[兩晉隋唐] 大唐風華路 作者:山下出水(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6 19:35: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29409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3
第269章 誰能滅掉世家?

    夜色如水,篝火熊熊,勞累了一天的百姓們吃完飯就到帳篷裡躺下,河邊那三百武僧也各自開始搭建休憩之所。

    尉遲寶琳彪呼呼衝了過來,仰天厲喝道:「玄甲騎兵聽令,為防有小人趁夜作亂,今夜兩千人分成兩撥值守,盯著那些想要找事的人,一旦發現不妥立即開殺,不用管他娘是神仙還是佛陀。」

    河邊共有兩千玄甲騎兵,另外三千則在建城那邊的工地。這兩千騎兵轟然應諾,隨即有一隊千人翻身上馬,隊伍邊走邊分散,最後化成十個百人小隊,沿著河岸開始巡邏。

    重點自然放在監視三百武僧之上。

    這一番動作完全無人指揮,偏偏戰士們卻能自動自發,個個精神抖擻殺氣騰騰,玄甲騎兵不愧天下聞名,剛才還是一副懶洋洋的兵痞架勢,轉眼就成了伸出爪牙的老虎。

    那三百武僧面帶怒色,皆都拿眼去看方丈。

    此時志操老僧正盤膝坐在岸邊做晚課,他雙目閉合宛如神遊,竟似一點沒察覺玄甲騎兵動靜。

    青月同樣盤膝在地,低聲道:「師尊,涇陽侯開始發威了。」

    志操還是閉眼不睜,淡淡道:「他是一等縣侯,不久還是諸侯國主,未來甚至是天下帝王,有些氣要撒一撒也是應當。」

    青月點了點頭,忽然幽幽道:「師尊,弟子愚鈍,有一事始終想不明白?」

    「你是想說我佛門為何低三下四麼?」志操終於睜開了眼睛,這老僧雙目看似混濁,然而眼睛深處卻閃爍著智慧光彩,若是撇去宗教身份不提的話,他堪可成為一代大德。

    青月雙手合十,目帶疑惑求問道:「我佛門雖然避世多年,但卻和很多世家保持良好關係,師尊您甚至還救過當朝陛下之命。只要我們冠冕堂皇出世,天下沒人能阻攔我佛門,為何要找涇陽侯來……」

    她說到這裡遲疑一下,耳根忽然有些翻紅,聲若蚊蠅道:「而且還要搭上徒兒的一生,此人今日刻意辱我,弟子心中很是氣憤。」

    「呵呵,那是因為你和佛家無緣,所以心中才有塵世之情。煩惱,氣憤,糾葛,苦楚,這正是情愛的表現啊。」

    青月張口欲要反駁,老僧卻揮手打斷了他,意味深長道:「那少年天生奇才九竅皆通,自古至今唯聖人能如此。老僧觀他行事作風,實有循序漸進一環扣一環之能,我佛門與世家交好,涇陽侯卻與世家有惡,為師思來想去,總覺得最後涇陽侯會贏。我佛門必須及早改換正營,免得將來有滅頂之災。」

    青月皺眉道:「徒兒自幼熟讀史書,縱觀歷朝歷代之記載,發現再強大的皇帝也滅不了世家。涇陽侯雖然很聰慧,但他也只是個凡人,就算他將來當了皇帝,最多也就是打壓世家而已,師尊您是否太過杞人憂天?」

    「你錯了!」老僧緩緩搖頭,忽然長長一嘆,淡淡道:「世家雖然龐大,但是總有一天會滅在他的手上。這個時間不會很遠,甚至都不用等他登基……」

    青月十分好奇,忍不住道:「師尊為何如此篤定?」

    老僧看了他一眼,隨後把目光望向天空,喃喃道:「當年為師見過幾次紫陽真人,那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他五十歲才開始學武,卻能後發先至力壓天下群雄。武學還只是其中之一,紫陽真人的思想才叫博大,每每簡單一言,卻能發人深思,猶如天上雷霆炸響,又似佛陀當頭棒喝。那是一個活著的聖人……」

    「那又如何?涇陽侯只是紫陽真人的徒弟,就算他師傅厲害,做徒兒可未必繼承啊!」

    「不,你又錯了!」老僧再次搖頭,感慨道:「青出於藍勝於藍,為師觀此子之能,其實更勝紫陽真人三分。」

    志操說到這裡忽然一停,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單手捻著念珠,目光去望向天際,意味深長道:「武德九年六月七日,此子先是逼迫童養媳去發賣為奴,隨後又搶了她的存錢罐趁夜離家,那一夜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次日出現在長安街頭,與盧國公之子程處默相識,其人言行舉止大改,彷彿換了一個人。」

    「這事徒兒也聽說過,傳聞是夜間遭到強人襲擊,一棒子敲在了他的腦門,結果昏迷之後因禍得福,於夢中得神人傳授。」

    志操老僧呵呵一笑,淡淡道:「徒兒啊,你自幼生長佛門,研習佛法已有十八年之久,你相信這世上真有神仙佛陀麼?」

    青月微微蹙眉不語。

    老僧也不去點她,繼續又道:「他與程處默分別之後,又遇田家莊村民帶著童養媳在麵攤上吃飯,浪子忽然回頭,引為當時美談。小夫妻二人攜手歸家,當夜便製作出蚊香一物,三日賣遍周圍村寨,半月風靡長安。」

    「然後他又發明了水車?」青月接口道。

    「不是發明水車,而是改進了水車。水車此物在漢代已有運用,但是效力很是一般。此子只不過略作改進,立時便化腐朽為神奇,震驚周邊,響徹長安。據我佛家在俗世的探子匯報,當那兩架水車立起之時,每日都有數千村民前去圍觀,堪稱一時之景。」

    青月站起身來,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一絲茫然,迷惑道:「師尊,您到底要說什麼?」

    志操卻不答她話,接著又道:「水車問世十五日之後,衛國公李靖突然造訪田家莊,詳細勘探此物之神奇,歸朝後稟告皇帝。當天下午,韓躍封涇陽縣男,賜地三百畝。」

    「又過半月,藿香正氣水出世,太原王氏設計搶奪,其二房嫡子王勳行事不周,言語之中辱及涇陽侯之妻。僅僅因為這一點小事,從此之後,世家注定要有滅頂之災。」

    這老僧一件一件曆數韓躍往事,有些事情發生的時間甚至精確到某一天,可見佛門勢力實在很大,雖然封閉扇門不出,但是世間大事全然掌握。

    青月乃是佛門聖女,對此自然毫不稀奇,她的關注點依舊放在韓躍和世家的爭鬥上面,低聲道:「師尊,如今馬上就要到貞觀四年,他和世家反目如此之久,始終沒見如何報復。徒兒感覺他的勝算不大,否則早就動手了。」

    老僧呵呵一笑,忽然伸手指了指河岸上巡邏的玄甲鐵騎,意味深長道:「以前他沒兵沒權,所以只能縮起爪牙靜待時機。但是現在不同了,猛虎一旦出山,張口便要殺人啊。」

    「五千騎兵而已。玄甲鐵騎雖然天下聞名,但也不是當世無敵。據徒兒所知,世家大族皆豢養精銳死士,比如太原王氏一門,暗中就藏著上萬死士,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一但號令下去,拿上武器便是一支精兵。」

    她看了一眼老僧,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鄭重道:「一個王氏已然擁兵過萬,大唐其他世家也差不到哪裡去。若是涇陽侯和世家硬幹,他這五千鐵騎絕無勝算。」

    「我們侯爺可不止這點兵馬!」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尉遲寶琳猛然從暗中跳了出來,嘿嘿道:「你這女尼果然不是好人,白天在侯爺面前裝的溫柔可人,晚上就翻臉惡意品評。哼哼哼,可惜你們言談不密,讓小爺全都偷聽了去。」

    青月一呆,志操卻淡淡一笑,呵呵道:「尉遲將軍,老僧雖然年已七十,但卻耳不聾眼不花,我早已發現你在旁聽。」

    這次輪到尉遲寶琳發呆,怔怔道:「知道我在旁聽,你們還敢說我家侯爺壞話?」

    老僧伸手一指青月,笑眯眯道:「說錯話的是我徒兒,若是明日涇陽侯生氣了,儘管打殺了她便是,老僧絕對不會阻攔。」

    此語一出,青月和尉遲寶琳同時一怔,實在想不明白老僧是何用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3
第270章 六萬鐵騎殺韓躍

    弓弦錚錚,一支利箭破空而去,遠處草叢忽然傳了一聲淒厲慘呼,有人鐘健躺倒地上。

    「大汗威武,硬弓破空百步,單箭滅殺獵物,佩服啊佩服,不愧是我大草原雄霸之主!」一個突厥貴族騎在馬上大聲叫好。

    可惜他的稱讚沒有換來任何東西,頡利可汗輕輕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本汗有何威武?如今各部族陰奉陽違,吾發三次戰爭令都不見集結,唉,蒼鷹已經折翼,現在本汗只是個射獵漢奴取樂的廢人。」

    這位曾經的草原雄鷹喃喃道:「眼見大雪將至,各部族不思發動掠奪戰爭,反而把希望寄託在漢人的互市上,他們就不曾想過一件事,如果漢人停止糧食兌換怎麼辦?」

    「大汗!」那貴族策馬湊上前來,沉聲道:「此乃天狼神對您的考驗,我突厥擁有控弦之士百萬,只要您能夠撐過這一劫,天下還是您的。」

    「控弦百萬?」頡利嗤笑出聲,落寞道:「哪裡還有控弦百萬?四年前本汗發兵中原,馬蹄踏破雁門關,劍指長安渭水橋,麾下猛將如雲,天下莫不景從,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控弦百萬。」

    他仰頭看著天空,目光注視著一隻展翅翱翔的雄鷹,喃喃道:「漢人有一句名言,世事無常,每多變化,但是本汗怎麼也想不到變化會這麼快,僅僅四年時間不到,我突厥已經廢了。」

    那貴族眼光閃爍,小聲道:「大汗,不如您走一趟天山,請乎隆爾大祭司出面號召草原各部?只要他老人家肯出面,您的大汗權威立時便可豎起來。」

    「去天山?」頡利眼睛一亮,心中有些意動,不過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苦笑搖頭道:「我現在去天山純粹是找死,那裡有一人恨我入骨,她不下山找我麻煩已是萬幸,本汗哪裡敢去天山送死?」

    貴族瞳孔一縮,小心翼翼嚥了口唾沫,訕訕笑道:「大汗說的是游游聖女吧!她也是突厥出身,天狼神的子孫,應該不會動手……」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很心虛,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說不下去了。

    頡利緩緩一嘆,意味深長道:「你也害怕對麼?當初本汗發兵入關,你率前軍出征,鐵騎踏過草原,曾經踢飛踩爛了一些赤貧人收割的牧草。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牧羊女,會成為你我的催命人。」

    「大汗,當初軍情緊急,行軍途中無法避讓。」

    「但是游游的父母餓死了,弟弟也被人殺了,這一筆仇恨她記在了我們的身上!」

    頡利眼角抽搐,和這個貴族對視一眼,兩人想起大草原上的某個傳說,都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貴族咬牙道:「大汗,咱們不能在這麼坐以待斃了。如今草原各部都被漢人的互市侵染,早已喪失了突厥狼兒的血性。好在咱們自己還有兵馬,大汗麾下有三萬精銳騎兵,完全可以發動一場掠奪戰爭……」

    他看了一眼頡利,繼續進言道:「只要搶到財富物資,咱們就能不斷豢養戰士,然後再去逐個吞併草原部落,聚集形成一個百萬人的大部落,只要能做到此點,天山那邊就算想動咱們,那也得考慮考慮種族損失。」

    頡利眼睛漸漸發亮,點頭道:「此言深合吾意,不過卻有些行險。南邊的漢人越來越強大,互市擁有一支精銳火槍營,那是韓躍留下的神奇兵種,本汗曾經吃過苦頭,深知互市無法強攻。」

    事實上他有句話沒有直說,現在別說是去強攻互市,互市不來搞他都算燒高香。韓躍雖然把大本營移居東北,但是互市這邊卻沒有放棄發展。

    如今關外互市的軍事力量很強大,三百火槍營已經擴編到八百,李世民也留下了一支五千人的玄甲騎兵,守衛宛如鐵桶一般。

    那貴族乃是他的心腹大將,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低聲道:「大汗,咱們這次不去攻打漢人,咱們去搞西域那些肥羊。」

    「西域?」頡利眼睛一亮。

    「不錯,比如吐谷渾,比如高昌,這幾年他們和漢人通商做生意,個個賺得盆滿缽滿,正適合掠奪收割。」

    「好!」頡利一拍大腿,冷哼道:「本汗就冒一次險,出動三萬鐵騎去走一趟。」

    兩人正欲商談出兵詳情,便在這時,猛聽遠處傳來隆隆馬蹄聲,有一隊騎兵正在飛快向這裡接近。

    頡利目光一冷,旁邊的貴族也握緊了彎刀,只因那來的騎人數不少,而且服飾一看就不是突厥人。

    「遼東刀客衛隊?他們來幹什麼?」貴族乃是突厥大將,對天下各國的兵種都有認識,他皺著眉頭低聲對頡利道:「大汗,我突厥和遼東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突然有一支刀客衛隊前來,麾下要不要去調動兵馬以防意外。」

    頡利目光炯炯發光,緩緩搖頭道:「不用,這裡畢竟是我的地盤。」畢竟是一代霸主,雖然勢力有些沒落,仍然具梟雄之威。

    ……

    那刀客衛隊足足五百人,鐵蹄瘋狂奔馳,轉眼就到了近前。頡利臉色猛然一怒,大喝道:「王凌雲,你還敢出現在本汗面前?」

    對面傳來一聲淡淡輕笑,悠然道:「大汗勿須生氣,凌雲當日不告而別,乃是去遼東幫你尋求友軍……」

    說話之間,五百刀客衛隊緩緩散開,一個青年騎馬緩緩而出,可不正是王凌雲。

    頡利目光森然,冷哼道:「幫本汗尋求友軍?你這條毒蛇也會幫人?莫不是又在打我的三萬騎兵主意?」

    當初王凌雲慫恿他去攻打互市,結果折損兵力大半,回來之後發現王凌雲正在策動叛亂,幸虧他鎮壓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冷冷盯著王凌雲,憤恨道:「草原不歡迎你,本汗給你一刻鐘時間滾蛋,否則的話,區區五百刀客衛隊還不放在本汗眼中。」

    王凌雲微微輕笑,淡淡道:「大汗,李靖啊!」

    這話無頭無腦,偏偏頡利卻瞳孔一縮,但他不想在王凌雲面前顯露內心,強硬道:「李靖又如何?本汗縱橫草原,麾下鐵騎無數,豈能怕一個漢人。」

    王凌雲施施然一笑,他不和頡利反駁,繼續又道:「半月之前,大唐皇帝李世民採納涇陽侯韓躍上書之言,調動府兵二十萬,騎兵五萬,分東西兩路大軍。東路由李靖掛帥,西路由李勣出征,兩路大軍徐徐推進,劍鋒所指之地,正是大汗的突厥。」

    頡利冷哼一聲,忽然一甩馬鞭,大聲道:「本汗乃是天狼神子孫,麾下有三萬精銳鐵騎,手掌突厥戰爭集結號,如果大唐真的來攻打,我草原轉眼並能聚集百萬雄兵。」

    他這話倒沒有吹噓,如今草原各部雖然陰奉陽違,但若真是到了滅族之時,恐怕很多部族還是會相應頡利的戰爭號召。

    王凌雲繼續再笑,悠悠道:「那五萬騎兵之中,有一半是玄甲鐵騎。」

    這一次,頡利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玄甲騎兵戰力驚人,經常打出一對二的戰績,頡利如今只有三萬本部騎兵,如果和玄甲騎兵硬撼,就算能打個平手,戰後他估計也會成為光桿司令。

    「你此來到底所為何事?」眼見頡利沉默不語,旁邊那個貴族大將連忙開口,他這插話時機很恰當,即可化解大汗尷尬,又能探查對方底細,這大將顯然也是個精明之人。

    王凌雲看他一眼,隨即又把目光轉回頡利身上,一臉悠然道:「大汗聽過圍魏救趙的典故麼?」

    「圍魏救趙?」頡利皺眉沉思,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大聲道:「你說的是韓躍?」

    「不錯,韓躍!」王凌雲眼光一閃,笑眯眯道:「此人如今已到東北,正在白山黑水之間拚搏。他身受大唐皇帝喜愛,手下攥著唐朝經濟命脈,大汗只需發兵攻打,大唐朝堂必然震驚,到那時李靖和李勣必然會被皇帝責令來救,你草原危機不戰而消除。」

    頡利雖然心動,不過他對王凌雲也不放心,冷哼道:「本汗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幫我。莫非又要使那招慫恿之計,欺騙本汗給你當盾牆?」

    「大汗放心,此次我遼東也會出兵,到時與你兩相合擊,定能一戰幹掉韓躍。」

    「幹掉韓躍又如何,本汗收不到半點好處,勞途遠征空手而回,你遼東卻能解決臥榻之危。」

    王凌雲施施然一笑,忽然伸出幾根手頭,悠悠道:「四十箱黃金,白銀五車,銅錢兩百萬貫。」

    頡利哈哈大笑,嘲諷道:「本汗也聽說了,那韓躍帶著一千人馬就衝進了遼東國境,不但燒了高麗新丸城,而且還掠奪了大筆物……」

    他一個『物資』還沒說完,忽然住口停住不說,目光炯炯道:「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本汗如果出兵攻打韓躍,這些財富就歸屬於我?」

    「大汗好貪心!」王凌雲緩緩搖頭,笑眯眯道:「最多分你三成。」

    「五五開!」頡利虎目一瞪,惡狠狠道:「否則本汗寧願迎戰李靖大軍,也不會出兵去幫你遼東。」

    王凌雲嘿嘿一笑,點頭道:「成交!」

    頡利目光陰冷道:「本汗其實早有探知,那韓躍在東北只有五千騎兵,這一次我欲出動三萬騎兵,遼東出兵多少?」

    「既然是五五開,我遼東自然也是三萬,同樣全是騎兵。」

    「六萬騎兵打五千,絕對能把他啃得骨頭都不剩。哼,李世民已經回了長安,這一次本汗看韓躍怎麼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3
第271章 不管誰來,都是找死

    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麼?

    火藥?

    機械?

    都不是!

    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人心,萬眾一心!

    三十萬民夫攜手並進,每天拼了命的幹活,有些人甚至幾度累昏在工地上,醒來後拒絕休息的建議,再次偷偷跑進工地之中。

    「為了侯爺,我們得拼!」

    「為了孩子,我們得拼!」

    「為了家園,我們更得拼……」天道酬勤,人定勝天,當幾十萬人的心思擰成一股繩,那種迸發出來的力量之強大,簡直不能以道里計。

    三十萬百姓再拚命,每天幾百輛大車瘋狂運輸,紅磚窯口日夜濃煙滾滾,土法水泥廠晝夜不停歇。

    後世有人粗略統計,當年涇陽侯修築瀋陽城,發動民夫三十萬,日消耗紅磚十數萬方,土法水泥百噸不止。

    動用如此人力物力,工程進度可想而知。

    建城和築壩同時進行,大壩一天一天加寬,城牆一天一天變高,轉眼就是兩個月過去。

    當第一縷寒風悄然吹起之時,大工地猛然響起震天的歡呼。

    「城樓封頂啦,城樓封頂啦……」山呼海嘯,雀躍激動。

    整整六十天奮戰,三十萬人晝夜輪班,眼看一座巨城終於在自己手下建成,那種滿足感實在難以用筆墨形容。

    許多百姓按捺不住激動,猛然衝到韓躍身邊,將他高高拋棄,重重落下,接住後再次高高拋棄,然後再次落下。

    佛門之人遠遠看著這個宏大場面,志操老僧忽然低聲宣了句佛號,轉頭對青月道:「吾徒看到了沒有,這就是聲望,這就是人心。我佛門一向自詡教義深邃,但是你可見過如此虔誠的信眾?」

    青月遙遙看著那個被百姓不斷拋高的青年,幽幽嘆息道:「奈何那日之後他再也不肯與我說話,徒兒有負師尊所托。」

    那一夜她在河邊惡評韓躍,結果被尉遲寶琳全部偷聽,次日匯報之後,韓躍藉機發飆,整整一個月沒和佛門搭茬。

    志操老僧笑呵呵的看著徒兒,眼見她秀美清麗的臉上全是懊惱,老僧淡淡道:「勿須著急,世間陰陽大道,萬事逃不過一個緣字。」

    他忽然伸手拉著徒兒手腕,溫聲道:「與老僧一起過去做個慶賀吧。自古築城最看重城樓封頂,此事和民間蓋房上樑一樣重要,我佛家既然來此客居,那就不能失卻禮數。」

    青月輕嘆道:「就怕他又讓徒兒難堪!」

    志操呵呵一笑,牽著她的收手臂緩緩前行,兩人穿過無數熱鬧慶祝的百姓,老僧邊走邊道:「如今城牆屹立,下一步就是城內建設,為師縱算豁出去面皮不要,也得向他討一塊地建寺。」

    青月一呆,怔怔道:「在城中建寺?那不是把佛門的一切都放在他眼皮子低下?」

    志操老僧看她一眼,忽然大有深意道:「我佛門過去所做的陰暗之事太多,也該光明正大一回了。徒兒你身具不凡氣運,奈何心比天高,為師今日有一句話要告誡你,弘揚佛法不可尋求捷徑,因為捷徑有時候就是邪道!」

    青月面色微紅,雙手合十不肯回話。

    老僧再次看了她一眼,淡淡發出一聲輕嘆……

    ……

    便在這時,青月的眼角忽然一縮,指著遠處道:「師尊您看,那是什麼?」

    志操老僧微微一怔,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赫然發現遠處出現一個大型車隊,粗看足有數百輛大車。

    車隊也就罷了,令人稀奇的是如此龐大車隊竟然沒有趕車車伕,所有車輛全部是溫順的老牛拉著,押送人數隻有九個人。

    車隊前方,一個少女騎著絕世寶馬拳毛騧,身穿流雲金絲鎖子甲,眼中帶著警惕之色,時刻注視著四周。

    「奇怪,竟然是羅靜兒!」青月喃喃一句。

    她眼光閃爍繼續往後看,赫然發現另有四女坐在第一輛車上,手中各自拿著一件奇形怪狀的武器,似乎那武器給她們很強烈的信心,四女臉上皆都洋溢著驕傲的淡笑。

    青月轉頭看了一眼志操老僧,壓低聲音道:「師尊,涇陽侯的五房媳婦親自出馬,恐怕押運之物非同小可啊。」

    老僧緩緩點頭,同樣低聲道:「除了五個夫人,剩餘四人分別是劉黑石,李風華,田老大,田大嬸……阿彌陀佛,這是涇陽侯絕對的心腹!」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臉上的好奇之色。

    青月心中左猜又想,奈何那些大車皆被厚布罩住,完全無法從外觀推測車上裝載何物。

    老僧沉吟半天,忽然笑道:「車隊已現,此事稍等,咱們還是先去給涇陽侯道賀為佳。」

    說吧再次拉起青月手臂,師徒二人不斷穿過人群,很快到了韓躍面前。

    志操雙手合十,還沒等說上一句道喜之語,韓躍忽然哈哈一笑,指著遠處車隊道:「本侯爺的寶貝終於到啦!哈哈哈,大師來的正好,且與本侯上前迎接。」

    青月趁機道:「不知侯爺所說寶貝是何之物,貧僧見那押運之人乃是您的妻妾和心腹,除此再無一個外人。這等重視程度,令人很是好奇!」

    韓躍冷了一聲,淡淡道:「押運的東西並不出奇,也就幾百門大炮而已。本侯爺之所以不讓外人參合,主要目的是要隱藏製造大炮的基地。」

    ……

    其實哪裡有什麼基地,分明是他前幾天偷偷跑去一個大山谷,用積分兌換了八百門紅衣大炮,外加一萬枚爆裂開花彈。

    此事便連小豆豆等人都沒告知實情,他為了讓基地顯得真實,下狠心又從系統之中又兌換了一個巨型集成倉庫,然後詐稱是自己暗中建立。

    非是要隱瞞妻子,而是系統的存在太過駭人,這事韓躍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好在小豆豆等人也沒有懷疑,大家都知道皇帝另外給了韓躍一支暗中組織,皆以為這基地便是那個組織所建。

    李風華甚至還對巨型集成倉庫大發感慨,言稱大人物必須狡兔三窟,力勸韓躍再多建幾處基地才好。

    ……

    一個美妙的誤會就這樣產生了,從此之後韓躍再也不用擔心系統,每當兌換物資他就到倉庫中開搞,然後讓豆豆等人運回即可。

    只不過,世間之事總是福禍相依,他雖然解決了系統的存在,但是短時間內卻沒法再兌換系統。

    八百門紅衣大炮售價不貴,但是暴烈開花彈貴啊,韓躍好不容易積攢的氣運一次便花了個精光。

    為了加固瀋陽城的城防,這次他真是拼了。

    青月目光輕輕閃動,雙手合十問道:「侯爺造出數百門大炮,不知所用何途?」

    如今紅衣大炮的名頭已經傳揚出去,很多人都知道韓躍發明了這種大殺器。因此青月對大炮並不好奇,她關心的是大炮準備幹什麼用。

    可惜這話問的有點突兀,韓躍沒好氣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本侯爺想幹什麼就干什麼,整個瀋陽城都是老子地盤,難道我這個主人做事還要跟你匯報不成?」

    這話說的霸氣,青月微微一呆,怔怔說不出話來。

    韓躍哼了一聲,繼續又道:「本侯雖然同意你們在這裡待著,但卻不代表認可了佛門。我醜話說到前頭,瀋陽城的事物佛門最好別插手,否則大家臉上都不太好看。」

    青月雙手合十施了一禮,口中發出幽幽一嘆。

    旁邊志操老僧一直冷眼旁觀,直到徒兒被罵的狗血淋頭,他才笑呵呵道:「涇陽侯,老僧對這些大炮的用途也有些好奇,不知侯爺可否告知一二。」

    韓躍笑了起來,他對老僧倒是有幾分好感,回答道:「大炮適合守城,自然是安放在城牆之上。」

    「八百門紅衣大炮嗎,只守一座城?」這手筆實在有點過大,連志操老僧都感覺震驚。

    韓躍嘿嘿一笑,眉飛色舞道:「不錯,每面城牆安放兩百門,五十步一門炮,剛好可以排滿位置,也是大炮最佳發揮範圍……」

    他越說越興奮,忍不住哈哈大笑,接著道:「有了這八百門大炮在手,再配合本侯親自研製的暴烈開花彈,我這瀋陽城雖是新建之城,卻可躋身當世最強城防之首。不管誰來尋釁滋事,本侯爺都炸他媽的……」

    志操老僧和青月對視一眼,師徒二人面面相覷,腦海中同時閃過一個詞語:「固若金湯!」

    青月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和,語帶所指道:「貧僧曾聽過一個傳聞,當年突厥進犯中原,涇陽侯帶著十門大炮便打殺了上萬騎兵,如今您在瀋陽城布下八百大炮,這是要把此地變成煉獄麼?阿彌陀佛,人命何其寶貴,貧僧想勸侯爺慈悲為懷。」

    韓躍嗤笑一聲,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侯爺這些大炮乃是固定在城牆之上,如果敵人非要來找死,那也只能送他們下地獄。」

    「侯爺……」青月還想再說,韓躍忽然皺了皺眉頭,冷冷道:「本侯沒心情和你打機鋒。」

    他抬起手指,直接對著青月高聳的胸口一點,嘿嘿道:「你這裡有些髒,雖然好看,但是本侯不喜歡。」

    這話直接打臉了,偏偏青月卻誤會了。韓躍的意思是她心存異念,青月卻以為韓躍在品評自己的雙峰。

    這個佛門聖女連忙淡淡一笑,輕聲道:「侯爺並未脫過貧僧衣物,如何知道這裡髒不髒?若是您有興致,何不找個機會看看?」

    「貌若天仙,心如淵海……」韓躍怔怔看她半天,忽然撂下一句話,大踏步去迎接小豆豆等人。

    「阿彌陀佛!」志操老僧喧了一聲佛號,嘆息道:「青月吾徒,老僧曾經跟你說過,弘揚佛法不能走捷徑,因為捷徑並非坦途,稍有不慎就墜入邪道。」

    「那徒兒就去做個下地獄的阿修羅!」青月咬了咬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4
第272章 歷史上真正的李靖

    大唐風華,誰人領舞,這是中華歷史上最為璀璨的兩大朝代之一。

    歷史大勢不可改,小勢可改。

    在滾滾世間長河之中,韓躍只是一隻穿越而來的小蝴蝶,他奮力煽動翅膀,用各種手段刺激經濟,終於讓大唐的崛起提前了三年。

    三年,在歷史長河中很不起眼,彷彿就是一個瞬間,然而精確到某個朝代的時候,那就顯露出它的獠牙。

    巍巍大唐,終於雄起。

    昔年漢武帝北克匈奴,開通西域,漢家兒郎挺起胸膛,留下『犯我大漢者者雖遠必誅』的赫赫威名。

    自漢代以後,中原的脊樑似乎一下被打斷,突厥入侵,五胡亂華,漢人被當做豬狗一般屠殺,又或掠奪為奴,甚至當做牲畜。

    萬里河山,一片血淚。

    然而,漢家兒郎終有雄起之日。

    時貞觀元年十一月,大唐國力漸漸強橫,雄才大略的李世民終於敲響了聚將鼓,皇帝在朝堂上發出隆隆之音,怒喝道:「昔日誰曾辱我中原,今當百倍報之。朕下令,北掃突厥……」

    天子一令,朝堂震驚,自李世民下達北伐命令的那一刻起,大唐兵部晝夜燈火不熄,戰爭不是說一說就能打的,需要精心籌備構劃,糧草運輸,兵馬調動,將帥安排,任何一點都不能出錯。

    這一日夜間,兵部衙門同樣燈火輝煌,諾大的廳堂裡亮如白晝,十幾個白熾燈高高垂掛,亮度遠非牛油巨燭可比。

    不要懷疑燈泡和電從哪裡來,就在兵部大堂旁邊的一處廂房裡,有三架腳踏式發電機轟隆作響,整整五百士兵排隊守候,輪番上前換班發電,保證了將帥們開會用電。

    當初韓躍為了給小兕子慶祝生日,從系統中兌換了四架發電機,這四架發電機全被李世民帶回了長安。

    曠世異寶,原本都該放在皇宮使用,因最近要籌備大戰,李世民大手一揮,調撥了三架放在軍部。

    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就鋪在廳堂之中,整個大唐有名有號的將軍全都在此,圍著地圖不斷討論出兵之事。

    戰爭事無鉅細,已經討論了整整四天。

    「推演推演,推演個鳥啊!」廳堂裡忽然響起一聲暴喝,程咬金扯著破鑼嗓子大聲道:「要按咱老程的意見,直接發兵打他娘便是。如今可不是三年前,我大唐兵強馬壯,突厥卻日益衰弱,強兵攻弱旅,怎麼打都是贏,還他娘推演個啥?」

    「程知節此話不妥!」一人微笑反駁,淡淡道:「戰爭無小事,如果不能運籌帷幄,強兵也難定輸贏。看看歷史上那些戰役,淝水之戰,赤壁之戰,輸得都是大兵力一方。」

    說話這人面如冠玉,雖是中年之人,相貌卻很是俊美,此人不是別個,正是大唐第一軍神,堂堂衛國公李靖。

    程咬金哼了一聲,有些不爽道:「如今突厥人心渙散,頡利已經無法掌控各部,他自己只有三萬騎兵,而我大唐卻有騎兵五萬,府兵二十萬。這等軍力對比怎麼會輸?李績你若是膽小不敢出擊,不如把征北的差事交給俺老程,保證一舉成功。」

    這貨說來說去終於露出本來目的,他提議直接伐兵攻打不假,但是最主要還是想搶戰爭的指揮權。

    半年前韓躍突襲高句麗新丸城,大唐有十幾個國公選擇站隊,等到回歸長安之時,老程曾多次拜訪李靖,偏偏這位軍神卻每次婉拒。

    直到最近方才聽說,李靖似乎在某個宴會上說過一句話,言語狀似無意,但卻誇讚了李承乾。

    到了國公這個級別沒人是傻瓜,絕對不會發出無用之言。李靖在宴會這等場合誇讚太子,老程頓時明白了許多。

    不能成為隊友,那就削弱你的實力。

    如果讓李靖領兵攻打突厥,一戰下來威震四海,那時李承乾一方的勢力和威望必然空前高漲。

    李承乾的勢力變強,韓躍的勢力便等於削減。此長彼消之下,老程如何不急?

    偏偏不知李世民作何打算,竟然堅決指定李靖為主帥,這事老程曾經進宮鬧過幾回,每次都被皇帝一腳提出門外。

    老程的心思,李世明明白,李靖也明白。這位大唐軍神最近很頭疼,每次開軍事會議,老程就跳出來唱反調,偏偏現在他還沒有掛帥,無法用軍令治罪。

    ……

    「知節還是老樣子啊,狀似莽夫,實則精明,不過此戰乃是老夫畢生渴望,還望知節能夠成人之美。知節你雖然勇猛,但卻沒有大軍團作戰之能,攻打突厥乃是國戰,老夫怎能為了友誼謙讓帥位?哈哈哈,還請知節不要再鬧,老夫怕了你還不行麼?」

    李靖不是傻子,深知這個大帥之位不能丟。他言語淡淡,表面看似示弱,真正的意思卻是在告訴程咬金,不管你如何搞事,這一仗必須按照我李靖的意思打,只有這樣我才能名震天下,獲得更高隆的威望。

    李靖出言警告老程,旁邊自然有人接茬。

    英國公李勣笑眯眯道:「藥師兄,我倒認為知節之話不無道理,你已經聚集眾將推演了四天,至今尚未定下出兵之策。呵呵,若是瞻前顧後,豈不延誤軍機?」

    他看了一眼李靖,大有深意道:「若說程知節沒有大軍團作戰之能,但是老夫有啊,你若再拖延下去,說不得老夫真要進宮去求情陛下,和你爭一爭主帥之位。」

    李靖瞳孔微微一縮!他可以不在乎程咬金,因為老程只是武將,再勇猛也沒有威脅。但是李勣可不同,李勣在軍中的地位和他持平,同樣有大軍團作戰之能,戰績也不在他之下。

    「突厥不好打!」李靖沉吟半天,他手持木桿在地圖上指劃,解釋道:「你們仔細看看地圖,從我大唐雁門關開始,整個北方都是突厥領地。草原各部雖然不再尊崇頡利,但他畢竟還是名義上的草原之主。一旦我們兵發雁門,突厥各部必然重歸融洽。若是頡利藉機重聚威望,我們要對戰的就是整個草原。」

    ……

    ……查了很多史料,發現李靖最初是支持李承乾,這可能就是他晚年閉門不出的真正原因,並非有些人認為的功高蓋主。先發一章引子,等晚上人多的時候再爆幾章!韓躍要走上大舞台了,我得好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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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李承乾突然出現

    「原來你擔心這個?」老程嗤笑一聲,不屑道:「對戰整個草原又如何?打他娘便是,我大唐有兵有將,何懼突厥小兒。」

    老程目光炯炯看了看李靖,語帶深意道:「三年前不敢打,那是因為大唐很窮。老百姓吃不飽飯,府兵們戰力也低。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大唐天降聖子,涇陽侯韓躍橫空出世,他不但造水車惠及天下,而且還培育了新型作物,那地瓜畝產幾十擔,整個關中連續兩年大豐收。如今咱們大唐國庫豐盈軍力強橫,有這樣的家底如何不能跟人硬幹?天下誰能和大唐硬幹?」

    他說到這裡再次看了一眼李靖,嘿嘿笑道:「有錢有糧,腰桿子就硬。老夫曾聽涇陽侯說過一句話,打仗打的就是錢糧,現在頡利很窮,而我大唐很富,彼弱而我強,直接出兵硬幹就是,何必在這地圖上划來划去?」

    「涇陽侯?」李靖喃喃一聲,皺眉輕嘆道:「老夫也知他天下聞名,乃是個有名的奇才。可惜他的能力在格物,這軍事一道怕是有所欠缺……若說打仗打的是錢糧,那還要兵將做什麼?小娃娃之言不足與謀啊。國戰乃是大事,老夫只相信自己的構劃,不會被任何人的言語所左右。」

    「敢說涇陽侯軍事不行?李靖你他媽是不是在放屁?」武將群中忽然跳出來一條好漢,正是夔國公劉宏碁。

    這貨早年也是個混混,張口就是粗話,大聲道:「就在三個月前,涇陽侯僅憑千人兵力便突襲了高句麗新丸城,一戰威震遼東,天下莫不稱讚。有這樣響噹噹的戰績在身,你也敢說他沒有軍事能力,李靖你他媽眼睛瞎了?」

    李靖一方也有支持者,跳出來大喝道:「此乃兵部大堂,你安敢辱罵主帥?」

    劉宏碁斜眼看了那人一眼,發現竟是勳國公張亮,老劉對他很是不喜,直接開噴道:「哎喲,這不是跪舔太子**的勳國公麼?老夫聽說你胯下不行,所以收了五百個乾兒子,是不是準備讓幫你操婆娘啊。嘖嘖嘖,那樣就算留了種,也是別人家的……」

    鏘琅琅——

    大堂之上一陣抽刀之聲,張亮滿臉鐵青拔出戰刀,旁邊很多將軍也拔出了刀。

    劉宏碁渾然不懼,忽然對門外大喊了一聲,壞笑道:「百騎司李將軍可在?陛下讓你保護我等在此議事,如今卻有人要拿俺老劉開刀,這事你管不管?」

    砰——

    兵部大堂的鐵門直接被人踢開,但見一隊百騎司將士轟然衝了進來,抽刀將對峙的國公將軍們全部隔開。

    百騎司首領李沖施施然進門,這貨肩膀上扛著一個火箭炮筒,嘻嘻哈哈道:「誰要拿刀砍人啊,來來來快點動手,正好讓俺試試手氣。自從咱家侯爺教會我裝逼,俺還一直沒試過呢,心癢的很,心癢的很吶……」

    說話之間,肩膀上的火箭炮不斷晃動,炮口始終對著勳國公張亮。

    張亮瞳孔一縮,他小心翼翼看看火箭炮,咬牙道:「無恥之徒,手持利器之威,算什麼英雄好漢。李衝你可要看清楚,這裡可是兵部大堂,聚集的全是開國國公。你只是皇家的一條狗,安敢拿著火箭炮威脅眾人?哼,待到明日早朝,本國公必然參你一本,你這是以下犯上。」

    「何止以下犯上,簡直是意圖謀反!」旁邊另有一人出聲,冷冷道:「百騎司乃是皇家親兵,然而你李沖卻口稱我家侯爺教你裝逼,裝逼是什麼意思本人不懂,但你言語之間分明以涇陽侯麾下自居。好大的狗膽,這分明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目無君上,醉同謀反……」

    李沖嘿嘿一笑,轉身將火箭炮口對著這人,淡淡道:「剛才我沒聽清楚,勞煩這位將軍再說一遍……順便告訴你一句,說話聲音別太大啊,我膽子小,要是被你嚇到手一哆嗦,那可就不美了。」

    說著,手指放在了火箭炮的扳機之上。

    那武將眼角頓時一抽。

    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李沖手上有一件名為火箭炮的神器,此物乃是涇陽侯韓躍所制,威力比紅衣大炮還猛。

    這件神器原本是送給長孫皇后防身之用,卻被皇后賜給李沖掌握。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李靖忽然輕聲一嘆,喃喃道:「朝堂風湧,從此多事矣。」

    他看了看對面,發現聚在一起的有李勣,程咬金,尉遲敬德,劉宏碁等十幾個國公,個個都是開國之人。人群裡甚至還站著以為皇親國戚,那是抱著膀子冷然發笑的柴紹。

    毫無疑問,當日韓躍突襲高麗新丸城,大唐十幾個國公選擇站隊,如今這些便擰成了一股繩,要在兵部大堂爭奪軍事指揮權。

    李靖又看看自己這邊,發現聚集的勢力也很強大,不但有河間郡王李孝恭,而且還有郯國公張公瑾,勳國公張亮,陳國公侯君集等人。

    如果再加上他衛國公李靖,勢力之大完爆對面。唯一可惜的是,明明勢力比對方強,偏偏氣勢卻被壓了下去……

    ……

    自古皇權相爭,由來都是麾下人馬先爭。李靖不知為何突然打了個哆嗦,眼前又浮現出玄武門那一幕屍山血海。

    「陛下,難道您現在就開始養蠱了麼?」

    這位大唐軍神暗暗一嘆,忽然有些憤恨自家的長子,錯非兒子被人抓住把柄,他李靖打死也不會參合到儲位之爭。

    眼見幾十位國公大將在兵部廳堂對峙,老程一方由於有百騎司支持,故而大佔上風。

    李勣目光炯炯一閃,正欲借勢發威,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有人高聲叫道:「監國太子駕臨,眾國公還不出迎?」

    太子?李承乾來了?

    眾人都是一驚,連忙出門相迎,面上皆都帶著恭敬之色。因為不管將來如何,眼下李承乾還是東宮之主。

    封建王朝就是這樣,地位最高的是皇帝,其次便是太子。

    要知道太子乃是一國之儲君,如果皇帝突然離世,太子在沒有遺旨的情況下,是可以合法登基的。

    李承乾突然到來,讓老程等人心中都是一驚,對面那些人卻臉帶喜色。

    「太子來了,今日有些不妙啊……」老程和李勣暗暗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臉上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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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我膝蓋中了一萬多箭

    也不知李世民作何打算,在關外的時候大力支持韓躍,回到長安之後,忽然又開始扶持李承乾。

    皇帝一日之間連發了三道聖旨。

    第一道旨意,讓李承乾擴充太子左右衛率。第二道旨意,讓李承乾遙領全國十一道行軍大總管。

    大唐境內一共只有十二個道,除了韓躍的河北道,李承乾獨掌十一道,雖然只是遙領掛名,但卻勢力暴增。

    最後一道旨意更瘋狂,竟然讓李承乾監國。

    此令一下,滿朝轟動,李世民如今正春秋鼎盛,怎麼就會讓太子監國?莫非皇帝陛下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要用這種辦法告訴朝中之人,他選擇了正統出身李承乾,而不是沒名沒分的韓躍。

    世家大族狂喜莫名,許多支持李承乾的皇親國戚也紛紛跳出來,打著為太子謀的幌子四處亂竄,東宮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李承乾威望蹭蹭暴漲。

    程咬金等人心焦難安,自古皇權相爭最為殘酷,他們身上已經打了韓躍標籤,根本無法改頭換面。

    如果將來韓躍失敗,大家的下場都不會太妙。

    為了這事,老程曾多次進宮,甚至還讓自家媳婦去拜見長孫,可惜李世民聖旨已下,萬事皆都無補。

    「難道陛下真的改了主意?」老程不止一次喃喃自語,期間還和李勣私下討論數次,兩人忽然發現,他們一直都沒有猜透李世民的心思。

    就在李世民發了三道旨意之後第十天,皇帝忽然又頒下兩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加封皇次子李泰為魏王,許之成年後不用前往封地,可以常駐京畿長安。

    第二道聖旨,著工部建造魏王府邸,並在府中設立弘文館,允許魏王招天下名士共學。

    這兩個旨意一下,魏王李泰聲望突然暴增。

    事情忽然變得有些詭異了……

    ……

    ……

    滿朝文武瞠目結舌,都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幹啥,就在大家皆有些茫然無措之時,宮中突然又傳出了一道旨意。

    這個旨意很稀奇,因為它不是聖旨,而是長孫的皇后帛書。

    「封韓躍正妻田豆豆一品誥命,賜號渤海國妃。再封平妻四人,皆為一品誥命。又賞黃金千兩,絲帛萬匹。五女名字皆寫入宗室之卷,並享受一等俸祿,位與太子妃同……」

    皇后瘋了?

    這是大臣們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唐朝雖然不禁止婚假多娶,但是按例只能有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其餘全是滕和妾。長孫這道皇后帛書卻一改風俗,雖然韓躍還是一個正妻,卻有四個平妻。

    這事太耐人尋味,帛書發出當天,李承乾在東宮砸了十幾個白玉杯盞,仰天厲喝道:「母后,您安能如此,安能如此啊……」

    滿天之下只有兩個人擁有多個平妻,那就是皇帝和太子。皇帝可以有七十二個平妻,那是嬪妃。太子可以有多個平妻,那叫側妃。

    如今長孫卻用皇后帛書封了韓躍四個平妻,而且皆是一品誥命,還能從宮中領取俸祿,待遇和太子妃等同。

    韓躍不缺這點俸祿,李承乾自然也不缺這點錢。但是那俸祿代表的東西,卻遠遠不止它表面的價值。

    哪怕一個月只發一個銅板,那也是太子嬪妃才能有的待遇。

    「莫非皇后不滿陛下的所作所為,所以動用她的皇后權責,要和陛下打擂台?」朝堂上許多大臣都這麼猜測,可惜李世民兩口子除了躲在宮中發旨,其餘時間一語不發,誰也猜不透皇帝和皇后到底想幹啥。

    ……

    兵部大堂門口,李承乾的身影終於出現,這位太子今年十五歲都不到,然而嘴角已然有了濃密的鬍鬚,相貌倒也堂堂正正,眉眼之間依稀有李世民的影子。

    他施施然走進大堂,目光微微一掃,忽然幾步快走來到李靖面前,雙手攙扶道:「衛國公乃是國之柱石,豈可跪地相迎,孤心難安,孤心難安啊。」

    彬彬有禮,禮賢下士,頗有幾分大唐儲君的氣度。

    可惜眾人還沒待誇讚,李承乾下一句話卻讓大家瞠目結舌。

    只見李承乾緩緩掃視堂上眾人,溫文爾雅道:「孝恭王叔,郯國公張公瑾,勳國公張亮……想不到大家都在啊,快快起來,諸位都是國之柱石,孤不能讓你們跪迎。」

    他挨個點名,親自上前扶起。這副行徑看似大度,可惜所點之人全是親近他的那些,至於程咬金等人他卻裝作沒看見,任憑十幾個國公跪在地上。

    李勣滿臉鐵青,老程咬了咬牙,奈何眾人身份不對等,眼下這種場面根本無法反擊。

    眾人現在皆已明白李承乾所來何意,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太子身份打壓老程等人。按照國朝禮儀,你們就得給我跪著。

    人群中忽然有人冷哼一聲,怒喝道:「老夫膝蓋有傷,太子得罪勿怪。本國公迎接已畢,現在輪到你了……」

    說話之間,這人直接從地上站起來,施施然走到廳堂之內,他搬了個椅子一屁股坐下,忽然哼哼一笑,道:「承乾吾侄,還不過來見禮?」

    李承乾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只因說話的不是旁人,赫然是柴紹,赫赫有名的平陽公主之夫。

    「承乾吾侄,還不過來見禮?」柴紹又哼了一聲,雙目之中隱隱帶著怒火。

    你是大唐太子,你可以用禮儀壓人,好得很,老夫剛才跪地迎接了。但是我現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不是以禮壓人麼?老子現在和你講講民間之理,我是你的親姑父,你乖乖過來給我磕頭。

    李承乾面色鐵青,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一時便僵持在那裡不動。

    老程趁機大笑一聲,故作粗俗罵道:「他奶奶的,太子都不講禮儀,我等何來禮儀可講?老子當年隨陛下南征北戰,我膝蓋上面也有傷,需要起來歇歇……」

    「老子也是,當年攻打河北,我膝蓋中了一百多箭。」劉宏碁嘿嘿壞笑,同樣站了起來。

    「我攻打洛陽,膝蓋中了一千多箭……」又一個國公站起來。

    「老夫最慘,渭北之戰我中了一萬多箭,全都射在了膝蓋上!他奶奶的,咱以後只能勉強跪陛下,見了太子恐怕沒法行禮啦,得罪勿怪啊!」

    越說越離譜,越說越無恥,各個國公全都以膝蓋有傷為藉口,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臉打得真是啪啪啪作響,李承乾面色赤紅,努力維持著太子威嚴,怒喝道:「爾等放肆,安敢如此?來人啊,給孤把這些不敬君上的人全部抓起來……」

    太子是一國儲君,他有資格自稱為孤,也有資格稱為君上,當然也有資格抓人。

    一隊士兵轟隆隆衝了進來,領頭一人抽刀大喝道:「吾乃太子衛率右領軍,諸位老兄弟還請束手就擒,免得大家臉上難堪。」

    老程看了他一眼,『呸』的一聲吐口唾沫,破口罵道:「我當是誰這麼有膽,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武士彟,你不是在荊州忙著給太上皇搜刮美女麼?怎麼跑到東宮當了衛率?嘖嘖嘖,老武啊,你這是越活越回去嘍,好好的荊州都督不干,卻來捧一個娃娃的臭腳……哎呀太子別發怒,老程不是說你,啊哈哈哈!」

    李承乾滿臉鐵青,武士彟持刀冷哼道:「程知節,你的嘴巴還是那麼臭。」他猛然一揮大刀,暴喝道:「太子有令,你等不尊君上,今我奉命擒拿,還望各位不要反抗,免得自尋死路。」

    老程『呸』了一聲,惡狠狠道:「抓便抓,你今日抓了老子等人,明日陛下便會放出來,到時看誰難堪?」

    「明日如何本國公不管,我現在身負太子之命,偏要抓了你們,讓你們這群人個個丟臉。」武士彟施施然一笑,忽然對他的麾下士兵喝道:「愣著幹什麼?有太子之命,國公照樣抓,把他們全都給我捆起來。」

    一國太子權利本就很大,如果前面再加上監國二字的話,那權利就更大了。別看老程等人都是國公,但還真沒法和李承乾硬幹,除非鐵了心要造反,否則就得乖乖挨著。

    李承乾笑得有些得意,這少年十五歲都不到,然而心思已經有些陰狠,冷冷道:「這些謀逆不敬本孤,爾等將他們捆好壓下去,扔在院子裡凍上一夜……」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天氣雖然不算嚴寒,但也不似秋天那邊舒爽,真要把人扔在外面凍上一夜,那份罪可不好受。

    柴紹忿忿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道:「是不是也要把老夫捆上?」

    李承乾目光閃爍,忽然一咬牙道:「武士彟,柴紹言語大是不敬,一樣捆了。」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老程咂了砸嘴巴,低聲道:「奶奶的,比狼還狠。」

    可惜大家雖然心頭憤恨,卻不敢再明面上反抗太子之命,眼見武士彟面帶得意走上來,諸人都感覺今晚這個臉面丟定了,忽聽李沖大喝一聲道:「百騎司眾將聽令,誰他媽再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李承乾目光一冷,陰沉道:「你一個奴才,竟敢忤逆於孤?」

    「那又如何?」李沖無所謂聳了聳肩膀,得意道:「百騎司只聽皇帝之命,您可不是皇帝……」

    「孤乃一國儲君!」

    「在我眼裡,比不上咱家侯爺!」李沖比程咬金等人更猛,直接就揭穿打臉,桀驁道:「你想登上皇位,先得看陛下同不同意,就算陛下同意了,也得看看咱家侯爺點不點頭……」

    這話一出,滿場震驚,李承乾臉色暴怒,他正欲發飆,忽聽門外有人放聲大笑道:「你這畜生好大的膽子,竟敢頂撞朕的太子。」

    又聽一個女聲淡淡笑道:「陛下啊,這李衝開口咱家侯爺閉口咱家侯爺,連本宮聽了都覺得離譜,您便將這個蠢貨發配東北,讓他滾去找他的侯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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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李世民養蠱

    陛下和娘娘竟然同時來了,兵部大堂眾人都是一驚,還沒等大家出門迎接,李世民已經龍行虎步進入門中。

    後面長孫腳步款款,雖然落後丈夫半步,但是轉眼也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拜見母后……」李承乾第一個跪了下去,緊跟著便是大臣們下跪,霎時間呼啦啦跪了一地人。

    李世民目光微微一掃,淡淡道:「朕剛才在門外聽了很久,越聽越感覺有意思,忽然響起有個人跟我說過一個詞,感覺很是貼合啊!」

    李承乾嚥了口唾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試探道:「不知是什麼詞?兒臣心中有些好奇,還請父皇賜教。」

    李世民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皇帝雙手負於背後,輕聲吐出了兩個詞:

    「黨爭!」

    「黨爭?」李承乾面帶茫然,眾多國公也面面相覷,大家一時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黨爭這個詞彙最早出現在晚唐時期,史學家稱其為牛李黨爭。而在晚唐牛李黨爭之前,歷朝歷代雖然有黨爭之實,但卻沒有黨爭之詞。

    李世民見大家不懂,忽然意味深長一笑,淡淡道:「黨爭這個詞是臭小子發明的,你們聽不懂也無所謂,但是黨錮之禍這個詞早有出現,你們總該聽過吧。」

    此話一出,眾人腦中都是轟然巨震。

    什麼是黨錮之禍?

    昔年漢末時期,朝堂士大夫和貴族結黨營私與宦官相抗,導致的結局就是天下大亂,漢朝直接被顛覆。

    「父皇,兒臣不敢,兒臣沒有……」李承乾簇簇發抖,周圍眾人也心如鹿跳。便連程咬金這等朝堂滾刀肉都心驚膽顫,生怕被皇帝扣上結黨營私這頂大帽子。

    有些事可以暗地裡干,但卻不能拿到明面上講。

    李世民目光再次一掃,忽然哈哈大笑,揮手道:「都起來吧!朕剛剛只是在打趣,並沒有什麼暗示。爾等深夜聚集兵部商討戰事,朕心中甚慰,意欲嘉獎。」

    皇帝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沖,淡淡道:「眾臣可以嘉獎,你卻只有懲罰。哼,好大的狗膽,百騎司乃是皇家奴僕,而你竟敢出言頂撞太子。朕聽你開口侯爺閉口侯爺,既然你如此崇拜韓躍,那便滾到東北去吧。」

    李沖不驚反喜,抬頭道:「陛下,您真的讓臣去東北?」

    說話之間,臉上竟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李世民順勢一腳,直接將他踢了個滾地葫蘆,甩手道:「速速與朕滾蛋,再敢囉里囉嗦,朕砍了你的腦袋。」

    「好嘞!」李沖咧嘴一笑,伸手將自己的百騎司兜鍪摘下,他向皇帝恭敬施展一禮,喜滋滋便要出門。

    李世民眉頭一挑,冷喝道:「把火箭炮留下來再走,那臭小子手裡寶貝很多,你到東北再要一件吧。」

    皇帝目光有點意味深長,淡淡道:「這件火箭炮需得留在皇宮,作為震懾宵小之物。另外,誰讓你摘下兜鍪的?朕發配你去遼東,卻沒將你在百騎司除名……」

    李沖呆了一呆,隨即大喜過望,他再次跪地磕了幾個響頭,大聲道:「感謝陛下隆恩,小人去了。」

    他將火箭炮交給一個百騎司戰士,目光在炮筒上留戀半天,明顯依依不捨。

    旁邊長孫淡淡道:「別看了,趁著時間還早趕緊滾蛋,門口有一隊宮女,你護著她們一起動身。此事若能辦成,本宮會寫信給涇陽侯韓躍,讓他再賞賜你一件火箭炮。」

    「保護宮女去東北?」李沖微微一愣,下意識道:「娘娘,從長安到東北足足三千里地,如今又是寒冬將至,宮女們體格纖弱,哪裡能吃得住一路風霜?」

    長孫施施然一笑,淡淡道:「護衛之人又不止你一個,事情若是出了岔子,所有護衛一起扛便是。」

    李沖又是一呆,小心翼翼道:「娘娘啊,不知還有誰和小人一起?」

    百騎司首領品祿只有五級,按說沒有資格和皇后對話,不過長孫深知眼前這個青年乃是韓躍鐵桿追隨者,愛屋及烏之下,非但不治他多話之罪,反而解釋了一句,淡淡道:「那些人,自然也和你一樣,都是犯了錯的罪臣。」

    李世民適時發聲,突然指著程咬金等人大喝道:「柴紹,程知節,李勣,秦瓊,劉宏碁……」

    皇帝一路點名,赫然全是當初跟著韓躍去攻打新丸城的國公,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李世民卻道:「爾等嬉鬧兵部大堂,出言頂撞太子,朕念爾等皆是開國之公,你我君臣尚有一份情誼。我今不治爾等之罪,我讓你們戴罪立功,你們也保護皇后那一隊宮女去東北吧。」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

    ……

    「今晚陛下和娘娘行事有些怪異!」李靖目光閃爍,不知為何,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如果說讓李沖保護一隊宮女那還說得過去,但是讓十幾個國公也充當護衛,這事從古到今聽都沒聽過。

    老程忽然放聲大哭,嚎啕道:「陛下啊,臣跟了您足足二十年,征戰天下,滿身兵傷。想不到如今卻被驅離,臣心中好疼啊……」

    這貨還真能哭出來,不但聲音震天,眼淚也磅礴洶湧。

    眾人被他弄得瞠目結舌,有人拽著他正欲勸解幾句,哪知還沒開口,老程哭得更慘了:「嗚嗚嗚,你們不要拉我,俺老程此生忠心耿耿,陛下讓俺去做個護衛,那俺就甘心做個護衛。」

    說話之間嚎啕大哭出門,聲音宛如夜梟,驚起門外一個大樹上的夜鳥。

    眾人正要讚一句盧國公果然是真性情之人,可惜話還沒有說出,門外的哭聲去戛然而止,耳聽老程的聲音隱約傳來,怎麼聽都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啊哈哈哈,原來竟是三審宮女,我說怎麼要送到關外,皇后娘娘好手段……」

    眾人面面相覷,三審宮女,那豈不是過了選妃三觀,隨時可以充任昭儀的美女?李勣目光閃爍幾下,忽然也掩面大哭,道:「陛下,老臣遭您發配,心中傷感莫名,臣去也!」

    又一個國公跑了。

    自古至今有尿遁之說,有屎遁之說,今天大唐又出現一個新花招,哭遁。

    程咬金開了頭,李勣緊跟著,剩下十來個國公相互對視一眼,忽然一發嚎啕痛苦,彷彿都被李世民傷了心,掩面奔出了兵部大堂。

    「陛下趕走了一半的國公大將?」剩餘眾人面面相覷,李承乾卻興奮的渾身發顫。

    「走了好,走了妙,這些國公個個佔據高位,偏偏卻和本孤離心離德。父皇將他們趕去關東,以後長安可就是我的天下了。」

    李承乾越想越覺得興奮,認為李世民和長孫這是在幫自己清理障礙,他雖然心思很沉,但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有些東西想的並不深遠。

    李靖臉色有些難看,忽然沖李世民一禮,輕聲道:「陛下,不知那隊宮女有何稀奇,竟然需要這麼多人保護?」

    他借宮女說事,實際是想試探一下皇帝的心思。

    李世民看他一眼,淡淡道:「朕最近有些見色難收,每日對著一些美人總忍不住心猿意馬,未妨有辱君名,故而將宮中的美女都發配出去。」

    這個解釋讓李靖心裡咯噔一聲!

    「陛下在自污!陛下竟然在自污!」李靖心頭一陣狂跳,他轉頭看了一眼喜滋滋的李承乾,咬牙又問皇帝道:「陛下,就算發配宮女出去,為何要不是嶺南,而是東北?」

    「這是本宮的意思!」長孫忽然接過話茬,淡淡笑道:「陛下回轉長安之時,因為晉陽公主離不開涇陽侯,所以本宮和陛下商量之後,便把小公主留在了關外。如今寒冬將至,小公主身邊缺人照顧,故而發配一隊宮女過去。」

    李承乾道:「母后真是仁慈,兒臣很羨慕兕子妹妹,遠在千里之外您也能掛唸著她,專門派一隊宮女去伺候。」

    李靖卻在心中一嘆,暗暗道:「殿下啊,你只看表面卻忽視內裡。陛下和娘娘此舉哪裡是發宮女去照顧公主?分明是送大將去擴充東北的勢力,從此以後,涇陽侯越發強橫……」

    十幾個國公,不但有秦瓊、尉遲敬德和劉宏碁這等猛將,也有李勣、柴紹這種文武兼備的帥才。

    如果再聯想到陛下回轉之時,專門將戶部尚書長孫無忌留在東北,這其中的用意簡直太耐人尋味。

    李靖心中不斷狂跳,此時他真想跳出來稟告李世民,說自己也想去東北看看。可惜皇權相爭歷來殘酷,他已經選擇了李承乾,身上已經打下了重重烙印。

    「南疆有苗族,養蠱互吞噬。待到揭蓋之日到來,才能知道哪個蠱蟲會成為王者,你中原十八路反王相互爭鬥,其實就是上天在養蠱……」李靖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乃是當年虯髯客和他相視,借養蠱之事縱論天下。

    當年上天養蠱,十八路反王最後只剩下李家,所以李家成為皇族。

    如今李世民養蠱,卻不知道哪個兒子會成為皇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4
第276章 四個小妹,送給韓躍

    大雪紛揚,寒風刺骨,東北大地彷彿一夜之間換了天地。積雪壓滿枝頭,行人哈氣成冰。

    天地茫然一片,到處是白皚皚顏色。入眼蒼茫,千里鳥無人煙。然而大地之上卻有一座雄城巍峨聳立,彷彿一頭猛虎在酣睡,又似一條巨龍在蜷眠。

    這就是新建的瀋陽城,全城佔地四百平方公里,若是有人站在城門口放眼眺望,只見城牆延綿遠方,壓根看不到邊際一般。

    東北的天氣很冷,冷到人們不想出門,然而瀋陽城卻城門大開,無數百姓聚集在雪地上,目光帶著極度的驕傲。

    「快看,那是最後一門紅衣大炮,將由咱家侯爺親自動手安放。」一個百姓指著高高的城牆大聲呼喊,興奮道:「我聽軍中的爺們說了,等到最後一門大炮裝好,侯爺會派人在城牆上拋灑銅錢,嘖嘖嘖,也不知道會拋多少……」

    旁邊另一個青年哈哈笑道:「你們放心吧,今天拋灑的銅錢肯定少不了,十萬擋不住,二十萬也擋不住,我聽說起步就是三十萬貫。」

    「三…三十萬貫?」那個百姓滿臉震驚,喃喃道:「整個瀋陽城也只有三十多萬百姓,侯爺一下拋灑這麼多銅錢,那豈不是說人人都能搶到一貫?」

    那青年嘿嘿直笑,面帶得意道:「咱家侯爺一向大方,最近心情又特別好,所以才會趁著今天炮台區落成之日,打賞全城百姓,圖的就是一個與民同樂。」

    「花三十萬貫就為了與民同樂?這有些不太可能吧……」那百姓顯然有幾分見識,小心猜測道:「莫非侯爺又在找藉口?他肯定是看到大雪突至,心中擔憂百姓無法生活,故而才找藉口分發錢財。這是在行善,卻有不願讓我們感覺難堪?」

    青年哈哈一笑,忽然拍了拍他肩膀,滿臉紅光道:「你這猜測雖然讓人聽了很舒服,但卻沒有猜中事實。實話告訴你吧,侯爺夫人懷上了……」

    話音未落,猛聽周圍呼啦啦一陣腳步聲,四周突然竄上來一大群百姓,個個雙眼放光看著青年,人人都喘氣急促起來。

    「侯爺要有子嗣了?那豈不是說,咱們的後代也能跟著侯爺家族繼續享福?這位小哥你消息真不真?可不要編瞎話糊弄咱們。」

    青年嗤笑一聲,臉上掛著神氣之色,哼哼道:「我會編瞎話?你們也不看看我是誰?咱可是姓田的,正經長安西郊田家莊出身……」

    周圍百姓一陣茫然,大多不懂這話的意思,唯有最早說話那個百姓有些見識,他目光悄然一閃,小心翼翼道:「你這位小哥姓田?而且還是田家莊出身?那豈不是和咱家侯爺一個村莊?我滴個老天爺,看不出來您還是侯爺老鄉啊!」

    「何止是老鄉!」青年越發神氣,得意道:「我堂妹就是田豆豆,乃是堂堂侯爺正妻,按照親戚輩分來論,侯爺還得喊我一聲堂哥。」

    原來這青年正是田二狗,最近幾年雖然改了偷雞摸狗惡習,但是骨子裡還是有些虛榮愛面子的毛病。

    那百姓一愣,怔怔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上下打量田二狗一番,有些不信道:「看您這穿著打扮,似乎不像侯爺親戚啊。」

    田二狗臉色一紅,有些氣憤道:「穿著咋了?我妹夫那麼大的侯爺,照樣衣衫樸素不講排場。哼,實話告訴你們,我身上這件皮袍子可是堂妹親手縫製的,一般人想穿都沒資格傳。」

    「原來竟是侯爺夫人的針線活?厲害厲害……」周圍一片讚歎之聲。

    田二狗又得意起來,哼笑道:「我那妹子心地善良,從小就我和最親近。她見我到現在還沒娶親,整天一個人單著,故而經常會做件衣衫給我。」

    周圍眾人越發羨慕!

    嘖嘖嘖,聽聽,侯爺夫人的堂兄,有資格傳夫人親自縫製的袍子,這可是個大人物啊。

    古代老百姓淳樸,對朝堂大官有一份天然的敬畏和崇敬,絕非後世那種恨官仇富心理。

    周圍眾人都在羨慕稱讚,唯有最早說話那個百姓目光微閃,他忽然伸手一拉田二狗,低聲道:「這位小哥你還沒娶親?」

    「幹啥?」田二狗眼睛一瞪,臉色有些不自在。他今年已經二十多歲了,早年因為浪蕩名頭太難聽,再加上偷雞摸狗家裡窮,導致好多年都沒娶上媳婦。

    這兩年跟著韓躍算是慢慢起家,可惜不知為何,一直沒能解決婚娶之事,託人說了好幾次媒,最終都不了了之。

    那百姓衝他一拱手,小心翼翼道:「田小哥,本人姓趙,名靈運,河北人士,我家中有四個小妹,個個生得花容月貌,方才聽你沒有娶親,可願意和我做個親戚?」

    「還有這等好事?」田二狗雙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那百姓接著又道:「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那四個小妹你只能選一個,剩餘三個不准再動壞心思。本人窮困潦倒,無法照顧小妹衣食,所以我希望你能介紹小妹去侯爺身邊做事。苦點累點都沒關係,但是必須伺候侯爺或者侯爺夫人。」

    「這是為啥?」田二狗有些不解。

    「因為我不想妹妹們成為下等奴婢。」趙靈運黯然一嘆,低聲道:「以前我趙家也是大族,深知豪門的陰暗與骯髒。做奴僕就得做主人身邊的奴僕,因為那樣才沒人能欺負。若是做了下等奴僕,以我幾個小妹的美貌恐怕要遭人算計。」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家小妹長得很漂亮啊。」田二狗有些流口水。

    趙靈雲傲然一笑,鄭重道:「非但容貌秀美,而且溫柔典雅,錯非我家道中落,那幾個妹妹便是給侯爺做小妾也有資格……算了,不提也罷,如今我趙家落魄,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他看了一眼田二狗,接著又道:「你考慮好沒有?自古長兄如父,只要你肯同意,我這做哥哥的現在就能寫下婚書,幫妹妹和你訂立親事。」

    田二狗吞了口唾沫,吭哧吭哧道:「我倒是願意,可是你那條件有些離譜。實話跟你說了吧,侯爺身邊不缺伺候的人,整整二十個宮女呢。」

    「宮女?」趙靈運一怔。

    「是啊,宮女,個個長得跟天仙一樣,乃是皇后娘娘親自下令賞賜,名義上是來照顧晉陽公主,其實卻在照顧堂妹夫一家。」

    「涇陽侯的地位竟然如斯之高?」趙靈運喃喃一聲。

    田二狗一時沒有聽清,下意識道:「你說啥?」

    「啊?」趙靈運猛然一驚,連忙臉帶微笑道:「乍聞侯爺身邊有宮女伺候,我一時有感而發,一時有感而發。呵呵呵,田小哥勿怪,勿怪啊。」

    田二狗不屑一笑,哈哈道:「你這傢伙真是好笑,我妹夫是何等人物?深得陛下和皇后恩寵,身邊有幾個宮女有何大驚小怪……」

    「那是那是!」趙靈運不斷點頭,目光微微閃動幾下,繼續又問道:「難道真不能讓我妹妹去做事麼?我聽說侯府特別善待下人,一天要給三頓吃喝,而且經常會下發賞錢。」

    「純粹胡說八道!」田二狗一甩手,滿臉資深人士模樣,道:「我妹夫從來就沒建立過侯府,也很少使用下人,家中的事物一般都是幾個媳婦親手做。實在忙不過來的話,自有我們田家莊的百姓去幫忙。」

    「原來是這樣!」趙靈運目光一閃,微笑道:「不過那畢竟是以前嘛,現在可不同了,侯爺的官越來越大,身邊怎能缺少下人?皇后娘娘雖然賜了二十個宮女,我估計肯定不夠使用。」

    他輕輕一拉田二狗,低聲道:「田小哥,不如你和我回家去看看幾個小妹,咱們先結一門親戚。你是侯爺夫人堂兄,一旦去了我妹子,那我們趙家也就和侯爺沾親帶故,到時再讓小妹進侯府幫忙,正好順理成章。」

    田二狗抓了抓撓門,目光眺望瀋陽城的城牆,眼見一個挺拔的青年身影這在調試大炮,他小心翼翼收回目光,一臉嚴肅道:「我可跟你先說好,如果看上你家妹子,我會正正經經下聘禮,堂堂正正把你妹妹娶進門,我可絕不會強逼你嫁妹妹。」

    趙靈運哈哈一笑,道:「自然自然,你是侯爺堂兄,肯定不會做出強逼百姓的事情。」

    他這話完全是順著田二狗的口吻,任誰聽了也覺得很順耳。田二狗再次望了一眼城牆,有些急切道:「那就快走吧,等會還要撒銅錢,我今天可是領了大差事,要在現場維護秩序。」

    「田小哥放心,我家就在瀋陽城西區,乃是侯爺大恩賜下的四合院。家中也沒有外人,目前只有我和四個妹妹居住,咱們加快腳步行走,盞茶時光就能回來。」

    趙靈運說到這裡緩緩一停,壓低聲音道:「如果你去了看上我的哪個妹子,也可以先留下來談一談,家裡空房子多的是……」

    田二狗怦然心動,喘息粗重道:「那可不行,我還得回來維護秩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6
第277章 用這個辦法,軍隊必然忠誠

    半個時辰之後,田二狗和趙靈運的身份從城門口出現。

    兩人都有些神色匆匆,大步快跑,大口喘氣,忽然城外響起一陣山呼海嘯之聲,田二狗又急又怕,大聲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你聽聽外面的喊叫聲,肯定是炮台安放完畢,現在已經開始拋灑銅錢,快點去快點去,要是被侯爺知道我耽擱了差事……」

    田二狗沒有往下說,拼了命開始往外跑,可惜怎麼看都有點腳步發軟,臉上也掛著滾滾虛汗。

    趙靈運同樣大口喘息,追在他身後邊跑邊道:「我也沒想到你和大妹一見鍾情,初次相識就…就……」

    田二狗連忙回頭,緊張道:「你可不要出去亂說,我會下聘禮的,剛才乃是你妹子拉我進房,可不是我強逼他!」

    「放心放心!」趙靈運笑了一聲,哈哈道:「如今咱們已是親切,你是我的妹夫,我是你的大舅哥,我怎會亂說害你。」

    田二狗吞了口唾沫,尷尬道:「我實在沒想到,河北的女人這麼大膽。」

    趙靈運目光閃爍一下,彷彿被這句話刺激到了,大聲道:「聽你這意思,是嘲諷我妹子不夠矜持嗎?田小哥,你若感覺後悔,我們趙家咬牙認了便是,以後都不再招惹你。」

    「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田二狗雙手急揮,辯解道:「我只是覺得事情太快了。不過大舅哥你放心,我田二狗做事堂堂正正,既然答應要娶大妹,那就決不食言。」

    「還有二妹三妹四妹,你可是答應了她們,要介紹三個妹妹去侯府做事。」

    田二狗有些尷尬,愁眉苦臉道:「這事暫時別急,等我找機會問問堂妹,侯爺一般不管家裡的事情,只要我堂妹能夠點頭,立馬就能成功。」

    趙靈運彷彿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他長長吐了一口氣,邊跑邊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只要妹妹們有了歸宿,我也能全幅心思去考取研究院。」

    「你想去研究院做工?」

    「不是,我要去考取研究生,我聽說侯爺在研究院設立了研究生學位,天下所有學子都可考取。」

    「那很難啊!」田二狗咋了咂嘴。

    趙靈運傲然一笑:「我自幼飽讀詩書,而且對格物一道有所涉獵,相信一定能成。」

    田二狗眼睛一亮,驚喜道:「你懂得格物?」

    「堪稱擅長!」

    「那可太好了!」田二狗猛然停下奔跑,喜滋滋道:「咱們不用去拋錢現場了,我直接帶你去研究院,找顧明威總工。」

    趙靈運皺眉道:「可是你身上還有差事,需要去城外維持秩序。」

    「那差事不止有我,還有田大叔,田大嬸,還有劉黑闥,李風華……總之很多侯爺親信都在,缺我一個也耽擱不了。剛才急著想去,是怕侯爺怪我偷懶,但是現在不同啦,我發現了你這個懂得格物的人才,這是有功無過,啊哈哈哈,走走走,咱們去研究院再說。」

    趙靈運這才道:「不耽擱你差事就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不幫你誰幫你!」

    田二狗『嗯』了一聲,調轉腳步不去城外,反而領路向城中新建成的研究院走去。

    趙靈運落後他半步,旭日東昇,照射皚皚白雪,白雪反射陽光再射到他的臉上,似乎顯得有些寒冷……

    ……

    城外山呼海嘯,從韓躍將第一貫銅錢扔下開始,整個瀋陽城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一筐筐銅錢被戰士們抬上來,隨手抓起四處狂扔,下面老百姓瘋狂哄搶,激起一波一波的搶錢浪潮。

    城牆之上有無數垛口炮台區,韓躍扶著垛口不時向下面招手,每當他探出腦袋之時,下面百姓就是一陣山呼,那聲音比搶到錢還要興奮。

    「這小子真是讓人看不透,說什麼既然花了錢那就得露露臉,否則會心疼睡不著覺。嘖嘖嘖,錢是國庫的錢,名聲都讓他賺了,以後誰要再敢說老夫無恥,我立馬拉他來看看韓躍……」

    垛口炮台區不止韓躍一人,程咬金等國公大將皆都在此,而這說話之人一聽口吻就知道,除了大唐第一滾刀肉別無他家。

    一個月之前,老程等人被李世民藉口發配,從長安到東北三千里路,這些人只用了一個月就狂奔而至。

    三千里路,一個月,折算下來每天至少一百里,這在古代趕路史上很少聽說。

    程咬金等人都是武將,只要健馬能撐住他們一天跑兩百里也不覺得辛苦。令人驚奇的是那二十個宮女,她們一點也沒有拖後腿。

    眾位國公赫然發現,原來這隊宮女全是身負武功,乃是皇家精心調教的女武士。

    長得又美,武功還好,足足二十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誰見了都忍不住屯一口唾沫。

    不過老程等人可不敢撩撥她們,眾位國公都是人精,深知這些宮女名義上是來伺候小兕子,實際上卻是皇后送給涇陽侯當通房丫鬟使用。

    皇后想孫子已經想得有點魔怔了!

    不但派來貌美如花的宮女,而且個個身負武功,這真是太疼兒子了,明顯是讓兒子既有女人睡,又能保證睡的時候不怕刺殺。

    一隊身負武功的宮女,顯然不需要老程等人護衛,李靖猜的一點沒錯,皇帝讓十幾個國公來東北別有用心。

    「小子,先別忙著和百姓打招呼,你的聲望已經頂破了天,在增加也就這樣!」李勣悄然出現在韓躍身後,淡淡道:「你可知道陛下派我們來此作何?」

    韓躍轉身回頭,臨了還不忘朝著下面揮了揮手,惹得百姓們再次歡呼。他嘿嘿一笑,回答李勣道:「我猜有兩個原因,其一乃是遼東蠢蠢欲動,一月之前王凌雲曾經去了草原,很可能是想和頡利會盟,相約找個時間突襲我。」

    「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更簡單,陛下允許我在東北徵兵,而且不設上限。如今我已經建完城池,下一步就是遍地開花建設折衝府,然後徵集府兵擴軍。陛下應該是擔心我不懂軍略,故而才讓諸位國公前來相助。」

    李勣一生長嘆,感慨道:「以前儒家有人曾說,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以後我們軍方也可以說,天不生韓躍,萬古如長夜……」

    這話簡直是極大的讚譽,韓躍老臉一紅,訕訕笑道:「我也只是瞎猜,估計還有沒猜到的地方。」

    「確實有沒猜到的地方!」李勣鄭重一點頭。

    韓躍一怔,他剛才那話本是自謙,想不到竟然真有其事。

    「英國公還請指教,在下哪一點沒有猜到?」

    「潛龍!你忽視了潛龍……」李勣看他一眼,低聲道:「陛下派我們來此,不但要幫你發展軍隊,也要幫你對抗潛龍。這個組織太厲害了,當年禍亂天下,大隋和大唐都吃過它的虧,就連遼東、草原和西域也難逃毒手。」

    韓躍緩緩點頭,目光森然一閃,冷然道:「我師兄說過,當年家師曾和潛龍九次交手,但卻一直沒能滅了這人。」

    李勣嘆了一聲,他左右看了兩眼,忽然道:「陛下要我給你帶個口信,如今潛龍再次出世,已經滲透了很多世家大族,朝堂上似乎也有人被滲透,陛下一時無法將這些人揪出來,故而才把我們這些親信全都發配東*******躍目光一亮,讚道:「好一招示敵以弱,十幾個國公離開,朝堂肯定空虛,潛龍組織說不定就會跳出來爭奪你們留下的位子。」

    李勣嗯了一聲,淡淡道:「陛下雄才大略,這次兵行險招,定要給潛龍一個教訓。」他說到這裡緩緩一停,目光帶著擔憂之色看向韓躍,鄭重道:「你這裡也要小心,三十萬百姓建設東北,你雖然創造了奇蹟,但也留下了漏洞。百姓出身最難調查,若我猜的沒錯,恐怕已有潛龍組織藏身其中。」

    「我這裡麼……」韓躍喃喃一聲,目光落在城牆之上,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李勣說的很對,他治下有三十萬百姓,後續隨著瀋陽城不斷發展,甚至會變成四十萬,五十萬,上百萬。

    瀋陽城佔地四百平方公里,擁有八百門大炮,每面城牆都有二十里長,堪稱天下第一堅固城防。他不怕敵人從外部攻打,但若是被人滲透了內部,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也許,我該學一學後世軍隊的辦法。」韓躍再次喃喃一聲,目光不斷閃爍。

    他這話聲音很低,旁邊李勣一時沒有聽清,忍不住問道:「什麼後世?」

    韓躍一驚,連忙改口道:「英國公聽錯了,我說的不是後世,我說的是喉舌。」

    「喉舌?」李勣微微一怔,他知道韓躍經常發明新詞語,笑問道:「這個詞彙聽起來有些稀奇,表面是指喉嚨和舌頭,但你小子向來不發無用之言,嗯,讓我來猜猜,莫非這喉和舌代表說話,莫非你指的是思想灌輸?」

    韓躍目瞪口呆,怔怔看著李勣說不出話來!

    老天爺,這古人也太聰明了吧,從一個詞語就能聽出答案,難怪李勣能和李靖並稱當世,號稱大唐一代軍神。

    李勣猜的沒錯,韓躍正是要學後世軍隊那種辦法,將指導員下設到排一級別,只要牢牢把控士兵思想,不愁被敵人滲透。

    採用這種辦法,完全可以建立一支忠誠新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6
第278章 老夫要教訓韓躍

    想要建設新軍,就得從頭招募。

    這個時代不缺兵員,只要捨得銅錢糧食,總會有人應徵。百姓的思想很簡單,心裡只掛著吃喝那點事。誰讓他們吃飽飯,他們就跟誰幹。

    李勣見韓躍面帶沉思,還以為他在擔心潛龍之事,忍不住寬慰道:「此事你也勿須太過擔憂,陛下既然派我們前來,就是要幫你分擔壓力。當年潛龍組織禍亂天下,老夫曾和他們幹過幾次硬仗。這個組織雖然詭異,但也沒那麼可怕。」

    韓躍微笑道:「英國公誤會了,我並非擔憂潛龍,而是在思考如何徵兵訓練,我準備重建一支新軍……」

    「重建新軍?好啊!」李勣眉頭一挑,笑眯眯道:「世人都知涇陽侯天生奇才,行事每有獨創之舉,老夫很好奇你會怎麼做。」

    韓躍也不隱瞞,他一邊回憶穿越前上網看的那些牛逼文章,一邊組織語言解說道:「大唐府兵一制,閒時十丁抽一,戰時五丁抽一。目前瀋陽城擁有三十萬百姓,即便按照閒時募兵之策,也能徵集三萬兵員。三萬人正好可編成一軍,番號就用陛下賜予的天龍軍番號。」

    「然後呢?」

    「三萬人成一軍,一軍又可劃分三個師,每個師又劃分旅,如此類推下去,分別是軍、師、旅、團、營、連、排、班……」

    李勣撚鬚道:「這恐怕又是你獨創的名字,一軍三分成師,師又三分為旅,旅再三分為團,嘖嘖,簡單而又直接,讓人一聽便懂。」

    韓躍有些臉紅,他這編制完全就是照搬後世,哪裡是自己獨創?

    其實古代也有兵制,名字叫做伙,夥同火,意思就是一個鍋灶吃飯。大唐軍隊十人為一夥,統計起來也很方便。

    李勣誇讚他的新兵制,不遠處老程等人也豎著耳朵傾聽。

    韓躍不想在名稱上糾纏,清了清嗓子接著又道:「我這個軍事編制主要是三三劃分,最後精細到班一級的時候,每班可以有十個人,設立班長和副班長各一名,可以讓他們享受低級將領待遇,但必須與普通士兵同吃同睡。」

    李勣皺眉道:「十個人就有兩人享受將領待遇,這糧餉開支可不是一筆小數。」

    韓躍嘿嘿一笑,淡淡道:「英國公聽岔了,我說的是低級將領待遇,而不是將領待遇,班長和副班長的糧餉只比普通士兵多一成。」

    「那也太多了!」李勣緩緩搖頭,他在心中默算一下,臉色忽然變得很難堪,道:「按你這個制度,三萬兵馬至少有三千人享受低級將領待遇。不行不行,糧餉壓力太大,此事老夫持反對態度。」

    韓躍一笑,悠悠道:「如果英國公聽完下面的話,恐怕就不會再反對了。我這軍制的精髓不在班級,而在排級。班一級只是增加了班長和副班長,但是到了排一級,我就要加設一名指導員。」

    「指導員?」李勣一怔,這又是一個新詞。

    韓躍笑著解釋道:「指導員不需要領兵作戰,主要職責是進行思想教育,每日關心士兵的衣食住行,心情好壞,健康狀況等等……總之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問,甚至連士兵家中父母妻兒的瑣事,指導員也要瞭如指掌。」

    解說到這裡,李勣的目光漸漸發亮,這位大唐儒將皺著眉頭沉思良久,忽然輕輕嘆息道:「若是真能做到如此,軍中士兵日日受人關心,何愁不能忠心耿耿。涇陽侯啊,老夫戎馬一生很少服人,但是今天我服了!」

    聰明人不需要多說,很多東西一點就透。軍中設立指導員職位,雖然犧牲了一個戰士編制,但卻保證了一個排的忠誠。

    古代打仗講究士氣,士氣來源於哪裡?毋庸置疑,忠誠佔最主要因素。

    「放手干吧!」李勣忽然拍了拍韓躍肩膀,鄭重道:「指導員這個職位雖然低下,但卻是控制軍隊的要職,老夫認為需得你親自培養,無論如何也不能假手外人。」

    韓躍嘿嘿一笑,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事實上,他很想讓人喊他一聲校長。

    目光從城牆望向城外,然後延伸五里左右,那裡有一座大壩橫駕遼河。而就在大壩旁邊不遠,有一塊佔地千畝的土地已經開始施工,厚厚的積雪被挖開,鬆軟的黑土被夯實,那裡將會建立大唐第一所軍事學院……

    ……

    寒天凍地,哈氣成冰,此時已經日上三竿,然而太陽卻沒有一絲熱力。從早晨到現在,瀋陽城的慶祝活動終於完結,三十萬貫銅錢拋灑完畢,無數老百姓笑逐顏開抱著銅錢回家。

    喧鬧的場面漸漸沉積,天地間唯有呼呼寒風,就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卻有一隊精銳的士兵忽然出現。

    這些士兵個個裹著厚厚的皮襖,中間護衛著一輛寬大的馬車。兩匹健馬四蹄飛揚,車轍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印痕。

    馬車不斷前進,很快便出現在瀋陽城之前,然後慢慢停了下來。

    「幹什麼的?」瀋陽城門口有駐兵,一個戰士持槍上前大喝詢問。

    馬車車簾一抄,露出一張蒼老的瘦臉,但見這位老者微笑拱手,淡淡道:「吾乃新羅使臣金大班,手持我國陛下節杖,特來拜會大唐涇陽侯。」

    「找侯爺的?」那士兵目光一怔,轉頭對城門口大喊道:「李隊長,來得是一群新羅人,說是什麼使臣,要見咱家侯爺。」

    普通士兵見識短淺,並不知道使者的身份一般都很高貴,但是他口中的李隊長卻不是普通人,聞言飛跑過來,邊跑邊叫道:「你速速去稟告侯爺,瀋陽城還是第一次迎接邦國來使,說什麼也不能給侯爺丟臉。」

    那士兵抓了抓腦門,他還是有些不懂,不過李隊長以前可是個大人物,大人物說的話肯定是對的。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稟告,再敢發呆小心老子抽死你,他媽的蛋……!」

    士兵一怔,轉身撒丫子狂奔,轉眼就跑進了瀋陽城。

    李隊長粗言罵跑士兵,轉身面向馬車之時,臉上忽然便掛了一絲微笑,他拱手輕施一禮,鄭重道:「新羅使者一路辛苦,吾名李沖,乃是涇陽侯麾下瀋陽城之南門守門令。您雖然手持節杖而來,但卻沒有事先遞交國書,本城門令無權放您進城,唯能陪您在此站立等候,一切需得我家侯爺決斷。」

    對面馬車上的老者呵呵一笑,撚鬚沉吟道:「傳聞大唐涇陽侯乃是人中龍鳳,老夫原本以為乃是謠傳,現在看來怕是誤會了。這位將軍不過是涇陽侯麾下一介守門令,然而言談舉止皆是不凡,由屬下推算主上,可見傳言非虛。」

    李隊長臉上一紅,他其實很想告訴對方,我乃是大唐正正經經的縣侯,一個月之前還是手握重兵的百騎司首領,因為抱大腿抱的太離譜惹了皇帝發怒,結果被發配東北。侯爺嫌棄我性格太愣,所以讓我來看守城門。

    只要是人,都講臉面,過去再風光也只是過去,李沖不想告訴這老者實情。

    他目光閃爍幾下,試探問道:「我大唐和新羅並無邦交,不知貴國因何派人出使?即便出使也應該去長安,為何卻要來侯爺的瀋陽城?」

    老者哈哈一笑,稱讚道:「你這守門令倒也忠心,雖然位卑官小,但卻懂得不少,表面看似彬彬有禮,其實卻是盤問我的來歷……呵呵呵,大唐和新羅以前沒有邦交,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邦交,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我國德善公主就在你家侯爺府中,唉,未得父母之命,私自拜天成婚,這傳出去可有些不妥啊……」

    李衝心裡咯噔一聲,小心翼翼道:「聽您這話意思,莫非是來追人的?」

    「正是如此!」老者緩緩點頭。

    鏘琅琅!

    李衝前一刻還彬彬爾雅,下一刻就抽出了長刀,惡狠狠罵道:「你他奶奶的,老子管你是新羅使者還是百濟使者,只要來了瀋陽城,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趴著。敢搶我家侯爺女人,先問問老子的大刀答不答應?」

    老者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這個城門令說翻臉就翻臉,馬車旁邊的新羅士兵同時抽出兵器,大喝道:「你這漢人好生狂妄,莫非想死不成。」

    李沖孤身一人,對面卻是一整隊精銳士兵,然而李沖昂然不懼,持刀獰笑道:「老子只對朋友有禮,你們想來搶我家侯爺夫人,那就是老子的敵人,對待敵人老子就是狂。不但我狂,我們整個瀋陽城都狂。」

    老者失笑出聲,他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李沖,淡淡道:「忠誠之士,堪可稱讚。不過你這小將有些衝動,老夫身份目的皆未表明,你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等會若是見了涇陽侯,老夫可要好好教訓他一番,治下皆是愚忠之輩,這可不行……」

    「你還敢教訓我家侯爺?」李沖火冒三丈,轟然上前一步,兩道劍眉幾乎豎了起來。

    老者悠悠一笑,意味深長道:「怎麼不能教訓?不如咱們來打個賭,老夫等會狠狠罵他,保證他得乖乖聽著!」

    這話有些離譜,一個新羅使者,就算在本國權力再大,那也管不到大唐的侯爺頭上。

    偏偏李沖腦中卻靈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你莫非是…莫非是……」

    老者手捋長鬚,忽然伸手一指李沖身後,笑眯眯道:「你家侯爺已經來了,老夫身份如何,等會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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