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匠神 作者：鵰師傅 (已停更)

第九十七章葉序琨

    一蓑煙雨濛如畫，郎騎竹馬伴窗花。

    那年清明求功名，繾綣似夢望歸家。

    對《四時讀書樂》的創作，蕭子寧是非常滿意的，對這幅一紙紅箋，他也是很喜歡。

    中浮雕最簡單的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卻是一種充滿江南煙雨的思念畫面。

    「機器貓，這應該就是你喜歡的那種意境吧？」蕭子寧輕輕閉上雙眼後慢慢睜開，衝著眼前的直播間舉起了這塊玉牌，想要得到機器貓的肯定。

    【機器貓：對，非常對，小哥，我喜歡的就是這種風格，這種意境的作品最為讓我滿意。你趕緊給我郵寄過來吧，現在就郵寄。】

    「那不行的，還沒有打磨拋光肯定不能寄出去。放心吧，等到完成最後一步，你就會發現，原來她即便是背影都是那樣有韻味。」

    「還有我剛才看到有人說起畫龍點睛之筆是這個一紙紅箋對吧？的確是這樣的，因為這幅作品的名稱就叫做一紙紅箋。」

    蕭子寧也是很滿意那紙紅箋，這是他最後突然想到的神來之筆，恰到好處的將思念之情釋放出來。

    【機器貓：小哥，真的非常謝謝你。】

    【主播，我要下訂單，現在就要下！黑名單管理員，我的訂單到底派第幾？】

    【黑名單，今天的訂單都是誰的？】

    在這一紙紅箋的刺激中，直播間中的人都開始爆發起來。

    如今這個年代，像是這樣普通材質的玉雕，他們都買得起。

    但買得起和好的雕工是不對稱的，他們喜歡的物件沒有合適的雕工，這是最為讓人糾結的。

    現在有蕭子寧的私人訂製在，誰能不興奮？

    前面的《四時讀書樂》，現在的一紙紅箋。

    這簡直是撩撥的他們心癢癢的很。

    黑名單就在這種千呼萬喚中出來。

    【黑名單：各位，經過我昨天和主播很深入的交流，我覺得主播說的非常對。咱們不是唱歌，隨隨便便多少首都能唱，這是雕工啊，是純技術活兒，怎麼可能一下就能做好。】

    【所以之前的訂單，從這刻起全部取消。我只安排兩天內的六份訂單，前三份訂單完工後，第二套訂單才會開始，那時候我才會安排下面的後續訂單。順便說下，只要是有過產品的，兩個月內是別再下訂單，即便是下了，我也不會接。當然，要是說沒人下訂單的話，你們隨意，我總不能耽誤主播掙錢。】

    後面的話說了等於白說。

    就憑蕭子寧這一手漂亮精準的雕工會沒有訂單嗎？

    這幸好是他們看到，要是說被那些玉石商人看到，非爭破頭不行。

    任何一家玉器經銷商，他們都會將雕刻師當做寶貝供奉著。

    「各位，訂單的事情你們就和黑名單說吧，我是全權放手。現在我要將這幅作品打磨拋光好，爭取趕在下午快遞出去。」

    聽到蕭子寧這話，最高興的當然是機器貓。

    【機器貓：小哥，就您的這種技藝，一千塊錢的手工費都有點少，您之前說連著玉牌總共是三千是吧？我給您打五千！】

    【呦呵，聽著多土豪似的，五千塊錢就想要買到這麼好的東西，你真是夠可以的，我給你六千，你直接轉給我行嗎？】

    【飢渴的大刀：不能以金錢來衡量小哥的價值。】

    眼瞅直播間就要乾架，蕭子寧趕緊揮揮手，微笑著說道：「各位，承蒙你們的抬愛，我才能夠賺錢繼續做我喜歡做的事。」

    「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所以說除非我自己改價格，不然你們可別隨便給我定價哦。之前說過的價格標準是怎樣的就怎樣來，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這事，以後誰也不要再提。好了，黑名單，下面交給你來管理，我要工作。」

    【黑名單：很樂意為你效勞。】

    關閉直播間的聲音後，蕭子寧就開始在房間中忙碌起來，當務之急要做的就是給一紙紅箋拋光，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工作室中陷入到安靜中。

    ……

    煙雨鎮蔡婆婆家。

    平常很安靜的這裡，今天卻是有些小熱鬧，誰讓她最疼愛最想要看到的孫子從國外回來了。

    想到一年到頭都沒有辦法見到幾次，她就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在孫子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飯菜，打掃衛生，換上嶄新的被縟。

    現在看到孫子健健康康的回來，蔡婆婆心裡像是吃了蜂蜜般甜。

    蔡婆婆的孫子叫做葉序琨，要是說用一個字形容的話，那就是黑，兩個字的話是真黑。

    你很難想像到，以前挺白皙可愛的孩子，怎麼現在硬是被曬成這種黑炭模樣，看著蔡婆婆那個心疼，就差現在衝出去買增白霜。

    你說黑就算了，偏偏他的身材是那種偏瘦型的，看上卻就像是一根竹竿，還是黑色的，肌肉倒是很勻稱，能看出來經常鍛鍊。

    最醒目的是那雙眼，滴溜溜的亂轉。

    剛走進家中，葉序琨就開始忙活起來，看到他這樣，蔡婆婆則是趕緊打斷他，眼神寵溺的望過來說道：「我說小琨，你就別忙活了，趕緊坐下來休息會，奶奶給你沏好茶了。」

    「你不是最喜歡和菊花茶嗎？這都是我託人買回來的貢菊，嚐嚐味道。你在非洲那邊肯定是喝不到的，走到時候多帶幾包過去。」

    「奶奶，我爸媽最近也沒有過來吧？」葉序琨笑瞇瞇的坐下來，陪著蔡婆婆說話的同時，很享受般的端起來茶杯，聞著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道。

    「他們哪裡有時間過來，就連你回國他們都沒空管吧？」蔡婆婆說到這個就一肚子火氣，想到自己的兒子兒媳雖然說在國內，卻也沒有時間回家看看，就滿腔抱怨道。

    「你說人家老蕭的兒子兒媳不回家吧是有原因的，那是常年在國外工作，可他們呢？一天到晚的都那麼忙嗎？忙的都沒有空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 」

    老蕭！

    葉序琨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眼前陡然一亮，身體本能的向前傾斜，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道：「奶奶，您之前在視頻中不是說煙雨鎮這邊有個很厲害的雕刻和修復大師嗎？主攻的就是木雕和玉雕，是有這回事吧？他叫啥來著？」

    「蕭子寧！」

第九十八章 加塞的訂單

    「對對，就是這個蕭子寧，我說的就是他，您不是說他的雕刻和修復都非常厲害嗎？和我一樣的年紀卻已經是小有名氣。」

    「行啊，我現在就要去見他，好好會會他。」葉序琨眼中流露出一種不服氣的光芒，說到蕭子寧時充滿著譏誚。

    「你是你，他是他，幹嘛非要較勁。」蔡婆婆急忙勸說道，俗話說的好，知子莫若父，這話在蔡婆婆這裡同樣管用。

    從小就跟隨著自己長大，她能不清楚這個寶貝孫子的性格？骨子裡面有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很驕傲。

    蔡婆婆甚至猜想，葉序琨之所以會突然回國，該不會就是衝著蕭子寧來的。

    「這不是較勁，奶奶，我這叫做打假。」

    葉序琨說到這個神情就飛揚跋扈，渾然不在意的擺手說道︰「我覺得這個蕭子寧肯定是個冒牌貨，是在招搖誆騙。」

    「他肯定就是從別處買來一些作品說是自己雕刻的，要不然就他這個年紀，能有多大本事？還能修好咱們家的炕桌，可能嗎？我這次回國就是要揭露他的真面目，好讓和您一樣的老人別再繼續上當受騙。」

    蔡婆婆頓時滿臉無語︰「人家是真的有本事，你就別瞎鬧了。」

    「好，我不鬧，我只是開玩笑而已，趕緊吃飯吧，我肚子餓死了。」葉序琨感覺到蔡婆婆有些慍怒後，果斷嬉皮笑臉的轉移話題。

    「奶奶，我去鎮上轉轉。」吃完飯後，葉序琨隨意說道。

    「嗯，去吧！早點回來。」

    ……

    午後，蕭家店舖。

    蕭子寧將一紙紅箋拋光封蠟後，滿心歡喜的看著，的確是不錯的一塊玉牌。

    有時候他都在想，要不乾脆就將所有雕刻過的作品回收回來，自己建個展館用來展示這些作品。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就被打消，且不說那些高尚的理由，光是房租還有那些日常開支，自己便沒法解決。

    藝術是高雅的，但人卻總是要張嘴吃飯的。

    「子寧！」

    就在這時陳逸文的聲音突然間從外面響起，聽到是陳大頭後，蕭子寧剛想要站起身出去迎接，誰想這傢伙已經風風火火的衝進來。

    剛進屋就直接熟門熟路的拿起一**礦泉水，咕咚咕咚的猛灌一陣後，擦拭掉嘴角水跡，擠眉弄眼的看過來。

    「那啥，有個事跟你說下！」

    「說，什麼事！」

    「我要加塞兒！」

    「加塞兒？」

    蕭子寧被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弄的有些意外，將一紙紅箋玉牌放好後，瞥了後者一眼，懶洋洋的問道︰「你沒毛病吧？加哪門子塞兒？」

    「當然是雕刻啊，你以為我這兩天都閒著嗎？當然沒有，我可是一直都在關注你的直播間呢。」

    「行啊，你夠能耐的，佛八寶手串，《四時讀書樂》和一紙紅箋玉牌，個個工藝非凡，偶滴個神吶，你這雕工簡直是越來越出神入化，登峰造極，所向匹敵。」

    陳逸文唾沫星子亂飛的誇獎著。

    蕭子寧很享受般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微眯著雙眼，等到陳逸文停下來後，隨意揮揮手道︰「咦，繼續說，別停啊，我這正聽著帶勁呢，趕緊的繼續繼續。」

    「嗨，去你的吧，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啊。」

    陳逸文果斷閉嘴，堅決不再做這種諂媚的舉動，眼珠隨後就被那一紙紅箋玉牌吸引住，下意識的就伸過去拿在手中翻看，是越看越喜歡。

    「嘖嘖，簡直太漂亮太有意境了，你說這個機器貓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我猜肯定是女的，不然為啥要雕這樣的東西呢。」

    「人家是男是女很有關係嗎？你就別琢磨這個，說吧，今天突然過來有啥事？我說你在紫徽市就沒有事兒做嗎？」

    「我記得你上次說，家裡讓你負責白羊市這邊的生意不是？你就是這樣負責的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成天沒個正經事。我要是你爹，非炒了你的魷魚不可。」蕭子寧將一紙紅箋收回來後，就輕拿輕放的放進包裝盒中。

    盒子關閉，眼眸頓時失去焦點。

    「我靠，誰說我沒有工作要做的？我很忙的好不好？這次過來是想要和你商量點事，同時吧這事也是有點急。」陳逸文遺憾的掃過包裝盒後，認真的談論起來事情。

    「說吧。」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家買賣做的還算不錯，這不最近我老爹就想要給每個高層都發點獎勵。」

    「可發什麼好呢？以前吧都是國外手錶包包之類的奢侈品，今年我老爹非要玩點文雅高檔的，既能夠顯示出來集團品味，又能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陳逸文說到這裡時，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道︰「買東西這種事我最拿手啊，我當場就說要不咱們送陳氏印章吧。」

    「製作一批統一規模的私人印章多好，每塊印章上都篆刻上陳氏二字，當然印章底部還得是每個高層的名字，你覺得我的這個主意怎麼樣？」

    「哦，這算是你們陳氏集團的一種企業文化吧？」蕭子寧瞬間恍然大悟，敢情陳逸文說的加塞兒是這事，是想要讓自己幫著篆刻一批印章。

    沒想到，這玩意都能團購。

    「對，就是我們的企業文化，我的主意不錯吧？既能彰顯團結，又文雅高端，有檔次有品味。」

    「我老爹聽後當場就拍板同意，還將這事全權交給我辦。兄弟，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總不能看著我辦砸差事吧？」

    「就這事，你給個痛快話，能不能做？」陳逸文坐在桌邊，翹著腿問道。

    「有買賣上門，難道說我還能拒之門外嗎？何況還是你的呢。沒問題，這活我接了，說說你的要求吧。」蕭子寧無所謂的聳聳肩，神態平靜的說道。

    「痛快，不愧是我兄弟。」

    陳逸文哈哈大笑，一股腦的將要求全都倒出來，當蕭子寧聽到那個訂製數字竟然是五十個後，不禁有些懵神。

    「你小子算錯吧？你們家不是只給高層訂製印章嗎？五十個？你這所謂的高層也太不值錢了吧？我以為十個就頂天了。」

    「十個？」

    陳逸文臉上露出神秘笑容，慢慢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也未免太小瞧我們陳氏集團的影響力吧。自家兄弟，跟你實話實說，五十個都是篩選掉不少了，要不然這個數字只會更多。」

    「就這，副總經理以下的都沒有資格擁有，懂了吧？哈哈，是不是覺得以前對我不夠重視？沒想到我還是這麼厲害的商界太子爺？想不想抱粗腿啊？」

    　嚓。

    蕭子寧將一根木料掰斷，笑呵呵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有聽清。」

第九十九章闢邪鎮惡面具

    玩笑歸玩笑，現實是現實。

    陳逸文的這份訂單蕭子寧很痛快的答應下來，怎麼說都是好兄弟，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

    印石的話，將會由陳逸文這邊統一採購，然後和名字清單一起送過來篆刻。

    至於說到手工費，蕭子寧原本說就算了，可陳逸文卻說不說那就是瞧不起他，哪怕打折都不行，你不接受我的高價就算了，最少也得是標準價。

    一方印章一千元。

    五十萬印章那就是五萬。

    「我怎麼感覺你這好像是變相的在給我送錢花？」蕭子寧眨巴著雙眼若有所思的說道。

    「嘿，我是那種人嗎？你真的是太小瞧我。再說咱們多少年的兄弟，你總不會認為我這樣做是在接濟你吧？」

    「就你現在直播間的熱鬧勁兒，絡繹不絕的訂單，還用得著我接濟嗎？這純粹就是幫我忙啊兄弟，你可別胡思亂想哦。」陳逸文撇撇嘴說道。

    「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請問蕭子寧蕭師父在家嗎？」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前堂響起。

    兩人聯袂走出工作室，來到前堂後，就看到了站在架子前面站著的葉序琨。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蕭子寧有些驚詫葉序琨的黑瘦模樣，笑著問道。

    「你就是蕭子寧？」

    葉序琨轉過身來上下掃視，眼中帶出一種不以為然的輕蔑，「我還以為蕭子寧是多厲害的雕刻師，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我說你真的會雕刻嗎？不會是假冒的吧？」

    「你有病吧？」

    冷不丁的被這樣挑釁，蕭子寧愕然的時候，陳逸文卻已經是毫不猶豫的開炮，面對著葉序琨指著他的鼻子就怒聲喝道：「你小子吃飽撐的吧？閒的蛋疼來這裡找事？」

    被這樣呵斥，葉序琨的臉色也是驟然間陰沉，原本就曬黑的面龐顯得更加難堪，「你怎麼說話呢？你說誰有病？我看你才有病！」

    「誰有病誰知道。」陳逸文高傲的抬起下巴瞥視道。

    「你！」

    蕭子寧抬起手臂打斷這種沒有營養和意義的爭吵，凝視著葉序琨淡然說道：「這位朋友，你要是來訂製雕刻品的話我歡迎，要是沒事找事的話請離開。我沒有請你來，這裡怎麼樣做事也用不著向你報備。」

    「我是蔡婆婆的孫子葉序琨，你聽說過吧？」葉序琨回視著蕭子寧的眼神，突然間自報家門。

    「你是蔡婆婆的孫子？」蕭子寧頗感意外，不過很快釋然。

    他想到那晚聽蔡婆婆說起的話，沒想到說的就是他啊。

    果然像蔡婆婆說的那樣，是一個骨子裡面瞧不起華夏傳統文化的傢伙，要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這種沒有素質的話。

    「對，我就是葉序琨。蕭子寧，我奶奶說是你修好了我們家的那張炕桌，說實話我是不相信的。」

    「就你的年齡懂修復術嗎？別說是修復術，你恐怕連最起碼的雕刻技藝都不擅長吧？這麼說，那張炕桌便是別人幫你修復好，你拿回來充場面的對吧？」

    「想想也是，就華夏的木雕技藝傳承到現在，能有多少真本事留下來，大師都沒有幾個，何況是你這個年齡的。」葉序琨挑起眉角，隨意望著架子上的物件，滿臉不屑的說道，邊說邊失望的搖搖頭。

    「你說不懂就不懂，為什麼要裝腔作勢的不懂裝懂呢？這不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嗎？嘖嘖，像你這種人要是在非洲的話，肯定會被打成殘廢的。」

    「他真的有病。」

    瞧著葉序琨像是瘋子般的表演，蕭子寧微微側身，衝著陳逸文無奈的聳聳肩膀，很是遺憾和可惜的說道：「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妄想症，讓人痛心。」

    「小子，以後出門的時候得帶藥，要不然會被關進精神病醫院的。」陳逸文默契的一拍額頭，大呼小叫的說道。

    「等等，他莫非就是從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要不咱們趕緊打電話喊他們過來帶人吧。」

    「有道理！」蕭子寧說著就真的拿出手機來。

    看到這幕的葉序琨當場就要暴走，整張臉被氣得像是豬肝般漲紅。

    一種從心底冒出來的怒火轟轟燃燒，他忍不住指手畫腳的喊道：「你們就會耍嘴皮子功夫嗎？說的天花亂墜，舌燦蓮花又有什麼用，還玩這種諷刺嘲諷的把戲，幼不幼稚，丟不丟人。」

    「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蕭子寧把玩著手機，眼神平淡的直視，「這裡是我的店舖，我到底是不是雕刻師，會不會修復術，好像和你沒有多少關係吧？」

    「蔡婆婆要是覺得哪個炕桌修復的不滿意，自然可以搬回來，要不是為這事來，門口在那邊請自便。」

    真是精神有問題。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就直說了。」

    葉序琨說著就從隨身帶過來的皮箱中掏出一個物件來，放到桌面上後倨傲的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見過嗎？」

    出現在桌面上的是一張面具。

    面具用一整塊木頭雕琢而成，風格粗獷簡約，上部是多個獸角組成的帽子，形態誇張；中間的話好像是帽沿，刻有花卉紋飾，乍看的話像是皇宮內的宦官帽。臉部紋路怪異，比例卻非常好。

    高高的額頭，入神的雙眼，高挺的鼻樑，隱藏在長發中的雙耳。

    面具粗野稚拙，卻又神秘莫測，散發出一種威懾感。

    這就是非洲最有名的木雕：闢邪鎮惡面具。

    「看你們的模樣就知道沒有見過，這個很正常，你們要是見過的話才不對，這可是非洲最有名的木雕，是……」

    當葉序琨趾高氣揚的吹噓時，蕭子寧突然間打斷他的話，神情平靜的說道：「這是非洲的闢邪鎮惡面具，你就是拿著這種玩意來向我耀武揚威的嗎？」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敢這樣做？你這樣做又是想要做什麼？純粹的挑釁？顯示出非洲木雕的厲害？還是說你是對我不服氣，想要靠著這種炫耀來顯得自己多不凡？」

    看到蕭子寧這樣冷峻，葉序琨將闢邪鎮惡面具放下，眼神如炬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知道這張面具，不過這個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蒙的吧？」

    「至於說到我過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拆穿你的虛偽面目。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糟蹋和毀壞我心目中的木雕世界！」

    稍作停頓，葉序琨神情痴迷的望著闢邪 惡面具，緩緩說道：「木雕是我的生命，任何敢糟蹋木雕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第一百章指縫流點都讓你一世無憂

    「呵呵，這麼說的話，你的敵人未免有點多。」陳逸文譏誚著說道。

    「拿著你的東西走吧。」蕭子寧意興闌珊的揮揮手。

    「我不走！」

    葉序琨眼中閃爍著灼熱光芒，盯視著蕭子寧就像是看到獵物般，「你想要趕我走是不是心虛害怕？是不是覺得我戳穿了你的真實面目。」

    「你！」

    即便是脾氣溫和的蕭子寧，都被葉序琨刺激的有些無語，有你這樣做事的嗎？我見過很多這樣那樣的人，但卻沒誰像你這樣腦子少根筋的。

    對，你就是有點神經病。

    要命的是恰好在這時，有人從店舖前面路過，聽到裡面的吵鬧聲後，伸進來腦袋觀看，看到這裡是這種對峙畫面後，看熱鬧的天賦就開始爆發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轉眼間在店舖前面竟然站了好多人，他們有煙雨鎮的居民，也有過來旅遊的觀光客。

    你說本地居民吧，聽到這裡的動靜後是嗤之以鼻的，都覺得葉序琨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別說蕭子寧是真的雕刻師，即便人家不是，礙你事了嗎？

    「這個傢伙是誰？沒有見過，生面孔。」

    「好像是蔡婆婆的孫子，對，應該就是他，我中午時見過的。」

    「黑的像是一塊煤炭似的，也敢在這裡鬧騰。」

    ……

    和煙雨鎮的居民不同，那些前來這裡旅遊的人卻是站到了葉序琨這邊。

    對他們來說，外出旅遊是一種享受，在這種過程中購買到想要的禮物是最重要的，可要是說這種禮物摻雜著假冒偽劣嫌疑，那就是對他們的最大欺騙和羞辱。

    「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非要學人家坑蒙拐騙，真是給煙雨鎮丟人現眼。」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很正常。」

    「換做是我，絕對不會買這裡的任何紀念品，你們看到沒有？那些架子上擺放著的沒準都是別的地方產的，那還算什麼本地紀念品。」

    ……

    這樣的一幕充分暴露出什麼是最真的現實。

    你只要做事就會有人歡喜有人憎恨，熟悉蕭子寧的人肯定是為他搖旗吶喊助威，陌生的肯定會先入為主壞觀念，明裡暗裡的譏誚嘲諷。

    小小店舖在這午後竟然頃刻間便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這是蕭子寧沒有預想到的。

    嘿嘿，想要煽風點火玩大點嗎？爺們陪你們！

    陳逸文眼珠一轉，轉身走進工作室，將蕭子寧手機拿出來後就直接打開直播間，對準了前堂開始直播。

    【呦呵，主播這是有福利嗎？剛說關閉直播，怎麼又打開了？】

    【不不不，都閉嘴，主播好像遇到麻煩了，正在被人群挑呢！】

    【群挑？我有興趣，算我一份，吹拉彈唱無一不精。】

    ……

    直播間這群人閒的也是蛋疼，在沒有蕭子寧雕刻的時候，整天就是插科打諢。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陳逸文打開直播間，而前堂發生的又是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誰能沒有興趣？一個個的全都像是打了雞血般，雙眼充滿著興奮。

    國人喜歡看熱鬧的習慣真是舉國通行。

    掃過四周逐漸變多的人，蕭子寧的情緒明顯是變得厭煩起來。

    他這裡只是一家喜歡雕刻和修復的店舖，不是誰想要揚名立萬的踩腳石。

    我這裡只歡迎前來下單和切磋的同行，至於說到其餘抱著不軌企圖而來的，一律謝絕入內。

    進來且放肆者，統統驅逐。

    「葉序琨，我最後說一次，這裡不歡迎你，麻煩離開。」蕭子寧強忍著心中的怒意，語氣冷漠的說道，眼中流露出來的反感分外刺眼醒目。

    「心虛了吧？害怕了吧？是不是覺得你壓根就不懂雕刻，所以說不敢面對大傢伙的質疑聲？要我說你架子上擺放著的那些物件都是訂購的吧？」

    「訂購的當成你雕刻的，好意思嗎？現在只要你肯當著大傢伙的面承認錯誤，我就勉強放你一馬。」葉序琨抬起高傲的下巴步步緊逼。

    沒完沒了是吧？

    蕭子寧的眼神瞬間從平靜變的冷漠，盯視著葉序琨蔑視著說道：「我對你是真的無言以對，咱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

    「你這麼冷不丁的闖進我店舖，毫不猶豫的就說我是造假，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雕刻師，是一個招搖撞騙的修復師，咱們很熟嗎？你怎麼就敢這樣胡說八道？」

    「難道你不清楚這在華夏叫做誹謗罪，性質嚴重者是會被抓起來坐牢的？」

    「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卻非要這樣往死糾纏，甚至不惜煽動不明群眾。我說葉序琨，你在非洲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吹噓者？鬧事者？潑髒水者？」

    「其實你做哪種工作都和我沒有關係，只要你不干擾到我的正常生活就行。最後奉勸一句，你不是說木雕的精華在非洲嗎？說華夏的木雕就是淘汰品。」

    「我要說的是，像你這種數典忘祖之輩，又怎麼可能清楚華夏老祖宗傳承下來的那些民族瑰寶，巔 技藝。老祖宗們從指縫間隨便流點出來，都夠讓你一世無憂。」

    「行了，看在你是蔡婆婆孫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趕緊帶著你的破面具走吧！」

    蕭子寧義正言辭的呵斥，此時此刻的他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個慷慨激昂的憤青，在我國家民族傳統技藝正名。

    饒是那些之前懷疑蕭子寧的遊客在聽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這個，摻和到國粹和外國之爭時，看向葉序琨的眼神都有些敵意。

    我們是會懷疑蕭子寧，但在國家民族榮辱前面，卻是絕對會一致對外的，你這種數典忘祖的傢伙，當真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大放厥詞。

    察覺到四周氛圍的變化，葉序琨嘴角嘲諷之意愈發濃烈，看向蕭子寧的眼神更加鄙夷。

    「你說的是大義凜然，但到最後還不是得乖乖服軟，你就是心虛害怕。還有你不是說華夏木雕厲害嗎？」

    「好，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這張面具是我在非洲雕刻的，就我這樣的在非洲都是末流後學，我都能雕刻出來這種面具，你那？能不能雕個一模一樣的？」

    「算了，我也不要求你能一模一樣，哪怕是稍微差點都行，你能做到嗎？只要你能做到，我立刻給你賠禮道歉！但你要是做不到的話，嘿嘿，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華夏木雕水平不如非洲！」

第一百零一章三大祭祀之首：儺祭

    白雀市顧家大院。

    作為蕭子寧的鐵桿粉絲，在聽到葉序琨敢這樣說話時，顧連翹當場就爆發，毫不猶豫的就在直播間刷屏，說出來的話像是一柄柄利刃般狠辣刺出。

    刀光劍影，霸氣側漏。

    【黑名單：這個黑炭頭是從哪個煤窯蹦達出來的？難道說長得黑人心就黑嗎？要不然怎麼能說出這種沒有規矩的話來。這分明是想要踩著咱們蕭師父的肩膀上位，還非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黑炭頭，這世間怎麼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舊巷裡的小貓兒：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大美：我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2926

    然後直播間便出現了很驚人的一幕，所有人都開始整整齊齊的複製粘貼這句話，偌大直播間迴蕩的只有這句酣暢淋漓的痛快呵斥。

    店舖前堂。

    被葉序琨挑釁的有些微惱的蕭子寧，臉色一沉，眼神冷漠的瞥視過來，「你確定要自取其辱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自取其辱？」

    葉序琨不屑的挑起眉角，在先入為主的情況下，他覺得現在蕭子寧說出的每句話都是在示弱，都是心虛的表現。

    既然這樣，面對這種色厲內荏的繡花枕頭，自己何須在意？幹他就是。

    踩著蕭子寧的肩膀上位成名，想想就讓人興奮。

    無緣無故的挑戰？

    怎麼可能！

    葉序琨又不傻，怎麼會去做那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他既然做就有目的，而他的目的便是想要在煙雨鎮這邊闖出名聲來。

    因為他在非洲那邊惹出點麻煩，所以說才想要回國，回國後怎麼都得找個地方落腳吧？

    煙雨鎮風景如畫，旅遊勝地，便成為最佳選擇。

    開一家打著非洲木雕為旗號的特色紀念品小店，挺好。

    可默默無聞的他即便是開了這樣的店舖有人光顧嗎？當然沒人，而蕭子寧這邊好歹是煙雨鎮起家的，算是頗有名氣。

    自古都是這樣，只要踩著名人的肩膀上位，便能夠獲取榮耀。

    所以他來了。

    所以他挑釁、羞辱、鬧事，為的就是一戰成名。

    「蕭子寧，你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所謂的雕刻所謂的修復，在我心中是一文不值的。」

    「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你今天除非是能給我拿出點真本事來，否則休想讓我就此離開。」葉序琨大聲喊叫的同時，衝著四周那群觀看者拱拱手，莫名憤慨的嚷著。

    「諸位都是見證者，今天就讓咱們一起來打假。」

    「子寧，我們都是相信你的，既然這個傢伙非要讓你丟人現眼，那就和他幹一場再說！」

    「蕭師父是吧？我們都是遊客，拿出你的真本事給我們瞧瞧吧。」

    「非洲木雕真的比咱們華夏木雕強嗎？」

    ……

    前堂那群觀眾紛紛嚷叫起來，他們各持己見，各有支持的對象。

    但誰都清楚想要破局的關鍵還是蕭子寧，這位只要能拿出證據來，一切污言穢語都將不攻自破。

    到那時葉序琨就會變成過街老鼠，遭受眾人群口諷刺。

    唰唰。

    蕭子寧成為全場焦點。

    如果只是葉序琨自己不知死活的前來挑釁，蕭子寧是不會當回事，因為他覺得那樣很無聊，自己要是理會就是欺負人，是在裝逼。

    可這事既然被葉序琨上升到非洲木雕和華夏木雕的孰高孰低上，他就不能視若無睹。

    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許他這樣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瞧著一個數典忘祖之徒在這裡拿著別國木雕耀武揚威，踐踏華夏傳統技藝的靈魂和尊嚴。

    「既然你想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

    蕭子寧說完就轉身走向櫃檯，從裡面隨意拿出一塊楊柳木，看到他這個動作的瞬間，直播間中頓時炸鍋。

    每個人都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現場去欣賞，他們比誰都堅信憑著蕭子寧能力，是能完敗和秒殺掉這個挑釁者的。

    這簡直就是最經典的完虐場面，豈能錯過？

    【和咱們主播玩雕刻，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們說這傢伙一會兒會不會哭？】

    【哈哈，趕緊全程錄播，我覺得這段比那些拍電視的情節都精彩。】

    【飢渴的大刀：小哥一般不惹事，但事情要是惹上門來，絕對會橫掃掉一切牛鬼蛇神！】

    直播間眾人眼神灼熱的期待。

    前堂觀看者也都充滿好奇。

    葉序琨嘴角斜揚，等待著蕭子寧的出糗，隨時準備狠狠羞辱一番。

    「華夏是泱泱大國，擁有著五千多年的歷史文明，如今世界四大古國就只剩下華夏，這說明什麼？說明華夏的生命力是頑強的，是持久的，是長盛不衰的。」

    「我真的很好奇，你放著炎黃文化不去繼承，反而要去拍其餘民族馬屁，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

    蕭子寧漫不經心的說著，就在葉序琨臉色銳變想要反唇相譏的時候，他卻是毫不客氣的打斷，舉起手中楊柳木冷嘲著說道：「別激動反駁，你不是想要看到我的雕刻技藝嗎？我這就如你所願。」

    「但在我雕刻的時候，你最好仔細聆聽我說的每句話，因為這些話會讓你感到羞愧，會讓你覺得汗顏。你心中但凡是有一點自尊的話，就會因為我說的自慚形穢。」

    葉序琨氣的臉色鐵青。

    「你倒是雕刻啊，別只知道耍嘴皮子，讓我瞧不起你！」

    「只知道耍嘴皮嗎？」

    蕭子寧微微搖搖頭，自信滿滿的說道：「我所說的都是你不知道的，但都是你應該知道的，仔細聽著。在華夏古代有三大祭祀，其一叫做臘祭，也稱之為八臘，祭奠的是神農氏，保佑我華夏農事風調雨順。」

    「其二叫做雩祭，也叫打旱魃，是干旱之年的求雨祭祀。其三叫做儺祭，儺祭是驅鬼逐疫的儀式，是華夏三大祭祀中影響最大最深遠最隆重的祭祀活動。」

    聽到三大祭祀這話，觀看者中已經有人若有所思起來。

    「然後呢？讓你雕刻你老是說話有意思嗎？你這是在拖延時間。」葉序琨抬起下巴，高傲的揚起頭顱，眼神目空一切的說道。

第一百零二章雄糾糾前，蔫巴巴後

    白羊市黃家大院。

    坐在桌前美滋滋欣賞這幕的黃九制，從蕭子寧說出儺祭的瞬間，嘴角就露出一抹舒心笑容，高興的說道：「呵呵，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要丟人現眼了。」

    「那是當然，敢挑釁蕭大師那純粹就是找虐。」黃琰理所應當的說道。

    「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懂嗎？我說的是儺祭，你知道儺祭嗎？」黃九制沒好氣的斜視一眼問道。

    「這個……爺爺，儺祭是啥？」黃琰摸著腦袋訕訕不解的問道。

    「所以讓你看直播，別插話，看子寧帶你裝逼帶你飛。」黃九制這話說出口的瞬間，黃琰額頭冒出無數黑線，尼瑪的這都是哪兒和哪兒。

    爺爺，咱能別這麼與時俱進好嗎？

    「儺祭有天子儺，國儺，大儺之分，在古代每個級別都有著嚴格的要求。」

    面對葉序琨的嘲諷冷笑，蕭子寧沒有任何心生波瀾的想法，心止如水，語氣緩慢而沉穩的說道：「天子儺是天子專用，僅限於太社範圍，諸侯和庶民不得參與。」

    「國儺不得約束國社範圍，供天子和諸侯共享。大儺下及庶民，舉國上下共同舉行，所以又叫做鄉儺。」，

    說著這番話的同時，蕭子寧手中的刻刀已經開始閃電般的揚起，眼前這塊楊柳木頓時開始嘩嘩往下掉著木屑。

    零零散散的木屑如同雪花般飄舞落地，而蕭子寧在解說的同時，右手靈活的雕刻著，絲毫沒有受其影響的意思。

    「非洲木雕或許有著自己的歷史，但你不能說因為那段歷史就蠻橫的抹殺我華夏的傳統技藝。」

    「更可笑的是，你拿著一張闢邪鎮惡面具過來，就在這裡大肆的耀武揚威，說什麼華夏木雕不如非洲木雕？你不覺得可恥嗎？」

    「所謂的闢邪鎮惡面具和我泱泱華夏的儺面具相比何其簡陋不堪！你手中這張就能代表整個非洲木雕面具流派，可儺面具呢？」

    「不說別的，光是一般全堂儺戲面具，就有24個面具人物，半堂也有12個面具人物，每個具面人物都有他們各自的故事和簡歷，都分別在儺戲需要的劇情中出台表演。」

    「每個不同的故事賜予他們的是不同的面具特徵，我現在雕刻的這張便是其中的怒目金剛。」

    話音落地的同時，蕭子寧已經簡單的將一張面具的輪廓勾勒出來。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是一張面孔，一張只有五官的面孔。

    可即便是這樣的單調，你都能從他的雙眸中感受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憤怒火焰，那種想要吞噬燃燒掉一切的強勢霸道。

    雙眼瞪圓，便為怒目金剛。

    「這……」

    看到這張儺面具的瞬間，葉序琨的臉色頓時變暗，眼中充滿一種不敢相信的光芒。

    不是吧？竟然是這樣的儺面具！

    這和自己拿著的闢邪鎮惡面具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說只是簡單的五官，但卻已經如此形象生動。

    換做自己來雕刻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莫非自己想錯了，蕭子寧真的是個雕刻師？

    稍等下，蕭子寧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說像是這樣的儺面具，在一般的全堂儺戲中竟然有24張？不是吧？騙人的吧？

    可萬一要是真的呢？

    葉序琨臉色唰的蒼白如紙，心跳陡然加速。

    直播間這時候已經沸騰起來，所有粉絲都知道蕭子寧是肯定會勝利，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以這種摧枯拉朽般的方式取得勝利。

    【傻眼了吧？還想要和主播比拚雕刻技藝，你夠資格給主播提鞋嗎？】

    【要我說像是這樣的蠢貨，乾脆亂棍打走就是。】

    【你們太狠了，我還是很喜歡黑炭的，乖，黑炭寶寶，不要理他們，和我家旺旺玩會兒吧。】

    ……

    最揚眉吐氣的當然是顧連翹，她從蕭子寧開始說起儺祭的時候就知道這場挑釁注定只能是鬧劇。

    一個數典忘祖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會清楚蕭子寧的底蘊和實力。

    啥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樣悶著頭闖進來想要揚名立萬，這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是不堪的愚蠢。

    店舖前堂。

    煙雨鎮的人早就開始喊叫起來，他們從最開始就對蕭子寧充滿著信心，現在看到這幅局面，誰還能不大呼小叫？

    遊客們也都露出欽佩的目光。

    但這樣就算結束嗎？

    當然不是。

    你們要是認為蕭子寧是個見好就收的濫好人那就錯了，在有些事情上他是能做出讓步，可在有些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妥協的。

    矛盾是你葉序琨掀起的，現在只是一個窘迫就想要化解，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事關華夏傳統技藝地位和尊嚴，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帶著這種想法，蕭子寧將怒目金剛儺面具放下後，就又拿起一塊楊柳木來，面對著葉序琨神色平靜中散發出一種剛毅。

    「好讓你知道，我剛才的話絕對不是信口開河，誇誇其談，我說的每句話都是有憑有據。」

    「你所信賴的闢邪鎮惡面具哪裡有儺面具的風格獨特！剛才的是怒目金剛，現在我要讓你親眼見到，什麼叫做溫柔慈祥，瞪大眼睛看清楚吧。」

    蕭子寧話音落地的同時，右手刻刀便開始揮動，只是雕刻出來一個五官輪廓，他甚至都不用多想，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簡潔明快的刀法，柔美流暢的線條。

    刻刀在蕭子寧手中就像是有了靈魂般，很輕盈的創造出著一個個角色。在眾人矚目中，溫柔慈祥的面孔便悄然出現。

    葉序琨的身子已經開始輕微顫抖，拿著闢邪鎮惡面具的右手使勁攥著，不敢放鬆。

    第三張面具為威武不屈的輪廓。

    第四張面具為奸詐陰險的輪廓。

    第五張面具為滑稽可笑的輪廓。

    前前後後半個小時中，五塊楊柳木就這樣在蕭子寧的手中上下翻飛，他沒有雕刻出來完整的儺面具，但就雕刻出來的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事。

    五張儺面具一字排開的擺放在桌面上，蕭子寧收刀而站，面對著剛才還趾高氣揚此刻已經沉默寡言的葉序琨，語氣凌厲的說道：「來自非洲大陸的雕刻師，請問我的這五張儺面具，你看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自討苦吃能怨誰

    怒目金剛，慈眉菩薩，威武將軍，陰險小人，滑稽丑角。

    只是很簡單的五張輪廓，卻給人種栩栩如生的感覺，看著它們的模樣你會有種沉陷其中的衝動，你會覺得他們不再是死物，竟然像是活過來般，散發出格外靈動的氣息。

    所有人都驚呆，他們沒誰見過像是這樣的面具，近距離觀察更是有種驚人眼球的刺激感，這樣的刺激撩撥著每個人的心弦，想要沉浸其中。

    「老闆，你的這些面具賣嗎？要是賣的話，我現在就買下來。」

    「你想得到美，凡事都該有個先來後到不是，我先來的，我要買！」

    「去你們的吧，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現在看到蕭師父這樣想要拍馬屁，遲了！」

    ……

    人群中掀起陣陣不甘心的吵鬧聲。

    葉序琨臉色難看的像是豬肝般漲紅，嘴巴囁喏著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嚥回去，他是真有種深深的無奈感。

    他算是徹底服氣了。

    哪怕不甘都得乖乖認輸。

    「小琨，你真的在這裡？你不是說出來轉悠下嗎？怎麼就轉悠到這裡來？」就在氣氛陷入到尷尬中的時候，一道聲音陡然間從人群中響起。

    隨即蔡婆婆帶著一臉疑惑走進來。看到這裡的情景後，眉宇間閃過不解神色。

    「奶奶。」葉序琨像是受氣的小孩見到了靠山般，趕緊喊道。

    「蔡婆婆。」蕭子寧也微笑著打招呼。

    「子寧，你們這是？」蔡婆婆好奇的問道。

    「沒事，就是純粹的切磋下而已。」

    蕭子寧看到蔡婆婆那張蒼老的面孔，心中泛起一股同情憐憫，這事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那麼剩下的話就不用再多說。

    反正葉序琨也受到了教訓，相信他回去之後是會痛改前非的。

    假如說還死不悔改，無可救藥的話，那與自己又有何干呢？

    「各位，沒事了，大傢伙都散了吧！」

    蕭子寧手指從儺面具上面滑過後下達逐客令，而陳逸文將手機放下來後，也站出來衝著所有人招呼道：「我說你們就別在這裡耗著了，該幹嘛幹嘛去吧。這熱鬧既然已經看夠，也該散場了。」

    「當然你們要是說有誰喜歡這裡的雕刻品，隨時都可以選擇購買，不過有句話需要提醒下各位，真想要雕刻品的話，可得提前預約。」

    眾人就這樣議論紛紛，轟然離開。

    蔡婆婆也帶著滿臉羞愧的葉序琨回家。

    剛才還很熱鬧的店舖前堂，頃刻間就變得人去樓空，蕭子寧看到手機直播間還開著，不由無奈的聳聳肩，衝著各位粉絲說道：「各位，今天這個風波，你們就權當做看個樂子就成，我現在有事要做，咱們明天繼續直播。」

    退出直播間後，蕭子寧將手機隨意放到桌上，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真夠可以的，幹嘛沒事打開直播間，搞得沸沸揚揚幹嘛呢？」

    「子寧，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我想要搞事情，是有人逼著你搞事，咱們這人單力薄的，總要找點人出來撐場子吧？行了，就這樣，反正你最後是牛逼的勝出者，走吧，咱們找個地方慶賀下。」

    「走！」

    ……

    蔡婆婆家。

    蔡婆婆人並不傻，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從其餘人的嘴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回到家中，看到葉序琨那張垂頭喪氣的臉時，心底就冒出一股火氣，神情不善的說道：「小琨啊小琨，我已經跟你說過多少遍，子寧這孩子是個人品好，手藝不錯的雕刻師和修復師。」

    「可你就是不聽，非要去那邊挑釁，結果現在變成這樣，你算是心滿意足了吧？你說說，非要好好的朋友不做，搞成敵人才滿意嗎？」

    「奶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葉序琨的語氣有些沖，在店舖那邊遭受到的羞辱在這刻全都爆發出來，雖說低著腦袋，但帶著一腔怒火。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我想的哪樣？」

    蔡婆婆看著臉色驟變的的孫子，有些痛心的說道：「早知道你會這樣做，我說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咱們家那張炕桌是蕭子寧修復好的。」

    「乖，聽我的話，咱們去找下子寧，將這事說開了對誰都好，今後你們還能做朋友。」

    「和他做朋友？」

    葉序琨感覺自己的自尊就這樣被奶奶踩在腳下，蹭的從小板凳上站起來，雙眸中充滿著不滿，緊盯著蔡婆婆厲聲喊道：「奶奶，我就算是死都不會和他做朋友的。這事您就不要再說了，我也絕對不會去和他道歉。」

    「奶奶，我想一個人靜會兒，您別打擾我。」

    砰！

    葉序琨轉身走回房間，將房門砰的關上後，就一頭紮進被子中，像是一隻鴕鳥般，不願意再拋頭露面，只想這樣埋葬所有痛苦。

    看到葉序琨這樣做，蔡婆婆有心想要再開導兩句，但卻知道不合時宜，便將所有勸慰的話都嚥回肚子裡面，轉身走出小院。

    這事葉序琨不想去說，自己卻得去和蕭千川說下，畢竟大家都是多年的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有必要因為這事紅臉。

    再說這事原本就是葉序琨做的不對。

    一輩子正直的蔡婆婆，不願在晚年背負這樣的惡名。

    謝衣巷。

    走兩步就來到這裡後，蔡婆婆敲門進來，蕭千川正坐在院子裡面，看到她進來後就招呼著坐下。

    蔡婆婆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坐下，而是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道：「老蕭，我過來是和你說件事的，這事吧，我是有些不好開口，但卻必須得說。 」

    「什麼事這麼為難？」蕭千川好奇的問道，邊問邊揮揮手，「我說你就算是有再為難的事，該坐還得坐下說啊。」

    「老蕭，你知道子寧鋪子那邊今天發生的事嗎？」蔡婆婆抬起頭，不再扭捏的直接問道。

    「出什麼事？子寧怎麼了？」蕭千川驚愕的問道，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不是你想的那種出事，是這樣的……」

    蔡婆婆簡單說完後，滿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事情吧就是這樣，你說我能怎樣？孩子臉皮薄，不願意過來，我就只能替他過來給你給子寧說聲對不起。」

    「呵呵，我還以為怎麼著呢，多大點事，別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孩子氣，沒事的。」蕭千川聽到是這事後無所謂的說道，他是真的沒有當回事。

    蔡婆婆又道了歉後才離開。

    蕭千川看著院門關上的瞬間，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笑容，和我的孫子比試，那個葉序琨太嫩了，不過也挺好，這就算是為春柳會贏個開門紅。

第一百零四章我要去拜師

    華夏湘南，世外桃源般的桃花村。

    村尾一座破爛的小院。

    這座小院中到處都堆放著木材，其中以楊柳木和香樟木居多，不清楚的人還會認為自己來到了家具廠呢。

    其實不是那樣的，這裡雖然說堆放著木材，做的卻不是家具生意。

    一個二十來歲，面色黝黑仿若古銅，身材精瘦的青年正坐在牆角處，他左手拿著一塊楊柳木，右手揮動著刻刀正在雕刻。

    屋簷下懸掛著的是一張張儺面具。

    這竟然是一家雕刻儺面具的小作坊，而並非是什麼家具廠。

    只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做出的儺面具雖然不少，卻沒有那個能稱得上是精品。

    一張張面具看著五顏六色，花裡胡哨，但卻缺少一種靈魂，猶如死物。

    咔嚓！

    正在雕刻著的青年，突然間將楊柳木使勁摔碎在地，豁然站起身，眼中充滿著一種垂頭喪氣的頹廢，「師父，我恐怕真要辜負您的期望，我雕刻不出來您想要的那種儺面具。為什麼啊？我雕刻出來的總是這麼死氣沉沉？師父，您要是還活著，肯定會被我氣著吧？」

    叮咚。

    就在這時擺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間傳來提示音，他隨意打開，看到關注的直播間有消息傳來，便隨手打開。

    他平時沒有其他什麼喜好，但觀看蕭子寧的直播卻是其中一個，自從發現這個直播室後，他自始至終都在看，是絕對元老級別的粉絲。

    只是這個元老粉絲從未打賞，也從未留言而已。

    消息是提示直播開始。

    原本心情煩躁的青年，不想要觀看直播，但當他看到那面闢邪鎮惡面具，聽到蕭子寧說起儺祭的瞬間，整個人的心神全都被吸引過來，雙眼灼熱的注視著直播間，情緒亢奮。

    儺面具，真的是儺面具！

    隨著蕭子寧雕刻出來五張不同風格的儺面具輪廓，青年的眼珠已經瞪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以著他的眼力勁，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五張輪廓所具備的靈動恰恰是他欠缺的，是他最夢寐以求的。

    何況蕭子寧還在為儺面具正名。

    「我要即刻動身前去煙雨鎮，我要拜蕭子寧為師，求學儺面具雕刻。」青年攥緊拳頭，眼神清澈，神情堅定的說道。

    這一日黃昏，梅典出桃花。

    ……

    入夜，華燈初上。

    忙活一天的蕭子寧終於回到謝衣巷，只是這時候蕭千川並沒有入睡，而是在等著他回來，看到爺爺在等著，蕭子寧趕緊走上前來問好。

    「你蔡婆婆來過，將他那個孫子葉序琨的事說了，她是代孫子來賠禮道歉的，說是不會再去找你麻煩。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別再節外生枝。」蕭千川一鎚定音的說道。

    「爺爺，我原來也沒有想要鬧騰，這事吧其實很簡單，就是那個叫做葉序琨的傢伙想要挑釁鬧事，蔡婆婆居然還特地來賠禮道歉，真是太客氣了。」

    「不過這也看出來那個黑炭頭真的是沒有肚量，胸襟狹隘。他能讓老人來說這事也不願意自己露面，我鄙視他！」蕭子寧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誚。

    「行了，不說他了。」

    蕭千川揮揮手，將這事丟到一邊後笑著說道：「顧老頭給我來電話了，說是週五會過來，而且還說給你帶了一份驚喜。」

    「給我帶來一份驚喜？」

    蘇沐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眼前一亮，驚奇的說道：「莫非是《戒奢屏》剩下的屏風有消息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不過以著顧家在白雀市的能量，只要那些屏風還在那邊，應該是能找到的，況且那些屏風都是殘缺不堪的很，沒誰會刻意收藏的。」

    蕭千川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下後，眼角挑起說道：「春柳會是週六日舉行，你準備的怎麼樣？」

    「信心百倍，蓄勢待發。」蕭子寧站直身體傲然說道。

    「好，這次無論如何都要一鳴驚人，我准許你盡施所能。」蕭千川蒼老的面孔上露出一種嚮往的神情緩緩說道。

    「是！」

    爺爺有命，孫子自當遵從。

    ……

    一夜悄然而逝。

    清晨秋水河在陽光的照耀中，泛出圈圈漣漪，跑完步回來的蕭子寧剛要走進店舖，背後就傳來一道嗓啞的聲音。

    「蕭子寧！」

    「葉序琨！」

    看到是誰站在背後，蕭子寧臉上露出一抹驚詫神情，不過很快恢復如初，平靜的問道：「大清早的來我店裡，你有事嗎？」

    陽光籠罩中的葉序琨雙眼佈滿血絲，頭髮蓬鬆，臉色陰沉，神情頹廢。此時此刻的他哪裡還有昨天的意氣風發，活生生的就像是一個剛從煤礦中鑽出來的礦工。

    頹廢而消極。

    落魄而死寂。

    「蕭子寧，昨天的事情我想要和你解釋下，我……」葉序琨剛張嘴，就感覺喉嚨中火燒燒的疼痛，有種撕裂的感覺，讓他眉頭下意識的就皺起來，開始不斷咳嗽。

    「葉序琨，昨天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什麼的，這事已經這樣，再解釋都是蒼白的。」

    「我說過事情過去就過去，你要是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話，我自然會原諒你，畢竟蔡婆婆是我很尊敬的長輩。可你要是說變本加厲的過來想要鬧事，我就只能說請你回去。」蕭子寧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是絕對不會讓步的，態度堅決冷靜的說道。

    「我不是來鬧事的，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然後宣戰的。」葉序琨低著的腦袋緩緩抬起，凝視著蕭子寧的雙眸沉聲說道。

    「宣戰？」蕭子寧眼神玩味。

    「對，就是宣戰，我承認昨天的事情做的是有些不地道，咱們大老爺們做事得敞亮，我向你賠禮道歉。」

    「但我卻不覺得自己不如你，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回非洲學藝，等到我再回來的時候，必定向你下戰書。」葉序琨氣息有些急促，眼神卻愈發明亮的說道。

    「哦，這樣啊，那你趕緊去吧。」蕭子寧淡然說道。

    「你給我等著，我會戰勝你的。」

    葉序琨看著轉身走進店舖的蕭子寧，在陽光照耀中揮動著拳頭喊道。

    「請問下，這裡是蕭子寧蕭師父的店舖嗎？」

    正當這時，一道聲音在背後響起，葉序琨扭頭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梅典，沒好氣的哼道：「是，你找他做什麼？」

    「拜師！」梅典抬頭挺胸的說道。

第一百零五章不會敝帚自珍

    什麼，拜師？

    葉序琨忍不住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我還想著重新學藝後挑戰蕭子寧，結果這邊居然已經有人想要拜他為師？這人比人氣死人啊！

    「我說你沒事吧？看你的年齡應該和蕭子寧差不多，就這樣拜他為師，你不覺得丟人嗎？趕緊的，路在那邊，原路返回吧。」葉序琨心中充滿著怨氣，說出來的話便帶出一股槍藥味道。

    「咦！」

    梅典上下打量了葉序琨一番，突然間一拍腦袋，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剛才看你有點眼熟，你不就是昨天挑戰蕭師父的那個黑炭頭嗎？」

    「我說咱好歹是大老爺們，輸就輸了，連輸贏都不放不下，那真的是不如一個娘們家家！」

    不如一個娘們！

    葉序琨臉色當場漲紅，黑中泛紅的顏色就彷彿豬肝一樣，他氣得渾身發抖，抬起手臂想要反駁的時候，卻被梅典一把推開。

    「哼，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我前來拜師礙你事了？你在這裡給我潑涼水不說，還誣衊蕭師父，你這人不地道，人品有問題。趕緊走吧，省的玷污這塊地兒。」

    「我！」

    葉序琨想要反唇相譏，可被梅典推開後，只能是無奈的站到旁邊，眼睜睜的望著人家走進店舖。

    他沒有膽量和底氣繼續衝進去，只能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蕭子寧，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認輸的，會讓這些崇拜你的人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 」

    葉序琨跺了跺腳，憤憤不平的離開。

    店舖中。

    蕭子寧看著突然間走進來的梅典，眼神有些疑惑，剛才門外面的對話他已經聽到，所以說不解的皺起眉頭，「你好，咱們認識嗎？以前見過面？」

    「沒有，蕭師父，咱們第一次見面。」梅典憨厚一笑摸摸腦袋說道。

    「那你剛才和葉序琨說找我拜師就是戲言了對吧？我說呢，咱們年齡相仿，真的要是收下你這個徒弟，我還不太習慣呢。」蕭子寧微微一笑，招呼著梅典坐下來說話，然後倒了杯水遞過去。

    「蕭師父，你說錯了，我真的是過來找你拜師學藝的。」

    梅典眼中流露出一種執著光芒，沉聲說道:「那不是戲話，是肺腑之言。」

    「我叫做梅典，來自湘南桃花村，是你的忠實粉絲，從你開直播間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到現在。對了，我的ID叫做為儺而生。」

    「為儺而生？你就是為儺而生？」

    蕭子寧有些意外，他對最開始跟著自己的那些元老級別粉絲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的，雖然不敢說每個都能念出來，大多數的都能記得。

    為儺而生絕對是其中一個。

    只不過這個傢伙從最開始到現在很少說話留言，以至於自己都快要忘記。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沉默的人，做起事情來會這樣執著，不做是不做，做就是直接過來拜師學藝。

    「對對對，我就是為儺而生。當初你開始直播雕刻時我就非常喜歡，因為我就是做雕刻的，只不過專攻的是儺面具。」

    「那時候你從來沒有雕刻過這方面的物件，所以說我就沒有留言。直到昨天我看到了你雕刻的儺面具，備受震撼，所以想要過來向你拜師學藝。」梅典眼神誠懇的望過來，就像是一個渴求知識的學生等待著老師的回答。

    「你是做儺面具的雕刻師？」

    「對！」

    「你包裡裝著的應該都是儺面具吧？」

    「沒錯，是我自己雕刻的，但感覺都有所欠缺，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要拜師求學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蕭師父，你可要收下我這個徒弟。」

    「嗨，你這話言重了，先拿出來我瞧瞧吧。」

    「好！」

    ……

    簡單的攀談後，蕭子寧就摸清楚了梅典的底細，這是個對雕刻儺面具非常痴迷的青年，師父去世的早，所以說只留給他一個小作坊。

    說到父母的話，他原本就是孤兒，是師父拉扯大的。

    最初師父是沒有想著讓他學雕刻，後來發現他很感興趣，所以才傳授技藝。

    可惜那時候已經太遲，師父還沒有等到梅典出師便因病去世。

    俗話說的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可梅典只是被師父指點過些皮毛，壓根不算領進門，要真的跨門而入，他就不會這樣心煩意亂。

    「梅典，這麼和你說吧，我是不準備收徒弟的，最起碼現在是這樣。」

    蕭子寧斟酌著說道，話剛說出口，梅典的臉色就變得陰暗失望起來。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自嘲般的搖搖頭說道：「蕭師父，你說的是，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免費的午餐。」

    「不可能我這樣無緣無故的上門求教，你就不吝賜教，就將所學技藝全都傾囊傳授。這世界上沒有誰會這麼做，是我魯莽孟浪了，你不要見怪，對不起，我這就走。」

    梅典說完拿起儺面具就要離開。

    「你要是這麼走的話，以後可不要後悔哦！」蕭子寧看著梅典的背影慢悠悠的說道。

    「您說什麼？」梅典猛然轉身，語氣拔高激動的問道。

    「我是說我不收徒弟，卻沒說不能和你切磋交流不是，你也真是夠一根筋的，我有說過不幫你嗎？」蕭子寧頗為無語的搖搖頭。

    「啊……」

    梅典聽到這個頓時充滿驚喜的叫道：「蕭師父，您真的願意幫我嗎？」

    「只要是傳統技藝的切磋交流，我是永遠不會敝帚自珍的。我討厭的是像葉序琨那種數典忘祖之輩，又不是你。」

    「說句心裡話，我反而是希望有更多的像你這樣的人出現，只有這樣，咱們國家的傳統技藝才能夠延續傳承，才能夠在社會上發光發熱，為世人所銘記和喜歡。你說不是嗎？」蕭子寧神色坦然的說道。

    「是是是，蕭師父你說得太對了！」梅典連連應允，心中湧動起來一股暖流。

    就知道自己這幾年關注這個蕭子寧沒錯，他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主播，是一個擁有著高尚道德的雕刻師。

    「蕭師父，那您給瞧瞧，我這雕刻出來的儺面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每一步都是嚴格按照師父傳授的規矩雕刻的，可為什麼所有面具成品後，都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想到這個問題，看到這兩張面具，梅典就鬧心的很。

    「先別急，我看看再說。」

第一百零六章空白格的大弊端

    消沉頹廢，了無生機，死氣沉沉。

    眼前的這兩張面具就是這樣的，任誰看到後都不會有絲毫情感觸動，就如同在路上看到一塊石頭般，總不會對著石頭長吁短嘆吧。

    一張有靈魂的面具是能引起共鳴的。

    一張猶如死物的面具只會讓人無視。

    蕭子寧邊看面具邊頷首，頷首的同時又搖搖頭，眉宇時而皺起時而鬆開。

    看到他這樣，梅典在旁邊都快要著急上火，卻又不敢說話，生怕驚擾到蕭子寧的思路。

    打量了一番過後，蕭子寧抬起頭說道：「你這個面具的問題出在哪，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蕭師父，問題在哪裡？」梅典瞪大雙眼，語氣急促的迫切問道。

    「這裡！」

    蕭子寧說著就伸出手指，點向梅典眉心，然後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笑容，緩緩說道：「梅典，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你的思想，你的思想是沉寂的，所以說你雕刻出來的面具也是死板僵硬的，不會有任何生機活力，不會做出任何表情。」

    「除非你的思想活起來，否則這個問題永遠無法解決。」

    「思想沉寂，是什麼意思？ 」梅典有些懵神，這種說法未免太空泛吧，我該怎麼理解？

    「對，就是思想沉寂。看這個面具的造型工藝，我知道你的刀法已經過關了，你所施展出來的每一刀都是有模有樣，可你卻沒有將情感傾注其中。」

    「在你眼中這塊楊柳木是什麼？就是純粹的材料，你所要做的就是將心中所想的圖案雕刻出來，僅此而已。」

    「可你知道嗎？光是這樣的話還不夠，這只是學徒級別的標準，你所要做的是用心領悟和體會。」

    蕭子寧邊說邊拿過來一塊楊柳木，揮舞起刻刀後，平靜的說道：「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長便是因為人有思想，要是沒有思想的話，那就是行尸走肉，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咱們要將這種思想變出花樣來，你憤怒的時候，要將憤怒灌輸到面具上面，你喜悅的時候，要讓面具和你一起喜悅跳舞。」

    說話的同時，蕭子寧的刻刀就開始動起來，轉眼之間，木頭上浮現出一隻活靈活現的眼珠，雖然沒有雕刻出一個完整的頭像，但窺一斑可見全豹。

    「那，看到這隻眼珠你想到了什麼？」蕭子寧抬起木頭說道。

    「痛苦絕望！」梅典下意識的說道。

    「對，就是痛苦絕望。我想要雕刻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張面具，我能將這種痛苦和絕望情緒灌輸到刻刀中，所以說面具才會這樣。」

    「這樣的痛苦絕望是一種情緒，而不是你所雕刻出來的那些死氣沉沉。這麼說你能明白嗎？」蕭子寧語重心長的說道。

    梅典好像聽懂了，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懂。

    帶著這種無奈，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說道：「蕭師父，我是不是太笨？壓根沒有理解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您能再詳細的說說吧。」

    「詳細的說？」

    蕭子寧凝視著梅典雙眸，一字一句的平靜說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給你聽，你要是說不能參悟透徹的話，說得再多都是白搭。」

    「梅典，我之前就說過咱們是切磋交流，所以說你沒有必要將時間都浪費在我這裡。」

    「回家吧，回家之後好好琢磨我說的話，你只要能參透，儺面具雕刻對你來說就再沒有任何難度，會推開一扇全新大門。」

    「多謝蕭師父，我日後要是能有所得，必然不會忘記今天提攜指點之恩。」梅典收斂起來自己的情緒，恭敬說道。

    「客氣了。」

    蕭子寧說著就走到櫃檯前面，將昨天雕刻的那張怒目金剛面具拿下來，遞給梅典後笑著說道：「這是我雕刻的，你拿回去慢慢研究吧。 」

    「多謝。」

    梅典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感激情緒，能得到蕭子寧的指點他就已經倍感榮幸，沒想到最後還能帶走這樣一張儺面具。

    梅典就這樣千恩萬謝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蕭子寧因為葉序琨而鬧心的情緒轟然間變的開朗起來。

    是啊，身邊還是有很多像他一樣，醉心技藝的匠人，他們為了心中固有的那塊天地而堅守著，他不是孤單的，想到有這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就充滿信心。

    是時候開直播了。

    早十點。

    蕭子寧準時的出現在直播間，黑名單便將訂單發給他，看到訂單清一色的都是印章時，他不由得會心一笑。

    印章是他的起家班底，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丟棄印章篆刻這一塊。

    「沒想到咱們直播間還有這麼多人喜歡印章，挺好的，我覺得古人用印章都比咱們要頻繁和普及的多。雖然說現在社會在發展，但這些老玩意卻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

    「不知道朋友們是否清楚，島國那邊收發快遞的時候，不必非得簽名，只要拿出印章一蓋就行了。」

    「我這麼說不是為島國背書，只是想說印章既然能在島國那邊都發光發熱，在咱們國度為什麼就要沉淪沒落？」

    蕭子寧每每想到這個就感覺有些心痛，說出來後心情稍微放鬆些，他掃視過留言後，面色恢復自然慢慢說道：「大家放心，我不是憤青，但要是說關乎到傳統技藝的繼承和發展需要憤青的話，我也不介意當一當急先鋒。」

    「好了，言歸正傳，這三位想要的印章是一方姓名字號印，一方雅趣章和一方紐扣印章。都是要我來挑選材料，都是統一的巴林石，這倒讓我有點意外。」

    「沒想到你們都喜歡這種印石，不過我得先去市場進貨。這樣吧，我現在就去一趟柳神廟進貨，順利的話下午就能開始篆刻，這兩天搞定後就給你們郵寄。黑名單，你繼續主持，各位，下午見。」

    【主播，請留步！】

    【我擦，這種話都有人敢說，主播趕緊走，這傢伙絕對是要坑害你，我現在聽到請留步就發顫！】

    【黑名單：你招呼主播有事嗎？】

    【我只是想說採購巴林石印石的話，多採購點，我也想要一方這種材料的印章。】

    ……

    蕭子寧看到黑名單這樣盡職盡責後，心滿意足的關閉直播間，別說有這樣一個人幫著管理，真的是能省事。

    「現在就去柳神廟找崔軍吧。」

    動身的蕭子寧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次前去清溪齋，竟然會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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