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807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0

第80章 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

    “郭,郭大人,您怎麼……”

    “孟岩那小子呢?”

    “公子爺在吃,吃飯!”沈聰結結巴巴回答道。

    “帶我去!”

    “是,是郭大人,您裡邊請!”沈聰忙上前引路。

    “爹!”

    “郭叔……”

    “挺熱鬧的嘛!”郭怒一見之下,除了張苞夫婦不認識之外,其他的人他都認識。

    “丫頭,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了,還沒出閣就跑到人家裡來了?”

    “爹,我這不是治臉來了嗎?”郭月臉上火辣辣的。

    “就算你要治臉,也該跟爹說一聲吧?”郭怒怪道。

    “我這不是怕您不答應嘛!”

    “所以你就來了一個先斬後奏?”郭怒叱問道。

    “郭叔,這事兒都怪我……”

    “我在教訓我女兒,關你何事,她還不是你媳婦兒呢!”郭怒手一指郭月道。

    孟岩臉訕訕一紅,很是尷尬。

    張苞夫婦和沈聰趕緊往外面避開了,震驚之餘,他們插不上這事兒,還是不添亂的好。

    “郭叔,您也不能不講理呀!”孟岩可以點兒都不怵。

    “我還就是不講理了,怎麼了?”郭怒哼哼一聲,“我回到家,女兒不見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去?”

    “小月已經成年了,她有權決定自己的未來和作為!”

    “我說小月一向乖巧聽話,怎麼才跟你幾天,就學壞了,感情是你小子在背後使壞?”郭怒指著孟岩鼻子斥道。

    “郭叔,菜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跟小月之間可什麼都還沒有!”孟岩義正詞嚴駁斥道。

    “怎麼著,等你們生米煮成熟飯了,我才有資格知道?”郭怒一拍桌子道。

    “郭叔,有事說事,少拿自己女兒做擋箭牌!”孟岩察言觀色,這郭怒一點兒都不像是來找女兒的,否則,他不會跟自己這麼很挑鼻子豎挑眼的。

    堂堂從三品大員這麼點兒風度沒有,也太掉價了!

    郭怒真是被氣樂了,這小子還真敢說話,但是不得不說,孟岩猜中了,他雖然生氣郭月不告知下就搬進了孟府,名義上為了治臉,實際上為了什麼,他其實是樂觀其成的。

    他生氣的是,郭月連他這個爹都不告訴一聲,就自己搬過來了,這心裡頭還有他這個爹嗎?

    “爹,對不起,小月錯了!”郭月眼圈紅紅的認錯道。

    “哎,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可是爹的心肝寶貝兒,爹是真的捨不得……”

    “爹……”郭月撲在郭怒的懷裡痛哭起來。

    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錯,郭怒對郭月身兼父愛和母愛,真是疼的骨子裡了。

    他能容忍郭月做出這樣出閣的事情,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對郭月的愛了。

    “小月,你找了這麼一個聰明的男人,以後有苦吃了!”郭怒歎息一聲。

    “爹?”郭月嗔羞一聲,把頭埋的更深了。

    “聰明人並不等於就會欺負人,郭叔,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孟岩抗議道。

    “行了,少給我在這裡得了便宜賣乖,月兒在你這裡,你給我照顧好了,少一根毫毛,少一塊肉,我唯你是問!”郭怒指著孟岩鼻子說道。

    “郭叔放心好了,別的我不敢保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丫頭,去廚房整點兒酒菜過來,我還沒吃飯呢!”郭怒吩咐郭月道。

    其實是故意的支開郭月,他有話要跟孟岩說。

    “黃天德的案子,內廷發回南衙了!”郭怒目送郭月離開,當頭一句道。

    “這麼說,這件案子沒有多少搞頭了?”孟岩道。

    “王振知道,在這檔口,我不會跟他鬧翻,倒是現在很多人巴不得我倒臺呢!”郭怒道。

    “他就不忍心推您一把?”

    “說什麼呢,我郭怒要真那麼容易被推下臺,還會等到今天?”郭怒冷笑一聲。

    “平衡?”

    “嗯,我若倒了,錦衣衛內就無人制衡馬順,其後果可想而知,王振勢大,接連扳倒了兩任內閣首輔,靠的是什麼,還不是栽贓陷害,屈打成招,這幾年死在他手中的人還少嗎?”郭怒道,“這也就對付那幫文官有用,可對付我,這些招式可就不好使了,要知道,錦衣衛之前就是幹這個的。”

    “郭叔,您這算不算自黑?”

    “小王八蛋,真以為我不敢削你,暫時我的位置還沒有能夠動得了,你就不用操心了!”郭怒道,“倒是你給我消停點兒,這京城的水深著呢。”

    “玩笑,玩笑,今晚郭叔親自登門,不會是來向小侄提醒這麼幾句?”

    “當然不是,楊閣老中風了,昨天下午的事情,很嚴重,也很危險!”郭怒道。

    “中風可不是小病,弄不好可就一命嗚呼了!”

    “宮中御醫溫太醫開了藥方,三日內若無起色,家屬就要準備後事了!”

    “朝局會有變化?”

    “對了,上次你給我開的藥不錯,感覺很好,你再給我開一劑?”郭怒叉開話題道。

    “這個沒問題,藥方我給了小月,讓小月直接去藥店購買就行了,適當的減少服藥的次數就可以了!”孟岩道。

    “嗯,臭小子,你認識於欣嗎?”

    冷不丁的,孟岩被郭怒一問,感覺後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嗎?

    “郭叔,什麼于欣,小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小子,你郭叔我是幹什麼的,你這點兒破事我想知道還難嗎,說,還有什麼對我隱瞞的?”郭怒喝問一聲道。

    “郭叔,您還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隱私?”

    “我給你留隱私,可誰來保證我女兒將來不受欺負?”郭怒一拍桌子道。

    “好吧,我承認,於欣救過我的命,我們之間後來產生了一點兒誤會,就分道揚鑣了!”孟岩道。

    “你們分道揚鑣了?”

    “是的,郭叔,我們前後相識也就不到三天時間,就在宛平城,大雪封路,我一路被人追殺,被她所救。”

    “我會派人去調查的,如果你小子敢騙我的話,哼!”

    “您老就為這事兒來的?”

    “這麼大的事兒我就不該來問個清楚?”

    “該,該……”

    “我可警告你,別給找招惹於欣那個小丫頭,敢讓月兒傷心,我削你!”

    “郭叔,我跟小月好像還沒怎麼的吧?”

    “小月都住你家了,你小子還想不認帳?”郭怒眼珠子一瞪,就要發飆。

    “那是只要有個女人住我家,我都得娶了?”

    “抬杠是不是?”

    “不是,郭叔您得講道理,您這蠻不講理的哪像一個朝廷三品大員?”

    “小子,當朝一品都沒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你還是頭一個!”郭怒指著孟岩說道。

    “嘿嘿,咱倆不一樣嘛……”

    “我問你,你是不是給於欣看過病?”

    “郭叔,您這拐彎抹角的,莫不是想讓我給楊閣老瞧病去?”孟岩早就猜到了,但就是沒有說出來,就看郭怒在這兒演戲。

    “於欣今天兩次來找我們家小月,第一次是不談,第二次,她是有目的的……”

    “昨兒個你們不是在惠民藥店碰到了,你還躲著人家來著?”郭怒道,“怎麼,救命恩人都不好意思見了?”

    “那不是尷尬嘛!”

    “你這臉皮,還知道尷尬兩個字?”

    “真去找我的?”孟岩道,“不應該呀,我就給她開個藥方子而已,沒幹別的呀?”

    “我估計,問題出自溫良棟身上!”郭怒道。

    “溫良棟,我跟他又不認識,這八竿子打不著呀!”孟岩笑道。

    “溫良棟是太醫院院使,也是於欣的主治大夫,你的藥方必然被他看到了,所以……”

    “溫太醫覺得我醫術比他高明,因此向楊家推薦了我?”孟岩道,“然後楊家找到了於欣?”

    “照此推理,很合理!”

    “就算很合理,但溫太醫就憑一張藥方就向楊家人推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郭叔,正常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有句話叫做病急亂投醫,也許,溫太醫自己束手無策之下才會將你推薦給了楊家?”

    “可能嗎,他可是太醫院院使,代表大明醫術最高水準,他會輕易推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去給大明首輔治病,他這是拿他名聲和前途開玩笑!”孟岩道。

    “那你怎麼解釋,楊府的人去找于欣,於欣又來找你?”郭怒反問道。

    “于欣跟小月是閨中好友,她們之間來往不是很正常嗎,未必就跟楊家有關!”孟岩道。

    “於欣很少出門,尋常都是月兒去于府,一天兩次來找月兒,這是很不尋常之事!”

    “也許于小姐有要事找小月呢,女兒家說說體己話,男人胡猜什麼勁兒!”孟岩道。

    “臭小子,你跟我抬杠是不是?”

    “我這是跟您講道理!”

    “萬一這楊家通過於欣找到了你,你打算怎麼辦?”

    “這救人是有風險的,何況那是當朝首輔,我一沒名氣,二沒做開館行醫,人家憑什麼相信我?”孟岩反問道。

    “那你說,你這一身醫術哪兒學來的,你爹他可不會看病!”郭怒問道。

    “這個,秘密!”孟岩訕訕一笑道。

    “你可想清楚了,咱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能夠搭上楊閣老這條線,在朝中也多一個強援不是?”

    這確實是個機會,對郭怒和孟岩來說,真治好了楊閣老,好處自不必說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0

第81章 立規矩(一)

    “匠作司倉庫每年虧空一千兩百兩,累積下來已經快五千兩了,我現在剛上任,還不至於把這筆虧空算到我頭上,但時間一長,這就難說了!”楊閣老的事兒肯定不能自己主動上門,郭怒肯定要在裡面出把力氣,孟岩豈能不抓住這個機會,找郭怒要好處?

    “你小子,這麼快就把倉庫的底細給摸透了?”郭怒微微有些驚訝,這小子的行動效率遠遠超過自己預期,原以為,起碼也得十天半月才有眉目,沒想到這小子效率這麼快!

    “時不待我呀!”

    “少自吹自擂了,你想要什麼?”

    “匠作司的原材料採購權!”孟岩道。

    “你好大的一張利口,一張嘴就要匠作司的物資材料採購權,你知道多少人在盯著它嗎?”郭怒道,“給你,一個小小的試百戶,你吃進去不怕撐死?”

    “我只要我這一畝三分地的,其他的我不管!”孟岩退一步道,匠作司下屬還有諸多作坊和工廠,每年生產原料的採購,那絕對是個大數字,有專門的部門管理,利益關係複雜,他想插手也是不可能的。

    “這還差不多,讓我考慮考慮!”郭怒鬆了一口氣,這小子一張嘴能把自己嚇死。

    “郭叔,上次說的,我想弄幾個人進錦衣衛?”

    “幾個?”

    “二十個!”

    “二十個,你小子真是獅子大開口!”郭怒一搖手,“五個!”

    “十個!”

    “六個!”

    “八個!”

    “成交!”

    弄來八個進錦衣衛的名額,孟岩心情大好,但對於郭怒的請求,他可不敢馬虎。

    “郭叔,你讓我給楊閣老看病這沒問題,不過,這可得說清楚了,我不是神仙,不能包治百病!”

    “你小子要是真成了神仙,我給你修廟塑金身!”

    “別,郭叔,我可受不起!”

    “你還真想我這吧老骨頭跪下給你磕頭?”郭怒哼哼一聲,“不過,咱們可不能主動上門,得讓楊家人來求!”

    “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郭叔,你這怎麼多不厚道呀!”孟岩嘿嘿一笑,郭怒這麼做看上去是有些冷酷無情,但自古就有“醫不可叩門,道不外傳”的說法,做大夫的,送上門的,反而不會被人相信。

    郭怒這麼多,在救人的同時,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也符合一個政治人物的做派!

    “如果楊閣老吃了溫太醫的藥,病情有所起色話,那何須我出手呢?”孟岩繼續道,“再說,溫太醫的醫術我雖然沒有見過,但能夠做到太醫院院使,要沒有過人之處,聖上也不會用他了。”

    “嗯,這兩天你隨時聽侯我的傳喚,一旦得到消息,你馬上做好進楊府的準備!”郭怒道。

    “行,治療中風,小侄倒是頗有些心得,但具體還是要看病人的情況,對症下藥!”孟岩道。

    “爹,孟大哥,酒菜來了!”

    “陪我喝兩盅?”

    “好!”

    孟岩陪郭怒喝了將近一個時辰,一直到初更時分,郭怒才從孟府離開。

    “老祥,老爺好久沒有這麼喝過酒了!”

    “是呀,老爺看來是真喜歡小孟大人,想讓小孟大人當他的女婿了!”

    “你也看出來了?”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趕緊回家,這小子的酒量不小,再喝,我就要出醜了!”郭怒坐在車廂裡道,“這小子也不知道讓點兒本官。”

    老達和老祥相視一笑,他們太瞭解郭怒了,年輕的時候就爭強好勝,隨著年紀見長,好勝之心都藏了起來!

    可現在,一把年紀的他居然跟孟岩這麼一個小年輕鬥起來了,兩個字“嫉妒”!

    嫉妒啥呢,郭月把對他的關愛移到了孟岩身上,吃起“准女婿”的醋來了!

    “小月,你來了,你爹酒量真不錯,我差點兒就……”

    “孟大哥,孟大哥……”

    “咋喝這麼多,快,把人抬到屋裡去,包子,去燒一點兒醒酒湯!”胡玉英顯然比較有經驗,擔起現場指揮起來。

    宿醉的滋味孟岩真是太難受了,這要不是跟郭怒暗中較量,真不願意再來一次。

    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孟岩緩緩的睜開雙眼。

    “小月,你咋在這裡?”

    “孟大哥,你要喝水,我給你倒?”小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來,“咦,天亮了?”

    “小月,你一晚上都沒回房間睡覺?”孟岩很感動,一個未出閣的少女,一夜未眠,就是為了照顧喝醉來的自己。

    “包子哥上半夜,我小半夜……”郭月紅著臉解釋道。

    孟岩苦笑一聲,上半夜他跟郭怒在喝酒,下半夜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小月,給我倒杯水?”

    “咕咕……”孟岩一口氣喝下一大杯水,這才緩解了口乾舌燥的感覺。

    “沈聰呢?”

    “他大概還沒醒呢,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先回房間休息吧,你為了照顧我,都累了一晚上了!”孟岩道。

    “哦,好,孟大哥,那我回房了!”

    “去吧。”孟岩揮了揮手。

    “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公子爺,你放心好了,沈聰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嗯,我去匠作司上班了。”交代完,孟岩出了家門,前往匠作司應卯當值。

    南衙匠作司倉庫。

    “孟大人早!”

    “早!”

    “你們想好了,出了這個門就別再想回來了!”孟岩望著王家兄弟,很認真的提醒道。

    “孟大人,我們想好了,調去伙房,一樣在錦衣衛效力!”王家老大王國倫道。

    “是的,孟大人,我們想好了!”

    “好,既然你們想好了,那本官就不在挽留了!”孟岩在兩人的請調申請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以及蓋上倉庫的司庫大印。

    “多謝孟大人!”孟岩沒有為難他們,這讓兩兄弟還是非常感激的,若是別的上司,恐怕還的刁難一番。

    “這是我們兄弟的一點意思,還望孟大人收下!”王家兄弟放下兩錠銀子道。

    “你們這是幹什麼,給本官拿走!”孟岩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孟大人,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您就……”

    “混帳,你們當本官是什麼人了,快點拿走,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孟岩怒道。

    “是,是,孟大人,我們拿走!”

    陸陸續續的,倉庫這邊一下子走掉了近十個人,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數。

    走了這麼多人,不可能馬上補充過來,孟岩只能下令將值班調整為兩班。

    “孟大人,我想請假?”蘇小小進來,怯生生的道。

    “請假,你好好的,請什麼假?”孟岩皺眉道,這個有些娘娘腔的傢伙,要不是看在他確實有難處的份上,他早就把人給轟走了。

    “身體不舒服,可能是感染了風寒!”蘇小小咳嗽幾聲。

    “感染了風寒,伸手過來,讓本官瞧瞧?”孟岩吩咐道。

    “孟大人,我真的感染了風寒!”蘇小小臉一紅,卻不敢伸手,只是強調一聲道。

    “怎麼,信不過本官?”孟岩道。

    蘇小小無奈之下,坐下來,挽起衣袖,露出一段比女人胳膊還白皙三分的胳膊來!

    三根手指搭住蘇小小的脈搏!

    “脈象平穩有力,不像是感染了風寒!”孟岩道,“張嘴,把舌頭伸出來看看?”

    “舌苔鮮紅,氣息有力,蘇小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本官?”孟岩怒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感染風寒的人應有的症狀。

    “孟大人恕罪,小小實在是沒有辦法,並非有意欺瞞大人!”蘇小小嚇的跪了下來!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孟岩喝問一聲。

    “孟大人,是這樣的,小小家中人口眾多,僅憑朝廷發放的那點兒俸祿根本不夠吃,所以自幼在德興班學藝,唱戲,已經將近十六年了……”

    “這麼說,你承襲父職之前就已經登臺演戲了?”孟岩頗感到一絲驚訝。

    “是的,孟大人,小小在德興班還頗有薄名……”

    孟岩聽了,默然不語,明朝的軍戶制度,父死子繼,何況唱戲的戲子屬於賤籍,就算蘇小小喜歡唱戲,並且以此謀生,他想要放棄軍籍都是很難的!

    而且他的這種行為是要被追究的,弄不好發配充軍都是輕的。

    這種無比不合理的戶籍制度,孟岩當然是知道的,但沒有切身感觸,直觀的感受,是無法體會老百姓因此而受到的煎熬!

    “小小,你這樣做,早晚會出事的,而本官知道了,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你可知道?”孟岩道。

    蘇小小一陣愕然!

    “兩個選擇,一,你申請從倉庫調走,從此,你做什麼,與本官無關,二,從現在不要再去戲班了,好好的在錦衣衛當差,本官保證你的俸祿一個字兒不會少,日子不會越過越差,至少會比現在要好!”孟岩道,“二選一,你自己選!”孟岩鄭重道。

    “大人,我……”

    “我不會給你多長時間考慮,今天你就必須給我答覆,否則,本官會直接將調出倉庫,到時候,休怪本官無情!”孟岩可不想因為一是心軟,給自己留下後患。

    在倉庫,他必須樹立自己的一套規矩和權威!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0

第82章 立規矩(二)

    “賴雄,你也要申請調走?”接到賴雄的請調申請,孟岩有些吃驚,按理說,誰都可能請調,這賴雄是最不應該的一個。

    “是,請孟大人批准!”看到收拾一新的賴雄,孟岩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你想去哪裡?”

    “錦衣衛大漢將軍營!”賴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鄭重的說道。

    孟岩猛然一驚,一抬頭對上賴雄的眼睛,清澈,堅定,完全沒有見到他第一面時候的游離和頹廢。

    “孟大人要做大事,賴雄願意成為孟大人一顆馬前卒!”賴雄單膝跪下,鄭重宣誓道。

    “賴雄,好,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孟岩明白了,賴雄留在倉庫確實沒有用武之地,而他如果去大漢將軍營,那麼孟岩就在宮中有了一條眼線!

    這這個賴雄不簡單,也太難得了!

    “需要本官為你運作一下嗎?”孟岩沉聲問道,從匠作司倉庫調去大漢將軍營,就算是當個普通的校尉,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孟大人,您希望我們的關係被人知道嗎?”

    “說心裡話,不想,但可以變通!”孟岩略微沉思了一下道。

    “變通?”

    “我們演一場戲,這樣,附耳過來!”孟岩道。

    賴雄將耳朵湊了過去,孟岩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賴雄聽了,露出一抹驚駭之色!

    “孟大人,這樣會不會太……”

    “放心,我們又不是真打,這樣別人也會相信你跟我真的是仇敵,不會懷疑你我的關係!”孟岩道。

    “可萬一……”

    “沒事,軍中打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這麼做你可能會受到一些懲罰,你可願意?”

    “卑職願意!”賴雄深呼吸一口氣,他經過一夜輾轉反側才做出這個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的放棄!

    不為孟岩,而是為了已經過世的父親,也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這也是對他這些年的過去做一個了結。

    “好,賴胖子,你好大的膽子,本官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孟岩憤怒的一拍桌子。

    “姓孟的,就為這麼點兒破事兒,你居然讓老子去給你當馬夫,呸,老子不幹了!”

    “好你個賴胖子,本官看你可憐,才好心給你一個差事,讓你多掙點兒錢,你倒好,居然罵起本官來了,簡直就是混帳!”

    “你找別人吧,老子不伺候了!”賴雄直接摔門出去了。

    “賴胖子,你給本官站住!”孟岩氣急敗壞的沖到門口,對著藍雄的背影喝道。

    賴雄並未理睬,逕自離開了!

    “爛泥扶不上牆,本官一片好心,你卻當成了驢肝肺,真是的!”孟岩一邊往回走,一邊罵道。

    “孟大人,您缺一個馬夫?”

    “是呀,你是誰?”

    “小人阮超,在範頭兒手下做事!”阮超嘿嘿一笑,自我介紹道。

    “你就是阮超?”孟岩想起來了,範西平手下確有這麼一個人,有點兒小聰明,手腳不太乾淨,跟于壽城手下幾個人關係密切,這傢伙估計是於放在倉庫的眼線。

    “你很能打嗎?”

    “孟大人,您開玩笑吧,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阮超訕訕一笑。

    “那你會算計嗎?”

    “我這哪會這些,您的意思是,栽贓陷害,還是落井下石?”阮超眼睛一亮。

    孟岩心中一搖頭,這傢伙還真是上道,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孟岩正愁找不到一個人來辦這事兒,這阮超上趕著就來了。

    “過來,本官讓你做一件事,你要是做成了,本官的馬夫就是你了!”孟岩笑眯眯道。

    “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阮超聽了,面露喜色道。

    “你覺得本官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孟岩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之色,對於阮超這種二五仔,給他好臉色他未必會聽話,但你要是稍微嚴厲一些,他比誰都乖!

    “小人明白,大人的事情,小人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阮超被孟岩嚴厲的眼神一掃,頓時心中一虛,忙答應下來!

    這凶神的眼神太可怕了,就是不知道他跟那個賴胖子誰更厲害一些?

    “去吧,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大人!”

    “大人,這阮超可是名聲不太好,您怎麼……”說話間,唐笑出現在孟岩身側。

    “雖然此人首鼠兩端,可也是有用處的!”孟岩笑笑道,“怎麼樣,給本官當這個助理,有沒有壓力?”

    “大人抬愛,唐笑是如履薄冰!”

    “哈哈,一個小小的司庫助理,就讓你如此緊張,日後要是讓你做匠作司千戶,你豈不會是戰戰兢兢,夜不能寐?”孟岩哈哈一笑。

    “大人,這可不能玩笑,要是讓千戶大人聽到了,您可就麻煩了!”唐笑面色一凝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戶大人又怎麼會知道呢?”孟岩道,“年紀輕輕的,要是沒一點兒野心,怎麼行呢?”

    “大人也有野心?”

    “自然,若無野心,我來匠作司做什麼?”孟岩笑道,“放心,我有野心不假,可也不至於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官場之上,你不往上爬,就得被人踢下來,這是一條有進無退的路!”

    “大人說的精闢,唐笑佩服!”

    “行了,少拍馬屁了!”孟岩道,“你給我草擬一份採購清單,把咱們庫房要採購的材料、數量給我列出來,另外,這些材料的供應商,你也給我弄來,這不難辦到吧?”

    “大人,採購權力不在我們庫房,您這是……”

    “放心吧,我自然有用!”孟岩道,採購這裡面的貓膩太多了,庫房虧空不小,必須開源節流。

    但每年的採購資金是固定的,上面即使額外的給點兒,也不會太多。

    所以只能從節流上下功夫了,採購這可是一肥差,採購價格上稍微來一點兒,採購員吃回扣,暗中供應商抬高價格,這匠作司每年近五萬兩白銀的採購資金有多少流入私人的腰包,天曉得。

    既然從郭怒哪裡要來了採購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雖然眼下已經過了匠作司大筆採購的日期,但年末了,庫房內的材料已然不夠使用,採購是必須的。

    孟岩打算用後世的“招投標”的辦法,把材料供應商召集起來,誰出的價格低,就向誰購買材料!

    這種方法雖說不能完全杜絕採購人員從中吃回扣,貪墨,但起碼可以講材料的價格降下一至三成!

    這樣一來,一次採購就可節約數百乃至上千白銀,一年之後,這窟窿就能填上了!

    這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沈聰,薑峰那邊怎麼樣?”回到家中,孟岩趴在榻上,讓沈聰給他換藥。

    “姜大哥那邊正在抓緊生產,不過煤炭的價格又漲了,已經五文錢一斤了!”

    “這麼貴,今年冬天京城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孟岩道,這一斤煤都快抵得上兩斤米了。

    “嗯,只要這幾日不下雪,過幾日煤炭價格應該會降下來!”沈聰道。

    “鋪子的事情怎麼樣?”

    “談了十幾個,租金價錢太貴,咱們手裡的本金不多,只能先開四到五家!”

    “嗯,先不要鋪的太大,否則我們供貨也供應不上!”孟岩點了點頭,“你明天去一趟針匠胡同,告訴薑峰他們,十天之內,把店先給我開起來,老百姓接受新事物需要一段時間,前期的宣傳,按照我說的去做,我現在在匠作司當值,許多事顧不上,有些事情,讓他們兄妹商量辦,遇到難以決斷的,可先來找你,你再通知我!”

    “好的,公子爺!”

    “藥膏熬好了嗎?”孟岩起身,穿好衣服,問道。

    “已經熬好了,公子爺,這藥膏是做什麼的?”沈聰好奇的問道。

    “是治郭小姐臉上的胎記用的,獨門秘制,你可不要外傳!”孟岩道。

    “公子爺放心,沈聰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呵呵,騙你的,我們學醫的,當有一顆救死扶傷之心,越多人學會救人的方法,越好,敝帚自珍,那是庸醫所為,要真的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也說明這個師傅沒本事,教出來的徒弟也是狼心狗肺之輩!”孟岩道。

    “公子爺說的對,沈聰記住了!”沈聰神情凜然道。

    “孟大哥,吃飯了!”

    “沈聰,吃飯去!”孟岩招呼一聲,“來了!”

    “包子和玉英怎麼沒來?”

    “公子爺,張公子的麵館讓錦衣衛給封了!”沈聰囁嚅道。

    “什麼?”孟岩臉色驟然變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

    “是我不讓他說的,封張苞麵館的是北衙的人,有人向官府舉報,說在張苞的麵館吃面吃出了死老鼠,所以錦衣衛就派人封店了!”郭月道。

    “不是讓他這幾天不開業嗎?”孟岩道。

    “麵館一天不開,損失很大,張苞夫婦沒有別的收入,所以,今天她們就商量著把麵館重開了!”

    “糊塗,哎,怪我沒對他們說清楚!”孟岩長歎一聲。

    “他們人呢?”

    “被錦衣衛的人帶走了,估計是下了北鎮撫司大獄!”郭月低著頭道。

    “北鎮撫司大獄,那裡是人待得地方呢,不行,我的把他們救出來,我老孟家已經對不起張伯了,不能在對不起張苞!”孟岩霍然起身道。

    “孟大人,張苞夫妻被抓走,我第一時間找了爹,爹說,北鎮撫司的人說人證、物證俱全,所以就算是他也沒辦法把張苞夫婦弄出來!”郭月道。

    “北衙是沖著我來的,看來是我連累了包子和玉英夫妻!”孟岩無比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道。

    “我爹說,就算不能把他們夫妻二人救出來,但至少可以保證她們在獄中不會受苦,這種案子,應該不會用刑的!”郭月道。

    “小月,北衙的人素來心狠手辣,他們為何對付我,會不惜一切手段的,那吃出老鼠的人?”

    “這一點孟大哥大可放心,這個人雖然被北衙帶走,但目前沒有生命問題!”

    “我就怕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給人下毒!”孟岩道,“還有這些人暗中勾結誣陷包子夫妻。”

    郭月和沈聰俱是臉色一變,郭月很清楚,錦衣衛的人不受律法的限制,幾乎是無法無天,草菅人命幾乎是他們的必修課,這種事他們是做的出來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0

第83章 拯救張苞(一)

    “把張三兒給我,我有用處!”

    “好,你這麼晚來見我,就是我為了想我要這麼一個混混?”郭怒有些奇怪。

    “我的好兄弟現在詔獄受苦,你救不了他,我只有自己動手了!”孟岩道。

    “孟岩,你可千萬別胡來!”

    “放心,不到最後一步,我不會走極端的!”孟岩道,他也知道,郭怒處在他那個位置上,也有自己的難處。

    “讓老達先跟著你,有事他可以幫你,也能代表我!”郭怒想了一下,吩咐老達道。

    “多謝郭叔了!”孟岩微微一動容,郭怒這麼做已經算是表明了他的立場和態度了。

    “你自己做事把握好分寸!”郭怒囑咐一聲。

    “知道了,郭叔!”孟岩點了點頭,轉身對老達道,“達叔,我們走吧。”

    南衙,簽押房。

    “張三兒,出來,你可以出去了!”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張三兒懵了,他被抓進來,不審不問,現在突然又把他給放了。

    “別琢磨了,是有人保下了你!”

    “是,是!”

    “張三兒,還認識我嗎?”

    “孟,孟大人……”張三兒見到孟岩,嚇得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落得今日的境地,完全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能出來,是我暫時給你作保,如果你繼續欺壓百姓的話,到時候,還少不了牢獄之災!”孟岩輕哼一聲。

    “是,張三兒謝過孟大人!”

    “你先起來,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做的好,將功贖罪,做的不好,你很清楚我們錦衣衛的行事作風!”

    “張三兒明白!”大冬天的,張三兒滿頭汗水,跪在地上不跌的點頭。

    “……”

    “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張三兒不跌的點了點頭,都到這個份兒上,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除非他想做一輩子牢。

    “出去之後,馬上給我查,明天一早給我消息,這件事要是辦好了,有你的好處!”孟岩道。

    “是,是!”

    “去吧,這是給你活動的經費!”孟岩遞過去兩錠銀子。

    “張三兒不敢要大人的錢!”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囉嗦什麼?”孟岩知道,對於張三這種人,得恩威並施,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

    “謝謝孟大人!”張三兒結果銀錠,轉身就離開了南衙!

    “小孟大人,這個張三兒可靠嗎?”老達對張三兒這類人並不怎麼感冒,南衙有自己的情報網絡,根本看不上這些市井小混混。

    “行不行,也得試一下,北衙對咱們是知根究底,所以,用咱們的人怕是難以奏效,張三兒是個市井混混,雖然沒多大的本事,但是在這市井最底層,他們的消息和能力其實並不比我們差!”孟岩解釋一聲。

    “北衙這群混蛋,盡幹一些卑鄙齷齪的事情!”老達憤怒的罵道。

    “算了,達叔,先回去吧,看明天一早能不能有消息!”孟岩吐了一口氣道,“今天晚上咱們是別想睡了,還有事做!”

    “還有事兒?”老達一驚道。

    “既然北衙想搞我,我們也不能被動應戰,也許對南衙和達叔來說是一個機會!”孟岩眼底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

    “小孟大人,老爺可是說了,讓你……”

    “知道了,我有分寸,達叔!”

    北衙,詔獄。

    水牢中!

    一股腐爛發黴,發臭的味道直沖鼻孔!

    “紅蠍關在哪裡?”

    “在地字第三號牢房!”牢頭亦步亦趨,緊跟著一名東廠太監身後道。

    地字第三號牢房內,一個蓬頭垢面,全身赤裸的男子,被鐵鍊鎖在水中!

    “紅蠍,紅蠍……”

    “他不會死了吧?”

    “沒有,今天晚上還吃了一大碗飯呢!”牢頭道。

    “咕咕……”紅蠍喉嚨裡發出異常古怪的聲音,緩緩一抬頭,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光亮。

    “牢頭,不是說過,不要打擾紅蠍大爺休息嗎?”

    “紅蠍,你出頭的日子到了。”

    “牢頭,你先出去,咱家有話要對紅蠍說!”那東廠太監吩咐一聲道。

    “是,陳公公!”

    牢頭退去之後,弟子第三號水牢內就只剩下紅蠍和那東廠太監陳公公兩人。

    “紅蠍,三年前,翁主留了你一命,是到你報答他的時候了!”陳公公道。

    “做什麼?”紅蠍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活著,還能一日三餐吃的飽,在錦衣衛詔獄裡能夠有這個待遇的,恐怕沒有幾個。

    “殺一個人!”

    “殺人,你們東廠要殺人,太簡單了!”紅蠍笑了。

    “是的,我們東廠殺人確實很簡單,但有些人要殺卻不那麼簡單!”陳公公道。

    “什麼人?”紅蠍問道,“我幫你們殺了人,我又能得到什麼?”

    “自由!”

    “自由,哈哈哈。”紅蠍道,“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待在這錦衣衛詔獄裡,這裡有吃有喝,比外面舒服多了。”

    “紅蠍,你沒有資格跟我們講條件!”陳公公怒道。

    “要我殺人,可以,我還要三千兩白銀以及一個新身份,一份路引!”紅蠍道。

    “紅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公公,我紅蠍爛命一條,不值錢,但是你們要我殺的人一定非同小可,否則以你們的權勢,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我說的對嗎?”紅蠍問道。

    陳公公臉上閃過一絲不愉快,這紅蠍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有數的兇狠人物。

    “新身份,一份路引這都沒有問題,但三千兩白銀,這個咱家無法做主!”

    “那就讓能做主的來!”紅蠍道。

    “等著,咱家去去就來!”陳公公一咬牙,眼神閃爍不定,本來依照他的心思,直接拒絕紅蠍的要求,但是這件事關係重大,他可不能擅自替上面的人做主。

    “我等著!”紅蠍望著陳公公離開,哈哈大笑起來。

    翌日一早。

    “公子爺,門外有人求見!”沈聰進來叫醒了一宿都沒沒睡的孟岩。

    “可是那張三兒?”

    “公子爺知道?”沈聰微微一驚。

    “快,把人叫進來!”孟岩一邊穿衣服,一邊吩咐道。

    “小人張三兒,給孟大人磕頭了!”張三兒一進來,就跪倒在孟岩腳下。

    “張三兒,可是有眉目了?”孟岩問道。

    “孟大人,小人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打聽道一些消息,但沒有來得及確認,一想到大人對小人大恩,所以,就先過來了!”張三兒跪在地上道。

    “起來吧,少說廢話,快把你打聽到的說與本官聽!”孟岩吩咐道。

    “謝孟大人,那魯能曾經跟過小人兩天,不過小人嫌他好吃懶做,又沒啥本事,就給攆走了……”

    “你說的可有真憑實據?”

    “魯能跟張苞的過節,坊間有很多人都知道,至於後面的,小人剛從南衙出來,不敢確認,但小人手下打聽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欺騙小人!”張三兒道。

    “果然是北衙!”孟岩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張三兒,這裡你不能待下去了,我安排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可願意?”

    “小人願意!”

    “沈聰,你送張三兒去針匠胡同,交給薑峰。”孟岩命令道,“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告訴薑峰,讓他務必給我完成!”

    “是,公子爺!”

    “張三兒,我看你還知道善惡,你可願意跟著本官做事?”孟岩問道。

    “小人願意!”張三兒驚喜萬分,忙再一次跪下磕頭。

    “好,你先跟沈聰離開,會有人安排你做事!”孟岩一揮手,示意沈聰將張三兒帶離。

    “小孟大人,竟然知道是北衙的人故意設計陷害,咱們下一步如何做?”老達問道。

    “就算我們知道了,沒有證據一樣無法證明張苞是被人陷害的!”孟岩道,“而且,北衙此次針對的是我,張苞只是受我連累,我現在不知道,這究竟是馬順的意思,還是這個朝陽門千戶馬安所為?”

    “這一對叔侄,都是一肚子壞水!”老達罵道。

    “達叔,附耳過來……”孟岩忽然一招手。

    “明白了,小孟大人這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高明!”老達聽了之後,豎起大拇指道。

    “雕蟲小技而已!”孟岩訕訕一笑。

    要拿到證據,關鍵還是在那個魯能身上,可魯能一定會被北衙嚴加保護,所以他必須想辦法麻痹北衙,給老達他們抓人的機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0

第84章 拯救張苞(二)

    “出來,出來了……”

    “看清楚了,是那小子嗎?”

    “頭兒,看清楚了,就是他,他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認識!”

    “不錯,是他,何斌,你帶人繼續巡邏,我回去稟告千戶大人!”宋輝吩咐道。

    “是,頭兒!”

    孟岩從家門出來,一隊錦衣衛從斜對面的胡同走了過來,從他面前走過。

    “孟大人早!”

    “早!”孟岩禮貌的點了點頭,不過卻悄悄的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孟岩年輕,屁股上的傷好得快,他已經能騎著馬,緩緩的前往南衙匠作司了。

    隔著孟府的一條街,一個叫金水胡同(杜撰)的民宅之內。

    “魯能,待會兒到了錦衣衛大堂,你知道該怎麼說了?”

    “小人明白!”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漢子,跪在了一名身穿青色袍服的錦衣衛跟前。

    “很好,這件事你要是做的好,少不了你的好處,假若你出了岔子,說了不該說的話,你知道後果的!”那錦衣衛威脅道。

    “小人知道,知道!”

    “一會兒,自有人來傳喚你,你再好好的背誦一下一會兒該說的話……”

    “嘭!”的一聲,民宅的大門被一股巨力從外面撞開!

    七八名手持剛刀,身著鴛鴦戰襖的軍士,從外面沖了進來!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看守魯能的四名北衙錦衣衛沖出來兩人,來到院中,與來人對峙。

    “我們不想傷人,交出魯能!”

    “你們是南衙的人!”

    “呵呵,聰明,不過聰明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為首的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嘿嘿一笑道。

    “快,給頭兒發警告!”

    “動一下,試試!”屋簷之上,冒出四名弓箭手,撘弓引弦,只要他們稍有異動,那鋒利的羽箭就會將他們射穿!

    “都是自家兄弟……”

    “誰跟你們是自家兄弟?”

    魯能被南衙錦衣衛校尉從屋子裡押了出來,這貨嚇的臉色蒼白,像打擺子似的顫抖!

    “帶走!”

    “頭兒,這些錦衣衛?”

    “一併帶回去!”

    “是,頭兒!”四名跟魯能在一起的北衙錦衣衛乖乖的被捆綁好了,套上麻袋,然後扔上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駛出了胡同,拐進了一條街。

    “守在外面,任何人擅闖,格殺勿論!”

    “是!”

    “小孟大人,人我給你帶來了!”那為首的人進去之後,將蒙面巾一拉,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龐,真是郭怒最信任的長隨老達。

    “嗯,幸虧了,達叔!”孟岩並沒有去匠作司,在欺騙了北衙的跟蹤者之後,又折回來了,在這個屬於南衙秘密據點的院子裡等著老達他們。

    北衙的人見到他去匠作司,必定會放鬆對魯能的看管,然後老達帶人突襲北衙軟禁魯能的家,一舉將魯能帶走,這才是孟岩真正的目的!

    這就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這個魯能是張苞案子中的關鍵人物,因為就是他吃出了麵湯裡的死老鼠。

    換句話說,他是原告!將他控制在手中,就可以瞭解整個案子的真相,還有掌握主動權。

    “北衙的四個人怎麼處理?”

    “這四個人都有哪些劣跡,直接處理了!”孟岩就像是處理垃圾似得說道,“不過咱們還的抓到那具體做這件事的人才行。”

    孟岩要的是一條完整的證據鏈,這樣才能徹底的搞死北衙這幫龜孫子。

    敢動他的兄弟,那就要承受得住自己瘋狂的報復。

    “好!”老達點了點頭,心狠手辣,這才是做錦衣衛的料子。

    “達叔,我要跟魯能說幾句話!”孟岩吩咐道。

    “好,我在外面等你!”老達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地那頭,拉上門,走了出去。

    扯下頭套,露出一張驚慌而又蒼白的臉!

    “叫什麼名字?”

    “魯、魯能。”魯能害怕的牙關顫抖,結巴道。

    “認識我嗎?”

    “認,認識,您,您是孟大人……”

    “你真的認識我?”孟岩目露凶光,狠狠的盯著魯能問道。

    “不,不,不認識……”魯能還不算太笨,馬上就明白了,他要是說認識的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很好,這說明你是一個聰明人,現在回答我的問題,答對了有獎勵,答錯的話,嘿嘿……”

    “是,是!”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陷害張苞,將死老鼠放入麵湯之中?”孟岩問道。

    “我沒,沒有……”

    “來人!”

    “是宋輝,宋輝讓我幹的……”魯能嚇的趕緊說道。

    “宋輝,是那個巡街的北衙錦衣衛小旗,對嗎?”

    “……”

    “怎麼,不肯說,還是充好漢,把所有的罪責都攬下,這樣你就是英雄了,他們也能記著你的好?”

    “我,我不敢說!”

    “現在害怕了,當初為什麼答應他們呢?”孟岩冷笑道。

    “我知道,我這麼做是與虎謀皮,可我要是不做,他們一樣不會放過我,孟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魯能跪在孟岩面前,哭著哀求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在害人,就算你能得到他們的好處,但你以後還能挺起腰杆做人,良心過得去嗎?”孟岩厲聲質問。

    “孟大人,您饒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魯能痛哭流涕道。

    “還有下次!”孟岩怒道,“他們讓你到了堂上怎麼說?”

    “……”魯能支支吾吾。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對本官隱瞞,他們能對你做的,以為本官做不到嗎?”

    魯能嚇的渾身顫抖不已!

    “說!”

    “他們讓我到了公堂之上……”

    “混帳,北衙的雜碎,你們要對付我也就罷了,居然對我兄弟下如此毒手!”孟岩聽了魯能的供詞,氣沖如牛!

    “魯能,他們說什麼時候審理張苞的案子!”孟岩問道。

    “就在今天。”

    “很好!”孟岩點了點頭,“魯能,到了公堂之上,你知道怎麼說了吧?”

    “小人明白!”

    “明白就好,不過本官對你不太放心,所以,得給你長點兒記性!”孟岩沖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公子爺!”沈聰端著一碗黑乎乎,散著藥味的藥走了進來!

    “魯能,把藥喝下去!”

    “大人……”

    “怎麼,你不想喝?”孟岩道,“放心,這碗藥要不了你的命,但是如果你在公堂上胡言亂語,那可就說不準了!”

    “大人,饒命,我一定遵照您說的,不敢有半句假話!”

    “放肆,你要說的都是我教你的嗎,這難道不是事實?”孟岩怒道。

    “是,是……”

    “你是自己喝,還是我讓幫你一把?”

    “我,我自己喝!”魯能伸手接過了藥碗,恐懼的望著那黑乎乎的藥湯,嘴唇不住的顫抖。

    “好好喝,別弄灑了,灑出一滴,再喝一碗,這藥我讓人熬了一桶!”

    魯能聞言,手一抖,差一點兒就把碗裡的藥湯灑了出來。

    看著魯能將一碗藥喝了下去,孟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碗藥是毒藥,想必你也清楚,不過,它不會馬上致命,七天之內,如果不服解藥的話,你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孟大人……”

    “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本官素來不會騙人!”孟岩道,“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出去,今天在堂上,我也會在場,你不用害怕,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是,孟大人。”

    “沈聰,帶他出去,順便簽字畫押!”

    “是,公子爺!”

    “小孟大人,這是張苞錦衣衛腰牌!”老達走了進來,遞給孟岩一包東西。

    “謝了,達叔!”

    “客氣什麼,當年孟大人也指點過我武功!”老達微微一笑道。

    “是嗎?”孟岩有些驚訝,他一直對郭怒跟孟憲的“基友”關係持懷疑態度。

    但是現在看來,也許郭怒並沒有說謊,孟憲之所以沒有告訴他這些,怕也是因為立場的原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1

第85章 大鬧北衙(一)

    “威—武—!”

    錦衣衛北鎮撫司大堂,鎮撫使盧忠升堂審案。

    錦衣衛的職權為之一“巡查緝捕”,這就賦予了錦衣衛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明百姓,只要他認為有犯罪行為的,都可以逮捕,下獄治罪。

    如果是朝中官員,錦衣衛還不敢太過放肆,抓人有一套程式,可平民百姓那就不同了,沒有後臺,就算是冤枉了,抓你也只能算你倒楣!

    錦衣衛辦案從來都沒有冤假錯案的,就算錯了,他們也不會承認的。

    身穿四品緋色麒麟補子官服的盧忠端坐大堂正中,下首是負責記錄的書吏,四名身穿飛魚服,佩帶繡春刀的錦衣衛校尉分列兩旁。

    八名衙役手持水火仗,目不斜視!

    “帶人犯!”盧忠端坐大堂之上,一抬頭,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拿起驚堂木,猛的一拍下!

    “帶人犯!”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苞、胡玉英夫婦穿著紅色的囚服,戴著腳鐐和手銬被四名錦衣衛力士押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進去,跪下!”

    雖然才關了一個晚上,張苞、胡玉英夫婦就像是老了十歲,憔悴的很!

    “大膽張苞、胡玉英,你夫婦二人速速將意圖謀害魯能的罪行從實招來!”盧忠一拍驚堂木,指著跪在地上的張苞夫婦喝問一聲!

    “大人,冤枉呀!”

    “冤枉,人證物證俱在,你二人居然還敢喊冤枉,來人,給本官掌嘴!”盧忠冷喝一聲。

    “啪啪……”

    兩名衙役沖上去,拿起主機板,沖著張苞夫婦的臉頰“劈劈啪啪”的抽了下去。

    不一刻功夫,兩人的臉頰就已經被抽的腫了,嘴角更是抽出了血水!

    “停!”

    兩名衙役嘻嘻一笑,返回原位,這樣的情況司空見慣了。

    “張苞,胡玉英,你二人可願招供?”

    “大人,我們冤枉的……”張苞雖然卑微,但沒做過的事情他絕不會認的,一旦認了,那本來沒錯的,也會是錯的了!

    “還嘴硬,來人,夾棍伺候!”盧忠怒了,沒想到一個市井小民居然骨頭如此硬,但是,他不怕,錦衣衛什麼硬骨頭沒見過,比他硬的多去了,最後還不是一個個服軟,簽字畫押了。

    “大人,先給哪個?”

    盧忠努了一下嘴,兩名衙役心領神會,沖胡玉英走過去,將夾棍夾在雙腿之上。

    另外兩名衙役將人按在地上!

    “玉英,放開他,放開她,要夾,夾我……”張苞看到妻子受刑,從地上爬起來,撲了過去。

    “來人,把張苞給我拖出去打!”盧忠一拍驚堂木,手指張苞怒喝一聲。

    “是,大人!”

    “啊……”

    “啪啪……”

    就在這時,孟岩匯同牛百戶剛剛趕到北衙,聽到裡面傳來的慘叫聲,兩人俱是臉色一變!

    “不好,來晚了!”孟岩心中怒而發狂,張苞可是自己的好兄弟,胡玉英也跟自己一起長大,雖說十年未見,可感情至深,他更是將張苞視為自己的兄長!

    “來人止步!”

    “混帳,看看這是什麼?”牛大力一亮腰牌,兩名北衙的錦衣衛校尉嚇了一跳,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牛大人,能否稍等一下,卑職先去通傳……”

    “通傳個屁,這錦衣衛北衙我還不能進了,是不是?”牛百戶猛的將那守門的錦衣衛一推,帶著孟岩直接沖了進去!

    “大膽,何人擅闖錦衣衛北鎮撫司!”

    “老牛我!”

    “牛大力,你別給蹬鼻子上臉,這裡可不是你們南衙!”齊虎得了報告,帶著人過來了。

    “齊虎,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敢阻攔本官!”牛大力掏出腰牌,沖齊虎面前一晃!

    “副千戶!”齊虎一下子愣住了!

    “齊虎,見到本官,還不下跪行禮!”牛大力心中那個舒爽,簡直比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還舒服。

    “卑職齊虎見過副千戶大人!”齊虎半膝跪下道,他縱然心有不甘,可錦衣衛等級森嚴,他總不能以下犯上,有了這一條印象,日後誰還敢用他?

    “起來吧,本官奉鎮撫司杜重大人之命過來提取犯人!”

    “提取犯人?”

    “對,有一個叫張苞的人是被你們北衙拿了嗎?”

    齊虎不禁怒道:“牛大人,你們南衙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吧,我們北衙的案子你們也要插一手?”

    “齊虎,本官不與你多說,速速帶我去見盧鎮撫!”牛大力斷然說道。

    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傳來,站在牛副千戶身後的孟岩雙拳緊攥,牙關顫抖,眼中怒火是愈來愈甚。

    要不是達叔一把穩住了他的手腕,恐怕依照他的脾氣,早已沖了進去了!

    “牛大人,你要見我們盧大人,不是不可以,先在這裡候著,我進去通傳,至於盧大人見不見你……”

    “好,好,本官等你通傳!”牛大力憤怒異常,他清楚官場上的規矩,但裡面受刑的夫妻在孟岩心中的分量,而孟岩是什麼人,那是郭怒未來的東床。

    雖然人家只是試百戶,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了!

    但是,官場上的規矩,他又不能不守,否則,他自己也會有麻煩。

    “牛大人稍等,卑職這就去!”齊虎冷笑一聲,轉身施施然而去!

    “達叔,我……”

    “忍,他們一時不會把張苞夫婦怎樣!”老達用眼神制止孟岩的衝動。

    “達叔,你聽聽,這群北衙的人渣就是這樣辦案的?”孟岩真的怒了,錦衣衛的黑暗,他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但當他親眼見到之後,還是很震驚!

    “他們一貫如此!”老達黑臉道。

    “啊……”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傳來。

    “是玉英!”孟岩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推,掙脫達叔的手,拔腿就往裡面沖過去!

    “站住!”

    “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孟岩已經是出離憤怒了,這群該死的北衙校尉居然還敢攔他。

    “大膽,擅闖北衙者死!”

    “好,那就看誰先死!”孟岩怒道,鏘,繡春刀出竅,絲毫沒有猶豫的就朝擋著自己的錦衣衛的腦袋削去!

    那攔住孟岩的校尉嚇的亡魂直冒,還沒見過這樣的凶人,敢在北衙拔刀,而且還是說動手就動手的!

    “快躲開!”老達也嚇住了,孟岩太衝動了,急忙對那校尉呼喝一聲!

    那校尉才反應過來,連忙閃身朝一邊躲去!

    孟岩一刀從他的額前削過,一縷頭髮飄然落下,嚇的那名錦衣衛臉色煞白。

    剛才那一下,自己一隻腳鬼門關回來。

    “窩囊廢!”孟岩冷笑一聲,提著刀,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剛才那一刀他根本沒想過殺人,這是想將對方逼開而已!

    那校尉驚魂不定,所有人都被孟岩那一刀給嚇住了,就連經驗豐富的老達也都沒看出來,孟岩是故意嚇人的。

    太逼真了,那一刀真砍實了,那北衙校尉的一顆六陽魁首就分家了。

    牛大力和老達都被嚇的不輕,這孟岩真的在北衙開了殺戒,怕是誰都保不住他。

    幸好!

    就在大家愣神之際,孟岩已經提著刀沖了進去。

    “快,跟上!”老達已經顧不上僭越了,也跟著往裡面沖了進去,他怕孟岩再衝動,捅出更大的簍子來!

    公堂之上,張苞被四名衙役死死的按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往外冒著血水,不停的憤怒的咆哮!

    而另外一邊地上,胡玉英趴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身下一大灘血跡,嘴角也有血水滲出。

    “包子!”孟岩沖了進來!

    “大膽,何人衝擊公堂,拿下!”盧忠一見之下,大吃一驚,連忙呼喝手下拿人!

    “盧忠,你濫用私刑,屈打成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民事糾紛,你居然用如此酷刑,誰誰給你的權力?”孟岩提刀指著堂中正坐的盧忠喝問一聲!

    “當然,你不過是小小試百戶,竟敢擅闖公堂,還用刀指著本官,你想造反不成?”盧忠怒喝一聲。

    “造反,我看造反的是你盧忠吧!”孟岩憤怒的道。

    “混帳,按大明律,持刀闖入官衙者,行同謀反!”盧忠,“孟岩,本官勸你放下刀,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一個全屍!”

    “是嗎,持刀闖入官衙的都是謀反,那你們這些人呢,不都也佩刀了?”孟岩手一指堂上的錦衣衛問道。

    “本官跟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是錦衣衛,我也是錦衣衛,只不過你比我官兒大而已!”孟岩將刀歸鞘。

    “難道,錦衣衛在錦衣衛的地方佩刀也算造反?”

    “你,你把刀拔出來了!”盧忠被孟岩一頂,氣的兩眼直瞪,真要這麼胡攪蠻纏,他還真奈何不了孟岩。

    “有規定說在北衙不允許拔刀嗎?”孟岩問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1

第86章 大鬧北衙(二)

    “混帳,本官正在審案,你無故衝撞大堂,驚擾本官判案,簡直目無王法,本官拿你治罪,來人,速將孟岩拿下!”盧忠一拍驚堂木,就要命令左右拿下孟岩。

    “盧大人,且慢!”

    “你是何人,擅闖本衙大堂,就不怕本官一併拿下治罪!”看到牛大力等人進來,盧忠態度強硬道。

    “下官牛大力見過盧鎮撫使大人。”牛大力走進來行禮道。

    “石頭,快救,救救玉英……”張苞眼睛都被打的睜不開了,滿臉血污,被兩名錦衣衛校尉挾制著,張著嘴嘶啞的沖孟岩道。

    “包子,你放心,我會救玉英的,也不會放過今天害你的人,我要他們千百倍的償還!”孟岩附身下去在張苞耳邊咬牙切齒道。

    “達叔,幫我照顧一下包子!”孟岩目光冷徹入骨,吩咐老達一聲,轉身過去查看胡玉英的情況。

    圍著胡玉英的衙役被孟岩的渾身的殺氣嚇得不斷退後,任由他緩緩的走向地上的胡玉英。

    孟岩可以算是久經沙場,那種殺氣別說這些衙役了,就連老達這種高手也不禁有些犯怵。

    “達叔,我記得大明律中規定,女子犯罪除死罪和與他人通姦,一律交由丈夫或者親屬看管,聽候傳喚,不得予以監禁,可有條款?”孟岩附身下來問道。

    “確有!”老達眼睛一亮。

    “張苞、胡玉英夫婦陰謀毒害鄰人魯能,這難道不是死罪?”盧忠臉色微微一變,他意識到有麻煩了,如果真追究起來,他就是濫用刑法了。

    這要是禦史參劾,那是要丟官罷職的。

    “請問盧大人,魯能死了嗎,人證物證又在哪兒,你憑什麼認定是張苞夫妻要毒害魯能呢?”

    “他們在麵湯中放入死老鼠,這不是意圖毒害又是什麼?”

    “盧大人,如果你要下毒害人,會選擇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嗎?”孟岩冷笑一聲。

    “放肆,你在質疑本官辦案嗎?”盧忠惱羞成怒。

    “盧大人,這是本衙杜大人給您的公文,犯人張苞夫妻我們要帶走!”牛大力看到張苞夫妻的慘狀,也怒了,北衙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帶人走,不可能,這案子是北衙辦的,你們南衙想接這個案子,除非馬大人親自下令!”盧忠看都不看,就把公文直接扔在了牛大力的腳邊。

    “張苞是我南衙的人,他的案子你說該不該南衙管?”牛大力緩緩撿起公文道。

    “胡說八道,張苞一介草民,怎麼就成了你南衙的人?”盧忠大吃一驚,如果真是這樣,南衙就有藉口插手了,而且北衙還沒辦法拒絕。

    “是,之前他確實是一介草民,可他早在數天前入職南衙了,是我南衙的一名力士,專司廚房!”牛大力道,“這是張苞的身份憑證,還有腰牌。”

    盧忠吃驚不小,這下麻煩了。

    “達叔,快,找一副擔架來,玉英有了身孕,流產了!”孟岩將胡玉英身體翻看,地上一灘鮮紅瞬間刺痛了他的雙眼,稍微檢查之後,他臉色大變,切脈後馬上斷定了胡玉英因為受刑過度而引發流產,並伴有出血症狀!

    “什麼?”堂中北衙眾人都嚇的一哆嗦,這事兒缺大德了。

    盧忠更是一張臉隱晦無比,事情的發展顯然是失去了控制。

    “今天堂上這些人,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玉英妹子沒事就好,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都要下地獄陪她!”孟岩抱起胡玉英,殺氣騰騰的說道。

    “達叔,把包子抬上,我麼走!”

    “站住,把犯人留下!”齊虎帶著數十名錦衣衛校尉將孟岩堵在大堂之外。

    “達叔,幫我一把!”孟岩將胡玉英交給達叔道。

    “走,我看誰敢攔我!”孟岩抽出佩刀,刀尖直指齊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找死!”齊虎暴喝一聲,提刀沖孟岩砍了下來!

    既然動手了,孟岩心中怒火正愁沒地方發洩,虎吼一聲,迎了上去。

    “當!”

    齊虎被孟岩一刀劈的虎口鮮血淋淋,不斷的後退。

    “我讓你攔我,我讓你攔我……”孟岩的是不饒人,劈的齊虎連連後退!

    “孟,孟……”

    咣當一聲,齊虎手中的百煉精鋼打造的繡春刀居然在連續劈砍之下,斷成兩截,從齊虎手中飛了出去!

    “不要殺我!”

    “廢物!”孟岩沒打算殺人,抬起一腳,將齊虎踢了出去。

    齊虎貼著地面飛出七八米遠,兩眼一翻,直接就暈厥了過去。

    “大膽,竟敢在我錦衣衛北衙傷人!”一名四十多歲的,身穿青色勁服的漢子沖了過來,淩厲的爪影朝孟岩肩膀上抓了下去。

    鷹爪王應虎!

    “孟岩小心,那是鷹爪王應虎!”老達忙出聲提醒!

    人有名,樹有影,孟岩知道北衙對自己恨之入骨,豈能不去瞭解北衙的情況呢?

    鷹爪王,應虎,北衙四大高手之一。

    這傢伙是少林棄徒,一身鷹抓功可開碑裂石,十分厲害,橫行江湖十餘年,最終投靠了錦衣衛北衙,不但將自己洗白了,還做了北衙的武術教頭(供奉,杜撰,錦衣衛沒有教頭一職)。

    對於這樣一位成名的高手,孟岩當然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反而隱隱的有一種興奮之感!

    他在逃回大明的路中,與瓦剌追兵中的高手搏殺過。

    瓦剌高手馬背上的功夫確實有過人之處,但到了地上,他們的戰鬥力就不如孟岩了!

    孟岩曾經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在泰國打過地下黑市拳,那是一個殘酷而又血腥的地方!

    所以,他的實戰經驗可以說是用人命堆出起來的!

    兇猛,殺傷力極大的泰拳,也是孟岩最喜歡的拳法之一,當年打地下黑拳,他專門的跟一些泰拳的高手學習過!

    他將泰拳糅合進入自己的攻擊套路之中,在黑市拳中無一敗績,成為當之無愧的拳王。

    只是,這是任務需要,他的來歷和榮譽都是不為人知的,何況黑市拳中新人輩出,很快就將他給忘了。

    “找死!”孟岩正愁找不到一個發洩的物件,這個鷹爪王正好撞上槍口來了。

    今天,他要在北衙立威,敢動自己兄弟,那就要付出代價!

    孟岩並沒有躲開,而是左肩一顫,直接迎了上去!

    “鏘!”

    應虎微微一驚,這年輕人要麼就是無知者無畏,要麼就是真有幾分本事!

    他這一爪的力量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的肩胛骨直接給卸下來,但是,這一抓下去,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一種抓在鐵板上的感覺!

    而且手指端微微有些發麻!

    然後就感覺一股暗勁從對方身體裡傳了出來,將他的手指彈了開。

    內家暗勁!

    這絕對是內家暗勁,應虎大驚失色,縱橫江湖數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年輕就修煉出內家暗勁的高手!

    “該我了!”

    孟岩冷笑一聲,左手迅即搭上對方的右手腕,右腿橫掃過去,帶起一股狂風!

    嘭!

    應虎的鷹爪王可不是白叫的,迅速變招,格擋。

    氣血翻湧,手臂輕微的顫抖,應虎的臉色驟然大變,對方的力量好強!

    孟岩本來就心中有火,好不容易有一個高手送上來讓他瀉火,那可能就這麼放過?

    拳、腿、膝、肘化作武器,對應虎發起了急如驟雨的攻擊!

    暴虐!

    孟岩的速度和力量太快了,而且心中還憋著一口怒火,更是比平時的攻擊力更強三分!

    應虎雖然不斷騰挪,孟岩的拳頭如影隨形!

    他出道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狠的拳法,簡直一上來就是不要命的架勢!

    老達等南北衙的錦衣衛一個個都看呆了,有的更是不停的抽著涼氣!

    幸虧沒有動手阻攔,否則,場上挨打的就換成自己的!

    鎮撫使盧忠也看的額頭上冷汗不停的往下淌,這也太恐怖了,還是人吧!

    “齊虎,快把其他三位教頭叫來!”

    “大人,其他三位教頭都不在,就算叫過來,應教頭也……”齊虎害怕的低下頭!

    “住手……”

    孟岩會聽他的嗎?

    應虎聞言倒是心中一喜,再這麼下去,自己這條老命就要送掉了,可對手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孟岩心中一口氣沒出,怎麼可能收手了,他今天要不把這個應虎打殘的話,他是不會收手的!

    “孟岩,這個女人的命你還救不救?”盧忠一看老達懷裡抱著的胡玉英,連忙喝道。

    孟岩腦子為之一清,現在還不是報復發洩的時候,救人要緊,要是胡玉英真有三長兩短,他將如何面對張苞?

    便宜你了!

    孟岩飛起一腳,將應虎直接踹了出去!

    只聽見一聲慘叫,應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樣的屈辱是他這輩子都沒有受到過的,身體創傷加精神刺激,直接就昏了過去!

    “就這水準,還敢做錦衣衛的武術教頭,廢物!”末了,孟岩還狠狠的噁心了一下,“達叔,我們走!”

    沒有人敢攔!

    “可惡!”一直到孟岩等人走出北衙大門,盧忠才憤怒的攥緊拳頭,吼了一聲!

    “大人,此事必須馬上報告指揮使大人!”齊虎提醒一聲。

    “要你來教本官?”盧忠惡狠狠的瞪了齊虎一眼。

    “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1

第87章 手術取胎

    這回真鬧大了!

    但是孟岩一點兒都不後悔,他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什麼皇權什麼的根本就沒有敬畏之心!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從來就沒有不朽的王朝,老朱家不也是造反,順應民心,抓住歷史機遇,才當的皇帝!

    “哪兒有醫館?”

    “達總管,左轉,就有一家!”

    “快帶我去!”老達抱著胡玉英,孟岩則背過張苞,一行人出了北衙大門,左轉直沖而去!

    “給我一間乾淨寬敞的房間,快!”這是一家小醫館,孟岩沖了進來,指著醫館內的坐堂大夫道。

    “好,好……”看到一群兇神惡煞的錦衣衛,坐堂大夫嚇得趕緊點頭!

    “諸位隨我來!”

    “就,就這間,行嗎?”大夫很忐忑的領著孟岩等人進入醫館內院子,打開一間廂房問道。

    孟岩一看,房間內雖然擺設有些簡陋,但基本上所有的生活用具都還齊全,也打掃的很乾淨!

    “去,給我找兩個穩婆過來,還有馬上燒熱水,要快!”孟岩命令道。

    “是,是……”

    “達叔,我來!”孟岩從老達手中接過胡玉英,稍微探了一下必須,還有氣,但氣息有些微弱。

    “對不起了,包子,我這是救人,沒辦法,等你醒過來,會理解我的!”孟岩一看這個情況,也顧不上太多了,一咬牙道,“達叔,除了穩婆可以進來,其他人一律不准踏入這門檻半步,否則別怪我孟岩不講情面!”

    “小孟大人,你這是……”

    “達叔,為了救人,我只能這樣了!”

    “小孟大人,是不是等穩婆來……”老達猶豫了一下,提醒孟岩道,這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何況胡玉英還是張苞的媳婦兒!

    孟岩知道,前世自己那麼開放的年代,婦科看男大夫還有很多顧慮,何況這個年代?

    “達叔,穩婆根本處理不了這個情況,必須我來!”孟岩搖了搖頭,等穩婆來的話,玉英一條命就危險了。

    何況很多穩婆最多只會接生,她們很多所謂的經驗到了後世都是被證明是錯誤的。

    嬰兒出生死亡率在古代這是很高的,後世就算不懂醫學的人也知道這一點。

    何況這是流產,還引發流血徵兆,這種情況,你讓一般婦科大夫都不知道如何處置,穩婆就更不行了!

    “沈聰,藥箱帶了嗎?”孟岩扭頭問沈聰道,幸虧他多了一個心眼兒,叫沈聰跟過來了!

    “公子爺,帶來了!”沈聰忙道。

    “好,馬上對手術器具消毒,要快!”孟岩吩咐一聲,“我們是那生命在跟時間賽跑,明白嗎?”

    “是,公子爺!”

    孟岩將胡玉英放在床上,雙腿彎曲,上身平躺。

    “玉英妹子,我也是為了救人,得罪了!”孟岩默念一聲,開始除去下身的衣服!

    呼!

    還好,出血量不是很大,等孟岩除去胡玉英的褲子以及褻褲之後,檢查之後發現!

    胡玉英已經懷孕近四個月了,大冬天的,衣服穿得比較多,根本也看不出來。

    加上張苞夫妻也不太懂這個,要是早讓她把一下脈的話,也許早就發現了!

    古人哪知道這麼多,自己那個時代還有人不知道呢!

    先兆性流產,還出血,這在明朝這個是裡,那是死亡率極高的。

    嬰兒還沒有長成,卡在母親的子宮裡,如果不取出來,那就會變成一個死胎,一屍兩命!

    中醫對外科手術研究停滯不前,問題還在儒家的一些觀念的束縛,這才導致西醫在後世超越西醫成為世界醫學的主流!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哀!

    女人為什麼會短命,即使她們得了那方面的病,出於害羞也好,男女大防也好,得不到治療,即使靠自身的免疫力痊癒了,病根也就落下了!

    必須把引窒息死亡的嬰兒胚胎取出來,孟岩當即力斷,胡玉英受過刑,恐怕能支撐的時間更短!

    “沈聰,準備手術!”

    “是,公子爺!”沈聰在外面答應一聲。

    “手術?”老達等一眾錦衣衛都在外面呢,聽到孟岩叫“手術”,都不太明白!

    “手術就是給病人開刀!”沈聰簡單的解釋一聲道,“古時候三國的華佗不是給曹操開腦袋治病嗎?”

    “孟大人能夠給人開腦袋治病?”這可把牛大力這些南衙錦衣衛嚇個不輕。

    “差不多吧!”沈聰要準備手術,沒時間跟這些人解釋那麼多,只有含糊的一筆帶過!

    “孟大人還有這個本事,實在是,太,太令人震驚了!”牛大力吃吃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小孟大人居然還有如此本事!”老達也是呆如木雞,不過,他倒是有心理準備,孟岩的本事他是知道一點兒的。

    自己的“老花眼”不是就他給治好的,雖然花錢有點兒貴,可這一勞永逸呀!

    花了那麼多的冤枉錢,一副“老花鏡”問題全解決了。

    這本事,那是大明朝獨一份兒!

    “穩婆來了……”

    “夫人在哪裡,夫人在哪裡……”一個四十多歲的穩婆一進院子,就大聲喊道。

    “在這裡!”

    “你是什麼人,快出去,這婦人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在裡面做什麼?”穩婆看到孟岩居然待在流產的婦人房間,便大聲呵斥道。

    “你就是穩婆,待會兒給我當助手,你至少比外面的人懂一點兒!”孟岩道。

    “你沒聽明白嗎,這是婦人的事,你一個男人怎麼能待在這裡?”穩婆怒道。

    “你能把孕婦肚子裡的死胎給取出來?”孟岩一回頭,冷漠的問道。

    “我,我……”穩婆嚇了一跳,取死胎,這弄不好是要死人的,這事兒她碰到多了,看到褲子上一灘血,這還是出紅的徵兆,一般情況下,能救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零!

    有的“死胎”還沒取出來,孕婦已經一命嗚呼了!

    這樣的悲劇,一年之中總要見過七八回的,運氣好的,孕婦活過來,也無法再生育了。

    “沒本事就別廢話!”孟岩冷冷的道。

    “好,好……”穩婆被嚇的不輕,連連點頭答應。

    “今天你在這裡見到的一切,都不准對任何人講,否則,你知道我們是錦衣衛,後果如何,你清楚!”孟岩道,“先去洗手消毒,會有人叫你怎麼做!”

    “是,是,大人!”穩婆嚇了的一個激靈,孟岩那淩厲的眼神讓她感到恐懼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錦衣衛!

    “沈聰,這裡有一副藥方,趕緊抓藥,煎熬出來,一會兒要用!”孟岩迅速的開出了一個藥方,交代給沈聰道。

    “孟大人,我去吧!”牛大力主動請纓幫忙道。

    “也好,勞煩牛大人了!”

    “客氣啥,這幫北衙的雜碎,老牛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無緣無故的把人打成這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牛大力連聲痛駡不已道。

    “這筆賬,我遲早要跟北衙好好算一算!”孟岩恨得是咬牙切齒道。

    “小孟大人,別衝動……”

    “放心,達叔,我有分寸,眼下先救人要緊,其餘的事可放到一邊!”孟岩感謝道。

    回到房間,孟岩換上了自製的手術服,扭頭問穩婆道:“你看過殺豬沒有?”

    “看到過,大人!”穩婆小心翼翼道。

    “怕不怕?”

    “……”

    “待會兒我要在病人的肚子上開一刀,取出死胎,你來當我的助手,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許出錯,你能不能做到?”孟岩平靜的問道。

    “開…刀……”穩婆的聲音有些顫抖。

    “記住了,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沈聰應該對你講過一些注意事項了?”

    “是,那位沈大人給老身講過一些……”

    “那就好,時間不多了,現在開始手術!”孟岩開始對胡玉英要動刀的部分進行消毒和麻醉。

    “擦汗,注意不要擋住我的視線……”

    “小號止血鉗!”

    “是不是這個,大人?”

    “不對,那個小一點兒!”孟岩搖頭道。

    “取出來了!”一個全是血污的胎兒形狀肉塊被取了出來,看樣子已經是發育快成型了!

    “啊!”

    “你叫什麼,難道沒見過?”孟岩斥道。

    “大人,老身雖然見過,可還從來沒見過能從人肚子裡直接把這個取出來的……”穩婆結結巴巴道。

    “找個東西先裝起來,以後在處理!”孟岩吩咐一聲,檢查了一下胡玉英的下體,發現情況還算好的,手術中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

    孟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是最好的情況,他開始縫合刀口,處理下身血污的事情交給穩婆來做。

    他得考慮胡玉英醒過來能不能接受,如果都是自己處理的話,這人言可畏!

    如果有可能,他並不希望胡玉英不挨這一刀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1

第88章 孟岩入詔獄

    “出來了!”

    “孟大人,小孟大人……”孟岩從屋裡出來,一群南衙的錦衣衛頓時圍了上來。

    大鬧北衙,還把北衙四大供奉之一的鷹爪王應虎揍的跟沙包似得,孟岩在南衙的這群錦衣衛心目中,那是立馬成為崇拜的對象!

    南衙的人平時沒少沒給北衙的欺負,今天孟岩算是給他們出了一大口的惡氣了。

    “孕婦流產,大出血,孩子是保不住了,只能保大人了,息胎已經取出來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了!”孟岩長吐一口氣道。

    “真的?”

    “張苞怎麼樣?”孟岩問起張苞的情況。

    “臉傷的挺重的,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腫的不能說話。”老達說。

    “我去看看?”

    “小孟大人,這裡老達我在這裡看著,您還是先去見老爺吧!”老達提醒道。

    “郭叔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爺能不來嗎?”老達苦笑一聲,這回捅的簍子可不小!

    光是孟岩大鬧北衙,打傷北衙那麼多人,就夠他自己喝一壺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孟岩不會連累眾兄弟的!”孟岩沖牛大力等南衙你的兄弟一抱拳,大神道。

    “孟大人說哪裡去了,今天的事情我們這麼多兄弟都看到了,你是迫不得已才出手的,北衙的做法實在太可惡了!”南衙的兄弟紛紛仗義執言道。

    “多謝諸位兄弟了,孟岩要是能平安回來,一定請諸位兄弟喝酒,咱們大醉一場!”孟岩道。

    “我們等著孟大人!”

    “對,孟大人給我們出了口惡氣了,北衙的雜碎……”

    “孟老弟,忍字頭上一把刀,小不忍則亂大謀!”牛大力上前,抓住孟岩的手,情真意切的提醒一聲。

    “牛哥,謝謝!”孟岩雖然跟牛大力相處時間不長,但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這個時候能說這樣的話,起碼人心不壞。

    孟岩再一次來到北衙,北衙上下是如臨大敵!

    “你就是孟岩,速速放下佩刀,乖乖就擒!”剛一踏入北衙,孟岩就被一群北衙的錦衣衛給團團包圍,一名身著飛魚服,腳踩馬靴的錦衣衛千戶指著孟岩大喝一聲!

    “我看你們誰敢!”

    不等孟岩反應過來,在他身後,一群南衙的錦衣衛沖了過來,錦衣衛南衙鎮撫使杜重冷著臉走了過來!

    “杜重,你敢包庇這個大鬧北衙的要犯!”那錦衣衛千戶直接叫出杜重的名諱。

    官場之上,若非撕破臉皮,一般情況下是要維持表面的尊重的,直接叫對方名諱,私下裡可以,但在官方場合下,必要規矩還是要遵循的。

    “胡泉,孟岩是我南衙的人,他犯了什麼事,自有我們南衙處置,還輪不到你們!”

    “杜重,孟岩大鬧我們北衙公堂,還打傷我們北衙那麼弟兄,若是不拿下治罪,我北衙還有和威信可言?”胡泉冷冷道。

    “那是你們自取其辱!”

    “杜重,你敢包庇孟岩,就不怕指揮使大人治你的罪!”

    “杜大人,北衙詔獄的大名我早就聽說過了,要不,您就讓我體驗一下?”孟岩笑著道。

    “孟岩,你可知道,那不是人待得地方?”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想這件事聖上會有一個秉公處理的結論的!”孟岩緩緩道。

    “杜重,你聽到了?”

    “哼!”杜重冷哼一聲,孟岩自己做出的決定,他也不好強行帶走他。

    “胡泉,孟岩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官要你好看!”杜重威脅一聲。

    孟岩自願束手就擒,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他大鬧北衙只是一個偶發的事件,但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個人的事情了,這對郭怒來說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一個徹底扳倒馬順的機會!

    整件事已經很清晰了,是北衙的人故意收買了魯能,栽贓陷害張苞夫妻,然後北衙再對張苞夫婦屈打成招,人證和物證現在都已經被他完全掌握!

    利用這個事件,孟岩要把北衙的名聲徹底的搞臭,讓北衙在京城老百姓心中成為一個官方惡霸的代名詞!

    說白了,就是利用輿論攻擊,將京城百姓多年來被錦衣衛北衙欺負的怨氣統統釋放出來!

    如果再加上朝中的文官清流們群起而攻之,錦衣衛北衙這一次,就算不死也要脫成皮!

    而馬順這個指揮使還有資格再在指揮使的位置上坐下去嗎?

    北衙這些涉案的官員和錦衣衛,也一個個逃不了,既然要報復,那就是不能給對方翻身的機會!

    搞掉馬順,就等於斷了王振那個老閹貨的一條臂膀,孟岩在錦衣衛內才能夠不受掣肘的大展拳腳!

    當然,自己得營造一個為了救人,才迫不得已大鬧北衙,事後又主動投案自首的正面形象。

    這麼做,一是博得輿論的同情,有情有義,不畏強暴,第二,至少在皇帝和滿朝文武心中證明自己並非那種肆意妄為,不守朝廷規矩之人,有法有度,有張有弛,進退有分寸,這樣就算這些人想誣陷自己也找不到可立足的理由!

    同時這也是一個苦肉計!

    孟岩還怕北衙不抓他進詔獄呢,這一來,正好遂了他的心思。

    北衙大堂,氣氛一片凝重!

    接到報告的錦衣衛指揮使馬順馬上就從宮中趕了過來,與郭怒幾乎是一起進的北衙!

    “無法無天,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一定要嚴懲這個孟岩,絕不姑息!”馬順發了一通脾氣,這件事他恐怕是兜不住,弄不好會是一場大風暴!

    郭怒是一張臉陰沉,一語不發,這件事的對錯,他心裡很清楚,不管馬順怎麼發脾氣,他都不怕,但是孟岩確實也做的有些過了,按照律法,要懲處他,也沒有錯!

    但是站在一個人的角度,孟岩這麼做,夠爺們兒,是條漢子,錦衣衛也不都是蠅營狗苟之輩,也有熱血的漢子!

    這一鬧,孟岩是徹底出名了!

    “郭怒,這個孟岩是你的人,你說該怎麼處置?”馬順也知道,要拿人,必須得郭怒同意,郭怒才是管錦衣衛軍紀的主官,他雖然比郭怒高一級,卻也不能招呼不打就抓人,被郭老虎抓到把柄,鬧到皇帝哪兒去,他也沒啥好處!

    “孟岩犯了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本官沒意見!”郭怒道。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來人,把孟岩抓起來!”馬順下令道。

    “慢!”

    “郭怒,你不是說犯了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嗎?”馬順怒道。

    “孟岩犯了王法,受到懲罰那是他應該的,可如果還有人也犯了王法,是不是也應該收到懲罰呢?”郭怒站起來,目露凶光的朝盧忠、齊百戶等一眾北衙的錦衣衛官員狠狠的問道。

    “郭怒,你什麼意思?”馬順大怒。

    “馬大人,你們北衙的有些官員勾結市井混子誣陷良民,事後還屈打成招,差一點兒致一名孕婦當堂流產死亡,而現在這名無辜的孕婦還在危險當中,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受罰呢?”郭怒怒哼一聲,指控道。

    “郭怒,你這是血口噴人!”盧忠等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自己幹的事情,他自己清楚。

    “放肆!”

    “是嗎,本官已經查清楚一切,人證物證俱在,馬大人,您想不想聽一聽,看一看呢?”郭怒是有備而來。

    馬順臉上陰沉不定,盧忠是他的得力部下,如果案情屬實的話,那盧忠少說也得一個丟官罷職,嚴重的話,問罪充軍都不是沒有可能!

    “啟稟大人,重犯孟岩已經拿下!”這時候,千戶胡泉從外面大踏步進來,面帶喜色報告道。

    聽到這個消息,馬順等北衙的人都是臉色一變,而郭怒則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大人,孟岩已經被拿下了,請大人示下,該如何處置?”胡泉再一次請示道。

    騎虎難下了!

    剛抓了人,如果就這樣放了,北衙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承認自己輸了嗎?

    不能放人,郭怒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抓了孟岩,那是他犯了王法,那犯了王法的不止孟岩一個人,其他人也要抓起來,不抓,就是不公平!

    何況郭怒現在手上攥著證據呢!

    “郭兄,孟岩不過是一個稚子,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傷了我們南北衙的和氣呢?”馬順道。

    “我也不想傷和氣,可北衙做事實在太令人失望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錦衣衛的名聲豈不是這樣被敗壞了?”郭怒鄭重道,“本官執掌錦衣衛軍紀,更應該以身作則,否則豈能服眾?”

    錦衣衛的名聲也好聽不到哪兒去,可這話誰都不敢說出口呀,天子近衛居然名聲臭名遠揚,這置天子的名聲於何地呢?

    “郭大人,你說我們勾結市井混混陷害良民,證據呢,拿出來給我們大家看看?”盧忠不死心道。

    “好,來人,把魯能和宋輝幾個帶進來!”

    “是!”

    魯能和宋輝以及一眾涉案的錦衣衛被押進入了大堂。

    “齊大人,救我……”宋輝一看盧忠身邊的齊虎,恐懼的叫了一聲。

    “閉嘴!”齊虎嚇的渾身哆嗦了一下,喝道。

    “魯能,把宋輝怎麼指使你的事情說出來?”郭怒怒哼一聲命令道,“讓馬大人和諸位大人都聽一聽,本官是否冤枉了好人?”

    “是,大人,兩天前的傍晚,小人正準備吃晚飯,宋隊長帶著酒菜來找小人……”魯能跪在地上,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31

第89章 先下手為強

    “胡說,一派胡言,大人,這魯能一定是被人收買了,才誣陷卑職……”

    “宋輝,雖說咱們錦衣衛也有查察緝捕的職責,但一般情況下,遇到這樣的民事糾紛應該如何處置?”杜重怒喝一聲。

    “拿下人犯後可交給大興縣或者東城兵馬司處置!”

    “杜大人,宋輝押回本衛處理也沒有什麼不妥,難道這不是我們錦衣衛的職責嗎?”盧忠反駁道。

    “一個小小的民事糾紛,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盧大人,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杜重冷笑一聲,接了一句。

    “杜大人,這是吃出了死老鼠,萬一這死老鼠有瘟疫病毒呢?”盧忠反斥道,“宋輝慎重處理有錯嗎?”

    “既然如此,那他們為何不將魯能隔離處理呢?”杜重嘿嘿一笑,反問道,“這似乎也是常識?”

    “我們……”

    “宋輝,本官有一事不明,這魯能跟張苞一家素有過節,他從不去張苞的麵館吃面,這一次他突然去張苞麵館吃面,還碰巧吃到了死老鼠,你恰好在附近,還及時趕到?”杜重問道。

    “我,我……”

    “還有,據我調查,張苞夫婦平時忠厚老實,做生意更是童叟無欺,鄰里關係也非常好,在他那兒吃面,第二碗半價,試問這樣一對夫妻又怎麼會害人,即便他們跟魯能有過節,可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豈不是愚人所為?”

    “小人糊塗,小人有罪……”

    “正是因為如此,孟試百戶向我推薦,我再三考慮,同意讓張苞加入錦衣衛,在我南衙廚房當差!”郭怒接過來一句道。

    張苞居然是南衙的人!

    盧忠和齊虎等人眼神閃爍起來,怎麼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張苞也是錦衣衛的人?

    南衙正愁找不到機會發飆呢,這一次,北衙算是主動的把自己送到槍口上了!

    “盧大人,你還要不要看物證?”

    “還有物證?”

    “那只死老鼠呀?”杜重微微一笑,北衙的人都快把辦案的規矩給忘了吧?一招手,一名南衙的錦衣衛捧著一隻漆盤走了進來!

    “諸位大人看看,這麼大的一隻死老鼠,這放在碗裡,就算用麵條掩上,只要稍微動一下筷子,就可以發現,而這魯能是吃了將近一大半麵條才發現,這也太離奇可笑了吧?”

    “栽贓陷害也不找一個聰明點的法子,這種明眼人一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所為的,盧大人也是多年的老刑獄了,居然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還在公堂之上對無辜之人嚴刑逼供,屈打成招?”杜重不無諷刺挖苦道。

    “這是那只死老鼠嗎?”有人懷疑。

    “魯能,你來說?”

    “是,是那只,宋隊長給我的,我揣在衣袖裡,等面吃到一半兒,再放進去的……”魯能說道。

    “都聽見了?”

    盧忠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他不是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這錦衣衛的大堂之上,那年沒冤死幾個人?

    沒有後臺,死了也就白死,他們都冷漠慣了,豈會去想那麼多?

    “盧忠,你還有何話可說!”郭怒冷笑一聲,指著盧忠喝問一聲。

    “馬大人……”

    馬順沉默不言,此時此刻,他也在權衡得失,他現在完全可以以不知情為理由將自己摘出來,可盧忠是自己的心腹,他若是不救,恐怕下面那些跟著自己的人會人人自危,離心離德!

    人心一散,這想要在聚攏回來,可就難了!

    “來人……”

    “慢,郭大人,本官覺得盧忠可能是受了別人的蒙蔽,才做下如此錯事。”馬順最後還是決定拉盧忠一把,總不能寒了下屬的心!

    “對,郭大人,本官是誤聽人言,才判斷錯誤,這錦衣衛大堂之上有多少人都是喊自己冤枉,最後還不都是罪證確鑿,因此,我就沒有細想,所以才鑄下大錯,還請郭大人原宥一二!”盧忠也不是笨蛋,這個時候不低頭,倒楣的肯定是他自己。

    “盧忠,本官問你,你是受何人蒙蔽呀?”

    盧忠一下子傻眼了,這讓他該怎麼回答,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向馬順。

    “你看我幹什麼,誰騙你,你自己不知道?”

    “他,是他,齊百戶,是齊百戶跟我說的,魯能跟張苞夫婦有仇,故意的在面中放死老鼠,意圖毒死魯能……”盧忠一轉眼,看到齊虎站在自己身邊,手一指道。

    “盧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噴人!”齊虎驚恐萬分,這盧忠為了自己活命,居然如此栽贓自己!

    “郭大人,卑職一是糊塗,誤信人言……”

    “盧大人,你……”齊虎渾身抖若篩糠。

    ……

    看著這兩人跪在自己面前表演,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郭怒心中暢快無比,多少年都沒有這麼舒坦了!

    “齊虎,盧鎮撫說的可是實情?”

    “馬大人,不是,卑職沒有說過……”齊虎更慌了,馬順和盧忠明顯是想要棄卒保帥,而他就是那個背棄的卒子!

    “嗯?”

    “大人,我,我……”齊虎突然暴跳起來,一腳揣向那跪在地上的宋輝,“大人,都是他,他蠱惑我的,卑職輕信他人胡言,卑職有罪,卑職有罪……”

    “來人,把宋輝押入大牢,聽候處置!”馬順大喝一聲,命令左右道。

    “馬大人,僅憑一句誤聽誤信他人之言就可以將關係撇的一乾二淨,這恐怕不妥吧?”郭怒道。

    “郭大人,那你說要怎麼樣?”馬順哼哼一聲道。

    “且不說盧、齊兩位是否真的被蒙蔽了,就算是真的,他們就可以不用負責嗎?”郭怒怒而斥道,“大堂之下,犯人喊冤,盧大人可是連給犯人張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動用大刑,大明律法是怎麼說的?”

    盧忠聞言,頓時嚇的面如土色,有些事情,不較真,啥事兒都沒有,可較起真來,就麻煩了!

    “郭大人,差不多就行了,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更應該不能寬縱,這萬一傳到聖上的耳中,這個禦下不嚴的責任是你馬大人負責,還是我郭怒來背?”郭怒鄭重一聲道。

    “郭大人嚴重了,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出了事本官負責,難道還不行嗎?”馬順不以為然道,一個小小的刁民,在他眼裡還不如自家養的一條狗值錢呢!

    沒死,賠些錢也就是了。

    再說,宮裡還有王振為他說話撐腰,這種事根本到不了皇帝的耳朵。

    “馬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到時候聖上追究起來,可不會因為這個不追究本官的責任?”郭怒等的就是馬順這句話。

    “是的,怎麼了,郭大人,你還想到聖上面前參我一本?”馬順也怫然怒了,這郭怒太不知進退了,還不依不饒了,把自己看成是他的上司了嗎?

    “今天發生的事情,本官有權具本上奏,一切等聖上裁斷!”郭怒道。

    “郭兄,這事兒關乎我們錦衣衛聲譽,還是不要驚動聖駕了吧?”馬順放低姿態道,“這傳出去,有損錦衣衛的威儀。”

    “馬大人,今天發生在北衙的事情恐怕是捂不住的,咱們若是為了顧忌錦衣衛的聲譽,萬一聖上知道了,責怪我們,這個責任誰來負?”郭怒問道。

    “那也用不著據實上奏嘛!”

    “這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馬大人,你難道不害怕嗎?”郭怒冷笑一聲道。

    “這個……”

    “馬大人,既然你替盧、齊兩位作保,那下官就先回衙了!”郭怒起身道。

    “郭大人,再商量一下嘛!”

    “下官南衙還有政務要處理,就不打擾了,告辭!”郭怒沒時間在這裡跟馬順東拉西扯的,得回去趕緊寫奏摺,這要是讓馬順等人惡人先告狀,給皇帝造成先入為主就麻煩了!

    “郭大人,郭兄……”

    郭怒帶人迅速離開北衙,還將一干犯人以及人證和物證全部都帶走了!

    “馬大人,救我!”北衙大堂之上,馬順和齊虎噗通一聲,一起跪在馬順跟前。

    “你們兩個,哎……”馬順一屁股坐了下來,一籌莫展。

    沒想到抓了一個小人物,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早知道他們就不答應那馬安幹這件事了。

    現在可好,被南衙逮住機會了,弄不好北衙這一次要變天!

    “你們兩個不管什麼時候,一口咬定不知情,其他的本官來處理!”馬順一咬牙,盧忠是要保的,順帶著齊虎也不能扔了,否則這件案子牽連的可就廣了!

    皇城司禮監。

    “混帳,這個馬順是怎麼做事的,咱家不是說了嗎,最近不要讓他去找那個孟岩的麻煩,他怎麼就不聽呢?”王振聽了東廠提督太監曹吉祥的報告,憤怒的將一隻青花茶盞給摔了。

    “翁主,這件案子,馬順大人應該事先不知情,是下面的人惱恨那孟岩得寸進尺才做出來的!”曹吉祥道。

    “哦?”王振眉頭一鎖。

    “翁主,現在最要緊的是封鎖消息,還有善後,好在那被陷害的婦人沒有死,但是……”

    “但是什麼?”

    “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因為用刑而流產了!”

    王振表情一凝,這可是沾了血了,何況這還是被冤枉的,是一件冤案!

    “告訴馬順,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件案子平息下去!”王振道,“現在楊閣老病重,內閣首輔的位置很快就要空出來,這個位置不成出差錯,必須是咱家放心的人才行!”

    “是,翁主!”曹吉祥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從外面急急匆匆的進來:“稟告翁主,錦衣衛指揮同知郭怒進宮了!”

    “什麼,郭老虎進宮了?”

    “翁主,不好,這傢伙是先下手為強了!”曹吉祥驚呼一聲。

    “快,備轎,去乾清宮!”王振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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