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3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6

第20章 煤市

    有些事情是孟岩現在左右不了的,也沒有能力插手,他能做的只有等待,還有熟悉京城,熟悉錦衣衛,以及熟悉這個時代。

    “賢侄,我知道讓你待在南衙,怕是你也不會聽我的,這樣,我給你找了一個人,讓他帶著你先熟悉一下京城,你畢竟離開十年了,有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樣了。”

    “郭叔,你該不會是怕我跑了?”孟岩不滿道,“還弄一個人監視我?”

    “我要是怕你跑了,直接把你關起來就是了,何必費那麼大勁兒?”

    “行,不過我要個機靈一點兒的,呆頭呆腦的我可不要!”孟岩答應下來。

    “出去記得換便裝,他一會兒就到,你們先熟悉一下!”郭怒說完扭頭就走了。

    “嗨,這事兒,奇怪了……”孟岩心中一動,這不剛說不讓自己亂跑,怎麼突然又變卦呢?

    不過,就算郭怒想把自己的腳捆住,那也沒用,他可不是一個輕易被人捆住手腳的人。

    朝廷大事,他是摻合不了的,可自己的事情總能做主吧。

    南衙不是長久待的地方,自己總要先有一個落腳之地,說白了,就是找一個住的地方。

    張苞哪裡雖然有房子,也歡迎他去住,但他目前禍福難定,他不願意連累這兩口子。

    還有薑峰等人,這些人跟了自己,自己可是允諾給他們一個未來的。

    自己現在的花銷還是他們給的,坐吃山空,這可不是個事兒,得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

    怎麼賺錢,還的做一番市場調查才行,雖然他是一名軍人,但對經濟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大生意或許做不了,小生意弄個小康溫飽還是可以的。

    孟岩忽然一轉身,瞥見郭怒剛讓人送來的取暖的爐子,其實就是一大銅盆,下面做了三隻腳,然後裡面燒著碳,要是在上面支一口大鍋,就可以煮飯燒菜了。

    還有就是一堆黑乎乎的煤炭,散落在牆角,拳頭大小,泛著黝黑的光澤。

    明朝人都開始大規模的使用煤炭作為燃料了?

    孟岩心中不免小小驚訝了一下,旋即他自己也樂了,上學的時候,歷史考試都在及格線徘徊,恐怕所學的知識大部分都換給老師了。

    不過稍微有點物理常識的人都知道,煤炭是要經過一定加工之後才能用的。

    當然也不是不能直接用來做燃料,但因為煤炭品質不一,有的含有大量雜質,一旦燃燒不充分,會釋放出有毒有害的氣體,還會形成大量浪費。

    孟岩蹲了下來,撿了一塊煤炭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不是加工後的煤炭,是原煤。

    他不禁想起來小時候家家戶戶用來做飯的煤炭爐子,小巧輕便,而且非常經濟實惠。

    這種煤炭爐子明朝應該還沒有出現,尤其重要的是,這種煤炭爐子燃燒的是蜂窩煤。

    蜂窩煤是原煤、碳化鋸木屑、石灰、紅(黃)泥、木炭粉等混合物基料和由硝酸鹽、高錳酸鉀等組成的易燃助燃劑所組成。

    眼下正進入寒冬,京城老百姓對煤炭的需求量一定非常大,不管是做飯還是取暖,都需要大量的煤炭。

    所以在這個時候,煤炭的價格一定不會很低,因為現在還停留在手工開採煤炭的時代。

    自己手上的資金不多,採礦挖煤窯卻是不行,可要是做蜂窩煤和煤球爐子,這倒是一門可做的生意。

    原煤可以購買,其他的原料也都不難搞到,易燃助燃劑可以用別的替代,效果差一點兒也沒什麼。

    這要是幹好了,也是一個穩定的資金來源。

    這說幹就幹!

    孟岩是個行動派,不過再幹之前,還是要做一下調查,原料價格,市場需求,還有老百姓能夠承受的價位等等,這些前期工作都是不能直接拍腦袋決定的。

    郭怒確實是個細心的人,出了必備的生活用品之外,還給他準備了一套文房四寶,雖說品質很一般,但這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攤開略顯發黃的宣紙,跟後世的宣紙品質還是有些差距的,孟岩將自己要做的事情歸攏,寫下來,然後記到腦子裡。

    “咚咚……”

    “進來!”孟岩下筆如風,頭也沒抬一下。

    “咳咳,你就是孟岩?”一個略顯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就是,請問你是……”孟岩一抬頭,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年,有些驚訝。

    為什麼說是“亭亭玉立”呢,因為孟岩一眼就看出,這極有可能是個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耳洞,沒有喉結,還有女性輕撩鬢髮的動作,微微上翹的蘭花指,渾身上下是漏洞百出。

    雖然在孟岩的毒眼裡是處處破綻,可是一般人第一眼還真是認不出來的。

    尤其是這姑娘左邊臉上一大塊的紅色的胎記,像極了一個倒掛的月牙兒,完全破壞了這一張臉的美感,以及她整個人的形象。

    從未聽說大明朝錦衣衛還招收女人?

    孟岩一下子有些吃不准了,這有些人是比較特殊的,比如說自幼下狠心把自己給……

    也不對,錦衣衛也不招這一類人,東廠那邊倒是很常見。

    “在下郭越,奉郭大人之命給孟兄當幾天嚮導,領孟兄熟悉一下錦衣衛以及京城各衙門,有些禁忌孟兄還是需要先瞭解一下的。”郭越微微一抬頭抱拳道。

    “應該的,多謝郭大人,麻煩郭兄了!”孟岩忙站起來抱拳還禮道。

    “孟兄,你在寫什麼?”郭越倒是自來熟,看見孟岩在寫東西,上前一步問道。

    “哦,閑著無聊,練練字而已!”孟岩呵呵一笑,遮掩過去道。

    “哦,我看看郭兄寫的什麼?”郭越道。

    “……”

    孟岩也不是小家子氣,這叫郭越的說不定是郭怒派來監視自己的,自己寫的又不是什麼大機密,不過用的是簡體字,這個時代都是繁體字。

    “你這寫的什麼字,好奇怪!”

    “我讀書不多,胡亂寫的,讓郭兄見笑了!”孟岩忙收起來道。

    郭越帶著疑惑的看了孟岩一眼,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便道:“孟兄今天有什麼打算?”

    “十年沒回來了,我想讓郭兄領著我四處走走,逛逛長安大街和南市,怎麼樣?”孟岩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這沒問題,不過,郭大人交代了,你無論做什麼都得在我視線之內?”郭越道。

    “這個自然,在下現在還不是自由之身!”孟岩微微一笑,郭怒嘴上“賢侄”叫的聽熱情的,骨子裡還是不放心自己。

    也許他心中是兩手準備吧,趨利避害,這是人之常情,這是可以理解的。

    孟岩沒有必要因此而生氣憤怒,人家又不是欠自己的,自己的命運總歸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力所不及的時候,借力用力,也是一種策略。

    既然要做蜂窩煤,自然要去煤炭交易市場了,京城的煤炭交易市場在阜成門一帶,因為西山的煤炭都是經過阜成門運入京城,所以那裡自然而然的聚集了一些煤炭商人。

    最優質的煤炭直接供應給皇城和權貴勳略,差一點的京城各級官僚以及有錢的富商。

    朝廷怕破壞北京城的風水龍脈,禁止在西山挖煤,但是京城對煤炭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從外地購買,運輸成本就吃不消,所以盜采情況嚴重。

    當然了,普通老百姓盜采肯定沒好果子吃,盜采的一般都有後臺,在京的王公大臣們,但凡有能力的,都在西山開窯挖煤,這是無本的買賣,挖到就是錢,誰不幹?

    所以挖出來煤,除了供應他們自己之外,大部分是要拿出來賣錢的,這就形成了煤市。

    郭越很奇怪,這孟岩真是怪人,京城那麼多地方,他偏偏來著又髒又黑的煤市,這都是黑乎乎的煤炭,有什麼好瞧的?

    “郭兄,咱們錦衣衛在西山有沒有煤窯?”孟岩問道,挖煤這麼賺錢的行當,像錦衣衛這樣的暴力執法機構,沒道理不摻合一腳的。

    “有,不過大都在北衙的手中,我們南衙只有三個!”郭越點了點頭。

    “哦,產量如何?”

    “平均的話每天有一萬斤吧!”郭越道。

    孟岩心裡默默算計了一下,大明朝京城人口至少有五六十萬人,得有十萬戶人家,沒加每戶每天燒菜做飯至少也要兩斤煤,到了冬天還需要生火取暖,用量翻倍,這麼算來,光生活用煤,至少也要二十萬斤以上!

    實際肯定不止這個數字,如果按照三倍計算的話,偌大的北京城一天用煤也得六十萬斤,平均下來一人一斤左右,冬季還的百分之五十的增加!

    一百萬斤!

    換算成噸的話,約十八萬噸,孟岩並不太清楚明朝的斤跟後世的斤還是有區別的。

    如果按照後世的度量衡實際計算,這個數字是超過十八萬噸的。

    實際上,整個西山煤礦一年所產的煤炭總數也就十五萬噸左右,煤炭市場基本上是供不應求。

    市場上優質煤炭的價格跟大米的價格幾乎是相當的,可見煤炭這看上去不起眼的黑疙瘩被權貴們盯上就不奇怪了。

    不能大規模的開採,產量自然上不去,又是生活必需品,價錢自然貴了,別的替代燃料更貴,大規模的建設和砍伐,京城周圍的樹木都被砍的差不多了,剩下都是不能砍的。

    所以剩下的可供選擇的沒有多少了。

    煤炭已經成為京城百姓的生活必須物資之一,就跟人每天都要吃鹹鹽一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7

第21章 買炭!

    錦衣衛南衙家大業大,就算每日產煤一達萬斤,自身消耗一部分外,剩下的能拿出來出售的也不會很多。

    “咱們南衙在編的有多少人?”

    “這個我可不知道,孟兄可以去問郭大人,或者去經歷司查一下花名冊!”

    “我就是隨口一問,咱們南衙的煤窯產出的煤炭除了自己用之外,能有多少可以拿出來出售?”

    “孟兄,我們可是錦衣衛,不是煤市上的商人,你怎麼對這個如此關心?”郭越好奇道。

    大明一朝,重農輕商,商人社會地位低下,即便到了明末,一些禁令形同虛設,商人在政治上的地位還是不如一般的平民。

    這個原因有多種,制度原因占了大多數。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哪一樣不是跟我們息息相關的大事,何況我們錦衣衛出了查察妖逆之外,對民情、民生也是需要瞭解的!”孟岩道。

    “你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走,我們去打聽一下,這煤炭的行市如何!”

    “掌櫃的,你這煤炭是怎麼賣的?”來到一家煤炭行,孟岩直接走了進去,對正在忙碌的掌櫃的問了一句。

    “四文錢一斤,一百斤起賣!”掌櫃的正在跟夥計一起搬運煤炭,可能是人手不足,自己親力親為,聽到聲音,站起身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伸出四根手指頭道。

    “四文,太貴了,我們剛從別家過來,人家雖然也是百斤起售,卻只要三文!”孟岩道。

    郭越瞪大眼睛,他們什麼時候問過價了,這人怎麼睜眼說嚇話呢?

    “三文,小哥,你說的是前天的價吧?”掌櫃的精明的一笑,做生意遇到殺價,這很正常。

    “怎麼可能,就街東頭那一家,李掌櫃的,我們經常在他那兒買炭的!”孟岩道。

    “呵呵,小哥既然都在老李他那兒賣炭,今兒個為何到我這兒來了?”那掌櫃的可不吃這一套,買賣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我們需求的量比較大,一次十萬斤,老李他那邊現在只能給我一萬斤,所以,這才一路過來,看能不能一次性採購完!”孟岩解釋道。

    “一次十萬斤,敢問小哥是哪個府的?”掌櫃的嚇了一跳,一次性購買十萬斤炭的,那可是一筆大生意,一般也就是一些有錢的商戶或者是王公貴族才吃得下。

    普通老百姓一次買上一百斤就頂天了。

    孟岩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小人孟浪了,兩位小哥裡面請,喝杯熱茶,我們慢慢談!”掌櫃的熱情的招呼道。

    “不了,我們還得繼續採購,三文錢一斤,掌櫃的要是能做,咱們就簽購買合同,如果做不了,那咱們就另找別家。”孟岩婉拒道。

    那掌櫃的微微皺眉,這是單大生意,若是做成的話,說不定還能搭上某個權貴,雖然他店裡的煤炭並不愁銷售,可是這賣的越多,賺的也多呀!

    這年頭多一條路,多一個活頭,這上門的買賣總不能往外推吧?

    “兩位要的數量可能多了點兒,小店一時間沒有那麼多?”

    “你這兒有多少?”孟岩問道。

    “我這裡有兩萬斤,五天之後會有三萬斤!”掌櫃的說道。

    “三文錢一斤,我全要了,但是你們的負責送貨!”孟岩霸氣的一揮手道。

    “行,這筆生意我做了!”掌櫃的點頭答應下來。

    “掌櫃的爽快,我們也爽快,現在就簽購買合同!”孟岩點了點頭,三文錢一斤炭雖然不是最低價格,但利潤已經很薄了。

    簽了買賣合同,約定了時間送貨,地點,商定了違約需要追究的責任,孟岩掏錢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與郭越從“柳記”煤炭行出來。

    “孟兄,你要買煤炭何不直接從我們南衙的炭行?”郭越很是奇怪,孟岩一口氣買下五萬斤煤炭,他一個人用的了那麼多嗎?

    “南衙可以討教還價嗎?”孟岩反問道。

    “這個好像不可以!”

    “天越來越冷,如果再來一場大雪,西山的煤炭進京必定更加困難,到時候京城的煤炭價格必定會再一次上漲,這個時候,商人必定囤積煤炭,等待漲價!”孟岩道,“到時候,想要以這個價格拿到這麼多煤炭,恐怕很難了。”

    “那剛才那個掌櫃的為什麼肯賣給你?”郭越問道。

    “因為我們是大客戶,做的好的話,以後可以成為穩定的客戶,這樣他這個店就有保障了!”孟岩道,另外一層意思,他沒說,可意會不可言傳。

    “京城煤炭一直都是供不應求的,怎麼會愁沒有生意?”郭越不解道。

    “谷賤還傷農呢,做生意是有風險的。”

    “噢,是這樣。”郭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你熟悉環境,這兒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孟岩一看天時,再摸了一下肚皮,覺得有些餓了,問道。

    “要不我們去吃唰鍋吧?”

    “唰鍋?”孟岩一愣,這是什麼鍋,記憶中好像沒有這麼一個東西?

    “你一定沒吃過吧,這是這幾年京城流行的一種吃法,只有等到了冬天才有!”郭越得意的道。

    “原來是這樣,那倒要好好嘗一嘗!”

    “走吧,這裡沒有,得去宣武門,那兒有一家店,味道不錯的,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了!”

    “要不租量馬車過去?”孟岩道。

    “也好!”郭越點了點頭。

    租車可不便宜,從阜成門到宣武門,花了三十文呢。

    這讓孟岩想起了後世的計程車來,隨叫隨停,十分方便,價錢也不貴。

    而現在租車,有些麻煩,先要去大車行,如果附近沒有,那就悲劇了,你的走很遠的路,還要看有沒有車,如果沒車就悲劇了,租到車,談好價格,上車出發,這就過去一半兒的時間了。

    雖然麻煩,但比自己走路要舒服快捷多了。

    看起來,京城的公共服務業還是大有可為的,孟岩想到了計程車的概念。

    這個時代,怕也只有北京城這樣的國際大都市才有搞一搞的可能,其他的都沒有那個基礎。

    公共服務投入那是需要相當大的資金,個人即便是有財力,也未必能搞得起來,官府可是一道跨不去的門檻兒。

    車廂雖不大,不過兩人挨著一起坐還略顯寬鬆,一縷如蘭似麝的味道隨著馬車的晃蕩鑽入孟岩的鼻孔!

    這絕對是女人身上的味道,如果是太監的話,近距離的話,那股子尿騷味絕對能把你熏暈。

    這個郭怒,派一個女孩子跟著自己,他這是想要幹什麼?

    美人計,好像沒必要在自己身上下這麼大本錢吧?

    孟岩也不點破,閉著眼睛,靠著窗沿,腦子裡裡思考著,就算要美色誘惑,也得派一個漂亮一點兒的。

    不是說這個郭越不漂亮,只是他左邊臉上的紅色的胎記完全破壞了美感。

    假如沒有這個胎記的話……

    “郭兄……”

    “孟兄,我們到了!”

    “噢,這麼快就到了?”孟岩道嘴的話縮了回去,心想,這胎記也是疑難雜症之一,一時半會也治不好,甚至終身都得留著,這要是在身體其他隱秘之處,倒也不礙事,偏偏生在臉上,這可真是命運作弄了。

    下了馬車,付了車錢,郭越領著孟岩往前走去。

    “小肥羊……”看到這三個字,孟岩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尼瑪,這時代就有“小肥羊”了?

    “客官……”迎面而來的小二哥顯然被郭越臉上的那塊紅色的胎記給嚇了一跳。

    “郭,郭公子!”小二哥居然認識郭越,看來這郭越是這裡的常客了,孟岩心道,臉上這塊胎記,經常女扮男裝倒也不稀奇了,女孩子嘛,都是要美的,這臉上生這麼一大塊胎記,估計都不敢出門。

    “有位置嗎?”

    “有,有,別人來了沒有,郭公子您來了一定有!”小兒點頭哈腰,十分恭敬的道。

    “郭兄的面子真大!”孟岩呵呵一笑。

    “兩位,樓上包間,請!”

    “郭兄,往前走,拐過去就是宣武大街吧?”孟岩手一指窗外的一條青石街道道。

    “是的,京城內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之一!”郭越點了點頭。

    “郭公子,今兒個您和這位公子吃什麼?”

    “我不熟悉,郭兄來吧!”孟岩笑著坐了下來。

    “跟上次一樣,再給我們燙一壺老酒!”郭越微微點頭,吩咐那小二道。

    “得咧,馬上就來!”

    這唰鍋,其實就是火鍋的一種,只是這種吃法比較單一,主要以羊肉為主,蔬菜的品種較少,有白菜、蘿蔔……

    大明朝的唰羊肉,純天然的味道!

    “孟兄,這家店的羊肉處理的比較好,沒有那種膻味,配上他們這個特製的醬,味道十分好!”郭越一邊吃,一邊熱情的介紹道。

    “確實不錯,就是味道稍微淡了一點兒,如果再來一點兒醋就更完美了!”孟岩大快朵頤道。

    “醋,讓小二哥給你送拿一碟上來?”

    “好!”

    “嗯,好東西,山西的老陳醋,好多年沒吃到了!”一聞那個味道,孟岩立馬口水就下來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2章 吃口水,會懷孕

    “真的那麼好吃?”看到孟岩吃的那叫一個歡實,郭越也有些困惑了。

    要說他每次來,從來都不要酸醋的,每次看見別人吃酸醋,他都感覺怪怪的。

    “郭兄,這兒還有一碟,你也嘗嘗?”孟岩遞過去一碟山西老陳醋道。

    郭越輕輕的用筷子點了一點兒,放到舌頭上。

    “哎呀,酸死了……”

    “哈哈……”孟岩見狀,立馬捧腹大笑。

    “水,我要喝水!”郭越一張臉都揪起來了,不停的往外吐著口水。

    “來喝口湯吧!”孟岩趕緊給他盛了一碗羊肉湯遞了過去。

    “咕咚……”郭越端起碗來,三口兩口的就喝了下去。

    “這好像是我的碗……”孟岩呆住了,自己一時手快,居然用自己的碗給郭越盛的湯。

    “啊!”郭躍一張臉騰的一下子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那紅色的月牙兒胎記更是變得鮮豔如血,如同一輪血月。

    “郭兄,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不會,我怎麼會呢!”郭越故作大方的一揮手,眼神卻不敢與孟岩對視。

    “不知道郭賢弟有沒有聽說,這女人如果吃了男人的口水,那是會懷孕的!”孟岩故作深沉的道。

    “什麼,會懷孕!”郭越頓時如同一隻炸毛的刺蝟,尖叫一聲。

    這虧的是在包廂,不然非嚇著別人不可。

    “郭兄,你為何如此激動?”孟岩強忍住笑意,一副驚詫的表情問道。

    “沒,沒什麼,我只是從未聽說過,男人和女人不是入了洞房之後才能生孩子的嗎?”郭越紅著臉問道。

    “是呀,入洞房,喝交杯酒呀!”

    “這個,孟兄還沒有成親吧?”郭越期期艾艾的問道。

    “沒有,郭兄,你呢?”

    “我也沒有。”郭越道,“不知道孟兄可有心儀的女子?”

    “我,窮屌絲一個,無片瓦遮身,怎麼會有女孩子願意嫁我,不過,我現在孑然一身,倒也自由自在,來,我們喝一杯!”孟岩道。

    “屌絲?”

    “就是窮光蛋的意思!”孟岩忙解釋一下道。

    “其實我……”

    孟岩舉杯道:“來,郭兄,為我們第一次相識幹一杯?”

    “幹!”

    “孟兄下午還想去哪兒看看?”三兩杯酒下肚,郭越的話匣子打開了。

    “我打算去惠民藥店買些藥材!”孟岩道。

    “買藥?”

    “恩,身上有些還有些舊傷,得吃藥根除一下!”孟岩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郭越點了點頭。

    兩人越聊越熱烈,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共同話題不少,很快便已兄弟相稱。

    孟岩來自現代,每每語出驚人,卻又包含至理,聽的郭越是眼睛亮閃閃的,要不是這是在吃飯,說不定就找個地方,擼開袖子切磋一下了。

    兩人都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就差插香頭,燒黃紙,磕頭結拜兄弟了。

    一番酒足飯飽之後。

    “小二,結帳!”

    “謝謝,誠惠三百二十文!”小二走進來,面帶微笑道。

    “等著,我這就給你拿錢!”郭越站起來,雙眸有些迷離,伸手往懷中掏去。

    孟岩這個時候早已將準備好的碎銀子遞了上去:“小二哥,多的不用找了。”

    “等等,明明說好了是我請你吃飯的,怎麼能讓你掏錢?”郭越不依道。

    “你掏,我掏還不一樣嗎?”孟岩一笑道。

    “孟兄夠意思,我跟你做朋友!”郭越嘿嘿一笑,伸手在孟岩肩窩上錘了一下。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郭賢弟,怎麼樣,要不要我扶你一把?”看到郭越走路有些不穩,孟岩好心的問了一句。

    “沒事,這點兒酒對我來說,小意思,我還能喝的!”郭越伸手推開了孟岩的攙扶。

    “郭賢弟,要不歇一會兒,反正我也不著急去藥店?”

    “不用,我沒醉,走!”郭越一把拉著孟岩就朝樓下走去。

    孟岩看他真是有些醉了,趕緊不顧什麼避諱,上前一把摟住了,帶著他一塊兒下去了。

    這個時候樓下的食客都走的差不多了,有幾個沒走的看到孟岩摟著郭越下來,一個瞪大眼珠子,仿佛看見怪物似得。

    “郭,郭……”

    “看什麼看,沒見過喝醉酒的?”孟岩直接給瞪了回去。

    小二和掌櫃的也有石化的感覺。

    “掌櫃的,結帳!”

    “不用給了,今天飯錢我請了!”掌櫃目光呆滯,傻傻的說道。

    “真的,假的?”食客聞言大吃一驚,這還是那個小氣摳門的掌櫃嗎?

    呼啦,一陣風,一樓還沒吃完的食客全都跑光了!

    “你們,你們還沒給錢呢……”

    “真有意思,十年沒回來了,京城的變化還真挺大的!”孟岩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的道。

    “那是你少見多怪!”郭越腦袋挨著孟岩的肩膀,手臂一揮,嘿嘿一笑道。

    孟岩微微一低頭,驀然看到郭越眼底閃過的意思酸楚,沒來由的生出一絲憐惜。

    因為這個胎記,這個女孩該承受多大的精神壓力,不知道她跟郭怒是什麼關係?

    胎記有很多種,如果是後世的話,治療手段還是有不少的,但是在這個時代,治療的手段卻很有限。

    但如果病情不是很嚴重,中藥內服外敷,加上針灸的話,效果應該會很好。

    當然,這種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要完全根治,說實話,華佗在世也未必能夠做到。

    近距離觀察了一下郭越的胎記,顏色不是很深,呈現粉紅色,呈現一種不規則的瘤狀,這應該是血管瘤引起的皮膚組織病變。

    如果是色素沉澱的話,治療起來倒有些麻煩。

    既然是因為組織病變引起的,那把病治好了,這胎記自然也就消失了。

    孟岩是會一些治療手段,但他不是皮膚病方面的專家,即使能夠治,恐怕也不敢輕易下手。

    這可是在臉上,如果在別的地方,倒是可以放手一試。

    冷風一吹,郭越清醒了不少,發現自己居然跟孟岩以一個極為親密的姿勢在一起,嚇的他趕緊將其一推。

    “你,你怎麼摟著我……想幹什麼?”

    “郭賢弟,你喝多了,我不過是扶著你而已,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不用你扶,我自己可以走……”

    “郭賢弟,我去弄一輛馬車來,咱們回南衙吧?”孟岩道,郭越喝的確實有些多了。

    其實要不是他自己硬撐,也不會喝成這樣。

    “回南衙,不回,你不是要去惠民藥店嗎,我們去藥店?”郭越還記得孟岩說過的話。

    “你這個樣子,還是回南衙休息吧,藥店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又不是不認識?”

    “不行,我的跟著你,你別想把我撇開,一個人偷偷的跑了!”

    “我不跑,再說我現在也沒地方可去?”

    “不行,我得跟著你……”

    孟岩搖頭一笑,走過去,將郭越直接抱了起來,根本不顧周圍人差異的目光,將他一路抱著往前走去。

    “孟岩,你放開我……”郭越驚駭欲絕,怎麼也想不到孟岩會突然來這一手。

    “送這位郭公子去錦衣衛南衙,這是車錢!”

    “孟岩,你幹什麼,別想撇開我……”郭越憤怒從車廂的窗戶裡鑽出腦袋來。

    “謝謝公子,給多了!”車夫激動道。

    “多的,是給你的賞錢!”孟岩警告道,“你給我記住了,車上的人你得給我安全送到,否則,後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小人明白,公子請放心!”車夫緊張的連連點頭,這年頭誰敢得罪錦衣衛的人,那不是壽星公上吊,閑命長了嗎?

    “駕!”

    望著遠去的馬車,孟岩若有所思,其實他沒有阻止郭越跟他拼酒,也有一絲想要把她灌醉的意思,接下來有很多事情,他都不希望郭越看見。

    “公子爺!”

    “跟上那輛馬車,車上的人安全到達之後,什麼都不用管,直接回去!”孟岩低聲吩咐一聲。

    “明白,公子爺!”來人微微一點頭,迅速的跟了上去。

    換了一套裝束,跟前來回合的姜峰和沈聰二人上了一輛馬車,離開宣武大街,朝最繁華的長安街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3章 冤家路窄

    惠民藥店,京城最大的藥店,藥材最好,藥材最全,而且跟太醫院有合作,傳聞太醫院在藥店占了至少三成的幹股。

    孟岩為什麼選擇這家藥店,因為只有這家藥店的藥材是全北京城最全的。

    如果在這裡找不到他想要的藥材,那別的藥店基本上也就沒有可能了。

    孟岩要做的是配置一種治療內外傷的藥,名字叫做“萬應百寶丹”,後世,它還有一個名字,那是大大的有名,婦孺皆知。

    雲南白藥。

    雖然雲南白藥是國家保密品種,但孟岩學習中醫的師父是個牛人,他居然破解了秘方,但沒有對外公佈,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孟岩還是一次給他當助手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秘密,老師眼看瞞不住了,這才告訴他!

    那個時候孟岩已經是一名軍人了,對於國家機密那自然有很強的保密意識。

    當然,藥方究竟是不是一模一樣,他也不得而知,只能說,臨床應用上,兩者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也是老師肯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的原因之一。

    知道這個配方之後,孟岩出了偶爾自配一些用於自身之外,從未對告訴任何人。

    他想把這個藥配出來,一是為了自己使用,二呢,也想以此作為晉身之階。

    有了這藥,自己這滿身的傷也能好的快些,這才是他此刻最迫切需要的。

    而且,孟岩還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自製藥箱,每次出任務都帶著,救過戰友,也救過自己的命。

    “沈聰,你在製藥上的天賦不錯,打打殺殺的不適合你!”馬車上,孟岩對沈聰道。

    既然收下了這些人,孟岩心中已經開始對這些人的能力進行摸底河觀察,給他們安排一條合適的路。

    孟岩之前帶領的那支精英戰隊為什麼人數不多,卻是實力最強的一支,才被派出國外屢屢執行任務?

    原因只有一個,孟岩能夠將自己的隊員身上的優勢徹底發揮出來,這樣一個六七個人的小團隊才能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無論是軍界、商界還是政界,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上面沒有人幫襯,下面沒有人支持,處處掣肘,總歸是幹不了事情的。

    “公子爺這是要給你指一條明路,還不趕快謝謝公子爺!”沈聰還沒反應過來,薑峰則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提醒一聲。

    “謝謝公子爺!”沈聰紅著臉忙道。

    “先別忙著謝我。”孟岩呵呵一笑道,“我的先問你幾個問題,想明白了,再回答我,知不知道?”

    沈聰認真的點了點頭。

    “公子爺,這小子很聰明的,那年一個走方的老郎中病了,就住在他家裡,後來,老郎中病好了,就留在我們村,然後他就跟老郎中做了學徒,前年老郎中走了,族裡不待見,把他給趕了出來!”薑峰解釋道。

    “沈聰,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沈聰不是戰鬥人員,但在姜峰這支隊伍裡卻很重要。

    因為,他是個大夫,儘管十幾歲的大夫沒多少人會相信,但是沈聰確實有這個本事,救過他們當中不少人的命。

    十八歲,可塑性還是很強的。

    “沈聰,你告訴我,你最想做的是什麼?”孟岩問道。

    “回去,給師父修墳!”

    “除了這個呢?”孟岩一愣,尊師重道,這沈聰雖然跟一群殺人越貨的強盜在一起,難得的是還能保持這份赤子之心。

    “我想拿回爹給我的留的二十畝地,還有房子!”沈聰低下頭,鼻子一酸道。

    “沈聰家族在當地是個大家族,沈聰的父親是庶出,死得早,沈聰的母親出身不好,卑誣為外人子,不但沒能繼承他父親的遺產,還被趕出來,在族譜上除名……”

    “沈聰,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段悲慘的過去。”孟岩聽了,唏噓不已道。

    “公子爺,這孩子很可憐,您就幫幫他?”薑峰懇求道。

    “放心,我會讓沈聰風風光光的回去,還要當初將他趕出宗族的人跪著求沈聰重新把名字收錄族譜之中,失去的東西加倍的拿回來!”孟岩道。

    “謝謝公子爺!”沈聰攥緊拳頭道,“我會親手將我應得的東西拿回來,將我收到的屈辱再還回去!”

    “好,有志氣,沈聰,我相信你會做到的,也一定能夠做到!”孟岩很滿意沈聰的志氣。

    “這樣,你先跟我學習一段時間,然後我再想辦法把你送到太醫院去當學徒,你覺得怎麼樣?”孟岩問道。

    “太醫院!”沈聰激動的道。

    “對,太醫院!”孟岩點了點頭,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者說跳出了這個時代的局限,豈會甘心默默無聞的一輩子,就算他想,恐怕別人也不會同意。

    既如此,從現在開始就要謀劃,佈局和收攏人才了。

    要做大事,手底下就不能沒有人,而且還得是各行各業都要有,這樣到時候,才能夠一呼百應。

    “多謝公子爺!”要不是車廂內空間小,沈聰激動的都想馬上給孟岩磕頭了。

    惠民藥店,碩大的金字招牌掛在大門之上,進進出出的人流如織,十分的繁忙。

    “客官,您是看病還是買藥?”

    櫃檯前,一名年輕的藥店學徒熱情的招呼孟岩三人道。

    看到櫃檯後面,那琳琅滿目的藥材,沈聰兩眼直放光,從小在游方郎中的薰陶之下,他對醫學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特別是藥材方面,他更是有著特殊的情感,因為從小他就跟老郎中上山采藥,一部分賣掉,一部分則留下自己用。

    “我們是來買藥的,這是我們需要的藥材,你看一下,你們這裡都有沒有?”孟岩不動聲色的遞過去一張藥材清單。

    “整個北京城,我們這裡沒有的藥材,別家也不會有!”這時候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順手接過清單,微微露出一絲訝然,旋即頗為自負的沖孟岩一笑道。

    “二掌櫃!”夥計忙恭敬道。

    “去忙吧,這裡我來招呼!”二掌櫃一揮手。

    “那是,我們就是奔著惠民藥店的名聲來的!”孟岩微微一笑,開店的都這樣,聽慣了也就習慣了。

    “閣下這好像不像是個方子,這麼多的傷藥,您家裡有很多傷患嗎?”二掌櫃一看清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二掌櫃好眼力,這的確不是藥方,是我打算配幾副藥以備不時之需而已,您看,這些藥材您這裡都有嗎?”孟岩問道。

    “原來是這樣,這些藥材我這裡基本上都有,您稍等,我這就給您抓藥去!”二掌櫃道。

    “好的,麻煩二掌櫃這些藥材都給我單獨包裝,並且分開!”孟岩遞過去一錠銀子道。

    “好的,閣下稍等!”二掌櫃招呼一聲,“您可以去那邊稍事休息,我讓人給您沏上一杯熱茶。”

    “多謝!”

    有道是冤家路窄,就在孟岩三人打算過去休息一下,等候抓藥,沒曾想,一個轉身,遇到了他不想碰到的人。

    藍鬥,那個占了自己老宅,被自己打成豬頭,被暫時停職在家反省的錦衣衛百戶!

    孟岩沒有下狠手,藍鬥雖然表面很慘,臉腫的跟豬頭似得,但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事,就是有礙觀瞻罷了。

    事是沒事,可是這疼的罪還是要忍受一下的。

    這不,藍鬥看了大夫,順路來惠民藥店抓藥來了。

    京城這麼多藥店,他偏偏就來惠民藥店了,碰巧孟岩也在,這不是正應了那句古話,冤家路窄嗎?

    要知道,藍鬥的這件案子還沒了結,孟岩還是那個被全城通緝的要犯!

    這迎面撞上了,藍鬥剛進門,一眼就認出孟岩,這就是那個暴揍自己,搶了官袍和腰牌的人!

    “姜峰,沈聰,你倆待會兒取藥後,馬上回去,這傢伙是我的老冤家,今天正好撞上了!”孟岩迅速低頭低聲吩咐一聲,然後裝出一副熟人的模樣,笑著朝藍鬥走了過去。

    這小子居然敢朝自己走過來,藍鬥不由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

    “喲,這不是藍百戶嗎,怎麼弄成這樣了?”還不等藍鬥反應過來,孟岩已經是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一副我們認識的笑容。

    “你,你……”藍鬥指著孟岩,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是不是被人打了,不好意思,怕丟面子,連老朋友都不敢認了?”

    “我,我……”藍鬥憋的一張臉通紅,奈何他根本沒辦法解釋,一是他被孟岩挾持了,二是,就算他解釋,也得有人相信才是!

    “他就是那個被人在家門口打暈的錦衣衛百戶呀?”

    “是呀,都打成這樣了,當然不敢出來見人了……”

    “哎,這錦衣衛的人都缺了八輩子德了,活該!”

    “錦衣衛也是有好人的……”

    “……”

    很快就圍了一群人,手指著藍鬥議論紛紛。

    “給,給我打!”藍鬥這才反應過來,一瞅孟岩就一個人,而他身後還帶著兩個隨從,三個打一個,不知哪來的力氣,將孟岩猛地推開,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錦衣衛欺負老百姓,打人嘍!”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沖上來的準備打人的一個隨從一個踉蹌,一下子栽倒在地!

    看熱鬧的人群一下子亂了起來,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七八個年輕人,直接沖著藍鬥三人過去,圍了起來,一頓拳打腳踢!

    “快跑,巡街的來了……”

    眾人皆一哄而散,藍鬥和兩個隨從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4章 擦肩而過

    “小姐,那不是……”

    藥店的一角,於欣微微一皺眉,剛才孟岩跟藍鬥的衝突她都看在眼裡,只是心中有些奇怪。

    他怎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揍一名錦衣衛,他不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嗎?

    “是孟先生,我認得這個背影!”一邊的福伯也點了點頭。

    “是也好,不是也好,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這個人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了!”于欣淡然道。

    “小姐,我們還是去抓藥吧!”

    櫃檯前。

    “于小姐怎麼親自來了?”藥店的大掌櫃,看到于欣,有些驚訝,趕緊撇下手中的活兒,親自跑過來招呼。

    “今兒個剛好去太醫院,請溫太醫把了一下脈。”於欣道。

    “原來是這樣,那方子呢?”

    “小紅,把方子給齊掌櫃!”於欣吩咐一聲。

    “是,小姐!”小紅伸手一掏,忽然愣住了,“小姐,溫太醫今天沒給開方子呀?”

    “沒開方子?”於欣眼眸微微一抬,表情有些恍惚。

    “小姐,您忘了,溫太醫看了孟先生的方子說,這個方子比他開的要好,讓您直接用孟先生的方子,還說要小姐您引薦一下孟先生呢?”小紅道。

    “啊?”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回京後這兩天神思不定的?”小紅也瞧出自家小姐有問題了。

    “沒,沒什麼,小紅,那就用孟先生的方子抓藥吧!”於欣眼眸微微低垂道。

    “于小姐,這方子可不是溫太醫開的?”齊大掌櫃的驚訝的接過藥方問道,溫太醫的筆記他太熟悉了。

    “是的,齊大掌櫃,照方抓藥吧。”福伯沉聲道。

    “好咧,稍等!”齊大掌櫃的微微搖了搖頭,客人都沒問題,他自然也就沒問題了,拿著藥方去抓藥去了。

    孟岩沒有發現於欣,在兵馬司巡街的人趕到之前,他已然悄悄的離開了。

    至於他需要的藥材,姜峰和沈聰會帶回去的。

    門達死了,一個錦衣衛副千戶,從四品的官員,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

    這在別的衙門,也許就是一件意外,查明死因,案子就瞭解了,該恩恤的恩恤,該遞補的遞補,總之只要不是他殺,一切都可以迅速抹平。

    錦衣衛不同,錦衣衛是天子親軍,皇帝的爪牙,文官眼裡的殺人魔窟,恨之入骨卻又不能把其怎麼樣的存在。

    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機構,突然死掉這麼樣一個高級官員,其影響絕對小不了。

    很快的,這個消息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們開始議論紛紛,門達的過往,壞事,好事都給扒了出來。

    東閣會議上,禦史李鐸彈劾錦衣衛百戶藍鬥侵佔他人住宅,敲詐勒索,劣跡斑斑。

    緊接著,錦衣衛副千戶門達死在一家書寓內。

    兩道消息不約而至,全部事涉錦衣衛!

    一時間,錦衣衛內部有點風雨欲來的節奏,指揮使馬順隨後被王振叫去一頓痛駡,匆忙返回衙署,馬上就召集有關下屬開會。

    “郭大人,說說案情吧?”

    “馬大人問的是哪一個案子,是藍百戶被人毆打,搶走官袍和腰牌的案子,還是門副千戶在小雅書寓暴斃一案?”郭怒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問道。

    “門達暴斃的案子!”馬順不耐煩的一揮手道。

    “現場勘查,排除他殺的可能,屍檢初步結果,門副千戶確實死于馬上風。”郭怒慢條斯理道。

    “郭兄,你是錦衣衛的老人了,難道還要本官提醒你,門達暴斃一案不同尋常,是有人在針對我們錦衣衛!”馬順微怒道。

    “馬大人,我們錦衣衛辦案也要講究證據,如果真有人針對我們錦衣衛,那也得找到證據,才能抓到幕後之人!”郭怒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那依照你的意思是,沒有證據,就不能抓人了?”馬順十分不滿的質問一聲,錦衣衛抓人,還需要證據嗎?

    “馬大人,沒有證據,我們怎麼抓人?”郭怒道,“難不成我們說誰就是誰吧?”

    “郭大人,聽說本案有目擊證人?”北鎮撫司鎮撫使盧忠陰測測一聲道。

    “是,是書寓的主僕,她們也是本案的報案人。”郭怒道。

    “門副千戶正當壯年,怎麼會突然得馬上風呢,卑職懷疑,有人給他下藥了,這小雅書寓的一對主僕嫌疑很大!”盧忠懷疑道。

    “盧大人說的有道理,郭兄,這對主僕你可曾審問?”馬順點了點頭問道。

    “時間倉促,還未來得及審訊!”

    “那就不勞煩郭大人,把人犯交給我們北鎮撫司就可以了!”盧忠道,“卑職保證她們會一五一十的將殺死門副千戶的經過說出來的。”

    “盧大人,這好像是我南鎮撫司的案子,你北鎮撫司插手進來,不合適吧?”杜重冷哼一聲道,“還有,你憑什麼說殺人的是那對主僕?”

    “案子已經驚動聖上,聖上下旨,要我們錦衣衛徹查此案,三日之內就要結果。”馬順冷哼聲道,“南鎮撫司不是有藍百戶的案子,門達的案子就交給北鎮撫司好了。”

    “既然馬大人都這麼說了,下官只好從命!”郭怒沒有任何爭論,而是很平靜的接受了,只是有些面無表情道,“杜重,回頭跟盧大人辦理一下交接。”

    “是,郭大人!”杜重表情悻悻然的道。

    “那就辛苦郭兄了!”馬順有些驚訝,郭怒的順從令他有一絲不舒服,不過見目的達到,便不再為難郭怒。

    “不敢,馬大人是上官,上官的命令,下官自當遵守,馬大人若是無事,下官還要回衙處理公務!”郭怒微微低頭道。

    “郭兄請!”

    “下官告退!”

    “慢走,郭兄,不送了……”

    出了錦衣衛本部衙署。

    “大人,為何將門達的案子……”

    “回去再說!”郭怒冷冷的瞥了杜重一眼,不再理會,直接上馬返回南衙。

    杜重忙打馬跟了上去。

    “爹!”

    “回來了,那小子呢?”郭怒驚訝的望著女兒,其實郭越是他的女兒,名字叫郭月,之所以讓自己女兒看著孟岩,也是有他自己的小心思的。

    現在他對南衙內的所有人都不信任,除了自己的這寶貝女兒,而且她跟著孟岩,也可以確保孟岩的安全。

    京城有頭臉的都認識,所以一般人看到郭月,都會掂量一下,得罪他郭怒的後果。

    “他去藥店買藥了!”郭月低著腦袋,小聲回答道。

    “你怎麼沒跟著?”郭怒一拍腦門,自己這閨女平素聰明機靈,今天怎麼變得傻乎乎的,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那句話?

    “爹,我喝酒了,而且還喝醉了,他找了輛馬車把我送回來了……”說到最後,郭月一顆腦袋都快埋入胸口了。

    一聽郭月說喝酒,郭怒立馬知道壞事了,自己這個閨女沒遺傳他母親的溫柔賢慧,習武,喝酒,這都是跟他學的。

    也難怪,她母親去世的早,他一個大男人帶一個女孩子,又沒有續弦,從小又把她當男孩子養,長大了不隨自己才怪呢。

    “人呢,去哪家藥店了?”郭怒氣打不一處來。

    “長安街的惠民藥店!”郭月支支吾吾道,“他自己說的。”

    “他說你就信,他是個小滑頭,你是個小糊塗蛋!”郭怒氣的罵了一句。

    “爹,孟大哥其實人挺好的!”

    “他,人還挺好的!”郭怒這下子怒極反笑了,這小子到底使了什麼魔法,自己女兒那是從來極有主見的,連自己都搞不定,這才半天工夫,這小子居然把她給搞定了?

    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大人,盧鎮撫使……”

    “讓他外邊候著,沒看見我這忙著呢!”郭怒呵斥一聲,嚇得進來通病的小吏連忙退了出去。

    “爹,要不我去把人找回來?”郭月眼珠子一轉,轉身就要往外跑去。

    “你給我站住,他既然想要撇開你,自然不會讓你輕易找到,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郭怒道,這丫頭要是這出去找人,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按照郭怒對孟岩的初步瞭解,他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應該就會回來的。

    “噢,爹!”郭月癟了一下嘴巴,答應道。

    “丫頭,跟爹說說,這半天他都幹了些什麼,對你說了些什麼?”郭怒問道。

    “先去阜成門的煤市買了五萬斤煤炭,然後去宣武街的‘小肥羊’刷鍋吃飯。”郭月道。

    “就這些?”郭怒瞪大眼珠子問道。

    “就這些呀?”郭月報以無辜的大白眼道。

    “買煤炭,這小子買這麼多煤炭幹什麼?”郭怒一下子困惑了,怎麼自己好像一點兒都看不透這小子呢,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我也不知道,問他,他也不說,就說是找點兒生計,免得坐吃山空?”郭月道。

    “難道他想做煤炭生意?”郭怒心頭一個大大的問號,可這挖煤的生意水深著呢,沒有後臺,多說錢投進去都血本無歸,當朝中那些人都是良善之輩,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

    “你們吃飯,都談了些什麼?”郭怒循循善誘道。

    “也沒說什麼,就是,就是……”郭月想到孟岩說到“吃口水,會懷孕”的話,頓時羞澀的紅著臉低下了頭。

    “丫頭,他對你說什麼了?”郭怒一瞅,他是過來人,看郭月的模樣,定然是吃虧了。

    雖然因為臉上的胎記,郭月的婚事一直不順利,可做父親的,女兒無論怎樣,那在自己心裡都是寶貝疙瘩,自己說的,別人那都是欺負不得的。

    “爹,孟大哥也說什麼,就是說是吃口水,會懷孕!”郭月忸怩羞澀道。

    “轟!”郭怒頓時腦袋一陣空白,這還沒有吃虧,都吃口水了,這是什麼意思?

    “孟岩,你個小王八蛋,老子跟你沒完……”憤怒的聲音都能講屋頂掀翻。

    “郭叔,火氣這麼大,這是跟誰生氣呢,須知,怒傷肝,郭叔,看你這幾天肝火特別旺,我在藥店給你抓了一副藥,你吃下去,保證神清氣爽……”說話間,孟岩笑嘻嘻的提著幾包藥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5章 “禍”從口出

    “我吃你個大頭鬼,小混蛋,你說,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郭怒沖上來,一副拼命的架勢。

    “您女兒?”

    “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孟大哥沒把我怎樣,我只是用他的碗喝了一下湯而已。”郭月連忙解釋道,一張臉紅的跟紅透了蘋果似得,左臉頰上的月牙胎記更是鮮豔如血。

    爹!

    孟岩一下子愣住了,雖然心裡猜到了一點,可真沒想到郭月會是郭怒的女兒。

    “郭叔,郭月真是您親閨女?”

    “廢話,整個北京城都知道,她是我親閨女!”郭怒怒氣衝衝的對孟岩道,雖然他瞭解了事情的真相,但還是很生氣。

    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怎麼能夠跟一個年輕男子共用一個碗呢,這應該是夫妻之間才能有的親密。

    孟岩訕訕一笑,雖然是開玩笑,但這尺度確實有點兒大,自己到不覺得什麼,但是在這個時代,問題不小。

    而且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丫頭,你先出去,爹跟孟岩有話說!”郭怒突然平心氣和下來,對郭月道。

    孟岩的第六感是十分敏銳的,即使是換了一具身體,天賦並沒有就此消失。

    一聽這架勢,他就感到後背一絲涼風吹過,汗毛都立了起來,接下來的談話絕對好不了。

    “爹,你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女兒面前說?”郭月不滿的問道。

    “爹這是談公事,你要知道做什麼,回避!”郭怒沖女兒一瞪眼,斥道。

    “是,爹!”郭月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公事她就不適合留下來了,不過臨走之前還悄悄的給了孟岩一個擔憂的眼神。

    很顯然,女孩子的第六感同樣敏銳,這兩人之間談的肯定不是什麼公事,八成跟她有關。

    “郭叔,有麻煩?”

    “嗯,這一次馬順親自出馬,把門達的案子硬搶過去了!”郭怒點了點頭,“而且限期三日交結論。”

    “看來,門達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他的死對馬順對南衙的掌控打擊很大!”孟岩正容道。

    “這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沒打算現在就跟他撕破臉皮!”郭怒點了點頭道。

    “馬順懷疑門達的死跟您有關,您這麼一撒手,他反而不知道該懷疑誰了。”孟岩道。

    “你小子似乎猜到會是這麼個結局?”郭怒一抬眉頭,盯著孟岩問道。

    “也不是,只是站在馬順的角度考慮一下問題而已,門達突然死亡,而且毫無他殺的痕跡,整個錦衣衛內,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恐怕非常有限,您肯定是其中之一,我說的對吧?”

    “嗯,算是吧,但也不絕對,跟馬順不對付的不止我一個!”郭怒道。

    “您這麼一撒手,您在馬順心裡的懷疑就減輕很多,他該轉移目標了!”孟岩道,“門達平時應該得罪不少人吧?”

    “我說,你這個腦袋是怎麼長的,你這個年紀,不應該呀?”郭怒驚疑道。

    “郭叔,在北元十年,我可是天天看著這種戲碼上演,只要是腦子不太笨的,看得多了,也想明白了。”孟岩嘿嘿一笑道。

    “說的也是,逆境出人才呀!”郭怒感歎一聲。

    “郭叔,門達死了,他在咱們南衙內的死黨,可以清理了!”孟岩提醒道。

    “現在清理,會不會太急了?”郭怒微微一沉吟道。

    “馬順知道,您心裡肯定不待見門達,所以門達一死,您迫不及待的將門達的人清理出去,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如果您不這麼做,他反而會懷疑馬順的死跟您有關。”孟岩道,“已經是個死人了,您還顧忌什麼,這南衙還是您當家。”

    “不錯,你說得對,趁機清理出一批人,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郭怒眼睛一亮。

    這孟岩真是給了自己不少驚喜呀,就這份才智和應變能力,那是上上之選,跟他那個呆板木訥的父親完全不一樣。

    “郭叔英明!”孟岩趕緊馬屁奉上。

    “孟岩,馬順他們不會查到你身上吧?”郭怒問道。

    “不會,雖然門達是跟我有些關聯,但是還不至於牽連到我,郭叔,你您放心好了!”

    薑峰他們已經轉移地方了,痕跡也清理乾淨了,錦衣衛固然厲害,可自己卻多了幾百年的經驗和智慧,要是這點兒都玩不過,趁早捲舖蓋卷跑路好了。

    “門達的死幫我們轉移了對你的關注,現在,你的案子到了我的手中,這對我們是有利的!”郭怒道。

    孟岩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薑還是老的辣,郭怒把門達的案子交出去,藍鬥的案子恐怕馬順就找不到藉口再收回去了。

    如此朝令夕改,馬順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威信就蕩然無存了,還落得一個以權壓人的名聲。

    孟岩也想把自己的案子控制在一個影響範圍之內,如果弄的太火,反倒會對他不利,他要顧忌朝中文官們對他的看法。

    要知道,有些讀聖賢書的把腦子都讀壞了,對派臥底潛伏到帝國的手段很是不屑一顧,整天想著用什麼懷柔,王道什麼的。

    仿佛大明朝一紙詔書一到,這些番邦蠻夷們都乖乖臣服了,這些傢伙很蛋疼,可又有很多人佔據高位。

    而且禦史言官們專門幹的就是找茬兒的活兒,如果自己這個臥底曝光太多的話。

    對自己倒是暫時沒有影響,對可能尚在北元潛伏,還沒有被發現的同袍們就有巨大影響了。

    “郭叔這招高明,這樣一來小侄就要仰仗郭叔您了!”孟岩忙深深的一躬道。

    “你這個無賴的滑頭小子,知道這事兒我擔了多大的干係嗎?”郭怒佯怒,訓斥一聲道。

    “郭叔,您的恩情,小侄日後一定報答!”

    “得了吧,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不背後算計我,就燒高香了!”郭怒道。

    “郭叔,我沒那麼不堪吧?”孟岩訕訕道。

    “我問你,你是不是跟郭月共用一個碗了,還說什麼吃口水,會懷孕的葷話?”郭怒問道。

    “郭叔,我那是隨口一說,逗令千金開心呢,其實那碗我根本沒用過,乾淨的!”孟岩忙解釋道。

    “你是隨口一說,可我女兒她信以為真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辦?”郭怒道。

    “郭叔,您不會是想……”孟岩智商頓時捉急了,這玩笑果然不能隨便開,會出人命的。

    “你爹跟我是多年的同僚,兄弟,他走了,我這個做叔叔的也應該照顧你,對不對?”郭怒問道。

    “您老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是不是想吧令千金許配給我?”孟岩直接問道。

    “咳,咳……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郭怒老臉一紅,總感覺有點兒女兒嫁不出,非要硬塞給孟岩的意思。

    “不行,這我不能答應!”孟岩拒絕道。

    “為什麼?你是不是嫌棄我女兒長得不漂亮,她臉上的那塊胎記,我問過大夫了,只要結了婚,圓了房之後就會消失的!”郭怒不滿的道。

    “先不管您聽誰說的,作為一個粗通岐黃之術的大夫,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這是不可能的。”孟岩認真道,“其次,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得講究兩情相悅才行,您老還不知道令千金是什麼態度,就急著拉郎配,這樣的結合,毫無幸福可言!”

    “自古兒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都不在了,我就是你的長輩,我女兒,我這個做父親是瞭解,她不會不答應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郭怒道,“等你的身份恢復了,我就給你們酒,把事兒辦了,我們武人成親,沒那麼多的規矩。”

    孟岩目瞪口呆,啞口無言,這也太那個了,完全是無理粗暴,獨斷專行嘛!

    郭怒是真急了,眼瞅著女兒到了適婚的年齡,卻沒有一個人上門提親。

    倒是有人不知道底細的,差一點兒就成功了,結果見到郭月本人後,還是黃了。

    按理說,他一個從三品大員,這女兒一大,提親的人早就踏破門檻了,可是,任憑他怎麼放話出去,沒有一個上門提親的。

    這其中也不乏有人謠言中傷,說郭月是煞星轉世,克夫、克子什麼的。

    郭月本人也是偌大的名聲,女孩子家該學的繡工女紅什麼的一概不會,刀槍棍棒倒是嫺熟的很,京城的許多武將勳略子弟,被揍的不在少數,都怕了這位女煞星。

    人送外號:血月羅刹

    一聽這外號,那就瘮的慌,根本不像是正常女孩子的名號。

    “你爹當年可是跟我提過,我們兩家結為兒女親家的!”郭怒忽然說道。

    “什麼?”孟岩一頭冷汗下來了。

    “當然,後來,我們兩家來往少了,就沒有把事情定下來,但我敢說,這件事是你爹先提出來的,我當時沒答應,不過……”

    “幸好您沒答應!”

    “你聽我說完,雖然當初我沒有答應,但也沒說不答應,現在看來,這就是天意,你們兩個是姻緣是上天註定的。”郭怒道。

    “郭叔,這事兒不是這麼說的,我就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孟岩苦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當時也是想試探一下郭月,確認一下郭月女孩子的身份,沒想到會惹來這麼一串麻煩。

    他忘記了,明朝是個十分保守的朝代,他所說的話和所做的,在自己前世倒是問題不大,可是在這裡,問題是大大的了。

    “男子漢大丈夫,哪怕是一句玩笑,說過的話就不承認了嗎?”郭怒斥道。

    “呃……”

    “丫頭還跟我說,她喝醉了,是你攙扶著她走的,還把她抱上了馬車,眾目睽睽之下,你們一個男未婚,女未嫁,傳了出去的話,你讓我女兒以後還怎麼嫁人?”郭怒有問道。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該死的大明朝,太坑爹了,後悔為什麼來之前不多看一些《穿越指南》之類的書,沒指南,多看穿越小說也行呀。

    難不成真要取個“醜媳婦”兒?

    人說“醜妻家中寶”,自己要真答應娶了郭月,郭怒豈不是跟自己綁在一塊兒了,這好像對目前的自己來說,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孟岩偷偷的用眼角瞄了郭怒一眼,心說道,這老狐狸咋就看上自己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6章 逼婚要人

    “孟岩,你郭叔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今天你當街抱了月兒,你叫月兒心裡怎麼想,那些看到的人又會怎麼看?”郭怒深知物極必反的道理,把孟岩逼急了,反而事情不好辦。

    真談崩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如果之前是因為某種需要,或者其他的原因,他選擇了給孟岩一個機會,而現在他是真的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這裡面固然還有一點故人的情分,一般情況下人死茶涼,身在官場之中,郭怒也有自己的無奈。

    “這個……”孟岩額頭上直冒熱氣兒。

    “郭叔,我跟郭月年紀還小,這談婚論嫁的是不是緩兩年再說?”孟岩沒別的辦法,只能用緩兵之計了。

    “你等得起,月兒可等不起,她也快十八歲了,就比你小三個月而已!”

    汗!

    十六歲在大明朝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了,古代人壽命短,女孩子又是早熟,十三四歲結婚生孩子的,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十八歲還沒結婚,又沒婆家的,那都屬於大齡剩女了。

    確實,郭怒也該著急了,女兒嫁不出去,這明裡,暗裡的,不知道多少人笑話他呢。

    別說一堂堂從三品大員了,就是一平頭老百姓,遇到這事兒也心裡堵得慌。

    “郭叔,我現在還居無定所,說這個是不是有些早了?”

    郭怒一下子沒話說了,孟岩揍了一個錦衣衛百戶,還搶了官袍和腰牌,這罪名可不小,弄不好是要坐牢充軍的。

    當然,如果有他的幫忙,充軍倒是能夠免去,坐牢也可以用功勞贖罪,但想要進入錦衣衛就難了!

    關鍵是要保住孟岩錦衣衛的身份,只要這個身份在,哪怕是從最底層的力士做起,有他扶持,三十歲之前做到千戶都沒有問題。

    “孟岩,郭叔只要你一句話,你只要答應娶月丫頭,郭叔拼了這條命也會保住你!”郭怒重重的說道。

    “郭叔……”孟岩忽然感覺自己眼睛濕潤了,他覺得郭怒這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一個做父親的,為了女兒的幸福做到這份上,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哪怕他算不上是一個好人。

    就在屋外,窗沿下,郭月蹲在地上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她不會想到,父親為了她,真是愛到極致了。

    “郭叔,說真的,我真的想答應您,但是,我不能!”孟岩深呼吸一口氣,他什麼都可以妥協,交易,唯獨感情和良心不能。

    這違背感情的事情,做了,一輩子都不痛快,做人不痛快,活在世上有何意義?

    良心,這是一種態度,一種堅持,一種價值觀,人沒有了良心,也就失去做人最基本的價值。

    這兩樣,他的守護住,一旦失去或者所以隨意妥協,他就不是孟岩了。

    不是那個頂天立地,勇往直前的漢子了!

    “為什麼?”

    “我不能違背良心!”孟岩道。

    “良心,你覺得娶我的女兒是違背了良心嗎?”郭怒暴怒不已,原以為孟岩會拿女兒臉上的胎記推脫,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郭叔,您聽我解釋。”孟岩忙道,“我現在完全可以答應您,將來怎麼樣,誰都說不清楚,也許有一天,等您走了,我會轉眼不認這門親事,或者休了您女兒,有沒有這種可能?”

    郭怒也冷靜下來,話聽著有些殘酷,但孟岩說的對,他總歸有百年的一天,到時候,孟岩一旦成了氣候,女兒的下半輩子就可能所托非人了。

    “您也不想所托非人吧?”

    “那你說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郭怒反問道。

    “讓我們自己先相處一段時間,如果我跟郭月真的是緣分天定的話,不用郭叔您逼我,我也會向您求親的。”孟岩道,“可若是,我跟郭月沒有這個緣分,那就,那就……”

    “那就什麼,你是不是也跟外面人一樣想的,認為我女兒天生克夫命,永遠嫁不出去,只能去尼姑庵做尼姑?”

    “郭叔,你說什麼,什麼克夫命?”

    “難道你沒聽說這些?”郭怒一愣,迅即明白過來,如果孟岩聽說這些,又怎麼會郭月開這種玩笑,說那些話,甚至還抱著她上馬車呢?

    “什麼?”孟岩有些困惑的問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這些你以後會知道的。”郭怒抬手道,“總之,月兒,我是交給你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呃!

    說了半天等於白說,看來郭怒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自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已經渾然不顧從三品大員的面皮,不講理了。

    這時,一校尉進來。

    “大人,盧鎮撫使大人差小的來問……”

    “怎麼,他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把案子接過去,告訴盧忠,說我有重要的公務處理,讓他等著!”郭怒怒道。

    “是,大人!”小吏忙點頭應是,他只是傳話筒,大人們之間的爭鬥可不是他們隨便攙和的,弄不好,挨上一頓打,那多冤枉呀?

    “郭叔,北鎮撫司把案子接過去,肯定是要做文章的,咱們不得不防。”孟岩提醒道。

    “嗯,門達死了,可那書寓的一對主僕還活著,這兩個年輕的小娘子進了詔獄,恐怕會節外生枝。”郭怒點了點頭。

    “人在哪兒?”

    “杜鎮撫一併給帶回來了!”

    “郭叔,我想見一見這個小雅書寓的女主人!”孟岩突然心中一動,說道。

    “你想見這個女人,做什麼?”郭怒生疑道。

    “好奇!”

    “一個娼妓,有什麼好奇的?”郭怒不悅道,“告訴你,你現在可是我准女婿,可不許亂來?”

    “那郭叔,你是同意了?”

    “讓達叔帶你過去。”郭怒想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謝郭叔了!”

    孟岩心中好奇的是,一個暗娼,做了門達的外室,又跟朝中某個大員暗中有關聯,這樣一個女子絕對不止表面上的身份這麼簡單。

    孟岩敢去見這個女人,也是因為昨天晚上,他沒有跟這個秦小雅照面,這個女人應該不會把他認出來。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孟岩還是做了些準備,這才跟達叔去見被暫時扣押的秦小雅。

    孟岩見秦小雅,郭怒則去見早已等待的不太耐煩的北鎮撫鎮扶使盧忠。

    “卑職參見郭大人!”雖然心中不滿郭怒故意拖延,但官場上的規矩還是要守的,看到郭怒,盧忠忙彎腰行禮。

    “免了!”

    “盧大人,門達的案子既然交給北鎮撫司,本官自不會為難,只是這案子交接不是我一句話就可以做到的,這朝廷是有章程的,對不對?”郭怒老神在在道。

    “郭大人說的是!”盧忠嘴上附和,心裡卻罵娘了,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沒你發話,下面的人哪敢痛痛快快的辦理交接手續?

    “大人,本案沒有案犯,但是盧大人想要提走小雅書寓那對主僕,卑職認為,這極為不妥,哪有將報案人下獄的先例,這口子要是開了,朝中禦史言官們又要參奏我們錦衣衛獨斷擅權了!”杜重稟告道。

    “哦,是這樣嗎?”

    “郭大人,門達副千戶暴斃於小雅書寓,這秦小雅主僕便有殺人的嫌疑,至於她們主動報案,也可能是她們欲蓋彌彰,故意蒙蔽我們?”盧忠道。

    “盧大人,這都是你的猜測,屍檢上說,門達死于馬上風,即便秦小雅主僕有責任,但也只是沒有及時救護而已,何來欲蓋彌彰之說?”杜重駁斥道。

    “杜大人,你我都是幹什麼的,門大人的死,那對主僕的嫌疑最大,你會看不出來?”

    “盧大人,我們南衙辦案是要講證據的,可不能跟你們比,隨意栽贓,屈打成招,這種事情你們北衙幹的還少嗎?”杜重冷蔑的一笑,針鋒相對道。

    “杜重,你這是污蔑……”盧忠憤怒的站起身來,指著杜重道。

    “夠了,都吵完了嗎?”郭怒一拍桌沿,“一個是錦衣衛北鎮撫使,一個是錦衣衛南鎮撫使,朝廷四品大員,這麼吵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嗎?”

    “郭大人,卑職是奉馬大人之命前來提人的,這秦小雅主僕若是無辜,我們北鎮撫司也不會冤枉了她。”盧忠紅著臉道。

    “人你可以帶走!”郭怒緩緩道。

    “大人……”杜重急了,這不是又要被北衙壓一頭了,這明明是南衙的人,南衙的案子,被搶走不說,現在還要眼看著北衙把人帶走,這人一進入北衙,那就是不受控制了,到時候,這些人會不會利用秦小雅主僕構陷幾個人,那就不好說了。

    “但是,必須要有證據證明這對主僕跟門達的死有關聯,否則,我南衙沒有權力把人交給你!”郭怒話鋒一轉重重的道。

    “郭大人,這可是馬大人的命令!”

    “有馬順的手令嗎?”郭怒犀利的眼神掃過盧忠,生冷的喝問一聲?

    “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8

第27章 秦小雅

    第一次見到秦小雅,孟岩有一種妖豔的感覺,這個女人就算不去做那種生計,恐怕也是一個不安分主兒。

    秦小雅淡青色素服,秀髮披肩,眼長,眼尾略彎。

    “大人!”這一聲簡直酥入骨髓,難怪那門達家有悍妻,還在外麵包養外室。

    一個眼神,一顰一笑,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天生媚惑。

    這女人能讓男人從百煉精鋼變成繞指柔。

    眼睛水汪汪的,四周略帶紅暈,睫毛細長,眼尾稍向上翹,說話時瞳仁常往上面作斜視,黑白並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有點朦朧而奇妙的感覺。

    怪怪,這生的一雙勾魂蕩魄的桃花眼!

    就連孟岩這種後世來的,對美女免疫力高防,也不忍在秦小雅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達叔,我想單獨跟秦姑娘談談!”孟岩前世見的多了,對於美女早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孟舍人,老爺吩咐了,我必須寸步不離!”達叔拒絕道。

    “好吧,達叔,你留下,但不要說話,可以嗎?”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以!”達叔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只要孟岩不單獨跟秦小雅在一起,讓他不說話,無所謂。

    “秦姑娘,坐,你是不是犯人,但有些問題我們需要你協助我們調查,暫時先委屈你了!”孟岩道。

    “多謝大人!”秦小雅盈盈一拜,然後坐在凳子上。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問秦姑娘,秦姑娘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這不是審訊,只是一個問話,或者說談話!”孟岩也在秦小雅面前坐了下來,“秦姑娘,請坐。”

    “大人問便是了,小女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小雅微微低垂臻首道。

    “好,秦姑娘,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開設這個小雅書寓多長時間了?”孟岩問道。

    “差不多有一年半了!”

    “何人出資,是姑娘自己嗎?”

    “是我自己!”秦小雅道。

    “秦姑娘是何時認識門達門大人的?”孟岩繼續問道。

    “有兩年了!”

    “兩年,這麼說你跟門大人早就相識,那麼在姑娘開設書寓之前的半年,姑娘以何為生計?”

    “罪官之女,還能有什麼生計?”秦小雅低頭啜泣一聲道。

    孟岩一愣,迅即明白了,這秦小雅是從教坊司出來的,教坊司說起來就是大明朝官辦的妓院,凡是犯了事,抄家滅族的官員家屬,都可能被投入教坊司,男的做樂工,女的做舞者,其實就是官妓。

    明朝戶籍分為正常戶籍和賤籍,一入教坊司,就等於入了樂籍,屬於賤籍的一種,社會地位低下,與普通老百姓相比,她們的權益時常都得不到保障。

    “令尊是?”孟岩問道,既然是罪官之女,那麼她之前也許出身並不差。

    “家父秦墨,曾任蘇州府通判,因為得罪紀綱,全家被誣陷為建文餘黨,滿門抄斬!”秦小雅道。

    “紀綱一案已經過去近三十年,我看秦姑娘應該還不到三十歲,怎麼會?”

    “我全家被處斬後不久,紀綱案發,實際上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八年而已!”秦小雅道。

    “明白了!”孟岩點了點頭。

    這女子看上去也就是雙十年華,沒想到已經快三十歲了,這真是人不可貌相。

    “紀綱既然伏誅,你爹的案子應該沉冤昭雪,可為何你卻留在了教坊司,身入賤籍呢?”孟岩問道。

    “紀綱雖伏誅,可我一家人都已經慘死,要不是我尚在繈褓之中,僥倖活了下來,可無人撫養,只有留在教坊司,長大後,便留在了教坊司,但我跟其他人不同,我雖然是罪官之女,但後昭雪平反,屬於自由身,但從事賤業,只能入樂籍。”

    “明白,你一個女子,孤身一人,謀生不易,這也是無奈之舉!”孟岩惋惜一聲道。

    “謝大人理解!”

    “我有一疑問,不知當問否?”孟岩問道,這個問題涉及隱私,他也不好直接問。

    “大人儘管問,小女子還有什麼不可能說的?”

    “那好,秦姑娘,門達非良人,你為何選他,這京城之中,以姑娘的姿容,應該不難覓得良配才是?”孟岩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也曾有過從良的打算,可世道艱難,我一個弱女子,又是賤籍,大明律規定,良賤不通婚,只能給人做妾室,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生活,我又不願意委屈了自己,可若是沒有靠山,又如何保全自身,門大人雖然不是良人,但他對我還是極好的,這兩年來,受他照顧,我也少了不少麻煩。”秦小雅小聲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門大人這一走,秦姑娘怕是要受苦了!”孟岩唏噓一聲道。

    “大人,您是好人,一定要幫幫小女子!”秦小雅突然下跪跪倒在孟岩面前。

    “秦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快請起來!”孟岩忙起身過去攙扶道。

    “大人……”秦小雅順勢站了起來,但是腳下不穩,朝孟岩懷裡一倒。

    “秦姑娘,你這是?”軟玉溫香,一股淡淡的蘭花的味道鑽入孟岩的鼻孔。

    這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渾身上下還散發著成熟的味道。

    就好比熟透的水蜜桃,等著別人去採摘!

    尤其是她現在一身素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十個男人見了有九個都把持不住,最後一個可能還是個太監。

    站在一邊的達叔眼珠子瞬間瞪得老大,正要張嘴說話,卻瞥見孟岩輕輕的朝他搖了搖頭,立馬想起孟岩跟他說過,讓他不要說話,迅速將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閉上眼睛,來一個眼不見為清。

    “秦姑娘,這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本舍人還沒有娶妻,你這樣,讓外人看見了不好!”孟岩忙用力推開了秦小雅。

    “大人,小女子剛才失態了!”秦小雅這種歡場中的伶俐人,自然知道什麼叫過猶不及,忙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珠,歉意道。

    都說女人天生是演員,這話一點兒都不假,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女人背後還隱藏著一些秘密,正常人都會被她的這番可憐的表演給騙過去。

    “此乃人之常情,秦姑娘不必介懷!”孟岩微微一笑,安慰道。

    “謝大人體諒!”秦小雅盈盈再下拜道。

    “秦姑娘不必如此,門大人的死因我們初步調查清楚了,是死于馬上風,這對姑娘來說,可以說有關係,但是這若是苦主追究起來,姑娘至少有失救的責任的!”

    “大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女子一時間亂了方寸,等到反應過來,門大人已經不行了,小女子除了去兵馬司報案,別無她法?”秦小雅聞言,頓時一臉驚慌失色道。

    “秦姑娘去報案是對的,不過你應該明白,一個朝廷四名命官死在你的家裡,即便這不是謀殺,只是一場意外,你也是有一定責任的,想必你在教坊司多年,朝廷的律法多少應該知道的。”孟岩沉聲道。

    “大人,我不想再回那個地方,您一定要幫幫我!”秦小雅再一次跪了下來,哭訴的哀求道。

    那慟人的哭泣聲,但凡一個正常的男人聽了無不為之同情悲憫。

    “秦姑娘,不是本舍人不願意幫你,實際上,門大人猝死的案子已經被移交北鎮撫司了,這件案子已經不歸我們南衙管了!”孟岩喟然一歎道。

    “大人,案子移交北鎮撫司了?”秦小雅聞言,頓時花容失色,詔獄的恐怖,那是人所皆知的,進去都沒有一個囫圇出來,她若是進去,恐怕是沒有機會出來了!

    “這是上面的意思,就連郭大人也沒有辦法。”孟岩再歎一聲道。

    “這,這……”秦小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秦姑娘,有些事不是我等能夠左右的。”孟岩道。

    “大人,救我,我不想被關進詔獄,那是個生不如死的地方!”秦小雅哭訴道。

    “秦姑娘,北衙做事的風格跟我們不太一樣,他們不會對你以禮相待,而且……”孟岩在秦小雅精緻如玉一般的臉頰上停留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嗚嗚……”秦小雅當著孟岩的面兒,痛哭出聲。

    “秦姑娘,北鎮撫司的盧大人現在就在南衙,待會兒,你就跟他走吧。”孟岩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道。

    “大人,我知道門達很多事,他……”

    “門大人已經死了,俗話說人死如燈滅,秦姑娘又何必中傷一個死人呢?”

    “大人,門達昨天晚上約了一個叫薑峰的江湖人見面,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小女子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兒……”秦小雅急切的說道。

    “孟舍人……”達叔猛然睜開雙眸,禁不住喚了一聲。

    但是孟岩一抬手,制止了達叔下面的話。

    “秦姑娘,門大人幹了什麼,跟我們南衙無關,如果他真的幹了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秦姑娘大可以跟北鎮撫司的盧大人說,到時候自有律法制裁,何況現在這件案子已經不歸南衙了!”孟岩很冷漠的拒絕道。

    “大人,門達雖然在南衙,可是他卻並不是南衙的人,或者說心不在南衙,他其實是錦衣衛指揮使馬順的人,安插在南衙,目的就是監視你們的指揮同知郭怒郭大人!”秦小雅急促的說道,一副為了保存自己,不顧一切的模樣。

    達叔眼珠子瞪大了,有些沉不住氣了,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

    但是,這還是被孟岩搖頭制止了。

    達叔有話如鯁在喉,可是有言在先,他答應過孟岩,只帶耳朵聽,不干涉,不說話的,他不能說話不算話,何況,他也知道一點兒郭怒跟孟岩的關係。

    這要是別人,怕是早已忍不住了。

    “秦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了,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們豈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孟岩要的就是這句話,終於還是把它等來了。

    “證據,證據……”秦小雅眼神閃爍起來,有些東西留著,那是用來保命的。

    底牌都給人家,那自己就沒有價值了。

    “秦姑娘,盧大人正在面見郭大人,現在交接的手續辦的快差不多了……”

    “大人,證據我有……”秦小雅終於鬆口了。

    “達叔!”

    “孟舍人稍等,我去去就回!”達叔眼睛一亮,一轉身,如同一陣風飄過。

    高手!

    孟岩微微一驚,錦衣衛內真是藏龍臥虎,達叔不過是郭怒的一個親隨,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之處,沒想到人不可貌相。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9

第28章 認命,還是賭一把?

    “秦姑娘,門達死有餘辜,而你年紀輕輕,風華正茂,為他陪葬,這不值得,但事涉錦衣衛內部紛爭,就算姑娘能從此案中脫身,怕是再難回到過去了,這一點,秦姑娘要有心理準備。”孟岩無比惋惜的說道。

    “孟大人,你們真的會保下我嗎?”秦小雅牙關顫抖的問道。

    “如果,你把這些證據交給北衙,可想而知,北衙的人會怎麼對你?”孟岩道。

    “我,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首先一條,你肯定不能活著從詔獄出來,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門達的案子要是爆了出來,那就是錦衣衛內部的醜聞,第二,北衙會懷疑南衙這是在故意清理門戶,設計殺掉門達,這樣一來,北衙和南衙的鬥爭便更加尖銳,恭喜你,你成功的挑起了錦衣衛內部爭鬥,但是,我不明白,姑娘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就剩下我跟你兩個人,秦姑娘能夠為孟某解惑嗎?”孟岩微微一笑,凝視秦小雅問道。

    “孟大人說什麼,小女子怎麼聽不明白?”秦小雅眼神閃爍了一下,眼眸悄然側向,不敢與孟岩相對。

    “既然秦姑娘不願意說,那孟某也就不強求,南衙要是保一個人不死,還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的那些證據對我們有用的話。”孟岩淡淡的一笑,對秦小雅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

    這個女人身後還有一個大大的謎團,如果就這麼死了,謎團就永遠的成為迷霧了。

    秦小雅低頭啜泣,似乎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孟岩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這個女人,確實是尤物一枚,雖然現在天氣寒冷,衣服穿的稍顯臃腫了些,可還是能從外形輪廓上看出她擁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前凸後翹,曲線玲瓏,皮膚吹彈可破,還有一副漂亮的臉蛋兒。

    她確實有讓人心動著迷的本錢。

    不一會兒的功夫,達叔返回,臉不紅氣不喘,來到孟岩身後,湊到他耳邊小聲道:“老爺吩咐了,秦小雅不是人犯,沒有證據表明她跟門達的死有直接關係,直接予以釋放,但,必須拿到她說的那些證據。”

    孟岩眉頭一皺,郭怒的做法明顯是不顧秦小雅的死活,雖然這個女人來歷神秘,心機也深,但還不至於要為此付出生命。

    如此草菅人命,讓孟岩感到一陣心寒!

    難怪錦衣衛雖貴為天子親軍,卻一直名聲不佳,固然有皇帝本身賦予錦衣衛的責任有關,可錦衣衛不折手段辦案,致使太多的冤假錯案,太多無辜的冤魂慘死子錦衣衛手中,這也不無關係。

    “不管秦小雅的死活了嗎?”孟岩轉過身去,雙眼盯著達叔小聲問道。

    “老爺說,這個女人背後還有人,就算進了詔獄,也死不了!”達叔道。

    “哦,是什麼人?”孟岩心中訝然,這門達既然是馬順安插在南衙的探子,郭怒又怎麼會不上心呢。

    從對門達的行蹤瞭若指掌來看,郭怒怕是早已知道秦小雅來歷不簡單。

    只是,這些都是老狐狸,一個個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個,老爺沒說。”

    看達叔的表情,孟岩也能猜到,這個老傢伙肯定是知道的,但是,親疏還不到那個程度,這老傢伙能成為郭怒的心腹,嘴巴要是不嚴,也不會留在身邊了。

    “誰去取證據?”孟岩問道。

    “老爺說,這事兒暫時不能讓外人知道,孟舍人剛回來,面生,沒人認識,是最合適的人選!”達叔道。

    “我?”孟岩驚訝道。

    “對,待會兒你送秦姑娘從後門出去,我會在那裡等你們!”達叔點了點頭。

    “萬一北衙的人就在小雅書寓蹲守,那我豈不是被他們逮個正著,要知道,我還在被通緝之中?”孟岩道。

    “這個孟舍人大可放心,那個藍鬥今天下午在惠民藥店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打斷三根肋骨,現在人已經被送到南衙來了!”達叔嘿嘿一笑道。

    “他是苦主,怎麼也……”

    “有個禦史李鐸參了他一本,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了,弄不好,坐牢還是輕的!”達叔道。

    “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孟岩眼睛微微一迷,嘴角悄然泛起一絲微笑。

    雞蛋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尤其是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多一個條路,也是多一份希望。

    “他現在是待罪之身,而且案子被我們南衙接過來了,孟舍人大可不必擔心。”達叔微微一笑。

    孟岩點了點頭,雖說自己被全城通緝,可是真正見過自己的也就是藍鬥本人,還有那個青衣小廝,現在藍鬥本人都身陷囹圄,那個小廝還能有什麼作為?

    “達叔,這恐怕是交換吧?”孟岩問道。

    “孟舍人,我不知道,您有疑問,直接找老爺就是了。”達叔平靜道。

    孟岩點了點頭,死人總比活人的案子大,尤其還發生錦衣衛的身上,北衙肯定精力要放在調查門達死因之上。

    那原本一個錦衣衛百戶被打的案子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人沒死,怎麼都好說。

    北衙把藍鬥的案子交給南衙,未嘗沒有坑一下南衙的想法,但是事與願違。

    偏偏在這個時候南衙死了人,還死了一個跟北衙有關的人,北衙一下子抓到了痛腳!

    有的時候,知道你是,但沒有證據,大家還得表面上和諧共處,可一旦抓到證據,那就是刀光劍影了。

    內部鬥爭往往更為殘酷,更為血腥。

    自己無意中打破了南北衙的平靜,成了一個破局的棋子,郭怒知道門達是馬順的人,卻不動他,只是暗中監視,甚至某些方面還袒護和縱容。

    其實郭怒就是在等待門達犯錯,犯一個天大的錯誤,只是郭怒沒有想到的是,孟岩這個突如其來的棋子入局了。

    揍了藍鬥,還大膽的闖入南衙,巧合的是,他還碰上了假傳軍令的門達。

    幾個因素湊在一起,讓郭怒下決心不再等待下去了,決定動手除掉門達。

    但是,他沒有自動動手,因為有一把好刀直接遞到他的手中,這把刀就是孟岩。

    自己被算計了,孟岩心中苦笑一聲,不過,這也是他想要的,因為現在的情況對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郭怒原想把門達的案子攥在手裡,但是他為了保住自己,放棄了原定的計畫,與馬順以及北衙達成妥協交易。

    當然,也不能說妥協就一定是錯誤的,也許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孟舍人,我要去安排一下,你一會兒帶秦小雅主僕從後門走。”達叔撂下一句話,自己逕自先走了。

    “嗯!”孟岩點了點頭,既然沒有能力左右棋局,那就要努力的做好一枚棋子。

    一枚有用,而且還能夠跳出棋局的棋子。

    “秦姑娘,鑒於你在本案中並太大過錯,又能主動上報,我們決定對你和你的丫鬟小翠予以釋放。”孟岩重新回來,對還在抹眼淚的秦小雅道。

    “釋放?”秦小雅愣住了。

    “對,釋放,不過這是有條件的。”孟岩道,“秦姑娘剛才說的證據必須交給我們,否則,就是另外一個結果。”

    “大人,這是……”秦小雅渾身一個激靈,她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麼。

    所為釋放不過是暫時的,南衙這邊放了人,北衙那邊隨時都可能將她再抓回去。

    “秦姑娘,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還請你不要讓我為難!”孟岩漠然道。

    “孟大人,既然您這麼說了,我也直說吧,我私下裡藏得這些東西,也是為了將來有一天會用上,它可以救我自己的命!”秦小雅道。

    孟岩點了點頭,他知道秦小雅不是個尋常女子,不然也不會來見她了。

    “對我來說,這些就是我的命,我若是交了出去,那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不管是南衙還是北衙,誰能保住我的命,我就把它交給誰!”秦小雅道。

    “秦姑娘,你應該明白錦衣衛是幹什麼的,當他們知道你存有這份東西的時候,你還能保得住嗎?”孟岩搖頭道。

    “對,我天真了,這份東西不是我的保命符,而是催命符才對!”秦小雅淒然的一笑,忽然間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秦姑娘是聰明人,道理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孟岩道,“東西給我們,你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東西讓北衙的人得去了,不是我在恐嚇你,你只有死路一條!”

    “北衙的人是虎狼,你們就不是了嗎?”秦小雅悲憤的質問了一句。

    孟岩沉默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釋放了你,北衙若是再抓你,必須有實質的證據才行,沒有證據,胡亂抓人,朝中的言官那一關可不是容易過的!”孟岩道,“如果在加上我們暗中幫忙的話,秦姑娘全身而退不是沒有可能。”

    “這……”

    “秦姑娘想必要說,我只是一個賤籍女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又怎會理會我呢?”孟岩又道,“何況北衙要抓人,何曾顧忌過其他人?”

    秦小雅點了點頭。

    “秦姑娘是願意賭一把,還是直接就這樣認命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19

第29章 再揍錦衣衛

    “孟大人能代表郭大人嗎?”秦小雅微微一抬睫毛,略顯紅腫的桃花眼透著一絲決然。

    “這個……”

    “小女子懇求孟大人,能否讓我見郭大人一面。”秦小雅道。

    “不可能,秦姑娘,你不要再想這些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孟岩道。

    “孟大人,你說的對,小女子奢求了!”秦小雅泣然道,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走吧!”

    秦小雅的丫鬟小翠從另一個房間內被帶出來,跟秦小雅差不多,兩隻眼睛哭的腫成了桃子,不過身上的衣服都是整潔的,應該沒有受到什麼特別的待遇。

    出了南衙的後門,天色已經擦黑。

    達叔早已等候在後門,牽著一輛馬車走了過來,將韁繩交到孟岩手中。

    還有一套衣服。

    是普通車夫傳的那種夾襖,還有一頂皮帽。

    “老爺交代,拿到東西,速回!”達叔囑咐一聲,就直接閃身進入後門。

    “秦姑娘,小翠姑娘,兩位上車吧!”

    “多謝!”秦小雅與小翠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這駕車是個技術活兒,對孟岩來說還真是不太陌生,不論是前世今生,這種頗為原始的交通工具,他都駕馭過,前世有些落後的地方,這種交通工具還是主流。

    “駕!”一甩馬鞭,孟岩駕著車,往前去。

    南衙,郭怒書房。

    “老爺,該交代都交代了,孟舍人已經送她們回去了!”達叔微微彎著腰,稟告道。

    “北衙的人今天被我頂回去了,他們是不會輕易甘休的。”郭怒放下手中的筆,點了點頭道。

    “老爺,是不是派人……”

    “不用,秦小雅這個女子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郭怒道,“教坊司出來的,未必都是柔弱女子!”

    “老奴明白!”

    “月兒那邊你多看著點兒,這丫頭可能是喜歡上孟岩了!”郭怒道。

    “小姐跟孟舍人才剛剛認識?”

    “都是孟岩這個小混蛋,說什麼吃口水,會懷孕的昏花,月兒居然相信了!”郭怒微怒道。

    “小姐雖然是男孩的性格,但內心單純,夫人去的造,這男女之事沒有人教導,誤會也是難免的!”達叔莞爾一笑道。

    “是呀,我們兩個大男人,家裡雖說有兩個丫鬟,老媽子的,可她們也沒那個膽子跟月兒說這些。”郭怒歎息一聲。

    “老爺,藍鬥的案子接過來了,下一步咱們怎麼做?”達叔問道。

    “藍鬥先收押了,他占了的孟宅明天讓人過去查封,都察院那邊挺關注這個案子的,估計,咱們辦案繞不過他們,先把這個案子做實了再說!”郭怒道。

    “老奴明白!”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單獨待會兒!”郭怒揮手示意道。

    “老奴告退!”

    小雅書寓已經被查封了,前後都有錦衣衛把守,秦小雅主僕自然不能在住進去。

    “站住,此地已經被查封,任何人不得入內?”

    “奉錦衣衛南鎮撫司杜重杜大人之命,護送秦姑娘主僕前來取一些生活衣物!”孟岩亮出杜重的一份手令道。

    “等著,我請示一下我們頭兒!”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鴛鴦戰襖的中年錦衣衛從裡面出來,迎面而來一股難聞的酒氣。

    “頭兒,就是這位兄弟,奉南衙杜大人之命來的。”

    “這位兄弟,面生呀,好像沒見過?”那錦衣衛小旗上下打量一下孟岩,張嘴問道。

    “卑下剛入衙!”

    “哦,你剛入衙,就得杜大人如此器重,前途無量呀!”一看孟岩如此年輕,那酒意上來的小旗就覺得自己心裡窩囊,沒後臺,升官發財根本輪不到你,還經常被呼來喝去的,尤其是這種看門的沒什麼油水的活兒。

    “杜大人看卑下老實可靠。”

    “行了,既然有杜大人的手令,那就進去吧!”那錦衣衛小旗斜眼看了孟岩身後的秦小雅主僕,眼底露出一絲淫邪之意。

    孟岩眼底閃過一絲厲芒,這些人當值的時候喝酒已經是犯了軍規,現在還打秦小雅主僕的注意,真是活的膩味了。

    錦衣衛的軍紀何時渙散到了這個地步?

    果然,就在孟岩三人進入小雅書寓,書寓的大門迅速的被關了起來。

    剛才那還算和氣的錦衣衛小旗和四個身穿同樣鴛鴦戰袍的錦衣衛將三人圍了起來。

    五個人一個個都吃了酒,眼睛通紅,露出淫邪的笑容。

    “列位同僚,你們想要做什麼?”孟岩心中惱火,這五人明顯不懷好意,但還是冷靜的問了一句。

    “做什麼,南衙的兄弟,你莫不是個雛兒吧?”其中一人大笑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哈哈,不就是一個妓女嗎,南衙的兄弟,待會兒哥幾個爽過之後,也算你一個,教你如何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混帳,錦衣衛的名聲就是你們這些敗類給敗壞的!”孟岩怒道,“你們吃的,喝的都從哪裡來的,老百姓交糧,交稅,不是讓你們來欺負她們的!”

    “哈哈,小子,一個妓女而已,又不是你的女人,值得你這麼維護她嗎,我們才是一家人?”

    “就算她們出身賤籍,《大明律》也規定了她們擁有合法的權益,你們這麼做,不怕律法懲處嗎?”

    “哈哈,律法,我們錦衣衛就是律法,兄弟們,動手,注意,別傷了咱們南衙的兄弟,到時候不好交差!”為首的錦衣衛小旗一聲令下。

    孟岩暗罵一聲,自己明明也是錦衣衛,卻每每總是要揍錦衣衛,難道自己不適合幹錦衣衛?

    怎麼老是跟自己人過不去呢?

    歸根結底,還是這些人太囂張,太混蛋,太沒有王法了,不揍他們是不行的!

    尤其這群錦衣衛還隸屬北衙,這就讓孟岩找到一個出手暴打的理由了。

    “既然你們不聽勸,那就別怪我不念同袍之情了!”孟岩一伸手,正面向他伸手的一名錦衣衛被他閃電抓住手腕。

    “哢吧!”

    一聲脆響,被孟岩抓住手腕的錦衣衛愣了一下,迅即如同殺豬般的叫了出來。

    剩下的四人一見之下,大吃一驚,都沒有想到,這南衙的小兄弟出手真是又快又狠呀!

    “頭兒,我的手斷了……”

    “那不是斷了,只是脫臼了,幾位,我不想與你們衝突,如果你們不再為難我,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地上的兄弟的手腕我也可以幫他接上去……”

    “上,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事,我來頂!”那小旗似乎覺得自己的威嚴被頂撞了,好事也給攪了,豈能放過孟岩?

    錦衣衛內,打架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死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連架都不敢打的軍隊還有什麼戰鬥力?

    先禮後兵,話都說清楚了,這些人還不知難而退,那就不能怪孟岩了!

    錦衣衛內高手如雲,可對於數量龐大的錦衣衛來說,高手畢竟還是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碰巧的是,這五個人當中沒有一個是高手。

    那個領頭的錦衣衛小旗也就在孟岩手下堅持了不到兩個回合,就被反綁手臂,跪在地上大聲求饒了。

    秦小雅主僕站在一邊都嚇傻了,可能她們也想不到孟岩會給她們出頭,治住了這五個對她們又不軌企圖的錦衣衛吧。

    “秦姑娘,有繩子沒有?”孟岩奉行的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命!

    這五個人日後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但他又不能真把這五個人給宰了。

    當值喝酒,怠忽職守,對無辜婦人意圖不軌,這些罪名足夠讓這五個傢伙從錦衣衛中滾出去了!

    一旦失去了錦衣衛這身皮,他們的日子想必是生不如死。

    所以,孟岩下手特別狠,全部都撂倒了。

    “啊,有,有……”秦小雅驚了一下,連忙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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