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風華路 作者:山下出水(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6 19:35: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29412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3
第349章 這件鳳衣,豆豆你留著吧

    宇文成都要去幫韓躍,無論是李世民還是長孫都心懷大慰,夫妻倆人勉強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韓躍本就有二十八萬大軍,麾下也聚集了十幾個國公,李勣是大帥,程咬金福將,秦瓊是猛將,柴紹是陰將,但是在皇帝和長孫眼中,這些大將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到底有多猛?

    看看他的宿命之敵李元霸就能推知。

    當年四明山一戰,李元霸匹馬雙錘面對185萬軍隊,兩柄鐵錘如拍蒼蠅般,只打得屍山血海,將185萬軍隊殺得只剩65萬。逼得李密獻上玉璽,逼得各路反王遞上降表。

    雖然有民間演繹成分,但是歷史無風不起浪,李元霸實在是個非人類一般的存在。

    這傢伙不怕暗器與偷襲,也不怕飛石暗箭,一個人上了戰場就等於百萬軍隊,打起仗來就是個永動機,幾乎不存在力氣消耗的情況。

    李元霸如此,其實宇文成都也同樣如此,只不過他是萬年老二,風光被李元霸蓋去了太多。

    當年天下能接李元霸三錘者沒有一人,同樣的道理,能接宇文成都三鎦金鎲的也沒有一人。

    李元霸和宇文成都,這是兩個唯一不需要帶兵就能打仗的將軍,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大軍,殺人跟拍蒼蠅一般,而且不怕飛石弓箭偷襲。

    李世民忽然一聲低嘆,有些無奈道:「可惜宇文成都心性驕傲,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做朕的手下。唉,昔日敵人,也是故友,朕真是有些懷念當初。那時大家都是隋朝的臣子,少年無憂無慮,整日走馬章台,奈何時光荏苒,終於各奔前程,轉眼二十年過去,朕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皇帝的語氣有些消沉,當年隋唐十八條好漢,如今大多已經凋零,李元霸死了,裴元慶死了,羅成也死了,剩下寥寥數人,不復當年之勇。

    長孫幽幽一嘆,柔聲道:「臣妾也老了,記得那時候我能連續熬夜,晚上織布抽紗,白天還能再做刺繡。現在就不行了,想給孫兒們縫些衣裳,一到晚上就看不見,點多少油燈都白搭。」

    李世民伸手攬著妻子肩膀,夫妻兩個神情都有些蕭索。

    自古英雄嘆遲暮,不許英雄嘆白頭,這是最大的遺憾,卻是自然的法則,就算貴為一國皇帝皇后,終究還是難逃天地光陰。

    「幸好孩子們都長大了,臣妾心中覺得並無遺憾!」長孫的語氣忽然轉變過來,柔聲道:「等到孫兒們出世之後,臣妾天天可以含飴弄孫,我這輩子沒有白活。」

    李世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昏迷的唐瑤背上,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低聲道:「這一次是朕耽擱了,總是想著冷眼旁觀,結果卻害得孩子們受苦,唉,帝王心術,可笑的帝王心術……」

    這話沒人敢接,連長孫都不敢接,大堂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說起來還是觀音婢你做得對,早早就送來鳳衣庇護,完全不懼流言蜚語,朕以後需得像你學習,我要做一個強硬的父輩,好好給孩子們張開羽翼,想得太多,有時候是一件壞事。」

    長孫幽幽一嘆,柔聲道:「陛下勿須太過自責,一切都是承乾的錯,臣妾送來了鳳衣,他也只饒了豆豆,還是照樣要打其她嫂嫂,這孩子的心性太也涼薄,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人長大了,想要的東西也就多了!」李世民冷哼一聲,忽然閉口不再說話。

    真要說起來他也是個心性涼薄之人,不但逼迫父親退位,而且還殺了親哥,自古皇權迷醉人,李承乾其實是在學他。

    便在這時,大理寺門外忽然傳來急促馬蹄聲,兩個太醫背著藥箱拚命趕至,翻身下馬直接跑進大堂。

    「你們好大的架子,還知道來啊?」李世民一聲暴喝,冷哼道:「朕起駕之時便讓你們收拾藥箱跟隨,為什麼拖延現在才到?」

    兩個太醫打個哆嗦,一人面帶苦澀小聲道:「陛下饒命,我等早早就出了太醫院,可惜在宮門口遇見一個瘸腿老道硬衝皇宮,一個人打傷了上百大內高手,皇宮衛士緊急封門,直到現在才放我們出來。」

    滿堂都是一怔,人人面帶古怪之色。

    皇帝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宇文這傢伙就會無事,合著挨打的不是他外甥女他就不急,故意阻攔太醫出宮。」

    長孫伸手打他一下,輕聲道:「陛下怎能這麼說,天寶大將並不知道承乾打了唐瑤。您這樣亂講,豈不是挑撥幾個丫頭的姐妹情誼!」

    李世民怔了一怔,細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連忙道:「朕一時失言,我收回,我收回,啊哈哈哈……」

    他對長孫一臉和藹,轉頭看向太醫之後,聲音頓時又變得暴怒,大喝道:「還不速速過來診治,若敢耽擱傷勢,小心爾等人頭不保。」

    皇帝就是皇帝,手掌天下權,想發火就發火,想撒氣就撒氣,偏偏兩個太醫還不敢頂嘴,乖乖拎著藥箱上前給唐瑤號脈。

    「怎樣?」皇帝虎目炯炯,嚇得太醫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

    「回稟陛下,此女並無大礙,她體質很好,法棍挨的也不多,這種硬傷很好治療,老臣開上幾副良藥,再配以滋補氣血之物,保證三個月就可以康復。」

    太醫邊說邊長出一口氣,他們最怕的就是不治之症,發現是硬傷之後,頓時放下心中大石。

    能救,可以救,偏偏李世民還不滿意,皇帝冷哼一聲,語帶怒氣道:「竟然要三個月之久,朕要你們有何用?」

    皇帝這氣撒的毫無道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唐瑤的法棍被及時阻攔,萬幸沒有傷到的筋骨,但她畢竟是個柔弱女子,一時半會肯定是好不了。

    兩名太醫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若是陛下捨得使用千年以上的老山參,又或者是鹿王換角之時的新生鹿茸,那麼康復時間也能縮短,老臣保證不出一月就能好轉下地。」

    「那還等什麼?速速開方子……」李世民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朕的私庫裡還有幾隻千年老山參,你們可以取來熬藥。」

    長孫在一旁插口道:「本宮的內務府也有幾隻老山參,你們可以一併拿來。」

    皇帝和皇后同時開口賜藥,兩個太醫心中陡然一驚,他們再看唐瑤之時,臉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這女的啥來歷啊,竟然同時得到帝后兩大恩寵?

    裴矩老頭為人心善,在一旁低聲點撥道:「此乃西府趙王平妻,民族英雄之女,爾等可要用心醫治,熬藥之時萬萬不可敷衍。」

    「西府趙王之妻?」兩個太醫一臉茫然,他們來的較晚,還不知韓躍被封為西府趙王,反而以為裴矩說的是李元霸。

    裴老頭好人做到底,笑眯眯解釋道:「西府趙王就是以前的涇陽侯,他乃陛下流落民間的兒子,也是大唐皇家的嫡長子……」

    「皇家嫡長子?」兩個太醫先是一呆,隨即便感覺心肝發顫,暗暗道:「俺滴個老娘,涇陽侯成了嫡長子,那太子李承乾豈不是成了老二?」

    兩人悄悄擦了一下額頭,原本已經號完了唐瑤的脈搏,此時忍不住又搭上手腕再細號一次,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陛下,老臣以為,除了人參鹿茸之外,還需給王妃提供良好的將養環境。大理寺乃是刑罰重地,刑者,肅殺之意也,沖煞白虎,不利身心,需得早早離開此地才好。」

    能混成太醫的沒一個普通人,不但醫術精良,察言觀色也是好手,這倆太醫先前也聽說了涇陽侯之妻投案自首的事情,此時揣摩上意猜測李世民不好開口赦免放人,他們便給皇帝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台階。

    李世民果然很欣慰,一臉讚許的對太醫點了點頭,大聲道:「既然傷勢需要靜養,那便離開大理寺另尋別處吧,朕封了西府趙王之爵,正好要給他弄一座王府。」

    長孫也看了兩個太醫一眼,出聲道:「等到回宮之後,你倆自去內務府領一千賞,順便再加官半級,這是本宮的賞賜。」

    兩個太醫大喜,連忙叩頭致謝。

    太醫院屬於皇宮內事,掌管者是皇后而非皇帝,長孫開口給兩人加官乃是名正言順。

    偷盜虎符之事,至此基本算是完結,雖然朝堂上免不了還要聒噪幾天,但是完全無傷大雅。

    李世民一拉長孫衣角,淡淡道:「帝后同時出宮,家中無人坐鎮,眼下諸事已畢,觀音婢和朕回去吧。」

    長孫點了點頭,她正欲說話,旁邊小豆豆突然怯怯開口道:「皇后娘娘,您的鳳衣……」

    長孫目光慈愛看了豆豆一眼,突然伸手挽住小丫頭胳膊,語帶深意道:「一件衣服而已,早穿晚穿總有一天要穿,既然如此,何必歸還,就放在你那裡吧。」

    嘶——

    皇后此語一出,滿堂一片抽冷氣之聲,兩個太醫口歪眼斜看著豆豆,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暗暗道:「俺滴個老娘,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比昏迷的女子更狠,她以後要穿鳳衣?」

    眾人都知道長孫所說何意,唯有小豆豆有些萌呆,小聲道:「娘娘,這件衣服繡了好多金絲,又沉又重,豆豆穿不動。」

    噗嗤——

    兩個太醫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不是吧,天下還有女人不想穿鳳衣,這小丫頭莫非腦子有問題不成?

    長孫慈愛的摟著豆豆,柔聲道:「衣服再沉,該穿也得穿,將來你相公也要穿一件,他的那件更重!」

    豆豆似乎有些懂了,有似乎什麼也沒懂,小丫頭甜甜一笑,嫣然道:「相公內力天下第一,多沉的衣服他都穿得起!」

    「那就好!」長孫溫柔一笑,忽然對幾女發出邀請道:「新建王府需得耗費不少時日,這段日子你們就住皇宮吧,本宮正好帶著你們熟悉熟悉環境……」

    皇后的每一句話都蘊含深意,偏偏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最古怪的是李世民竟然冷眼旁觀,皇帝壓根就沒有一絲阻攔的跡象。

    滿堂之人面面相覷,兩個太醫悄悄對視一眼,心中同時牢牢記住了一個名字。

    韓躍!

    以前的涇陽侯,現在的西府趙王,單看陛下和娘娘對其妻子的疼愛,這大唐怕是要變天了啊。

    李世民突然遞給百騎司衛士一個眼神,那衛士心中明白,張口大喊道:「陛下起駕回宮,娘娘攜西府趙王之妃,一同回宮……」

    聲音隆隆,傳出老遠,彷彿要把整個長安都激起波瀾,彷彿要讓整個天下都傳遍此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3
第350章 這些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時大唐貞觀四年四月十六,長安積雪已化,北地尤然嚴寒,有涇陽侯之妻田豆豆,攜平妻羅靜兒等人前往大理寺投案自首。當朝太子李承乾欲行杖責,長孫皇后以鳳衣加之,刑者不敢動。

    太子驚怒,轉而欲杖羅靜兒,有大唐娘子軍出身之張紫嫣,手持長公主金令前往,遂庇護之。

    太子再怒,憤而欲杖韓笑,忽有一瘸腿獨眼老道現身,放言曰:敢動韓笑,爾當死……

    眾人嘩然,落魄老道竟是前隋天寶大將,涇陽侯第三平妻實乃前隋帝女,曾封淮南公主,皇族之名曰楊璐。

    三妻皆不能打,太子強行杖唐瑤,方十下,女昏。

    有大唐殘疾老兵往救,太子仰天而笑,譏諷老兵無有資格,帝勃然大怒,現身大理寺朝堂,與老兵口稱袍澤,躬身施禮。

    刻後不久,長孫皇后現身,與帝攜手相擁,夫妻二人共同為涇陽侯之妻提供庇護。

    太子已現無德之象,皇帝削其東宮之位,貶為普通皇子,封號面壁王。

    帝又告天,言稱有長子淪落民間,赫然便是涇陽侯韓躍,去侯爵,加王爵,封大唐第一王,名西府趙王,位列大唐眾皇子之上。

    消息傳出,天下嘩然,有目光深遠之士仰天而嘆,大唐江山欲變天矣!

    當日,帝后起駕回宮,並邀西府趙王四妻同往,皇后笑稱此舉只為熟悉環境,言語蘊含深意,令人回味無窮。

    由大理寺到皇宮,路途約有五里,三位平妻乘轎而行,田豆豆則被皇后拉至鳳輦之上。

    正妻乖巧膽怯,伏於皇后之懷不敢抬頭,當是時,此女身披鳳衣,雖面容平凡,然光彩萬千……

    此一事,太子被削,韓躍成王,究其原因乃是平妻偷盜虎符而起,天下笑稱福禍相依,史家記曰:大唐虎符案。

    ……

    ……

    茫茫北地,天高風疾,中原積雪已化,此處仍有春寒。

    韓躍大軍一路向西向北,這一日又打下兩個部落,距離東突厥王帳之地,大約只有百里不到。

    一點一點逼近,一點一點蠶食,韓躍就是要用這個辦法逼迫頡利可汗,讓他聚集整個東突厥能戰之兵,然後一戰而克鼎定乾坤。

    據斥候連日探報,自從頡利發出戰爭號召開始,他麾下已經聚集了接近六十萬大軍,人數幾乎是韓躍的兩倍。

    越是接近突厥汗帳,大戰役的氣氛就越濃厚。

    眼見太陽漸漸落山,晚間絕對不適合行軍,韓躍和李勣等人稍微商量一番,決定在第二個部落紮營。

    及時紮營既能讓戰士們休息,順便也要收攏治理一下剛打下的部落。

    這個部落名叫牧羊部,和其它部落不同,此部落的情況有些特殊。光是青年男子就有六萬之眾,按照突厥兩男有一兵的規則來算,這個部落幾乎能擁有三萬騎兵。

    這是在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如果他們奮起反抗,韓躍估計要頭疼一番。

    偏偏他們竟是主動投降的!

    今天韓躍一共打了兩個部落,第一個部落只有兩千兵,但是那些戰士沒有投降,韓躍把他們打得全軍覆沒才拿下地盤。

    這第二個部落光是青年男子就有六萬,原本以為要狠狠幹上一場,哪知他大軍才一到達,入眼便看到人群黑壓壓跪了一地。

    竟然是直接投降!

    出兵草原一個多月,這還是首次見到突厥人投降。

    韓躍有些發呆,李勣等人也有些迷惑,直到大軍衝入部落將所有人控制之後,這個謎團才真相大白。

    「尊貴的大人,我們是您的同胞,我們身上擁有漢人的血脈,希望您的屠刀不要落在我們脖子上……」一個青壯男子跪在地上,試圖親吻韓躍的靴子。

    他小心翼翼觀察韓躍,一臉諂媚道:「小人名叫阿赤木,我的母親是純種漢人,我的兩個妻子也是純種漢人。尊貴的老爺,您行軍多日想必很難玩弄女人,我已經讓兩個妻子在帳篷裡等候,今晚您可以好好舒服舒服。大妻子十八歲,二妻子十五歲,她們的皮膚都很白很嫩,您可以隨便把她們壓在身體低下,睡一個特別柔軟特別舒服的覺……」

    韓躍眉頭大皺,難怪這些青壯男子沒有一絲血性,原來他們都是二代漢奴,也就是突厥人掠來漢人女子生的雜1碎。

    一個斥候湊過來小聲解釋道:「侯爺,據我們此前探知,這個牧羊部足有二十萬人,堪稱整個草原實力前三的大部落。其中突厥人只有六萬,漢奴卻佔了十四萬。」

    「這十四萬漢奴又分為兩類人,第一類是青年男子,人數有六萬左右,也就是今日跪地投降的這些人。他們都是二代漢奴,母親是掠來的漢人,父親卻是突厥人。侯爺您不要放過他們,以前草原侵略咱們的時候,這種二代漢奴最為心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韓躍心中一冷,他看了一眼斥候,沉聲問道:「十四萬漢奴,有六萬是二代,那剩下的八萬呢?」

    斥候猛然咬牙,一臉憤怒道:「剩下的八萬都是漢家女子,也是我們真正的同胞,她們被二代漢奴掠來糟蹋,名義上是老婆,其實連貨物也不如。」

    「原來如此!」韓躍的眼神越發僵冷,他緩緩一掃遠處的帳篷,發現好多女子躲在門口瑟瑟發抖。

    「侯爺您看到了吧!」斥候指了指帳篷,嘆息道:「漢奴女人在突厥地位最低,她們連跪地投降的資格都沒有,自家男人投降誰,她們就自動成為誰的財富和奴隸。」

    韓躍怒哼一聲,憤然道:「如此說來,這八萬漢奴女子豈不都成了我的財富?」

    他這麼說明顯是反語氣話,偏偏地上跪著的阿赤木卻領會錯了,這貨滿臉諂媚道:「尊貴老爺您說的沒錯,這八萬純種女人都是您的財富,都是您的奴隸。只要您想睡,任何一個都會乖乖躺下讓您干,您幹不過來不要緊,可以賜給手下的戰士們舒服舒服。」

    韓躍怒火中燒,他猛然伸手探到斥候腰間,鏗鏘一聲拔出了斥候的佩刀。

    這種噁心漢奴,一掌拍死都不解氣,需得用刀慢慢剁了才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5
第351章 自古殺俘不詳,但我韓躍不怕

    阿赤木嚇了一跳,急慌慌道:「老爺饒命啊,如果您不喜歡奴隸漢女,小人推薦您幹我的兩個妻子。她們長得非常漂亮,而且都是純種漢女,掠來之後只被十幾個突厥老爺玩過幾次,身體還很乾淨,一直沒有懷孕,能幫您生個純種……」

    「純種純種,本侯爺的同胞是純種,那你豈不是雜1種?」韓躍猙獰一笑,手中大刀憤怒砍出,惡狠狠道:「老子今天就砍死你們這些雜1種。」

    古語有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有時候異族未必特別心狠,反而是那些漢奸特別凶殘。

    這種人,嚴格來說已經不能算人。

    噗嗤——

    一聲悶響,鮮血噴濺,阿赤木大聲慘呼,哭叫哀嚎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您若不喜歡我的妻子,小人還藏著兩個小處女,我可以獻給您,我可獻給您啊……」

    韓躍目無表情,揮刀狠狠又是一劈,一刀過後,又是一刀,然後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這個畜生至死也不明白,眼前的大人物為什麼要殺了他,而且還不是一刀殺死,故意要亂砍很多刀。

    這貨臨死之前猶自不改,依舊喃喃哀求道:「我藏有處女,我真的藏有處女,老爺饒……命……」

    『命』字還未說完,陡然噴出一口污血,整個人歪歪斜斜躺在了血泊之中。

    這個阿赤木人高馬大,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反抗。不但不敢反抗,甚至韓躍砍他的時候都不敢躲閃。

    這貨只知道苦苦哀求,他到死都保持跪地求饒之姿,渾身透出一股令人噁心的奴性。

    砰——

    韓躍憤怒將刀插在地上,對那斥候喝道:「刀砍雜種,沾血已髒,這把刀扔掉別用了,你去隨軍的田大叔那裡領一把新刀,就說本侯爺賞賜你,讓他給你挑個寶刀。」

    斥候大喜,歡呼一聲轉頭便跑,生怕跑晚了韓躍會改口。

    乖乖俺滴老娘,一把軍中佩刀換一把侯爺寶刀,這種買賣豈止是賺便宜,簡直是賺了天大的便宜。

    遠處幾個戰士滿臉羨慕,心中同時生氣一個念頭,暗暗道:「劉三這貨真是聰明,用一把破刀讓侯爺出氣,結果卻換到了一把寶刀。看來以後侯爺再發火的時候咱得好好跟著,只要侯爺想殺人,咱立馬就跑過去遞刀……」

    戰士們心懷各異,大家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突然迸發火星,把袍澤們當成了競爭對手。

    「侯爺的寶刀可不多,想要得到賞賜,先得得到機會,這些貨都想爭取,咱得先和他們幹一場再說。」

    幾個戰士再次對視一眼,某種軍中默契同時浮現於胸,大家也不多說話,悄悄退後找了個地方干仗去也。

    軍中規矩,誰贏了誰才有資格跟在侯爺身邊,寶刀不是那麼好拿的。先前那個斥候劉三就是打贏了眾人,所以他才有資格湊到韓躍身邊匯報。

    有資格匯報,才能在侯爺面前混個臉熟,等到侯爺想殺人的時候,才能順勢提供佩刀……

    不遠處突然傳來腳步之聲,李勣陰沉著一張臉,後面跟著老程等十幾個國公,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李勣看了一眼韓躍,隨即又望瞭望倒在血泊之中的阿赤木,嘆息道:「涇陽侯一把寶刀換一個人頭,現在可感覺消氣了?」

    韓躍長嘆一聲,語氣冷硬道:「我沒法消氣,心中還是窩著一團火,越燒火越旺。」

    「既然如此,那不如全殺了吧!」李勣微微一笑,陡然眼神一狠。

    韓躍登時一怔。

    「全殺了?英國公你莫不是開玩笑?」

    這牧羊部足足有六萬多個二代漢奴,全殺那是什麼概念,光屍體恐怕就要堆成一座山。

    「不用那麼麻煩,挖一個大坑活埋就行!」李勣淡淡一笑,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悠然道:「這些漢奴毫無血性,老夫保證沒人敢反抗。六萬人活埋,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不耽擱吃完飯……」

    韓躍目瞪口呆,他傻傻看著李勣,喃喃道:「英國公,我有一事不解,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你說?」

    「閣下莫非戰國白起轉世不成?六萬人你也敢活埋,這得是多大的殺性?本侯爺剛剛砍了一個漢奴,雖然覺得解氣,心中卻有些難受……」

    李勣哈哈大笑,仰天大聲道:「戰國白起?你這娃娃真是看得起我,不過既然你如此說了,那老夫就做一回白起又如何?」

    這還真是鐵了心要殺,整整六萬二代漢奴,到底為什麼啊,留著發配到金礦做奴隸豈不更好?

    「這群漢奴不能留!」李勣突然收住笑聲,一臉鄭重看向韓躍,解釋道:「自古殺俘不詳,非到萬不得已老夫也不願意這麼做,你雖然天生奇才,但卻沒有帶過兵,戰場上的陰謀詭計你不懂,老夫懂……」

    韓躍腦中靈光一閃,猛然吐口而出道:「糧草後勤,拖累補給?」

    「哈哈不錯,果然是涇陽侯,不管什麼事一點就通!」李勣伸手一豎大拇指,臉上明顯帶著欣慰之色。

    韓躍一點通百點通,沉吟道:「我有二十八萬大軍,每日消耗糧草不計其數,出兵之前攜帶的物資每天都在銳減,再加上如今已經深入草原,再去互市調撥糧草多有不及……」

    李勣不斷點頭,微笑接話道:「不錯不錯,你分析的很對,突厥人打的算盤很響,他們故意留下十四萬漢奴讓你頭疼。如果殺,就要背上千古罵名,如果救,那就拖累大軍後勤!」

    他看了韓躍一眼,鄭重道:「老夫剛才已經檢查了整個部落,發現存糧只夠兩日所用,兩日之後這批漢奴就得吃咱們的糧食。」

    「所以說,你要殺?」韓躍問了一句。

    「不錯,要殺!」李勣眼神一冷,森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雖然殺俘不詳,而且還會背上千古罵名,但是老夫既然被你封為征北大帥,我就要對你的冊封負責,對二十八萬大軍負責……」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繼續又道:「青壯的飯量大,婦孺的飯量小,殺掉六萬青壯漢奴可以節省很多糧食,這些糧食足夠剩下的八萬婦孺吃上五到八天,如果採取半飢半飽的辦法,甚至能夠堅持十日。」

    韓躍目光一閃,怔怔道:「十日之後,咱們和頡利已然分出勝負,到時自然不需要再擔心後勤補給。」

    「正是如此!」李勣緩緩點頭,輕嘆道:「所以說,殺俘雖然不詳,殺俘雖然要挨罵,但是老夫還是堅持要殺。」

    韓躍看他一眼,忽然大有深意道:「自古殺俘者,無有得善終,這個重擔你擔不起,本侯爺氣運衝天,此事還是我來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5
第352章 爭來爭去,最終還是我來

    韓躍此話一出,李勣等人都是一怔。

    程咬金脫口而出道:「此事萬萬不可,坑殺之令絕不能出自你口,否則日後陛下和娘娘追究起來,必然不會與我等干休。」

    李勣點了點頭,一臉肅重道:「知節說的沒錯,這個命令不能讓你來下,一旦惹來不詳之事,我等誰也吃罪不起。」

    韓躍目光閃閃,突然出聲道:「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李勣一呆,下意識道:「什麼為什麼?」

    韓躍看了眾人一眼,語帶深意道:「當初突襲高麗新丸城,我帶千人出征,結果諸位卻一同前往,你們絲毫不在意自己是領兵大將,堂堂國公。」

    「後來建設瀋陽城,陛下突然下旨發配,將你們都流放東北……」

    「還有,娘娘派宮女前來,表面說是伺候晉陽公主,暗中卻想做我通房丫鬟,我每天晚上都要在床上攆人。」

    「你們總說惡事不能讓我做,做了沒法跟陛下娘娘交代……」

    「還有……」

    「還有……」

    韓躍目閃精光,一條一條把所有懷疑都說出來,李勣等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打了個哆嗦。

    「事情不妙,涇陽侯終於起了疑心!」

    國公們還不知道李世民已經將韓躍身份大白天下,此時人人眉頭緊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程眼睛轉了幾轉,忽然哈哈笑道:「娃兒,我是你結義兄長的父親,勉強能算半個長輩,如果我說此事對你無害,不知你能不能壓下不問?」

    「可以!」韓躍點了點頭,淡淡笑道:「我之迷惑,只因不解,但我能感覺到諸位對我的厚愛,既然大家不方便說,那我也就不再問了。」

    「啊哈哈哈,不問最好,不問最好!」老程故作大笑,然而誰都看出他眉宇之間深有憂色。

    既然起了疑心,怎能壓下不問?

    所謂不問只是給大家面子,難道涇陽侯自己不會去查麼?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眾國公都閉口不肯說話。

    韓躍突然開口,語帶深意道:「世間之事,難得糊塗,我自以為在橋上看風景,其實真正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我,明月裝飾了你的窗,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話說的無頭無腦,取自後世一首比較著名的現代詩,李勣等人大多不解其意,夔國公劉宏碁訕訕笑道:「咱們不是討論殺俘之事麼,怎麼突然開始作詩了?涇陽侯你詩才冠絕天下,但是這一首可做的不夠對仗,連俺老劉都覺得不好聽。」

    韓躍哈哈一笑,點頭道:「不錯不錯,不該作詩,討論殺俘才是正事。」他看了眾人一眼,突然一臉肅重道:「此事我來承擔,你們不要再爭了,若是將來陛下和娘娘追究,我親自去和他們解釋。」

    他還是要把罪名攬過來,然而李勣搖頭,程咬金搖頭,劉宏碁更是把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般。

    開玩笑,讓你殺俘惹來不詳,以後大唐的皇帝豈不是個病秧子?

    柴紹忽然越眾而出,滿臉無所謂道:「老夫心性陰狠,人送外號屠夫,殺俘之事我曾經幹過。」

    他確實幹過,而且還不止一次。

    當年河北對戰劉黑闥,李世民率領玄甲鐵騎直衝敵營,柴紹卻躲在後面坑殺了三萬河北降卒,時至今日河北百姓還咒罵他不得好死。

    罵名太多,最容易折損壽數……

    還有對戰洛陽之時,這貨也殺過俘虜,那一次他殺了兩萬。

    後來武德九年玄武門事變,柴紹又幹了一票,挖坑活埋了李建成的麾下降卒,人數足足五萬。

    前後三次,加起來十萬眾,堪稱大唐殺俘第一人。

    天地大道輪轉,自古殺俘不詳,做將軍的可以殺人不折壽數,但必須是戰場上殺的才行。

    沙場各爭生死,殺再多人都沒事,戰後你殺降卒那就不同了,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斬殺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俘虜,這屬於欺凌弱小,如果人數達到一定級別,那就等著老天爺找你麻煩吧。

    歷史上柴紹的結局很不好,不但妻子早早死了,自己從中年以後也渾身是病,經常做噩夢驚醒,最可憐的是兩個兒子全部橫死,整個柴家直接絕了根。

    殺降俘,萬人罵,有人覺得挨罵又怎樣,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其實這是不對的,罵名會帶來強大的怨氣,冥冥中會折損人之壽命。

    別說是人,就連神像都怕這個。

    古代曾有老百姓同時開口罵寺廟的典故,結果廟裡的泥塑轟然倒塌,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的就是此類典故,這是古代中國真實發生的事情,至今仍然無法被科學所解釋。

    柴紹殺了三次降卒,眼下又要開口殺,他反正自覺死豬不怕開水燙,眾位國公卻嚇了一跳。

    李勣連連阻攔,大聲道:「譙國公可不能再殺了,你今年才四十一歲,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老夫見你面黃如蠟,前幾日似乎還睡中吐血,此次殺俘之事你有多遠就躲多遠,還是老夫來吧……」

    什麼是袍澤?這就是袍澤,明知殺俘不詳,偏偏大家都要爭。

    不為別的,只為友誼。

    我扛了你就不用抗,受罪我一人,享福咱一起。

    老程忽然哈哈一笑,滿臉張狂道:「你們都不要爭了,這事還是俺老程來幹最合適,老夫有龍命在身,能保壽數不折。」

    眾人都是一呆,李勣目光炯炯一閃,遲疑道:「知節此話,也有道理。」

    當年瓦崗寨群雄聚集,程咬金曾經做過一百零白天的混世魔王,雖然只有百天皇帝命,但是也有龍氣加身,勉強到時能抵抗殺俘的怨氣。

    老程猛然一揮手中斧頭,仰天哈哈笑道:「就這麼定了,老夫現在就帶人去挖坑,你們且讓軍中伙伕趕緊做飯,待我歸來咱們好好吃上一頓。」

    眾人各自點頭,李勣拱手施了一禮,輕嘆道:「知節且去,老夫一軍中大帥之名,下令今晚可以飲酒,到時大家陪你好好喝一杯。」

    老程也不答話,抬腳便要起來,忽然感覺肩膀被人一拽,他茫然轉頭,赫然發現出手拽他的竟是韓躍。

    「這杯酒程伯父沒資格喝,你們陪我喝罷……」

    韓躍一臉淡然,悠悠吐氣開聲道:「我有蓋世氣運,別說坑殺降卒,就是殺人放火老天都不找我。」

    他緩緩看了眾人一眼,意味深長又道:「你們的命,沒有我的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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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韓躍仰天大哭,你們誰肯做人?

    暗夜無光,火把熊熊,一道北風呼嘯吹起,帶來森森殺氣與寒意。

    突厥牧羊部,營地西三里,韓躍負手立在積雪之上,他目光帶著一絲不忍,靜靜看著手下戰士在掘地挖坑。

    總共五個大坑,每個寬有百丈,深達三丈,望之漆黑陰冷,宛如九幽地府的入口。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大唐北地的萬人坑竟然會出自我手!」韓躍喃喃一聲,他仰首看向天空,今夜天氣陰沉,漫天不見一點星光。

    兩個渾身是汗的戰士跑了過來,一人喘著粗氣,另一人勉強開口,大聲匯報導:「稟告侯爺,大坑已然挖好,請您…請您……」

    這個戰士顯然知道殺俘不詳的說法,口中期期艾艾半天,最終也沒敢說出『請您下令』的請求。

    他不說,韓躍也知道該如何做,雖然心中略微不忍,然而更多的還是火氣。

    「傳令下去,二十八萬人持兵警戒,預防漢奴嘩變。」韓躍眼神猛然一冷,他緩緩閉上眼睛,負手沉吟良久,然後語氣輕微道:「坑!」

    一個坑字,彷彿抽乾了他渾身所有力氣,似乎頭腦也有些眩暈。

    兩個戰士對視一眼,同時轉手回頭,大喝道:「侯爺有令,開殺……」

    轟隆隆——

    鐵蹄聲聲,大地震顫,無數騎兵驅趕著一隊一隊漢奴,噗嗤噗嗤宛如下餃子一般往大坑裡推搡。

    韓躍擔心嘩變的情況完全沒有出現,這些青壯漢奴雖然個個身強力壯,然而他們只知道哭喊大叫,會求饒,也恐懼,偏偏就是不敢反抗。

    「老爺饒命啊,我們是身上有漢人的血脈,我們是您的同族……」

    「老爺,尊貴的老爺,我家裡有三個純種漢女,我把她們全都獻給您,求您饒我一條狗命,求您繞我一條狗命啊……」

    「我也有,尊貴的老爺,我也有純種漢女,她們還生了小閨女,都獻給您,都獻給您好不好?」

    說什麼的都有,人之將死,所有的惡性顯露無疑,只要自己能活,哪裡能顧得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韓躍猛然睜開眼睛,站在大坑旁邊怒喝道:「在你們眼中,老婆就是用來換你活命的嗎?」

    坑中哭哭喊喊,不時又有更多的漢奴被推下去。

    突然有一個青年大聲喊道:「老爺,我是漢人,我是純種漢人啊,我娘是大唐的女人,我現在只認我娘不認我爹,我要做純種漢人,求老爺繞我一命……」

    韓躍悲憤狂笑,指著青年責問道:「那你跟本侯說說,你母親在哪裡?只要她肯出來求饒,本侯爺就放你一次。」

    青年噶然收聲,跪在坑底嗚嗚大哭,過了半天又開始求饒,絮絮叨叨說自己是純種漢人。

    韓躍獰笑一聲,目中閃過森森殺機,冷喝道:「現在說自己是漢人,當初你們衝入中原燒殺搶掠的時候怎麼不說?」

    坑中陡然一靜。

    「淫殺漢家女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韓躍再喝。

    坑中更加沉浸,偶爾還有哭喊,夾雜一點求饒。

    「把妻子送給突厥人玩弄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韓躍第三次喝。

    一連三問,聲聲誅心,然而坑底的漢奴完全沒有自責之色,只是滿臉帶著驚慌與恐懼,壓根就不懂得悔過。

    韓躍直接被氣笑了,他猛然手指上空,大聲厲喝道:「爾等問問天,蒼天饒過誰?如果你們身上沒有罪孽,如果你們不曾犯下殺劫,本侯爺豈能下令坑殺?」

    他一臉森嚴,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肅重,發誓道:「若你們是好人,我就算拼著糧草斷頓,便是拼著突厥不打,本侯爺絕對會救贖你們回中原……」

    坑中一個青年忽然跪倒下去,大聲道:「我知錯了,我淫過十一個漢女,而且還殺過九個老人,我自知該死不求饒命,只求漢人侯爺憐憫我的妻子,她沒有錯,而且還懷了孩子。小人希望她能回到中原,受到您的庇護。」

    韓躍眉頭一豎,對周圍戰士喝道:「拉他上來,用刀砍了,此人既然在臨死之前悔悟,那就不該像畜生一樣被活埋,他有罪該死,但是可以像人一樣去死。」

    這話蘊含哲理,那些戰士大多聽不懂,不過並不妨礙他們聽從韓躍的命令。

    很快有人跳下大坑將這個青年漢奴拉起來,然而抽刀一擊梟首,鮮血噴出去足有三尺還高。

    「還有沒有悔悟的人?」韓躍目光炯炯,附身盯著大坑。

    這一刻,他心中非常希望有人出聲,他甚至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只要再有十人悔悟,那麼他就放過這些二代漢奴,因為這些人還有救。

    可惜整整六萬人,最終只有一個願意死在刀下的青年,餘者人數雖多,但卻只知道開口求饒,只知道獻上老婆祈求換命……

    韓躍一聲長嘆,黯然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左右都是死,為什麼不在死前幡然悔悟?若是你們能這樣,至少可以堂堂正正挨一刀,而不是像畜生一樣被埋掉。」

    沒人回答,沒人理解,也沒人體會。

    韓躍閉眼良久,猛然睜開雙眼,大聲道:「給本侯爺拿一把鏟子來。」他要親手施為,挖下第一鏟埋人的土。

    一個戰士拎著鐵鍬跑過來,恭恭敬敬擦了擦鍬把上的泥土,然後小心翼翼了過來。

    韓躍一把抓在手中,附身最後看了一次大坑,眼見人頭黑壓壓一片,個個臉上帶著絕望和恐懼,他大笑一聲,厲喝道:「既然你們今生不願做人,本侯爺送你們提前離世……」

    雙臂奮力一挖,撅起一鍬泥土,惡狠狠扔了下去。

    「動手,埋人!」周圍無數戰士同時大喝,各自掄起手中鐵鍁,瘋狂往大坑裡埋土。

    砰——

    韓躍重重把鐵鍁扔在地上,他憤然轉身,腳下瘋狂飛奔,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顯得孤獨而又悲涼。

    誰曾看到他轉身之時,眼角分明有淚。整整六萬人喪命他手,便是鐵石心腸之人,心中也難以堅硬。

    草原夜寒,北風咆哮,大坑旁邊悄然出現十幾個國公身影,李勣一聲長嘆道:「有聖人之心,方可行殺戮之事,這話老夫以前一直不懂,今夜我終於懂了。」

    程咬金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苦笑道:「老子沒你那麼多愁善感,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若是這娃娃下令殺俘的消息傳到長安,你猜娘娘會不會暴跳如雷,俺真怕她會用手抓咱們的臉……」

    眾人都是一呆,想及長孫皇后護犢子的性格,人人打了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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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這篇碑文不行,咱們給改了

    北風凌冽,呼嘯如刀,夜色掩蓋了天地,火把將黑暗照的通明。整整五個萬人坑,坑中不斷響著哭喊求饒之聲,然而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少,當最後一鍁泥土噗呲扔下,眾人眼前只餘五個高隆的大墳。

    不遠處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李勣等人回頭而望,但見一隊戰士抬著一塊大石頭,正在吃力往這邊走來。

    這塊大石呈現長方形,正面稍顯平滑,上面有嶄新的刀劈斧砍痕跡,似乎是剛剛被人加工過。

    大石的背面則一片粗糙,依稀保留著煙燻火燎的黑色,也不知以前用作何途,石頭隱隱透著一股滄桑。

    「這是干啥?」幾位國公面面相覷,目光之中都帶著迷惑之色。

    眼見抬著大石的戰士們很快接近,其中一人氣喘吁吁道:「各位上官,此石乃是牧羊部的祭祀石,方才我等正在那邊值守警戒,突然看到侯爺狂奔而來,持刀對著祭祀石一陣猛砍……」

    突厥人有祭祀的傳統,祭祀之物則很是奇葩,有野狼的頭骨,有蒼老的樹幹,有天然的泥坑,也有奇怪的雕像。

    牧羊部的祭祀之物更奇葩,赫然是一塊大石頭。李勣等人有些好奇,老程破口喝道:「你繼續說,涇陽侯為什麼要刀劈大石?」

    那戰士搔了搔腦門,傻乎乎道:「小人也不知原因,俺們只看見侯爺似乎心情很差,他當時也不和我們說話,只是手持寶刀不斷奮力劈砍,然後將寶刀隨手一扔,喝令我們把石頭運到這邊。」

    他小心翼翼看了眾人一眼,低聲道:「侯爺砍石之時,曾作嚎啕大哭,小人隱隱聽到他說了一句話,說是什麼汝有同胞血,我今立碑之,俺們都是軍中老粗,也聽不懂侯爺這話是啥意思……」

    眾位國公都是一怔,老程忽然手指大石,沉聲道:「你們且看,這石頭上刻著不少字。刀劈的痕跡尤在,顯然新刻上去不久。」

    李勣目光閃動,忽然長嘆一聲,感慨道:「老夫知道原因了,涇陽侯這是要給漢奴們立碑,立一塊他親手做的碑!」

    「立碑?給戰俘立碑?」老程等人一臉呆滯,回頭看了看五個剛剛埋好的萬人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殺都殺了,竟然還要立碑,這娃娃的做事風格真是讓人看不透。

    劉宏碁悄悄用手戳了一下柴紹,這貨滿臉好奇之色,咧著大嘴問道:「譙國公,以前你坑殺降卒的時候,有沒有給人家立上一塊碑?」

    柴紹下意識捏了捏鼻子,悻悻然道:「老夫當時只顧著擔憂殺俘不詳,哪裡有心思給戰俘們立碑,再說當時乃是戰場,天天都要行軍打仗,沒工夫擺弄這個。」

    「那不就是沒立!」劉宏碁嗤笑一聲,嘿嘿道:「你做事不行,沒有涇陽侯大氣。」

    柴紹臉色一紅,冷哼道:「殺都殺了,立碑又如何?這些漢奴毫無人性,個個都幹過畜生一般的惡事,要老夫說就該殺,完全不值得同情……」

    老程等人不由點頭,心中竟有些贊同柴紹之感。這些國公都是殺胚,一輩子行軍打仗,個個手染鮮血,人命在他們眼中也就那麼回事。

    不是心腸陰冷,實在是見過了太多死人。

    唯有李勣輕輕一嘆,語帶深思道:「這或者就是涇陽侯和我們不同的地方,在他眼中,這些漢奴雖然該死,但是身上畢竟留著漢人的血脈,生前有罪,人死帳消,所以他立碑記載,此舉分明是把漢奴當成了同族……」

    眾人啞口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好半天,柴紹才訕訕一笑,悶悶道:「老夫來唸唸這碑文,看看我那侄兒都寫了什麼。」

    「還是老夫念吧!」李勣突然插話,微笑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只會殺人不會讀書,腹中無墨,文采不通,想來沒法讀懂碑文之意。」

    柴紹張了張嘴巴,半天也無法反駁,無奈只能拱了拱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此時那隊戰士已經打著號子將石碑立在了墳頭之前,李勣負手仰頭,目光仔細觀看石碑,突然開口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這是碑文抬頭,有感嘆時間光陰流逝,悲傷人生短暫之意。

    老程等人都是粗胚,相互看了一眼,怔怔等著李勣解釋含義,哪知李勣口中不停,竟然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接著又念了下去:

    「河漢渺渺,穹宇茫茫。人生苦短,歲月冗長,夫生命者,皆為父母含辛茹苦所出,決其生死者,唯有天地幽冥可收。我今持強凌弱,殺降難掩罪責,死者已逝,長歌當哭,吾當立碑為歉,文傳後代,直面千夫所指……」

    李勣唸到這裡嘖嘖一聲,忍不住說了一句好文采,他張口還要再念,旁邊眾人等的不耐,老程猛然牛眼一番,滿臉不悅道:「我說你這傢伙能不能別光顧著自己搖頭晃腦?你給咱們也說說,這碑文到底寫的啥?」

    李勣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兩段文字是感慨生命和強權,涇陽侯認為每一條生命都是父母所養,除了天地幽冥誰也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他覺得自己坑殺降卒乃是持強凌弱,自稱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願意用碑文記載下來,即可警醒後代,也願擔負罵名。」

    這樣一解釋眾人便懂了,程咬金眉頭皺起,滿臉無奈道:「這娃娃唯一的缺點就是心善,殺一群牲畜他都這樣,完全沒有陛下的冷血無情,老夫真擔心他以後都改不了……」

    「改不了就不改!」李勣看他一眼,冷哼道:「心善不好麼?陛下之所以冷血無情,那是因為他要開闢江山。如今天下已定,老夫倒認為二代王者最好能夠心存善良,這才是奉守基業之道。」

    這話說的對,打天下要殺,要狠,但是治理天下不行,不是光靠殺和狠能解決的。

    可惜老程等人不懂,李勣似乎也不想解釋,他仰首看著石碑,繼續又念碑文:

    「時大唐貞觀四年四月十六,吾韓躍踏足草原,率軍二十八萬,克突厥牧羊部,得戰俘十四萬,其有二代漢奴八萬,皆年輕青壯,因怒血海深仇,吾乃下令殺俘,是於當夜,盡坑之。天若有罰,可當罰我,世人弱罵,唾面自乾,今記坑殺降卒六萬之事,皆與他人無關……」

    這才是正文,不但詳細記載了事情起因經過和緣由,而且連坑殺了多少人都仔細寫上。

    李勣緩緩搖頭,沉沉嘆息道:「涇陽侯這是自攬所有罪責,把我等全都撇出了殺俘之事,唉,果然是個好孩子,遠非太子和魏王之流能比。」

    眾位國公面面相覷,柴紹忽然出聲道:「此子聰慧絕倫,偏偏心存良善,老夫每每仔細觀之,見他頗有吾妻風範……」

    柴紹的妻子是誰?

    不是旁人,正是大唐赫赫有名的長公主李秀寧,民間百姓愛稱其三娘子,也是李世民最疼愛的親妹妹,她獨力建成娘子軍,一生征戰天下,大唐有一半土地是她打下來的。

    按照輩分來說,韓躍要喊李秀寧一聲親姑姑。

    「可惜善良之人不長久,老夫真是替這孩子擔憂,為君之道必須心狠,他可千萬不要去學秀寧。」柴紹再次出聲,他目光閃閃眼角濕潤,誰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當年李秀寧攻佔天下,然而李淵和李建成卻畏懼她功高權重,最後強收其兵,導致李秀寧鬱鬱而終。

    老程咂了砸嘴,忽然眼珠轉動幾下,拎著大斧頭跳了上來。

    李勣一驚,赫然問道:「程知節你要干啥?」

    「還能幹啥?」老程獰笑一聲,哼哼道:「自然是把這片碑文抹了,然後你李勣重新寫一篇,咱們偷偷給換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5
第355章 陪韓躍睡覺,只求舔一舔碗

    火把熊熊之中,刀劈斧砍之聲,天地蒼茫厚載,世間最重人心。

    老程手持大斧猛砍石碑,劉宏碁柴紹等人也上前相助,十幾個國公一起動手,等於大家都參與了此事。

    韓躍親手寫的碑文,最終卻悄悄被改了。

    「都給老子把嘴巴閉緊一點,誰要是洩露了此事,小心老子翻臉無情,定然斧頭伺候……」完事之後,老程牛眼一掃周圍,臉帶凶悍之色,威脅戰士們不得洩密。

    其實不用威脅也沒事,戰士們崇拜韓躍,大多不願意這位侯爺擔風險,老程等人私改碑文,此事恰恰做到大家心中。

    「撤吧!」劉宏碁忽然一甩手,哼哼道:「大半夜的又是挖坑又是埋人,最後還唱了一出偷改碑文的好戲,連番折騰下來,老夫早已飢腸轆轆,是時候回營飽餐一頓了。」

    這貨說到這裡突然一停,嘿嘿壞笑道:「我記得殺俘之前英國公曾經說過,今夜不禁飲酒,此乃大帥軍令不可不遵,啊哈哈哈,老子嘴裡早就淡出個鳥拉,就等著殺完人好好喝一頓。」

    老程等人一拍大腿,人人眉飛色舞,毫無坑殺降卒之後的心理負擔。

    戰場上死人見得多了,都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物,活著一天就該享受一天,戰時軍中不得飲酒,國公們早就憋的快炸了。

    一群老貨勾肩搭背施施然離開,顯然是直奔營地準備去吃飯喝酒。

    李勣無奈搖了搖頭,對周圍的戰士輕喝道:「爾等也歸,今晚進餐分作五個批次,每人可飲酒一兩,多則軍法從事……」

    戰士們大聲歡呼,連稱大帥威武,涇陽侯仁慈。

    李勣笑了一笑,負手抬腳,緩緩離開。

    戰士們讚他只說一句威武,稱讚韓躍的時候卻說仁慈,說威武屬於套話,說仁慈卻發自內心。

    由此可見李勣雖是大帥,然而聲望完全無法和韓躍比肩。

    大軍的營地就紮在牧羊部之中,此時已是深夜時分,營地中卻一片火光閃耀。

    無數口大鍋高高架起,下面燃燒著熊熊的烈火,軍中伙伕用刀劈開一袋袋的糧食直接倒入鍋中,然後再狠狠切上百十斤行軍肉,最後大勺子在鍋中不斷攪拌翻滾,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肉香。

    韓躍的兵,每一頓都吃肉,這是整個大唐絕無僅有的待遇,必然也會成為絕無僅有的軍隊。

    李勣回來的時候老程等人已經圍著大鍋開吃,這位大唐英國公苦笑一聲,他目光在營地中來回掃視,好半天才發現一個略顯孤寂的身影。

    那身影正是韓躍,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頂帳篷旁邊,手裡端著半碗肉粥,腳邊卻放著一罈子烈酒。

    「這娃娃……」李勣搖了搖頭,抬腳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韓躍正仰臉向天,雙目卻緊緊閉著,遠處篝火熊熊照射而來,他的眼角依稀有晶瑩在閃。

    李勣盤膝坐下,輕聲道:「殺了這麼多人,心中感到難過,是也不是?」

    韓躍緩緩睜眼,他一語不發,只是搖了搖頭。

    李勣微微發怔,疑惑道:「你眼角留有淚痕,難道不是因為漢奴的事?」

    「是,也不是……」韓躍抬手擦了擦眼角,順手一指身旁的帳篷,語帶悲憐道:「我之所以流淚,主要是因為她們!」

    李勣又是一怔,他順著韓躍手指看去,赫然發現帳篷簾子不斷晃動,後面隱隱有兩個人影。

    一陣北風呼嘯而來,正好將簾子吹仰而起,露出後面人影的面容,是兩個年齡不過十五歲的女娃娃。

    雖然是女娃娃,然而一臉滄桑膽怯,面黃肌瘦體態嶙峋,看上去竟比中年婦女還蒼老。

    李勣只瞥了一眼,心中便是一抽。

    這得是遭受了多大的罪,氣色才能如此之差?兩個女孩瘦的不見人樣,小手緊張的抓著衣角,手指上面全是一道一道裂開的口子,又紅又腫,指尖處隱隱發黑。

    「英國公覺得她們漂亮麼?」韓躍突然開口,無頭無腦問了一句。

    李勣有些不解,下意識道:「涇陽侯此言何意,老夫知你不是好色之徒,怎麼出聲詢問這個?」

    韓躍慘然一笑,喃喃道:「不問不行啊,不問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吃虧……」

    這話更加無頭無腦,說的李勣一愣一愣。

    韓躍看他一眼,輕聲解釋道:「就在剛才,我端著肉粥到這邊進餐,結果忽然聽到吞嚥口水之聲,兩個女孩說她們足足三天沒有吃飯,跪在地上求我可憐,她們想要伺候我睡覺!」

    李勣心中沒來由一疼,他目光看向帳篷簾子後面的身影,沉沉道:「既有付出,必有所求,不知道這兩個娃娃所求為何?她們想讓你給一碗飯吃麼?」

    「一碗飯?哪裡是一碗飯……」韓躍慘然一笑,猛然拎起酒罈子仰頭猛灌,因為灌的太急,酒水從口角四濺不少,嗆得他一陣咳嗽。

    「英國公可知道,她們陪我睡覺,所求並非一碗飯,而是求我吃完之後不要洗碗,她們想舔一舔碗底,哈哈哈,你說可笑不可笑,她們只是想舔一舔碗底,舔一舔碗底啊。」

    淚水不知不覺又流了下來,然而韓躍恍然未知,他猛然狠狠擦一擦眼角,惡狠狠對李勣道:「英國公你說這兩個女子漂不漂亮,她們陪我睡覺,我吃不吃虧?」

    李勣心中一抽一抽的疼,彷彿有人在心口栓了一根繩子使勁的扯,這位大唐軍神一生殺人無算,他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冷了,然而這一刻方才明白,人的心永遠不會冷。

    他看著帳篷裡的兩個女子,那等面黃肌瘦體態嶙峋,全身上下毫無一絲女性的吸引力,然而不知為何,李勣竟然脫口而出道:「這兩個娃娃長得很美,老夫認為這筆買賣你不虧,不但不虧,而且大賺……」

    「既然不虧,那我就做了!」韓躍猛然一摔酒罈子,起身直接衝入帳篷之中。

    隱隱約約,裡面傳來韓躍呦哭的聲音,語帶哽咽道:「勞煩英國公去盛幾碗飯過來,今晚乃是本侯新婚之夜,需得讓兩個娘子好好吃上一頓才行。」

    李勣鄭重點頭,大聲道:「新婚之夜,堪稱大喜,老夫這就去盛飯,順便叫上程知節等人,大家等會要過來討一杯喜酒喝……」

    他轉身直奔大鍋,一路走得踉蹌歪斜。

    新婚只是藉口,討喜酒也是借言,韓躍的心思李勣能懂,他要娶的不止這兩個女子,而是牽掛著整個牧羊部的八萬婦孺。

    淒淒漢家女,掠來北地受人淫,我今大軍橫掃至,豈讓姐妹再風塵?

    「兩位娘子,來來來,咱們拜天地,成親……」

    帳篷裡響起韓躍的高呼之聲,似有醉意,又似未醉,期間夾雜著兩個女孩嚎啕大哭之聲,哭得雖然淒淒厲厲,然而聲音裡分明帶著極大的歡喜。

    苦海無涯,終於有人來渡,從小被掠北地,多年奴隸受苦,這一夜她們終於嫁人了。

    雖然沒有紅燭,雖然沒有嗩吶,然而這位相公口中喊的是拜天地成親,這是中原漢人才有的風俗。突厥人不會這樣,二代漢奴們也不會這樣,他們只會凶殘的把女人按在身下,玩弄不死以後繼續玩……

    「老天保佑,終於逃脫苦海了!」兩個女娃淚流滿面,心中卻幸福到了極點。

    帳篷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李勣雙手端著大碗,老程雙手端著大碗,無論秦瓊柴紹還是劉宏碁,人人手裡都端著一個大碗。

    後面還跟著李風華劉黑石尉遲敬德三人。

    李勣一臉肅重道:「涇陽侯,新婚不得不慶祝,能否讓大家進去喝一杯喜酒?」

    「諸位請進,順便做個見證……」

    眾人一聲長嘆,李風華連忙上前幾步抄起簾子,恭請各位國公進入。

    帳篷之中,韓躍盤膝而坐,他目光彷彿沒有焦點,然而卻有慧光不斷閃現。

    他看著眾位國公,一字一頓道:「今夜,本侯要娶八萬女人!」

    從今往後,我是整個天下最多妻的男人,從今之後,我是整個天下最肩重的男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6
第356章 妹妹,你陪他睡吧

    所謂娶親,其實不過韓躍的一句藉口。他要用這種藉口給自己壓力,時刻警醒鞭策,勿忘漢女衣食。

    曾經的小混混,心境在慢慢轉變,他早年受苦,想法只是自己吃飽喝足就行。然而現在不同了,他是大唐的侯爺……

    當一個人能力漸漸變大,不用別人來逼他,他自己就想擔負相應的責任。

    世間有名言,曰: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這不是偽裝給誰看,也不是想邀買名聲,而是真真切切發自內心,咱就是想這麼幹的。

    比如後世的小屌絲,雖然兜裡沒幾個錢,但是遇到真正街頭乞討的老人,你肯定會掏幾塊錢相助,這就是心中善良。當然乞討騙子你肯定不會給,給了那不叫行善,那叫被騙。

    當天夜裡所有國公都喝醉了,韓躍大哭大笑,最終昏昏沉沉睡去。

    兩個女孩乖巧守在韓躍身邊,她們很想伺候韓躍睡覺,然而手足又有些無措,多年不見漢家男兒,她們一時有些自漸形穢。

    兩女燒了熱水幫韓躍擦臉,又把韓躍冰冷的雙腳放到自己懷裡,雖然天寒地凍渾身哆嗦,然而兩女卻感覺很是開心。

    漢女柔情,最是溫柔,給他暖腳,她們願意。

    大概到了夜間三更的時候,兩女終於忍不住寒冷瞌睡,連牙關也開始打顫起來。

    很想睡覺,但是帳篷很小。

    地上也只有一張毯子,毯子上卻躺著酩酊大醉的韓躍。

    年長一點的少女輕聲道:「妹妹,天氣太冷了,你鑽被窩睡吧,這位相公性格和藹,他不會生氣的。」

    妹妹年齡應該只有十三四歲,聞言怯怯道:「姐姐,還是你睡吧,我害怕,不敢鑽……」

    她倆一人抱著韓躍的一隻腳,用胸口僅存的熱力溫暖著韓躍,姐姐目光落在韓躍酣睡的臉龐上,忽然幽幽嘆息道:「姐姐沒資格了,這是咱們漢家的貴人,我身子已經髒了,不能侮辱他!」

    她伸出一隻手輕撫妹妹枯黃的頭髮,輕聲道:「但是妹妹你可以,你身子是干淨的,有資格睡在被窩裡。」

    妹妹臉上微微一紅,忍不住看了韓躍一眼。

    她顯得很是羞澀,聲若蚊蠅道:「姐姐,他長得可真好看,鼻子好看,眉毛好看,眼睛也好看!」

    「那是自然!」姐姐一臉驕傲,輕聲道:「他可是侯爺,是很大的官,比縣衙裡的老爺還大。妹妹你還記得縣衙麼,以前我帶你趕集的時候去看過……」

    妹妹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半天才搖了搖頭,牙齒咬著嘴唇道:「我記不起來啦,那時候我很小。」

    「是啊,你還很小!」姐姐幽幽輕嘆,手掌撫摸著妹妹額頭,語帶回憶道:「那是咱們中原的縣衙,縣上的官老爺是個大鼻子老頭,他喜歡喝酒也喜歡罵人,但是對待老百姓可真不錯,經常拿自己的糧食接濟大家。」

    「大鼻子老頭?那不是長得很難看?」妹妹嘻嘻一笑,笑容有些天真爛漫。

    姐姐的情緒也放鬆起來,輕笑道:「是呀,長得很難看,應該說是凶惡,聽說那個縣老爺以前是個當兵的將軍,跟突厥人打了一輩子仗。可惜好人不長命,突厥擄掠中原的時候,他被二代漢奴給殺了。」

    「二代漢奴很壞!」妹妹突然開口,小臉惡狠狠道:「他們欺負你,還天天打我!」

    姐姐呆了一呆,忽然輕嘆道:「挨打其實是幸福的,你身子沒有長起來,所以只是挨打,姐姐寧願挨打……」

    這話語帶悲切,妹妹眼睛裡突然留下淚水,嗚咽道:「姐姐,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有一次我正在放羊,隔壁帳篷那個二代漢奴突然衝過來扒我衣服,要不是你拚命抱著他的腰,我根本跑不掉。」

    她忽然哇哇大哭,眼淚哭花了小臉。「我跑掉的時候回頭看了,那個漢奴把你壓在身底下,你一直在喊疼……」

    北地嚴寒,深夜越來越冷,姐妹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回憶著以前受罪的往事,身體不停打著哆嗦。

    想起那些牛馬不如的經歷,身體冷,心裡更冷。

    帳篷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但卻不斷接近。姐姐習慣性打個哆嗦,下意識拿起帳篷裡的棍子,妹妹則渾身發抖,使勁把腦袋往地上拱。

    以前夜間也經常有人接近她們的帳篷,每次都是姐姐拿棍子阻攔,但是每次都被壞人衝進來,她們實在太柔弱了,壓根沒法反抗壞人。

    於是姐姐便哭喊著抱住壞人的腰,然後被壞人扒了衣服按在地上,妹妹則躲在角落裡嗚咽哭泣,眼睜睜看著姐姐被人欺負。

    外面的腳步越來越近,就在姐妹倆驚慌恐懼到極點的時候,腳步聲卻突然停了。

    沒有人衝進來!

    「兩位小娘子睡了沒有,侯爺睡了沒有?」一個憨厚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和小心翼翼。「小人深夜打攪實在該死,俺們幾個都是軍中的伙伕,想著夜間寒冷難耐,專門弄了一個火盆端過來……」

    「給我們送火盆?不是來欺負姐姐的?」妹妹眼睛一亮,忍不住看了一眼姐姐。

    外面伙伕的聲音又再傳來,帶著一絲討好道:「俺們一共來了三個人,小人手裡端著火盆,另外兩個夥計拿了醒酒湯和一些吃食,兩位小娘子還請掀一掀簾子,俺們都是男人大老粗,不方便進去。」

    姐妹倆面面相覷!

    她們的帳篷簾子根本擋不住人,隨便用手一抄就能進入,然而外面的人竟然不敢動手,要請她們掀起簾子才行。

    「姐姐,我去掀……」妹妹很是興奮,小臉都有些脹紅,她赤著腳丫跑到門口,猛然伸手掀開的帳篷。

    深夜有寒風,呼嘯而肆虐,妹妹背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門口三個伙伕相互對視一眼,腳下連忙挪動上前,三人高大的身軀並肩而立,共同站在門口堵住寒風。

    就這樣一個小細節,讓人頓時升起一股安全感,恍惚之間,妹妹覺得自己身上也不是那麼冷了。

    端著火盆的伙伕一臉橫肉,長相很是凶惡,然而他卻低眉順眼,甚至笑的有些諂媚,憨厚道:「小娘子還沒歇息啊,那可太好了。請您伸手接住火盆,俺們不方便進去,只能讓您自己拿。」

    這火盆很大,裡面燃燒著熊熊炭火,火盆四周裹著沾水的厚布,壓根不怕端著燙手。

    就算如此,伙伕似乎還有些擔心,他突然火盆放在地上,然後脫下自己外衣細又把火盆裹了一圈,這才小聲道:「現在能保證一點也燙手啦,小娘子您不用擔心,小人保證燙不到您。」

    妹妹傻傻的接過火盆,傻傻的端進了帳篷,然後又傻傻的走到門口,怯怯道:「謝謝大叔,您都是好人……」

    小娘子竟然會致謝?

    伙伕受寵若驚,明明是高大魁梧的漢子,望之彷彿手足無措的小孩,只知道咧著大嘴憨厚傻笑。

    他長相凶惡一臉橫肉,然而笑容發自內心,看起來一點也不嚇人,反而有點滑稽和好笑。

    旁邊兩個伙伕見到同伴被誇,連忙也將大臉湊了過來,躬身塌腰諂媚低笑,小聲道:「俺們還煮了醒酒湯,燉了行軍肉,還請小娘子也拿進屋中,深夜寒冷難耐,需得吃一點宵夜才行。」

    醒酒湯冒著絲絲白氣,肉粥散發著濃郁香味,顯然都是剛剛出鍋之物,妹妹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小臉脹紅道:「我和姐姐也能吃麼?」

    「能吃能吃!」伙伕點頭如小雞啄米,滿臉喜色道:「俺們手藝不行,肉粥也熬得一般,小娘子肯吃那是給俺們賞臉了,等會回去能吹上一個時辰……」

    妹妹有些發呆!

    她怔怔看著三個伙伕,又看看伙伕手裡的小心翼翼端著的器具,總覺得今夜彷彿是在夢中。

    整整一大碗醒酒湯,外加三大碗濃稠的肉粥,深夜熬好冒著寒風送過來,不但不求一句感謝,似乎自己肯吃他們就非常開心……

    這種待遇以前別說聽過,連做夢都沒夢到過。

    她伸手接了醒酒湯,有些羞赧道:「三位大叔稍等一下,我一次拿不過來,需要分為好幾次才行,你們盛飯的碗實在是太大啦……」她生怕三個伙伕生氣,緊跟著又解釋一句道:「姐姐沒法出來幫忙,她正幫相公暖腳!」

    這話有些歧義,妹妹想說的是姐姐用胸口幫韓躍暖腳,然而伙伕們卻領會岔了,三個高大的漢子同時後退幾步,連連告罪道:「小人該死,不該站在門口。」

    乖乖俺滴娘,原來侯爺正和小娘子行房,這事咱們也敢來打攪,真是該死該死。

    古代人對待性事有很多稱呼,其中暖腳一次就是代指幹那事,妹妹詞義表達不輕,結果惹得三個伙伕冷汗直冒。

    他們也不敢在待了,猛然把肉粥往地方一放,三個人同時轉身抬腳,急慌慌跑進回了營地之中。

    夜色之中,風聲呼呼,隱約還傳來三個漢字擔憂的聲音。

    「你說侯爺會不會發火,會不會狠狠揍咱們一頓?」

    「……應該不會吧,上一次我不小心罵了侯爺,結果也只是屁股挨了一腳!」

    「不知道小娘子會不會幫咱們求情……」

    妹妹呆呆半晌,眼見伙伕們逃竄而去,她只好分三次將地上的肉粥都端了回去。

    今夜有火盆,還有濃稠香郁的肉粥,雖然外面天寒地凍,然而帳篷裡卻暖意融融。最暖的還不是身體,而是人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6
第357章 劉黑石被嚇傻了

    整整三大碗肉粥,還有一碗用桂圓棗子熬製的醒酒湯,絲絲白氣不斷冒出,饞的小妹妹不斷吞嚥口水。

    就連姐姐的肚子也悄悄響了幾聲。

    火盆一直在散發著熊熊熱力,帳篷裡的寒冷氣息不斷被驅散,然而姐姐始終不願意把韓躍的雙腳從懷裡拿出來,反而抱著越發緊了。

    「妹妹,你把醒酒湯端過來,咱們伺候他喝了……」

    小丫頭『哦』了一聲,端著大碗湊到了毯子邊,姐妹倆一個輕輕捏開韓躍的嘴巴,另一個則端著碗想要喂湯。

    軍中用的都是大碗,碗口足有兩個巴掌那麼大,這種器皿端著喂湯很不方便,可惜姐妹兩個實在太貧窮,家裡連個勺子也沒有,只能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喂。

    「嘔……」宿醉的韓躍猛然張口,嗚啦啦吐了一地。

    妹妹嚇了一跳,姐姐卻異常沉穩,她撕下一塊衣角輕輕幫韓躍擦嘴,同時小聲道:「喝醉了會吐,吐出來就輕鬆許多,以前咱們爹爹也喝醉過,娘親和我就是這樣伺候。妹妹你可記住了,以後他再醉了你就這樣檫,力氣不能太大,否則會讓他難受……」

    妹妹乖乖『哦』了一聲,看到韓躍嘔吐的臉色發白,不知為何小心口竟然有些難受。

    「怎麼著,心疼了?」姐姐吃吃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為什麼會喝醉,吐成這個樣子?」妹妹端著大碗,小腦袋歪歪看著韓躍。

    姐姐幽幽一嘆,低聲道:「男人心裡苦的時候,喝酒就容易醉。」

    「他為什麼會心裡苦?」妹妹越發不解,小聲道:「他有好多軍隊,連突厥人都要逃跑,二代漢奴也要下跪。」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停,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想,接著又道:「還有剛才的伙伕大叔,他們都是很強壯的漢子,卻在大半夜冒著嚴寒給他熬粥送飯,只敢站在門口,連我們的帳篷都不敢進……」

    「這是權勢,也是威望。」姐姐看著一臉蒼白的韓躍,幽幽道:「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手握兵馬大權,心中卻有柔軟。他喝酒的時候放聲大哭,那不是在哭自己,而是在哭我們。」

    苦難讓人成熟,這個姐姐年齡也不過十六七歲,甚至沒有讀過書,但是她說出的話分明有哲理蘊含其中。

    妹妹咬了咬嘴唇,有些似懂未懂,她低頭看了看韓躍,又看了看手中盛著醒酒湯的大碗,小臉憂愁道:「現在怎麼辦,這個碗太大了,喂湯很不方便,抬起他腦袋他又會吐……」

    姐姐微怔,眼睛突然閃了一下,吃吃道:「妹妹,你覺得他長得好不好看?」

    這話問的無頭無腦,偏偏妹妹卻小臉發紅,聲若蚊蠅道:「好看。」她羞赧的看了一眼姐姐,繼續小聲道:「鼻子好看,眼睛好看,眉毛也好看……」

    這女娃其實也十五歲了,只因常年吃不飽飯,所以身子才會顯得瘦小,但是女性早熟,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心中也有懵懂的情感。

    姐姐眼睛再閃,低聲道:「我教你個法子,咱們不用碗了,你把醒酒湯含到嘴裡,然後用嘴喂給他喝……」

    「啊?」妹妹驚呼一聲,胸口小鹿亂跳,嚶嚀道:「這樣不好吧,他是男人!」

    「他是男人,但還不是你的男人,所以你要想辦法成為他的女人……」姐姐猛然一拉妹妹,也不管妹妹會不會反抗,端著碗狠狠灌了一口,急切道:「快點給他喂,你身子是干淨的,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妹妹小臉脹紅,口中含著醒酒湯,說什麼也不敢低頭去喂。

    旁邊姐姐一聲輕嘆,突然狠心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妹妹的腦袋。

    昏睡中的韓躍只覺嘴上一熱,喉嚨裡衝進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他恍惚間順手一抱,兩隻手恰好按在了妹妹的屁股上。

    女孩渾身猛然僵硬,圓圓的大眼睛瞳孔收縮,連睫毛都在顫動。

    那一雙大手似乎在不斷遊走,她正欲抬頭驚呼逃竄,忽然這個男人猛的一個翻身,直接把她壓在了下面。

    「姐姐,救我……」妹妹嚇得差點哭了,她心裡有陰影,多年漢奴生活,她見過很多次女人被壓下去的事情。

    「謝天謝地,姐姐伸出手了,伸向了自己和壓著她的男人。」妹妹心裡一鬆,覺得姐姐肯定要救自己了。

    哪知下一刻猛聽『撕啦』一聲脆響,姐姐好像不是在救她,反而抓著她的小褲褲直接就給撕了。

    她驚恐萬分,正要喊叫一聲,哪知姐姐手上不停,幾下就把她和身上男人的衣服撕下來,然後使勁攥著她兩隻小腳,把她的大腿使勁分開。

    男人在亂動,雙手狠狠抱著她,身上有滾燙的氣息。

    恍惚之間,她隱約看見姐姐用手伸到她兩腿中間,然後抓著一個東西碰觸自己,她的另一隻手放在了男人的屁股上,狠狠往下一按。

    「姐姐,你幹什麼?」妹妹驚恐大叫,睫毛都顫動起來。叫聲之中只覺一陣刺痛傳來,她渾身都僵硬了一下。

    「妹妹,從今以後你就是女人了。姐姐幽幽一聲低嘆,小聲道:「姐姐身子髒了,但是你沒髒。這個男人很強大,你能伺候他,一輩子都不用害怕被別人欺負了……」

    她心中有些愧疚,卻咬牙將這絲愧疚壓下去,轉身朝帳篷外面走去。

    臨出門之前回首看了一眼,只見那個男子高高抬起了屁股,然後狠狠砸了下去。有了第一下,就會有第二下,妹妹已經乖乖不再說話,只是用牙齒使勁咬著嘴唇,雖然小臉通紅,小手卻狠狠抱著韓躍。

    「妹妹,你會幸福的!」

    姐姐臉上一陣滾燙,連忙用手捂臉跑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凍,冷風吹在身上一陣寒冷,然而姐姐的心中卻很是溫暖,渾身也感覺一陣輕鬆。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保護妹妹實在太累了,現在有個男人接過這個擔子,她再也不用整夜整夜都擔心到睡不著覺。

    帳篷裡的聲音太響,啪啪啪的聲音不斷傳來,期間還夾雜著妹妹的嬌呼聲,姐姐聽得渾身發軟,連忙抬腳又往遠處猛跑一陣。

    這次距離帳篷足有上百步了,再也不用擔心聽到不該聽的聲音。

    她雙手叉腰急促喘氣,正欲坐在地上歇息一番,黑暗中猛然跳出來一個魁梧大漢,張口厲喝道:「你這女娃深夜在營地亂走,莫非是心懷鬼不成,哇呀呀,還不速速招來,某家乃河北劉黑石,主公賬下第一猛將,汝可怕了乎?」

    姐姐茫然抬頭,入眼便看到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好威猛的漢子……」她脫口而出,下意識喊了一句,忽然感覺這個漢子有些眼熟,她俏臉陡然一紅,胸口不知為何砰砰亂跳。

    黑暗中跳出來的大漢正是劉黑石,這貨昨晚也喝了很多酒,身上帶著濃濃酒氣,腳步也有些闌珊。

    不過他稟性忠誠,雖然醉意上湧仍然堅持巡營,只不過酒醉之後腦子越發不好使了。

    「你這女娃探子,還不速速跪地求饒,莫非欺我手中斧頭不利乎?哇呀呀,某家河北劉黑石,乃是主公賬下第一猛將……」

    姐姐伸手輕撫額角的發絲,柔柔道:「這位將軍您是河北人麼?小女子也是河北人士,被突厥人掠來草原,如今已經整整十個年頭了!」

    她幽幽一嘆,忽然雙手抱膝緩緩坐到地上,雖然面對劉黑石鐵塔一般的身軀,心中卻沒有多少懼怕之情。

    「想不到在這北地草原竟然能見到老鄉,這位將軍您能不能跟我說說,如今河北貝州漳南縣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百里廖無人煙?」

    劉黑石傻愣愣站在那裡,這貨喝了酒腦子越發像一團漿糊,好半天才噴出一口酒氣,甕聲甕氣道:「奇怪,貝州漳南縣,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咦,那不是俺的老家麼?你這女娃怎麼知道漳南縣,莫非你也是那裡人不成?」

    姐姐幽幽一嘆,輕聲道:「大黑子,你還記得奴奴麼?」

    劉黑石頓時傻了,這貨是被嚇的,宿醉都一下驚醒。

    堂堂九尺大漢,竟然轉身就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21:26
第358章 李靖心狠,要偷襲韓躍

    當韓躍大軍一路橫推的時候,另有一支軍隊也悄然踏足草原。

    此軍極其龐大,人數足有百萬之巨,其中騎兵十萬,步卒二十萬,另有七十萬則是輔兵。

    什麼是輔兵?

    輔兵其實就是民夫,他們不能衝鋒上陣,主要是運送物資和糧草。

    古代打仗就是這樣,動用三十萬軍隊,就要有六七十萬民夫輔助。

    這百萬大軍幾乎是整個大唐的兵力,領兵之人不是旁人,赫然是擁有軍神之稱的衛國公李靖,他一路出雁門過長城,然後悄然繞過關外互市,順著韓躍推進的路線不斷前行。

    這條路走的很順暢,前面已經被韓躍大軍打了一遍,征服足有三十個大型部落,李靖率兵一路跟隨,遇見部落就停軍駐紮,先是插上他的帥旗,然後開始收編工作……

    等到做完這一切,他立即派出紅翎急使飛撲長安,言稱自己又打下一個突厥部落。

    沒有錯,李靖在搶功,搶韓躍的功。

    韓躍在前面拚命打仗,他躲在後面偷偷收地盤,最初還是因為李承乾讓他這麼幹,但是李承乾倒台之後李靖仍然沒有停下,他搶功反而搶的更加急切了……

    短短半月時間,不費一兵一卒,然而大唐兵部功勞簿上已經寫滿了他的功勛,一筆一筆記載,筆筆朝堂嘩然。

    「不愧是衛國公李靖啊,生平從無一敗,半個月打下三十個大型部落,堪稱古今第一名將!」

    朝堂上有人幫李靖吹噓,而且吹噓之人還不在少數。

    有世家,有勳貴,有國公,也有貴族。這些朝堂重臣的身份各不相同,然而卻有一個共同的地方,他們都曾是東宮的派系。

    自古皇權相爭,從來不死不休,李承乾雖然被削除了太子之位,但是站隊之人還是繼續幫他爭權。

    不爭,就代表一敗塗地。

    一敗塗地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輸掉一切,無論身家性命還是妻兒老小,從此都要成為下等人。

    這是有例子在先的,看看當年李建成的嫡系,許多也是威震一時的國公大將,然而如今墳頭草已經老高。

    僥倖不死者活的也很可憐,妻子成了營妓,孩子成了乞兒,從上等人淪為階下囚,這就是皇權相爭的殘酷。

    所以李靖要爭功,朝堂上的重臣們也幫他爭功,不爭不行,不爭李承乾就沒有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進,李靖搶功的心思越來越急切了。

    韓躍打下野牛灘的時候,李靖躲在八十里外悄悄等候。等到韓躍打下牧羊部的時候,李靖卻在五十里之外駐紮,他已經不怕被韓躍發現,他急等著收編這個部落。

    牧羊部是突厥大族,不但擁有二十萬人口,而且擁有好幾個水草豐美的牧場,一旦收編這塊地盤,所得功勛足以翻番,最少也能讓麾下封出五個侯爺……

    這個功勞,李靖必搶。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人心,這一夜韓躍在牧羊部喝的酩酊大醉,為了八萬漢女的苦難嚎啕大哭。

    然而李靖卻在五十里外悄悄駐紮,他派出斥候不斷打探韓躍動靜,得知韓躍大軍今夜竟然不禁飲酒,這位軍神頓時目光爆閃,緊急喝令吹響牛角號,他要召開軍事會議。

    深夜三更時分,軍帳之中燈火通明,各路將領全都到了。

    「父親,天賜良機啊!」一個青年滿臉狂喜,大聲道:「那韓躍果然是戰陣白痴,率兵深入草原竟然也敢飲酒,他自己喝醉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三軍將士同飲,此乃兵家之大忌也,如果我們突然偷襲,夜間襲營……」

    李靖看了青年一眼,淡淡道:「本帥說了多少次,你要口稱主帥,不得開口稱父親。來人,將李德譽拉下去重責十杖法棍,以震軍威!」

    青年臉色一呆,想要張口辯解,忽然瞥見父親眼神森然,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乖乖閉嘴不說。

    外面蜂擁衝進兩個鐵甲衛士,拱手施禮道:「小國公得罪勿怪,大帥軍令如山,您跟著俺們去領法棍吧。」

    李德譽面如土色,渾身都在打顫,那兩個衛士對視一眼,上前一人架著他一條胳膊拖了出去……

    ……

    ……

    不多時,外面響起法棍之聲。

    行刑的衛士其實已經手下領情,然而他們才打了第一下,李德譽已然哭爹喊娘,一股屎尿臭氣突然傳進賬中。

    此事軍帳之中聚集了十幾個將領,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一絲古怪之色。

    李靖緩緩閉上了眼睛,口中發出黯然輕嘆。「虎父犬子,想不到我李藥師縱橫一生,這輩子竟然會栽在兒子手中……」

    他雙目緊閉,拳頭握緊,然而心中卻泛起陣陣無力之感。

    一個偏將目光閃爍幾下,忽然拱手求情道:「啟稟大帥,小國公第一次從軍出征,難免會有些不適應,麾下請您法外施恩,免掉剩下的九次法棍。」

    李靖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然道:「如果連九記軍棍都吃不消,他如何能成為鐵血男兒?我若免其軍棍,他便得不到教訓。得不到教訓,便不知世事凶險,不知世事凶險,必然繼續犯渾……」

    不愧是大唐軍神,說話環環相扣,讓人無法反駁,他看了一眼賬外,冷冷道:「如此莽撞行事,總有一天要惹下大禍,到時誰來免他罪責?本帥念你求情乃是出於好心,所以暫時不予追究,你且退下,再敢說話本帥連你一起打……」

    偏將呆了一呆,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李靖忽然起身,幾步走到軍帳中間,大帳中間的地上鋪著一張地圖,他手持一個竹竿猛然一點,重重指在了地上某處。

    「此地,乃突厥牧羊部……」李靖目光炯炯,淡淡道:「據本帥的斥候探查回報,西府趙王二十八萬大軍於傍晚打下此部,目前就駐紮在其中!」

    他緩緩一掃大帳,繼續說道:「今夜天色剛黑之時,他坑殺降卒六萬餘眾,事後下令全軍飲酒,他自己也喝的嚀叮大醉,然後宿在了漢女帳篷之中。」

    探查的夠仔細,竟然連韓躍睡在漢女帳篷裡也知道。

    古代斥候一個時辰可以奔跑百里,李靖紮營之地距離韓躍只有五十里,這一夜他已經派出十幾波斥候,所以才會源源不斷收到各種消息。

    賬中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個大將突然拱手詢問道:「大帥派人探查西府趙王,不知您所欲為何?」

    這人說話之時語帶怒氣,竟然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就那麼目光炯炯盯著李靖,彷彿要把目光看到對方骨頭裡。

    李靖看他一眼,然後緩緩低下頭,他眼睛深處悄然閃過一絲殺機,語氣卻淡淡悠然,輕聲笑道:「先殺俘,後飲酒,再淫漢之奴女,如此連犯三道大唐軍律,行事堪稱重罪,本帥欲盡起大軍立即前往,我要將其綁縛長安交給陛下發落,此舉既是救漢女,也是救西府趙王,咱們不能看著他犯錯……」

    砰——

    剛才說話的大將猛拍椅子,轟然站起一臉暴怒道:「李靖你安敢如此?我們是大唐的將,不是你李家的兵,西府趙王乃是天潢貴胄,你縱兵趁夜前往,分明是想偷營襲殺……」

    他眼神一陣厲閃,森然道:「李藥師,本將勸你莫要自誤,你雖然是領兵大帥,然而只有半塊虎符,百萬大軍是朝廷的大軍,我們要打的是異族,不是幫你窩裡鬥,尤其還是去傷害西府趙王!」

    李靖緩緩抬頭,盯著他淡淡笑道:「本帥說了,我是要去救人,不是去殺人,本帥要阻止西府趙王繼續犯錯。」

    「救人,帶著大軍去救人?欺我牛進達是三歲小孩不成……」大將冷喝一聲,滿臉憤然之色。

    李靖依舊淡淡而笑,輕聲道:「我是主帥,有半塊虎符,可以號令大軍。」

    言下之意很明白,那是告訴牛進達你說什麼都白搭,我今夜必然要率軍前往。

    牛進達忽然獰笑一聲,他猛然伸手入懷掏出一物,惡狠狠舉在胸前道:「李藥師你看清楚了,本將也有半塊虎符……」

    嘩——

    大帳嘩然,人人震驚,目瞪口呆看著牛進達手中的虎符。

    自古至今大將領兵出征,皇帝只會賜下半塊虎符,另外半塊則留在宮中不發,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兵權在皇家手裡,不懼領兵大將率兵謀反。

    因為,領兵大將的半塊虎符是子符,皇帝留在宮中的則是母符。

    母符從不離宮,自古都是如此,偏偏今夜眾人卻見識了奇怪之事,牛進達手中竟然也有虎符,不但有虎符,而且還是母符。

    比李靖的子符更具有權威。

    牛進達一聲冷笑,森然道:「李藥師你沒想到吧,本將也有虎符!」

    李靖也很吃驚,好半天才緩緩一嘆,語帶黯然道:「原來是陛下……」

    「不錯,正是陛下,確切的說,是陛下和娘娘共同託付於我!」

    牛進達目光凶悍盯著李靖,冷哼道:「陛下給我虎符之時曾告誡我,平時你為大軍主帥,下什麼軍令都不准我阻攔,所以你搶功勞的時候我沒管,你佔地盤的時候我沒管,你私自扣下侯海棠寫給西府趙王信件的時候,我也沒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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