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風華路 作者:山下出水(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6 19:35: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29409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6
第279章 又賺了一千萬貫!

    韓躍確實來了,裹著厚厚的大棉襖,又臃腫又顯胖,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往這邊走,走路的姿勢歪歪斜斜,乍一看像個笨重的狗熊。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國公,個個面帶古怪之色,眾人身後似乎還跟著一個少女,此女面色羞紅,小腦袋狠狠低下去。她身上同樣裹著厚厚的大棉襖,恰似另一隻笨重的狗熊。

    「侯爺這是要……要發大招啊……」李衝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新羅有人出使,韓躍帶著國公們迎接也就算了,帶個女子過來是要干哪樣?毋庸懷疑,這女子肯定是已經被韓躍睡過的金鈴兒小妞。

    「難道侯爺嫌棄新羅公主不夠溫柔,所以要趁這機會退貨?」

    李沖面色很是古怪,他回頭偷偷看了一眼馬車上的老者,總感覺這人要被自家侯爺狠狠坑一下。

    那老者同樣有些發傻,掀著馬車簾子整整望著遠處,目光先打量一下韓躍身上的大棉襖,眉頭隨即緊緊皺起。

    再打量一下金鈴兒身上那更更顯笨重的棉襖,眉頭漸漸擰成一個凸起。

    最後再打量一下十幾個國公,發現人人都穿著油光華亮的貂皮大氅,老者的臉色完全陰沉下去。

    他的馬車距離城門口不遠,韓躍等人很快就到了車前,還沒等韓躍張口說話,老者搶先開口道:「閣下就是涇陽侯?」

    這語氣有些生硬,完全不似和李沖說話那種溫和慈厚,韓躍搔了搔腦門,拱手道:「本侯正是韓躍,官封大唐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安東都護府大都督,還有御賜金魚袋,可以在皇宮騎馬……」

    「行了行了,你的官職等會再吹噓,本人年已古稀,什麼大人物沒見過?」老者不耐煩一揮手,指著眾人身後的金鈴兒質問道:「老夫雖然遠在新羅,但也聽過大唐涇陽侯富可敵國,我善德公主流落於此,為何如此苛待於她?」

    「苛待?我咋苛待了?」韓躍面帶茫然,轉頭看了一眼金鈴兒。

    老者哼了一聲,陰著臉道:「你麾下眾人全都穿著華貴貂皮,為何卻讓我國公主穿著布衣?」

    他說到這裡再次一指金鈴兒,氣忿道:「此地風寒天冷,再厚的布衣也會被風吹透,鈴兒在新羅乃是舉國明珠,從小錦衣玉食,不曾受到半點委屈,到你這裡卻連一件貂皮大衣也舍不得給她,這不是苛待是什麼?」

    老者越說越怒,猛然從脫下自己身上的貂裘,喝令馬車邊一個新羅軍士道:「還不給善德公主送過去……」

    東北嚴寒酷烈,這老者脫了貂裘之後,自己先打了個哆嗦,對面金鈴兒一直垂著小腦袋躲在後面,彷彿很怕見到老者一般。但是這一刻她無法躲閃,急切大呼道:「父皇不要啊!」

    此話一出,真相大白,這老者哪裡是什麼新羅使臣,分明是想閨女想瘋了的新羅國王。

    歷史記載,新羅國主真平王一生無子,到了接近五十歲時才誕下一女,因這女娃生下之後便發出鈴鐺一般的清脆哭聲,故而取名為金鈴兒。

    愛之如掌上明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疼閨女那真是疼到骨子裡。

    這老者正是新羅真平王,今年已經六十六高齡,自古民間有言,兒行千里母擔憂,越是老人越惦念孩子,真平王雖是一代帝皇,但他同樣也是個老人,老人哪有不掛念孩子的?

    「父皇!」金鈴兒直接越過人群,跑到馬車邊一下跳上去,將貂裘重新披到真平王身上,哀求道:「女兒不冷,您身體不好,切不可脫下大氅,嗚嗚嗚……」

    真平王雙手有些顫巍巍,他撫摸著小妞烏黑髮亮的秀髮,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厚重的粗布棉襖上,心疼道:「鈴兒,苦了你啊!」

    堂堂一國公主,卻穿著粗布棉襖,這種心痛簡直非言語能形容。

    金鈴兒眼角閃過一絲愧色,她回頭看了一眼韓躍,眼見自家男人臉上也有羞愧。

    丈夫面帶愧疚,小妞反而猛然一咬牙,她將眼中的愧色狠狠壓下去,低聲對真平王幽幽道:「中原有句俗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兒跟了一個窮侯爺,他給我什麼衣服,我就穿什麼衣服。」

    真平王勃然大怒,指著韓躍身邊十幾個國公道:「他麾下將領皆穿貂皮,卻讓你穿布衣,這樣的男人不跟也罷。鈴兒不要哭,咱們回新羅……」

    「父皇您誤會了,這些人不是我夫君的屬下,他們乃是大唐開國國公,不但身份比夫君高貴,家中也比夫君有錢!」

    「大唐國公?」

    「嗯!」金鈴兒趴在真平王懷裡,小心將臉上的愧色隱藏。

    對面李勣等人對視一眼,忽然一齊拱手道:「真平王有禮,德善公主說得沒錯,我等皆是朝堂重臣,並非涇陽侯麾下。他一個窮侯爺,可沒資格當我們的上官……」

    「閣下是?」

    「本公李勣,爵封大唐英國公,這位是盧國公程知節,這位是翼國公秦瓊,那邊一臉混賬架勢的是夔國公劉宏碁,白臉書生是趙國公長孫無忌,後面那個瘦子是大唐第一駙馬,譙國公柴紹……」

    李勣挨個給他介紹,每介紹一人,真平王的臉色便肅重一分。

    新羅乃是邊陲效果,大唐卻是中原霸主,李勣程咬金等人名震天下,隨便站出來一人都是響噹噹的人物。真平王心中的憤怒略微減少,不過仍然很是氣忿,冷冷道:「都說漢人講究互助友愛,你們皆是漢人國公,怎能眼見同僚窮困不管?涇陽侯穿不起貂裘,你們為何不拆借一筆資金給他?」

    眾國公對視一眼,面色古怪不肯搭話,李勣忽然踢了韓躍一腳,罵罵咧咧道:「你老丈人問話呢,裝什麼啞巴?」

    韓躍面帶羞愧,上前衝著真平王恭敬一禮,他剛要開口說話,目光落在金鈴兒身上,忽然心中沒來由一疼,轉頭輕輕嘆了一聲。

    他不肯說話,金鈴兒臉上頓時著急,小妞兒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摟著真平王脖子撒嬌道:「父皇,你錯怪諸位國公啦,他們不是不幫,而是借了很多錢給我家夫君,只不過我夫君要發展東北,建城需要錢,築壩需要錢,種田需要錢,開礦需要錢,伐木也需要錢……」

    真平王被閨女摟著脖子撒嬌,不知不覺間怒氣消散無蹤,他斜了一眼韓躍,勉強稱讚一句道:「能夠白手起家,也算一時俊彥。老夫在新羅聽人匯報,說他憑藉一己之力養活數十萬百姓,此事可算一大功德,將來漢家史書記載,必然有他重重一筆。」

    「史書記載有什麼用,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金鈴兒摟著真平王脖子幽幽一嘆,面帶淒苦之色道:「父皇您是不知道啊,女兒已經好久沒有吃過肉了。夫君要發展東北,大把銅錢拋灑出去,不但花光了自己的繼續,而且和各位國公大舉拆借,現在家裡一屁股債呢。」

    「借了多少?」真平王眉頭微皺,聽到女兒好久沒吃過肉,心裡頓時一陣疼惜。

    小妞伸出一根手指頭,小心翼翼道:「不多,才一千萬貫!」

    「胡鬧!」真平王怒喝一聲,轉頭憤怒對韓躍道:「你借了一千萬貫,卻不肯給我閨女置辦一件貂裘,如此涼薄心性,本王如何能將女兒嫁你?」

    事已至此,韓躍只能硬著頭皮道:「這不是被債逼的嘛,上千萬貫巨債壓身,在下一家整天吃不香睡不好,能弄身棉襖穿穿就不錯了,哪裡還能渴望貂裘……」

    他看了一眼真平王,訕訕笑道:「實話跟您說吧,今日您遠程來訪,我都犯愁如何招待,家裡可是沒肉了啊。」

    「這筆債,本王替你扛下了!」真平王面色鐵青,冷冷哼了一句。

    小妞一聲歡呼,摟著父皇脖子狠狠親了一口,嘻嘻道:「父皇,兒臣就知道您會疼我。」

    「你這臭丫頭聯合夫君來騙我錢,真以為我不知道!」真平王心中暗暗一句,臉上卻掛滿慈愛之色,他伸手輕撫女兒秀髮,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世間最聰明不過帝王,世間最睿智不過老人,爹娘如果被你騙了,那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心甘情願的。

    「走吧,本王還沒進城就花了一千萬貫,說什麼也得見識見識這個地方。」真平王目光落向韓躍,語帶深意道:「老夫要看看,到底什麼樣的城池價值一千萬。」

    韓躍面色有些臉紅,他總覺得老人的目光有些犀利,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鬼把戲。

    金鈴兒似乎也有這個感覺,小妞面帶狐疑看看父皇,忽然從馬車上跳了小來,回頭笑道:「父皇,我和夫君在前面幫您帶路。」

    說話之間,慌裡慌張扯著韓躍往前走,那架勢怎麼看都有些逃竄的味道。

    真平王目光炯炯,忽然意味深長對李勣等人道:「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特別容易犯糊塗,本王這一千萬花的有些屈啊,諸位大唐國公以為然否?」

    國公們哈哈一笑,長孫無忌語帶深意道:「國主嫁女,怎麼也得掏點嫁妝吧,你女婿有了錢,閨女也能跟著享福,老夫乃是涇陽侯的長輩,我這裡可以給你打個包票,保證德善公主不會被人欺負……」

    真平王和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發出爽朗笑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6
第280章 就算李世民來了,本王也要和他爭

    遠處,小妞拉著韓躍邊跑邊道:「完了完了,我父皇肯定察覺了我的詭計,怎麼辦怎麼辦,閨女騙老爹,傳出去羞死人了。」

    韓躍無奈翻個白眼,低聲道:「我就說這種事不能干,偏偏你在家裡又鬧又叫,非要騙一筆嫁妝過來,我娶你可不是貪圖嫁妝。」

    「我只是想幫你,不想你拚搏太累!」金鈴兒柔柔出聲。

    韓躍微微一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女人可以長得不漂亮,但是一定要懂得體貼老公,千年修得共枕眠,這話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他看著小妞俏麗的臉蛋,眼中隱隱帶著一絲傷感,分明是騙了老爹所以心中羞愧。

    「小妞,我會對你好的,永遠都是!」韓躍輕輕一嘆,忍不住伸手攔住小妞,低頭親了一口。

    嚶嚀,金鈴兒嬌呼一聲,一抹紅霞瞬間爬滿耳根。浩浩陽光當空射下,大地積雪皚皚晶瑩透白,小妞的臉蛋卻似那雪中紅透的山果。

    風情萬種,俏麗可愛,看得韓躍心中不由一蕩。

    他伸手輕攬小妞,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只是苦了你家老爹,閨女被人拐走不說,初次見面就搭上一千萬貫。這錢還不是心甘情願給的,是咱倆合夥裝窮騙來的……」

    「怎麼不是心甘情願?父皇就我一個女兒,他留這麼多錢做什麼?幹嘛要說騙,好難聽!」小妞伸手掐了韓躍一下,吃吃笑道:「我總覺得父王是在故意裝糊塗,咱們剛才演得太差勁啦,哪有侯爺窮到穿布衣的?」

    韓躍摸了摸腦門,嘿嘿笑道:「其實穿棉襖未必就是窮,在我老家有句俗話,叫做窮穿貂,富穿襖,彪子帶個大金表……」

    「大金表?那是什麼東西?」小妞有些好奇,一臉狐疑之色。

    韓躍眉飛色舞道:「大金表可了不得,回頭等我仔細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製作出來,到時專門賣給各家土豪,咱們就不用騙你老爹錢了。」

    「那得先給我父皇做一個,他花了上千萬貫總得聽個響聲才好。你以前總說坑爹坑爹,這個詞我今天才懂什麼意思,原來閨女出嫁以後真會坑自己老爹,也不知他心裡難不難受……」

    韓躍得意道:「怎麼不會難受,他的小棉襖讓我穿走了,而且還是偷偷拐騙,我估計你老爹殺了我的心都有。」

    「那你可小心了!」金鈴兒嚇唬他道:「我新羅雖然是邊陲小國,但是國中也有十萬強兵,哼哼哼,以後你若是敢欺負我……」

    小妞揮了揮拳頭,滿臉凶悍唬人之色。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看來你家這一千萬不好拿啊!」

    新羅只是邊陲小國,一千萬貫恐怕需要積攢多年才能攢出來,韓躍甚至懷疑這是新羅的保國資金。

    他看了一眼金鈴兒,忽然嘿嘿壞笑幾聲,道:「不過本侯爺不怕,我有人質在手,不怕你們父女翻臉。」

    說話之間,目光不斷朝著小妞的腹部打量。

    金鈴兒滿臉通紅,揮手不斷捶打他道:「打死你這壞蛋,死韓大愣子,臭韓大愣子,我還沒有跟你正式拜天地成婚,結果就懷上了孩子。這事若是被我父皇知道,我羞也羞死了。」

    韓躍任憑她捶打,嘴裡不斷發出嘿嘿壞笑之聲,耳聽金鈴兒羞怒之下喊出『韓大愣子』的字眼,這可是當初他倆認識之時的假名。回憶往事一幕幕,再看看害羞煩惱的小妞,韓躍心中升起一股融融暖意,他忽然一把抱住小妞,摟著她在雪地裡打轉。

    「哎呀,你要作死啦!」金鈴兒又羞又急,嬌聲道:「快放人家下來,我父皇還在後面看著呢。」

    真平王確實在後面看著,臉上既有欣慰也有感傷。世間做父親的都一個樣,不管是皇帝還是乞丐都希望自己閨女能夠過得幸福,嫁人之後不會被人欺負。

    他眼見韓躍抱著自家閨女在雪地裡撒歡嬉鬧,真平王完全能感受到小夫妻之間的情意,這讓老人很是欣慰。

    但是話又說回來,自己含辛茹苦養育的閨女被一個男子抱著撒歡,這又讓老人感覺很難受。

    有句話說的很對,做老丈人的總是看女婿不順眼。

    「新羅陛下見此場景,不知心中有何感想,是否老懷大慰?」長孫無忌手撫長鬚,淡淡笑問一句。

    老人緩緩頷首,笑呵呵道:「只要善待我兒,本王那一千萬就花的不冤。」

    長孫無忌大笑起來,道:「非但不冤,而且大賺,說實話,本國公都有些羨慕新羅陛下啊……」

    這話有些耐人尋味,真平王目光炯炯一閃,淡淡問道:「此言何意?不要藏著掖著,速速說來。」

    王者皆有霸氣,哪怕新羅只是小國,但真平王乃是帝皇,而長孫無忌的身份卻是臣子。哪怕長孫無忌這個臣是大國之臣,實力強過小國之主數倍,但是他的身份卻差了一層。

    皇族就是皇族,嚴格算起來,真平王乃是和李世民一個級別的皇帝。

    長孫無忌乃是老狐狸,人家真平王不但是國主身份,而且年齡也比他大了許多,雖然對方語帶質問,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恭敬道:「新羅陛下,您要做外公了,天下只有一個涇陽侯,第一個孩子不是漢人妻子所生,卻出自你新羅之女,您說這是不是大賺?」

    「第一個孩子,那豈不是說?嫡長子……」真平王眼睛一亮,雖然老邁體弱,目光卻炯炯有神。

    長孫無忌緩緩點頭,鄭重道:「我國皇后親下帛書,賜封德善公主為涇陽侯平妻之一,她所生之子自然是嫡出,長子。」

    真平王蹭一下從馬車上站起來,轉頭對護衛喝道:「爾等速速回轉,快馬奔馳回國,命戶部立即調撥國庫,把那一千萬貫送過來。」

    說話之間探手入懷,掏出一面金光閃閃的令牌扔給護衛,接著又道:「再命皇后開啟皇家府庫,取老山人參一車,貂皮十車,黃金十萬兩,絲帛二十萬卷,所有物資必須十日之內送過來,本王要給外孫一個大大的見面禮。」

    好大的手筆,不愧是當皇帝的,哪怕國家再小那也是皇帝,做事雷厲風行,自有一股霸氣。

    長孫無忌有些眼紅,旁邊十幾個國公也嚥了口唾沫。老程嘖嘖一聲,喃喃道:「他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看看人家這老丈人,再看看自家兒子的老丈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我兒子和韓躍還是結義兄弟,相差咋就這麼大呢……」

    旁邊秦瓊跳起來就是一腳,喝罵道:「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沒人吧你當啞巴。」

    老程呆了一呆,目光瞥見秦瓊一臉鐵青,旁邊長孫無忌卻在意味深長發笑,老程腦中靈光一閃,慌忙用手摀住了嘴巴,嗚嗚道:「二哥打的對,俺剛才是在胡說,確實該揍,該揍……啊哈哈哈,咱們還是先把新羅陛下迎進城裡再說,天寒地凍可不是待客之道。」

    能讓大唐第一滾刀肉承認錯誤,顯然某些事情威脅不小。原因無他,乃是因為李世民剛剛給程處默賜婚,指配的赫然是清河公主,這樣算下來李世民就是程處默的老丈人。

    剛才老程張嘴胡咧咧,說自己兒子的老丈人比不上韓躍老丈人,這話若是被有心人炒作一番,那可就是心懷怨望,不滿皇家。

    真平王大有深意看了一眼老程,他是新羅皇帝,沒心思管大唐的事物。不過這些人既然和女婿在一起,想來應該是一個派屬,老人呵呵一笑,淡淡道:「盧國公無須擔憂,若是有人拿這句話來謀劃你,老夫必然給大唐陛下手書解釋。待到汝家公子大婚之日,我新羅也會派出使臣前往道賀。」

    愛屋及烏,這是力挺。老程呆了一呆,連忙拱手行禮,一臉鄭重道:「國主大仁大義,程知節感激莫名。」

    真平王微微一笑,他沒有接老程的感謝,反而將目光轉向高聳的瀋陽城,意味深長道:「馬上就要進城了,本王要好好看看這座城,值不值得把我外孫留下來。」

    這話大有深意,眾位國公都是一怔,李勣試探問道:「新羅陛下,此言何意?」

    「本王,一生無子啊……」真平王淡淡出聲。

    帝皇無子,國中便沒有儲君,在場的都是大唐國公,不但個個位高權重,而且皆知朝堂之事。

    真平王言下之意,分明是想讓金鈴兒生的孩子回國繼承皇位,老程和眾人面面相覷,旁邊長孫無忌卻惱了,大聲道:「新羅陛下還請收回念頭,涇陽侯之子絕對不能去新羅,我國陛下絕對不會同意。」

    「那本王就去找李世民爭。」真平王目光一冷,一臉強硬道:「大唐雖然是上國,但也得奉守禮儀之道。本王無有子嗣,我原本以為新羅皇族至我一代便要斷絕男根,想不到上天垂憐,這個外孫說什麼我也要掙。」

    他看了一眼長孫無忌,大聲道:「韓躍只是個侯爺,他的嫡子若是留在大唐,頂天也只能封一個縣男,但是到我新羅卻不同,我會讓外孫成為新羅的皇帝,這事就是鬧到李世民那裡本王也不怕。他雖然是中原帝王,也沒資格管臣子的家事。」

    長孫無忌面色古怪,老程等人也面面相覷,李勣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眼見方圓十丈都沒有外人,這位大唐軍神語帶深意道:「新羅陛下,涇陽侯之子身份高貴,恐怕你給的那個皇位,不一定能配得上他……」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真平王微微一怔,目光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不要小看一個皇帝,能登上皇位者大多聰慧過人,總能從一點一滴推測出許多東西。

    「就算李世民來了,本王也要爭!」過了良久,這位老人臉上再次顯出堅定之色,十分的堅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6
第281章 這個孩子,可以姓金

    和李世民爭孫子,這天底下恐怕還沒幾個人都膽量敢這麼說,然而真平王不但說了,看那架勢還想去做。

    李勣低嘆一聲,拱手道:「新羅陛下有此雄心壯志,本國公十分佩服。不過咱們愛莫能助,皇族之事,非是我等臣子可以插手。」

    他這話基本上已經洩露了很多訊息,就差告訴對方韓躍是皇家血脈,真平王不是傻子,事實上各國都有暗探在大唐,對於某些朝堂風聞之事皆有掌握。

    真平王大有深意看了李勣一眼,淡淡道:「皇族血脈,天然高貴,自漢高祖發下『非劉不王,天下共擊之』的盟約,千年以來你中原換了數茬皇族,而我新羅卻一直是金姓當家。單憑這一點,本王就敢去和李世民爭一爭。」

    明人不需要話多,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中原動不動就改朝換代,而我新羅卻穩穩當當,為了後代的安危著想,韓躍的後代也該去新羅做皇帝。

    不過這事很難成功,李世民同不同意還兩說,長孫無忌先就跳出來反對,國舅爺冷著臉道:「新羅陛下,本國公雖然不是皇族,但卻是堂堂正正的大唐皇親國戚,想要涇陽侯的長子改姓,此事想都不要想,便是我朝陛下同意,本國公也會反駁。」

    長孫無忌確實有資格反駁。

    按照輩分來說,他是韓躍的親舅舅,那就是韓躍長子的舅老爺,古代人最看重娘家舅父,有時候說話力度比父親還要強硬。

    真平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趙國公此言,本王不敢苟同……」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拱手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本國公今天把話撂在這裡,將來新羅陛下爭孩子,本國公第一個和你紛爭。」

    眼看兩個人就要頂牛,旁邊李勣等人面面相覷,老程碰了一下秦瓊,低聲道:「二哥,靜兒也是平妻,按身份你也是親戚,這事你得上前勸勸。」

    秦瓊低嘆一聲,搖頭道:「沒法勸,你難道看不出來麼,新羅陛下面帶晦氣,恐怕他時日無多啊。」

    老程一怔,下意識回頭看去,他仔細打量半天,果然見得真平王雙眉之間有些陰暗。

    古代大將都有察言觀色之能,這個察言觀色不是現代人理解的溜鬚拍馬之意,而是指通過觀察別人的臉色氣色,進而推算這個人的時運,壽數。

    「還真是面帶晦氣,看著架勢似乎活不過一個月啊……」老程喃喃一語,低聲道:「新羅沒有皇儲,如果真平王突然離世,那可有些不妙啊。」

    秦瓊看他一眼,輕嘆道:「所以說老夫沒法上前去勸,若我猜的沒錯,真平王之所以急著來瀋陽城,一為思念兒女,二為身後之事,他恐怕是想帶著德善公主回國啊。」

    「那可咋辦?」老程有些犯愁,他左右看了兩眼,壓低聲音道:「你我都知道韓躍乃是陛下的嫡長子,德善公主身為平妻懷孕,她肚子裡可是皇家第三代第一嫡孫。若是真平王帶著德善公主回國,那孩子豈不是要在異國他鄉出生?」

    「生死乃是大事,世人皆須敬畏。真平王時日無多,若他強硬堅持,我估計咱們陛下也會同意他的請求……」

    「可是長孫老兒也說了,他會出言反對。」

    「他反對沒用,金鈴兒雖然和韓躍有夫妻之實,但卻沒有舉行大婚,說得難聽點這就叫私奔,真平王有資格帶閨女回家。」秦瓊說起這話就有些惱火,金鈴兒沒有舉行大婚,他外甥女同樣沒有舉行大婚,就那麼不清不楚跟了韓躍,錯非此事乃是皇后下藥,黃臉漢子真要發飆揍韓躍一頓。

    老程無語,輕嘆一聲。

    眾人各懷心事,伴著真平王的車架漸漸進了城門。

    此時韓躍和金鈴兒也結束了打鬧,正站在城門之內等候大家,真平王忽然喝令馬車停下,這位六十多歲的新羅皇帝緩緩走下馬車,意味深長道:「老夫多年不曾徒步閒逛了,今日突然來了興致,女婿可否伴我一遊?」

    言下之意,竟是要和韓躍單獨走走。

    長孫無忌心中一驚,出聲阻攔道:「新羅陛下一路奔波,滿臉風霜煙塵,咱們還是先回住處歇息一番再說。」

    「老夫不累,就想走走!」真平王看都不看他,淡淡予以否決,轉而繼續又問韓躍道:「賢婿,你可願陪老夫走走?」

    自稱老夫,稱呼韓躍為賢婿,這是放棄皇帝身份單論家事了,長孫無忌很是心急,韓躍卻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他哈哈笑著答應一聲,爽快道:「既然您開口相邀,小子說什麼也得陪您走走。」

    說話之間輕輕一碰金鈴兒,柔聲道:「你先回家準備一下,讓豆豆等人幫你做飯,咱們中午好好宴請父親一番。」

    「不急,老夫一輩子什麼東西沒吃過,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吃喝。鈴兒也留下,你夫妻兩個一起陪我走走……」

    使出反常必有妖,韓躍這才感覺有些不對,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李勣等人,發現人人面帶古怪之色,尤其長孫無忌那張臉,明明是個白面老生,現在卻黑如鍋底。

    「夫君!」金鈴兒輕輕扯了韓躍一下。

    「啊哈哈哈,岳父大人有命,小婿怎敢不從,來來來,我攙扶著您行走,咱們好好遊逛一番。」

    真平王點了點頭,他也不推辭韓躍攙扶,翁婿兩人緩緩順著大路前行,小妞兒輕手輕腳跟在後面。

    「老夫要跟去看看!」長孫無忌抬腳便要上前,旁邊秦瓊卻伸手將他拉住,勸解道:「給他們留一下空暇吧,此事不能硬來,韓躍的脾氣可不太好,千萬別惹毛了他。」

    「老夫會怕他?」長孫無忌眉頭一豎,一臉吹鬍子瞪眼,氣呼呼道:「按照輩分,他得喊我一聲舅舅……」

    旁邊老程嘿嘿一笑,意味深長道:「秦二哥也是舅舅。」

    長孫無忌一怔,忽然警醒過來,疑惑道:「叔寶兄,剛才你為何不幫老夫勸說?」

    秦瓊搖了搖頭,仰天輕輕一嘆。

    ……

    ……

    一群國公留在原地,只有韓躍和金鈴兒跟隨真平王。老人一路上興致很高,目光不斷打量著新建的瀋陽城,感慨道:「好啊,好大的一座雄城,難怪你們會合夥騙我,看來真是花了不少錢。」

    韓躍有些臉紅,訕訕笑道:「其實我不怎麼缺錢,這幾年多少也掙了幾百萬,我朝陛下更是支援了我兩千萬貫,各個國公也有投資,這些錢加起來足有三千多萬,開發整個東北完全夠了。哦對了,我前不久還搶了高句麗一筆,光是黃金就弄了四十箱。」

    「搶得好!」真平王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韓躍肩膀,稱讚道:「遼東三國,高句麗最富,賢婿以後有機會還要去搶,老夫跟你透個實底,高句麗的國庫很是充裕,每年皆有千萬稅收,保國資金至少積累了五個萬萬貫。」

    古代沒有『億』這個統計數字,五個萬萬貫就是五億,韓躍雙眼放光,驚喜道:「竟然這麼多?我見那高句麗雖然強盛,但是國土面積並不大啊。」

    「約有你們大唐一個道的領土吧!」真平王目光炯炯,諄諄教誨道:「國力強弱有時候不能單看國土面積,還要看這個國家是否飽經戰亂。遼東三國千年以來都很安定,高句麗雖然被大隋征伐過,但卻沒有動到根本,所以可算是國富民強,老夫推測它有五個萬萬貫的保國資金,其實還是往少了說。」

    韓躍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一事,他踟躇半晌,小心翼翼試探道:「您的新羅乃是遼東第二,國力只是稍遜高句麗一籌,若是這般算下來的話……」

    「新羅有兩個萬萬貫保國資金!」真平王直言不諱,並不做任何隱瞞。

    兩個萬萬貫,那就是兩億!

    韓躍面色古怪,轉頭對金鈴兒道:「難怪你會要那麼一大筆嫁妝,先前我心中還感覺慚愧,現在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原來我娶了一個富姐。」

    金鈴兒啐了一聲,當著父親被夫君調侃,小妞總覺得有些羞赧。

    真平王哈哈一笑,忽然意味深長道:「賢婿說的沒錯,老夫算是當世一大富豪,不過那筆錢財乃是祖宗留下來的,需要繼續傳承給後世子孫。所以這個錢你不能要,若是真有需求,可以讓你孩子還借……」

    嗯哼?

    這話裡面有話啊……

    韓躍面帶疑惑看著真平王,語帶試探道:「聽您這意思,似乎不是借這麼簡單啊。」

    「老夫時日無多了!」真平王忽然輕嘆一聲,他沒有直接回答韓躍,反而訴說自己身體之事,悠悠道:「世人皆喜生畏死,老夫卻不怕這個,我擔心的是新羅皇族斷根……」

    他一直不稱本王,而是以老夫自稱,相談之時少了一份壓迫,多了三分親情。

    「父皇,您的身體?難怪您會親來瀋陽城,您一輩子都沒離開新羅……」金鈴兒花容慘變,忽然明白了許多。

    真平王哈哈一笑,他伸手將小妞攬在孩子,轉頭卻對韓躍道:「賢婿,老夫臨死之前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應。」

    「這個孩子,可以姓金……」韓躍猛然一指金鈴兒的肚皮,不用真平王詢問,他就知道了對方目的。

    跟母親姓又咋樣?

    只要夫妻感情好,後世大把這麼做的人,韓躍畢竟是穿越者,思想和唐代之人不同。

    如此大度行事,直讓真平王滿臉征愕,老人原本以為要付出很大努力,甚至拿半個新羅交換才行,想不到簡簡單單就這麼成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7
第282章 我有三件寶貝

    真平王老懷大慰,他此來目的只有兩個,一為思念女兒,二為新羅皇儲,現在兩件心事全都瞭解,這位新羅皇帝瞬間氣色大漲,拍著韓躍肩膀笑道:「賢婿不錯,賢婿不錯,啊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眉間的晦氣都有些減緩,他一手攬著女兒,另一隻手不斷拍著韓躍,繼續又道:「太醫說我還有一月壽數,但是老夫要向天爭命,說什麼也要多活九個月,我要親眼看到外孫出世。」

    老人對生死看得很淡,金鈴兒卻早已淚流滿面,韓躍心中也很難受,可惜生死乃是天道輪寰,他雖然擁有系統這個大殺器,可也兌換不出長生不死的寶藥。

    等等……

    長生不死?

    雖然不能兌換長生不死之藥,但是兌換一些救治大病的良藥還是可以的,古代人之所以壽命不高,大多是因為常年身體虧空所致。但是真平王肯定不會虧空,他坐擁一個國家,人參鹿茸一輩子不缺,身體底子肯定很好。

    身體底子好,太醫卻還要斷言只有一個月壽數,那麼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就只有一個,真平王應該是得了某種大病,得了這個時代無法醫治的大病。

    想明白此點,韓躍頓時心中大定,直接詢問道:「不知您身體有何不妥,太醫竟斷言您壽數無多?」

    「老夫半年之前開始咳血!」

    「果然如此!」韓躍心中又是一定。

    咳血不一定是肺結核,也可能是肺炎或者支氣管炎,這是老年人的常見病,在現代用一些消炎藥就能打下去,但是在古代擱在老人身上就是絕症。

    韓躍敢肯定真平王得的不是肺結核,因為見面這半天並不見他喘息狂咳,按照這個情況推斷,那就有九十的概率是肺炎或者支氣管炎。

    ……

    真平王還在訴說自己身體之事,這位皇帝語氣很是平淡,彷彿在說別人的生死,笑呵呵道:「老夫臨來之時生怕死在路上,所以讓太醫開了猛藥,以金石虎狼鎮住咳血……原本我只是想活著見一見鈴兒,想不到上天額外加送一個外孫,哈哈哈,心願已了,此生無憾。」

    「父皇,嗚嗚嗚……」自古女兒皆疼老爹,小妞早已泣不成聲,趴在真平王懷裡哭得渾身發軟。

    韓躍忽然哈哈大笑,意味深長道:「乖老婆你哭什麼哭?岳丈大人至少還有十年八年壽命,等到那個年紀再離世的話,擱在哪裡都是喜喪。所以咱們現在不用哭,到了那個時候更不用哭,說不定還要敲鑼打鼓歡送一場呢。」

    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其實不止古代,就是後世現代也一樣,農村老人如果活了八十多歲才死,那就是喜喪,家人並不會特別悲傷。因為很多老人八十以後再活著就是受罪,那份罪還非常難受,不如兩腿一蹬來得利索。

    真平王怔怔半天,良久才道:「賢婿此言大有道理,顯然你是個心胸寬廣之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大道,如果人能活過八九十歲,那可真算是一大喜事了……快來勸勸鈴兒,莫要讓她如此悲傷。」

    這位皇帝不知女婿本事,還以為他是擔憂女兒悲傷,所以故做喜語勸解。然而小妞卻知道韓躍很少放空話,聞言猛地從父皇懷中抬起頭,俏臉上的淚痕都來不及擦,急急道:「夫君你剛才說什麼?我父皇還有十年壽命?你有延壽神藥對不對?」

    韓躍還沒有回答,真平王先輕撫女兒額頭,溫聲道:「傻丫頭,天下哪有延壽之藥?昔年中原秦始皇大帝文韜武略,一生橫掃六合八方,最後卻也死在長生不死藥的遺憾之中,這就是個幻想,你莫要讓自家夫君難堪。」

    金鈴兒使勁搖頭,大聲道:「不不不,父皇你不知道,我夫君不是一般人,他既然開口說話,那就肯定能成。」

    真平王這才感覺有點心動,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小妞性子看似柔軟實則剛強,她絕不會因為自己壽數無多而變得痴傻,若是按照這樣推算,莫非女婿真有神藥?

    韓躍終於逮到機會裝逼了!

    自從見了真平王以後,他其實一直有些尷尬,這個時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他卻一聲不吭就拐了人家閨女,雖然睡大肚子這事主要怪長孫皇后,但是提槍上馬的畢竟是他。

    這種事被家長追到門上,你說尷尬不尷尬。借用後世一句話,當然是選擇報答他啊。

    「岳丈大人,鈴兒說得一點沒錯,我師從道家紫陽真人,家師乃是出了名的世外神仙。」

    萬事靠系統,紫陽背鍋俠,韓躍想都沒想就把神藥的來歷甩到紫陽真人頭上,笑嘻嘻道:「當初家師離世,總共給了我三件異寶,一為天神雷霆,那東西鈴兒見過,乃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神器,一旦引爆能炸滅方圓三里。當初高句麗國主高元威逼我倆,小婿就是借用此物脫身……」

    「這事我在新羅也有所耳聞,高元敢威逼我的女兒,哼,老夫當時就召集兵馬要打高元,結果大軍還沒出動,忽然傳來女婿你燒了高麗新丸城的消息,嘖嘖,千人奔襲,一戰名傳天下,老夫當晚在皇宮喝得酩酊大醉,堪為賢婿那一戰慶賀。」

    「嘿嘿,那一仗打得確實暢快,我還也發了一筆小財!」韓躍恬不知恥的壞笑起來。

    眼見翁婿倆眉飛色舞,越說話題越往男人方向靠攏,旁邊小妞焦急跺了跺腳,催促道:「夫君,你剛剛不是說神藥之事,怎麼又扯到別的地方去啦?」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為夫就是這個毛病,聊天總是喜歡歪樓。」

    真平王不懂歪樓是什麼意思,小妞卻經常聽他說,聞言再次跺了跺腳,有些氣惱道:「現在可不是歪樓的時候,你快點說說神藥,紫陽師父送了你三件寶貝,肯定有神藥對吧?」

    「不是神藥,而是神藥秘方!當初我師父送第二件異寶,正是一些神藥的製造秘方……」韓躍悄悄把話題轉換一下,如果說紫陽留下的是神藥成品,那這個東西就有限度,用光了就沒有了,說成秘方就沒問題了,以後再有人得了肺炎之類疾病,他還可以從系統之中兌換。

    小妞可不管什麼成品還是秘方,她一把抓住韓躍手臂,急切道:「夫君,你有沒有製造一些?你的寶庫誰都不准碰,裡面有沒有神藥成品,有沒有現在就能讓我父皇使用的成品?」

    韓躍嘿嘿一笑,眉飛色舞道:「如果沒有成品在手,我怎敢說岳丈延壽十年?」

    小妞嘴巴大大張開,忽然高聲嬌呼,摟著韓躍脖子狠狠猛親,歡喜之下都忘了父親就在身邊。

    真平王同樣有些震驚,這位新羅皇帝臉上陰晴變幻,喃喃道:「延壽神藥,竟然真有延壽神藥,寡人,本王,我……」

    他語無倫次,明顯神思不屬。世人皆喜生畏,他先前之所以生死看淡,那是因為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在皇儲上面。現在突然聽到能多活十年,這種消息任誰聽了也得發蒙。

    旁邊金鈴兒摟著韓躍親了好幾口,忽然警醒父皇就在身邊,小妞俏臉猛然飛紅,羞赧之下一把推開韓躍。

    為了找藉口轉移話題,小妞順著先前事情又問道:「夫君,紫陽師尊還送了你什麼寶貝?第一件是天神雷霆,第二件是延壽神藥,前面兩件這般厲害,我猜第三件肯定也很是了得。」

    這話一問,真平王也很好奇,父女二人目光炯炯盯著韓躍,都在等他說下面的答案。

    「第三件寶貝麼……」韓躍沉吟著不肯直說,事實上他現在真想狠狠抽自己兩個嘴巴子。以前吹牛逼吹習慣了,開口動不動就是有三件事,有三樣東西,有三個寶貝。

    其實紫陽真人哪裡送過他三樣寶貝,完全是他自己說順口了而已。

    瞥見小妞和真平王眼巴巴等著,這事如果不好好解釋一番,在自家媳婦面前丟臉無所謂,如果在真平王面前丟臉,那可就大為不美了。

    「第三件寶貝麼……」韓躍再次沉吟,旁邊小妞目現期待,不過卻也心向丈夫,柔聲道:「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和父皇只是好奇,不一定要聽答案。」

    男人不能說不行,小妞越是如此,韓躍越覺得難堪,正苦思冥想怎麼解答,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真要說起來,不久之後他即將兌換一樣東西,正好可以把這個東西安放在紫陽真人頭上。

    「紫陽師父,我的好老鄉,你已經幫我背了無數的鍋,這個鍋說什麼也要再幫我背一次了!」

    他心中暗暗一語,忽然抬頭看向小妞父女二人,淡淡道:「第三件寶貝驚世駭俗,一旦製造出來就能改變整個天下格局,我今說出來你們聽,短時間內還請保密,莫要再讓他人得知。」

    形容得這般神秘,越發令人好奇,小妞只覺得心中百爪撓心一般,晃著他胳膊撒嬌道:「好夫君你快說嘛,如此厲害的寶貝,咱家孩子有沒有資格繼承。」

    「嘿嘿嘿……」韓躍一陣得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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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鐵甲無雙,天下無敵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有時候明明只是一件普通事,你越是搞得神秘,別人越感覺著急,為了探尋秘密經常要付出遠超正常的代價。

    女人的好奇心尤其重,曾經有女人為了弄清楚魔術是咋回事,乖乖讓魔術師啪啪啪,事後又感覺被啪的不值,為了不讓自己吃虧,竟去誘弄自己的好姐妹也來看魔術,結果可想而知,魔術師再次啪啪啪。

    一個變撲克的小手段,讓魔術師爽了兩把,可見女人的好奇之心何等之重。

    韓躍不會魔術,金鈴兒也沒有好姐妹,但是好奇乃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她抱著韓躍胳膊撒嬌道:「夫君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快點說說第三件寶貝到底是什麼啊,人家都快急死了……」

    真平王雖然不能撒嬌,但是面上也有期待之色,顯然這位新羅皇帝同樣好奇難耐。

    韓躍哈哈大笑,他深知有些事直接說穿就會失去一大半吸引力,故作沉吟道:「這第三件東西其實不是一件東西,反而是一項大型工程。這項工程不但需要很多年去建設,而且需要動用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方面也難以計數。不過一旦項目完成,立馬就能改變當世格局……」

    「改變當世格局?」真平王眉頭漸漸皺起,先前他只是抱著好奇之心,現在連續聽女婿說了兩次改變格局這種話,做皇帝的立馬就想到許多。

    韓躍看了他一眼,隨即悠然一笑,他忽然伸手指向南方,低聲道:「岳丈大人,你我之間沒有外人,小婿直接跟你說了吧,由此向南兩百里就是高句麗和大唐的交界地,那裡有一座儲量巨大的鐵礦山,小婿的工程需要海量鋼鐵,所以我才會冒著嚴寒酷冷來東北,世人皆以為我要發展一處地盤,很少有人明白我真正目的……」

    「你之目的乃是鐵礦,對不對?」真平王眼睛一亮。

    韓躍緩緩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繼續低聲道:「不止鐵礦!」他伸手又一指北方,接著道:「由此向北百里不到,有一座儲量天下無雙的金礦,一旦大力開採,可年產黃金上千斤。」

    「開採年限呢?」真平王不愧是皇帝,他和當初的李世民一樣,關注點並不在黃金出產多少,而是在意開採年限。

    韓躍緩緩伸出三個手指頭,嘿嘿道:「至少三百年!」

    嘶——

    真平王倒抽一口冷氣,滿臉震驚道:「你說什麼?三…三百年…老夫沒有聽錯吧。」

    韓躍眉頭一挑,意味深長道:「您沒有聽錯,此礦年產黃金千斤,嗯,折算一下就是一萬六千兩,開採年限至少三百年。按照這數字個推算,總儲藏量至少五百萬兩,不但我能吃一輩子,您的外孫也能跟著吃一輩子,重外孫還能跟著吃一輩子,甚至重重外孫也能吃一輩子……」

    三百年,那至少是五代人。

    真平王面色凝重起來,喃喃道:「怪不得你會在此建城,南邊有鐵礦,北邊有金礦,這是世代龍興之地啊。」

    他看了一眼韓躍,鄭重道:「你將這個秘密告知於我,恐怕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麻煩……說吧,需要新羅怎麼幫你?老夫沒有男性子嗣,我的國家需要外孫繼承,整個新羅其實也等於你的國土。」

    韓躍正是看中此點,故而才將秘密告知,他四處看了兩眼,低聲道:「那金礦之地距離高句麗較遠,而且當地存有蠻族,所以小婿暫時不擔心金礦。我現在主要是想開採鐵礦,偏偏鐵礦就在高句麗的邊境,一旦我去大力開採,此礦的儲藏量必然無法隱瞞……」

    都是聰明人,言語稍點即通,真平王緩緩點頭道:「自古鹽鐵乃是國之重資,若是高元知道邊境有此鐵礦,他肯定會發動大軍搶奪。」

    「正是如此!」韓躍一拍大腿,有些犯愁道:「小婿現在手上只有五千玄甲鐵騎,雖然剛徵了八千新兵,但是還在訓練之中,我估計最後可能會有三千人過關成為騎兵,五千人成為步卒……」

    真平王目光一閃,沉聲道:「這樣前後加起來也只有八千鐵騎,外帶五千步卒,若是高句麗真格硬搶鐵礦,你手上的兵力肯定防守不住。畢竟那裡全是山脈,無法建城防守,只能靠兵力硬抗。」

    ……

    ……

    「岳丈所言一點不差!」韓躍點了點頭,無奈道:「我朝陛下正在謀劃草原,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調兵來此。事實上就算打完草原他也不會幫我,皇帝已經說了,以後東北讓我自己發展,他已經給了錢給了名號,以後不再管我了。」

    「老夫來幫你一把!」真平王目光炯炯,鄭重道:「高句麗雖是遼東大國,但它常備兵馬只有三十萬,我新羅國力雖次,卻也有常備兵馬十萬。老夫不和他硬幹,只需在南部邊境不斷騷擾,到時女婿你派兵在北部邊境配合,兩相夾擊定讓高元焦頭爛額。」

    韓躍喜出望外,鄭重施禮道:「岳丈大恩,小婿永世難忘。」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老夫如此行事,也是為了新羅。」真平王拍了拍韓躍肩膀,意味深長道:「你幫老夫延壽十年,老夫便可利用這個時間好好調理國度,讓外孫接位之事變得更加順暢。」

    他看了一眼韓躍,繼續又道:「新羅不似你們中原,國內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無論世家還是大臣都很忠誠,從無反叛謀逆之心。不過我國內南部也有紛擾,經常有扶桑浪人登陸搶掠,很是令人頭疼。」

    他說到這裡再次看了一眼韓躍,解釋道:「老夫如果真能多活十年,那麼這十年就只做一件事,我要不斷加固邊境城防,給外孫留一個鐵桶江山。」

    真平王的外孫就是韓躍的親子,這種事韓躍自然也要幫一把手,他心中沉思一下,忽然咬牙道:「小婿手上有紅衣大炮,此物乃是守城利器,曾賣給我朝陛下三百門,岳丈既然要鞏固邊境城防,小婿也賣你三百門。」

    他看了一眼真平王,笑嘻嘻道:「您那一千萬貫就是大炮購買之資,這筆錢不會讓您白掏,我額外奉送三百枚暴烈開花彈。」

    按說這種利器不能外傳別國,不過以後新羅的皇帝是自己孩子,當爹的自然不能讓孩子受罪。

    各國都在大唐有密探,真平王顯然也聽過紅衣大炮的名頭,這位新羅皇帝臉上既驚且喜,震驚道:「可是那一戰轟滅突厥兩萬騎兵的紅衣大炮?賢婿竟然出讓此等利器給我,有這兩百門大炮在手,老夫…老夫…咳…咳……」

    激動之下牽引情緒,肺部炎症襲來,忍不住連連咳嗽。

    金鈴兒心疼父親,連忙溫柔拍打其背,邊拍邊抱怨道:「夫君,你明知道父皇身體不好,還要扯著他大談軍國大事,哼,你們換個話題說話,切莫讓父皇再激動下去。」

    韓躍尷尬一笑,訕訕摸了摸鼻子。

    真平王咳嗽半天,勉強將氣息捋順,笑呵呵道:「老夫沒有白疼鈴兒,都是女生外向,我這閨女卻懂得體貼老爹,不錯不錯……」

    老人一臉溫和,轉頭對韓躍道:「你不用擔心老夫,繼續說說鐵礦的事情。嗯嗯,那第三件寶貝是一項工程,此工程需要大量鋼鐵,一旦成功便改變天下格局,如此誇張豪言著實讓老夫好奇不已。」

    韓躍嘿嘿一笑,忽然伸出兩個手指頭,悠然道:「此工程一分為二,其一曰車,其二曰船。」

    「車與船?」真平王目光迷惑,喃喃道:「自古有車馬舟船行天下之說,賢婿你這項工程莫非是要建一個巨大的運輸組織?那也用不到大量鋼鐵吧?製造車船用的乃是木頭,東北到處都是原始森林……」

    「嘿嘿,岳丈大人,小婿要造的車乃是鐵車,造的船乃是鐵船。」

    「鐵車,鐵船?」真平王一臉茫然,扭頭看了金鈴兒一眼,發現自家閨女也面帶迷惑。

    韓躍解釋道:「那鐵車不需人力驅動,乃是以烈火燒水催發蒸汽,再用蒸汽推動鐵車行走,製造此車倒是不用太多鋼鐵,但是鐵車行走的道路卻需要海量鋼材。此車運輸之力極其巨大,關鍵在於鐵軌鋪設有多遠,一旦我建成鐵路網絡,就能改變天下陸運格局,到時坐在家裡都有錢賺。」

    真平王怦然心動,喃喃道:「鐵做的車,能在鐵路上跑……此物恐怕不止改變運輸格局,對於軍事也有大用。若我新羅建成鐵路,國境之內出兵朝發夕至,再也不用擔憂扶桑浪人登陸滋擾……」

    金鈴兒卻對鐵車興趣缺缺,女人天性喜歡浪漫,扯著韓躍道:「夫君,那鐵船是怎麼回事?鐵也能在水上漂浮嗎?嘻嘻,莫非你又在撒謊吹牛。」

    「怎麼不能?我師尊留下一套圖紙,可以建造鋼甲戰船,此船通體純鐵打造,重量超過千萬斤,同樣以蒸汽動力驅動,船上裝載另一種大炮,乃是海上無敵的霸主。」

    千萬斤,擱在後世就是五千噸,這個級別的戰船實在有些小兒科,但若是擱在大唐時代的話,那可真是天下無敵了。

    真平王和金鈴兒面面相覷,父女二人遙想一艘鐵甲艦橫衝直撞的場面,心中一陣激動興奮。

    這東西只要有一艘就能當做鎮國神器,到時再也不怕扶桑浪人前來滋擾。

    「賢婿,老夫便是掏空整個新羅國庫,也要向你購買一艘戰船。鐵甲無雙,天下無敵,這東西老夫若是不能擁有一艘,定然死不瞑目。」

    韓躍滿臉微笑,語帶深意道:「岳丈放心,幫新羅就是幫我自己,無論鐵車還是鐵船我都可以出讓,不過這價錢麼……」即便是親戚,竹槓該敲也得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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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又有陰謀想害人

    入夜的東北很冷,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諾大瀋陽城寂靜悄悄,偶爾街面上會有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巡城士兵腳踏積雪的緣故。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瀋陽西區,望著有些鬼鬼祟祟,他小心避開巡城的士兵,嘴裡還不停的唸唸叨叨:「六百七十一號院,六百七十一號院,唉,妹夫也真是的,非要把居民區建的一模一樣,每到晚上就很難找……」

    這人赫然竟是田二狗,他身上裹著一件臃腫的大棉襖,頭上戴著一頂厚厚的狐皮帽子,渾身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只餘兩隻眼睛鬼鬼祟祟看向四周。

    田二狗左手拎著一個大豬頭,天氣雖然寒冷,這豬頭卻還冒著熱氣。右手同樣拎著一樣東西,乃是個碩大口袋,走一步響三響,聽動靜裡面裝滿了銅錢。

    「六百七十一號,嘿嘿嘿,小娘子,我來了!」這貨終於找到一處四合院,貓著腰上前敲門。

    瀋陽城有三十萬住戶,城市從無到有開始建設,雖然經過了三個月突擊,但是截止目前其實只建成了一半。

    建成的分別是四周高聳城牆,城南區的軍營,城中區的大都督府,還有城西區一望無盡的四合院。

    這是韓躍延續了關外互市的做法,在瀋陽城同樣建設了大量四合院給百姓居住。

    每個四合院佔地一畝,全部以紅磚建造而成,房屋乃是上下兩層一共四座小樓,完全可以居住三十人。

    這樣的四合院足足建了五萬套,滿員可定居一百五十萬人,在古代堪稱一座巨大居民區。

    大雪紛揚,夜色漆黑,然而每家每戶都有燈光亮起,此事才剛入夜一更,老百姓們都沒有睡覺,家家戶戶正是吃完飯的時間。

    田二狗敲門的聲音不算響,然而四合院大門很快被人打開,一個青年探頭出來一瞧,隨即笑道:「原來是田小哥到了,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這青年正是趙靈運,田二狗嘿嘿一笑,舉了舉左手的豬頭道:「我妹夫今夜在大開宴席招待客人,廚房裡煮了一大鍋豬頭肉,我心裡惦唸著大妹,所以弄了一隻過來。」

    「侯爺府上在招待客人?」趙靈運沒有關注豬頭,反而狀似無意問了一句。

    田二狗抬腳進門,邊走邊道:「沒錯,招待的是新羅使臣,一個快入土的老頭,不過看那地位很高,今晚的宴席不但我妹夫親自作陪,那些國公也都去了。」

    「侯爺親自作陪,還有十幾個國公?」趙靈運目光一動,暗夜之中臉上閃過一絲好奇。試探道:「新羅只是個小國,就算使臣來訪,那也用不到國公作陪吧?」

    「管他做什麼?」田二狗橫了一聲,忽然嘿嘿笑道:「大妹呢?我不但帶了豬頭過來,還帶了五十貫銅錢,這可是不是聘禮,而是專門給她當私房錢的。聘禮以後另給,擺正不少於兩百貫……」

    說話之間把裝錢的布袋往地上一扔,另一手再次舉起豬頭,得意道:「錢無所謂,主要這個豬頭可是好東西,我妹夫很少動用秘方燉肉,今晚大家有口福了。」

    趙靈運哈哈一笑,轉頭對房間裡喊道:「大妹還不快快迎接,你相公過來了,不但帶了私房錢給你,還帶了侯爺府上的美食,看看多疼你!」

    房門吱呀一響,一個妙齡女子施施然走了出來,笑嘻嘻道:「好相公,外面天氣太冷,趕緊進屋暖和暖和。」

    田二狗嘿了一聲,喜滋滋跑過去道:「吃飯了沒有,快把三個妹妹都叫過來,今晚咱們吃豬頭肉,喝高度酒。」

    這女子嬌媚橫了他一個白眼,手捂小嘴咯咯笑道:「你這個壞傢伙,奴家身子都給了你,竟然還惦記著三個妹妹。我可告訴你了,此事萬萬不能,三個妹妹要送到侯爺府上做事呢,以後要是被侯爺看上,說不定能當個通房丫鬟跟著享福。」

    田二狗搓了搓手,嘿嘿道:「正要告訴你好消息,今晚我抽機會跟侯爺夫人說了,我堂妹給我一個大面子,已經同意三個妹妹過去進入侯府。」

    「真的啊?」女子滿臉驚喜,忽然一扯田二狗胳膊,嘻嘻道:「相公快進我房裡來,奴家要獎勵你。」

    這話很是輕佻,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臉上已顯出媚意,田二狗口水直流,他將手上豬頭隨意一扔,擁簇女子就衝進了房間。

    不多時,裡面傳出一陣浪叫之聲,耳聽女子不斷嬌呼:「相公好猛,再大力一點,快,奴家要給你生個娃娃。」

    房外大雪紛揚,整個四合院一片白皚,自家妹子在房中浪叫不斷,趙靈運這個做哥哥的臉上卻無動於衷。

    他負手立在院中,彷彿沒有聽見房內的喊叫,仰頭望著漫天大雪,目光比雪還冷三分。

    一個蒙面女子悄悄出現在他身後,腳步悄無聲息,行走宛如鬼魅,低聲道:「四號已經入彀,現在還有三號李風華和二號劉黑石沒有拿下,主上對我們的進度很不滿意。不搞定二三四號,就沒法攻克一號,此事你還得抓點緊。」

    趙靈運低嘆一聲,略帶無奈道:「三號李風華醉心軍事,白天在軍營,晚上就去大都督府值守,我找了幾次機會都沒能接近。」

    「那二號呢?」

    「二號是劉黑石,更難弄,此人完全是木頭腦袋,不愛錢不愛女人,對韓躍滿心愚忠,想要他背叛韓躍除非天塌下來。」

    蒙面女子輕哼一聲,冷然道:「二號和三號不搞定,光憑一個四號有什麼用?田二狗這人一向不被韓躍看在眼裡,你安排三個控人花進府,估計無法沾到韓躍身邊。」

    趙靈運皺眉道:「其實二三四號都是輔助,主上的命令是拿下一號,咱們何不直接從韓躍下手?那小子一下娶了五房媳婦,顯然是個色中餓鬼,既然他好色咱們就從這上面下手,你容貌冠絕天下,而且自幼修煉內媚之術,我不信韓躍不會上鉤。」

    蒙面女子幽幽一嘆,低聲道:「我已經試過多次,此事很難。韓躍其人很難看透,行事像個浪蕩混混,偏偏卻又緊守本心。他娶了五房媳婦沒錯,但卻完全不似外人猜測那般好色,我曾數次使用內媚之術引他,結果彷彿風吹大石,一點不見晃動。」

    「還有這種男人?」趙靈運愣了一愣,他小心看了一眼蒙面女子,不知不覺就吞嚥一口唾沫,訕訕笑道:「既然他不上當,你這內媚之術便沒用了,不如讓師兄佔個便宜如何?」

    蒙面女子妙目如水,忽然淡淡一笑,道:「你有百年功力麼?你有無上氣運麼?你名聲傳遍天下了麼?我有皇家血脈麼?你是李世民嫡子麼?」

    連續五問,每一問都扎心,趙靈運臉上青紅變幻,終於惱羞成怒大罵一聲道:「賤人,你只不過是主上培養的控人花,我乃是組織大師兄,安敢如此小覷於我?」

    蒙面女子縱身一躍,忽然躍上四合院牆頭,夜風呼呼吹來,她站在牆上頭也不回,悠悠道:「我可不單單是控人花,我還是中原氣運所鍾之女。想要指染我的身體,憑你也配?」

    說吧腳下輕彈,嬌軀瞬間消失在牆頭。

    大雪紛飛,北風呼嘯,一聲淡淡的嘲諷在夜空中遙遙傳來,斷斷續續道:「我寧肯被韓躍按在雪地上糟蹋,也不會和你去金床上噁心,因為你不配,他才配……」

    轟隆——

    趙靈運猛然一跺腳,院子裡積雪蹦飛,此人滿臉猙獰,低聲怒吼道:「韓躍,你該死!」

    便在這時,房間裡傳出來一陣高昂的尖叫,期間還夾雜著田二狗狂放的衝刺吶喊聲,趙靈運臉上越發憤怒,怒喝道:「還沒過門就這樣,大妹你還要不要臉?田家小哥以後莫要再來,想和大妹廝混你娶回家。」

    房內浪聲戛然而止,田二狗哆哆嗦嗦的聲音響來了,似乎在問他身下的大妹道:「趙大哥這是怎麼了?」

    大妹吃吃浪笑,嘻嘻道:「別管他,做兄長的都心疼妹妹,人家被你按在床上使勁,他心裡肯定難受……不要管不要管,相公你快點,完事之後我就跟你回家,順便帶著三個妹子去侯府。」

    田二狗嘿嘿一笑,不多時房間裡又響起浪叫之聲。

    趙靈運目現陰冷,忽然閃身進了另一個房間,這間屋子裡正有三個少女圍坐火爐說話,趙靈運進門後直接喝道:「脫衣服,伺候我,老子要讓韓躍玩我的二手貨。」

    果然是男人,知道如何報復才能讓另一個男人感覺噁心。

    三個少女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冷然道:「你雖然是組織大師兄,但卻只能管理男徒,我們控人花皆歸大師姐掌管,你無權要求我們。」

    另一個少女同樣吃吃一笑,嘲諷道:「想睡大師姐沒成功,就來找我們撒氣。不行哦大師兄,我們的處子之身很寶貴,需要留給涇陽侯呢……」

    趙靈運眼中一狠,森然道:「你們雖然不歸我掌控,但是今次任務權利在我手上,就不怕我調整任務?哼,都給我聽聽另外一個房間的浪叫,四號花現在正被田二狗壓在身下。」

    三個少女同時一笑,最早那個少女咯咯道:「大師兄好走不送,你忘記了一件事,主上有規定,控人花一輩子只接一個任務。而不巧的是,前幾天我們剛剛接了命令,此生只控韓躍一人。」

    「是呢是呢,陪著大唐皇長子睡覺,想想就覺得開心。」

    趙靈運一張臉完全黑了下去。

    「韓躍!」他目光森然,望向城中心的方向。

    那裡有一座巨型建築,正是瀋陽城安東大都督府所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7
第285章 把開花彈都搬到城牆

    世上總有無辜遭人算計的事,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種事擱在後世有個名詞叫做躺槍,擱在唐代就叫做謀算。

    趙靈運目光陰狠望著大都督府,大都督府之中卻燈火輝煌,真平王不但是新羅皇帝,而且還是韓躍的老丈人,無論從哪一條論起都得好好招待。

    「啊哈哈哈,來來來真平王陛下,咱們再喝一個。」老程笑的像個莽夫,手裡左手端著拎著一個大酒罈,右手提著一個蹄膀,喝酒已經喝到紅光滿面。

    真平王淡淡一笑,婉拒道:「本王今晚已經喝了不少,盧國公還請放我一馬。」

    老程一屁股坐到他身邊,這貨一向是自來熟,直接攬著真平王肩膀道:「新羅陛下,這個高度酒可是好東西,採用神仙秘方釀造,窖藏足足三年,在草原一皮囊能換幾頭牛,在西域一皮囊能換十個胡姬,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喝,啊哈哈哈,來來來,滿上……」

    真平王無奈,皺著眉頭端起桌上酒杯,陪著老程仰脖子幹了。做皇帝的都有韌性,哪怕他已經年近七十,但是程咬金逼到跟前,這杯酒他就不能推。

    不遠處有一扇屏風,金鈴兒就站在屏風之後,小妞眼見自家父親被人灌酒,忍不住在屏風後面踢了韓躍一腳,低聲道:「夫君,盧國公怎麼能這樣?明明我父皇身體不好,他還拉著灌酒。」

    韓躍回頭無奈一笑,同樣低聲道:「今晚酒宴有些不對勁,充斥刀光劍影,你放心好了,岳丈的酒罈裡是低度酒,開宴之前我就讓人替換了。」

    金鈴兒一怔,隨即嫣然一笑,繼續在屏風後面藏好。

    此時老程已經和真平王喝乾一碗,這貨大笑不斷,滿臉已經顯出酒意,就在眾人都以為老程要發酒瘋知識,老程卻忽然趴在真平王肩膀,狀似醉酒喃喃自語,其實卻語帶深意道:「涇陽侯之子,是皇族血脈。」

    這個皇族血脈,可以理解成來源於金鈴兒,也可以理解成來源於韓躍。真平王自然不會傻到去理解自己女兒這邊,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笑意綿綿,伸手拍打著老程道:「盧國公喝醉了,本王年老體衰,也有些酒意上湧啊……」

    說著輕輕一推老程,老程順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真平王搖搖晃晃站起來,對韓躍道:「賢婿,老夫頭腦有些渾噩,可否提前離席,想去休息一下。」

    韓躍一怔,訕訕道:「酒宴剛剛開始,還有幾道大菜沒有上來,岳丈怎就要退席了?」

    真平王仰天打個酒嗝,彷彿要回答韓躍,似又酒意上湧,竟然就那麼站著要栽倒下去。

    旁邊李勣手疾眼快,伸手一把扶住真平王,轉頭對韓躍喝道:「沒有一點眼力勁,還不扶你岳父去休息?」

    韓躍『啊』了一聲,連忙跑過來扶住真平王,眼見老人哈欠連天,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他無奈對周圍國公一笑,小聲道:「家岳年老體衰,我先扶他去休息。」

    說是扶,其實卻是小心翼翼抱起老人,腳步輕輕抬起輕輕落下,緩緩離開待客大廳往後面去了。

    劉宏碁望著韓躍背影嘖嘖讚道:「眾兄弟看看這小子的動作,又輕微又體貼,難怪能哄到新羅公主甘心跟隨,新羅國主更是大筆一揮就送上千萬貫。老夫也有幾個女兒,真想讓涇陽侯做我女婿。」

    「你滾一邊去吧!」秦瓊怒哼一聲,指著他鼻子罵道:「不要臉的腌臢貨,你家裡最大的閨女才五歲,如何能給韓躍當媳婦,這種話也說得出口?若是被你婆娘知道了,看你家宅能否安寧……」

    劉宏碁牛眼一瞪,大聲道:「咋了?憑啥你的外甥女可以嫁,俺老劉的閨女就不能嫁?大家都是國公,秦二哥你可不要吃獨食,咱們都知道涇陽侯的身份,俺老劉家也想日後出一個皇妃。」

    「還想出皇妃,還說我吃獨食,老子揍死你這蠢貨。」秦瓊滿臉鐵青,提起拳頭就要打劉宏碁。

    旁邊李勣笑眯眯伸手攔住,勸解道:「叔寶勿要生氣,你也知道劉宏碁這人是個渾貨,程知節是假渾,他卻是真渾……」

    話音未落,老程忽然從酒桌上抬起頭來,這貨壓根就沒有喝醉,伸手拎起酒罈子又灌了一口,哼哼道:「他奶奶的,以後這種事情別讓老子去幹。」

    眾人哈哈大笑,李勣意味深長道:「你兒子和涇陽侯結義,你算半個父輩,這種事你不出面誰出面?新羅陛下鐵了心要搶孩子,咱們又無法和他硬來,只好用這種辦法了。」

    原來剛才老程在真平王肩膀透露消息,乃是眾位國公共同商議。

    老程一臉忿忿道:「秦二哥也是長輩,長孫老兒也是長輩,以後這種事情你們去做,俺老程不想再做出頭鳥。涇陽侯年紀漸長,已經顯露出崢嶸之姿,老程可不想被他嫉恨。」

    他看了看眾人,語帶深意道:「你們難道沒察覺嗎,陛下很早之前就不再踢他屁股了。諸位哥哥別怪俺老程沒提醒你們,鯤鵬不能以鳥雀視之,如果大家還像以前那般對待涇陽侯,還當他是個小孩子,嘿嘿嘿……」

    眾人目光一凌,長孫無忌手扶長鬚輕聲一嘆,秦瓊也甩了甩手。

    自古天地君親師,身份天然隔離,做臣子就要有做臣子的本分。比如長孫無忌乃是李世民的大舅哥,但是他見了皇帝照樣得乖乖跪下。

    秦瓊雖然是羅靜兒的舅舅,如果以後韓躍當了皇帝,羅靜兒就是皇妃,那麼秦瓊這個舅舅見了外甥女,一樣也得行禮。

    君之位,尤在親情之上。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大廳的上方垂掛著幾個耀眼的白熾燈,將整個大廳照亮猶如白晝,十幾張宴席桌案擺滿水酒,然而眾位國公卻失去了吃飯的興致。

    李勣忽然道:「最近大雪封路,朝廷少有紅翎急使過來,也不知李靖大軍與沒有出關,是否已經和突厥幹上了。」

    程咬金嗤笑一聲,哼哼道:「李靖那人做事謹慎,想來講究謀而後動,他打仗一向喜歡大軍直推,不會冒任何風險。」

    「是啊!」李勣輕嘆一聲,目光炯炯道:「如今乃是數九寒天,滴水可以成冰,中原那邊氣候還能忍受,但是草原和東北卻能凍死人。我估計李靖就算出兵也只是佯裝威逼,他肯定會駐守雁門關靜等開春……」

    眾人不斷點頭,李勣乃是和李靖齊名的軍中大將,他的分析應該絲毫不差。程咬金卻忽然目光一閃,大叫道:「不好,若是李靖兵發雁門關,咱們這邊可就有危險了。」

    他這話說的無頭無腦,偏偏在座的都是沙場老將,李勣臉色同樣陰沉下來,沉聲道:「圍魏救趙!」

    如果李靖的大軍已經到了雁門關,狗急跳牆的頡利很可能會選擇避而不戰,而是想辦法逼迫大唐撤兵。

    因為他沒實力硬幹,只能想其他辦法阻攔。

    如今突厥已經不似三年前那麼強橫,經過韓躍幾策毒計施展,草原的勢力已經被削弱到極點。比如關外互市每年要傾銷大量茶磚,這個茶磚裡面可是摻雜了錳礦粉,突厥人連續飲用三年,很多部落已經出現了傻子。

    再有就是羊吃人策略,互市給草原提供一切物資,只需要拿牛羊來換。不用打仗就有物資,這讓突厥各部的勇武漸漸放下,只想安心放牧牛羊,然後去互市換取各種精美衣食。

    李勣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遙遙望著外面,輕聲道:「如今我大唐在涇陽侯的多方努力之下,無論財富還是糧食都已充盈國庫,大國雄霸之資已經顯現,頡利絕對不敢硬撼。」

    旁邊長孫無忌接過話頭,沉吟道:「整個大唐已經沒有多少弱點,唯一的空虛之處就是……」

    十幾個國公對視一眼,同時出聲道:「瀋陽城!」

    程咬金轟一下站起來,大聲道:「老夫要去巡視城防,這幾日大雪紛揚,正是偷襲最佳天氣,如果頡利真要提兵而來,我估計他已經離此不遠了。」

    不愧是開國大將,能夠成為國公,沒有任何人是憑藉幸運,都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都是身經百戰苦出來的。

    老程一路衝出了大廳,走得又急又快。

    後面譙國公柴紹看了一眼眾人,低聲道:「瀋陽城有四面城牆,光靠程知節一人肯定巡視不過來,咱們也別閒著了,皆都出去巡視一番。」

    他是當朝第一駙馬,在武將之中身份超然,有他出聲喝令,眾位國公很快便分為四波出門,冒著大雪奔向城牆。

    大廳之中只剩下兩人,正是李勣和長孫無忌。

    雖然都是國公,但也有上下之分,平時大家身份看不出高低,一旦遇到戰事立即顯現出來。李勣是主帥一級的人物,老程等人卻是大將級別,所以李勣坐守在家,他去巡城不如在家分析戰事。

    長孫無忌之所以不去,是因為他乃文官,大唐還沒有讓文官上陣的說法。這位大唐戶部尚書望著外面鵝毛大雪,忽然嘆息道:「英國公,老夫很是擔憂啊,總覺得有點心驚肉跳。」

    李勣看了他一眼,眉頭也皺了起來。

    瀋陽城只有五千騎兵,雖然玄甲鐵騎天下無雙,但卻不適合守城。如今草原雖然衰弱,頡利手中仍有大軍,如果他趁雪來攻,那可不太容易防守。

    「就不知道南面的高句麗會不會跳出來摻和,若是他們也來了,那才是一場硬戰。」

    李勣目光炯炯,眉宇之間全是擔憂之色。

    便在這時,大廳後面的屏風人影一閃,韓躍施施然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枚令牌,赫然是可以開啟瀋陽城彈藥庫的涇陽侯令。

    「把開花彈都搬倒城牆去……」韓躍順手一拋,將令牌扔給了一個衛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7
第286章 唯有殺掉韓躍,突厥才能重生

    北風呼嘯,大雪飛揚,寒夜風冷,夜色又黑,人的視線只能看到五米左右,再遠就是一片朦朧。

    就在這種暴雪漆黑的夜晚,卻有一陣噗嗤噗嗤的聲音響起,聲音由遠及近,慢慢變得雜亂紛擾。

    老程李勣等人的猜測一點沒錯,突厥人,果然來了。

    今夜暴雪紛飛,正是天地提供的最好掩護,大隊人馬靜悄悄推進,行動很是緩慢,但卻不斷逼近瀋陽城。

    直線距離,五里之地。

    頡利身上披著一件雪貂大氅,口中不斷噴吐熱氣,不時打一個哆嗦。東北天寒地凍,連他這種強壯的草原鐵漢都覺得難熬。

    「斥候還沒有回來嗎?」他突然開口出聲,詢問旁邊一員將領。

    那將領坐在馬上極目遠眺,然而入眼全是暴雪紛揚,他回頭苦笑道:「回稟大汗,今夜暴雪太猛,我估計斥候可能迷路了。」

    頡利哼了一聲,冷冷道:「那就不等了,如此嚴酷天氣之下,韓躍肯定不會料到有人偷襲,你喝令下去加速行軍,本汗要在明日天亮之前拿下瀋陽城。」

    「大汗不可……」突厥將領連忙出聲勸阻,鄭重道:「漢人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打仗不可莽撞行事,我們需得等到斥候回來,才能確定對方是否沒有防守。」

    他邊勸邊看了頡利一眼,刻意提醒道:「大汗您可不要忘了,韓躍有紅衣大炮。」

    頡利仰天狂笑,忽然伸手向前一指,得意道:「紅衣大炮又怎樣,本汗答應高句麗出兵已有兩個月,足足拖到今天才動手,就是為瞭解決紅衣大炮的威脅。哼哼,紅衣大炮,我看他到時候如何敢開炮。」

    那將領看向大隊人馬前方,好半天才輕聲道:「如果韓躍心狠呢?」

    頡利一怔,隨即又大笑起來,堅定道:「漢人迂腐,他不敢開炮,否則中原的儒生能罵他一輩子,讓他永遠洗脫不了罵名。」

    那將領沉吟起來,越想越覺得有理,終於衝著頡利拱手一禮,鄭重道:「大汗深諳人心之道,今次出兵可算是運籌帷幄,麾下心中十分佩服。」

    頡利伸手從背上摘下強弓,放在手中錚錚撥動兩下,冷冷道:「高句麗的那邊有什麼動靜?為何不見人馬出現?」

    「大汗勿急,兩日前我已派人通知王凌雲,他答應立時出兵。高句麗距離瀋陽城比咱們更近,若我猜的沒錯恐怕王凌雲早就到了……」

    他話音未落,忽聽不遠處響起一陣蹄聲,但見四五十個遼東騎兵踏雪而來,一人高聲道:「你猜的沒錯,我家主帥早已到了,現就埋伏在瀋陽城外一里之地,靜等大汗開始攻城。」

    此人顯然不是個普通騎兵,腰間赫然插著四把長刀。

    遼東刀客若是能夠同時使用三把刀,那就等於突厥四道血刻的萬人敵,當初去刺殺韓躍的嘯天狼就是這個級別的人物。

    若是同時使用四把刀那就更狠了,乃是射鵰手級別的頂尖高手,整個天下也找不到多少人。

    這人身上配有四把長刀,顯然是當世一流高手,他對上頡利昂然不懼,直接縱馬來到跟前,他目光一掃頡利大軍,隨後把視線放到大軍前方,嘿嘿笑道:「大汗準備很充分吶,為了對付韓躍的紅衣大炮你算是押上了血本。嘖嘖嘖,難怪我家主帥說你深恨韓躍,現在看來絲毫不差……」

    「主帥?」頡利嗤笑一聲,語帶不屑道:「王凌雲也能成為主帥?此人三姓家奴,骨子裡帶著毒蛇凶性,你們高句麗國主可不要被反咬一口才好。」

    「哈哈哈!」遼東刀客仰天一笑,意味深長道:「聽說大汗曾經被咬過,不知道疼不疼?」

    頡利眼神一冷,森然道:「四把刀的刀客,本汗也曾經殺過。」他能成為草原大汗,本身就是個射鵰手級別的猛人。

    那刀客眉頭一挑,淡淡道:「多說無益,我淵蓋蘇文二十歲晉陞四刀級別,從小就不怕別人威脅。」

    原來這個青年刀客赫然是淵蓋蘇文,他在高句麗也是舉足輕重的將軍,當初曾經和韓躍爭奪金鈴兒,想不到現在進做了王凌雲手下。

    頡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爾乃英雄人物,那王凌雲乃是一介孺子,雄鷹被柴狗驅使,這位將軍不覺得難堪麼?」

    淵蓋蘇文眼神一冷,他目光炯炯盯著頡利,好半天忽然輕笑出聲,語帶嘲諷道:「我現在才知道大汗當初輸得一點不愧,王凌雲在你身邊接近一年,你竟然不知道他會武功,還以為他是個孺子,這世上有力壓四刀刀客的孺子嗎?哈哈哈……」

    頡利一怔,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

    淵蓋蘇文輕笑變成大笑,猛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刀,大聲道:「廢話少說,今晚突厥和高句麗乃是友軍,我家主帥有令,還請大汗派兵攻城。」

    說完這話,手中長刀輕輕一揮,對同來的高麗刀客喝道:「眾將隨我一起回轉,靜等突厥友軍發威,啊哈哈哈……」

    長笑聲中,縱馬奔著來時方向狂奔,馬蹄踐踏積雪紛揚,一隊遼東刀客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頡利目光炯炯盯著他們,知道再也看不到淵蓋蘇文的身影,這位草原大汗才恨恨一聲,道:「王凌雲這條小狗在高句麗竟然如魚得水,這淵蓋蘇文本汗也聽過他名頭,乃是高句麗有名的青年高手,他二十歲晉陞四刀刀客,曾經轟動整個遼東,想不到竟然甘心情願做了王凌雲手下。」

    他身邊的將領目光閃爍,忽然低聲道:「大汗,我觀淵蓋蘇文也是虛與委蛇,此人面相虎視鷹揚,按照漢人相書上的記載,這種相貌分明是梟雄之輩,他不會久居人下,說不定將來還要和王凌雲反目。漢人相書上還說,這等相貌的壽命一般都不太……」

    「漢人漢人,你什麼時候能忘了漢人?」頡利暴喝一聲打斷將領的話,面帶怒氣道:「你是草原一等貴族,不思突厥榮耀,卻去學漢人的東西。那漢人的兵書有用嗎?漢人的相書有用嗎?本汗當年縱馬中原,所有漢人都是我刀下牛羊,如果他們的兵書相書有用,當初如何會乖乖被我擄掠?」

    將領低頭輕嘆,沉默不再說話。

    頡利怒哼一聲,猛然揮手道:「立即加速行軍,半個時辰之後開始攻城,我突厥縱橫天下靠的是武勇和狼性,不是漢人可笑的兵法相書。」

    大汗有令,突厥騎兵轟然啟動,那將領催馬跟著大隊人馬狂奔,心中卻漸漸升起一股冷意。

    「大汗啊,漢人的知識若是沒用,韓躍怎能一點一點壓榨草原的財富?漢人的知識若是沒用,韓躍怎能造出天神雷霆一般的大炮?」

    這位將領目光恍惚,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一片屍山血海,四年前在一個小山坳裡,突厥兩萬精銳先鋒騎兵,被一個少年帶著幾十個百姓宰了。那一仗打得真是慘,縱橫天下的突厥騎兵連敵人影子都沒看到,耳邊只聽到轟隆爆炸聲,然後就是無數同胞變成了碎肉。

    「希望這次的戰略有用吧!」將領坐在馬上極目遠眺,目光落在騎兵前方黑壓壓的人群,心裡勉強給自己打氣。

    「天狼神保佑,希望韓躍是個迂腐的儒生,希望他不會動用紅衣大炮。今次出兵已是我草原最後的希望,如果打不下瀋陽城,突厥就沒有明天了……」

    打不下瀋陽城,就達不到圍魏救趙的戰略目的,如今大唐的李靖已經兵法雁門關,整整二十萬大軍虎視眈眈盯著草原,就等著開春雪化然後一路橫推。

    今年的冬天很冷,冷到草原上大批牛羊被凍死,突厥的實力進一步衰弱,已經沒有了四年前雄霸天下的氣概。

    這個將領還知道一件事,如今許多突厥牧民已經搬到關外互市定居,他們不再把自己看成突厥人,而是去和互市簽了一個什麼放牧協議,身份變成了漢人的牧民,再也不是天狼神的子孫。

    遊牧民族如果選擇定居,那還算是遊牧民族嗎?可惜這個道理牧民們不懂,很多部族的貴族也不懂。

    頡利大汗雖然懂,但是大漢卻不在乎,他的眼裡只有武勇,他信奉的只有掠奪。

    「韓躍啊韓躍,你不愧是名傳天下的漢人涇陽侯,幾番毒計施展下來,這是要讓我草原民族斷根。你贏了,因為我的族人不相信我……」

    這位將領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悄然滑下兩顆淚珠。族人皆醉我獨醒,這種感覺何其痛苦?

    他眼睜睜看著整個草原被韓躍用經濟手段一點一點吞噬,關外互市日進斗金,草原的財富不斷縮水,也許再過十年以後,世界上就沒有突厥這個民族。

    寒風呼嘯,大雪紛揚,前方忽然傳來驚慌大叫之聲,那是騎兵們在斬殺漢奴,催動他們開始進攻。

    瀋陽城,終於到了!

    這位將領猛然拔出彎刀,目光冷冷看著前方。

    但見漫天大雪之中有一座雄偉的冰城昂然矗立,宛如大地上盤踞的一頭猛虎,正向天地展現它的獠牙。

    「韓躍,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頡雲死……」他緊緊握住彎刀,眼中泛起無邊殺機。

    這是韓躍的城,也是遙遙操縱關外互市的城,只要打下它殺了韓躍,整個草原就能重獲新生。

    為了突厥民族,這位將領要去拼一把。

    哪怕戰死沙場他也要讓韓躍知道,草原並非蠻夷之地,草原上也有智者。他還要讓韓躍知道,這個智者的名字叫頡雲,不久前曾經去過大雪天山,心中藏著一朵雪蓮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8
第287章 韓躍和王凌雲再次交手

    「向前衝,誰敢後退,死……」一個突厥騎兵揚起彎刀猛然一揮,刀光在夜色中爆閃,掠過一個漢奴的脖頸。

    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漢奴的身軀還保持著逃竄姿勢,然而頭顱被人削掉,脖頸鮮血狂噴,他的身體緩緩栽倒下去。

    刺紅的鮮血冒著熱氣,很快融化了一大片積雪。

    「混賬,該死!」瀋陽城頭,韓躍看的睚呲欲裂,重重一拳砸在城牆上。

    他站在城頭向下看,但見漫天大雪之中到處是黑壓壓的人群,個個衣衫襤褸,身軀佝僂衰弱。雖然隔著很遠,但是韓躍依稀能看見這些人臉上的麻木和絕望。

    這一刻他忽然恨自己身有內力,若是沒有強橫內力在身,他就沒有遠超常人的目力,沒有遠超常人的目力,他也就不用看到同胞被人斬殺的場景。

    來這個時代已經很久了,韓躍早已融入了這個時代,有一位哲學家說得好,再強大的人也會被社會所同化,穿越唐朝四年,前塵往事如煙,韓躍已把自己當成了這個時代的人。

    大唐百姓是他的同胞,漢家兒郎是他的手足。

    「殺,誰敢後退,殺……」下面的突厥人還在動手,不斷揚起彎刀劈砍漢奴,一顆顆腦袋飛起來落下去,雪地上到處是鮮血。

    殺人是最管用的督戰辦法,越來越多的漢奴放棄逃竄,開始拔腳向瀋陽城衝擊。

    李勣等人瞳孔一縮,老程大聲對韓躍道:「還等什麼,下令開炮啊,城中只有五千兵力,若是被這些漢奴攻破城門,後面的突厥騎兵衝進城就是一場屠殺。」

    韓躍面色鐵青,雙拳緊緊攥起。

    「你這娃娃還等什麼?」老程大怒暴吼,甚至忍不住用手抓住韓躍肩膀,狠狠搖晃起來。

    韓躍雙目含淚,喃喃道:「那下面都是漢奴,是被突厥人擄掠而去的漢奴。」

    「操他奶奶的,婦人之仁!」老程暴吼一聲,揮手抽了韓躍一個巴掌,他轉頭對炮台區那些炮手喝道:「涇陽侯犯渾你們不能犯渾,現在城牆歸我指揮,給老子開炮,轟他娘個雜碎……」

    炮手靜立不動,只是把目光投向韓躍。

    炮彈已經上膛,點燃引線的火把也握在手中,但是卻沒有一個炮手去點燃大炮。

    老程一怔,下意識罵了一句,轉頭對韓躍道:「他奶奶的,老夫倒是忘了你聲望衝天,麾下好嚴整的軍規。」

    瀋陽城的炮手全是韓躍親自調教而出,除了他的命令誰也不聽。老程雖然是大唐國公,然而炮手們眼中只有韓躍。

    只這一個耽擱功夫,下面的農奴已經衝進了三十步,這些漢奴手裡皆有弓箭,他們竟然開始向城頭射箭。

    整個瀋陽城四周密密麻麻全是人,粗看也有十幾萬漢奴,後面督戰的突厥騎兵卻只有三萬。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反抗,後面督戰的突厥人只有三萬啊……」韓躍目光呆滯,茫然看著下方。

    一支利箭呼嘯而來,直奔他的面孔射擊,韓躍迷茫不知躲閃,旁邊李勣揮刀將箭支劈下,冷喝道:「涇陽侯你醒一醒,這裡是戰場不是戲台。下面那些漢奴雖然是漢人,但是他們的心已經麻木了,眼中只有活命,沒有你這個同胞。小子你記住了,這就是人心,赤裸裸的人心……」

    韓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他心目中的大唐!

    曾幾何時他還發過感慨,說這個時代是一個人幫人的時代,不是後世那種人吃人的時代。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頡利果然夠狠,為了克制瀋陽城的大炮他動用了絕戶手段,用漢奴充作炮灰兵,就是要擊中韓躍心中的軟肋。

    你不是天下聞名麼?

    你不是一心為百姓麼?

    好得很,我手上有十幾萬漢奴,我現在用這些漢奴來攻打你,看你用不用大炮。

    「不能再等了!」李勣忽然大手一伸,他揪著韓躍領子直接將韓躍拖到城牆另一側,指著城內西區的無數四合院大聲道:「你看看那裡的萬家燈火,有三十萬百姓在看著你,他們的性命都寄託在你身上。」

    他又拖著韓躍走回外側城牆,指著下面不斷逼近的突厥漢奴兵,同樣大聲道:「你再看看下面這些人,沒有錯,他們也是漢人百姓,身上衣衫襤褸,身軀佝僂不堪。老夫也知道他們可憐,無端被突厥人掠去,這輩子受的苦不計其數。但是現在不是心軟之時,你不能為了這些漢奴,就放棄城內三十萬百姓。」

    李勣不斷搖晃著韓躍肩膀,惡狠狠道:「一旦城門攻破,滿城都是屠殺,孰重孰輕你應該清楚,別再猶豫了,開炮,快點開炮……」

    ……

    ……

    韓躍望著城下,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的命是命,我城中百姓的命也是命。對不起,對不起……」

    他喃喃輕聲,緩緩抬起了手臂。

    李勣大喜,旁邊程咬金等人也目光炯炯,十幾個國公都知道,只要韓躍的手臂重重落下,瀋陽城八百門大炮就會同時噴吐怒火。

    李勣為了防止韓躍反覆,專門又叮囑一句道:「涇陽侯你放心,今晚的罵名由我來背,不管炸死多少漢奴,這個命令都是我逼迫你下的,天下儒生若是要罵,讓他們來罵老夫好了。」

    「還有我!」老程站出來哈哈一笑,滿臉不在呼道:「俺老程一輩子沒啥好名聲,今晚逼你下令者,算我老程一個。」

    長孫無忌淡淡道:「算上老夫一個,我這個大唐戶部尚書出了名的陰,朝堂上挨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柴紹哼了一聲,一臉不屑道:「加上我吧,本國公也不是好鳥,當初領軍作戰,曾經幹過坑殺降卒的勾當,名聲早就臭大街了。」

    秦瓊踏前一步,嘴裡吐出四個字:「算我一個!」山東秦叔寶忠義無雙,他一輩子沒幹過噁心事,所以也找不到什麼藉口自污。

    十幾個國公站出來,皆要幫韓躍分擔罵名,反正大家都是殺胚,雖然個個是大唐名將,但是人人身上都不乾淨,只要能打贏勝仗,他們才不管罵名不罵名。

    「下令吧,趕緊下令啊!」

    眾人目光注視著韓躍高揚的手臂,十分期待他的手臂趕緊落下。若是再拖一陣,漢奴可真就要攻到城門口了。

    韓躍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他依舊高舉著手,目光卻在眾位國公臉上來回一掃,輕聲道:「你們都以為我是愛惜名聲,所以才不敢開炮對麼?諸位國公誤會我了,你們不要忘了,我早年是個混混,我身上的罵名比你們更臭,我從來都不在乎名聲……」

    他緩緩收回目光,然後再次看向城下,再次輕聲道:「我在乎的是人命,那下面是十幾萬漢奴,是十幾萬被突厥人擄去的漢奴,你們仔細看看,有些漢奴已經白髮蒼蒼,恐怕很久之前就被擄去草原,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年的罪。」

    他不斷說話,下面的漢奴不斷逼近,漫天雪花夾雜著漫天箭支,隨著時間拖後,漢奴大軍又推進了上百步,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箭支能夠射到城頭。

    「小子,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啊!」李勣忍不住大喊。

    韓躍點頭,淡淡一笑,手臂緩緩開始落下。

    眾多炮手目光一直盯著他的手臂,韓躍手臂下揮,炮手們的手臂卻在上揚,手裡攥著的火把慢慢遞向大炮引線。

    便在這時,城外忽然響起一個悠悠的聲音,雖然隔著老遠,這個聲音卻能清晰傳到瀋陽城頭。

    「天下聞名的涇陽侯,你真的要準備開炮了嗎?嘖嘖嘖,原來你一心為民也是假的,危險來臨之時,你也會向百姓下手。」

    這個聲音悠悠飄揚,然而卻深懂人心之道,語氣淡淡,卻似尖刀,似乎直中韓躍心中最軟之處,讓他下落的手臂頓時一停。

    他停下,那些炮手們立即也停下,大炮沒有點燃,依舊悄無聲息。

    「完了!」李勣嘆息閉上眼睛,沉聲道:「準備死戰吧。」經過這麼幾次拖延,下面的漢奴大軍已經逼近了城牆,現在開炮已經有點晚了。

    城外遠處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裡顯得很是得意,悠悠道:「韓躍,你輸了。」

    老程重重一拳砸在城牆上,惡狠狠罵道:「他奶奶的,是王凌雲這個小狐狸,涇陽侯,你上了他的大當啊。」

    韓躍忽然轉頭,對著城牆角落裡喝道:「李沖,你的火箭炮呢?」

    一道人影『蹭』地從角落竄出,赫然是被貶為瀋陽城守城令的李沖,他肩膀上又扛了一枚火箭炮,嘿嘿笑道:「侯爺再次給我神器,小人已經練到爐火純青,您請拭目以待,看我一炮轟了那個聒噪的傢伙。」

    話音未落,手指扣動扳機,但聽轟隆一聲巨響,一枚火箭炮火舌吞吐,拖著刺亮的尾巴急促飛去。

    轉瞬之間,城外遠方爆起一團火光,厚厚積雪被炸飛。

    可以一炮無功,王凌雲得意的聲音再次傳來,哈哈笑道:「你炸不死我,你炸死我,一切都晚了,漢奴兵已經接近了城門,你輸了。」

    韓躍忽然仰天大笑,鼓起內力放聲喝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不願開炮嗎?那是因為我在等,我故意讓你們放鬆警惕,我故意要讓漢奴們不斷推進,因為他們越接近城牆,越能受到我的護佑。」

    他內力雄渾,整個城外都能聽到這一番喊話。

    王凌雲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韓躍悠悠的聲音依舊響徹:「你可能不知道,我瀋陽城的紅衣大炮全都升級了,射程是以前的兩倍……」

    他的聲音還在響徹,城頭上的炮手卻突然點燃了引線,八百門大炮同時噴吐火舌,炮彈直直向漢奴後方打去。

    直到此時老程等人方才明白,炮手們根本不需要下令,一切都是韓躍在演戲。

    「我不想放棄任何一條人命,因為,他們已經夠苦的了!」炮聲隆隆之中,韓躍淡淡發笑,負手望向天空。

    今夜雖然大雪,明日或許就是晴天。

    漢奴同胞不要怕,昂起胸膛來,今晚,你們在我的庇護下。

    城外到處是爆炸之聲,八百門大炮同時開火,所用還是開花彈,這玩意一發就能炸方圓十步,八百枚炮彈散射,正好封鎖整個戰場。

    炮聲隆隆,漫天都是炸飛的碎肉,突厥和高句麗騎兵躲在一里之外,偏偏正好是新式大炮最佳射程。

    李勣等人面面相覷,老程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佩服,哈哈笑道:「厲害啊,俺老程今晚算是見識了。」

    韓躍站在城頭向下看去,發現十幾萬漢奴全都趴在了地上,剛才他運用內力大喊,這些漢奴再傻也知道該怎麼做。

    「王凌雲,頡利,這一次,我又贏了!」韓躍抬腳轉身,慢慢走下了城牆。

    笑我遲遲不開炮?

    嘿嘿,我韓躍從來都不是傻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0:58
第288章 太子和魏王,同時陰韓躍

    「好,打得好,打得漂亮……」李世民哈哈狂笑,爽朗的笑聲不斷迴蕩,滿朝文武面面相覷,目光落在朝堂中間跪地匯報的紅翎急使身上,幾大世家的族長臉色都不太好看。

    涇陽侯又出功績了,而且還是天大功績。

    自兩晉五胡亂華開始,到大隋兩代皇帝,中原一直忍受草原欺壓,百姓大量被擄掠北上,充為漢奴做牛做馬,客死他鄉者不知凡幾。

    歷經四朝七代人,無數仁人志士想要救回漢奴,然而從未成功過。

    因為異族很凶殘,你來發兵救人,我立馬就砍了漢奴。中原志士投鼠忌器,有時候明明可以打贏一場局部戰爭,但卻在異族屠殺同胞的恐嚇下徒然撤退。

    截止大唐立國貞觀四年之初,草原上的漢奴足足有十五萬人,這個數次是所有漢家兒郎心中最刺痛的地方。

    然而現在,這個刺痛沒有了。

    涇陽侯,又是涇陽侯,那個還有兩年才能及冠的少年,自他橫空出世,所行所舉看似浪蕩,然而行事之間卻凸顯著遠超常人的指揮。

    瀋陽城一戰,滅突厥騎兵八千。瀋陽城一戰,滅高句麗騎兵五千。這個戰績不算輝煌,大唐有的是將軍能打出這種戰績,但是若要在這場戰役中再加上解救漢奴十五萬,那可就要陣驚天下了。

    真的是震驚天下。

    可以想像,當韓躍解救十五萬漢奴重獲新生的消息傳遍中原之時,他的聲望必然宛如插上了翅膀,從此一飛衝天,收穫無數讚譽。

    無論儒家願不願意,將來撰寫史書之時,必然要給韓躍重重記上一筆。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目光炯炯,皇帝盯著下面跪著的紅翎急使喝道:「你速速稟告,將瀋陽城戰事詳細說來,朕要聽整個過程,一絲一毫都不能洩露。」

    「謹遵命!」紅翎急使單膝跪地,恭敬向李世民施了一禮。

    皇帝要聽戰事,正好他的職責也是匯報,這位紅翎急使清了清嗓子,沉聲道:「當時乃是入夜二更,突厥和高麗同時發兵來襲,草原一方乃是頡利親自出征,他和高句麗各出騎兵三萬,六萬大軍驅使十五萬漢奴百姓,此舉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以百姓當做抵抗炮火的人牆,迫使我家侯爺不敢下令開炮。」

    「好毒辣的手段!」李世明眼神一冷,雖然明知道戰爭已經贏了,心中仍然感覺擔憂,低聲道:「瀋陽城只有五千兵力,若是真被攻破城門,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聖明!」紅翎急使恭敬一聲,接著又道:「當時事態十分危急,漢奴們不斷接近城牆,因為後面有突厥督戰隊斬殺威脅,所以漢奴們開始用弓箭射擊攻城。城頭十幾位國公極力催促侯爺開炮,然而我家侯爺卻遲遲不動,無論誰來勸他,他只回答一句,下面是漢家同胞……」

    李世民緩緩點頭,面上帶著讚許之色。

    朝班中忽然響起一聲嗤笑,有人低聲道:「沽名釣譽,他最後還不是開炮了!」

    「閉嘴!」皇帝暴喝一聲,冷冷道:「不想聽可以滾出去,再讓朕見到你插話試試看。」

    說話那人打了個哆嗦,悄悄向後挪了幾步。

    紅翎急使繼續訴說,將瀋陽城戰事一點一滴說出,由於皇帝要聽細節,他便將韓躍在城頭的神情表現,老程等人的焦躁不安,還有王凌雲語言攻心之事全都說出。

    朝堂重臣聽得面面相覷,當聽到最後韓躍的幾策浮出水面之時,就算是他的對頭也忍不住喝了一聲采。

    當聽到十五萬漢奴接近了城牆,城頭大炮忽然震天響去,然而炮彈卻炸向突厥和高麗騎兵之時,朝中十幾個大將都攥了攥拳頭。

    這位紅翎急使很會說話,擱在後世簡直能去講評書,一番戰事讓他講得生動頓挫,簡直將當日瀋陽城的場景重現出來。

    眾人聽得如痴如醉,紅翎急使卻忽然大聲道:「最後我家侯爺站在城頭放聲大喝,漢奴同胞不要怕,昂起胸膛來,今夜你們在我的庇護之下。那一聲大喝響徹整個戰場,侯爺雖然是少年,望之卻似天神,他身上迸發出的那種庇護之威,小人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掉……」

    朝臣們面面相覷,腦海中不由抽象出一個畫面:少年站在城牆之上,下面是十五萬衣衫襤褸的漢奴,漢奴後面是數萬窮凶極惡的異族騎兵。百姓們慌張無助,少年迎風高喝,城頭火炮齊鳴,一戰之下異族灰飛煙滅,十五萬漢奴哭喊震天,面帶感激跪在城牆之下。

    「唉!」儒臣之中忽然有人發出一聲輕嘆,喃喃道:「強者風範,強者風範吶……」

    ……

    自古以來,聖人教化天下,強者庇護族人,僅憑解救十五萬同族這一件事,韓躍就能躋身當世強者之列。

    如此巨大的榮耀誰不想要?

    世家想要,勳貴想要,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更想要。

    「父皇……」李承乾突然越眾而出,恭聲道:「十五萬漢奴在草原受盡苦楚,如今已經脫離突厥屠刀,如何安置這批同族堪稱我大唐目前頭等大事,兒臣在此請命,願意劃出名下一百座農莊,專門供養這些受苦受難的同胞。」

    李世民哈哈一笑,讚道:「承乾不錯,你能體察百姓,朕心中很是高興。」

    李承乾大為興奮,連忙恭聲道:「兒臣乃是大唐儲君,漢家百姓即是父皇您麾下之民,也是兒臣麾下之民。為國為民乃是君之職責,兒臣必然要將這些同族解救於水火之中,讓他們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這話有點不太對勁了,通篇不提韓躍的功勞,漸漸開始把自己塞到事件主角上去,細聽李承乾這話,分明是刻意忽視韓躍解救之功,重點宣揚安置百姓的重要性。

    摘果子,這是赤裸裸的摘果子,偏偏心向韓躍的一幫國公皆在東北,如今朝堂上留下的大臣不是世家出身就是儒家子弟,竟無一人出來說句公道話。

    「父皇,還請您下旨准允,並派紅翎急使飛撲東北,讓那個韓躍儘早護送漢奴歸家……」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目光偷偷觀察一眼李世民,隨即語帶所指道:「東北乃是苦寒風霜之地,漢奴們經年遭受磨難,眼看終於有了回家希望,卻被韓躍扣住不放,兒臣覺得此人行事十分不妥。他扣住這批漢奴不放,分明是為了博取名聲,如此置漢奴苦難於不顧,實在令人擔憂!」

    「是麼?那麼承乾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李世民淡淡一笑。

    李承乾鄭重道:「兒臣乃是一國儲君,自然不會貪圖名聲,兒臣只想獻出一百座農莊,讓那些漢奴滿足歸家心願,從此過上安穩生活。」

    李世民隨意拍了拍龍椅扶手,笑眯眯道:「承乾吾兒,終於也長大了……」

    他這話似是誇讚,又似是別有所指,李承乾一時不好回答,只好拿目光往兩側朝臣微微一掃。

    接到太子暗示,朝中忽然跳出一大幫人,紛紛出言讚歎道:「太子宅心仁厚,堪稱國之儲君典範。臣等為陛下賀,我大唐有此賢德儲君,臣等為陛下慶賀。」

    李承乾趁機道:「父皇,還請速速下旨,斥令韓躍放歸漢奴,安置百姓乃是朝堂大事,兒臣身為儲君勉強可做,他一個侯爺還沒有資格。」

    李世民的眼神有些飄忽,他看著這個十五歲都不到的兒子,忽然緩緩從龍椅上站起來,意味深長道:「東北雖然苦寒,但卻建有當世第一大城,韓躍生性仁厚,漢奴的生活未必就會苦楚,朕相信他能妥善安置。」

    言下之意,分明是拒絕了李承乾的請求。

    太子被拒絕,最開心的就是魏王李泰一方。李承乾十五歲,李泰卻只有十四歲,然而這個十四歲的魏王可了不得,小小年紀便已顯出聰慧之姿,李世民曾多次當眾誇獎,隔三差五就有封賞賜下。

    「父皇,兒臣也以為涇陽侯可以妥善安置百姓,大哥言稱涇陽侯有私心,我看是他自己有私心!涇陽侯乃是大唐第一奇才,母后曾經告誡兒臣說,只要是涇陽侯做的,那就一定是對的,兒臣縱觀涇陽侯行事,發現母后說的一點不差。」

    李泰很聰明,真的很聰明,這小子開口就懟李承乾,話語之間卻無限推崇韓躍。果然李世民聽了龍顏大悅,稱讚道:「青雀不錯,你年紀雖然不大,然而見地很是不凡,哈哈哈,朕書房裡有一套春秋古卷,等會散朝後便讓人拿來,算是給你的賞賜。」

    皇帝當眾宣佈賞賜,這就是寵愛的一種表現,李泰笑嘻嘻行禮,故作呆萌道:「兒臣感謝父皇,總是給我古書,讓我能懂聖人之語。」

    李世民『嗯』了一聲,他現在心情不錯,忍不住詢問李泰道:「青雀不妨說說,對待漢奴之事該如何處理?朕知道你雖然年紀尚幼,然而胸中自有乾坤,來來來不要拘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就當是朕對你飽學聖人之言的一次測驗……」

    「漢奴之事很簡單,交給涇陽侯便可!」李泰一臉堅定。

    滿朝文武都是一愣,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魏王明明也覬覦皇位,怎麼會將漢奴拱手讓人?這分明是資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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