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風華路 作者:山下出水(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6 19:35: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29410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3
第299章 涇陽侯,您曾說過讓我吃肉

    「我佛門目的很簡單,涇陽侯絕對不能放棄,如此而已……」遠在山林以西七百里的雁門關城內某座房屋,一個面色奇特的僧人盤膝坐著,他臉上掛著淡淡微笑,雙手卻並未合十。

    此僧對面還坐著一人,赫然竟是志操老僧。

    老僧面沉如水,甚至有些生氣,一臉鄭重道:「東渡佛,你雖然以佛為號,其實也不過是佛門沙彌,老僧勸你一句,莫要施展下作手段,涇陽侯不是普通凡人,你若惹了他惱怒,我佛門必然遭受滅頂大災。」

    對面僧人生有兩道雪白長眉,聞言長眉無風自動,淡淡笑道:「志操師兄何來此語?你不是已經惹得他發怒麼,本座也沒見佛門哪裡有滅頂之災。」

    志操鄭重道:「老僧惹他,是因為發展漢奴信眾,此事可大可小,涇陽侯心存善念只將老僧驅逐,不會大舉報復佛門。你惹他則不同,你善使下作手段,意欲控制其人身心,此事一旦施行必令涇陽侯暴怒。東渡佛,老僧再警告你一次,速速召回青月,否則悔之晚矣。」

    東渡佛仍舊面帶微笑,一臉淡然道:「本座傳教善用佛法,中原百姓供我為佛,可見佛法無邊,皇族也要拜倒……」

    「休要哄騙老僧,你那佛法乃是左道旁門,無非下藥之術,控人之花,財貨誘使,老僧恨啊,我兢兢業業教導青月十八年,今日方知她竟是你暗中培養的控人花,若是早能發現此事,老僧萬萬不會帶她去見涇陽侯。」

    東渡佛哈哈大笑,得意道:「志操師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青月已經和韓躍結識,控人花的手段你不懂,只要盯上一個男人,沒有失敗一說。你我且靜靜等候,不用多久時間,青月必然傳來佳訊。」

    「傳來佳訊?老僧怕是噩耗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志操雙手合十,忽然口喧佛號,一張蒼老臉龐全是擔憂。

    「志操師兄無須擔憂,本佛行事一向謀而後動,出道三十年,從無一次敗,當初我指點你們十三棍僧去救李世民,結果不就成功了麼?現如今大唐皇帝還欠你一份人情,不但封你為佛門總領,而且經年有田產賜下。」

    「阿彌陀佛,既種惡因,必有惡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志操忽然站起身來,嘆息道:「老僧要分裂中土佛門,從此與你分道揚鑣,東渡師弟你好自為之,莫要它年讓老僧給你收屍……」

    東渡佛同樣站起來,面帶微笑道:「志操師兄既然如此,本座自然不會攔你,但是你想分裂佛門乃是不可能之事,如今整個佛門皆是唸佛之僧,像你這種苦修之僧,滿天下找不出十個。」

    「阿彌陀佛,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十人雖少,但卻心中有佛,老僧就要十人,剩餘皆歸你吧。」

    東渡佛哈哈一笑,道:「天下十萬僧眾,師兄只要十人,你這次分裂,擺明是要便宜本座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一直不曾雙手合十,這次終於合十喧了聲佛號,然而怎麼聽都沒有那種沁心沁人之感,反而有種冷森森的味道。

    志操長嘆一聲,邁腳向門外踏去,邊走邊道:「老僧意欲重回東北,從此坐守涇陽侯身邊,哪怕做他府中之僧,也是一種修行。」

    東渡佛眼神一冷,森然道:「師兄,你莫不是想要去揭穿我的謀劃?」

    志操回首而望,淡淡道:「老僧不會去說,老僧也不用去說,涇陽侯聰明絕頂,他自己會發現一切。東渡師弟,你好自為之吧。」

    「那就走著瞧了!師兄好走不送,紫陽風已死,你武功已是中原第一,本座攔不住你,所以也就不攔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如果我能打殺了你,必然不會有任何遲疑。

    志操搖了搖頭,他邁步走出房門,但聽佛號聲聲,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東渡佛站在房中冷冷直笑。

    忽然門口人影一閃,兩個武僧躲在暗中道:「佛爺,方丈此去東北,會不會壞我們大事?若是他把那些隱秘告訴了韓躍,那可要大大糟糕啊!」

    東渡佛緩緩搖頭,淡淡道:「他既然答應不會說,那就肯定不會說,志操雖然迂腐,但卻是個奉守諾言的老僧……」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停,轉而問道:「讓你們去做的事情可有進展?」

    兩個武僧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低聲答道:「長安那邊已經成功,總共有十名**、十名控人花送進太子府,李承乾樂不思蜀,最喜歡的是一號**,專門給他起名叫做稱心,言其稱心如意。」

    東渡佛淡淡而笑,雪白的長眉無風自動,臉上顯出悲憐天人之像,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太子身為一國儲君,我佛門雖是出家之人,但也有濟世之心,必不能讓太子後宅空蕩。」

    他看了一眼那個僧人,誇讚道:「此事你做的不錯,等會本座休書一封,令你去做長安莊嚴寺的主持。」

    佛門主持本應大德高僧才能擔任,然而東渡佛卻渾然不在乎,如今整個佛門都在他掌控之中,一紙書信便能任命主持。

    那武僧大喜,連忙跪倒在地,行的不是佛門合十之禮,反而是俗世磕頭叩拜之禮。

    東渡佛揮了揮手,目光卻望向了另一個武僧,淡淡問道:「你辦得事情怎麼樣了?」

    那武僧臉色一緊,小聲道:「李靖這人很是謹慎,貧僧多次施展手段,可惜全都徒勞無功,到現在也沒有接觸到李靖。」

    「調用兩名控人花試試,若是還不成功,本座換人去幹!」

    武僧渾身猛一哆嗦,連忙大聲道:「貧僧定然努力。」

    東渡佛冷冷出聲,森然道:「世人都言做事要有兩手準備,本座行事卻不然,無論太子還是韓躍,皆都要掌控手中,除他二人之外,那魏王李泰也須動手,還有皇家各個皇子和朝中所有大臣,總之一個也不能放過,唯有做到如此本座才能掌控一切,不管日後他們誰做皇帝,都得乖乖當我佛門的護教之人。嘿嘿,護教,護教,說白了不就是一條狗……」

    兩名武僧面面相覷,臉上皆都表現出敬佩之色,剛剛被封為長安莊嚴寺主持的武僧小心翼翼道:「佛爺,您為何不試試當朝皇帝,若是能夠控下李世民,咱們佛門立即便能大興。」

    「控下李世民?」東渡佛哼了一聲,淡淡道:「你以為本佛沒有去做麼?」他似乎不願多說,揮手輕喝道:「你二人去做事吧,本佛等著你們的消息。」

    兩個武僧合十一禮,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耳聽身後房門吱呀作響,東渡佛緩緩關上了門窗……

    ……

    ……

    七百里之外,東北山林。

    幾十堆篝火熊熊燃燒,戰士們興高采烈烘烤著野味,火邊也有漢奴老人和小孩,臉上都帶著興奮和感激之色。

    侯爺有令,今晚敞開肚皮吃,不再責怪他們背叛之事。

    相比壯年漢奴,老人們至少懂得感恩,而孩子們什麼都不懂,還有培養和改造的機會。

    韓躍同樣坐在一堆篝火旁邊,他單手抱著丫丫,另一手卻不斷翻滾著手中木棍,仔細用篝火烘烤木棍上的熊掌。

    林中到處都是肉香,小丫丫這時已經睡醒一覺,趴在他懷裡不斷吞著口水,雖然饞的小眼睛發直,但卻乖乖趴著不動。

    「爹爹不讓吃,丫丫不能要……」

    韓躍烤肉的手法很不錯,一隻巨大熊掌漸漸熟透,他小心撒上各種調味之料,然後又塗抹了一層細鹽,等到熊掌的油脂將調料和鹽分浸透,這才收回木棍小心撕扯,取那最肥美的嫩肉給丫丫吃。

    「哇,好香啊!」丫丫不斷歡呼,忽然用手托起一塊韓躍撕下的熊肉,顧不得肉塊滾燙,捧到韓躍嘴邊道:「爹爹,您也嘗嘗,可香了……」

    韓躍哈哈大笑,張開嘴巴舌頭一卷,從丫丫手裡捲走那塊熊肉。

    他正欲再撕熊肉給小丫丫,忽聽林中傳來一聲佛號,有人淡淡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涇陽侯安享天倫之樂,貧僧卻飢腸轆轆,無奈特來乞討,不知您可大發慈悲,賞賜貧僧一塊肉吃……」

    說話之間,一個曼妙的身軀緩緩從林中走出來,赫然正是風華絕代的青月女尼。

    鏗鏘——

    周圍一片抽刀之聲,十幾個戰士大喝道:「你這娘們深更半夜出現山林,莫非想要行刺我家侯爺不成?」

    青月淡淡一笑,腳下蓮步款款,她一路直奔韓躍的火堆行來,視周圍刀兵於無物,邊走邊笑道:「貧僧乃是個出家之人,眼下又是孤身一人,如何能刺殺涇陽侯爺?」

    韓躍緩緩放下手中熊掌,盯著她冷冷道:「但你也不是因餓而來,山林之中多有野味,你若是真的餓了,隨時可以獵取。」

    「貧僧是出家之人,怎可做那殺生之事!」青月走到跟前,忽然雙手合十,咯咯淺笑道:「涇陽侯當日曾說過,讓貧僧吃那種肉,今夜您妻眷不在,貧僧特來討那塊肉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3
第300章 青月之死,韓躍之疑

    「他奶奶的,這娘們還要不要臉?」李風華狠狠踢了一腳積雪,他猛然抽出大刀,轉頭對韓躍道:「侯爺,就是這個娘們,麾下不久前發現她在林中窺視,結果還沒等上前探查,就被她用暗器打傷了腰部。」

    李風華一臉憤然,大聲道:「侯爺,麾下並不是恨她傷我,而是恨她無恥,此女明知我是您的手下,卻仍然出手打傷。前後相隔不過半個時辰功夫,她又像沒事人一樣來找您……」

    青月悠悠一笑,淡然道:「阿彌陀佛,方才貧僧正在洗澡,李將軍無端窺探,貧僧身為女子自然要出手打你。貧僧之身,這輩子只可給涇陽侯一人看,李將軍身為屬下,不知道躲避主母沐浴麼?」

    「你說謊!」李風華勃然大怒,同時心中也有焦急,轉頭對韓躍道:「侯爺,麾下絕沒有偷看她洗澡,此女在說謊,她想離間您和麾下。」

    青月雙手合十,臉上顯出悲憐天人之像,暗夜林中,篝火熊熊,火光映照之下,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帶著幽怨和委屈,輕聲道:「涇陽侯,貧僧一輩子都不會對你說謊,說謊的是李風華將軍。」

    兩人各執一詞,周圍眾人面面相覷,有人覺得李風華肯定沒說謊,有人望著青月一臉委屈和無辜,心中卻有些動搖。

    「這個女尼姑如此美麗,說不定李將軍真的貪圖美色,做出那種窺視人家洗澡的事情,如果是我遇見了,可能也會這樣……」

    幾個戰士悄悄議論,李風華心中焦躁難安,他腰上本就有傷,氣血翻滾之下,忍不住便咳嗽起來。

    直到此時,韓躍終於淡淡一笑,他伸手將小丫丫遞給劉黑石,叱喝道:「好好看護雪兒,若是敢讓她凍著傷著,本侯爺一腳踢死你這黑廝。」

    雖是喝罵,語氣卻帶著無比信任,家人後宅放給劉黑石保護沒錯,這貨腦筋不太好使,但卻是忠誠第一人。

    劉黑石咧嘴憨笑,兩隻大錘狠狠往雪地上一放,張開雙手彷彿母雞護崽一般,哈哈道:「主公放心,俺老劉最會看護孩子。」

    韓躍點了點頭,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負手望著熊熊篝火,淡然道:「青月,本侯爺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肯詳細說與我聽?」

    他不等青月說話,直接追問道:「眼下天寒地凍,林中滴水成冰,本侯爺想問一問你,你在這種天氣裡洗澡?哪裡來的水,哪裡來的盆?」

    這話一出,周圍眾人眉頭皆皺,許多人看向青月的目光帶了一絲不善。侯爺說的對啊,這樣的鬼天氣別說洗澡,裹著厚厚的皮袍子都打寒顫,眼前這娘們雖然漂亮,但她明顯是在說謊。

    李風華如釋重負,心中甚至生出一股莫名感激,做人手下最怕被懷疑,韓躍寥寥數語,卻將他的污點洗清,這樣的主公值得追隨。

    對面青月面色不變,忽然嫣然一笑,幽幽道:「侯爺您誤會了,貧僧自幼喜愛清潔,哪怕是天寒地凍時節,貧僧也要保證每日洗澡。林中雖然無水,但是貧僧乃是用積雪擦拭身體,結果卻被李風華暗中窺視。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幸虧當時貧僧脫的並不多……」

    「你撒謊,你撒謊!」李風華頓時又炸了,指著青月手指發顫,臉上憋悶脹紅,大吼道:「當時明明是你躲在暗中窺視,我察覺之後欲上前探尋,結果還沒動腳,就被你用暗器打傷。」

    青月忽然一撕肩頭,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肌膚,冷冷道:「貧僧沒有說謊,侯爺你看,貧僧上半身還濕漉著,這是用雪水擦拭身體留下的痕跡。」

    篝火照耀之下,她露著肩頭昂然站在那裡,俏臉風華絕代,肌膚比雪還白,周圍戰士忍不住吞嚥一口唾沫,許多人剛才懷疑她,現在又轉變了想法,感覺真有可能是李風華偷窺。

    韓躍大有深意看她一眼,淡淡道:「遮上肩膀吧,你若想跟著本侯爺做妾,身體可不能被別的男人瞧見……」

    青月一臉委屈道:「侯爺,貧僧只是想自證清白。」

    韓躍哈哈一笑,忽然邁步從離開篝火,一路向林中深處行去,邊走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才你露出肌膚,本侯爺竟有幾分心動,腹下生出一股熱火……」

    這話說的無頭無腦,偏偏青月卻眼睛一亮,抬腳追著韓躍而去,淡雅笑道:「貧僧今夜便將自己交給侯爺,好好幫您消一消火氣。」

    韓躍也不搭話,只是快步向密林深處疾走,他不時回頭看青月一眼,臉上帶著一次衝動和亢奮。

    「侯爺您不可如此,此乃妖女,妖女啊……」李風華大聲疾呼,抽刀便要追進林中。

    韓躍叱喝的聲音遙遙傳來,暴怒道:「李風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本侯爺想做什麼還用不到你管。再敢聒噪煩人,你以後不要跟著我了。」

    李風華大聲道:「麾下便是被您驅逐,也不能放任侯爺被騙。」他手持大刀踉蹌急追,撤動腰間傷勢,疼的臉上直抽。

    眼前忽然人影一閃,尉遲寶琳跳過來攔住他,冷冷道:「李將軍,侯爺說的很明白,你再敢煩人,自己滾蛋。」

    「你也攔我?」李風華大怒。

    尉遲寶琳一臉無奈,低聲道:「李將軍,侯爺明顯被那女尼勾動了心神,今夜之事還需克制啊,等到侯爺睡了她之後,咱們再想辦法勸解便是。再說了,侯爺家中有五位主母,就算這青月能夠進門,她也只能排在第六位。」

    李風華重重把刀插在地上,一臉憤怒道:「此女滿口謊言,分明居心叵測,我真怕侯爺要吃她大虧……」

    「侯爺這輩子,從來不吃虧!」尉遲寶琳嘿嘿壞笑,指著林中道:「那女人不管目的為何,總之今天晚上她難逃一劫,最少也要被侯爺狠狠蹂躪。」

    他大有深意看了李風華一眼,低聲道:「至於睡過之後要不要她,那可就得看侯爺爽不爽了……」

    ……

    ……

    林中昏暗,但是韓躍和青月皆是內力強橫之人,藉著雪光便能視路。韓躍在前面疾行,青月在後面追隨,兩人越走越遠,很快到了一處密林幽深之地。

    「此處不錯!」韓躍忽然停下腳步,淡淡笑出聲來,意味深長道:「上有古木參天,下有鬆軟枯葉,只需稍稍清掃積雪,便是辦事之地!」

    青月款款而來,聞言揮掌猛掃,掌風四濺飛射,將一地積雪吹開。

    「嘖嘖,好內功,可惜大材小用了!」韓躍讚了一聲,忽然探手出掌,一把握住了青月高聳的雙峰。

    青月咯咯淺笑,柔媚道:「貧僧這掌力可不算大材小用,皎潔之軀即將奉上,這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說話之間徐徐脫下身上僧袍,然後又開始脫內衣,脫到胸前之時忽然嬌媚橫了韓躍一眼,咯咯笑道:「侯爺您把手拿開,貧僧把內衣脫了才好乖乖躺下,等會兒隨便您怎麼都行,現在不用這麼急吧。」

    韓躍雙手仍然按在她胸口,忽然哈哈一笑,大聲道:「別脫了,人活在世上一輩子,生死才是最重要之事,雖然應該赤條條來,赤條條走,但是本侯爺憐憫你是女人,讓你穿著裘衣離開……」

    青月一怔,正欲問韓躍何意,猛覺胸口一陣大力襲來,韓躍剛猛無儔的內力一下湧來,瞬間震碎她的肺腑。

    噗嗤——

    一口鮮血仰天噴湧,青月眼睛裡閃著迷茫和不相信,喃喃道:「涇陽侯,你……」

    韓躍一臉寒冷,沉聲道:「本侯爺說了,此處上有古木參天,下有鬆軟枯葉,如此幽深場所,正是辦事之地。青月,你安心去吧,我不會讓你暴屍荒野,會給你立一座孤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青月不斷咳血,臉色越來越蒼白,她雖然被震碎肺腑,然而內力保護之下一時還不會死,奮力嘶吼道:「涇陽侯,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不錯,我就是在騙你,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洗澡的鬼話?」韓躍大喝一聲,冷冷道:「你武功高強,我若不騙你,便不能貼近殺你,不能親手殺你,我心中念頭不能通達。」

    青月不斷慘笑,口中污血不斷溢出,森然嘶吼道:「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可憐貧僧還想侍候你,想不到換來的卻是殺機。涇陽侯,我自幼苦修佛門阿難真經,同時兼修西域天魔武卷,你雖然震碎我內腑,信不信我仍能垂死掙扎,將你格殺當場。」

    韓躍一驚,運起內力便想再擊兩掌,哪知青月忽然一個前撲,雙手狠狠摟著他的脖子,趴在耳邊輕聲道:「但是貧僧不會殺你,我捨不得殺你,涇陽侯,你埋葬我之時可否用樹幹給我做一塊碑,寫上涇陽侯之妾的字樣。記住了,名字要寫清楚,我叫紫霞,不叫青月……」

    聲音越來越低,摟著韓躍脖子的雙手卻越來越緊,幾乎箍的韓躍喘不開氣,她惡狠狠道:「涇陽侯,韓躍,你答不答應,你答不答應?」

    若是不答應,可能真會奮起餘力和韓躍同歸於盡。

    韓躍一臉茫然,雙掌還按在青月胸口,然而卻不知道內力該不該繼續噴吐。

    只這稍微耽擱的功夫,青月緊箍他脖子的雙手忽然無力一軟,漸漸鬆弛來開。這個奇怪的女僧不知為何,最終沒有選擇傷害韓躍。

    她的嬌軀緩緩軟倒下去,雖然是佛門僧人,頭上卻有三千秀髮,髮絲遮掩住她蒼白的俏臉,只聽她喃喃道:「青月是佛門惡尼,她會害你,紫霞是世間孤女,她只愛你,不會害你,韓躍你知道麼,我很苦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3
第301章 攻打草原,本侯要去

    韓躍直到這時才警醒過來,一把抓住軟軟倒下的青月,大聲喝問道:「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青月眼神迷離,伸手想要撫摸韓躍臉龐,然而卻無力垂了下去。

    「貧僧不會告訴你,我要讓你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聲音漸漸垂危,俏麗的眼睛含著一汪清水,戀戀不捨看著眼前男子一眼,最後緩緩闔閉。

    似乎還有一點點氣息,但是卻無比輕微。

    韓躍一臉茫然,怔怔站在那裡。

    他雙手還按在青月的雙峰之上,感覺著那上面傳來的女子體溫,體溫慢慢在變冷,心跳慢慢在變輕。

    「青月,紫霞……」他喃喃一聲,忽然使勁去抓手中女子,想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便在這時,猛聽頭頂大風呼嘯,一道人影凌空飛撲下來,對著韓躍當頭便是一掌。

    掌風四濺,陰寒無比,那力道巨大無匹,甚至比韓躍全力出掌還強幾分。

    這等突然襲擊,當世沒幾個人能夠躲開,韓躍大驚失色,他正欲臨危反抗,哪知襲擊之人掌力突然收了大半,雖然如此,仍然將他重重擊飛。

    韓躍人在半空飛出,只見那道人影眨眼之間抄起青月,隨後身體一轉一折,宛如一隻雄俊的大鷹,幾個縱越便消失無蹤。

    此人好厲害的武功,手上雖然拎著一個人,但卻絲毫不能影響他的速度。

    從他出現到打飛韓躍再到搶走青月,前後不過一轉眼功夫,等到此人消失無蹤之後,韓躍的身體才重重摔在地上。

    然而卻沒有一絲傷痕。

    那人在偷襲之中忽然改變力道,分明只是想將他打飛。

    「這是遼東大宗師還是志操老僧……」韓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總覺得搶走青月的人很是熟悉,那個身影似乎見過不少次。

    然而剛才驚鴻一瞥,他壓根沒有看清對方的相貌。

    「青月內腑都被震碎,此人搶去到底想幹啥,施救?還是掩埋?」濃濃的疑惑不斷沖上韓躍腦海,再加上搶人的黑影不曾打傷他,更令韓躍感覺茫然不解。

    剛才那股內力陰寒無比,力道說不出的剛猛,記憶之中似乎沒有誰能如此厲害。

    「莫非遼東大宗師終於突破,成為千百年來第一個能夠同時施展六把刀的刀神?」

    韓躍目光炯炯,忽然想到遼東大宗師身材幹瘦,剛才那人卻明顯魁梧。

    「難道是志操老僧?」

    好像也不對,韓躍雖然不喜歡佛門,但卻知道佛門武功中正平和,剛才那股掌風屬性陰寒,顯然不是佛家功夫。

    最重要的是,那人掌力之強比之自己的師傅紫陽真人絲毫不遜,志操老僧應該達不到這個級別。

    「草原有護族之人,名為乎隆爾大祭司,莫非是那人搶走了青月?」韓躍忽然又想起一人,心中隱隱覺得這個猜測可能最接近事實。

    兩年前草原大祭司派人搶走游游,現在再搶走青月似乎也能說得過去。此人最喜歡搶氣運之女,而且青月也說她過修煉了西域天魔武卷,或許和大祭司有一份香火之情。

    可惜韓躍並不知道,草原大祭司乎隆爾身材也很乾瘦。

    當年在關外互市,游游昏倒在雪地中,韓躍騎驢去救,結果被乎隆爾用一隻草鞋打昏,自始至終都沒見過乎隆爾長什麼樣。

    韓躍幾番猜測,最終把疑點放在了草原大祭司身上,他仰天輕嘆一聲,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張風華絕代的俏臉。

    那個牧羊女,似乎兩年多不曾見到了。

    記得最初之時,他也很討厭牧羊女,但是那女孩卻幾次幫他,甚至一起撒謊矇騙李世民,替他瞞住了救治長孫的藥物來源。

    再後來交際雖然不多,但是牧羊女的身影卻總是若隱若現出現在他身邊,直到最後被嘯天狼和石荒掠走。那個女孩很自強,寧願在互市之中給人打工,也不會求他賞賜一口飯吃。

    時間過去這麼久,韓躍突然感覺挺佩服游游。

    「也許,我該去找找她,順便看看青月有沒有死……」

    如今已是貞觀四年一月,唐朝大軍兵發雁門關,不日就要對草原發動攻勢,韓躍心中隱隱升起一個念頭,這一次攻打突厥草原,他很想參與進去。

    密林幽暗,寒風刺骨,遠處不時傳來一陣狼嚎,韓躍雖然不會害怕,但也感覺孤單。他抬腳朝著外面走去,臉上帶著仍舊帶著茫然。

    短短半夜時光,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

    ……

    眾多手下還在翹首已望,那些老弱漢奴卻扛不住睏倦,大多趴在篝火旁邊昏昏睡去。

    李風華一臉急切迎上來,小心翼翼道:「侯爺,麾下真的沒有撒謊,您要小心青月……」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怔,目光在韓躍身後眺望半天,愣愣道:「那女人呢?」

    韓躍揮了揮手,有些詞不達意道:「從此世間,再無青月!」

    這話本是在感慨,青月壞,紫霞好,韓躍心中寧願那個佛門女尼是紫霞,不想把她當成青月。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尉遲寶琳乃是軍中老粗,猛然想起一個可能,試探道:「侯爺,莫非您剛才太過勇猛,把七主母給玩死了。俺滴老娘,侯爺不愧是侯爺,果然厲害無比……」

    韓躍家中有五房美眷,但是大家都知道還有一個游游,所以尉遲寶琳才會說青月是第七主母。

    旁邊有人上來就是一腳,直接將尉遲寶琳踢翻,大喝道:「說什麼混賬話,俺老黑的主公心地善良,才不會玩死女人。」這貨不是旁人,正是剛剛把韓雪小丫丫哄睡的劉黑石,雖然腦筋不好使,生平卻最為忠心,他聽不得任何人說韓躍壞話。

    麾下三員大將,唯有李風華文武雙全,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韓躍,低聲道:「侯爺,莫非您剛才不是去尋歡作樂,而是把青月給殺了?」

    嘶——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想及韓躍帶著青月離開之時的表現,隱隱感覺還真是這樣。

    尉遲寶琳被劉黑石踢到在地,索性便坐在地上不起來,這貨捏著下巴心中暗暗想道:「侯爺最喜歡扮豬吃老虎,他那種見色起意的樣子,貌似真是裝的,乖乖隆地咚,難怪他能成為侯爺,我只是一員武將,那麼漂亮的女人說殺就殺,一點都不帶惋惜,嘖嘖,厲害……」

    韓躍心煩意亂,揮手喝道:「都給老子滾蛋,本侯爺困了,需要休息一會。誰再出聲聒噪,我讓他值守一夜。」

    三員大將面面相覷,忽然拔腿便跑,劉黑石邊跑邊道:「俺才不要值守,趴在火堆旁邊睡覺才是美事,主公,惹了你的是李風華,你讓他去值守。」

    這貨腦子笨,但卻不是傻,竟然懂得找人墊背。

    可惜他跑的快,李風華和尉遲寶琳跑的更快,不是畏懼守夜,而是感覺韓躍情緒不佳,這個時候誰也不想自找難堪。

    韓躍哼了一聲,抬腳走到篝火之旁,此時韓雪小丫丫正在酣睡,卻被一個老嫗抱在懷裡。小女孩面色紅潤,臉上掛著甜甜微笑,也不知夢裡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不時發出幾聲囈語,咯咯在輕笑。

    韓躍心中一暖,小女孩雖然不是自己親生,但卻天然有種親切感,他小心翼翼把丫丫抱過來,輕輕拍打背部。

    那老嫗沒睡,小聲告罪道:「侯爺勿怪,老身見到黑臉將軍不會抱孩子,所以狀著膽子要過來,並非想要藉機討好。」

    她臉上很是拘謹,帶著一種生怕惹得大人物生氣的畏懼。

    韓躍微微一笑,溫聲道:「老人家不要害怕,本侯爺的殺心只會面對壞人。」

    「是呢是呢!」老嫗連連點頭,忽然嘆息道:「可憐老身從十八歲被掠去草原,受苦受難一輩子,臨到老來還是孜然一身,恐怕死的時候都沒人送終!」

    韓躍一怔,這老嫗看年紀足有五十歲,若是十八歲就被掠走成為漢奴,那豈不是在草原待了三十多年?

    「老人家,你沒有子嗣麼?若是有子嗣在世,本侯爺可以幫你尋找一番。」

    「侯爺大恩,可惜卻不用了。老身年輕被掠,在突厥被大人物隨意禍害,一輩子讓十幾個男人睡,生了孩子也不是漢人的種。那些突厥大人物也不把我的孩子當族民,一樣讓他做奴隸……」

    人到老年,最許多事看的很開,老嫗並不避諱自己被人強佔的事,臉上掛著滄桑之色。

    韓躍心頭一動,溫聲詢問道:「如此說來,這次突厥驅使漢奴攻城,裡面有您的孩子。」

    「有!」老嫗點了點頭,長吁短嘆道:「可惜老身教子無方,我的孩兒這幾日也參與了搶奪糧食。」

    韓躍明白了,凡是搶奪糧食的壯年漢奴,全都被他發配去挖金礦,顯然這個老嫗的兒子也在其中。

    「老人家,你是想求我放他一馬?」

    「不想!老身雖然年邁,但卻懂得道理,我孩子做了錯事,就該受到懲罰。」老嫗長吁短嘆,黯然道:「他雖是我生的,骨子裡卻沒有漢人的善良,侯爺您可能不知道,我那孩子參加過突厥軍隊,燒殺搶掠他都干,也糟蹋過漢家媳婦,就像是…像是……」

    「像是什麼?」韓躍有些好奇。

    老嫗緩緩閉上眼睛,乾枯的眼角溢出淚水,喃喃道:「像是當初突厥人糟蹋老身一樣!侯爺啊,您這次解救了十幾萬漢奴,卻不知道草原還有更多的漢奴,他們身上有漢人的血脈,行事卻比突厥人還狠,有時候連自己的長輩都糟蹋……」

    韓躍重重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這次大唐攻打草原,他說什麼也要參加了。既然你們不想當人,那我就當你們是牲口,全都掠來給我挖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3
第302章 國公翻臉,只爭先鋒

    次日,天晴,有寒風吹,積雪滿山。

    三千戰士動身開拔,護衛一萬多老弱病殘朝著瀋陽城進發。韓躍騎驢而行,懷裡抱著哭花了臉蛋的韓雪小丫丫,他不停溫柔拍打丫丫的背部,可惜卻不能止住丫頭的哭聲。

    女孩終於還是知道了爺爺去世的消息。

    毛驢老白走的不疾不徐,蹄下是厚厚積雪,踏上去咯吱有聲,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灑下浩浩金光,將大地積雪照射的越發晶瑩。

    「爹爹,人為什麼會死?」女孩眼淚汪汪,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孤苦伶仃,我見猶憐。

    韓躍微微一嘆,溫聲道:「人總要一死,六十離世,不算夭折。你爺爺是笑著離開的,他知道雪兒以後不會受苦,所以走的很安詳。」

    「爹爹……」小女孩欲言又止,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渴望,也有一絲害怕。

    韓躍感覺很好奇,柔聲道:「有什麼事就說吧,爹爹脾氣很好,不會怪你。」

    「我想叫韓丫,不想叫韓雪!」丫丫忽然鼓起勇氣,小聲道:「丫丫是爺爺給我起的名字。」

    韓躍一呆,怔怔望著她。

    這女孩今年也才七歲,然而已經這般懂事了麼?

    同意姓韓,那是因為自己收養了她,女孩是在告訴自己,她很感恩,會乖乖做自己的閨女。

    取名韓丫,那是要紀念自己的爺爺,雖然老人從來沒有讓她吃飽過肚子,但是女孩心裡仍然忘不了親人。

    韓躍心中升起一絲感慨,果然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個七歲的女娃娃,既懂得感恩,又難捨親情,比那些搶奪糧食的壯年漢奴不知好了多少倍。

    「爹爹,您不想同意是麼?」小女孩見他沉吟,還以為自己犯了錯誤,臉蛋上有些蒼白,咬著嘴唇很是懼怕。

    韓躍哈哈一笑,使勁摟著她道:「好,就叫韓丫,從此之後你就是我涇陽侯府的大閨女,名字雖然樸素,但是爹爹向你保證,天下誰都不敢嘲笑你……」

    韓丫很是開心,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然而小臉上已經現出甜笑,摟著韓躍脖子狠狠親了一口,大聲道:「爹爹是好人,韓丫以後會孝順您。」

    「好啊,那爹爹就等著丫丫的孝順,以後我老了你就推著輪椅,讓我看遍山河萬千。」

    後面幾個戰士面面相覷,也有百姓一臉羨慕,有人低聲道:「看這架勢,咱家侯爺很是喜歡丫丫小娘子啊,以後可得注意一些,萬萬不可惹了小娘子,有什麼好東西咱都得敬獻上去,若是討得小娘子歡喜,說不定侯爺會有重賞。」

    韓躍回頭看了說話的戰士一眼,哈哈笑道:「你這話說的不錯,富養閨女窮養兒,以後丫丫就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誰敢對我閨女不敬,本侯爺腿給他打折……」

    說話之間,重重一拍坐騎,毛驢老白哼哼兩聲,這驢脾氣很屌,不過今天主人收了閨女,毛驢勉強給他一個面子,略微加快了點速度。

    瀋陽城距離此地只有二十里不到,毛驢步伐雖慢,一個時辰也能到達,身後忽然響起山呼之聲,許多老人眼淚汪汪,跪在地上大聲道:「侯爺恩德,此生不忘,我們終於又回到瀋陽城了。」

    韓躍回首而望,發出長長一聲嘆息,騎著老驢緩緩進城。

    人只有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這些漢奴離開瀋陽城只不過七天,然而這七天他們的生活從天上便到了地下,衣食無著,寒風透骨,許多老人小孩都挨了餓,甚至還凍死了人。

    他們才終於知道,原來待在城裡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幾個國公正在城門口巡視城防,韓躍翻身跳下毛驢,沖眾人拱了拱手。李勣望向城外跪著的老年漢奴,意味深長道:「經過今番恩威並施,這些漢奴全部歸心,從此以後別說是佛門僧人,便是西天佛祖親至,他也拉不走一個信徒……」

    韓躍極目遠眺北方,喃喃道:「可惜只留下了一萬多老弱病殘。」

    他這話無頭無尾,偏偏眾位國公卻都明白,李勣感慨道:「此事我等皆已盡知,那些漢奴麻木不仁,嚴格來說早已泯滅人性,發配挖礦也好,既是懲罰,也是贖罪。」

    韓躍看他一眼,低聲道:「英國公說的沒錯,在下也是這樣想的。」他雙手抱著韓丫,轉頭看向西北草原方向,目光森然一閃,冷冷道:「小子昨夜方知,突厥還有幾十萬漢奴,我要把他們全部掠來,一律貶為奴隸。」

    「還有幾十萬?」李勣一陣啞然,喃喃道:「這不可能啊,我朝立國之時曾有統計,中原被突厥擄掠的漢奴絕不超過十五萬之數。此次頡利突襲這裡,十五萬漢奴已經全被解救,哪裡還有多餘的漢奴?」

    韓躍目光越發寒冷,語帶憤怒道:「那些人並非純粹漢奴,雖然他們身上流著漢人的血,但卻比突厥人更殘虐,嚴格說來不能算人,這輩子只配做奴隸……」

    幾個國公面面相覷,老程咂了砸嘴巴,大聲道:「你說的是那些被掠女子所生的孩子,他們母親是漢人,父親卻是突厥人。他奶奶的,武德六年老夫駐守河北,曾帶兵抵抗過突厥擄掠戰爭,結果發現那些突厥人全是漢人相貌,但是他們的心性很是殘忍,衝進村莊燒殺搶掠,見到女人就按在地上糟蹋,行徑和畜生一樣,簡直比突厥人更狠。」

    旁邊柴紹目光一冷,森然道:「老夫當年駐守幽州,也曾見到這種漢奴擄掠中原,其行徑令人髮指,和程知節所說一般無二。」

    國公們臉色都不太好看,這些人打了一輩子仗,早年爭奪天下,後期對抗草原,很多人都有過和突厥作戰的經歷,此時回憶起來,似乎都見過那種凶殘漢奴。

    唯有李勣目光炯炯,忽然盯著韓躍問道:「小子,老夫聽你這語氣,莫非是想出兵草原?」

    軍神就是軍神,難怪能和李靖並駕齊驅,韓躍只是訴說了漢奴之事,李勣卻猜到了他要出兵的打算。

    旁邊幾個國公這才恍然大悟,老程哈哈狂笑,大聲道:「出兵好啊,老夫整天窩在這瀋陽城訓練新兵,光說不練嘴把式,簡直快把老夫憋死了。這一仗必須打,狠狠打,打他娘的……」

    夔國公劉宏碁一拍胸口,主動請纓道:「要說和突厥人作戰,俺老劉絕對最有經驗,當年我曾率領五千精兵直入定襄,一戰宰了上前突厥騎兵。」

    他這話確有其事,不過有點不盡不實,旁邊柴紹冷哼一聲,揭穿道:「你宰了一千突厥騎兵沒錯,卻被五萬突厥人追著殺,錯非老夫派兵接應,現在你墳頭草都換了三茬。」

    劉宏碁大怒,想要破口罵人,偏偏柴紹身份高貴,這貨咬牙半天,最終忿忿道:「總之俺老劉要做先鋒,保證能打勝仗,幫涇陽侯把那些該死的漢奴全都掠來。」

    老程仰天打個哈哈,不屑道:「老夫對你的作戰能力嗤之以鼻,滿大唐誰不知道夔國公出了名的能跑,乃是中原第一逃跑將軍。打洛陽,你輸了逃跑,打河北,你輸了逃跑,打定襄,你輸了還是逃跑……」

    「老子那是牽制,用涇陽侯的新詞形容,這叫做戰略性撤退,你懂個卵。」

    「我呸!」老程跳起來一口唾沫,直接噴了劉宏碁滿臉,指著他鼻子罵道:「瀋陽城只有一萬三千兵力,可容不得你來逃跑禍禍,若要出兵必須讓勇猛之將率領,如此才能鼓舞士氣,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老程這話沒錯,深合兵家之道,幾位國公皆都點頭贊成,韓躍也感覺他說的有道理,可惜老程下一句說出,眾人都是一臉膩味,彷彿踩了狗屎一般難受。

    原因無他,只因老程恬不知恥說了這麼一句話,他道:「若說勇猛之將,滿大唐也只有老夫一人了,唉,高手寂寞,令人唏噓……」

    「你給我去死!」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跳出來狠狠一腳,直接將老程踢翻在地。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黃臉漢子秦瓊。

    「二哥,平白無故,為何打人,真以為俺老程怕你啊?」

    秦瓊氣怒而笑,指著他破口喝道:「你還要不要臉?連我都不敢自稱大唐第一猛將,你這廝除了會耍三板斧,剩下戰事全憑運氣的貨色也敢吹噓?」

    山東秦叔寶驍勇絕倫,不論是個人武力還是領兵戰績全都完爆老程,他出面呵斥,滾刀肉只能乖乖聽著。

    老程翻了個白眼,訕訕笑道:「咱這不是想爭先鋒麼,略有誇張,略有誇張,啊哈哈哈,二哥勿怪……」

    這些國公如此爭執,分明都想當出兵先鋒,老程為了達到目的,甚至恬不知恥吹噓自己是大唐第一猛將,可惜轉眼就被人揭穿打臉,打臉之人還是秦瓊秦叔寶,老程生平最不想惹這個二哥。

    韓躍在一旁看的好奇,忍不住問李勣道:「英國公,說到大唐第一猛將,我還真是有些不知,曾聞陛下當年建立秦王府,麾下有大將數十人,到底誰才是勇猛第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3章 打突厥,我有二十六萬大軍

    李勣看他一眼,滿臉感慨道:「昔年第一,乃是你的師兄。」

    「我師兄徐不言?這好像不對吧,他今年才二十出頭,一個落魄道士哪裡領過兵打過仗?」

    「那是你二師兄,老夫說的乃是西府趙王,勇猛無敵李元霸,堪稱隋唐第一猛將,生平不作第二人想。」

    韓躍恍然大悟,李元霸當初曾經拜師紫陽真人,確實算是他的大師兄。他想了一想,接著又問道:「英國公,我大師兄已經作古,不知現在誰是大唐軍中第一?」

    李勣雙手輕捋長鬚,意興闌珊道:「我等武將年事漸高,人人氣血衰敗,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唯獨尉遲老黑剛猛異常,如今整個大唐軍中沒人能打得過他。」

    「尉遲敬德,那不是尉遲寶琳的老爹?」韓躍目光一閃,他實在沒有想到,如今整個大唐第一猛將,竟然是尉遲敬德。

    老程哼了一聲,大叫道:「說這些有什麼用,尉遲老黑雖然勇猛,但卻不能久離長安,難道讓涇陽侯寫信給陛下,急調尉遲老黑過來不成。」

    李勣緩緩點頭,笑眯眯對韓躍道:「程知節這話倒是沒錯,我大唐猛將如雲,能當先鋒者不下數十人,涇陽侯若想出兵隨便讓誰領軍都可,無論是程知節還是劉宏碁,又或者叔寶兄和柴紹駙馬,皆是先鋒猛將之選。」

    這話倒不是吹噓,大唐盛產猛將,拉出一個就不得了,不過李勣沒有把自己加上去,因為他是大帥之才,若爭先鋒必乃是自降身份。

    昔年大唐立國之初,天下十八路反王並沒有完全平定,杜伏威就曾發出感慨,言稱當世能和英國公李勣爭鋒者,唯有衛國公李靖。

    偏偏這兩人都份屬大唐,李家想不坐江山都難。

    有李勣推薦,幾個國公都目光炯炯看著韓躍,靜等他選定先鋒之人。攻打突厥乃是揚名天下之事,而且還能立下不世功勛,若能一戰滅了突厥,史書上必然會有濃濃一筆。

    國公們的爵位已經頂天,但是還想給後代掙個功業。

    其實老程等人勇爭先鋒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坐實韓躍出兵的念頭,讓他和太子一係爭權。

    如今李靖大軍駐守雁門關,只等來年開春就要進攻,這可是朝堂上定下的大事,除了李世民誰也無法更改。

    但是韓躍可以摻和,當初他放下互市前來東北,李世民不但許下渤海國主之位,而且還賜下來天子劍……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打下突厥草原,就算忤逆了李世民的軍事安排,皇帝也不會治韓躍的罪。

    畢竟是嫡長子嘛!

    「涇陽侯,下決斷吧!」李勣目光炯炯閃光,一臉期待道:「自古成大事者必當勇猛向前,既然你有征伐突厥之心,那便不要顧慮太多,老夫向你推薦程知節秦瓊和劉宏碁三人,你可將大軍一分為三,讓他們三人不分先後皆為先鋒。老夫幫你協調全軍之事,咱們剋日出兵。」

    韓躍雙手抱著韓丫,他小心幫女孩掖了掖衣角,微笑道:「我打草原可不是為了功績,而是想要擄掠那些該死的漢奴。」

    「啊哈哈哈,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涇陽侯無須解釋,咱們都知道你悲憐天人,打仗是為了救苦救難,只要你讓老夫當先鋒,我必然幫你把漢奴都掠來。」

    不用看也知道這話出自劉宏碁之口,程咬金是個假滾刀肉,這貨卻是個真流氓,一生貫會順桿子爬。

    武將們都想打,長孫無忌卻皺眉提出異議,沉聲道:「打仗需得後勤,所謂糧草未動,兵馬先行,如今瀋陽城存糧有限,養育百姓吃喝已經艱難,如何能支持大軍行動?」

    他看了一眼韓躍,跟著又掃了掃眾位國公,哼聲道:「老夫也支持打突厥,但是必須給你們潑潑冷水。如今草原雖然呈現頹敗之勢,已然有控弦之士數十萬,憑我瀋陽城一萬三千兵力,其中八千還是新卒,這個實力對比別人打人家,能守住自家門戶就算謝天謝地。」

    李勣沉吟道:「此番需得借勢,等到朝廷大軍正面開戰,我等再從瀋陽出兵,一戰直插頡利老巢,讓李靖拖著突厥各部,我們去掠奪漢奴。」

    不愧是帥才,轉瞬之間就想到的辦法,不但大有可行,而且損人利己,等於是讓李靖大軍出力,韓躍一方坐享其成。

    可惜長孫無忌緩緩搖頭,苦笑道:「英國公,若你是李靖,會給咱麼這個可趁之機麼?如今他加入太子一方,與我等雖然沒有撕破面皮,但也不像以前那麼同為袍澤……」

    這話其實已經露出許多訊息,分明暗指眾位國公站隊韓躍,李靖卻份屬太子那邊。

    李勣眉頭緊鎖,深深陷入沉思。

    自古皇權之爭刀光劍影,有時候爭鬥起來比對待外人還狠,李靖手握大唐重兵,不趁機滅掉韓躍的軍隊都算有良心,怎會給眾人可乘之機?

    「若是不能借勢,此次出兵恐怕有些麻煩。咱們只有一萬三千兵力,而且不能全軍皆動,必須留下半數守城,如此算下來的話,這仗幾乎沒法打。」

    冷兵器時代打仗靠的是人,再厲害的將帥若是沒有兵馬,一樣要瞪眼抓瞎。如今草原還有幾十萬兵馬,單憑瀋陽城這點兵力,簡直像小十字扔進大海,連個響聲都不帶有的。

    李勣皺眉,老程等人也犯愁,他們都是當世名將,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中無兵還怎麼打?

    「他奶奶的,陛下給了涇陽侯徵兵之權,若是能拖一年再打,咱們必然能發展五萬雄兵。」劉宏碁咬牙切齒,心中很是不甘。

    老程看他一眼,嗤笑道:「拖一年再打?李靖大軍已經駐紮雁門關,你覺得以他的軍事頭腦和目光,會讓咱們安心發展一年再去搶功嗎?」

    劉宏碁怒哼一聲,揮拳重重砸在一面牆上,震的積雪簇簇落下。

    直到此時,韓躍忽然出聲,淡笑道:「有一件事我沒跟大家說,若是攻打草原突厥,我能動用的兵力絕非一萬三。」

    眾人一怔,李勣目光閃動,追問道:「難道你還有隱藏之兵?」

    「不錯,我有隱藏之兵!」韓躍緩緩點頭。

    李勣大喜,再次追問道:「有多少人馬?能不能湊足五萬之數?只要有五萬兵馬,老夫就敢硬撼草原……」

    韓躍哈哈一笑,他一手抱著韓丫,另一隻手卻彈出兩根手指,淡淡道:「瀋陽城兵力再翻二十翻,約莫就是我那隱藏之兵的數量。」

    嘶——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李勣還不等說話,劉宏碁已經出聲,震驚道:「瀋陽城有一萬三千兵力,若是翻上二十翻的話,那豈不是,豈不是……」

    這貨嘴角哆嗦,臉皮抽搐,自己先被這個數字震驚的兩眼發直。

    一萬三乘以二十倍,那可就是二十六萬兵力!

    如今整個大唐的常備兵力才多少?李世民雖然號稱有百萬兵馬,但是有七十萬都是府兵,只有戰時才會集結,平時可都是種地的農夫。

    大唐真正的常備軍力,其實只有三十萬。

    現在韓躍卻告訴大家,他隱藏了二十六萬大軍,此事不啻於天方夜譚,直令眾位國公一臉震撼。

    李勣目光炯炯盯著韓躍,一臉肅重道:「涇陽侯,自古征戰無小事,你可不要為了面子吹噓。老夫且來問你,兵從何來?」

    韓躍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仰首向天,淡淡道:「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已足足籌劃四年,當初建設關外互市,滿朝誰肯支持?」

    這話說的無頭無腦,眾人皆是滿臉茫然,唯有李勣瞳孔閃亮,似乎想到一種可能。

    韓躍忽然顧左右而言它,手掌輕輕拍打懷中的韓丫,微笑道:「這是我新收的閨女,至今還沒有踏入家門,諸位國公若是不嫌棄,不妨和我一起前往大都督府,你們皆是長輩人物,正好幫我做一個收義女的見證……」

    說完此話,他抱著韓丫當先舉步,一路直往城中的大都督府行去。

    後面幾個國公面面相覷,劉宏碁摸著腦袋茫然道:「這是干啥啊?正說著出兵之事,怎麼突然扯到收義女上面了?俺老劉也是有數的人精,怎麼越來越看不懂涇陽侯的行事。」

    長孫無忌抬腳便走,邊走邊笑道:「老夫乃是文臣,打仗的事情我不熱心,但是韓躍收義女乃是大事,我必須去摻和一番,否則將來被妹妹得知我不在場,必然會生氣埋怨於我。」

    老程哈哈一笑,追著長孫無忌道:「老夫的長子和涇陽侯八拜之交,我也要去摻和一番,今天不醉不歸。」

    秦瓊甩了甩手,他看了一眼柴紹,語帶深意道:「咱倆都是長輩,不去不行。」

    柴紹點了點頭,抬腳和秦瓊同行。

    轉眼之間,原地只剩下李勣和劉宏碁兩人。

    老劉滿臉迷惑,忍不住請教李勣道:「英國公,這都是咋了,怎麼一個兩個突然口吻大變,不說出兵之事,反而要去給一個小女孩做見證?」

    「你這蠢貨!」李勣看他一眼,指著他鼻子罵道:「大家都猜到了涇陽侯的意圖,他現在不想說出隱藏之兵在哪,所以眾人也順著他的意思。唯獨你卻追著問,你想幹啥?貪圖他那二十六萬大軍,還是想上書向陛下告密?」

    李勣點醒一番,抬腳也追著眾人去了。

    劉宏碁怔怔站在原地,依舊喃喃道:「俺老劉就是想知道,到底哪裡突然多出二十多萬大軍?這股實力簡直和朝廷不相上下,涇陽侯只用了四年,他怎麼搞出來的啊……」

    「難道是問他的新羅岳父借兵?那個小國也沒這實力吧?」

    這一刻才看出來,大唐的國公也有高低之分,李勣老程等人聰慧,劉宏碁就遜色多了。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韓躍的兵在哪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4章 家門口也有探子

    偌大瀋陽城,全城分四個區,中心之處卻有一座巨型府邸,此府佔地足有五十畝,分為前後兩個部分。

    前部分雕樑畫棟,總共建有六幢三層高樓,乃是安東都護府所在地,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大都督府。

    古代百姓信奉朝廷威嚴,大都督府是整個白山黑水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哪怕韓躍不想勞民傷財,也得硬著頭皮建一座雄偉的衙門。

    因為這是底氣,讓老百姓能夠直觀看到的底氣。

    六幢樓,分為三個部分,中間兩棟乃是都護府正衙,負責處理一切軍民事務。左邊兩座乃是軍事衙門,由十幾個國公親自坐鎮,無論徵兵還是打仗,所以的指令都從這座衙門出。

    右邊兩座乃是戶糧衙門,由長孫無忌領銜負責,此衙人手最多,整個白山黑水所有民生軍用之物皆由此衙署辦,比如調撥糧食,征發勞力,修建房屋等等等……

    甚至老百姓的婚喪嫁娶,新生孩兒出生的戶口報備,皆要到這個衙門進行辦理。

    這六棟樓三個衙門,已經隱隱有小朝廷的影子,朝堂有六部,大都督府有三個衙門,當初這個規劃並非韓躍手筆,乃是李世民親自傳旨,專門從長安送來的圖紙。

    「那小子該好好練一練了,整天想著種田賺錢,何時才懂治理之道?朕要給他建立三個衙門,讓他好好熟悉一番……」這是李世民的原話,當時聽眾只有一人,就是當朝長孫皇后。

    夫妻倆目的若何,瀋陽城的十幾個國公一眼便知,所以長孫無忌心甘情願留了下來,老程等人心甘情願被皇帝發配。

    國公們到達瀋陽城那天,李勣曾經召集眾人議事,毫不避諱道:「咱們來此是要幫陛下培養接班人的,太子有東宮屬官,涇陽侯有六部衙門,太子監督國事,涇陽侯經略遼東,至於未來成敗如何,那就看咱們底下人怎麼爭了……」

    瀋陽城目前已有接近四十萬人居住,所以大都督府每天都很忙,其中又以戶糧衙門最為繁瑣,辦事的差役俸祿很高,皆選脾氣溫和之輩充任,原因無它,韓躍不想看到百姓辦事之時拿笑臉去應辦事員的冷面孔。

    平時都是老百姓來辦事,今天有點奇特,整個白山黑水的最高長官忽然出現在門口。

    當是時,正有十來個百姓在門口排隊,兩側有賣茶的賣飯的賣菜的各種小攤,這可不是後世,後世你在衙門門口擺攤試試,城管不揍死你才怪。

    但是唐朝不同,韓躍從來不去管這些,衙門兩側有小攤才好,衙役們下了差就能在門口吃上一口熱乎的,有時候韓躍都會跑過來弄點零食吃。

    「哎呀,是咱家侯爺……」一個買水酒的小販眼尖,看見韓躍抱著個孩子施施然過來,他連忙拿出一個瓷碗使勁擦了擦,然後盛滿一碗酒水,端著大叫道:「侯爺,好些日子不見了,俺孫三請你喝一碗怎麼樣?」

    韓躍停下腳步哈哈一笑,語帶深意道:「今天還真是適合飲酒,本侯爺心中高興,你這碗酒說什麼也得喝了。」

    酒販孫三大喜,恭恭敬敬端碗上前,臉上帶著期待之色。

    韓躍接過酒碗一起幹掉,微笑道:「很不錯,還是老味道,似乎又加了蜂蜜……」

    「侯爺就是侯爺,什麼東西一嘗便知!」孫三呵呵直笑,接過空碗朝著四周的商販看了一眼,得意道:「侯爺有神仙之法釀造高度酒,那個俺孫三沒法比,不過咱家釀的果酒也是秘方,就連侯爺都說好喝。」

    韓躍哈哈一笑,指著他笑罵道:「我就說你這傢伙沒安好心,請我喝一碗果酒,立馬就要借我的名聲打廣告……」

    孫三怪笑一聲,周圍百姓也都發出善意的笑。

    有個老嬤嬤瞥見韓躍懷裡的韓丫,眼見小丫頭嘴咬手指一臉饞樣,顯然也想嘗嘗果酒的味道。

    「這是誰家小娃娃,生的這般可愛。」老嬤嬤讚了一句。

    韓躍用手輕撫韓丫的小腦袋,淡淡道:「這是本侯爺的女兒,取名叫做韓丫,若是按照輩分計算的話,她以後可算是侯府大女……」

    「侯爺的女兒?」周圍老百姓面面相覷,眼睛裡都有些發亮。

    古代最注重子嗣後代,滿城百姓早就渴望韓躍能有個孩子,那樣韓家就能公侯萬代,百姓們也能繼續跟著享受韓家的庇護。

    「哎呀,竟然是小娘子,可了不得!」老嬤嬤誇張的叫了一聲,彎腰從自己攤子上抓起一把糖炒松子,柔聲道:「孫家的果酒雖然好喝,但是小孩子不能沾,會喝醉的,小娘子試試這些糖炒松子,味道很是不錯。」

    眼見韓丫想接又不敢接的可愛模樣,老嬤嬤越發笑的慈祥,溫聲道:「小娘子不要怕,這個糖炒松子秘方還是侯爺賜下的,乃是你們韓家獨創之法,小娘子以後每天都可以來吃,老嫗一律給你免費。」

    「爹爹,可以要嗎?」韓丫儘管饞的口水直流,但卻沒有去接松子,反而抬頭去看韓躍。

    韓躍哈哈一笑,伸手把那些松子接過來,隨即一屁股坐在孫三的酒攤前,柔聲道:「長輩送你的零食自然可以收下,來,乖乖張開嘴巴,為父剝給你吃。」

    韓丫甜甜一笑,張開小嘴靜靜等韓躍剝松子給她吃……

    ……

    ……

    一父一女天倫之樂,旁邊幾個百姓看的眼睛發亮,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侯爺對這個小娘子很是特愛啊!不知是誰家的祖上積德行善,後代子孫才能被侯爺看上,從此脫離百姓之身,躍上枝頭變鳳凰……」

    這些老百姓都是早年跟著韓躍的老人,大家都知道韓躍今年還未及冠,雖然娶了五房美眷,但因時間還短所以沒有血脈子嗣誕下,眼前這個小娘子分明有六七歲年紀,顯然是收養的螟蛉義女。

    「侯爺,您今日怎麼有閒暇來街面上逛逛?俺聽家中的小子提了一嘴,說您最近忙著收拾漢奴……」孫三又盛了一碗果酒,站在旁邊小心翼翼伺候,他是最早一批跟著韓躍的老人,雖然不是田家莊出身,卻是田家莊旁邊的孫家莊人士,因此有些話也敢直接向韓躍詢問。

    一邊詢問,一邊還把酒碗向前一遞,嘿嘿笑道:「侯爺,再來一碗。」

    韓躍看他一眼,揮手道:「不喝了,你這果酒雖然香醇,但是本侯爺不勝酒力,今天家裡還有大事,恐怕要舉辦一場酒宴,我得留點肚子應付那幫國公……」

    他說到這裡緩緩站起身來,抱著韓丫淡淡道:「本侯爺也不是閒逛,我新收了義女,按例應該到戶糧衙門報備,否則閨女就成了黑戶。」

    「原來是要領戶籍啊!」孫三恍然大悟,笑嘻嘻道:「這事還用您親自來,派人給衙門裡的辦事先生知會一聲,讓他們直接給小娘子上了戶口,再把製作好的戶籍送家裡不就行了?」

    韓躍順勢踢了他一腳,笑罵道:「衙門裡有辦事章程,哪能因為我是侯爺就得特殊?你也是跟著本侯爺的老人了,以前窮的家裡吃不上飯,怎麼現在也產生了特權思想不成?」

    「那不能,那不能!」孫三連連搖頭,訕訕笑道:「俺這不是覺著侯爺您忙麼,一點小事犯不著親自來跑!」

    「這可不是小事……」韓躍微笑一聲,語帶深意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小事撕開一個口子,以後就會有大事犯了忌諱,本侯爺是大都督,更加不能帶頭犯錯。」

    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抱著韓丫向衙門口行去。

    此時衙門口還有十來個百姓在排隊辦事,看見侯爺過來都想讓開,韓躍擺了擺手阻止大家,抱著韓丫站在隊伍最後面排隊。

    小女孩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乖巧問道:「爹爹,戶口是什麼?」

    「戶口就是身份證明,只要把你的名字做了戶口報備,衙門裡會給你發一張戶籍證明,爹爹管這個東西叫身份證,有了身份證你就是大唐的子民,從子再也不是突厥漢奴的身份,而是爹爹的好寶寶,沒人敢欺負你……」

    韓丫一聲歡呼,摟著他脖子嬌聲道:「那爹爹快點,丫丫想要身份證。」

    韓躍哈哈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瓊鼻,打趣道:「急什麼急,沒看爹爹正在排隊麼。」

    一父一女歡笑打鬧,遠處一群百姓踮起腳不斷張望,酒販孫三一臉感慨道:「看見沒,這就是咱家侯爺,身份那般高貴,卻抱著閨女在衙門口排隊。衙門裡的辦事先生可都是他的屬下啊……」

    旁邊那個老嬤嬤不斷點頭,她一邊捶打腰部,一邊小聲道:「咱們都是侯爺的老鄰居了,按照鄉里習俗,侯爺收養小娘子咱們得送一份禮。」

    孫三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田大娘此言有理,咱們跟著侯爺大享其福,是得準備一點禮物。」

    旁邊一個青年商販皺眉道:「就怕不准進門啊,侯爺住在大都督府後院,門口可是有兵將把守……」

    這青年顯然不是跟隨韓躍的老人,孫三看他一眼,嗤笑道:「不准進門?咱家侯爺從來沒這規矩,大前天我果酒賣不掉,豆豆夫人還專門讓我送進府中,讓我陪下人們一起吃喝。」

    「是麼?侯爺竟然這般平易近人?老百姓也能隨意出入府邸?」那青年有些不信,一連發出三聲疑問。

    便在這時,遠處的韓躍忽然高聲道:「今天家裡要準備宴席,鄉親們若是給我面子,晚上一起過來喝一杯啊。」

    那青年一怔,孫三卻哈哈大笑,得意道:「你看吧,侯爺專門開口邀請咱們呢……」

    街面上晃晃悠悠走來一票國公,赫然正是李勣等人,老程衝著孫三大喝一聲,道:「兀那孫三,晚上把你的果酒多帶幾壇,老夫拿高度酒跟你換。最近天天喝高度酒,倒是想換一換口味。」

    「好嘞,盧國公吩咐,小人哪敢不從!」孫三大聲答應,他瞥了一眼青年,臉上越發得意。

    「竟然真的可以隨意進出侯府……」青年目光閃爍,喃喃自語。

    此人趁著百姓們不注意,悄悄回望街邊一個角落,那裡隱約站著一個身影,狀似清閒逛街,其實一直把目光注視著這邊。

    他見青年看過來,手掌悄然一番,暗暗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隨即身形一閃,隱沒在眾多逛街的百姓之中。

    若是田二狗在此,必然能發現此人很熟悉,赫然是他的便宜大舅哥趙靈運。

    這青年得了趙靈運暗示,轉頭再看大都督府之時,眼睛裡悄然閃爍出一抹貪婪。

    「控人花已經進府,今夜韓躍要做宴會,正好讓控人花協助於我,趁亂行竊他的寶庫,若是能尋到圖紙秘方,我功勞必然大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5章 韓躍的官職太嚇人

    大都督府有三大衙門,其中戶糧一部最為繁瑣,涉及民生之事,看似簡單其實麻煩。

    韓躍足足排了一個時辰的隊,終於輪到他開始辦理戶籍,這還是衙門裡的辦事員聽說侯爺在門口,各個環節拼了命加快速度節省出一些時間。

    沒辦法,戶籍錢糧就是這麼麻煩。

    十幾個國公本來也想陪著韓躍排隊,可惜武將們大多沒有耐心,只等了一會便興趣缺乏。

    老程提議去侯府裡喝茶聊天,然後劉宏碁等人全都贊成,李勣這時候肯定隨大流,秦瓊想去看外甥女,長孫無忌惦記著唐瑤的茶道……

    十幾個老不死轉眼之間各找藉口,呼啦啦撇下韓躍,施施然走向大都督府後方,前面是府衙,後面是侯府,那裡有專門的進出通道。

    「爹爹,那群老爺爺好像不喜歡排隊!」誰說小女孩不懂事,韓丫分明看穿了老程等人的想法。

    韓躍淡淡一笑,柔聲道:「他們是武將,必須有力爭第一的氣勢,這是寫進骨子裡的性格,沒法改,也不能改,改了就是不將軍了。」

    韓丫歪著小腦袋,臉蛋顯得有點迷茫。

    一個辦事的衙役小跑著走過來,小心翼翼道:「侯爺贖罪,今日辦事的百姓太多,大多是給家裡孩子報備戶口,最近城裡也不知咋了,新生的娃娃扎堆,每天都有上百個,小人們也是沒辦法,讓侯爺久等了。」

    韓躍哈哈一笑,揮手道:「此乃好事,本侯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怪罪你們。」

    他將韓丫向上一舉,微笑道:「若是不嫌辛苦,就幫我把孩子的戶籍辦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衙役連連點頭,轉身回到一張桌子後面坐著,抄起筆墨開始詢問韓躍,輕聲道:「侯爺哪裡人啊?」

    「原籍長安西郊二十里,渭水河畔田家莊。」

    「姓啥?」

    「韓!」

    「可有官身?」

    韓躍想了一想,沉吟道:「就寫大都督吧!」

    那衙役把筆一放,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低聲道:「侯爺您自己定的規矩,千萬別讓小人為難,戶籍乃是大事,不能隨意書寫,有一項就得記一項。」

    「我這是給閨女上戶口,不是給我上戶口。」

    「收義女,類同生娃,父親一代必須登記清楚,這是侯爺您定的規矩。俺不是為難您,此乃照章辦事……」這差役倒是有種,剛才還陪著韓躍說笑,幹起事來卻一臉正經。

    「我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韓躍無奈苦笑,這個戶籍制度是他借鑑後世,然後又稍許改變添加了一點規則,想不到竟然這般繁瑣。

    差役也苦笑一聲,訕訕道:「還請侯爺配合一番,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那來吧!」韓躍緩緩點頭,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辦完此事之後,需得趕緊修訂戶糧衙門的辦事章程,有些東西必須來源於實踐。

    以前他覺得自己挺善待老百姓了,今日親自來辦事才知道這其中大為不妥。當初選擇這些衙役之時,全都找了脾氣溫和之人,他們絕不會為難前來辦事的百姓,真正為難百姓的是自己定下的規矩。

    有句話說得對,高高在上者,哪裡能懂民間疾苦?

    錯非今日韓躍帶著韓丫來上戶口,恐怕他很久都不會發現這裡面的問題。

    「侯爺,您可有官身?」那衙役正襟危坐,再次出口詢問。

    韓躍抓了抓腦門,一邊回憶一邊道:「有,我官封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大唐征東大帥,大唐驃騎將軍,安東都護府大都督,瀋陽城城主,新羅國國主女婿,大唐渤海國諸侯國主……」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那個衙役聽得兩眼發直,手中奮筆疾書,忙到滿頭大汗,等到所有官稱全部寫完,他忍不住吁了一口氣,擦汗道:「侯爺再想想,還有沒?」

    「呃……」韓躍仰頭回憶,不確定道:「陛下賜我手掌天子劍,紫金魚袋在身,可以宮中騎馬,這些算不算。」

    衙役雙眼發呆,怔怔道:「這個,應該算吧!」說話之間,提筆又在戶籍上記下一筆,隨口又問:「還有麼?」

    這是職業病,一般百姓來辦事都要問一句,收到的回答大多是沒有。

    可惜他今日遇到了狠人,韓躍為了遵守自己定的章程,無奈只得回答道:「我還是勳貴,爵封一品國候,賜田…賜田……賜田沒法算,陛下說整個東北和遼東都是我的。」

    「還…還有呢?」衙役目瞪口呆,問完此話,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韓躍苦笑搖頭,喃喃道:「還有食邑,陛下剛剛下旨,再發民夫五十五萬前來,瀋陽城總共會有一百萬人,加上整個白山黑水的各種部族,本侯爺的食邑應該是…應該是……」

    他計算半天,有些不確定道:「八百萬左右。」

    嘶——

    衙役倒抽一口冷氣,差點昏死過去。

    開國國公的食邑也就一千人,咱家這個侯爺食邑八百萬,歷朝歷代都沒有聽過。

    他看著寫滿長長一張紙的戶籍證明,苦笑道:「幸虧天下只有一個涇陽侯,否則小人幹這個差事肯定累死。」

    記完了韓躍的身份,下面就可以記載韓丫了,小女孩的身世倒很簡單,差役問明緣由,提筆輕輕寫上了一行字。

    「韓丫,原名丫丫,生辰不詳,年約六歲,曾為突厥漢奴子女,於大唐貞觀四年一月,拜涇陽侯韓躍為父……」

    登記完戶籍,衙役長出一口氣,邊擦汗邊道:「侯爺,這個戶籍還不算完全,按照朝廷章程,侯爺長女可享受萌蔭,小人還需寄書長安大唐宗人府,給小娘子討來一卷宗室帛書才好。」

    「這不必了吧!韓丫是女娃不是男孩,似乎用不著萌蔭!」

    那衙役苦笑一聲,小心翼翼道:「別家侯爺肯定不必,但是您不同,長孫大人曾經說過,侯爺家的子嗣無論男女,一律要去宗人府報備,若是誰敢耽擱,必然嚴懲不饒。」

    韓躍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趙國公此舉不妥,我只是個國候,哪能如此特殊。不行不行,此事必須按下,韓丫不用報備長安……」

    衙役看他一眼,訕訕笑道:「侯爺,恐怕這事您說了不算。長孫大人的命令其實是轉述了皇后的懿旨,這個事情我們戶糧衙門都知道,您可不要讓我們為難,若是惹了皇后發火,小人性命不保。」

    韓躍一怔,苦笑道:「你搬出這尊大佛,本侯爺還真是不敢惹,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皇后娘娘就殺過來,我耳朵必然又要受罪。」

    衙役嘿嘿直樂,滿臉羨慕道:「滿天下能被皇后出手擰耳朵之人,似乎只有侯爺您一個。這是恩寵,小人羨慕萬千。」

    韓躍無語,揮手道:「如今戶籍已經寫明,去把身份證拿過來吧。」

    衙役連忙點頭,抄起戶籍登記薄向後跑去,邊跑邊道:「侯爺您請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後面辦理,您發明的那個機器著實厲害,只要稍許操作,咔嚓一聲就能吐出身份證。」

    韓躍翻個白眼,這事不用衙役說他也知道,那個辦理身份證的設備乃是專門從系統中換取出來,當今天下只有兩套,一套送去了長安戶部,一套留在了瀋陽城。

    也就是一盞茶功夫,衙役一頭大汗從後面跑了出來,雙手恭恭敬敬托著一張卡片,小聲道:「侯爺,身份證辦妥了,從此以後小娘子就是侯府千金,乃是咱們瀋陽城最寶貴的明珠。」

    這衙役很會說話,惹得韓躍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溫聲道:「今晚我要舉辦宴會,你和同僚們知會一聲,下了差都來吃酒,家裡有老婆孩子的都帶上,本侯爺收了義女,大家跟著湊個熱鬧。」

    衙役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侯爺放心,小人必然去,必然去。」

    韓躍摸了摸胸口,隨即嘆氣把手收回來,笑道:「我出門不喜歡帶錢,就不給你賞錢了,晚上我會安排田大叔一番,凡是來吃酒的都有回禮。」

    衙役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臉鄭重道:「能給侯爺辦事乃是小人天大福分,哪裡敢要侯爺賞錢。若是小人伸了手,就算長孫大人不會治罪,我也會被同僚們的唾沫噴死……」

    韓躍哈哈一笑,雙手抱起韓丫,淡淡道:「事已辦完,本侯爺還要帶閨女回家認認門,順便讓豆豆她們見見,我就不和你們閒聊啦,咱們回見。」

    多麼和藹的侯爺,衙役臉上掛著感動,恭敬拱手道:「侯爺慢走,小人還要給後面的百姓們辦事,俺就不送您了。」

    「不用送,不用送!」韓躍邁步出了大門,抱著韓丫一路回家。

    衙門裡幾個衙役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感慨萬千道:「這樣的侯爺,滿天下也就一個吧。」

    辦事的那個衙役捏著下巴沉吟半天,忽然對眾人道:「各位同僚,侯爺請咱們去吃酒席,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才好。」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一個衙役走到門口,手指暗暗往街面一點,語帶深意道:「晚上盯著那個雜碎,找機會把他綁了,讓他知道打咱家侯爺主意會有什麼後果。」

    「好得很!」眾人連連點頭,低聲笑道:「這禮物不錯,侯爺必然喜歡。」

    有句話說得好,你在謀算別人,須防別人反算於你,趙靈運派人盯準韓躍,他自以為做的隱秘十分,卻忽視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座巨大瀋陽城,可是韓躍帶人建起來的,滿城數十萬百姓眼中韓躍就是他們的天。

    你想動我們的天,試試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6章 侯爺又弄了個女人?

    高門大院,朱漆紅門,古代家門信奉放置鎮宅獸,自從漢朝張騫通西域,將獅子這種異域物種引進中國,其威武雄壯之資逐漸被中原熟知。

    後世都喜歡用石獅子鎮宅,但是在唐代初期還不是如此,大家建宅用的是貔貅和玄武兩物,石獅子尚未登上歷史舞台。

    韓躍之家算是大唐第一個用石獅子鎮宅的府邸。

    「爹爹,這兩個石頭獸獸好嚇人啊……」韓丫嘴巴咬著小手指頭,圓圓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畏懼,小腦袋使勁往韓躍懷裡湊。

    躲半天,又偷偷抬頭看一眼,然後感覺很害怕,連忙把小腦袋再次縮進懷裡。過一會又忍不住好奇,悄然間又偷看。

    小孩子都是這樣,好奇心滿滿,越害怕越想弄明白。比如你大半夜給孩子講個鬼故事,她能嚇得鑽在被窩裡不出來,雖然無比害怕,但卻不許你停下不講,她會露出兩個小眼睛直勾勾看著你,鬼故事越恐怖她們越好奇。

    「爹爹,這麼凶惡的獸獸為什麼要放在門口,好嚇人啊!」小女孩又發出一聲呼喊,似是感慨,其實撒嬌,她要的無非是父愛和寵溺。

    韓躍哈哈大笑,撫摸著韓丫小腦袋道:「這是咱們家的石獅子,雖然相貌嚇人,但卻不會傷害自家,它可是鎮宅神獸,會保護丫丫和弟弟妹妹們健康成長。」

    「我有弟弟妹妹嗎?」韓丫小眼睛閃閃發亮,顯得很是渴望。

    韓躍捏著下巴沉吟道:「現在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韓丫似懂未懂,趴在他懷裡乖乖『哦』了一聲,小腦袋輕輕歪著,明亮的眼睛不時四下觀看,偷偷打量侯府的院落。

    一父一女施施然在院子裡行走,後面毛驢老白神態悠閒的跟著,走到一半之時忽然打了個響鼻,自己轉道走向牲口棚方向。

    這坐騎跟著天下聞名的涇陽侯,四五年不曾受過虐待,它被下人們當做寶貝一般供著,驢老通靈,漸漸竟有些通人性。

    侯府牲口棚只有兩匹坐騎,一匹是李世民的寶馬拳毛騧,一匹就是毛驢老白,若論在府中的身份地位,老白似乎比當朝皇帝賜下的寶馬還高。

    下人們有什麼精細的飼料,都喜歡偷偷拿給老白吃,原因無它,這是咱家侯爺的坐騎。

    韓躍最近幾天一直忙著處理漢奴之事,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家,院子裡有十幾個下人正在忙碌,瞥見韓躍抱著一個小女孩出現,一個丫鬟連忙扔下手中掃把,飛奔一般向著後宅而去。

    「侯爺回來了,侯爺帶著一個小娘子回來了……」

    這話有些語病,後宅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咋回事,侯爺又帶回來一個小娘子,莫非是第六位主母?乖乖不得了,新娶媳婦不久,這是又要下手啊。

    咣當——

    一間房門被人大力踢開,羅靜兒手提長槍面帶怒色,後面跟著一臉緊張的唐瑤,大聲道:「靜兒不要鬧,眼下還是白天,你可不能在下人面前削了侯爺面子。」

    「我不削他面子,我用槍捅死他!」宅院裡響起羅靜兒的暴喝之聲,少女雖然已為人婦,脾氣卻比原來更為暴躁,怒氣聲聲道:「整日沾花惹草,到底何時才能到頭?便是陛下選妃也沒有這麼頻繁,三五年才會徵選一次。他可倒好,這才過了幾天功夫又帶回一個女人……」

    唐瑤苦口婆心勸道:「陛下雖然三五年才選一次妃子,但是每次至少要選四五十人,咱家相公才幾個媳婦?滿打滿算一共只娶了你我五人!他是侯爺,又是男人,娶小妾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韓家就他一人,需要開枝散葉。」

    「我能生,你也能生,需要再找女人開枝散葉嗎?都是你們慣的,都是你們慣的。你們慣他我不慣他,今天我就要他好看!」羅靜兒大聲叱喝,手持長槍轟隆隆直往前衝。

    「靜兒妹子,出嫁的女人不能如此,你會被人罵做善妒之婦。」

    「我就是善妒,我就是善妒,大不了我跟他合離,免得受這份窩囊氣……」

    韓躍五個女人,羅靜兒算是對感情最嚴謹的一個,當初游游出現在互市之事,她就攛掇了豆豆要把人趕走。

    其實女人哪有不善妒的,之所以會妒忌,無非是對自家男人特別愛戀的緣故。

    兩女一個在前面沖一個在後面追,轉眼之間就到了後宅和前宅分割的月牆門口,恰在此時韓躍也正好到了,當頭和兩女迎了個對臉。

    韓躍抱著丫丫怔怔站在那裡,一臉不解道:「幹啥這是?要去打仗?」

    對面兩女同樣怔住,羅靜兒目瞪口呆,唐瑤瞠目結舌,兩人對視一眼,羅靜兒面色脹紅,聲若蚊蠅道:「這…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女人?」

    「女人?」韓躍茫然,低頭看了一眼韓丫,小女孩怕見生人,此事早已把小腦袋縮在他懷裡。

    「咯咯咯,笑死人啦……」唐瑤忽然發出震天爆笑,兩側香肩亂抖亂晃,笑的差點岔過氣去。

    「靜兒妹子,這就是惹你生氣的女人,這就是惹你生氣的女人啊,咯咯咯,你不是要拿槍捅死相公麼,趕緊捅啊,免得他再往家裡帶女人回來。」

    羅靜兒嬌呼一聲,感覺面上一陣火辣辣,連耳根子都在發燙,她哪裡還有勇氣找茬,提著長槍轉身便跑,一眨眼功夫就跑個沒影。

    韓躍一臉古怪之色,目光望著羅靜兒動作迅速,再看看旁邊笑的花枝亂插架勢,他沒好氣翻個白眼,佯裝生氣道:「整天吃飽了沒事幹,竟想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是不是該打?」

    機會難得啊,這時候必須冷起臉拿出家主的威嚴,趁勢狠狠打壓一番。

    「還不過來抱著孩子,再敢善妒弄幺蛾子,小心為夫家法伺候,一個兩個全給你們趕出門,本侯爺名傳天下,多的是溫柔女子上趕著嫁我。」

    唐瑤吐了吐舌頭,嘻嘻道:「老爺切莫生氣,妾身可從來不會妒忌,您若真想嘗嘗新鮮,妾身必然會和豆豆去說,我們親自給您操辦。」

    說話之間,眼睛若有意若無意的撇了撇韓躍胯下,吃吃壞笑道:「不過妾身總覺得您最近身子骨不大硬朗,就算給您尋來兩個新鮮水靈的,恐怕您也吃不下。」

    五個媳婦唐瑤年齡最大,韓躍認識她的時候唐瑤已經二十歲,悠悠三年過去,此女已經二十有三,韓躍今年才十九。

    女人比男人大四歲,這在古代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唐瑤對此很是拘謹,所以在床底之間最會伺候韓躍,有時候看起來像是盤剝。

    各種姿勢只要韓躍想試,唐瑤必然會乖巧配合,為了增進夫妻情趣,她還和長孫皇后派來那隊宮女打得火熱,偷偷學習皇家床底技巧。

    功夫好,床上狠,甚至弄得韓躍有些怕。

    但是男人不能說不行,這娘們竟然敢說有新鮮水靈的韓躍吃不下,是可忍孰不可忍,韓躍把懷中女孩猛然往她手裡一塞,佯裝生氣道:「本侯爺這就去禍害幾個丫鬟,讓你看看我到底吃不吃得下……」

    邊說邊轉身,順著院中小路去往前面。

    「咯咯咯!」唐瑤花枝亂顫,她抱著韓丫在後面遠遠喊了一句,壞笑道:「相公啊,前院的丫鬟都是低等下人,吃起來一點也不美味,咱家後宅有皇后娘娘派來的宮女,不如幫您挑兩個騙進我房,妾身和她們一起伺候您。」

    韓躍落荒而逃,邊跑邊道:「臭娘們你給老子等著,今晚有你好看!」

    唐瑤越發大笑,抱著韓丫目送相公身影遠去,忽然喃喃自語一聲,柔柔道:「妾身一直等著呢,肚皮老是不見變大,相公啊,您可知道人家有麼多心急?」

    五個媳婦她年齡最大,生恐再過幾年自己年老朱黃,所以她勾引韓躍最上心,在床上伺候的也最到位,原因無它,唐瑤極其渴望能懷個孩子。

    有了娃,才有底氣。

    可惜天不遂人願,那一夜韓躍同時睡了五個女人,只有金鈴兒一槍中標,隨後的日子裡雖然也和諸女通房,但卻再沒有人成功懷上。

    這事讓金鈴兒小妞在後宅之中氣焰大漲,連羅靜兒對上她都有些不自信。

    女人再強,若是肚子不曾鼓起來一次,總歸是沒有底氣。

    韓躍的聲音遙遙傳來,他大聲道:「韓丫是我新收的義女,為夫準備給她辦一個入門儀式,此乃後宅家事,你們幾個女人商量著辦吧。我現在要去禍禍丫鬟,沒事少來打攪我,晚上開席之時記得喊我喝酒,若是宴席辦得不好,小心本家主大發雷霆,夜夜宿在丫鬟房中……」

    其實他哪裡是去找丫鬟,而是去前院陪那些國公說話。

    唐瑤自然也明白此點,不過她見韓躍放出狠話,肯定要順著男人口吻配合一番,咯咯笑著回答道:「相公放心,妾身這就帶孩子去見豆豆姐姐,總歸要把事情給您辦得漂漂亮亮,免得惹了家主真格震怒,讓我們夜夜獨守空房。」

    後宅沒有外人,夫妻之間調侃也是情趣,眼見韓躍的身影漸漸消失,唐瑤這才抱著韓丫回轉,邊走邊柔聲道:「你叫韓丫對吧?需要叫我姨娘,我現在帶你去見豆豆大娘,你得給她磕頭行禮,認她做母親……」

    五女之中豆豆的年齡並非最大,但是她乃正妻,身份最為高貴。不但韓丫要拜她為母親,便是日後唐瑤等人生下子女,也得乖乖喊豆豆一聲娘親。

    同甘共苦童養媳,自幼跟隨相公,受了十幾年的罪,吃了數不清的苦,如今這份榮耀和權利她理所應當,沒人會爭,也沒人敢爭。

    諸女都心知肚明,誰敢爭豆豆之位,韓躍必然翻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7章 救走青月的人是誰?

    小孩子一般都怕見生人,尤其是韓丫這種漢奴出身的女娃,從小生活的環境就不好,性格之中更添三分膽怯。

    她雖然被唐瑤抱著,但是小身軀僵硬異常,生恐惹了眼前這個好看的姨娘生氣,然後會出手打死她。

    以前在突厥草原,曾經也有漢奴小孩被貴族女人抱著,結果轉眼之間就扔到羊群之中,被羊咩咩狠狠踩死了。

    「姨娘,我很乖的,你不要打我好不好!」女孩小臉上掛著討好,眼睛閃閃,睫毛抖動,雖然在討好微笑,眼睛裡卻有懼怕的晶瑩,淚珠兒自己滾落下來,分明是十分膽怯。

    唐瑤一怔,下意識喃喃自語道:「這娃娃怕是遭過不少罪啊!」

    女人心地商量,對待小孩一般會產生母性之愛,當然也有那種刻薄之女,但那畢竟是少數。

    「韓丫不要怕,我是你爹爹的媳婦,以後只會疼你愛你,不會打你罵你,乖乖的不要哭,把眼淚好好擦一擦。姨娘現在就抱你去見豆豆大娘,咱們先把你的身份落實下來。」

    說話之間輕輕轉身,抱著韓丫離開月牆門口,一路直往後宅行去。

    大都督府佔地足有五十畝,分為前後兩個部分,前邊是總督衙門,後面是韓躍府邸。

    這府邸又分為前院後院,前院用來待客開宴等事,同時也是低等下人們居住之所,後面的院落乃是家眷後宅,除了女人不許男子進入。

    後宅收拾的很利落,一共有二十多棟房子,院中挖有一個小湖,不過冬天早已結冰,湖邊栽種的花樹也是枝葉凋零,上面掛著皚皚積雪。

    一陣歡笑打鬧的聲音突然從湖面傳過來,唐瑤忽然腳步一停,韓丫也抬起了小腦袋。

    是小孩子的笑聲,充滿了童真童趣,唐瑤臉上顯出一絲柔和,韓丫眼睛裡卻帶著渴望。

    「你想過去玩,對不對?」

    「可以麼?」韓丫有些膽怯,但是眼睛卻閃閃發亮,顯然心中是十分願意的。

    小湖湖面結著厚厚的冰,此時正有十幾個宮女站在冰上,小心翼翼護衛兩個小孩再玩。

    其中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粉雕玉琢,身上穿著雪白的貂皮小襖,另一個男娃娃比較小,看樣子只有三歲左右,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兩個小孩坐在一架精緻的雪橇上,不斷呼喝一只大狗拖著雪橇在冰上跑,嘴裡發出咯咯歡笑之聲。

    韓丫越發羨慕,她可從來沒有玩過這種東西,眼睛裡都是渴望。

    「姨娘,我也能去玩麼?」女孩又問了一句。

    唐瑤伸手擰了擰她瓊鼻,柔聲道:「怎麼不能?進了這個宅子就是自家人,想和誰玩都可以。湖面上的兩個娃娃雖然輩分比你大,但是他們的年齡都比你小,以後你可以帶著她們玩,成為最好的童年玩伴。」

    她抱著韓丫向湖邊行去,一邊走一邊道:「那個女孩是晉陽公主,她是皇帝最喜歡的女兒,普通大臣都沒資格見她。不過小公主一直寄住咱們家,而且最喜歡聽你爹爹講故事,她喊你爹爹叫做大哥哥,所以按照輩分你該喊她小姑姑……」

    「小姑姑?」韓丫歪著腦袋,眼睛裡有點迷惑。

    「對,小姑姑!」唐瑤輕輕點頭,柔聲道:「等會一定要記得喊,只要她肯答應,你這輩子又多了個庇護。」

    這話韓丫不太懂,畢竟涉及大人的心思。唐瑤也不指望她懂,只是小聲叮囑她記住。

    「那個小弟弟呢?」韓丫忽然指了指男娃,咯咯道:「天氣這麼冷,他還穿著開叉的褲褲,露著小丟丟。」

    唐瑤噗嗤一笑,柔聲道:「那是個小壞蛋,是姨娘的親弟弟,你爹爹給他取名叫做唐錚,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像我父親一般鐵骨錚錚。你別看他小,輩分可比你大,按照民間習俗,你得喊他小舅舅。」

    「小舅舅……」韓丫有些犯愁起來,咬著手指頭道:「一個是我小姑姑,一個是我小舅舅,丫丫好害怕,她們會不會打我!」

    唐瑤幽幽一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聽到韓丫擔心被人打死,顯然這個女娃以前生活的環境並不好,女人母愛悄然湧現,她低頭親了一口韓丫,柔聲道:「回頭姨娘跟你爹爹說說,以後你在我房裡過活吧,姨娘必然好好疼你。」

    這其實是要韓丫的撫養權,以後韓丫跟著她過活,那麼她就是韓丫的養身之母,自古生身沒有養身重,唐瑤真是被韓丫激發了母愛。

    湖面上的笑聲一直不斷,小屁孩唐錚眼尖,咋呼小手奶聲奶氣道:「姐姐姐姐,我們在滑冰……」

    「看到啦,小心不要摔著,不要抽打大黃,它拉雪橇很累!」唐瑤沒好氣翻個白眼,忽然瞥見小男孩在使壞,連忙叱喝道:「哎呀你這個小混蛋,不要去揪大黃的尾巴,它會回頭咬你。」

    「大黃才不會要我,我今天偷了兩根大骨頭給它吃,它使勁衝我搖尾巴!」唐錚十分得意。

    唐瑤無奈,抱著一臉羨慕的韓丫走上冰面,柔聲道:「晉陽公主,跟你介紹一個好朋友,這是你大哥哥的孩子,以後會在家裡生活。」

    晉陽公主就是小兕子,生性最是乖巧可愛,但她畢竟是個小孩,聞言嘟著小嘴道:「唐瑤嫂嫂撒謊,大哥哥的孩子還躲在金鈴兒嫂嫂的肚皮裡,我每天都去看一下……」

    唐瑤咯咯淺笑,抱著韓丫走到兕子面前蹲下,柔聲道:「韓丫是另一個孩子,你是大哥哥收養的女兒,她很可憐哦,從小被壞人欺負,父母都是突厥人傻掉了。」

    兕子頓時張大了嘴巴,圓圓的大眼睛裡現出同情之色。史書記載,晉陽公主乃是整個大唐心地最善良的皇族,事實正是如此,小兕子就是這樣善良。

    「韓丫不要怕,以後有大哥哥保護,誰敢再來欺負你咱們就去打他,把他打哭……」一邊說著一邊咬了咬嘴唇,小臉上有些不捨,最終卻下定決定,一臉鄭重道:「我請你玩雪橇,這是大哥哥專門給我做的玩具,可好玩了。」

    她伸手握住韓丫,輕輕把她請到雪橇上,仔細解釋道:「這個雪橇會在冰面上滑行,不過需要大黃拉著跑,咱們每天只能玩半個時辰,否則大黃會感覺很累,給它再多的大骨頭也不行。」

    大黃是一條中華田園犬,地位和毛驢老白差不多,雖然是牲口,但卻算是家中的一份子。

    小孩子之間很容易結成朋友,韓丫羨慕的看著大黃,小聲道:「我以前在草原上也見過狗狗,不過那些狗狗非常凶狠,它們只會陪著貴族老爺玩,不會陪小孩子玩。有一次我想摸摸它們的頭,差點被咬死……」

    小兕子目瞪口呆,張著大嘴巴冷冷半天,忽然打個哆嗦道:「那麼壞的狗?」

    她忽然感覺韓丫很可憐,忍不住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使勁握著對方,希望可以給韓丫一點撫慰。

    此情此景看的唐瑤暗暗點頭,周圍宮女也是一臉敬意。小公主就是這般善良,對誰都是如此。

    遠處月牆門口,也悄然出現一群男人,赫然正是韓躍和眾位國公。

    長孫無忌手捋長鬚淡淡一嘆,笑眯眯道:「今晚老夫必要暢飲一番,涇陽侯家中添丁,雖然不是親生,但也是弄瓦之喜。」

    韓躍是他外甥,韓丫按照輩分那就是重外甥女,自古中國有隔代親之說,長孫愛屋及烏,對韓丫越看越喜愛。

    旁邊李勣緩緩點頭,語帶深意道:「最近瀋陽城大事不斷,趕走佛門算大事,解救漢奴也算大事,但是依照老夫看來這兩件事還不算大,涇陽侯收義女才算真正大事,雖然是漢奴出身,以後可是侯府長女。該當痛飲,該當痛飲啊……」

    眾國公紛紛點頭,相互對視一眼,各自莫逆於心。

    韓躍遠遠望著湖面,看著韓丫和小兕子玩在一起,漸漸發出歡快的暢笑聲,不知為何忽然響起昨夜之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蒼白的俏臉。

    「我得義女,卻殺一女,漢奴因果已解,佛門因果卻種,也不知她還活不活著?」

    他喃喃自語,聲音雖小,卻被李勣聽在耳中,這位大唐英國公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

    ……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勣說出此話之時,瀋陽城某個四合院裡也有人在說。

    這座四合院位於城西區,按例應該分配給四戶百姓居住,然而好多房間全都空蕩蕩,唯有一間屋子擺設有床,赫然竟是獨家佔據一座四合院的情況。

    這種事情眼中違反了韓躍定下的章程,也不知是誰有這膽量,在韓躍眼皮子低下悄然貪佔房屋。

    寒冬臘月,庭院寂靜,唯有房間裡一張床上躺著人,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此女雖然秀美絕倫,然而臉色卻蒼白異常,她胸口依稀有兩個血紅掌印,嘴角也有乾枯暗紅的血斑。

    床邊還站著一個人,此人身材魁梧,頭上戴著遮臉斗笠,渾身籠罩在黑衣之下。

    他負手而立,雖然不動不挪,身上卻隱隱透出一股陰冷之氣,簡直比外面的三九嚴寒天氣還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人再次開口,冷冷道:「青月,本座施救於你,是要你去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後你我絲毫無欠!」

    原來床上躺著的女人,赫然正是被韓躍打傷的青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04
第308章 神秘潛龍,韓躍認識?

    「我不欠你的,佛門青月已死,世間只餘紫霞,你沒有資格命令我……」床上的少女掙扎坐起,雙目憤而噴火,臉上卻掛著幾許憂傷。

    黑衣神秘人淡淡一笑,悠悠道:「便是青月已死,紫霞也欠我的。不管你是青月也好紫霞也罷,這一輩子都欠我的,聽清楚了沒有,只要是世間姓紫的人都欠本座的債,一輩子也還不完……」

    此人說話初時聲音淡淡,越到後面聲音越大,漸漸顯出幾分癲狂之色。

    青月怔怔望著他,忽然大聲道:「你指點東渡佛建立控人花組織,讓無數女孩飽受遠離父母之苦,我自幼被你擄掠,日夜鞭笞抽打,逼迫學習控人之術。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堪可天打雷劈,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欠你?」

    「哈哈哈,我有什麼資格,我有什麼資格?實話告訴你,這是你老爹欠我的債,你們紫家一輩子都還不完!」黑衣神秘人猛然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平靜中帶著癲狂的臉。

    他的面相很奇怪,相貌忠厚憨直,望之像個鄉間老農,然而雙目卻有神光隱隱閃現,給人一種智慧深邃之感。

    「昔年,有一個老實的年輕人,娶了一個善良溫柔的同村女孩,小夫妻倆在鎮子上開了一家商店,生意不算很好,但是生活衣食無憂……」黑衣人負手而立,臉上顯出濃濃的回憶之色。

    他喃喃道:「就在他的孩子即將出世之時,鎮上忽然要開發,一批流氓天天上門滋事,三間商舖只願賠償兩萬塊錢,他挨了流氓好幾次打,咬牙就是不願拆除房子,因為那是他和妻子唯一的住宅。」

    黑衣人聲音低沉,訴說之事分明不是發生在大唐時代,偏偏紫霞卻一臉平靜,彷彿並不感覺奇怪。

    他看了一眼紫霞,接著又道:「有一天晚上推土機隆隆開來,直接弄塌了年輕人的房子,他那懷孕七個月的老婆沒能跑出來,一屍兩命,橫死家中。」

    「他發了瘋的用手挖掘廢墟,最終勉強挖出妻子的屍體,身體都被磚瓦砸爛了,卻佝僂著護住肚子,似乎想要保護還未出生的孩兒。」

    「這個年輕人四處告狀,每次還在路上就被人截回,有一次他去京城,結果剛下火車就被一群流氓指認精神病,然後強行把他抓到一家精神病院。」

    「那家精神病院有一個主治醫師,他姓紫,名叫紫陽風……」

    黑衣人說到這裡,臉上漸漸又顯出癲狂之色,大聲道:「就是這個該死了老頭,明明知道年輕人含有冤屈,但卻故意診斷他有精神分裂,讓醫院收治了青年。」

    「潛龍叔叔,我父親只是想救你……」紫霞忽然幽幽一嘆,低聲道:「他真的是想救你!」

    黑衣人臉色有些呆滯,喃喃道:「是啊,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他不說我是精神病,不把我收留在醫院之中,恐怕那些人會用更狠的辦法對付我。紫陽風是在救我,但我一點也不感激,若是沒有那次收治,我就不會穿越到該死的隋朝,這輩子都沒法回去,我要報仇,我要回去報仇啊啊啊……」

    他大吼大叫,臉色一會兒祥和一會兒癲狂,紫霞一臉平靜看著他,忽然輕聲道:「潛龍叔叔,也許您真有精神分裂,我父親的診斷並沒有錯。」

    「不錯,我也知道!」黑衣人大吼一聲,憤怒道:「自從我妻子兒子被砸死的那一夜開始,我其實已經瘋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老實巴交的年輕人,只有憤世嫉俗的潛龍,只有禍亂天下的潛龍,既然世人苛待我,那我就報復世人……」

    紫霞緩緩搖頭,幽幽道:「善良之人心中總歸會存有善良,我小時候在江邊貪玩,是您跳下河中將我救起。」

    黑衣人冷冷一哼,不屑道:「本座那是要擄掠你,並非想要救你。紫陽風害的我穿越不能回家報仇,我的孩子死了,他卻在唐朝娶妻生子,我當然要擄掠你,把你送給佛門,讓你變成控人花,啊哈哈哈,痛快,痛快。」

    紫霞雙手抱著膝蓋,輕聲道:「上輩之間的債侄女本不該還,但我做了二十年青月,期間受盡鞭笞苦楚,就算紫家真的欠你什麼,侄女也用二十年還了。潛龍叔叔,請你放過我,我想變回那個在江邊玩耍的女孩,我想變回那個無憂無慮的紫霞,我今年才二十歲,需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只要你答應本座一件事情,我可以同意你這個請求。」

    紫霞抬頭看向他,輕聲道:「什麼事?」

    黑衣人負手而立,嘴中淡淡吐出兩個字,鄭重道:「韓躍……」

    紫霞一怔,隨即緩緩搖頭,拒絕道:「我剛才說過,佛門青月已死,紫霞不是控人花,我不會去控制韓躍。」

    「本座沒讓你去控制他!」黑衣人慢慢走到窗邊,望著外面一城皚皚積雪,喃喃道:「你可以和他談情,可以和他結婚,可以讓他娶你,可以給他生娃。這些事本座都不會管,也不會讓你傷害他。我讓你做的只有一件事,一件對你對他都沒有害處的事!」

    紫霞有些好奇起來,忍不住問道:「到底讓我做什麼?」

    黑衣人轉身回望,目光炯炯盯著紫霞,鄭重道:「協助韓躍,雄霸天下!」

    紫霞一呆,怔怔道:「潛龍叔叔此言何意?您不是最喜歡霍亂天下麼,為何對待韓躍這般好心?」

    黑衣人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繼續又道:「若是你肯答應此事,本座便把苦心發展的潛龍組織交給你執掌,世人都說李世民是大唐皇帝,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聖旨只在白天生效,在中原這片土地上,潛龍乃是夜間的帝王。」

    言下之意,那是說潛龍組織龐大到極點,甚至能影響整個大唐的權力格局,李世民白天說了算,潛龍晚上說了算。

    這話說的傲氣十足,偏偏給人一種毫無吹噓之感。紫霞呆滯半晌,遲疑試探道:「紅兒姐姐乃是您親生之女,為何不把潛龍組織交給她?」

    黑衣人哼了一聲,冷冷道:「她是本座穿越之後生的孩子,沒有絲毫父女之情。那該死的丫頭一輩子胳膊肘向外拐,本座殺了她的心都有。」

    紫霞一怔,感覺潛龍這話明顯偏激,顯然又陷入精神分裂的症狀。

    她正欲開解幾句,哪知潛龍忽然輕輕一嘆,聲音又變成憨厚的樣子,淡淡道:「況且紅兒已嫁給徐不言,她尋到了自己的幸福,難道我還要逼著她去陪韓躍睡覺不成?」

    果然是精神分裂,一會兒要殺親生女兒,一會兒又感慨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紫霞幽幽一嘆,想到此人穿越之前的悲慘遭遇,感覺他這一輩子很是可憐。

    「協助韓躍,雄霸天下……」她喃喃一聲陷入沉思,總覺得潛龍別有目的。

    當年隋末天下大亂,潛龍組織橫空而起,十八路反王都很怕他,就是李家父子也吃過幾次大虧,如果潛龍真想拿天下,他可能早就做了皇帝。

    大唐能夠建國,李家能夠稱帝,嚴格來說是潛龍拱手讓出來的。

    「本座要天下沒用,韓躍要了才有用!」潛龍忽然開口出聲,他一張憨厚的臉上既有興奮也有癲狂,目光閃爍著狂熱的光彩,喃喃道:「他拿了天下才能送我回家,讓我去報畢生大仇。」

    可惜最後這句話聲音很小,紫霞又正好陷入沉思,一時便沒有聽清。

    瘋子的想法正常人永遠不懂,潛龍在大唐堪稱最頂尖的權勢之人,但他心中唸唸不忘者卻是回去報仇,報那三間房屋被毀之仇,報那妻子孩子橫死之仇。

    午後的陽光很和煦,照在瀋陽城皚皚積雪上,反射晶瑩剔透的光輝,潛龍負手站在床邊,靜靜等著紫霞答應他的要求。

    他生了一張憨厚的臉,眼睛深處卻閃爍著瘋狂的光,若是韓躍此時見了他定然會震驚無比,脫口喊出某個人的名字。

    這張臉韓躍無比熟悉,認識的很早。

    潛龍,潛龍,果然不愧是潛藏之龍。原來這條龍一直潛藏在韓躍身邊,可惜從來沒被人發現。

    按說長孫皇后和潛龍熟悉,她見了潛龍應該立馬就能認出來,為何卻一直沒有察覺?

    又或者說,察覺了,不願說!

    紫霞忽然從沉思中轉醒,望著潛龍輕聲道:「我曾聽過一個傳聞,說您曾經追求當朝皇后娘娘,後來不知為何突然鬧翻……」

    潛龍負手而立,臉上忽然閃過滄桑之色,喃喃道:「長孫無垢,小名觀音婢,她生的有些像我妻子,但她畢竟不是我妻子!她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我只是一個過客……」

    這話無頭無腦,唯有深知潛龍身世的人才能聽懂,紫霞目光灼灼盯著他,忽然語帶深意道:「我還聽說,您和皇后鬧翻相隔十月,突然率兵攻打李世民,渭北大雨之夜剖開皇后腹部……潛龍叔叔,昨夜韓躍打傷我,您突襲之時為何收回掌風?」

    潛龍勃然大怒,轉頭冷冷看向紫霞,森然道:「你和你老爹一樣,讓人很是討厭。」

    他猛然手掌一招,將地上的遮臉斗笠凌空吸起,然後緩緩扣在頭上,身軀微微一晃,瞬間躍出房門。

    「記著我的話,輔助韓躍雄霸天下,事成之後,本座再來找你們!」

    聲音陰冷,逐漸遠去,聽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白,韓躍雄霸之前,潛龍再也不會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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