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806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2

第50章 無聲的承諾

    恢復身份得走一套程式,不可能說給你就給你,這個其實在哪個時代都一樣。

    規矩既然定了,就得去遵守,不守規矩,總會被人排斥,除非你有打破規矩的能力!

    在如今的大明朝,誰有這個能力?

    權臣還是皇帝?權臣現在朝堂上沒有,權閹倒是有一個,但是是敵非友,估計不可能幫忙。

    皇帝,呵呵,他知道你是哪只小貓小狗,能開金口給你一個試百戶的待遇就不錯了。

    好歹起點還蠻高的,孟岩到沒有半分不滿!

    從南衙出來,孟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己總算在這大明朝的北京城站住腳了。

    那門達家的悍婦柳氏早已帶著人灰溜溜的離開了,圍聚的百姓也早已散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派國泰民安的繁榮景象!

    也許他們不知道,四年之後,在這裡,大明朝的首都,他們會經歷一場命運之戰。

    自己也是這其中的一員,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呢?

    一抬頭,忽然覺得這冬日的陽光還有些刺眼,老天爺,你告訴我,我該該怎麼做?

    “公子爺!”

    “沈聰,回來了?”一扭頭,看見站在自己身後,孟岩問道。

    “公子爺,打聽清楚了!”沈聰點了點頭。

    “走,邊走邊說!”孟岩道。

    “是,公子爺,這門達的老婆柳氏,來歷可不簡單,她是前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僉事柳雲的女兒,另外她還有一個兄長,柳強,現在在宣府總兵武定侯郭玹麾下擔任遊記將軍,兄弟柳傑,在大漢將軍中當值,她自己本人經常出入宮闈,具體跟誰有密切關係,小的沒打聽到!”

    “不用了,我知道那人是誰了!”孟岩淡淡的道。

    “是誰?”

    “宮裡誰最大?”

    “自然是皇帝了?”

    “我是說宮裡的女人誰最大?”

    “太后……”沈聰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跟著我,最重要的就是嘴巴嚴實,知道和不該知道的,你都要放在肚子裡,爛掉,明白嗎?”孟岩提醒道。

    “沈聰明白!”

    “中午了,咱們今兒個不回去吃飯了,走,請你吃飯去!”孟岩心情不錯,雖然有柳氏的影響,但一個婦人再厲害,若背後沒有人,她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來?

    一路向西,兩人一邊閒逛,一邊尋找一家能上心的食肆。

    但是,走著,走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公子爺,我們身後有兩個人,好像一直跟著我們?”沈聰緊張的小聲道。

    “我知道,這兩個傢伙還有些來頭,別緊張,裝作不知道,該幹嘛還幹嘛!”孟岩冷笑一聲,這麼拙劣的跟蹤術也拿出來丟人現眼?

    “明白,公子爺!”

    “食客來,沈聰,你看這家名字不錯,咱們今天中午就這家了!”孟岩手指著一家掛在路口的松木招牌說道。

    “公子爺您說了算!”

    “咱們進去吧!”

    “客官,您二位樓上請!”熱親的小兒迎了上來,一口地道的北京片子。

    幾百年了,還是這個味道,不過是往後數幾百年。

    “小二,有什麼那手的好菜,都端上來,爺不差錢!”孟岩也決定裝一回大款。

    “好咧,就二位嗎?”

    “不,還有兩位,隨後就到!”孟岩笑笑道。

    “行,我給您來個四個冷碟,四個熱炒,外加兩個大菜,來一個十全十美,怎樣?”

    “好,就聽小二哥,合胃口的話,以後常來!”

    “好咧,您稍等!”

    剛點完菜,那跟蹤孟岩的兩人也鬼鬼祟祟的上了樓來,孟岩沖沈聰一個顏色!

    “兩位兄弟,這邊?”沈聰沖跟蹤的兩人一招手,喊了一聲。

    兩人嚇的一愣,不知道如何反應,明白自己跟蹤被發現了,想掉頭就跑,可就這麼跑了回去沒辦法交差。

    “怎麼,不是約好了在這裡吃飯,你們忘了?”沈聰起身過去,將兩人硬拉了過來!

    “來,快坐,菜我們已經點了,一會兒不合口味的話,再點!”孟岩淡淡的吩咐一聲。

    兩人確實有些嚇傻了,你看我,我看你,就這樣被生拉硬拽的過來了。

    “坐下!”

    聽到孟岩聲音高了八度,兩人嚇得趕緊屁股坐了下來。

    “客官,你們人齊了,這就給你們上菜!”小二從樓梯口上來,一看孟岩這桌四個人都到齊了,叫了一聲。

    “先吃飯,事情待會兒再談!”孟岩道,“喝不喝酒?”

    兩人皆一齊搖頭。

    “嗯,幹我們這行的最好不要喝酒,喝酒容易誤事,說不定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人聞言,頓時臉色很難看。

    一會兒的功夫。

    “菜齊了,客官您慢用!”

    孟岩是真餓了,飯菜一上來,他就開動筷子,大口吃了起來,看上去絲毫沒有形象。

    “怎麼,你們不吃,這到了下面是要做餓死鬼的!”

    一股寒意從桌上掃過,熱氣騰騰的飯菜放佛一下冷了下來,兩名跟蹤者嚇得噗通一聲就給孟岩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男兒膝下有黃金,動不動就下跪,還算是男子漢嘛?”孟岩一邊吃,一邊道。

    “我們也就是為了混口飯,養活妻兒老小。”

    “北衙還是東廠?”

    “我們兄弟隸屬北衙!”

    “那是自家兄弟,起來吧!”孟岩一抬手道。

    “謝大人!”兩人如聞大赦,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你們是誰的手下,為什麼跟蹤我?”孟岩道。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這種出賣上司的事情,他們哪敢說,說了會沒命的,錦衣衛的規矩,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不逼你們,念你們也是錦衣衛,就饒過你們這一次,不過如果下一次再讓我碰到你們,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孟岩突然面色一冷,“把你們的右手伸出來!”

    “大人……”兩人頓時嚇的臉色發表。

    “放在上面,聽到沒有,我不說第二次!”

    兩人乖乖的將左手放在桌子上。

    “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跟蹤我被發現了,回去肯定交不了差,斷你們一根手指,你們回去就不會被罰了!”孟岩淡淡的一笑道,“沈聰,動手!”

    “是,公子爺!”

    沈聰取出貼身的小鏟刀,刷的兩下,兩人的小指就被切割了下來,血流如注。

    “你們現在回去,十二個時辰之內到……”

    “明白了,大人!”

    “記住了,時辰過了,我可不能保證你們的手指還能接回去!”孟岩提醒道。

    “記住了!”

    兩人捂著左手,正要準備離開。

    “等等,帶錢了嗎?”孟岩問道。

    “帶了?”

    “到樓下把帳結了,沈聰你一塊兒去!”孟岩吩咐一聲。

    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樓上的食客早就嚇的跑光了,只不過聽到人家是錦衣衛,誰敢出頭管事兒?

    出了食客來,孟岩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自己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這說明,那些人並沒有就此收手,他們根本不想放過自己。

    “走,沈聰,咱們回家!”

    “公子爺,咱們回哪個家?”沈聰一愣,如今孟岩已經差不多恢復身份了,總不能還住在郭府,那樣會惹人懷疑的。

    “會咱自己的家!”孟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

    “是!”

    朝陽門,思城坊,孟瑞胡同!

    藍府,應該說是孟府才是,大門上的封條還在,但已經沒有人在外面看守了。

    孟岩既然回來了,這座宅子自然也就發還給他了,就算他還沒有正式恢復身份。

    但作為這座宅院的合法繼承人,他有權擁有這裡的一切。

    孟憲,宅子我替你拿回來了!

    沈聰被孟岩派去郭家取行李了,他一個人先回來了,再說,他現在不太適合去郭府,免得被人看見,又要橫生波折。

    推開門,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這裡幾天前還住著一家人,而現在,卻已經變的空空蕩蕩了!

    藍鬥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充軍發配。

    “石頭!”張苞出現在孟岩身後,激動的喊了一聲。

    “包子!”孟岩扭頭微微一笑,“我恢復身份了,這座宅子又回到我的手中了!”

    “真的嗎?”張苞激動的直接飆淚了!

    “真的,藍鬥不日就要發配邊疆,朝廷馬上就要出通告了!”孟岩點了點頭。

    “太好了,孟叔在天之靈可以告慰了!”

    “鄉親們,石頭回來了,孟叔家的石頭回來了……”張苞激動的沖出去,站在大街上猛的扯嗓子喊了一聲。

    這一聲真是氣壯山河,孟岩聽了都忍不住眼圈紅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孟家老宅就擠滿了人,每個人手裡還提著東西來的。

    吃的,喝的,穿的,等他們走的時候,空曠的院子裡堆滿了一堆的東西!

    這個時候孟岩才知道,原來那個跟冰塊似得老爹在孟瑞胡同這塊地方是如此得人心,威望是這麼高!

    孟憲生前護著孟瑞胡同一方安寧,自己既然回來了,那就要子承父業,這孟瑞胡同他肯定是要護著了!

    這是一種無聲的承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2

第51章 孟岩的“暴露”

    俗話說:好事多磨。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原本孟岩恢復身份只是近前的事情,誰知道,一份來自大同監軍府的奏摺卻再一次令事情出現了波折。

    養心殿內,皇帝朱祁鎮年輕的臉上一片陰霾,司禮監提督大太監王振眼皮微微耷拉著,不時的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錦衣衛指揮使馬順站在下面,嘴角也不時的泛起一絲陰冷的笑容。

    丹墀之下還站著一個是,也是太監。

    曹吉祥,司禮監派去東廠的署理太監,也是這一次單獨御前秘密會議的始作俑者。

    “郭愛卿還沒到嗎?”

    “聖上,南衙離大內比較遠,想必需要一定時間,已經派快馬通知了!”

    “嗯,那就再等等!”年輕的皇帝,銳氣正盛,最是不耐煩了。

    等的時間越長,火氣就越大。

    王振豈能不瞭解自己這個學生的秉性,所以他暗中讓人故意拖延了時間。

    好讓郭怒的遲到更加激怒皇帝的怒火,這樣一來,也許他想要解決的麻煩就輕而易舉了。

    但是他忘了,郭怒是武將,而且特許皇城騎馬,所以,即便是故意拖延了時間,郭怒接到召見的旨意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往大內!

    “聖上,郭大人到了!”

    “哦,快傳!”

    這傢伙來的夠快?養心殿內,出了皇帝本人不知道內竅之外,其餘三人都是大吃一驚。

    按照計算,他不應該這麼快就趕到呀?

    “臣錦衣衛指揮同知郭怒參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郭怒一進來,看到殿內站著的幾個人,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今天這次召見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郭愛卿,免禮平身!”

    “謝聖上!”郭怒從地上站起身來。

    “郭愛卿,你前日上奏有關絕密潛伏計畫的孟岩,今日朕收到一封來自大同監軍的奏摺,上面的內容,你看看吧?”朱祁鎮示意道。

    隨侍太監金英取了奏摺,朝郭怒走了過來。

    “郭大人,小心看著!”金英將奏摺輕輕的放在郭怒手中,並小聲提醒一句。

    郭怒微微點了點頭。

    打開奏摺,郭怒一掃內容,微微變了變臉色,果然如他所料,這些人還是揪住一些事情不放手。

    啪!

    郭怒合上奏摺,沖朱祁鎮微微一躬身道:“啟稟聖上,微臣認為這些只是道聼塗説,不可信!”

    “哦,這郭敬在奏摺上的內容說的很清楚,這個孟岩是色膽包天,在脫脫不花納妃的晚宴上,居然偷偷的鑽入寢帳,與新妃廝混,被發現之後,才逃回大明,此等利慾薰心之人,朕不降罪與他就已經不錯了,焉能予以重用?”朱祁鎮怒道。

    “郭大人,本官知道,你與孟岩之父孟憲乃是多年前好友,你想為好友之後張目,這也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馬順不陰不陽道。

    “請問馬大人,若你是一個潛伏敵國的細作,你敢這麼做嗎?”郭怒質問道。

    “郭怒你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請馬大人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然不敢,潛伏敵國,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發現?”馬順道。

    “這就是了,馬大人您都不敢,何況孟岩只是一個黃口稚子,他就不怕被發現掉腦袋嗎?”

    “他連錦衣衛百戶敢揍,還搶走官袍、腰牌,就是這樣的黃口稚子,行事才不分輕重,還怕什麼?”

    “馬大人,就算這奏摺上面說的從何而來,可有直接的證據”郭怒問道。

    “郭大人,事實俱在,還需要什麼證據?”曹吉祥不陰不陽的接了一句。

    “曹公公,本朝可沒有風聞定罪的先例吧?”郭怒頂了過去。

    “聖上,列為,你們可知脫脫不花新納的妃子的來歷?”

    “這……”

    “馬大人,你知道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一個番邦女子而已!”

    “可我知道,這個女子是脫脫不花新納的妃子,回鶻人,是瓦剌國師也先贈送於他的!”郭怒道。

    “原來是這樣,一個回鶻女子而已。”馬順不無鄙夷的冷笑一聲。

    “聖上,脫脫不花雖然貴為北元大汗,其實是國師也先的傀儡,但近年來脫脫不花與我大明關係漸密,也先早已十分不滿,兩人關係並不和睦,也先贈送脫脫不花一美貌女子,其用意一是,利用美色迷惑他,第二,就是監視他,脫脫不花不是傻瓜,他明白這個道理,這個回鶻女子就是也先派在他身邊的一條毒蛇,但是他還不能拒絕,所以,他必須找個藉口,與這個女子保持距離,甚至將她從自己身邊趕走!”郭怒早已從孟岩口中得知全部過程,也想到,孟岩在北元身份暴露的事情總歸會傳回來。

    所以早在之前就想到了應對方法和措辭。

    “郭愛卿的意思是,脫脫不花為了擺脫也行的監視和控制,故意製造了這個事件,這樣就有了藉口不讓這個回鶻女人留在他的身邊?”皇帝朱祁鎮眼睛一亮,顯然對這個解釋比較相信。

    郭敬奏摺中所言也不過是一些傳言,若無真憑實據,就處置有功之臣,這傳出去,豈不是讓瓦剌人恥笑?

    “啟稟聖上,其實孟岩剛剛來過南衙,並且與微臣會面,微臣先讓他做了忠誠測試,然後再跟微臣詳談了這一路返回大明的過程!”郭怒道,“他對微臣講述了他身份暴露的詳細過程,說起來,這也算是一個意外。”

    “一個意外,他是如何說的?”朱祁鎮興奮的問道。

    “聖上,孟岩在北元擔任脫脫不花的近衛百戶長,深的脫脫不花的信任,脫脫不花新納妃子的歡慶晚宴上,幾名與他關係不錯的近衛偷偷的在酒裡給他下藥,將他灌醉之後,送進了新妃的寢帳,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跟新妃赤裸的擁抱在一起,他意識到不對,趕緊穿上衣服逃走,之後,脫脫不花發現自己的新妃赤條條的躺在寢帳內,地上一片狼藉,追查之下,有人暗中告密,說孟岩來過,之後,脫脫不花就對孟岩下了格殺令,為了不暴漏自家的醜事,給孟岩扣上一個大明細作的罪名……”

    “居然是這樣,這個孟岩是怎麼逃回來的?”

    “聖上,這完全是郭大人的一番猜測,還有那個孟岩的故意編造了一個故事來矇騙朝廷!”馬順道。

    “那這份奏摺上的內容,又何嘗不是臆測,一面之詞呢?”郭怒反駁道。

    “聖上,奴婢懷疑,這個孟岩可能早已暴露身份,借此機會返回大明,實際上擔任瓦剌的臥底奸細!”曹吉祥誣陷道。

    “曹公公,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孟岩本是漢人,家中還有老父,又豈會充當瓦剌的走狗?”郭怒怒斥道。

    “郭大人,他在北元潛伏十年,又有誰知道這十年內他都幹了些什麼呢?”王振陰測測的問了一句,“何況他父親早在八年前身故了。”

    “孟岩根本不知道父親身故的消息?”

    “一個臥底,暴露了,還有臉活著回來,真是笑話,真不知道你們錦衣衛制定了那麼多規矩,用來幹什麼的?”王振不滿的冷笑一聲道。

    “王翁,錦衣衛沒有潛伏人員暴露必須死的規矩,照這麼說,誰還願意去幹這種有死沒生的事情?”

    “臥底暴露了,就沒有價值了,若是被敵人抓住了,抵擋不住酷刑,就會出賣朝廷機密,若無必死之心,如何做的臥底?”王振譏笑一聲。

    “照王翁這個標準,恐怕沒有人願意潛伏臥底!”

    “咱家就不相信,這天底下不怕死的人還是有的!”王振對郭怒的頂撞很是不滿道。

    “好了,兩位卿家就不用爭了,此事太過離奇,郭卿家說的也有道理,先生的話也不能算錯,這個孟岩若真是瓦剌的奸細,那他肯定是要跟瓦剌的方面聯繫,這樣吧,這個人先留著,之前朕賞賜的一切不變,只是這個人先不要重用就是了!”朱祁鎮調和道。

    “聖上不可!”

    “聖上聖明!”

    “此事就這麼定了,兩位愛卿無需再說了,這個孟岩既然回來了,又是我大明子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就是瓦剌派回來的奸細,那朕就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給他定罪,你們說對不對?”

    “聖上說的對,孟岩身上雖有一些疑點難以解釋清楚,可就憑他一路被瓦剌鐵騎追殺,身上傷痕累累,這一點就說明他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郭怒道。

    “噢,還有這樣的事情?”朱祁鎮問道。

    “是的,微臣親自驗過他的傷,都是最近的傷,而且不似偽作,據他所言,至少有三四十名瓦剌鐵騎死在他的手中!”郭怒道。

    “這麼說此人勇武異常了?”朱祁鎮眼睛一亮道。

    “可以這麼說,微臣要年輕二十歲,怕也不是其對手!”郭怒憨憨的一笑道。

    “郭愛卿謙虛了,你的武功朕是知道的!”朱祁鎮哈哈一笑。

    “微臣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郭怒訕訕一笑道。

    朱祁鎮很高興,郭怒這句話說到他心坎兒裡去了,大明的天下是他的,朝中的那些老臣們一個個不合他心意,早就想攆走了,可這些人就是賴在朝堂上不走,你還拿他們沒辦法。

    從養心殿內出來。

    “郭兄,最近怎麼沒見你家小月呀?”

    “她呀,瘋丫頭一個,不知道到哪兒瘋去了,我真是愁白了頭髮,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郭怒道。

    “該給她找個婆家了!”馬順假惺惺道。

    “是呀,多謝馬大人關心,你有什麼好介紹?”

    “這個……”馬順頓時埡口了,這可是一份得罪人的事情,誰願意娶郭怒家那位千金呀!

    “對了,馬大人,這兒有一份公分你簽一下?”郭怒從公文袋裡取出恢復孟岩身份以及任命錦衣衛試百戶的文書。

    “郭大人,你這也太心急了?”馬順一看,馬上找藉口拖延。

    “聖上金口都開了,您總不能抗旨不尊吧,要不咱們再養心殿說道說道去?”郭怒揪住了就不放了,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不把事情辦了,這事兒不拖個十天半月的肯定辦不下來,到時候還得扯皮!

    “郭怒,你這是拿聖上壓我?”

    “馬大人,這話怎麼說呢,早簽晚簽,那不都是簽,你何必為難下官呢?”郭怒拽住道。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把文書給我,回衙我就給你簽!”馬順眼珠子一轉道。

    “不用那麼麻煩,下官跟您一塊兒回去就是了!”郭怒收回文書,直接打馬跟上馬順,一道去了錦衣衛本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5

第52章 家

    “你是蔣嬸兒?”

    “呵呵,小石頭,你還記得我呢……”蔣嬸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孟岩懷裡塞東西。

    孟岩一看,籃子裡有雞蛋,豬肉(這裡本來需要避諱一下,因為皇帝是老朱家的,得喚作豕肉,不過本書沒這個必要,所以會一直用豬肉這個詞)白菜,還有一隻活雞……

    “蔣嬸兒,這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孟岩感動不已,正要推辭。

    “吃不了,放著,現在天氣冷,放著慢慢吃,又壞不了!”蔣嬸兒道。

    “小石頭,那家人搬走的時候,弄壞了不少東西,你看著門框和窗戶,都給你弄壞了,真缺德,你沒回來,我們還不好擅自做主,現在你回來了,我們老幾個就商量一下,給你來幫把手,把這些該修補的修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手裡還提著傢伙,帶著四個五差不多年紀的老人從大門走了進來。

    “柳伯,太感謝了,真的是太感謝了!”孟岩一眼就認出來了,小時候給自己做過不少玩具的柳伯。

    老人家一手的好木匠活兒,家裡有什麼東西壞了,都是他來給修理的,從來都不要錢。

    “你爹雖說是個錦衣衛,話不多,但他是個好人,我孫子有一次玩水不小心掉河裡,幸虧孟大人路過,將他救了上來,要沒有孟大人,我老柳家都斷子絕孫了!”柳伯感慨道。

    “是呀,孟大人是好人呀!”

    孟岩知道,這些人都懷著愧疚和報恩的心來的,藍鬥占了他家的房子,除了張苞一家抗爭過之外,其他人都選擇明哲保身,但最終也是張苞父親含恨而終。

    他們明哲保身也不能說是錯,畢竟他們沒有能力跟一個錦衣衛百戶鬥。

    而他現在回來了,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宅子,這些孟憲曾經幫助過的鄰居想起來孟憲曾經的好。

    他們良心上過不去,都來報恩了。

    這也屬於人之常情,孟岩也不覺得應該責怪他們,畢竟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公子爺,這是……”沈聰回來了,剛一踏入院中,發現居然沒有一處可站腳的地方。

    “都是咱們的鄰居,看我今天回來,來幫我打掃這整理院子的!”孟岩解釋道。

    “孟大哥!”

    “小月,你怎麼來了?”孟岩嚇了一跳,這郭月咋跟著一塊兒來了,這個時候很敏感,要是讓人抓到把柄,他跟郭怒都有麻煩。

    還好,這丫頭比較聰明,還知道戴了一個斗篷,還掛上一層黑紗,將自己一張臉給蒙了起來!

    最要命的是,她是穿了女裝來的!

    一般郭月外出都出男裝,京城老百姓就沒有她穿上女裝的形象,所以也算是防範于未然了。

    只要別人看不見她的臉,自然也就認不出來了。

    “月小姐非要來……”沈聰忙解釋道。

    “是我逼著他帶我來的,孟大哥別怪他!”郭月忙解釋一聲,把責任都攬了過來。

    “算了,你來都來了,可我這裡現在是一片混亂,怕是連一杯熱茶都喝不上?”孟岩道。

    “要不,去我那兒吧,石頭?”張苞那張包子臉笑嘻嘻的冒了出來!

    “包子,這位月小姐是我的一位朋友。”孟岩介紹道。

    “我叫張苞,跟石頭一起長大的,月小姐叫我一聲包子就可以了!”張苞自我介紹道。

    “包子,還真挺形象的!”郭月噗嗤一笑道。

    “他在街頭開了一家麵館,羊肉燴面做的不錯,改日請你嘗嘗?”孟岩笑道。

    “何必改日呢,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張苞道,“對吧,石頭?”

    “小月,你覺得怎麼樣?”

    “小月聽孟大哥的!”郭月微微頷首道。

    “走,石頭,月小姐這邊請!”張苞放下手中的活計道。

    “沈聰,家裡交給你了,一會兒我們就回來!”孟岩吩咐沈聰一聲道。

    “知道了,公子爺!”

    “玉英,玉英,家裡來客人了……”

    “來了,來了……”胡玉英一邊答應著,一邊從裡面小跑出來。

    “介紹一下,這是月小姐,石頭的朋友!”張苞介紹道,“這是內子,胡玉英。”

    “月小姐,你好!”

    “胡姐姐好!”

    “月小姐,這可使不得,不能這麼叫!”胡玉英緊張的連忙擺手道。

    “就這麼叫吧,她應該還比玉英小點兒!”孟岩覺得沒什麼,誰天生就該高人一等。

    就像他,對郭怒也就是長輩的尊敬,至於官職權位,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孟大哥,他們怎麼都叫你石頭?”

    “石頭是我的小名兒呀,對了,小月,你有小名嗎?”孟岩笑笑道。

    “我,小名就叫月兒!”郭月道。

    “包子,跟你說個事兒?”孟岩對忙碌的招呼的張苞道。

    “啥事兒,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不推辭!”張苞給兩人沏了一壺熱茶過來道,“石頭,月小姐,喝茶!”

    “等我那邊安頓下來,想把爹的靈位給請回去!”孟岩鄭重的說道。

    “是,應該的,應該的。”張苞愣了一下,忙點頭道,“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請回去?”

    “先選個日子,我就是先跟你說一聲!”孟岩道。

    “行,你隨時過來,孟叔也該回家了,雖說待在咱家也不寂寞,可總沒有自己家舒坦不是?”張苞調侃似得笑了笑道。

    “包子,想不想進錦衣衛?”

    “我,石頭,你別開玩笑了,我這種人,什麼都不會,就會做個飯……”張苞笑道。

    “做飯也是一種本事,錦衣衛也要吃飯,不是嗎?”孟岩笑道。

    “這,能行嗎?”張苞有些激動的搓手道,一個大男人,年紀輕輕的,哪能沒有一點兒功名利祿心呢?

    這有了一身官衣兒,那也就沒人敢欺負自己了。

    “只要你願意,先補個力士,在我手下當差,怎麼樣?”孟岩說道。

    “好!”張苞點頭答應下來。

    “對了,我記得小時候一起玩耍的還有好幾個人,有願意進錦衣衛的,跟我說一聲,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在錦衣衛也需要一些人來幫我。”孟岩道。

    “好!”

    “我用人,品行是第一,其次才是能力,包子,他們現在如何,你比我要清楚,所以,這一關你要牢牢的給我把住,明白嗎?”

    “明白,石頭,你放心好,這件事我會悄悄的跟他們說的,不會大肆宣揚的。”張苞道。

    張苞的個性很謹慎,也細心,這也是孟岩放心大膽的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的原因。

    “小月,你不是想要吃羊肉燴面的嗎,讓張苞親自給你做,他做的可比外面買的要好吃多了!”孟岩笑道。

    “真的嗎,那麻煩張大哥了!”

    “叫包子就成。”張苞嘿嘿一笑,“你們聊,我去做面了,一會兒就好。”

    “孟大哥,你越來越像我爹了。”

    “是嗎,我跟郭叔很像嗎?”孟岩有些訝然。

    “你們男人都是做大事的,我們女人除了給你們生兒育女之外,別的事情是不應該多問的,但月兒很擔心爹和孟大哥你。”郭月幽幽一聲道。

    “小月想說什麼?”孟岩很是驚訝,郭月的心思細膩超出了他的想像。

    “沒,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一下而已!”郭月搪塞過去道。

    “面來了,石頭,月小姐,嘗一嘗我做的羊肉燴面,保證你吃過了之後,還想再吃!”張苞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進來。

    “好香呀!我嘗嘗……”

    “好吃嗎?”

    “好吃,包子哥,你這麵條夠筋道,這湯也夠味道,你是怎麼做的?”郭月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不停的問道。

    “嘿嘿,月小姐有所不知了,我這麵條裡面出了上等的麵粉之外,還加了蕎麥面、玉米麵還有鴨蛋,人工芡打至少半個時辰……”說道做面,張苞一張嘴就把不住門兒了。

    當然,也要分對人,對孟岩,他張苞從來就沒有提防過,至於別人,呵呵,就算打死他,也不會把自己麵館的和麵的絕活秘密說出去的。

    張苞把這一套《和麵經》念叨完,孟岩和郭月也差不多把一碗面給吃完了。

    “好飽,包子大哥,你做的面真好吃!”郭月揉著肚皮道,“下次,我一定帶爹一塊兒來吃。”

    “好吃就好,就怕不合月小姐口味。”張苞一張嘴咧開成一朵小花兒。

    “包子,我那宅子今天怕是不能住人,我想在你這兒對付一宿,我們兩個人,還有一個你見過的,沈聰,一會兒我送小月回去,再回來跟你詳說!”孟岩道。

    “沒關係,石頭,你願意住多久都成,回頭我讓玉英收拾兩間房出來,給你們把暖炕燒上!”

    “孟大哥,沒想到孟叔叔在這裡威望這麼高,還有那個包子大哥,看出來他們一家對你是真心的。”出了張苞家門,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

    “要沒有包子一家,我爹的屍骨恐怕都沒有人收殮!”孟岩道,“包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只要有我在一天,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們夫妻!”

    “孟大哥,這裡我以後可以常來嗎?”郭月希翼的問道。

    “當然,隨時歡迎,不過今天有人跟蹤我,是北衙的人,我們若是走的太近,被北衙發現也是個麻煩!”孟岩道。

    “我知道了,孟大哥,月兒這幾天就過來了,免得給你帶來麻煩!”郭月理解的點了點頭。

    “祥叔,馬車走穩點兒!”

    “知道了,孟大人!”祥叔也是郭怒手底下的老人了,是信得過的。

    至於那個小桃紅,達叔暗示過他,要小心。

    郭月這一次沒帶她出來,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郭怒的身邊似乎也不太平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3章 接指手術

    “公子爺,今天跟蹤我們……”回到老宅,沈聰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孟岩耳邊低聲道。

    “人呢?”

    “在同福客棧,按照公子爺的吩咐,先讓他們現在那邊候著!”沈聰道。

    “家裡都怎麼樣?”

    “公子爺的鄰居們都很熱心,有他們的幫忙,咱們很快就可以入住老宅了!”沈聰道。

    “這樣,我跟他們說一聲,咱們先去同福客棧,你把手術用的器具帶上。”孟岩吩咐道。

    “好的,公子爺!”

    老宅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孟岩找到幹活的柳伯,將老宅的整修工作暫時託付給他。

    柳伯一口答應下來,孟岩和沈聰收拾了一些東西,就出門了。

    “孟大人!”

    一進門,兩人就“噗通”一聲跪在孟岩面前,痛哭流涕,斷指之痛,加上回去之後還被斥責,兩人的情緒幾乎完全崩潰了。

    “你們兩個,先起來再說!”孟岩淡淡的吩咐一聲。

    “謝孟大人!”兩人露出一絲驚喜,忙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要接上你們的斷指,也不是不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滿意了,我會給你們接上斷指!”

    “一定,一定,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醜化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敢說半句假話,我可以幫你們接上斷指,但後續治療可就……”

    “不敢,不敢!”兩人聞言,皆嚇得連連搖頭。

    “好!”

    “先把你們的姓名,官職,還有家庭住址說出來!”孟岩淡淡的吩咐道,“沈聰,你記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濃濃的恐懼之色。

    這姓孟的年輕人雖然沒有辱駡,也沒有威脅,可句句都問在刀口之上。

    不說出口的威脅才是令人恐懼的。

    “怎麼,懷疑我會對你們的妻兒老小下手?”孟岩道,“放心,我孟岩還不至於那麼下作,只是想做個調查,瞭解一下,禍不及妻兒,你們放心!”

    放心,就這樣才不能讓人放心!

    “丁哥,說吧!”

    “說就說,反正都這樣了……”另一人垂頭喪氣道。

    “我叫丁力,正統四年襲父職入的錦衣衛,家住在保大西坊……”

    “我叫董強,正統六年……”

    沈聰筆頭迅速的將兩人所說的記錄下來,並且交給兩人確無誤之後,才把記錄交給孟岩。

    孟岩看過之後,隨手遞給沈聰,讓他予以保管。

    “北衙為何要派人跟蹤我,我跟北衙素無瓜葛,也無恩怨,你們可知原因?”孟岩問道。

    “這個我們兩個不太清楚,聽齊百戶說,好像是上面的意思!”丁力回答道,他比董強早入兩年錦衣衛,經驗和職務都略高一些。

    “齊百戶?”

    “就是北衙負責偵緝的齊百戶!”

    “齊虎?”

    “是的,大人!”

    “依照你的經驗,齊百戶說的上面會是誰?”孟岩問道。

    “這個小人就不太清楚了,齊百戶的頂頭上司是盧鎮撫,在往上就不是小人能觸及到的?”

    “把你們今天回去以後,見到齊百戶的過程一五一十,仔仔細細的跟我說清楚。”孟岩沉聲吩咐道。

    “是,大人,我們兩個今天一回去,就去見齊大人了,齊大人得知我們被大人您發現,還斷了手指,以示警告後,將我們兩個大罵了一頓,我們兩個任務失敗,原以為要挨板子的,可想不到,齊大人只是訓斥我們一頓後,就讓我們回去了,還給了我們兄弟二人各一兩銀子,讓我們找大夫把傷口處理一下……”

    “他給錢讓你們處理傷口,很反常嗎?”

    “是的,齊大人平時很小氣,跟他的人常例都比別人少三成,所以北衙很多人都不願意跟他做事!”董路道。

    “那你們為什麼跟他呢?”

    “我們兩個沒後臺,又沒錢送禮,只能聽上面的安排了!”

    “你們兩個沒說實話吧?”孟岩突然目光一冷,一道寒光閃過二人的臉龐。

    “沒有呀,大人,我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呀!”兩人叫屈道。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剛回來,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孟岩冷笑一聲。

    “大人,我們真的……”

    “都這樣了,還不說實話?”孟岩怒喝一聲。

    “是東廠……”董強被嚇住了,一張嘴說了出來。

    “東廠!”

    完了,完了……丁力和董強兩人都癱倒在地上,這可是擔了天大的干係。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這一路被人追殺,看上去好似錦衣衛是幕後黑手。

    其實真正的黑手是東廠!

    從姜峰口中得知是大同監軍府的人跟他們做的交易,他就已經懷疑了。

    那位郭監軍可是王振的爪牙,歷史書上早就寫了的,這樣確鑿無疑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錦衣衛可沒這個膽子敢走私武器,私通敵國,只有宮裡的那些沒種的閹人,他們才沒有什麼國家觀念,貪婪和欲望都寫在他們的腦門上!

    王振的貪婪,朝野皆知,連僧人都不放過,為了錢財出賣國家利益,這種事情他是做的出來的。

    “沈聰,準備手術!”孟岩吩咐一聲。

    “大人,您要給我們接骨嗎?”

    “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孟岩淡淡的道。

    “不,不,我們願意,我們願意,謝謝孟大人,謝謝孟大人……”

    “我幫你們把手指接上了,你們想好回去怎麼跟齊百戶說了嗎?”孟岩問道。

    條件簡陋,沒有無影燈,孟岩命沈聰找客棧的掌櫃的借來七八面鏡子和燭臺,利用光線反射和折射的原理,臨時改造一個無影燈手術臺。

    “沈聰,麻醉!”

    “是,公子爺!”換上淺藍色的手術袍子,沈聰立刻就變得嚴肅專業起來。

    “來,吸兩口?”

    “吸?”

    “對,趕緊的!”沈聰不耐煩道。

    “好,我吸……”丁力吸了兩口,“這什麼東西,怎麼有點兒麻麻的感覺……”

    咕咚一聲,丁力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你,也吸兩口!”

    “我,也吸?”董強有些恐懼道。

    “你也是錦衣衛,規矩你懂的,知道什麼東西該知道,什麼又不該知道!”孟岩也換上乾淨的外套,開始給手術器具消毒。

    董強點了點頭,也吸了兩口,跟丁力一樣昏迷過去。

    “沈聰,看仔細了,有些東西,我不可能給你示範幾次,你的用心看,用心學,明白嗎?”孟岩一邊說,一邊將消毒的手術刀一一的擺放好。

    “是,公子爺!”

    “這兩人的小指頭你都標記好嗎?”

    “一號是丁力的,二號是董強的。”沈聰道。

    “按順序來,先給丁力接吧!”孟岩吩咐道。

    “看清楚了,這是動脈,這是靜脈,一般接手指骨……”孟岩一邊手術,一邊解釋道。

    “注意消毒,做完一台手術,所有刀具都必須消毒,才能給第二個人使用,以免細菌感染……”

    “回頭你先用動物做實驗,等熟練了,有機會再讓你臨床手術!”很快,孟岩就將丁力的小指給接上了,並且用魚線將傷口縫合,固定,用開水煮過並且混合了草藥的紗布包上!

    接董強的小指就更加輕車熟路了,只耗費了丁力那個小指不到一半的時間!

    “我先回去了,等他們醒過來,照我說的交代他們!”孟岩結束手術,除去手術服,吩咐沈聰道。

    “知道了,公子爺!”沈聰激動不已,這接骨之術可算得上一個大夫的不傳之秘,而孟岩卻輕而易舉的傳授給了自己,雖不是師徒,實際上卻勝似師徒。

    對於孟岩,沈聰現在是打心眼裡崇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4章 孟岩被抓

    從同福客棧出來,天色已黑,孟岩一個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情有些重。

    敵人很強大,而且還躲在暗中,就跟看不見的毒蛇一樣,不知道會從哪裡竄出來,給你致命的一口!

    自己太弱小了,根本不足以對抗正面對抗敵人,就算加上郭怒也未必能抗衡!

    自己必須發奮圖強,在自保的同時,還要不斷的壯大自身的力量,總有一天,他會讓敵人一一倒在自己腳下,讓這個時代為自己顫慄!

    我是孟岩,我來自未來!

    這是我來這裡的宿命,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當孟岩走到孟瑞胡同口的時候,突然一抬頭,發現張苞的羊肉燴麵館口聚集了很多人。

    孟岩臉色微微一變,難道張苞的麵館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可是他兒時最好的朋友。

    他一路跑了過去,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一副令他怒火沖腦的情景出現在眼前!

    四五個流裡流氣的混混在張苞的麵館砸東西,一邊砸,還一邊罵罵咧咧,話很難聽!

    張苞跌坐在櫃檯邊上,伸手捂著額頭,鮮血不斷的從手指縫隙裡往外冒。

    店內的夥計一個個躲的遠遠,不敢上前。

    就胡玉英一個人拼命的上前護著自己丈夫,用身體擋住飛濺而來的碎屑,不讓這些人再傷害到丈夫。

    “混帳!”

    孟岩怒了,敢傷害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是找死!

    不管誰對誰錯,傷人就是不行,何況還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最好的兄弟。

    從地上撿起一根桌子斷腿,孟岩如同猛虎似的沖了進去。

    哢嚓!

    一個還在砸東西的混子,被孟岩一腳就踹了出去,嘭的一聲,撞的身後桌椅板凳都紛紛散了開來!

    正在砸東西的其他四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還真有不怕死的出來了。

    “石頭……”

    “包子,我來晚了,這群人渣,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孟岩眼中凶光灼灼。

    “你小心點……”張苞說完,就頭一歪,暈過去了。

    “玉英,這裡交給我,帶包子去看大夫!”孟岩沉聲吩咐道。

    “恩,好,石頭哥,你小心!”胡玉英答應一聲,招來店裡的夥計,七手八腳的將張苞給抬了下去。

    “小子,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閒事!”

    “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你又是什麼人,為何砸我兄弟的店?”孟岩問道。

    “你兄弟,正好,哈哈,連你一塊兒揍!”那為首的傢伙臉上橫肉顫顫,生的一副神鬼憎惡的嘴臉。

    “孟爺,您小心,這張三兒心狠著呢!”忽然,張苞店內的小夥計打扮的偷偷的提醒一聲。

    “知道了,你們先站遠點兒,免得傷著你們!”孟岩感謝的點了點頭道。

    “好……”

    “上,把這小子的給我狠狠的揍,出了事,我盯著!”那張三兇狠霸道的命令道。

    大哥下令,手下的打手嗷嗷叫的沖上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

    孟岩冷笑一聲,掄起手中的凳子腿,閃電出擊!

    嘭,嘭,嘭……

    三兩下的功夫,沖上來的三名混子全部被孟岩撂倒,並且一個個躺在地上痛嚎不已!

    孟岩雖然沒要他們的命,但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欺壓平民百姓的混混!

    這些傢伙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仗著年輕,有幾把力氣,整天就知道欺男霸女。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下了重手,所有人全部被他的斷手斷腳!

    要論心狠手辣,孟岩這種從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人,又怎麼會比不過一個混子呢?

    那叫張三一看手下的狀況,頓時嚇的臉色發白,自己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上了。

    “你,你別過來,巡街的老爺馬上就到了?”

    “說,為什麼在我砸我兄弟的麵館,還把他打傷了?”孟岩厲聲喝問道,總要搞清楚事情的狀況再說。

    “我們來收份子錢,他不給……”

    “孟爺,這張三兒來我們麵館吃飯從來不給錢,我們掌櫃的不小心埋怨了一句,被他聽見了,張三兒就拿起算盤狠狠的砸了我們掌櫃的一下……”

    “是這樣的嗎?”孟岩真的是出離憤怒了,吃飯不給錢,這可是在京城首善之地,這治安情況可想而知了。

    “是,是這樣,我們不是不給錢,都記帳,記帳……”張三兒被孟岩駭人的目光盯的發毛。

    “孟爺,這張三兒三天兩頭帶人過來,每次吃完就走,從來不付錢,更別說記帳了!”

    “好一個張三兒,吃飯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但不給錢,還打傷店主,你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孟岩喝問一聲。

    這時……

    “官差辦案,閒雜人等走開!”一群身穿黑衣皂衣的捕快分開眾人走了進來。

    “你,你是何人,我吃飯不給錢,關你何事?”看到捕快出現,那張三兒立馬膽氣壯了起來!

    “喲,這不是張三爺了,您這是怎麼……”捕頭顯然認識張三,不瞭解情況的他,還客氣的招呼一聲。

    “劉捕頭,你來的真好,這人吃霸王餐,我跟兄弟們幾個看不過去,幫掌櫃的理論幾句,他不但打傷了掌櫃,還把我們幾個兄弟都打傷,您看……”

    惡人先告狀,還來了一個顛倒黑白。

    周圍一片失聲,攝于張三兒的淫威,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是嗎,來人,把這個打人的凶徒抓起來!”那劉捕頭聽了張三的話,不由分說的吩咐手下道。

    “劉捕頭,難道就不想聽我說幾句話?”孟岩冷笑一聲,都這麼長時間了,這劉捕頭才帶著人姍姍來遲,分明是跟張三兒這夥人是蛇鼠一窩。

    聽了張三的幾句話,不問情由就要把自己抓起來,很明顯,這些人早有勾結,而且幹這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本捕頭沒工夫聽你廢話,帶走!”那劉捕頭不耐煩的說道。

    “劉捕頭,我勸你還是聽我把話說完,否則,別給你的上司惹麻煩!”孟岩道。

    “口氣不小,本捕頭豈是嚇大的?”那劉捕頭冷哼一聲,對孟岩的要求根本不予理會,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張三兒給他的暗示了。

    “帶走!”

    孟岩知道自己現在危機四伏,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等著他犯錯,然後背後給他一下子,好置他於死地。

    如果暴力抗差的話,就算最後自己有理,也會讓某些人找到藉口打壓他。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要耍什麼花招,他看到了圍觀的人群中已經返回的沈聰。

    沈聰很焦急,要衝出來,但是被他用眼神給制止了!

    多一個人被進去,於事無補,何況,這些人在孟岩眼裡根本不夠瞧的。

    孟岩被帶走了,這樣的事情周圍的百姓似乎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有人認出了孟岩,但沒有人敢出頭。

    剛回家,就被抓走,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倒是那張三兒,雖說是反敗為勝了,可帶來的四個手下,一個個斷胳膊斷腿的,好不淒慘!

    下手真狠呀!

    張三兒暗下狠心,等到了牢裡,可要好好炮製這個打傷自己手下,令自己顏面盡失的傢伙,打斷他的四肢,讓他生不如死!

    “什麼,孟大哥被衙役抓走了?”沈聰得孟岩暗示,第一個就找到了郭月。

    “是的,公子爺沒有還手,否則,就憑那幾個衙役根本帶不走公子爺!”沈聰憤憤道。

    “孟大哥沒有動手?”郭月有些驚訝,同時她馬上就明白了,孟岩現在身上還有污點,如果在這個時候在襲擊官差的話,恐怕在某些人眼裡又有話說了!

    “你看清楚,是哪個衙門的捕快?”

    “不清楚,但看上去不是東城兵馬司的!”沈聰道。

    “不是兵馬司的,那就是大興縣衙的捕快了?”郭月立馬分析,京城衙門多,治安很多衙門都可以管,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順天府以及下屬宛平和大興縣衙,還有就是東廠了!

    誰都可以管,可也不是誰能夠管的,畢竟京城官帽子多,誰知道這磚頭砸下來,會砸到那頂烏紗帽上?

    所以,要在京城地面上混的開,消息不靈通,沒有眼力勁兒的,通常都沒有好下場。

    很不幸,這一次有人踢到鐵板上了,也有人該倒楣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5章 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夥子,進來容易,出去難,你自求多福吧!”看守的老獄卒沖著被關進牢房的孟岩搖頭歎息一聲。

    “多謝老伯!”

    “這裡夜裡很冷,你有家人嗎,讓他給你送一床被子來,不過你得先給牢頭準備些碎銀子,老頭子我不要錢,一壺酒,一隻燒雞就夠了……”

    “應該的!”

    “哎……”

    “老人家,陪我說說話好吧,這裡就我一個人,怪冷清的?”孟岩道。

    “這裡是死囚牢房,當然冷清了!”

    “死囚?”

    “老頭子不知道你犯了什麼事兒,不過進來這裡的,還沒有一個完整出去的,小夥子,看你不像是個壞人,怎麼就進了死囚呢?”老牢頭搖晃著腦袋,一雙老眼看上去時而清澈,時而渾濁。

    “老伯,我沒有家人,不過我一定可以出去!”孟岩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一笑道。

    “那最好了,我老頭子也不願意看見有人掉腦袋。”

    噠噠……

    幽暗的通道中傳了一陣腳步聲,好像是有人過來了。

    “老包?”

    “劉頭來了?”老牢頭邁著顫巍巍的步子迎了上去。

    “酒,燒雞,張三爺賞你的,今天晚上不用值班了!”就是抓孟岩的那個劉捕頭,遞給老牢頭一罎子酒,還有一張荷葉包裹的燒雞道。

    “劉頭,這不好吧,大老爺要是追究起來,老頭子我可擔待不了這個責任?”

    “少囉嗦,趕緊滾,死牢裡什麼都沒有,你怕什麼?”

    “是,是……”

    老牢頭接過酒和燒雞,搖著頭離開了死牢。

    “張三,這裡交給你了,但別把人給我整死了,明天大老爺還的提堂呢!”

    “劉頭,您放心!”

    “行了,你進去吧,給你兩個時辰,夠了吧?”

    “夠了,夠了,就是把這小子扒皮抽筋的時間都夠了!”張三兒道,“這是點小意思,給劉頭跟兄弟們喝茶。”

    “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意思,小意思……”

    “那我就替兄弟們謝謝張三爺了!”

    錦衣衛,南衙。

    “竟有這樣的事情?”聽了女兒的稟告,郭怒有些吃驚,對於孟岩的性子,他多少是有些清楚的,居然任由衙役帶走,這裡面透著一股不尋常。

    連錦衣衛都敢揍,甚至連殺人都毫不手軟的人,豈會怕幾個衙役不成?

    如果不是有什麼顧忌,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爹,孟大哥被抓了,你快去救他呀,他現在被關進牢裡,那些人肯定不會好好對他的。”郭月急了,身在這樣的官宦家庭,她比誰都清楚牢房裡的陰暗。

    “急什麼,現在還搞不清楚他被哪個衙門帶走了,你讓我到哪兒去救人?”郭怒道。

    “肯定是大興縣衙呀,也就這幫愣子敢抓我孟大哥!”

    “大興縣衙,好,我先派人打聽一下,如果真的是在大興縣衙,咱也不能就這樣打上門去?”郭怒道。

    “那怎麼辦,萬一那幫愣子給孟大哥用刑……”

    “好了,好了,你這丫頭,爹保證那小子不會有事的,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爹拆了大興縣衙!”

    “爹,真沒事?”

    “爹的話你還不相信?”郭怒道,“天色不早了,讓老祥送你回去。”

    “爹,你可以一定要把孟大哥救出來!”

    “嗯,爹知道了!”郭怒吩咐老祥道,“路上慢點兒,一定要把安全的把小姐送回去。”

    “老達,這事兒你怎麼看?”送走郭月,郭怒這才問達叔道。

    “不像是有人故意設的局,應該是個意外!”達叔想了一下,緩緩道。

    “朝陽門一帶是北衙的地盤兒,今天我逼著馬順在孟岩恢復身份的文書上簽了字,落了他的面子,他要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郭怒道,“而且就算要報復,也不會用錦衣衛的人,不會給我們抓到把柄。”

    “老爺,若真是馬順出手,這事情就不簡單,孟舍人的那個長隨不是在外面嗎,把他叫進來仔細問一下就清楚了!”達叔道。

    “嗯,你去把人帶過來!”

    沈聰被喚來,將他所見孟岩被抓走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孟舍人所為也沒什麼不對,反倒是這些衙役勾結混混欺壓百姓,反倒誣陷好人,實在是太可惡了!”達叔聽了之後,義憤填膺道。

    “這不新鮮,哪個衙門都有害群之馬,關鍵是,這件事情背後有沒有人。”郭怒道。

    “沈聰,今天你跟你家公子爺離開南衙後,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

    “這……”

    “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要對我們隱瞞不成?”郭怒一看,就知道有事情,喝問道。

    沈聰知道孟岩對郭怒等人還是有一定的防備之心,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會告訴郭怒,沈聰當然不敢隨便亂說話了。

    “郭大人,今天有兩個自稱是北衙的人跟蹤我和公子爺,被公子爺識破了,還……”

    “還什麼?”

    “還斷了他們一人一個小指頭,以示警告!”

    “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個暴脾氣,受不得一點兒委屈!”郭怒一拍桌子道。

    “老爺,北衙的嫌疑最大!”

    “還有什麼?”

    “沒有了!”沈聰搖了搖頭,同福客棧接指和那兩人招供受“東廠”指使的事情,這是斷然不能說的,因為孟岩叮囑過,誰都不能說。

    “北衙想幹什麼,把事情鬧大嗎?”郭怒異常憤怒。

    “我們抓了不少北衙違規的人,事實俱在,他們奈何不了我們,他們拿我們沒辦法,就使這種陰招,實在是太卑鄙了!”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北衙挑起來的,先把孟舍人撈出來再說,牢房裡不是人待得地方!”達叔道。

    “這小兔崽子總是惹是生非,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先不忙撈人。”郭怒道,“這件事我們占理,還敢動手抓我南衙的人,大興縣令他是做到頭了!”

    “來人!”

    “把當值百戶給我叫過來!”

    大興縣衙,死牢。

    “小子,剛才在麵館,你不是挺囂張的嗎,怎麼,現在不囂張了?”張三兒得意的隔著鐵柵欄對孟岩狂笑道。

    對於這種人渣,孟岩根本沒有興趣搭話,多聽一句,都嫌髒了自己的耳朵。

    兩名身強力壯的漢子打開牢門,朝孟岩走了過去。

    孟岩雖然沒有坐過牢,可牢裡的一些事情自古以來就是一成不變的。

    找死!

    雖然被帶了腳鐐和手銬,對付這兩個膀大腰圓的傢伙,那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兩人很顯然是想抱住自己,然後將自己控制住,好給那在牢門外的張三兒進行報復!

    被這種人欺負,孟岩可沒有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

    腳下沉重的鐵鍊突然往外一甩,當前一名大漢被鐵鍊擊中左小腿,身形一個踉蹌,腿一彎,整個人就控制不住,摔了一個狗啃屎。

    另一名大漢一驚,但孟岩不會給他機會,一抬手,套住他的腦袋,往後一拉,一屁股也栽倒在地上!

    左起一腳,右起一拳!

    兩個進來想要控制自己的傢伙全部失去了知覺!

    從孟岩出手,到兩人倒地昏迷,前後不過數秒的功夫,快的令人咋舌!

    牢門外的張三兒嚇傻了!

    他才發現,自己惹到的是這樣的可怕的人物,兩個被他請來的高手,三兩下功夫就被放倒了,人家還手銬腳鐐的。

    孟岩拖著腳鐐,帶著手銬,微笑的朝牢門外走了過去。

    “別,別過來,我叫人,叫人了……”張三兒嚇得魂不附體,真要往後跑,卻腳下一崴,被地上的石塊給絆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潮濕的地上。

    “你不是想要把我扒皮抽筋嗎,來呀,我就站在這裡,等你來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呢……”

    “不,不,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張三兒嚇的爬起來跪在孟岩跟前。

    “想要活命,回答我幾個問題,否則,就算我不殺你,也會有人要你的命的。”孟岩道。

    “大俠,您問,您問!”

    “誰讓你去張苞的麵館鬧事的?”孟岩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張苞做生意一向謹小慎微,和氣生財。

    而個小夥計卻告訴自己,因為張苞的幾句埋怨,張三兒吃飯總是不給錢,兩人才起了衝突。

    也許張三兒吃飯不給錢是事實,但張苞絕對不會背後說人,而且還會被張三兒聽見!

    這一切都表明,這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設了一個局,讓他鑽進來了。

    什麼人能有如此快的效率?

    “我,我……”張三兒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6章 錦衣衛來人

    “大,大俠,好酒量……”

    “你也不差,為什麼不走正途,吃喝嫖賭,坑蒙拐騙,你是五毒俱全!”孟岩有些生氣。

    “小人自幼沒爹沒娘,跟著一幫混子,誰都瞧不上你,不靠這個,早就餓死了……”

    “那是你自己不爭氣,沒人天生就是撈偏門的,你知道你自己這些年幹的事情,多少人因此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我也沒把他們怎麼樣……”

    “呼嚕,呼嚕……”

    望著癱倒在桌子底下的張三兒,孟岩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傢伙劣跡斑斑,身世倒也可憐。

    這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的童年確實飽受痛苦和欺辱,可這並不一定完全是別人強加他身上的。

    他現在這樣強加於別人身上,只是一種無意識的報復或者發洩!

    起碼他還知道一點兒是非觀,這樣的人有救,但能不能救過來,就不好說了。

    但就是這種人,救下來,想要走正道,怕也是很難,只能用規矩約束他,不讓他欺負平民百姓就夠了。

    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是想要建立一個地下消息網,在京城地面上,消息不靈通,那絕對是不行的。

    不管是朝堂和內廷的動向,這朝堂之外,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風吹草動,都要掌握其中!

    南衙肯定掌握著一定的情報網絡,但在自己沒有上升到那個高度,這個情報網是不會為己所用的。

    所以,要做大事,得有一個可以聽命於自己的消息來源。

    也許,這個張三兒可以用一用,如果他是一灘爛泥的話,就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兩個時辰過後。

    喝的醉醺醺的劉捕頭帶著四五個捕快模樣的人打開死囚大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三兒,張三兒,怎麼沒動靜了,別把人給我整死了……”

    “你,你……”待來到牢房前,看到孟岩好端端的坐在那裡,劉捕頭嚇了一跳,酒也醒了不少。

    “你叫的是這個廢物嗎?”孟岩一睜眼,冷冷的問道。

    死囚牢房內,張三兒等三人躺在地上,兩個昏迷不醒,一個則爛醉如泥。

    “你,你把他們三個怎麼了?”

    “這兩個非要跟我較量一下,結果輸了,至於這個,說打不過我,跟我比酒量,也輸了!”

    “這,這這麼簡單?”

    “就,就這麼簡單!”孟岩也學著對方結巴的樣子說道。

    “來人,快,把張三爺抬出去……”劉捕頭感到頭皮發麻,他知道,真想絕對不是這樣的,但此時此刻,他感覺後脊樑骨涼颼颼的,唯一想要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該死的死囚牢房。

    “最好不要再讓人來打擾我,否則我不保證再進來的人,可以跟他們一樣,還能囫圇個兒。”孟岩平靜道。

    “是,是……”

    劉捕頭有些嚇傻了,酒也醒了,不跌的哈腰點頭,他知道,自己抓進來一個了不得人了!

    這回可能麻煩大了,他必須馬上找人去!

    時間過的很快,還沒怎麼著,這一宿就過去了,果然沒有再來人打攪他,孟岩倒是度過了一個比較平靜的夜晚。

    雖然這是在牢房裡,還是在死囚牢房。

    縣衙後門,劉捕頭在牆角蹲了半宿了,腿腳都凍僵了,可他不敢走呀,今天要不見到縣尊大老爺,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以為那就是個好欺負的小愣頭青,誰知道那是一塊硬的不能再硬的鐵板。

    為了自己的前途命運,他只能來找縣尊大老爺了。

    “劉頭,這大清早的,你咋在這裡呢?”

    “師爺,煩勞你稟告一下大老爺,就說老劉闖大禍了,請大老爺務必見我一面。”劉捕頭哭喪著臉道。

    “劉頭兒,到底什麼事兒,至於把你急成這樣?”師爺吃驚的問道。

    “昨個兒張三兒來找我,說讓我幫個忙,弄個人進去,我一想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兒,當然,我也問了,對方是什麼人,他說是一個愛打抱不平的愣頭青,於是,我就按照他說的,帶人過去了,那人確實年輕,可也著實厲害,張三兒帶過去的人一個都不是對手……”

    “你小子糊塗,被幾灌馬尿下去,就不認識自己是誰了,京城地頭上,權貴眾多,別說你一個小小的捕頭,就是咱們縣尊大老爺,平日裡也是夾著尾巴做人,你倒好,什麼人也敢惹?”平時文縐縐的師爺也不顧上形象了,直接就罵開了。

    “師爺,我糊塗,我錯了,這件事肯定麻煩不小,我不敢瞞著大老爺,所以就守在門口,又不敢敲門……”

    “你小子跟我進來,吏部的考評剛剛開始,大老爺這一次要被你害死了!”師爺搖頭歎息道。

    劉捕頭聞言,臉色更加慘白,要不是一家妻兒老小都在京城,他都想捲舖蓋卷兒直接跑路了!

    “夫人……”

    “大清早的,你們還有沒有規矩了,大老爺向來勤勞王事,睡的很晚……”

    勤勞王事,是在年輕漂亮的小妾身上辛勤耕耘吧,跟了孫德才二十多年的師爺豈能不知道自家大老爺的秉性呢?

    “夫人,有急事,十萬火急,關係老爺到老爺的前途……”

    “等著,我給你叫去!”夫人雖然吃醋自己年老色衰,不如那年輕漂亮的,但起碼還知道,老爺的前途命運跟她的榮華富貴是緊密相連的。

    這種事情要是犯糊塗,那她就趁早給人騰地兒挪位置了。

    “什麼事兒?”孫德才昨晚勤勞了半宿,腰都快扭散了,總算滿足了虎狼年齡的小妾。

    “老爺,劉捕頭求見,他已經在門外侯了半宿了!”

    “半宿,他不在家裡睡覺,蹲我家門口半宿做什麼?”孫德才奇怪的問道。

    “老爺,是這樣……”

    “什麼?”孫德才一口漱口水直接噴在了從門口進來的大夫人臉上。

    “老爺,這一次咱們有麻煩了?”

    “該死的混帳劉海,老爺我被他害死了,知道這京官有多難做嗎,尤其是這七品芝麻官,碰到誰都得叩頭作揖,這半年了,老爺頭皮都磕破了,現在見誰腿都軟……”孫德才不顧讀書人的面皮,直接就罵開了。

    “老爺,現在罵他也沒有用,關鍵是怎麼善後……”

    “老爺,老爺,不好了,衙門外來了一隊錦衣衛,說是錦衣衛南鎮撫司的,領頭的是一名百戶,這是駕帖!”

    孫德才打開一看,頓時手一哆嗦。

    “老爺,上面說什麼?”師爺好奇的問道。

    “錦衣衛指揮同知郭怒的駕帖!”

    “郭老虎!”師爺也是大吃一驚,雖然他陪孫德才到任大興縣令才不到一年時間,可作為師爺,他的職責就是全面瞭解京城的情況,誰家都有那些人,那些人不能惹,那些不能碰。

    這郭老虎是傳言中不能碰的其中一隻!

    這些都必須事先搞清楚,不然丟官罷職是小,掉腦袋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快,開中門迎接……”

    “老爺,中門只有迎接欽差或者聖旨才……”

    “對,對,這不符合規矩,快,師爺,側門,你先去迎接,我更衣!”孫德才手忙腳亂起來。

    “夫人,我的官袍,靴子,烏紗……”

    大興縣衙二堂。

    “孫縣令何時能到?”雖然武官的地位越來越不如文官,可錦衣衛不同于一般的武官,那抓人可以先斬後奏的。

    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兒,隨便找個罪名就能下了詔獄,死活就看運氣了。

    “牛大人,您稍等,喝杯熱茶,我們老爺剛起床更衣,馬上就到!”師爺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小心伺候道。

    “哼!”

    “來了,來了!”孫德才一路小跑過來,提溜青色的官袍直接就進了二堂。

    “下官孫德才在,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本官姓牛,孫縣令,昨晚大興縣衙役可曾抓過一個年輕人?”牛百戶直接問道。

    “抓人,沒,沒有……”

    “老爺,您忘了,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師爺忙提醒道。

    “啊,有,有……”孫德才又連忙改口,旋即臉色有些發白,怎麼跟錦衣衛扯上關係了,這劉海真是把他坑慘了。

    “到底有還是沒有?”

    “下官手下劉捕頭倒是抓了一個年輕人,但不知道是否是您口中所說的人?”孫德才緊張道。

    “這就是了,煩勞孫大人帶我們去大牢!”牛百戶不由分說道。

    “牛大人,這不合規矩吧……”

    “你們抓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朝廷的規矩?”牛百戶怒瞪孫德才一眼道。

    “這……”

    “怎麼,孫縣令是不是要我們郭大人親自發文,你才肯帶我們去縣衙大牢?”

    “不,不,牛大人請,請!”

    死囚牢房內,孟岩依舊平靜如水的坐著。

    忽然,傳來一道開門聲,漆黑的死囚牢房內頓時亮了起來,七八個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也就須臾之間,孟岩就看到了來人。

    出了昨天晚上見到的老牢頭老包之外,還有就是他見過多次面的牛百戶,以及一個身穿七品綠色官袍的老頭兒,氣喘吁吁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身體虛。

    “孟大人,老牛來晚一步,讓你受苦了!”牛百戶一見孟岩,忙上前道。

    “孟大人?”孫德才聞言,頓時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老爺,老爺,快來人了,老爺暈倒了……”師爺急了,連忙沖著外面呼救道。

    “牛大人!”孟岩起身抱拳道。

    “孟大人,奉杜鎮撫之命,前來接孟大人出去!”牛百戶小聲道,“郭大人不便親自出面,您如今已經是我南衙的試百戶了!”

    “這麼快?”

    “郭大人親自出面關照,能不快嗎?”牛百戶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他雖然現在只是個試百戶,但說不準哪天就成了他頂頭上司了。

    所以不能用現在的官銜對等交往。

    “可知何人所為,北衙?”孟岩問道。

    “目前看,是北衙幹的,他們的手腳很乾淨,沒能讓我們抓住把柄!”牛百戶道。

    “牛大人,煩你稟告杜鎮撫以及郭大人,我暫時還不想出去,如果我這麼輕易的出去了,豈不是說我們南衙就這麼輕易吞下這口氣了?”孟岩道。

    “這裡可是死囚牢房,陰暗潮濕……”

    “沒關係,我也沒打算長住,不過,我要是出去了,就沒地兒說理去了,這事兒要不給我一個公道,不給我兄弟一個公道,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孟岩冷冷道。

    “你有什麼要求?”

    “賠償,道歉,該抓的抓,改判的判!”孟岩道。

    “明白了,我這就回去稟告杜大人,不過這裡是死囚牢房,你在這裡實在是太委屈了,要不,轉到外面的普通牢房?”

    “不用了,這裡挺好的,就我一個人!”

    “好吧,既然孟大人堅持,那老牛我就先回去了!”牛百戶無奈道,“這是南衙配發給你的錦衣衛腰牌,有了這個就能證明你的身份,沒有人給對你亂來!”

    “謝了,牛大人!”孟岩伸手接過腰牌。

    腰牌是新打造的,上書:上直錦衣衛試百戶孟岩,一共九個大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7章 借力用力

    東偵緝廠。

    “孟岩被大興縣衙役投入大牢,消息可靠嗎?”

    “曹公公,我的人親眼所見,此事還是他們內部人下的黑手。”報信人道。

    “錦衣衛?”

    “是的,那孟岩不是害的錦衣衛百戶藍鬥下了大牢嗎,說話間就要發配充軍了,藍鬥是朝陽門千戶馬安的表侄子,這馬安能不給報這個仇嗎?”

    “嗯,大興縣知道孟岩的身份嗎?”

    “應該不知道,知道了他們還有膽子幹抓人,南衙哪位現在護著他,抓他,不等於是揪老虎尾巴,那是要咬死人的!”

    “嗯,這對我們倒是一個機會,你這樣……”

    “明白,明白,公公妙計,這樣一來,誰都懷疑不到咱們頭上……”

    “此事辦好了,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可要是辦砸了,你知道後果?”

    “公公方心,就算事情敗露了,也不會連累到您和東廠!”那蕃役點頭哈腰道。

    “去吧!”

    大興縣大牢。

    “唉喲,我的孟大人,您就出去吧,您這樣,可讓下官為難了……”孫德才哭著求孟岩離開牢房。

    孟岩就是紋絲不動,對孫德才的哀求哭訴是一點兒都不予理睬,一副鐵石心腸!

    此等昏官,豈能就此便宜了他,要不是他的不作為和縱容,他的手下焉能跟惡勢力勾結起來,欺壓良善?

    這虧是遇到他,天知道之前有多少無辜老百姓遭殃?

    “老爺,咱先回去吧,牢房裡陰暗潮濕,您的老風濕可禁受不住……”

    “師爺,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孟大人還在這裡,下官怎麼能回去?”孫德才斥責道。

    師爺心道,你都好話說盡了,人家還是不肯出去,你再求又有什麼用?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楣,碰上了這麼一個小煞星,他現在是鐵定恨上了!

    都是這劉捕頭,要不是他,老爺焉能遭此大罪?

    “老爺,您這麼求孟大人沒用,得讓孟大人把氣消了才行……”師爺提醒一聲。

    “對,對,師爺,你說的對,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呢?”孫德才連忙反應過來。

    “老爺,咱是不是先出去把事兒辦好了,再來請孟大人?”師爺打鐵成熱道。

    “對,師爺,走!”

    “孟大人,下官有些事情處理一下,馬上來陪孟大人!”孫德才忙沖孟岩道。

    “你們兩個留下聽後孟大人的差遣,不可怠慢!”

    “是,大老爺!”

    孟岩之所以不不願意出去,除了因為心中對大興縣令的不滿之外,還想證實自己的一個猜測!

    有人在暗中針對他。

    雖然他猜到是什麼人,但總想證實一下,心裡才有數,這得給對方機會。

    如果自己深陷牢獄,失去了行動自由,消息被對方得知,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呢?

    孟岩被抓走,這可急壞了張苞等人,不過隨後郭月的到來,將張苞安撫住,不讓他一時衝動幹傻事兒。

    “他自己不願意出來?”郭怒接到牛百戶的報告,有些驚訝。

    “卑職想,孟大人應該是心中有氣,那大興縣衙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這可是在天子駐地,首善之地,如果都像他們這樣,王法何在?”牛百戶道。

    “這只是個案,想必不是尋常之事,那大興縣令是如何說的?”郭怒問道。

    “大興縣令說,此事他並不知情,都是他手下的一個捕頭擅自抓的人!”

    “沒有他平時的縱容,他一個小小的捕頭敢隨便抓人?”杜鎮撫怒道,“我要在北衙,早就派人拘了這昏官了。”

    “大人說的是,但卑職覺得,那大興縣令應該不知孟大人的身份,否則,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

    “你拿上我的駕帖,去東城兵馬司,讓他們派人,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將昨天一干人犯拘捕!”郭怒命令道。

    “卑職領命!”

    “老爺,您這是……”

    “借力用力,在朝中,對北衙看不順眼的可不止我們一家!”郭怒微微一笑。

    “五城兵馬司隸屬兵部,指揮使潭倫潭大人,當年馬順曾想栽害過他,是你出手拉了他一把,可以說,他恨馬順恨之入骨!”老達說道。

    “這都是陳年舊事了,要不是看在潭倫為官還算正直的份上,我也不會拉他一把!”郭怒道。

    “這倒也是,潭大人可是一直不領你的情!”

    東城兵馬司。

    “羅大人,錦衣衛南衙來人了……”

    “抓幾個流氓混子,牛大人,這倒是我們兵馬司的職責範圍,不過,你們錦衣衛不也可以抓人嗎,你們可沒有我們規矩多?”羅剛奇怪的問道。

    “實不相瞞,要抓的人在北衙的地面上,我們南衙進去諸多不便,所以才請羅大人走一趟!”

    “好說,好說,但下官做不了主,得上報潭大人才行!”羅剛沉吟一下道。

    “這個自然,但是要快,這幾個人的罪行我們錦衣衛敢打包票!”牛百戶道,“這一點羅兄大可放心。”

    “你們南衙跟北衙不同,這我還是信得過的!”羅剛點了點頭,“稍等,我去去就來!”

    潭倫家住在西單牌樓,與郭府隔著兩條街,因此平時多數在西城兵馬司辦公!

    從東城到西城,騎馬也得小半個時辰。

    “羅兄,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宋兄,潭大人在嗎?”

    “在,你又不是不知道,潭大人出了上朝,生病,每天雷打不動的,西城的弟兄可算是苦了!”

    “那你們不也是升職比別人快些?”羅剛笑道。

    “不說了,我的巡街去了,回頭,我請你喝酒?”

    “好!”

    “潭大人,今兒個上午,錦衣衛南衙的牛百戶拿著郭怒的駕帖來找卑職,想請我兵馬司出面拿幾個人,我不敢做主,特來請示大人!”

    “錦衣衛抓人,找我們幹什麼?”

    “潭大人,事涉錦衣衛內南北衙之爭,卑職覺得,咱們兵馬司不宜攙和其中,免得引火焚身!”羅剛道。

    “那依照你的意思是,拒絕他們?”潭倫問道。

    “要是直接拒絕的話,恐怕傷了我們兩家的關係,可若是拖著不給答覆的話,也不好,卑職不知道如何處置,所以才來請示大人!”

    “你這不是把難題推到本官的身上?”

    “大人,錦衣衛南衙和北衙,那座廟門都比咱們兵馬司的廟門大,雖說咱們不用怕他們,可咱們誰都不能輕易得罪呀!”

    “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潭倫點了點頭,“不過,郭怒的人情本官還是要賣的,這樣,我們可以幫他們拿人,但人拿了之後,交給他們南衙,我們不管後面的事情。”

    “大人,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去吧,照這個意思辦,他們要是同意,你們就拿人,如果不同意,那這件事就算了,就說是我的意思!”潭倫吩咐道。

    “職部遵命!”

    張三兒被抓了?!

    思城坊的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的從家裡出來了。

    這麼一個禍害街坊多年的毒瘤總算被切除了!

    張三兒被抓,賭檔也被封了,所有財物以及帳簿等所有一切都被封存。

    除了張三兒,還有他手下所為的金牌打手,重傷治療的也被一併抬走了。

    東城兵馬司突然出擊,事先沒有一點兒風聲,張三兒和他的手下一個都沒有漏網,全部都被拿下了!

    大快人心,絕對是大快人心!

    聽著耳邊傳來的掌聲和笑聲,羅剛覺得自己有些慚愧了,這麼多年來,身邊有這樣一個欺負老百姓的流氓混混,就因為這些人跟錦衣衛有勾連,他就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簡直就是失職!

    他覺得自己不配獲得老百姓的掌聲和尊敬,這其實就是他應該做的。

    朝陽門千戶所。

    “什麼,東城兵馬司抓了張三兒?”聽到這個消息,剛升任試百戶的黃天德驚的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摔了一個四分五裂。

    “怎麼回事,兵馬司的人不知道張三跟我們的關係嗎?”黃天德憤怒道。

    “不知道,這一次抓人是副指揮羅剛親自帶隊,兵馬司那邊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洩露出來!”

    “該死,集合弟兄,去兵馬司要人!”黃天德怒聲命令道。

    “是,大人!”

    “是什麼,滾回來!”

    “卑職黃天德叩見其千戶大人!”

    “還沒弄清楚兵馬司為何抓人,你就敢帶人去要人,你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

    “千戶大人,這東城兵馬司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實在是不把咱們錦衣衛放在眼裡,這一次要不給他們一個顏色看,以後,他們還不是要騎在咱們頭上……”

    “白癡!”

    “咱們跟東城兵馬司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這一次為什麼人家突然伸手過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知道為什麼嗎?”馬安破口大駡。

    “卑職不知,還請千戶告知!”

    “你是不是指使張三兒去張苞的麵館搗亂了?”

    “這千戶如何得知?”

    “你小子膽子不小,居然敢跟郭老虎扳手腕,我還真是小瞧你了!”馬安冷笑道。

    “郭老虎,郭老虎是誰?”

    “別跟我裝糊塗,錦衣衛有幾個郭老虎!”

    黃天德頓時嚇得臉色刷白,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千戶大人,救我!”

    “告訴你,你還幹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幹?”馬安問道。

    “沒,沒有,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義,想給藍大人報仇來著……”黃天德低著頭,眼神有些躲閃,有些話,他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敢說。

    “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馬安冷笑一聲,“來人,把黃天德綁了,送南衙!”

    “是!”

    “千戶大人,您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黃天德,你犯了軍法自己不知道,送你去南衙接受處置!”馬安道。

    “千戶大人,不要呀,卑職此去南衙,還能活著出來嗎?”黃天德頓時慌了。

    “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想等南衙的人上門來拿人,那我可丟不起這個臉!”馬安一揮手,“帶走!”

    “不要呀,千戶大人……”

    “叔,照你的吩咐做了!”黃天德被拖走之後,馬順從屏風後面走了出啦,一臉的陰沉。

    “不能讓他在南衙開口,找人把他給解決了!”馬順指使道。

    “叔,這黃天德在小侄手下還算聽話……”

    “怎麼,你想他死還是我們死?”

    “是,叔,我這就去安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8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一)

    “要是石頭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孟叔?”張苞躺在床上,頭上纏繞了一層白布,唉聲歎氣道。

    麵館被砸了,只能暫停營業了,張家陷入愁雲慘澹之中,要不是郭月及時出現,穩定了張苞等人的情緒,恐怕還不知會出什麼亂子!

    “相公,石頭哥一定會沒事的,郭公子不是說了嗎?很快石頭哥就能放出來了。”胡玉英勸慰丈夫說道。

    “哎……”

    “小,公子,張三兒被抓了!”小桃紅急衝衝的沖了進來,一張嘴,差點兒說漏了嘴。

    “哦,此事當真?”

    “真的,是東城兵馬司的人,已經押上囚車了,好多人都上街看呢!”小桃紅解釋。

    “走,去看看!”郭月立馬抬腳往外走去。

    “等一等,郭公子,我也去!”張苞聞訊,再也躺不住了,一掀開被褥,直接就下床而來。

    “張兄,你頭部的傷?”

    “不要緊,就是破皮,出了點兒血而已,沒什麼大礙!”張苞搖手道。

    “那就一起去!”

    臭雞蛋,爛白菜……

    壓著張三兒的囚車一路過來,憤怒的老百姓紛紛將家裡能扔的東西都砸向這些平素裡欺行霸市,耀武揚威的混蛋。

    凡是受過其害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有的小孩子家長更是趁機教育自己孩子,千萬別成為像“張三兒”這樣的禍害!

    “太好了,張三兒這樣的惡人被抓了,石頭也應該被放出來了!”張苞激動的道。

    “張苞,你們在家等著,我去看看!”郭月吩咐道。

    “好的,勞煩郭公子了!”

    “小桃紅,你留下,祥叔跟我去就可以了!”郭月將小桃紅留了下來。

    小桃紅嘟著嘴,滿臉的不瞞,但她沒有辦法,郭月的話她不敢不聽。

    劉捕頭也被下了大獄,他手下的幾個聽差的也都一起遭了殃,全部到牢房裡作伴了!

    孫德才再一次來死囚牢裡懇求孟岩出去!

    孟岩還是沒有答應,他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他是不會出去的。

    “孫縣令,請你摒退左右!”

    “都出去!”孫德才一揮手,讓身後的衙役都出去。

    “師爺也出去!”

    師爺面露一絲訝然,不過,他還是沖孫德才一拱手,轉身也出去了。

    “孫縣令,我還想字你這死囚牢房裡再住一個晚上,原因呢,我不能對你說,你明白?”

    “孟大人,下官不明白!”孫德才一顆花白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管你有沒有明白,我都想在這裡多住一個晚上,你放心,過了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出去,不勞孫縣令你來請第二次!”孟岩正色道。

    “孟大人,您這是?”孫德才糊塗了,哪有人要在死牢多住一天的?

    “孫大人,我跟你說的話,你切莫對任何人提起,否則惹來殺身之禍可怨不得孟某人!”孟岩正色警告道。

    “孟大人,您這不是讓下官為難嗎?”

    “放心,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的,錦衣衛那邊我已經交代了,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孟岩道。

    “下官還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不要明白,就算我懇求在你這死囚牢裡暫住一個晚上,莫非孫縣令這個面子也不給?”

    “不,不是,孟大人,您這個要求也太奇怪了,下官弄不明白,萬一出事兒,下官擔待不起呀!”

    “謹小慎微,毫無作為,看來你這輩子都沒法辦法再更進一步了!”孟岩嗤笑一聲。

    “什麼?”

    “照你這樣做官,一輩子到頭也就是個七品縣令。”孟岩冷笑一聲道。

    這可真是說到孫德才的心坎兒裡去了,他做官也有二十年了,秉承謹小慎微,多做事不如少做事,少做不如不做,不做就不出錯的理念。

    做了二十年的縣令,在地方上,還能呼風喚雨,可到了京城,他一個七品芝麻大的官兒,隨便一頂烏紗帽砸下來,他都接不住,做這個大興縣令簡直比當小媳婦兒還難熬!

    也就只能在自家小妾身上懲一懲威風了!

    “怎麼,孫縣令如今幾歲高夀,還能為官幾年?”

    孫德才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雖說他對升官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內心還是極其渴望往上爬的!

    這當官的,最希望的不是有一天能夠告老還鄉,而是死在任上,也算是做到頭了。

    “下官明白了,多謝孟大人指點!”孫德才彎腰一躬身道。

    “去吧,記住我對你說的話!”

    “下官謹記!”

    南衙。

    “他還是不肯出來?”

    “是的,老爺,不過,孟大人有一份手書讓卑職親手交給您!”達叔從袖口裡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我看看!”郭怒接過來,掏出裡面的信件,迅速的流覽起來。

    “這小子,算得比我還深!”

    “老爺,孟百戶會不會有危險?”

    “他打算以身試險,不過,既然有這個心理準備,應該不會有事,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老達,還是你親自跑一趟,別人我不放心!”郭怒道。

    “是,老爺!”

    “等一下,老達,不要讓他發現,更不能打草驚蛇!”

    “老爺放心,跟您這麼多年,還不知道這個道理?”達叔嘿嘿一笑,自信滿滿道。

    “去吧,這孩子果然是命運多斨!”郭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大人,北衙來人了!”

    “哦,什麼事兒?”

    “說是將一個違反軍法的總旗押來交給我們處置!”

    “知道了,把人押入看押房,找人小心看管,沒有本官的命令,誰都不允許靠近!”郭怒眼冒奇光,重重的命令道。

    “喏!”

    北衙。

    “大興縣還沒有放人,這孫德才是吃了豹子膽了吧?”

    “孫德才此人志大才疏,它能夠在擔任大興縣令,還是因為他不喜歡管事兒,在這個位置上,最好是個不管事兒的主,他也沒什麼過硬的後臺,應該沒這個膽子跟郭怒打擂臺!”馬順狐疑道。

    “叔,會不會孟岩那小子自己不肯出來?”馬安問道。

    “你傻呀,誰願意待在死牢裡不出來?”馬順罵道。

    “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孫德才沒辦法答應孟岩提出的條件,人家就賴在死囚牢裡不走!”

    “如此說來,倒是有幾分可能!”馬順道,“你馬上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

    東廠。

    “沒出來,這倒是天助我也!”

    “做的乾淨一點兒,千萬不能讓錦衣衛發現蛛絲馬跡!”

    “小的明白,一定不會讓公公和翁主失望!”

    “去吧,這件事做好了,升你一個副監完全沒問題!”

    “多謝曹公公提拔,十喜願為曹公公效犬馬之勞!”那叫十喜的小太監激動萬分道。

    大興縣死囚牢房。

    “小月,你怎麼來了?”

    “孟大哥,人家孫縣令都說了,你隨時可以離開,可你為什麼不走呢,這大牢裡又暗又濕的,不是人住的地方!”郭月急切的道。

    “小月,你一個人來的嗎?”

    “還有祥叔!”

    “小月,孟大哥暫時還不能離開,也不能給你任何解釋,但我明天肯定會離開的!”孟岩道,“詳細情況,我已經寫了一份信讓達叔交給你爹了,你問他就明白了!”

    “是這樣,可是張苞夫婦太擔心你了,你要是不出去,他們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子?”郭月道。

    “你讓他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明天出去就去看他們,我家怎麼樣了?”

    “沈聰看著呢,今天弄好了,明天就能入住了!”郭月道。

    “我明天就出去,讓大家不要擔心,小月,我不在外面,你替我看著點兒,尤其是針匠胡同那邊。”孟岩叮囑道。

    “這個你放心吧,怎麼說我也入股了,也是老闆,總不能自家生意都不管了吧!”郭月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我就放心了,從現在起,最好不要有人再來看我,明白嗎?”孟岩道。

    “嗯,我明白了!”郭月見孟岩說的鄭重,也鄭重的點了點頭回道。

    男人做大事不告訴女人,這是一種愛,是一種保護,郭月明白,就跟她爹一樣,什麼事都是自己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26

第59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二)

    說心裡話,在死牢裡待著,確實考驗著一個人的意志力。

    除了陰冷、潮濕的環境,還有一種味道,叫孤獨!

    這種感覺,孟岩前世受訓的時候嘗試過,他的極限是七天,被關在一個沒有人,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七天!

    儘管,他知道這只是訓練,但出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第二次坐牢,已經不那麼覺得可怕了!

    “去,給我找些紙筆過來,我要練字!”孟岩找到了一個可以打發牢裡空閒的時間的事情了!

    練字!

    “是,孟大人!”被孫德才派在死牢陪孟岩的其中一個衙役趕緊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衙役就將文房四寶給取了過來。

    “大人,小的給您磨墨?”

    “好,回頭賞你一壺好酒!”孟岩笑著答應一聲。

    “謝大人賞賜!”

    “寫什麼呢?”拿起筆頭,孟岩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落筆了,“有書本嗎,給我取一本過來?”

    “有,有,我這就給您取去!”另一個衙役早就不滿對方搶了風頭了。

    《論語》、《大學》……

    “這些書你從哪兒弄來的?”

    “大老爺聽說您要練字,就給小的這幾本書了!”那取書的衙役訕訕一笑,解釋道。

    “嗯,替我謝謝你家孫大人!”孟岩笑了笑,這孫德才別的本事沒有,派馬屁的本事還是有的。

    “你們就不用在這兒陪我了,都出去吧,我練字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孟岩一揮手道。

    “是,孟大人!”兩人也知趣兒,齊聲道。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

    死牢裡讀書,練字,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沒有人過來打擾。

    轉眼間,日暮斜陽,死囚牢本來就暗,沒有了光線,這一下就更暗了。

    “孟大人,燈來了!”

    “謝了,就放在那裡!”孟岩招呼一聲。

    “大人練了一個下午的字,也累了,該休息一下了?”衙役好心提醒一聲。

    “嗯,確實累了,這拿了一個下午的毛筆,手都酸了!”孟岩呵呵呵一笑道。

    “孟大人真是好興致呀,在這死囚牢房之內,還能讀書練字,小人真是佩服不已!”

    “何人說話?”

    “小人候鼓見過孟大人!”

    “侯鼓,這名字有些古怪,你是什麼人?”孟岩一邊放下書卷,伸了一個懶腰道。

    “小人是杜重大人的長隨,奉杜大人之命,前來給孟大人送些吃喝用度!”那侯鼓道。

    “杜大人有心了,我在這裡很好,吃的,喝的,都不缺!”孟岩一抬頭道。

    “我家老爺一片好心,孟大人莫非要拒絕不成?”侯鼓道。

    “既然如此,那就替我謝謝杜大人了,東西我收下便是!”孟岩呵呵一笑,拱手一抱拳道。

    “把東西抬進來!”侯鼓一揮手,兩名皂衣小廝抬著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有一床褥子,還有一套新的棉衣和靴子,以及一些酒菜,小人已經交代牢頭了,吃之前給您熱一熱!”

    “好,知道了,你有心了!”孟岩點了點頭。

    “孟大人,小人告退了!”

    “請,代我謝過你家大人!”

    “好的!”

    杜重,他怎麼莫名其妙的給我送東西,這事兒有些怪了,莫非這裡面……

    被褥和衣服都是新的,還帶有一股皂角的味道,酒菜也不錯,有酒有肉,葷素搭配!

    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但是孟岩卻不敢吃,天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下藥,仔細想來,這侯鼓說話的表情神態有些怪異!

    杜重的長隨,沒品沒秩的,怎麼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就算是達叔也謹守上下尊卑,這可是等級森嚴的大明朝。

    這叫侯鼓的人八成有問題!

    “兩位差大哥,請你們幫一個忙!”孟岩喚來那兩名在自己跟前聽侯的大興縣衙役。

    “孟大人何事吩咐小人?”

    “剛才那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哦,回稟孟大人,是拿著錦衣衛南衙的腰牌進來的!”其中一衙役解釋道。

    “看清楚了,真是我南衙的人?”

    “這個得問一下牢頭,是他放人進來的!”衙役有些說不準了,畢竟不是他親眼所見。

    “去,打聽清楚了,回來報我!”孟岩吩咐道。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那衙役回來了,一路跑的急,有些氣喘吁吁,看來是平時疏於鍛煉了。

    “孟大人,是錦衣衛的腰牌,不過牢頭說,天黑,他沒看清楚是誰。”

    “沒看清楚就放人進來?”

    “孟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們小小的大興縣衙,京城哪一家衙門都比我們大,誰都不敢得罪,所以……”

    “嗯,你們的難處我也理解,但如果因為這樣,就忘記自己的職責,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們自己!”孟岩道。

    “是,是,孟大人教訓的對!”兩人連連點頭,可真的能否聽進去就難說了。

    “下去吧,有事我叫你們!”孟岩一揮手,將兩人趕了出去。

    被褥,衣服,都是新的,料子摸上去還不錯,這一桌的酒菜,酒聞著似乎也不差,這菜肴嘛,一個人吃也算是豐盛奢侈了。

    是不是就差一副好棺材了?

    不知道郭怒這頭老狐狸領悟到了沒有,此刻他應該配合自己行動來著。

    孟岩望著滿桌的酒菜,蹲坐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不敢動筷子,這時候,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寂靜的死囚牢裡顯得特別的清晰。

    聽到這個腳步聲,孟岩緩緩的睜開雙眼!

    “卑職賀軍參見孟大人!”

    “賀總旗請起!”孟岩站起身來,自己雖然還沒有正式入職,但錦衣衛是個等級森嚴的機構,誰的官大,誰就為大!

    “你們總算來了!”

    “卑職奉郭大人之命前來,聽候孟大人調遣!”賀軍對孟岩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賀總旗,人拿住了嗎?”

    “是的,孟大人,已經緝拿!”賀軍道。

    “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裝起來,帶回去,逐一檢查!”孟岩點了點,吩咐道。

    “是,孟大人!”賀軍一揮手,進來七八個力士,將牢房內所有的東西全部裝好,並抬了出去!

    “走,這死囚牢,我也沒必要在留了,一起回去吧!”孟岩道。

    “回來了,捨得從那個又冷又濕的死囚牢房裡出來了?”看到孟岩,郭怒一瞪眼,鬍子都翹起來了。

    “有吃的嗎,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不是有人給你送了酒菜嗎?”郭怒揶揄道。

    “郭叔,您想害我呀,他們給我送的酒菜,我要是吃了,豈不現在叫人給抬著回來了。”孟岩道。

    “我就猜到了,有人要你的命,這事兒你怎麼從來沒跟說呢?”郭怒質問道。

    “郭叔,好像我早就對你說過了吧,我這一路上被人追殺,要不我命大,恐怕早就成了荒郊野地裡的一具屍體了!”孟岩道。

    “對,你是對我說過,可追殺你的人不是已經被你收服了嗎?”郭怒奇怪的問道。

    “你知道那些殺手到了京城之後,他們是跟誰聯繫的嗎?”孟岩道。

    “誰?”

    “門達!”孟岩終於說了出來。

    “什麼,臭小子,你為什麼不早說!”郭怒聞言,大吃一驚。

    “門達必須死!”

    “就算門達必須死,我們也可以從他的嘴裡問出些什麼?”郭怒猶豫了一下道。

    “不,豈不知門達會不會開口,就算他開口,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我們也不能讓他開口,他的死表面上不能跟我們有半點兒關係,不能留下任何破綻給北衙!”孟岩道,“否則,北衙就會抓住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對我們窮追不捨,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看北衙的大戲了!”

    “可你還留著秦小雅主僕?”

    “秦小雅的身份我想郭叔知道的比我多吧?”孟岩反問道。

    “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點兒,但不全面,郭叔能夠給我一個解釋嗎?”孟岩盯著郭怒問道。

    “好吧,本來這些事情等你正式入職之後再告訴你,現在也是你該知道的時候了!”郭怒道,“本朝有兩大情報組織,一是錦衣衛,這個人盡皆知,但其內部機構就不為外人知道了,第二,就是教坊司的秘諜,現在還多了一個東廠。”

    “教坊司居然暗藏情報機構?”孟岩十分吃驚,之前從未在任何正史或者野史中看到過。

    “女人做間諜的天賦在某些方面天生就超過男人,教坊司中,多數女子都是進過嚴格訓練的,精通各種技藝,自然是成為細作的最好人選!”郭怒道。

    這個不用郭怒解釋,孟岩也是知道,前世就有許多著名培訓女間諜的機構,什麼燕子、黑社會之類的,他打交道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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