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火上澆油
“顧雲飛,你且退下,本王相信忠王不會忠奸不分的。”
譚紹光冷靜了下情緒,咬咬牙站起了身子,連忙將顧雲飛喝退。
“慕王!哎……”
顧雲飛站在原處,嘶吼了一聲,狠狠的把腰刀摔在了地上。
“慕王說的好,本王也相信忠王會給你一個交代。”
郜永寬冷笑了一聲,讓禁衛軍把譚紹光帶出了營帳,又回頭怒視著顧雲飛,下令道,“顧雲飛,你違抗軍令,以下犯上,本王先收了你的兵權,你自己好好面壁思過。”
譚紹光被禁衛軍帶走後,郜永寬很快著手把持嘉定城的軍務,派心腹接管了軍中的前、後、左、右、中,五師的師帥之位,共同和顧雲飛關在一處宅院裡,等候慕王的調查結果。
“顧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老子剛才還在前線和清妖打仗,這兵權說奪就奪了,老子手下的兵可咋帶?”
右師師帥常林龍性格暴躁,忍不住向顧雲飛抱怨了起來。
顧雲飛身為左師師帥,在五人中威信最高,說話也最有分量。
“是啊,他郜永寬算什麼東西?敢奪我們的兵權,他娘的老子跟著洪天王起義的時候,他還在穿開襠褲呢。”
前師師帥左世賢也跟著嚷嚷了一句,他年紀最大,起義最早,所以說話底氣也足,不停的踹著面前的桌子。
“大哥,你倒是說幾句話啊?”
中師師帥林全保以前就跟隨在顧雲飛的左右,所以以大哥相稱。
“你們先安靜一下,吵的我頭都大了。”
顧雲飛大吼了一聲。
眾將這才安靜了下來,悻悻的坐在原地。
“郜永寬那賊子肯定在忠王面前挑撥是非,忠王才讓慕王過去調查的,他就是想逼我們內亂,這才能坐實慕王二心的證據,我們不能中了他的奸計,一切都要忍耐。”
顧雲飛歎了口氣,安撫起眾位兄弟。
眾人都憋了口氣,不再說話,房子裡一下安靜了下來。
喬志清抓緊著時間操練兵勇,趕制槍彈,在馬格裡的努力下,蘇州軍械所每日都可以趕制出兩千發的子彈,但對喬志清來說卻是遠遠不夠的,畢竟現在還有兩千多新兵拿著大刀長矛,連個洋槍分發不到,滿倉庫的銀子,就是沒辦法花出去。
潘巧玉如願以償的做了喬志清的貼身丫鬟,每日裡一大早便鑽到喬志清的房裡,跟個剛入門的小媳婦一般,伺候著喬志清洗臉更衣,也沒有大姑娘般的羞澀。
喬志清剛開始還想用躶體嚇她一下,沒想這小姑娘壓根就不在乎,臉不紅心不跳的該做什麼也不避諱。喬志清徹底被她打敗,終於服下氣來,任由著她擺弄。
今日喬志清收到緊急線報,把主要的將領都召集在了一起商討應對之策。
潘巧玉在眾人做好後,勤快的給每人沏了杯熱茶,眾將領都是暗笑不語。
“巧玉,你先出去吧,把門關好。”
喬志清也輕笑了一聲,對潘巧玉吩咐了一聲,把軍報遞給了眾位將領傳閱。
“據我們安插在李秀成身邊的細作密保,太平軍中最近將有大的變故,李秀成已經把譚紹光軟禁起來了。”
喬志清簡單給眾人做了介紹。
“譚紹光?他不是李秀成最得意的將領嗎?會不會搞錯了?”
王樹茂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此事我已求證過多次,確實是真的,納王郜永寬一直與譚紹光不和,這次借著譚紹光私搶洋人軍火的事情發難,在李秀成面前挑撥了幾句。”
喬志清肯定的給王樹茂解釋。
“我想李秀成不會昏庸到自斷手臂的程度,嘉定城四面可駐紮著兩萬多的太平軍,全是譚紹光的心腹將領領兵,若是他有什麼不測,必然會導致軍心動盪。”
王世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眾將領也是這個意思,不住的跟著點頭應和。
喬志清也笑著點了點頭,“世傑講的不錯,李秀成確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拿下譚紹光的腦袋。但為帥者最忌諱的就是掌權的下屬擁兵自重,譚紹光私自劫持了那麼多的軍火卻沒有上報給李秀成,也不得不讓他懷疑,我們得想個辦法火上澆油,給這池水再攪得混點,讓李忠王下下決心。”
“東家英明,譚紹光這小子可是個難纏的角色,能除掉他對我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軍營中如今只有王樹茂稱呼喬志清作東家,聽完喬志清的分析後,忍不住稱讚了一下。
“團長是什麼意思?”
王世傑忍不住問了一句,眾將領把目光齊聚在喬志清的身上。
“大家到這邊來看。”喬志清喚眾將聚在一處,把地形圖攤開,指著上面標好的箭頭道,“離蘇州37公里外就是昆山縣,地形和蘇州城一樣,沒有防禦的地形,易攻難守,目前由李秀成的胞弟李明成防守,此人卻不像他哥哥一樣能征善戰,是個不成器的鼠輩,所以這次主攻上海的任務李秀成也沒有帶上他。”
“團長是讓我們去攻打昆山縣城嗎?李秀成在四周可是佈置了上萬的軍隊,一旦昆山有失,必然會四處增援,將我們重重包圍的。”
王世傑忍不住問道。
喬志清笑了一聲,繼續講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我們是要攻打昆山縣城,但是跟蘇州一樣,不是進攻,是去送情報。還是由你帶領親兵營的五百騎兵攻城,讓一半的兵勇換上太平軍的裝束,切記不要與敵戀戰,集中火力猛攻到城下後,就大聲喊慕王已經歸降朝廷,李明成還不速速開城納降。確認守城的士兵收到消息後,迅速回撤。”
“這個簡單,從這裡到昆山騎馬一來回也不過一個時辰,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王世傑輕鬆一笑,拍了拍胸脯。
“好,就看你的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成敗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喬志清拍了拍王世傑的肩膀,散了眾將下去準備。
納王郜永寬控制了五個師的師帥後,在軍中的胡亂的抓人,嚴刑逼供,硬是杜撰出一份慕王謀反的供詞,搞的軍心浮動,士氣低落,在與淮軍的作戰中屢次失利,眼看著就要丟掉南翔。
李秀成拿到證詞後,滿臉的憤怒,上面清楚的記載著慕王譚紹光何時何日秘密回見何人,並有證人的畫押,無風不起浪,看來慕王是真動了投靠陳玉成的心思。
譚紹光一到李秀成的帥營後,就被押解了起來,軟禁在一座破院中由禁衛軍親自看守。
李秀成拿著供詞痛心疾首的進了破院,入屋後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吩咐手下的人放下酒菜後在門外等候,失望的盯著譚紹光。
譚紹光一夜間便衰老了許多,滿臉的胡茬子,嘴唇也乾裂的冒出血絲來,見李秀成進屋,急忙從木板床上跳了起來,給李秀成跪拜。
“你起來吧,過來陪本王喝會酒。”
李秀成端起酒缸給譚紹光滿了一碗。
譚紹光苦澀著臉在李秀成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起酒碗滿飲了下去,嘴裡只喘著粗氣。
李秀成也自飲了一口,抿了抿嘴,把那份證詞扔在了譚紹光的面前。
譚紹光拿起證詞,邊看邊全身顫抖,看完後一把撕碎證詞揉成一團扔在了牆邊,對著李秀成大吼道,“忠王,你怎麼是非不分呢,我譚紹光是你一手提拔的,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這個七尺的男兒說著說著連眼淚都急了出來,讓人無不痛心。
李秀成又端起碗滿飲了一口,冷冷的問道,“供詞上說你有心思去廬州投靠英王,可是真的?”
“放他娘的狗屁,是有部下給我建議過這個想法,不過我已經嚴詞拒絕,把那個部下狠狠的訓斥了一番,忠王,你要相信我,不要受奸人的挑唆。”
譚紹光的情緒有些激動,重重的在酒桌上拍了一掌,碗筷震碎了一地。
“那南翔鎮劫掠洋人的貨船,可是你的授意?”
李秀成又問了一句。
“是我的授意,洋鬼子欺人太甚,忠王對他們也是仁至義盡了,我就是想好好教訓他們一下,替忠王出出氣。”
譚紹光自覺理虧,語氣都弱了下來。
李秀成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歎了口氣起身走出屋子。
譚紹光還想上前辯解,一邁步便被禁衛軍狠狠的按在地上,臉上因為激動都變的扭曲起來。
“忠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你。”
譚紹光趴在地上嘶聲呐喊了一句,李秀成沒有回頭,還是背著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啊……忠王,我冤枉”
譚紹光委屈的把頭不斷的撞在地上,大聲的嘶吼了起來,眼角已滲出血絲來。
李秀成回了帥帳,郜永寬在外已經等候了多時,見李秀成過來急忙想湊上前稟奏。
“你就讓本王安靜一下,天大的事明天再說。”
李秀成出乎意料的憤怒,沒等郜永寬開口,就拂袖示意他退下。
郜永寬自得沒趣,悻悻的行禮後起身離開。
李秀成回了帥帳尋出一壇烈酒便撕開封口,大口的灌進了肚子裡,直到反胃吐出來時才停了下來,搖搖晃晃的在帥椅上坐下,不斷的喘著粗氣。
“大帥,帳外有急事稟告。”
伺候的小丫鬟細聲喊了一句。
“滾,全都滾下去,不要來煩本王。”
李秀成把酒罎子扔到了門口,“砰”的一聲,酒水濺了一地。
“大帥,是您的弟弟李明成將軍。”
小丫鬟又通報了一聲。
李秀成深吸了口氣,在桌上用拳頭狠砸了幾下,緩了緩對著帳外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小丫鬟應了一聲,帶著李明成進了帥帳,李明成連忙跪下身子連哭帶喊道,“大哥,大事不好了,譚紹光那個狗賊投降清妖了,今天剛和清妖聯合攻打我昆山縣城,請大哥速速發兵增援昆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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