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09185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3:39
    第四百一十一章連番折損

    其實近岸處水底留下的痕跡還算明顯,教授說道:「這兩人太老道了,白大你看,他們後邊那個人的每一腳,都踩在前一個人的腳印上,而前一個人的每一處落腳點,幾乎都是他身前的最佳位置。」

    司星平看著在前面搜尋的牧師和大呆,也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繼續往上,山溪底部變成了碎石,這難度一下子就增大了。

    好在時斷時續,蹤跡始終沒掉。

    沒一會,七人也來到了溪水分流的地方。

    司星平說道:「他們會不會從這邊山溪溜下去?」

    牧師和大呆分頭尋找,不一會牧師喊道:「這邊沒有發現痕跡。」

    大呆那邊也喊道:「他們沿著這裡上去了,還是剛才那樣,一人踩著另一人的腳印走。」

    教授跟司星平都鬆了口氣,能不分兵,當然是最好的。

    於是眾人繼續往上,最後來到了一條小瀑布下邊。

    小瀑布只有兩層樓高,要上去難度不大,不過要是上頭有人守著的話,那就要命了……

    舞女從背包裡取出一個裝置,打開後組合起來,竟然是一架帶攝像功能的無人機。

    舞女操控著無人機飛起來,慢慢越過瀑布上方,偵查周圍地形,檢查了一圈後,沒有任何發現。

    司星平還不放心,說道:「舞女,打開熱敏監測。」

    舞女將屏幕顯示切到紅外成像,依然是沒有發現。

    司星平鬆了一口氣說道:「舞女,繼續監控,核桃,你先上!」

    核桃將身上的裝備都取了下來,只帶了一捆繩子,開始沿著瀑布的石壁往上爬。

    司星平等人緊張地看著核桃沿著瀑布往上,等到核桃安全抵達瀑布頂端,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只聽一直盯著無人機畫面的舞女驚呼了一聲:「Oh My God!」

    眾人耳麥裡也傳來核桃無奈的聲音:「白大,我已陣亡,看戰術指揮板……」

    司星平摸出戰術指揮板,就看到核桃正從身邊拔起一根食指粗細的大箭,正展示著上邊的字跡。

    「你和無人機都死了,怕賠,沒射。」

    司星平拿手一拍頭盔,大喊了一聲我靠!

    剩下六人趕緊後撤到安全地帶,佈置好警戒後,教授問舞女:「他們怎麼躲過熱敏成像的?」

    美女想了一下說道:「這套熱敏成像是城市裡使用的,成像儀通過薄牆問題不大,可這裡是森林,如果他們找一處樹冠茂密的大樹,身體緊貼樹幹……」

    司星平和教授面面相覷,這又能發展出一個新課題了。

    司星平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太被動了!只要一落單,就是DS和DT的可乘之機,得換一個思路。」

    說完來回踱步,思考對策。

    教授打開地圖,搜尋了一下,指著上面一個地方說道:「這裡是哪裡?」

    司星平接過指揮板一看,眼前一亮:「懸天寨!這裡是疑犯上山必去的地方,在那裡他們能夠得到補給和休養,寨子的老寨主是DT的Father in law,也是DS的Grampa in law!」

    教授拿手指著懸天寨後面一個地方說道:「那我們就拋開現在這套戰術!直殺懸天寨,在這個地方佈置狙擊陣地!」

    司星平說道:「對,我們給他來個守株待兔!」

    商定計畫後,眾人重新分配戰鬥任務和負重,根據指揮板地圖顯示,朝著懸天寨進發。

    不過事情卻並沒有因此就變得順利,前方兩人似乎知道聯合戰術小組每天要從哪裡經過似的,一路上頭頂活動的石頭,腳下鬆動的木橋,路上的陷阱,林子裡的窩弓,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層出不窮。

    已經千方百計留意了,可大呆還是中了招。

    那是一處懸崖邊必經之路上的一個陷阱,眾人費盡心思解除後,鬆了口氣剛轉過路彎,一支弩箭就「噔」的一聲插在了大呆兩腿之間的崖壁上。

    差點把大呆都嚇尿了,對著懸崖對面大吼:「二皮你個狗日的!這是演練!老子都還沒結婚呢!真射到怎麼辦?!」

    司星平將箭拔起來,上面又寫著一行小字:「別耍賴!我射的大腿,留下一人照顧!」

    司星平咬牙切齒地一揮手:「舞女大呆計損,剩下的加快腳步,今天可以趕到他們前頭去!」

    接下來總算是消停了,剩下四人估計,他們總算是在腳程上超過了兩個窮凶極惡之輩,趕到了前面。

    到了晚上宿營,四個人都相視無語了。

    教授對這司星平不勝唏噓:「叢林戰真是SWAT的弱項啊,州警署還雄心勃勃要去跨國緝毒,這事情我回去要堅決制止!還是交給SEAL妥當一些。」

    司星平也一臉的僥倖:「我也在滇南叢林裡追過毒販,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撿了一條命啊,要是那幫毒販都像DS和DT這樣,九條命都不夠送……」

    這時林間傳來了鳥叫,在寂靜的夜空裡顯得格外清晰。

    教授問道:「這是什麼鳥?叫得真好聽。」

    司星平說道:「這是畫眉,蜀州人愛養這個。」

    這時山下又傳來幾聲鳥鳴,教授問道:「這個呢?」

    司星平說道:「這個應該是布穀鳥了,又叫四聲杜鵑。」

    這時山上也傳來了杜鵑的叫聲,山下卻又變成了畫眉。

    教授說道:「鳥都是有地盤的,兩處的鳥兒都感覺受到了挑戰,開聲應和了。」

    司星平說道:「這次演練,讓我們也感受到了挑戰,不過迎難而上,就是我們SWAT的信念。」

    教授低頭念道:「我們將用盡每一口氣消滅你們內心的腐化和邪念……不殺戮!不強姦!不偷盜!這是每個人類、每個信仰都能遵守的法則……那些明知故犯的人將為此付出最昂貴的代價……一旦你犯了我們的規條,總有一天……就是你的末日,到時你要見哪個神靈,我們都會讓你如願。」

    司星平笑道:「這是你們的誓詞吧?我們的沒那麼複雜,黑貓,我們的口號是啥?」

    黑貓大聲答道:「地獄不空,戰鬥不止!」

    教授精神一振,說道:「這個好!那就作為今晚的口令吧!牧師,警戒!」

    ……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趕到苗寨後山,佈置狙擊陣地,嚴陣以待。

    看著半山上升起的炊煙,四人恨得牙癢癢的。

    黑貓對司星平說到:「老大,要不我們倆下去搞他們一下?」

    司星平說到:「不,你怎麼知道那不是陷阱?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

    半山上,獵戶叔打到一隻訇子,正在請客呢:「來來來,這手還是皮娃教會我的,黃燜了最是肥嫩香滑,娃子們都辛苦了,多吃點……」

    麻頭,核桃,大呆,醫生,舞女,刺客相視苦笑,兩個老大的戰術設計已經落入了圈套而不自知,山下其實只有獵戶叔一個人,那個DS,現在就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方向虎視眈眈。

    從狙擊行動的戰術意圖來說,其實他們昨天就已經輸了。

    牧師拿竹籤插了一塊訇子肉,放進嘴裡嚼著,食不知味地問道:「獵戶叔,我們檢查過溪流分水的那個地方,確實是兩人腳印一個疊一個啊,你們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一邊一人了?」

    獵戶叔笑道:「從剛入山你們就中了皮娃的套路了,他一直按照這種走法,其實就是在給你們那啥……用皮娃說的解釋,這叫心理暗示。接下來他就簡單了,我們分手後,他只需要每踏出一步再多踮一下,你們自然就會認為我們還在一起……」

    舞女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能預估到我們的計畫路線?在前頭設計陷阱?」

    麻頭說道:「很簡單啊,我們的路線都落在後邊的獵戶叔的眼裡,打個電話給DS,DS就能判斷出來。」

    獵戶叔笑道:「這山裡的道路看似到處都可以走,其實還是有個本能和習慣問題在裡邊,不管人還是野物,都是趨易避難的,通過你們對山道路口的選擇,就知道你們會經過哪些地方,皮娃和我對這碧峰山都熟,我只要告訴他你們選左還是選右,他自然會在上邊安排。」

    說完又笑道:「不過我們沒有打電話,你們昨晚聽見我吹竹哨學鳥叫了吧?其實就是我們倆在交換信息。」

    醫生跟核桃很感興趣,說道:「那幾聲鳥叫,你們都傳遞了什麼信息?」

    獵戶叔說道:「開始皮娃學畫眉,意思是你們的線路已經確定了,要去苗寨,因為那畫眉的聲音,學的就是老寨主養的那隻。」

    「苗寨那是我跟皮娃的地盤,你們不追我們了,轉身去苗寨幹啥?目的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要在苗寨外頭攔截我們啊!」

    「然後我這裡學米貴陽叫,米貴陽的聲音是四聲,意思就是告訴他你們遵守規定,留下了兩個人,現在還剩四個人。」

    「然後皮娃又學起了米貴陽,意思就是要和我互換身份;我學畫眉,表示明白,從現在開始,我們爺倆掉一個個,我從舀變招,他從招變舀。」

    麻頭聽不明白,問道:「獵戶叔叔,你把我們說糊塗了,什麼招啊舀啊?」

    獵戶叔說道:「嗐!這是我們跑山匠的切口,山裡有種野物叫豺,這東西打獵從來都是一隻在前頭跳來跳去吸引獵物的注意,其餘的豺偷偷溜到獵物後邊安排埋伏圈。」

    「這吸引注意就是招……」說完拿手做了個舀水的動作:「背後包抄的,就是舀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3:39
    第四百一十二章高科技不如狗

    麻頭聽得心裡發寒,跟其他人面面相覷。

    兩位老大,你們自求多福吧,DT跟DS壓根就沒把自己定位成逃犯,他們這是在打獵呢……

    舞女說到:「其實真實情況中,減員到這個程度,行動早該結束了,老大跟白大這是不服氣,結果還是沒用……」

    獵戶叔笑道:「既然知道了意圖,那就不著急了,讓他們在山上守著吧。不是十天為限嘛,早著呢!我們就蹲這兒好吃好喝地呆著。跟獵戶比耐性,呵呵呵……」

    一群人都翻著白眼,這,這又是以己之短,功敵之長了嗎?

    不說聯合小組四個人在寨子後邊蟲叮蚊咬缺水少食地苦熬,山上山下兩頭卻滋潤得很。

    獵戶叔帶著陣亡六人組在山裡轉悠,講解生存技巧,辨識動物植物,傳授跟蹤之道,間或和幾人過過散手,交流一下搏擊,每天山雞石亢不斷,好吃又好睡。

    李君閣那頭除了監視四人動靜,就是溜苗寨育爺爺那裡去打牙祭,日子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三天過後,戰術四人組熬不住了,不是對艱苦的條件無法忍受,而是對自己的戰術佈置產生了嚴重的動搖。

    眼看十日期限就到了,下頭怎麼一點動靜沒有?

    難道自己判斷有誤?苗寨並不是他們要來的地方?

    司星平跟教授一合計,都覺得不能這樣等下去了,分兵!教授和黑貓繼續留守陣地,他和牧師摸下去看看情況。

    這邊一動,在他們上方的李君閣看得清楚,通過鳥叫聲通知了山下的獵戶叔。

    獵戶叔正在熬粥呢,聽見聲音也摸出個竹哨吹了幾聲,將勺子交給大呆道:「娃子,你來看著粥,他們忍不住了,分了兩人下來,我去會會。」

    大呆興高采烈地點頭,將勺子接過來,這幾天下來獵戶叔已經榮升大家的偶像,這眼看著老大就要吃癟啊,太讓人高興了!

    舞女將指揮板摸出來,調出了總指揮室的監視畫面,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快來快來,我們來看看獵戶叔的表演。」

    大地圖上,六個紅點湊在一堆,那是他們六個,四個綠點兩個守在山上,兩個在向下移動,那是倖存的四人戰術小組。

    不動的兩個綠色小點後面,還有一個黃色小點,那是李君閣。

    山下也有一個黃色的小點在向山上移動,那是獵戶叔。

    舞女手指頭在板子上一劃拉,畫面放大,一群人專心看著下山那兩個綠點。

    ……

    司星平和牧師兩人舉著槍,一路配合著溜下山來。

    三天苦熬,對兩人的精神和體力都是巨大的折磨,戰術動作都有些變形。

    來到一片林子中,兩人突然聽到身側右邊方向「咔嚓」一聲輕響。

    兩人立刻將槍口瞄準那個方向,司星平做了個手勢,示意由他掩護,讓牧師前去檢查。

    牧師悄無聲息地掩上去,躲到一顆樹後,拿出一面帶有長桿的小鏡子。

    對著後方正在掩護他的司星平隱藏的方向點了一下頭,牧師將鏡子桿子抽開,輕輕地探了出去,結果一看就嚇得魂飛魄散。

    鏡子裡是一塊石頭,下面壓著一根折斷的枯枝,石頭上還繫著一根燒斷的繩子,旁邊插著一支還燃著的線香。

    牧師反應極快,將鏡子一扔,一個翻滾就躲到了樹的另一個方向,舉槍向司星平方向瞄準。

    卻見司星平已經苦笑著站起身來,伸出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陣亡!

    牧師頭上的汗立馬就下來了,強作鎮定地呼叫:「W is down!W is down!I'll fall back!Cover me!Please cover me!」

    耳麥裡鴉雀無聲。

    ……

    山上,就在獵戶叔行動的同時,李君閣也出手了。

    先是一弩箭射到黑貓的身側,示意他已經陣亡,然後摸到他身邊,跟他換了衣服,不加遮掩地摸到幾百米外教授的戰鬥位邊上。

    因為臉上畫著迷彩,教授抬頭疑惑地看著他:「黑貓!你過來幹什麼?守好自己的位置!」

    李君閣咧嘴一笑:「Hi,Pal!」然後抬手就是一槍。

    ……

    看著指揮板上瞬間由綠轉紅的三個小點,陣亡六人組齊聲歡呼。

    核桃手扶腦門:「你們這是要鬧哪樣!到底是哪頭的?」

    舞女興奮地說道:「Boss都陣亡了,這就不是我們不努力,是敵人太凶殘!懲罰不到我們頭上來了!耶!」

    其餘幾人都是連連點頭,天亡我,非戰之罪!

    司星平自打陣亡後就抽出指揮板察看全局,見到山上兩個小點也變紅了,對著耳麥說道:「演練結束了,大夥都出來吧!」

    牧師這才站起身來,鬆了口氣道:「白大,什麼情況?」

    司星平苦笑道:「山上的兩個伏擊位置剛剛遭遇襲擊,黑貓和教授已經陣亡,現在十人聯合戰術小組,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牧師大吃一驚:「山上有人?誰?」

    司星平說道:「就是DS!他早就已經和DT分開行動了,可恨我們雖然改變了戰術,卻一直沒有轉出他們的圈套!」

    這是耳麥裡黑貓的聲音響起來:「老大,二皮就在我旁邊,叫大家來苗寨吃飯!」

    司星平對著林子喊道:「獵戶叔,出來吧,我們的演練結束了!」

    就見牧師身邊的草叢突然翻動起來,嚇得牧師跳了起來,獵戶叔披著一身草掛站起來說道:「哎呀結束了就好,我還糾結要不要給你們留點面子呢!」

    司星平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這哪裡是逃犯,明明是叢林特種兵!他們六個人呢?」

    獵戶叔笑道:「跟我來吧,他們都在一起呢。」

    三人來到營地,指揮板上的畫面還停留在演練結束那一刻,六個腦袋正湊一起嘻嘻哈哈對著板子取笑呢。

    直到聽到一聲輕咳,轉頭見到是司星平,這才全都嚇了一大跳,趕忙跳起來敬禮。

    司星平撇了一眼鍋子:「山藥燉野雞!呵呵呵,你們這幾天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大呆嚇壞了,老大這麼說的時候,一般都是暴風雨的前奏,趕緊挺胸收腹:「報告老大,這是藥師叔給我們弄來的,說是我們演練辛苦了……呃……我們演練場上是敵人,演練場下是叔侄,呃……這個……警民一家親!」

    麻頭翻著白眼,這大呆從來踩不到老大的痛點上,難怪老大讓他叫大呆!

    跟著也挺胸收腹道:「報告老大!這幾天我們都在總結此次演練的教訓!這次演練意義重大,突出暴露了SWAT的諸多問題,尤其是先進裝備在叢林中的應用侷限問題,小組戰術問題,還有對手的作戰思路問題。這幾天我們跟獵戶叔做了詳細的探討,學到不少,初步總結出了一套叢林追擊作戰的戰術配合方案,等到了苗寨,就請老大過目!」

    司星平這才神色稍緩,說道:「這次演練,確實如麻頭所說,暴露出了諸多的問題,走吧,去苗寨總結總結,山上還有個李二皮呢,他肚皮裡肯定還有一包經,這次都給他掏出來!」

    ……

    等九個人來到苗寨,李君閣跟黑貓和教授已經在路口上等著了。

    司星平上去就給了李君閣胸口一拳:「你小子太賊了!太特麼賊了!躲上邊看笑話,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啊!」

    李君閣嘿嘿笑道:「承讓承讓,每天看你們四個在山下守著,我這裡心疼得喲,對了,小准就在山上,待會一起去見見?」

    司星平說道:「將不思家,我這裡還帶著隊伍呢,算了。」

    李君閣翻著白眼道:「要不要這麼絕?那梁丫頭你也沒去見過?」

    司星平說道:「你有你的家教,我有我的家教。慧麗會理解我的,要不然我們也走不到一起。」

    李君閣嘆了口氣說道:「得,當我沒說過,那你可真得對媳婦好點。現在的女孩子沒幾個受得了你這套了。」

    司星平揮揮手,似乎要趕走一些不好的情緒,說道:「來,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我跟你介紹這次聯合演練小組的成員。」

    眾人都上來跟李君閣打招呼,到了麻頭那裡,丫頭還挺不好意思:「二皮哥對不起,我不該輸了就耍賴。不過你也不地道,上來就照顧我跟刺客。」

    李君閣嘿嘿直笑:「這不是害怕你們手裡那傢伙嘛!對了,我這裡還有個瞄準鏡,一會還給你啊刺客!」

    刺客嘻嘻笑道:「還有把戰術刀,冷鋼公司的產品,你不會是想給我吞了吧?」

    李君閣打著哈哈:「啊?是嗎?呵呵呵我都忘了……」

    教授笑道:「這次演練,也是峰會的議題之一,環太平洋國家共同打擊恐怖勢力和毒品貿易!你跟獵戶叔貢獻不小,讓我們認清了形勢的嚴重性,這就是變相地挽救了不少同仁的生命!這把刀,我做主送你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太好了!老大,你看人家教授都這麼大方,你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司星平翻著白眼,把自己的戰術刀也取下來交給獵戶叔,說道:「老子咋個覺得像受降儀式似的……」

    李君閣拍著司星平的肩膀:「老大你言重了,大家這是對跑山匠的套路完全不熟悉造成的,你們主要還是從事城市反恐,對著大山極度缺乏瞭解,所以才會處處受制,非戰之罪!」

    舞女心有餘悸地說道:「我是負責戰術小組特種設備操作的,對二皮這話印象太深刻了,偵音器,熱感成像,無人機,這些城市巷戰的利器,在叢林裡完全發揮不出效果,從頭到尾我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李君閣說道:「這就是我一開始就要限制你們使用犬隻的原因,在叢林裡,高科技還真不如一隻訓練優良的獵犬靠得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3:39
    第四百一十三章又見司星准

    來到育爺爺家,席面都已經擺好了,司星平讓大家將裝備全部卸下來,大家入席吃飯。

    育爺爺對武人那叫一個熱情,還專門殺一頭大黑豬來款待。

    李君閣搬出來一罈子米酒,對眾人說道:「這趟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吃一頓!解解乏!」

    教授說道:「他們幾個還好,就苦了我跟白大,還有黑貓牧師,伏擊位置熬了三天,最後被伏擊了!」

    育爺爺給眾人滿上酒,大家邊喝邊聊。

    育爺爺說道:「要說起山裡剿匪,幾十年前的當兵娃子們就跟你們現在一樣,吃了不少的苦頭,要說還是後來的辦法好,只殺首惡,餘者不論,山裡的隊伍自然就散了。剩下的幾個,引下山去,一身的本事就瞎了。」

    獵戶叔也說道:「那是,跟山裡人在山裡拼,怎麼都是一個吃虧。」

    教授覺得這話簡直說道他心裡去了,州議會那幫子飯桶,見識還不如山裡頭一個老人!

    司星平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爺爺,皮娃說白大那幾條下司犬都是你找來的,我看這犬種非常優良啊,是苗寨特有的嗎?」

    育爺爺說道:「這狗嘴門寬,鼻頭大,在山裡主要不是靠耳朵和眼睛,就是靠鼻子,的確是好狗,不過不是我苗寨獨有,要找好的,得去黔州下司寨,那裡才是這個狗的產地。」

    李君閣說道:「老大,這跑山的功夫,我只能算是半吊子,這兩位才是大拿,你可要多給他們取經,我嘛,最多就是出出主意。」

    教授手扶腦門:「哎喲你的主意可都太損了,從頭到尾就沒逃過你的算計!晚上的鳥叫我跟白大還討論過,鬼能想到是你們在傳遞消息?」

    李君閣笑道:「我們在碧峰山上能做到,他們在熱帶雨林裡應該也能做到,教授,你可真不能掉以輕心啊!」

    育爺爺說道:「這些其實都是多年積累下來的老套路,我們搜山打獵的時候,多用這套傳訊方式,你們要在當地動作,那就得多跟當地土著學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獵戶叔說道:「還有就是要把林子摸透,如果摸透了,林子就是你最好的夥伴。當年的悍匪李二毛子,那是空手入山都吃喝不愁的主,碧峰山就是他的家。要是換一個不熟悉的,蛇蟲毒草隨時都能要命!」

    育爺爺說道:「還有就是山林子本身就只利躲藏不利追蹤,除非是外路強人被逼進山,或者跑山匠追跑山匠,你們這一套才行得通。不熟悉山林的人進山抓跑山匠……」

    說完不由得搖了搖頭。

    司星平一發狠:「那就練!把我們也練成跑山匠,換句話說就是叢林專家!只有到這一步,才能與緬北,哥倫比亞那些毒販們抗衡!」

    育爺爺笑道:「好娃子!有這份心氣就成,我老骨頭一把了,在這上頭也能出一把力氣。那你們就別下山了,我跟你們說,碧峰山那只能算是啞科,後頭的蜀山,才是要命的地界!跑山這事情皮娃只能算半桶水瞎咣當,你們要真想練,我跟獵戶就帶著你們竄蜀山去!」

    司星平跟教授都欣喜若狂:「哈哈哈這可太好了!我們這就聯合給總部打報告,延長這次演練的時間,好好跟您老人家學幾招,來,爺爺,先乾為敬!」

    跟這些武人喝酒就是個錯誤,尤其是倆妹崽,一個比一個猛。

    這倆在演練中老憋屈了,一個諸多先進手段一招用不上,一個精心準備的一槍要不是耍賴就得打到自己人身上,這下報仇的機會可算到了,揪著李君閣,三個不喝翻兩個不算完!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還是能喝酒的女人,還是能喝酒能打架的女人,李君閣只好認命,然後兩斤酒灌下去,往邊上一倒,裝死!

    一覺醒過來,這日頭都快要下山了。

    反正都上來了,乾脆都逛一圈,先去蛙場看看,再去農大四人組那邊也打一趟,看看金花茶的長勢,跟兩位教授聊聊天,說說山下天麻蘭花的長勢,然後又跑去看二准小芷秋丫頭。

    抓過一個娃子,問清劇組現在正在翻身坪木樓,李君閣便走出寨子向翻身坪走去。

    出了鬼氣森森的寨子門,李君閣發現以前他跟阿音走的小道變成了新修的石板路,兩邊是原始質樸的石頭欄杆。

    看來山上的人也都沒閒著,都在改造自己的旅遊環境。

    不過在李君閣看來,需要改造的地方還很多,至少道路兩邊的綠化是還可以改一改的,花樹奇石立起來,遊客感受又會不一樣。

    一路行來,一路點評,將苗寨到老鷹嘴的規劃已經在肚子裡設計了一遍。

    這時一個灰黑的身影從後方掠了過來,從李君閣頭上飛過,嘴裡一聲響亮興奮的鷹唳。

    「哈哈,麻頭乖乖!你等等啊!」李君閣跑到旁邊林子裡砍了一棵雜樹,留了一個橫岔,出來將雜樹枴杖豎在路中間,麻頭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到了樹杈上。

    麻頭還是一身後現代裝束,估計有時候還需要它補補鏡頭。

    有時間沒見了,麻頭長得越發雄健,尾羽和飛羽的長度似乎又增加了,李君閣在它爪子上還發現了幾根斑鳩羽毛。

    「你這小子,又打野食!」李君閣笑呵呵地罵道。

    麻頭歪著腦袋,湊過來跟他親熱。

    李君閣提著雜樹枴杖扛到肩膀上,一副德魯伊的派頭,得意洋洋地說道:「走,看看你二准叔叔去!」

    老鷹嘴現在也大變樣了,擴展出了一個平台,平台兩側一邊一個巨大的石像。

    一側是一個背生雙翅,肌肉虯結,袒胸露乳,額具三目,猴子鷹嘴,腳上只有三個指頭,一手持楔,一手持錘,腰間纏著兩大五小七個皮鼓的古怪神祇,這是雷公。

    另一側則是一個明豔婦人,容貌端雅,衣飾華貴,兩手各執一鏡,腳下盤著一頭金錢豹子,這就是電母了。

    兩位神祇石雕守護在一座鐵鏈索橋兩側,索橋直通天星閣頂層。

    李君閣看得嘖嘖稱奇:「這小准,還真能整。」

    李君閣走上索橋,索橋有輕微的搖晃,李君閣探頭下望,下方除了連接老鷹嘴和翻身坪的石樑,兩邊都是懸崖絕壁,現在霧氣蒸騰,看不到下面到底有多深。

    就聽見一個擴音器的聲音響起:「橋上怎麼多了個人?!劇務……靠,二皮你咋上來了?」

    李君閣在橋上看著翻身坪前一群人,裝大佬揮手:「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擴音器聲音又響起來:「快給老子滾下來!耽誤我們時間!」

    這下李君閣不裝逼了,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下樓去。

    將麻頭往鷹架上一放,抱著二准就顛:「哈哈哈,好久不見……」

    司星准的擴音器都沒來得及關:「放放放老老老子子下下來!」

    把旁邊一群人都笑得不行。

    李君閣將他放下,笑道:「咋樣?快拍完了不?」

    司星准說道:「我這邊還有一個月能結束,不過後期的經費……」

    李君閣拍著胸脯:「那夠夠的了,到時候來找我。你不知道,我家的荔枝都變特供了,光那錢都夠給你付賬了!」

    司星准說道:「我靠!也沒說給我帶點上來?!」

    李君閣翻著白眼:「帶不了啊,你哥來了,在山裡攆了我十天!」

    司星准訝異道:「我哥來了?他攆你幹啥?」

    李君閣賊笑道:「他帶了一個中美聯合SWAT小組來練習叢林戰。」

    司星准笑道:「看你這得瑟樣,肯定沒幹過你是吧?」

    李君閣哈哈大笑:「幹過我是沒問題的,不過這次是我跟獵戶叔聯手。你不去看看他?」

    司星准說道:「你這就是不知道我家的規矩了,出任務的時候,就不准跟家裡人聯繫。再說我這裡還一攤子事兒呢,再說吧!」

    李君閣說道:「那算了,你們繼續吧,我看看也走了。」

    司星准說道:「正好,小芷這部戲今天拍過就殺青了,你明天帶她一起下去吧。」

    李君閣這才四處打量:「秋丫頭跟小芷呢?」

    司星准隨手一指說道:「在另一邊看劇本呢!」

    李君閣這才發現倆妹崽,在翻身坪石亭裡,一個在背劇本,一個在畫畫。

    李君閣走了過去,倆妹崽都給他打招呼:「二皮哥!」

    李君閣看了看秋丫頭的畫,工筆美人圖,設色淡雅,其餘地方都已經畫好了,現在正在勾臉。

    於是說道:「嘖嘖嘖,這手藝,比梅仙女士的工筆都不遑多讓啊……」

    秋丫頭撲哧一聲笑了:「你這話讓人聽見了笑掉大牙!不懂也不能瞎說啊!跟師姑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這是小准的安排,到時候當劇照用的。」

    畫中的女生身著盤鰲鄉女紅服飾,淡青曲裾,顯得有一絲俏皮,頭髮梳成漢式馬尾,背上背著一支楚漆紋飾裝點的劍鞘,插著一支寶劍,劍格窄小,劍鐔為同心圓,也是秦漢的風格。正在溪石邊擺弄蓍草桿,看樣子是在占卜。

    李君閣看得不住點頭,細節決定成敗,演古如古,這畫整體下來非常和諧,一看就跟那些拿著卡通版誇張武器的神話劇不是一回事。

    秋丫頭以為李君閣是對勾臉感到奇怪,解釋道:「其餘部分都好說,有照片就行,不過人物表情就必須對著小芷畫了,不過占卜和她背劇本神情正好差不多,我們這邊就一起進行,兩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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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四章作詩套路

    李君閣笑道:「『眾中不敢分明語,暗擲金錢卜遠人』,這嬌羞思念,患得患失的神情可要描畫下來喲!」

    秋丫頭一拍手:「哎喲,別說還真是,這神情可要改一改,光專注認真還說不過去!」

    李君閣手捂腦門:「你這裡天天守著二准,當然是體會不到這種心情了,你要將你在蜀都畫室裡孤獨作畫時候的心情帶進去才行!」

    秋丫頭滿臉飛紅就要拿筆桿敲他:「哎呀你太討厭了!」

    小芷笑嗔道:「被你們鬧得本子都看不下去了,我惹不起躲得起!」

    說完拿著本子跑另一個亭子去了。

    秋丫頭說道:「看!都怪你!」

    李君閣說道:「怎麼就能怪我呢?誒,你這段時間的作品呢?翻出來讓我欣賞欣賞。」

    秋丫頭說道:「那正好了,題畫詩是我的弱項,前兩天師傅打電話來,誇你都誇得沒邊了,順便臭罵了一通我寫的,說是皮娃分分鐘寫出來的都比我一學期想出來的還好!這還要不要人活了?你趕緊教教我唄。」

    說完打開畫夾,裡邊是一沓水彩寫生稿。

    李君閣隨意挑出一張,是盤鰲鄉一處古建院落。

    院落左側是一面白牆,上邊一個扇面狀的裝飾窗,窗外綠竹掩映。

    院落右側是木結構住房,青瓦石階,石階邊擺著兩個石鼓,上面放著兩盆玉潔冰清的蘭花,古色古香。

    庭院空曠,青石板鋪就,盡處是一道月亮門,門左邊是一樹老梅,門右邊是幾株芭蕉。

    畫面水汽空濛,給人一種幽靜,空靈的感覺。

    李君閣說道:「那就以這幅為例吧,剛剛一翻到這畫,腦子裡就冒出一句『蕉葉卷空庭』。」

    「像這種句子,屬於妙手偶得,可不能放過了。那我們就拿它做眼,剩下的句子圍著它展開。」

    「題畫詩有個老祖宗,王維,他本身就是大畫家,大家都說他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你是畫畫的,對他的詩可要好好揣摩才行。」

    秋丫頭暗自點頭。

    李君閣繼續說道:「題畫詩不用太複雜,準確表達出畫中的意境氣韻就成,不需要用典,不需要多深的思想內涵。比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同樣能成為千古絕唱。」

    秋丫頭心中似有所悟,眼神開始明亮起來。

    李君閣笑道:「這畫可以入詩的地方很多了,比如窗外的竹子,月亮門,梅花,芭蕉,雕窗,青瓦,木樓板,石階,石杵,廊柱……」

    「不過我們要照顧這畫的氣韻,就要選擇最能反映出這幅畫空寂意境的幾樣景物,我認為是窗外的竹葉,石階上的苔痕,還有蘭花和芭蕉。」

    「最後一句已經有了,我們來推敲前三句,首先找個小對仗,比如竹葉綠,苔痕青,就不錯,是不是?」

    秋丫頭點頭稱是,然後又道:「可這不是詩啊!」

    李君閣笑道:「慢慢來嘛,竹葉穿窗綠,苔痕上階青,估計就是你現在能想到的,對吧?」

    秋丫頭笑道:「還不如你這個,剛剛我心裡想到的是竹葉透窗綠,嘻嘻,你怎麼知道的?」

    李君閣笑道:「因為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啊,但是我們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苔痕是一個個的小圓斑,因此我們我們是不是可以『苔痕』換成『苔錢』,這樣就更形象化了?」

    秋丫頭笑道:「還真是!」

    李君閣說道:「繼續煉字,上階,是怎麼上的?如果詩中能反應出這一層,是不是就更加層次豐富了?比如要寫出青苔的厚重,可以用『壓』字,要寫出它和石階融為一體,可以用『沁』字,如果要寫出它的輕薄,可以用『鋪』字,總之,把靜態的景物給寫動,是不是意境又高了一層?」

    秋丫頭拍手稱快:「正是正是,那你快挑一個字!」

    李君閣說道:「要是我的話,我會用『鏽』字,因為我們這詩,是要寫出空庭的一種緩慢變化。這個字既能反映出苔蘚侵蝕石階的緩慢過程,又能反映出苔蘚和石階牢固的融為一體,還能和『錢』字呼應,暫時這句就定為『苔錢鏽階青』了。」

    「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階字與錢字不合韻,因此必須換成『陛』,『砌』,『級』這些仄聲字,這找同義不同韻的字,也是作詩的一項功夫。」

    秋丫頭問道:「級是仄聲字?」

    李君閣笑道:「平上去入,級字在現代拼音語系裡是上,不過在古音和夾川方言裡是入,歸入仄聲裡面。」

    秋丫頭笑道:「那就用『級』字吧,不是特別生僻。」

    李君閣笑道:「接下來還要簡單一點,上聯照顧對仗,還得改,錢是具象化的名詞,因此用竹影就不合適了,畫面空濛,竹葉上似乎充滿了水汽,葉尖還在往下滴水,我們換成『竹雨』二字,是不是意像又豐富了一層?」

    秋丫頭說道:「對對對!」

    李君閣笑道:「文似看山不喜平,有些意像可以反向用之,因此我將『穿』字換成『分』字,給讀者造出一種突兀的感覺,竹雨怎麼會分呢?哦,分的不是雨,而是這股綠意,是不是顯得更好玩,更能反映出一種意趣?」

    秋丫頭連連稱讚,說道:「那這兩句就定下來了,『竹雨分窗綠,苔錢鏽級青』,是吧?『竹葉透窗綠,苔痕上階青』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李君閣點頭道:「暫時先這樣吧,接下來我們推敲第三句。第四句是蕉葉卷空庭,寫的是空間,那第三句我們是不是可以另闢蹊徑,從時間上來入手?時間上,有什麼能與『空庭』二字對仗的?」

    秋丫頭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李君閣笑著提示道:「薄霧濃雲愁……」

    秋丫頭眼前一亮:「永晝!永晝對空庭!太妙了!」

    李君閣笑道:「對了,我們看啊,現在這詩已經敲定的三句,都是視覺觀感,那剩下的一句,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套路,從其它地方入手,比如……」

    說完那手指點了點石階旁兩盆蘭花:「嗅覺!」

    秋丫頭哈哈大笑:「我知道了!動詞就用和『卷』對仗的『舒』字就不錯!『竹雨分窗綠,苔錢鏽級青。蘭芳舒永晝,蕉葉卷空庭。』哈哈哈,成詩了!」

    李君閣笑道:「大致八九不離十了,不過要我來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消』字,既寫出了蘭香在空氣中的瀰散狀態;又寫出了蘭香讓人舒適,使人不知不覺就度過了炎炎夏日;更是從單純的視覺嗅覺直接觀感提升到了心靈的體會。雖然對仗上沒有『舒』『卷』二字嚴謹,但是意思更加豐富。我們作詩,不能死扳平仄對仗,因文害意。因此兩相權衡之下,我寧願選擇『消』字。」

    秋丫頭突然發覺一個問題:「二皮哥,第四句卷字似乎有問題啊,卷字是由外而內,但是芭蕉葉是由內而外長開的。」

    李君閣笑道:「那你覺得用什麼字比較好?」

    秋丫頭想了半天,說道:「我覺得用『展』字比較好。」

    李君閣說道:「能看到這一層,很不錯了,有時候本能得來的句子,本身是有問題的,因此也要推敲,這個『展』字,就比『卷』字好。」

    秋丫頭說道:「那這詩就寫完了?哈哈哈,真的也並不費勁嘛!竹雨分窗綠,苔錢鏽級青。蘭芳消永晝,蕉葉展空庭。」

    李君閣說道:「『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斷脊』,丫頭你還得練,不過思路就是這個思路。」

    說完嘆氣道:「其實這詩裡邊毛病還多,比如前兩句,照顧了意象,但是失卻了天然;比如『蘭芳』,除了與蕉葉對仗不工穩外,還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太多,作詩稱這種字為『俗字』,應該要儘量避免。當然如果你是能寫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那樣的大佬,那你愛咋用咋用,當我沒說。」

    秋丫頭哈哈大笑:「二皮哥,你是在嫉妒嗎?哈哈哈我聽出了濃濃的嫉妒!」

    李君閣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中華詩詞輝耀萬古,一個人,能有十個字名留詩史,那就已經了不得了。前人風範,後輩只能仰望啊!乾隆皇帝那傢伙,打小就是文人精英教育,一輩子上萬首詩詞,你能知道的有一句沒有?因此如李杜一類的人物,屬於一輩子摸不到邊的境界,也只能嫉妒了。」

    秋丫頭嘻嘻笑道:「我的要求沒那麼高,我只要我的詩能配上我的畫就行了。」

    李君閣笑道:「不積畦步,無以至千里,丫頭你也算入門了,那就繼續努力吧。寫靜景,主要就是把氣韻突出來,然後把靜物寫動,基本就達到要求了。比如『蕉葉展空庭』這句,是不是有種看電視裡植物生長快鏡頭的感覺?讓人體會到時間在緩慢流逝的味道?作詩剛開始不用想太複雜,能傳遞出一種韻味,能表達出一種情緒,詩就算成功。」

    秋丫頭對李君閣正容道:「二皮哥,謝謝你,你幫了我大忙了!」

    李君閣說道:「不用謝。再教你一個乖啊,這首你先抄下來,別慌著冥思苦想要改善它。這玩意兒講究個靈感,所謂『文章本天成』,鑽進牛角尖那就魔怔了。扔到一邊,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過段時間再回來讀一讀,說不定靈感又來了,發現好多地方又可以改一改了,詩就是這樣煉出來的。等煉到一字不能易了,那才是成品!」

    秋丫頭算是徹底明白了,卻又提了一個問題:「二皮哥,照你這麼說來,那詩的意思層次越豐富,詩的難度就越大,那五言詩,是不是可以一字一層?兩句十層?」

    李君閣笑道:「這種極端在詩史上並不是沒有啊,十個名詞的堆疊,『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就是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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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五章天人合一的茶壺

    兩人趁劇組拍完一組場景,換鏡頭布燈光的時候,偷偷從天星閣木橋上邊溜回了苗寨。

    一路上李君閣又給秋丫頭講解了不少作詩的技巧,等回到育爺爺那裡,育爺爺正給戰術小組成員講解各種跑山的工具。

    教授正拿著一把彎彎的小細羊角一樣的東西在翻來覆去地打量。

    育爺爺接過來,打開,竟然是一把弧形的折刀,跟普通折刀從內弧打開,刀刃呈外弧型相反,這把小刀是從外弧打開,刀刃呈一個內弧,打開後就像一隻尖嘴鳥。

    育爺爺笑道:「這東西叫魚刀,用途很廣泛,尖利輕薄,平日裡可以剃頭,剃鬚;打漁的用它剖魚;漆匠用它割漆;藥師用它採藥;馬幫用它修馬蹄,割馬韁……」

    司星平覺得匪夷所思:「還要割馬韁?」

    育爺爺說道:「是啊,山道上驚了馬,或者車輪滑出懸崖,是很危險的事情,有時候需要保住其中一樣,那這刀就用得上了。」

    說完將小刀合上,用食指一勾一甩,魚刀就打開了。

    教授吹了一聲口哨:「Cool!」

    育爺爺說道:「跑山匠會根據不同的進山目的,攜帶不同的東西,都是有規矩套路的,進山是一件凶險的事情,首先就是裝備周全,然後就是小組配合默契。單槍匹馬進山的,要不是傻大膽,要不就是李二毛子那種悍匪了。」

    司星平若有所思地點頭道:「見識過獵戶叔跟二皮的配合後,我們也算是認識道這個問題了。那可不可以反過來說,要是一開始我們就將二皮和獵戶叔隔開,中美兩個小組分別追捕一個,效果是不是要好得多?」

    育爺爺笑道:「那是肯定的,不過怎麼將他倆隔開,那也得費一番腦筋。你們的問題最主要還不在這裡,你們的問題最主要是動靜太大。在山外頭沒感覺,進山就不行了。這些落在有心人眼裡,就相當於所有的計畫都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要是你們能夠做到悄悄的進山,打槍的不要,對付皮娃跟二虎難度就要低得多。」

    「真正的跑山匠,能摸到野豬身側七八米響銃,山裡的野物那是多警醒?啥時候你們能到這程度了,我才放心你們進山找人。」

    舞女長大嘴道:「這個……這個也太難了吧?」

    獵戶叔笑道:「知道路子就不難,山下那幾條下司犬,現在都有這路本事!」

    美方人員齊齊點頭,覺得獵戶叔說得有道理,中方人員齊齊翻白眼,這是說我們連白大它們都不如嗎?!

    接著又展示藥簍子,牛角火藥盒子,竹筒鉛子盒子,尺二彎刀,火鐮,火摺子等各式跑山工具。

    看完這些,一群人又擁出去看育爺爺的各式武術兵刃。

    教授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裡還貓著一個真正的武功高手!

    一個個躍躍欲試,都想跟育爺爺過兩手。

    育爺爺說道:「苗家功夫是內家一脈,出手狠辣不留情,試手不好。這樣,我給大家演示一下怎麼因地制宜吧。」

    說完解下頭上的帕子,將帕子折成布帶子,一個角綁成一個小圈套在食指上,然後將對角捏在手裡,左右搜尋了一下,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卵石來放在帶子中間,蹲身將帶子舞了個半圓,一鬆手,帕子飄飛,卵石卻帶著一聲呼嘯向前飛出,狠狠擊打在敞壩斜對面的一棵小樹上,砸得樹幹搖晃樹皮飛濺,卵石也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要是在山裡腦袋上冷不丁挨上這麼一下,還能留得命在?

    李君閣心裡也是砰砰亂跳,記得阿音說過,她跟育爺爺就練過兩路招數,蚩尤拳,包頭帕!

    要是阿音的包頭帕功夫能有育爺爺的一成,emm……以後給她買禮物,絲巾什麼的還是不考慮了……

    等到育爺爺演示竹條鏢的時候,一群人都來勁了,來來來,育爺爺你將鏢頭取下來,包上帕子,沾上石灰,我們十個人演練一把反恐制暴。

    育爺爺呵呵大笑,也被一群人說得手癢,待幾人穿上防彈背心,育爺爺也將竹竿兩頭綁上了帕子。

    麻頭喊道:「育爺爺你耍賴,剛剛一個鏢頭,現在怎麼兩頭都綁上了?」

    育爺爺笑道:「武人對陣,首重審時度勢,隨機應變。竹條鏢在敞壩裡甩擺不開,那就不能再捏桿頭,這時要握桿子中間偏後,一頭長一頭短,正好兩頭都能用上,遠近兼顧。」

    司星平一聲長笑:「受教了,大家上!」說完和教授一人一邊當先搶進。

    一場下來,差距巨大,就黑貓有一次欺身到了靠近育爺爺尺半的距離,被育爺爺一腳抖了出來,其餘的,連內圈都沒能進得去。

    最後育爺爺一個環掃,將戰術小組全封在外圈,將桿子一豎,哈哈大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眾人停手,一看自己身上,都帶上了三四個點子,不是心腹要害,就是肩周,腰胯這些大關節部位,要是真槍實刀,早就躺滿一地了。

    一群人瘋狂鼓掌,牧師醫生尤其興奮:「Chinese Kongfu!Bravo!」

    李君閣看得嘖嘖讚歎,拳怕少壯,棍怕老郎啊!育爺爺這手,當真威風!

    ……

    第二天,李君閣會同殺青的小芷,以及要下山和老師回合的秋丫頭,三人下山回到李家溝。

    才到家沒幾分鐘,許思的電話就過來了,讓他到外公那邊去一趟。

    沒辦法,李君閣又只好屁顛屁顛往白米鄉趕。

    來到外公家,見到外公,大舅,表哥三人正和許思坐在一處,有說有笑。

    見李君閣過來,許思哈哈大笑:「皮娃快來,給你看幾樣寶貝!」

    李君閣說道:「我這從山上下來,飯都沒來得及吃,要不是寶貝你死定了!」

    許思還沒啥,外公先不樂意了:「怎麼跟許老師說話的!」

    李君閣翻著白眼,我才是你親外孫好不好!

    許思笑眯眯地摸出一個盒子,李君閣將盒子打開:「我靠!」

    盒子裡是一件煤砂泥壺,不過這壺相比以前簡單的分佈些大小不一的晶簇來,又多了一分氣象。

    覆蓋上分佈著一些極小的晶簇,依稀是六邊形,如同雪花。

    將泥壺取出,壺身上是一枝淺浮雕的梅花,連同壺把壺嘴也被做成梅干造型。

    梅花正在雪裡盛放,花蕊也是由晶簇構成,再加上周圍圍繞著的一些小雪花,壺身上就是一幅人工和天然窯變合一的梅雪圖!

    這就有點巧奪天工的味道了。

    關鍵是晶簇和煤砂壺底色本來就存在差異,當壺體迎光的時候,梅雪圖比底色暗,當壺體背光時,梅雪圖比底色亮,拿著壺在手裡旋轉的時候,壺身光影變幻,雪花的顏色時淡時深,真有點大雪紛飛的動態效果。

    「這……許老大,你這腦子咋長的?!這簡直是奇思妙想了!」

    許思又笑眯眯的拿出兩個盒子來:「還有,都是一套戲法!」

    李君閣迫不及待將兩個盒子打開,一個是松禽圖,松幹蒼鷹是淺浮雕,但松針卻是又密又長的晶簇;一個是魚藻圖,金魚和水底砂石是浮雕,水藻卻是由晶簇構成。

    三個壺擺在一起,看得李君閣眼睛都拔不出來:「這下算是完美了,古拙淳樸中平添了幾分高雅意趣,這才是文人壺!妙極!」

    許思得意洋洋:「怎麼樣?沒讓你白跑一趟吧?你可是除了我們幾個製作者外,第一個見到這套作品的人喲!」

    李君閣鼓掌大笑:「太好了!這東西一沾文氣兒,身價陡增啊!老大,你是怎麼想到的?」

    許思笑道:「聽過你解說天人合一的道理,上次回去我就一直在尋思,這壺身只有晶簇,實在太過於單調,按道理應該可以入畫才對;有了這個想法,又去翻了翻紫砂壺的工藝,原來人家早有這個想法了,故宮裡邊現放著不少成品,叫做薄胎泥繪;不過這工藝已經失傳了,我不死心,再查近代,曾經有人用東陽木雕的技法,在壺身上進行過堆塑,稱為當代泥繪。」

    「既然有了這條路子,我就設計了幾個圖稿,想著能不能用晶簇來代替植物葉子,雪花,金魚草之類,不是就可以將天然圖案和人文情趣相結合嗎?現在看來,效果相當理想。」

    李君閣笑道:「何止是理想!簡直就是完美!」

    外公笑道:「皮娃你這是光見賊娃子吃肉,沒見賊娃子挨打,看那邊!」

    李君閣向外公手指的一個方向看過去,老窯的一處角落了,堆滿了敲碎的煤砂壺。

    大舅笑道:「這東西太精緻了,鹽粒大小,排布,和泥塑的結合位置,都有講究,花蕊長過花瓣,雪片大過梅花,鷹身後松針伸到了鷹身前,魚草梗與魚草桿子沒有合在一處……諸多細節,一處沒處理好,就是失敗。」

    表哥也說道:「這晶簇長短還跟火候有關係,皮娃你看松禽壺上松針大小長短不一,那是經過多次涂漿點鹽復燒的結果,每一次涂漿的時候,不能壓到上一次的圖案,而且沒上煤煙的時候,晶簇幾乎看不見,那個時候考驗的是眼力和記憶,這三個壺,可是費了老鼻子的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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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六章渾水粑

    李君閣聽得都頭皮發麻,說道:「嘿嘿嘿,表哥,你這樣一說,我都不好意思往自己懷裡揣了。」

    許思一聽嚇壞了,趕緊將壺往盒子裡收撿:「好傢伙,這是招來一個夜貓子啊!外公趕緊幫我裝上,不能給他禍禍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許老大,上次十二星座我不好意思拿你的,這次你又有什麼說道?」

    許思說道:「這是我向中國傳統學習的第一個作品,對我來說太有價值了,肯定也是要送展的……」

    李君閣笑道:「你這三件東西,老外怕是看不懂吧?」

    許思呵呵笑道:「國外的設計獎基本都拿完了,也該角逐下國內了,聽說國內最近有一個中國工藝美術協會和輕工業部搞的『工美百花獎』,emm……」

    李君閣白眼直翻,emm你個頭,那是國內工藝美術最高獎項!……

    最後糾纏了半天,才得到外公一句話,工藝流程已經掌握,接下來的廢品率不會那麼高了,趁許老師在再弄幾套出來,跑不了你的。

    李君閣這才開心起來,叮囑表哥這路子可以走下去,不干別的,就把梅雪系列,松禽系列還有魚藻系列茶壺搞到極致,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表哥一臉愁容,這玩意兒跟藝術審美有關,要提高還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許老大卻是一臉的輕鬆,拍著表哥的肩膀,對李君閣說道:「你表哥有靈性,這幾個壺都是他手上出來的,照著圖樣做沒問題,就是創造力差了點。」

    「不過這事情再簡單不過了,這個月我就多畫些圖樣出來,到時候照貓畫虎找方抓藥,先熟悉個三年兩載的,需要提高的時候再來蜀都找我就行。」

    聊完這些,李君閣便起身告辭,準備回返李家溝。

    外婆舅媽一百個不樂意,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都得吃頓飯再走哇!

    李君閣笑道:「李家溝那邊還真是脫不開身,我這都剛從苗寨上下來呢,東西放好沒十分鐘就過來了,爹媽奶奶都還沒見著。」

    外婆拉著李君閣的手,說是過兩天一定帶著阿音過來,那閨女長得喜人,性子又好,果山師傅都讚不絕口的。

    李君閣又只得應下,這才得以脫身。

    回到李家溝,從久長居上來,往村子裡走沒幾步,就發現一個妹崽蹲在林子邊上一棵樹下偷偷的哭。

    定睛一瞧,哎喲,我家雨多!

    輕輕走到李雨多身邊,蹲下身子將手放在她頭上,輕聲問道:「雨多,怎麼了啊?」

    李雨多看到李君閣,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最後終於「哇」地一聲哭開了,撲到李君閣懷裡:「二皮叔!涼糕……涼糕沒做成……」

    李君閣趕緊拍著小妹崽的後背:「別急別急,慢慢跟二皮叔說。」

    李雨多抽抽噎噎地說道:「我……你批評美嫻她們背詩騙人,誇獎小剛他們賣涼糕,我也……我也就想著做涼糕……今天家裡沒人,我就偷偷試了下……嗚嗚嗚……失敗了……」

    李君閣心裡翻著白眼,老子才離開多一會,你就在家裡幹這個,萬一把房子點著怎麼辦?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只到:「怎麼會失敗呢?你知道涼糕怎麼做嗎?」

    李雨多說道:「嗚嗚……我問過小剛的,小剛說他媽媽先熬米漿,然後往裡面加澄清的石灰水就可以了……」

    李君閣說道:「哦,聽起來是沒錯了,那你做到哪一步了呢?」

    李雨多說道:「我都照著做了啊……我先是那家裡的糯米粉熬漿,然後加了澄清的石灰水進去,結果,結果米漿沒凝起來……」

    李君閣說道:「沒事,那我們一起回去看看?」

    李雨多膽怯怯地說道:「二皮叔……你不批評我?」

    李君閣笑道:「你幹這些,都是我小時候幹過的,走,我們邊走邊說。」

    兩人開始往家走,李君閣說道:「我先把我小時候的干的事告訴你吧,然後你再告訴二皮叔你的事好不好?」

    「二皮叔小時候啊,又一次去賣雞蛋,家裡攢了四十個雞蛋,我一路就在想啊,這雞蛋賣掉,拿錢回家,就可以湊學費了。」

    「結果快到盤鰲鄉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腳,雞蛋摔倒了水泥地上,那真是一個都不剩啊……」

    「你知道嗎當時我都懵了,這可是全家人兩三個月省出來的,被我這麼一下子就毀了,我回去怎麼交代?爸媽會不會揍我?」

    「我蹲在雞蛋旁邊想啊想啊,越想越悲傷,也不敢回家了,就在河邊逛過來,逛過去,腦子裡胡思亂想怎麼逃避。」

    「結果在河邊一晃就到太陽快下山了,這是爸媽急慌慌地找來了,邊找邊喊『皮娃……』『皮娃……』……」

    「聽到他們的聲音我好害怕,腦子裡補出了無數見面後的可怕場景……」

    「最後爸媽找到了我,結果跟我事先猜想的都不一樣,我媽抱著我就喊:『皮娃你嚇死媽了,看到碎雞蛋籃子,媽還以為你給車撞了……』」

    「我爸就在我腦門子上拍了一下,說道:『幾十個雞蛋就值當你不回家?你小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呵呵呵,怎麼樣?是不是跟你想像的情況也不太一樣?」

    李雨多默默點頭:「我本來也想著做件事情讓你們高興來著,結果,結果……」

    說完眼睛裡又包上了淚水。

    李君閣笑道:「雨多,你跟雨寧雨松美嫻他們的性子不一樣,你比較內向沉穩,不過也容易鑽進牛角尖。」

    「你能想著做一件事情讓我們高興,這個出發點是非常好的,但是你犯了幾個錯誤,我們先從小的說起吧。」

    「首先是,做涼糕這件事情,你事先想好過自己能做好嗎?如果有難度,為什麼不仔細打聽清楚呢?或者讓祖祖先帶著你做一次呢?光有理論,沒有實踐,對要做的事情難度估計不足,這是小錯誤。」

    李雨多點了點頭。

    「然後呢,你才十歲,農村用火是有危險的。家裡沒人,你一個人用火,萬一,我是說萬一,一個火苗帶出了灶門,引燃了房子,怎麼辦?這個是中等錯誤。」

    李雨多說道:「我很注意的,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李君閣說道:「我是說萬一,任何事情,你都不能保證完全,你總不能否認發生我說的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吧?不管這個可能性有多小,即使是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既然可以避免,我們為什麼不避免呢?」

    「防微杜漸,老祖宗早就這麼說過了,只要你叫上一個年紀大些的幫手,這個可能性是不是就扼殺在萌芽當中了呢?」

    李雨多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李君閣見她想通了,這才繼續說道:「最後我們來談談你最大的一個錯誤,你在出事後沒有第一時間先到尋找自己的親人,告訴他們你的遭遇,你的困境,尋求他們的理解和幫助,只想著一個人解決,解決不了就逃避,這,才是你犯下最大的錯誤!」

    「遇到這種情況,找祖祖,找爺爺,找我,都可以,有些事情,你覺得是天大的事情,大人們那裡總能想出辦法的。」

    「你要記住,永遠記住,家,永遠是你背後最堅強的後盾,一旦覺得事情脫出自己掌控的時候,就要找家人尋求幫助,大家一起想辦法出主意,幫你解決困難。而不是把問題隱瞞到不可解決之後,才爆發出來讓大家知道……」

    「知道二皮叔這小名怎麼來的嗎?就是打雞蛋事件之後,二皮叔悟出了這個道理,有事情首先就是找家裡人,找朋友,不要害怕說出自己的困境,他們總會想出法子幫你的。」

    「一個人瞎想,於事無補不說,還容易鑽進牛角尖,越想思路越窄,越想不通,最後反而會出事。二皮叔這話,你記住了嗎?」

    李雨多終於笑了:「二皮叔,我明白了。」

    李君閣笑道:「明白了這道理就好,走,我們回家看看去!」

    回到家裡,見鍋子裡一鍋白米糊糊,灶台邊上還擺著幾個碗,裡邊也裝著糊糊,不過沒有成凍。

    李君閣那手指探了一下米漿,放嘴裡嘗了一下,笑道:「幾個問題,米漿子偏稀,沒有全熟,鹼水倒是放得夠了。」

    李雨多說道:「那怎麼辦?」

    李君閣笑道:「其實解決辦法很多啊,比如拌上米糠和碎菜葉子,可以拿去喂雞,喂鴨子,餵魚;又或者把大呆它們叫來,這點糊糊還不夠它們幾個吃的,不就是解決方法?」

    李雨多笑道:「那我把糊糊端出去!」

    李君閣說道:「別忙,我們還可以做一道小吃,要不今天我們合作一道小吃,一樣能夠拿去賣錢!」

    李雨多訝異道:「都現在這樣了?還能賣錢?」

    李君閣笑道:「別說,還真有點饞了,這樣,你先往漿子裡加米粉,弄成湯圓粉子,我去弄盆餡!」

    到屋後菜地采來火蔥,從冰箱裡翻出一塊三線肉,從廚房屋樑上取下一塊臘肉,又翻出幾塊豆腐乾,一塊生薑,李君閣就開始忙活起來。

    將三線肉去皮剁細,臘肉肥瘦分開,也分別剁細,其餘材料全部切成碎末。

    鍋子裡放一點油,先將三線肉下鍋翻炒,然後加肥臘肉末翻炒,之後加薑末,豆腐乾末炒香後趁熱灑入瘦臘肉末拌勻後起鍋,放入冰箱速凍。

    另一邊李雨多也將不成功的涼糕糊糊和米粉拌在一起,揉成了湯圓粉子,對李君閣說道:「二皮叔,你看可以了不?你這是要做肉湯圓?」

    李君閣笑道:「差不多,不過因為加了鹼水,就不再叫肉湯圓了,這個小吃有個專門的名字,叫『渾水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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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七章又見涼粉大叔

    等到餡料的豬油凝結了,李君閣將它端出來,灑上火蔥碎,攪拌到一處之後,揪了一團湯圓劑子下來,拍成薄餅,將一團餡料包進去,然後捏拍成一個橄欖球形。

    邊拍還邊給李雨多講解:「別光看二皮叔做啊,雨多你也來,我們一起動手,這個粑粑不能搓,一搓就破,必須向我現在這樣,連捏帶拍!」

    李雨多也覺得很新奇,動手和他一起做了起來。

    叔侄倆很快就做出了一堆粑粑,李君閣燒起一鍋子油,油沸後轉成小火,將粑粑放進去炸。

    幾分鐘後,粑粑就在油麵上浮了起來,一個個色澤淡黃,表皮開始酥脆。

    李君閣將粑粑撈起來說道:「因為要拿出去賣的,這個只能算半成品,待會還要復炸一次。我們將它們撈起來,留兩個在裡邊,炸好了我們自己先過癮。」

    兩人配合著幹活,李雨多負責揪劑子,炸粑粑,撈粑粑,李君閣負責包。

    沒一會兒,百十來個粑粑出爐了。

    李君閣將炸好的那兩個撈起來,分給李雨多一個,嘿嘿笑道:「這是二皮叔小時候最喜歡的玩意兒,我都好久沒吃過了。今天不是你都想不起來,來來來,雨多我們趕緊嘗嘗!小心燙!」

    李雨多張開小口咬了一口,金黃酥脆的表皮下邊,是軟糯如稠的白色粑粑,微帶鹼味,裡邊一包鬆散的餡料,香味撲鼻。

    小妹崽的眼角就彎起來了:「好吃真好吃!」

    李君閣哈哈大笑:「那我們就把自己手上這個吃完,吃完去盤鰲鄉賣粑粑去!」

    找來兩個大木桶洗淨擦乾,底下鋪上良姜葉子,李君閣將渾水粑半成品都放入到木桶內。又拎上一桶油,帶上一口鍋,一個小蜂窩煤爐子,一個漏勺,跟李雨多商量:「還要帶些啥?」

    這些小妹崽早就想好了:「要帶零錢,嗯,還有怎麼拿粑粑?帶些良姜葉去折盒子?」

    「好主意!」李君閣給李雨多點了個贊,說道:「那再搞一把竹籤子,到時候就將粑粑放在良姜葉子裡,拿簽子挑著吃!」

    說幹就幹,李雨多去采洗良姜葉,李君閣砍竹籤子。

    裝束停當,李君閣又給兩人準備了圍裙草帽,這才挑著擔子,兩人到村頭搭觀光車。

    來到盤鰲鄉小廣場,李君閣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去年在這裡賣涼粉的那大叔。

    這大叔脾氣不錯,自己去年買種子雞娃的時候,也是放他旁邊讓他看著的。

    於是走過去跟大叔打招呼:「嗨,大叔!還認識我不?去年買雞娃讓你幫看著來著……」

    大叔一看李君閣這行頭:「你看你看,當時跟你說買雞娃就是喂老鷹的你還不信!這下還是改行了吧?!」

    李君閣都有點無語:「呃!算是吧……」

    大叔笑道:「這回算走上道了,我跟你說,『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賣吃食就對了!你準備賣那門吃的?」

    李君閣呵呵笑道:「其實不是我賣,家裡孩子勤工儉學呢,這不是得支持嘛,做了點渾水粑,過來支一天攤子!」

    大叔對李君閣說道:「喲,這閨女長得真漂亮!能幫家裡出點力就好啊!她媽該比你大不少吧?「

    」我說娃子,其實找二婚的媳婦也不打緊!鄉里人喜歡閒言閒語,咱大老爺們兒不往心裡去,過好自己的日子,好好對人家母女倆就成!」

    「別看你是城裡回來的學生,鄉下的事情你可能還真不如家裡那口子,什麼野地裡養雞娃那些事情,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正經農活趕緊學起來,別像那個老石頭似的,一天到晚琢磨石頭,幾十年都叫家裡女人受累!」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大叔這才多一會啊?你腦子裡一部體系複雜規模宏大的鄉村愛情故事都出來了,連男配都找好了!

    你咋不去起點寫小說呢?!我看就你喜歡閒言閒語!

    不過大叔雖然心直口快,人卻熱情,幫著李君閣兩人很快就支起鍋灶。

    李君閣又在鍋口上搭上幾塊現編的竹篾條,這樣炸好後的渾水粑可以放上邊,一是保溫,二是展示成品招攬遊客。

    丟了幾個渾水粑下去炸著,等到炸得金黃,撈起來往鍋口竹篾板子上一放,旁邊大叔先坐不住了:「還真是渾水粑!多少年沒見著這玩意兒了!先給我來一個。」

    李雨多那良姜葉折了一個小船,用筷子趕了一個渾水粑進去,插上一根竹籤子遞給大叔:「大叔,給!」

    大叔笑眯眯地結過渾水粑,說道:「誒!謝謝娃子,多少錢一個啊?」

    李雨多調頭問李君閣:「二皮叔,多少錢一個啊?」

    李君閣說道:「就五元一個吧,好找零,不過大叔的錢不能收!都是鄉里鄉親的。」

    李雨多轉頭對大叔說道:「大叔,謝謝你幫我們支攤子,又讓我們在你旁邊擺攤,這粑粑,請你吃的。」

    大叔咬開渾水粑,一股香味冒了出來,再就著餡料咬了一口:「好味道!比小時候吃的芽菜油渣餡好吃百倍!這手藝絕對能賣錢!」

    說完想了一想,去自己攤子上刮了兩碗涼粉過來,遞給李君閣和李雨多:「來來來,你們請大叔吃粑粑,大叔也請你們吃涼粉。」

    兩人也不客氣,笑著接過,就在廣場邊上站著吃起來。

    三個人就這樣邊吃邊聊生意經。李君閣說道:「這怎麼沒什麼人呢?」

    大叔說道:「現在不是船還沒到嘛!船到怎麼都有一波生意!」

    李君閣問道:「現在來盤鰲鄉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叔說道:「主要還是去匏瓜湖那邊釣魚的多,這邊嘛,都是些喜歡看房子的,還有就是拍照片的。李家老宅你去看過沒?我跟你說要是沒去過真可以去看看,出過八百頂紗帽的人家,硬是不一樣!」

    李君閣笑道:「開門第一天就去過了。好歹是本家祖宅啊……」

    大叔說道:「噢,那就踏實做生意吧,我看你既然有這手藝,乾脆也來這邊賣吃食得了!每天也能掙不少錢,怎麼著都夠貼補家裡邊了。」

    李君閣笑道:「忙啊,現在在農業開發公司那頭兼著職務呢!」

    大叔說道:「那就當我沒說,你們上河李家能耐!就在這公司好好幹,看看你們公司這架勢,光修這一圈子,那也是潑水似的往外撒錢啊!」

    說完又咂嘴道:「難怪你渾水粑瞎賣,照你這樣,本錢都收不回來。」

    李君閣說道:「那多少錢一個才算合適?」

    大叔說道:「你這一個粑粑都可以當一頓飯了,十元一個我覺得合適,這樣才有點利潤。」

    李君閣轉頭對李雨多說道:「雨多聽見沒?多跟大叔聊聊天也長學問,我們那樣賣不行,得翻倍才有賺!」

    李雨多一邊呼嚕呼嚕撈著涼粉,一邊胡亂答應了。

    沒多久五溪二號到了,遊客們開始下得船來。

    李君閣對李雨多笑道:「哈哈哈,雨多,你上,我掩護!」

    遊客們嘻嘻哈哈在廣場上轉悠,慢慢的有些遊客就走到了涼粉攤子這邊。

    渾水粑這東西很多人已經沒有見過了,看著就是一個金黃色的小橄欖球,都不知道什麼東西,很多遊客看過就算完,心裡想著估計也就是油炸土豆油炸餈粑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去吃涼粉去了。

    一連幾個遊客路過,都沒有引起興趣,小妹崽有些焦急了,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就沒人喜歡呢?

    轉頭看李君閣:「二皮叔,你看……」

    李君閣哈哈大笑,走到小妹崽身邊,拿起扁擔點桶蓋:「誒!誒!紅木桶,敲起來,我跟侄女賣一台。五溪二號跑得快,歡迎到我們鄉下來……」

    這就是傳統金錢板攬客的套路了,遊客們覺得新奇,不約而同地走了過來。

    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女孩子問道:「咦,這是什麼東西啊?」

    李君閣拿起一個渾水粑,抽出插子切開來,露出裡邊的餡料:「誒!誒!這個東西叫渾水粑,充飢頂餓就靠它。水來揉,油來炸,說起味道頂瓜瓜!」

    女孩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說老闆你這樣賣貨太好玩了,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問你都這樣答話啊?」

    李君閣說道:「誒!誒!賣東西,講規矩,顧客體驗記得起,雖然不一定說得好,但是肯定要爭取!」

    這時人越圍越多,女孩子說道:「那你再說一段!」

    李君閣這回卻吊起胃口來了:「妹妹,東西買了才是顧客,東西沒買,那叫看客,承惠,十元。」

    女孩子哈哈大笑,招呼男友:「小明快過來,我要吃這個。」

    李君閣來勁了:「誒!誒!這位女孩有眼光,穿得一身好裙裝。你的男友也很帥,又聽話來又爽快!」

    那叫小明的男友直翻白眼,不過真就爽快掏錢,邊掏還邊說:「你還要誇我女朋友漂亮!」

    李君閣接著說道:「小帥哥,不著急,一句一句說歸一。裙子好比西瓜皮,裡頭的瓤瓤才安逸!」

    小明嘴裡正嚼著渾水粑呢,一下子全噴了出來,周圍人群哄堂大笑。

    女孩子臉紅了,嗔罵道:「不正經的老闆!也不怕帶壞孩子!」

    兩人走到一邊,渾水粑打開後香味就出來了,不少人也沒吃午飯,頓時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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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八章說唱藝術

    有一個中年人走上來,買了一個,聽口音是蜀都人,問道:「小夥子,你這是啥子東西哦?等等,要用四言八句來說哈!」

    李君閣邊拿扁擔在木桶上打鼓點,一邊念道:「誒!誒!這位先生有名堂,四言八句也懂行!說起粑粑不得了,它的年頭有點早!這個東西叫渾水粑,挑夫縴夫都靠它!糯米面,加鹼水,一口你就停不下嘴!當年餡料有點差,芽菜疙瘩豬油渣。現在日子過得好,那套老的來不倒。臘肉丁,鮮肉粒,豆腐乾切得碎碎的,加上火蔥拌起來,全部用的好食材!」

    周圍一群人竟然聽得鼓起巴巴掌來,這到底是來看戲的還是來吃東西的。

    不過好在生意就起來了,吃過的都跟周圍的人介紹,這東西不錯,外酥裡嫩,味道相當的好。

    炸好的賣光了,李君閣將桶打開,又拿出一些渾水粑放到油鍋裡炸起來。

    旁邊就有人歡笑著起鬨:「繼續繼續,我們不喊停不准停!」

    李君閣哈哈大笑:「小本生意廢嘴殼,大家照顧我就說。渾水粑,歷史長,夾川碼頭老食糧。挑夫吃了好挑擔,縴夫吃了好拉船。一個個粑粑拳頭大,飯量小了有點怕。我的粑粑不說好,吃了上山隨便跑。一個粑粑打個尖,山上山下跑一天。不吃虧,不上當,隨便頂你一頓飯……」

    綠色的良姜葉小船,裝著金黃的渾水粑,竹籤挑開炸酥的米皮,軟糯的白色湯圓皮如同凝脂一般,裡頭一包鬆鬆散散油汪汪的餡料,紅的瘦臘肉,透明的肥臘肉,粉色的瘦鮮肉,白色的肥肉,棕黃的豆腐乾丁,翠綠的火蔥碎,當真是色彩琳瑯,鮮香撲鼻。

    李君閣手上不停,嘴裡也不停。就連那些本來沒打算買粑粑的遊客,聽了也忍不住掏錢,十元錢聽一段四言八句的言子,也算是不虛此行。

    關鍵是這娃還不是陳詞濫調,都是根據顧客容貌,男女,穿著,現編現唱。

    什麼「這位老哥是大款,家裡老婆不敢管。腳下穿的是耐克,手裡拿的是單反……」

    什麼「面前一位老噶婆,頭插銀釵穿紗羅,孝子賢孫扶左右,合家順遂福氣多……」

    什麼「這位姑娘長得美,肋巴下面全是腿。鼻挺眉彎牙齒齊,錯眼一看張子怡……」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生意越來越好,李雨多收錢收得鼻尖開始冒汗了。

    見到賣涼粉的大叔在一邊笑呵呵地看熱鬧,李君閣又開始即興發揮:「盤鰲鄉有個好大叔,他的涼粉份量足。豌豆粉,綠豆粉,說吃就吃不用等。芝麻油,辣椒油,聞著就要口水流。醬油香醋小蔥花,涼粉吃了人人誇。小吃攤子賣四方,多謝大叔來相幫,四言八句不太行,也要誇誇好鄉情。」

    當時就有人喊道:「對喲!大叔涼粉給我來兩碗!」

    大叔趕緊忙活起來,邊忙活邊笑:「誒,這就來!哎喲還有我的事呢!」

    人群中就有人開始起鬨:「那小老闆兩個一起唱!」

    李君閣繼續唱:「渾水粑,味道絕,配上涼粉了不得!一個酥,一個嫩,娃子吃了長學問。一個嫩,一個酥,漢子吃了雄乎乎。一個涼,一個熱,姑娘吃了長顏色。一個熱,一個涼,小夥吃了追姑娘。姑娘姑娘等一等,給你買碗米涼粉。姑娘姑娘像朵花,給你買個渾水粑!」

    一群人轟然大笑,大聲叫好!這就是難不倒啊!

    李君閣一邊炸粑粑,一邊繼續介紹:「盤鰲鄉,有年頭,五溪一河最上游。南宋末年開梯田,開出一個桃花源。明朝李家把頭領,家中紗帽八百頂。李家老宅有得看,三排七進十三院。老會館,老戲台,一代走了一代來。馬頭牆,舊茶館,累了請你喝蓋碗。觀光車,不花錢,坐上可以逛一圈。甘棠義路修得好,鄉賢碑記要記倒。講仁禮,守信義,老輩規矩心頭記。愛動物,愛花草,不要伸手隨便討。再往裡,李家溝,慎清牌坊石門樓。到今天,正當時,富硒水果屬荔枝。非遺項目連著來,竹藝女紅石硯台。有的便宜有的貴,您要想好再消費。河雖靜,水雖清,游河戲水要小心。到了那裡要坐船,匏瓜湖裡還能玩。可觀光,可垂釣,小的放了大的要。殺豬菜,船兒面,要豐要簡隨你便。懸天崖,天書崖,現在暫時不能爬。碧峰山,地勢怪,上頭有個懸天寨。後人好樹前人栽,前人小路後人開,要是這次沒看夠,歡迎明年再過來!」

    一段導遊詞句下來,一個咯噔不帶,現編現唱張口就來,遊客們手掌都拍紅了。

    ……

    就這般邊唱邊賣,等到遊客們意猶未盡地離去,開始在盤鰲鄉周邊遊玩的時候,渾水粑已經賣得一個不剩了。

    將熱油端下爐子涼著,李君閣這才有時間拿草帽下來扇搧風,喝喝水,剛剛被圍著,真是說了個口乾舌燥。

    大叔的涼粉攤子今天創了個銷量新高,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哎喲娃子你還會這一套!有這本事,豆腐都能給賣出肉價錢來,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明天還來不?」

    李君閣笑道:「明天來不了了,我這就是陪孩子來勤工儉學,算是完成任務了。那大叔我們一會就先回了啊!」

    ……

    在坐觀光車回去的路上,李君閣對李雨多說道:「雨多,這下你明白了吧?在你心中嚴重到沒法解決的問題,尋求家人的幫助後,也許就能得到和你想像不一樣的解決方案,可能非常簡單就解決了。現在再問你一次,以後遇到困難,找誰?」

    李雨多笑得兩眼彎彎:「找二皮叔!」

    李君閣哈哈大笑,摸著李雨多的腦袋說道:「這就對了,遇到困難,不躲不瞞,老老實實告訴家裡人,這才是解決問題的王道。」

    李雨多眼睛裡邊滿是興奮:「二皮叔,你猜我們這次掙了多少錢?!」

    李君閣笑道:「一共一百三十四個粑粑,十元一個,如果你沒有收到假幣,沒找錯錢的話,就應該是一千三百四十元。」

    李雨多目瞪口呆:「還會找錯錢?還……還有假幣?」

    李君閣笑道:「我看你收錢找錢利索得很,都不檢查一下遞過來的錢,這就有了找錯收假的可能性。」

    李雨多一下子緊張了:「哎呀,那我們趕緊檢查一下?」

    李君閣笑道:「現在在觀光車上,如果檢查的話,又多了一個可能性,被風吹走的可能性。」

    李雨多的興奮勁一下子被打消了不少,小嘴又噘了起來。

    李君閣笑道:「老祖宗說過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因此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要計畫好方案,考慮到將會遇到的困難和意外,做好應對預案。既然是賣東西,一時不慎收到假幣,找錢出錯,都是正常的。你可以先給定出一個可容忍的出錯概率,然後通過各種措施一次次地減小這個概率,最後你就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出納了。」

    「當然你們以前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經驗不足,出這樣那樣的情況也非常正常。不過要是第一次掉進坑裡,第二次還要往裡掉,那就不正常了。要不就是笨,要不就是懶,雨多說是不是?」

    李雨多被逗得咯咯嬌笑,二皮叔的話,總是那麼有道理。

    回到家中,一大一小兩個人正把腦袋湊一處,一張一張把錢分門別類地認真數著呢,老媽老爸先回來了。

    一進門老媽就說道:「哎喲!這是劫了那條道啊?這麼多錢!」

    李雨多笑道:「我跟二皮叔去盤鰲鄉那邊賣了半天渾水粑,奶奶你看!掙了這麼多,我們厲害不?」

    老媽摸著李雨多的腦袋說道:「厲害,我們家娃子都厲害!雨多這錢可不能亂花啊,留著給自己買書買文具!」

    李雨多笑眯眯地點頭。

    李君閣說道:「別忙別忙,現在賬目清楚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七十元,果然有一張五十的是假鈔,還有二十元應該是找零出錯造成的。」

    「然後這一千二百七十元裡,我們要刨去成本,二皮叔的人工算是義務勞動,材料一共用去米粉八斤,臘肉五斤,鮮肉五斤,火蔥兩斤,豆腐乾兩斤,這些就打個粗算二百七十元吧。總收入減去本錢,才是利潤,雨多一共是多少?」

    李雨多說道:「還剩下一千。」

    老媽上手就給李君閣腦袋後邊一下:「你還跟雨多算上這些了!」

    李君閣被拍得腦袋朝前頭一栽,回頭說道:「我們這才是真正的合作方式好不好?等雨多長大了,就得這樣做生意才對!娃子們現在要學習的是這個!」

    老媽笑道:「算了,懶得理會你們叔侄倆!我做飯去!」

    李君閣繼續跟李雨多掰扯:「好了,一千元的利潤也不少了,然後我們兩人合作,那就該平分。來,我們倆一人五百。這五百元,才是你心安理得能拿的錢。」

    李雨多分出兩百元來,說道:「二皮叔,我覺得你出力更多,你該多拿點。」

    李君閣笑道:「雨多真乖,不過二皮叔只是幫你解決問題,別忘了我們這次買賣的本意是啥,不就是解決幾斤不熟的米糊糊嗎?解決了這個,其餘的就別計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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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九章游泳場

    說完又從自己的五百里抽出一百來:「你看,今天你學到了這麼東西,親自做了粑粑,做了葉子船,收錢找錢忙個不停。這麼大日頭去盤鰲鄉也堅持下來了,非常不錯。是乖孩子就應該獎勵,這一百塊是二皮叔獎勵你的,拿去找美嫻他們分享吧。」

    李雨多笑嘻嘻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二皮叔,轉身跑了。

    來到廚房,天氣正在悶熱,李君閣讓老媽歇著,自己做飯。

    李家溝夏天做晚飯賊簡單,一鍋紅薯稀飯熬上,炒一個空心菜,拌一個紅薯藤,娃子們多沒肉不行,鹵一盆滷菜,再從旁邊泡菜盆子裡撈幾根泡黃瓜泡苦瓜出來切一盤泡菜,就算完事。

    沒有特色菜,李君閣又找來一個大碗,裡邊加上醬油,姜蒜,辣椒油,雞樅油,芝麻油,白糖,一點香醋,調成小半碗醬汁。

    找來半斤豆子,放鍋裡快炒,炒到黃豆開始裂口,在調料碗裡加入滾開水,調勻後將干豆子倒進大碗了,「嗤」的一聲,一股調料的香味就冒了出來。

    炒到暴干的熟豆子開始吱吱地吸收醬汁,李君閣取來一個大盤子將大碗扣上,每隔幾分鐘就去翻搖一下大碗,將豆子和醬汁拌勻。

    一個小時後,稀飯熟了,李君閣將稀飯端到廚房後邊用泉水鎮著,再把豆子碗的盤子打開,裡邊的豆子一個個變得飽滿紅亮起來,醬汁都被吸入豆子裡邊,那叫一個入味。

    灑上點蔥花拌勻,一道夾川夏日下稀飯的小菜「激黃豆」就算完工了。

    出來在敞壩邊上坐著沒一會兒,阿音帶著一群娃子們回來了。

    同行的還有小芷和李涵秋。

    李雨寧,李雨多,李雨松,馬翠如,敬子倫,王美嫻,六個娃曬得那叫一個黑,李君閣抓住一個,拿指甲在小臂上一刮,就現出一道白白的印子。

    李君閣就說道:「這麼熱的天,你們傍晚吃過飯再去游泳不好?看一個個都曬成啥樣了?!美嫻等你回蜀都,同學們都會笑話你的!」

    王美嫻振振有辭:「那我就告訴他們這是我在鄉下勞動掙學費曬黑的,誰敢笑話我,讓老師狠狠批評他們!」

    李君閣一臉黑線:「你明明就是玩黑的好不好?!最近還在背詩騙錢沒?」

    王美嫻撇著嘴道:「現在的叔叔們摳門死了,每次最多聽五首,太不划算,不背了!」

    說完還氣鼓鼓地看著李君閣:「曉松哥跟我說他爸爸在五溪二號上貼了個告示,說是只准遊客讓小孩背五首。我叫雨寧哥哥收拾他,他說這主意是你出的,哼!二皮叔是叛徒!」

    李君閣哈哈大笑:「怎麼是叛徒呢?我這可是為你們好!你想啊,這些叔叔好些都是蜀都來的,要是他們回去告訴你爸爸媽媽,你爸爸媽媽會怎樣?下個假期他們還能放你到李家溝來玩嗎?」

    王美嫻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下,覺得二皮叔說的這個確實也不得不防,這才面色好轉:「那行,那我原諒你了。」

    李君閣說道:「我最近實在太忙,你們現在都怎麼掙錢啊?」

    王美嫻扭頭道:「奶奶,飯好沒?我們餓了!」

    老媽趕緊將紅薯稀飯端出來:「來了來了,那我們趕緊吃飯!」

    李君閣氣得白眼直翻,這小妹崽套路越來越深了,轉移話題,還變相地抬出長輩來壓人,玩得溜熟!

    小芷和李涵秋笑得不行,難得看到二皮哥吃癟。

    李君閣這才有時間跟阿音打招呼:「阿音,我回來了。」

    阿音當著小姐妹的面也不好跟李君閣過度熱情,笑道:「回來了就好,跟星平他們山裡跑得怎麼樣?沒有被擊斃?」

    小芷和李涵秋笑得前仰後合,李君閣說道:「哪能呢,蜀山不敢說平趟,這碧峰山還是有把握的!對了,你們約著一起過來,是晚上有安排嗎?」

    阿音說道:「小芷拍電視劇辛苦了,我們準備帶她放鬆放鬆,這幾天就好好在李家溝逛逛,待會吃過飯啊,我們就去水上遊樂場那邊游泳。」

    李君閣腦袋裡腦補著六條白生生的大長腿,差點口水就流出來了,趕緊說道:「那待會兒我也去!等我把我的紅領巾泳褲翻出來。」

    小芷覺得好搞笑:「二皮哥,啥叫紅領巾泳褲?」

    李君閣得意洋洋:「這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拿兩條紅領巾縫一條泳褲,一邊胯邊是帶子,打上結就是一條泳褲,等上岸後,穿上短褲,伸手進去解開帶子,從另一條腿那裡一拉,泳褲就脫下來了,都不用穿著濕泳褲回家!」

    小芷跟秋丫頭都笑得不行了,秋丫頭說道:「還得意呢!阿音姐已經在遊樂場邊上修好了兩個更衣室,還有一排櫃子牆,安排了救生員,管理員,現在那裡已經是一個正規的游泳場了,哪裡還用得著你的紅領巾泳褲!哎喲笑死我了……」

    老媽擺好飯菜,這時奶奶也回來了,大家開始吃晚飯。

    奶奶看著三個女生,越看越順眼:「哎呀三個丫頭咋長的,都這麼漂亮!就跟電視機放的那些丫頭似的!」

    李君閣說道:「奶奶,可不就是電視機裡的丫頭嘛!小芷就是跟二准來拍電視劇的,過段時間電視上說不定就能看到了!」

    奶奶說道:「是嗎?!王媒婆這段時間走路都帶風,說是她快要上電視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啊?」

    阿音笑道:「奶奶,他們是群眾演員,不光王婆婆,東昇叔他們也是!」

    李君閣哈哈大笑:「還都是自帶盒飯那種!」

    奶奶笑道:「他們就是閒不住的,以前過年,鄉里要去縣城劃花船,耍笑頭和尚,連槍腰鼓,不都是他們帶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阿音和李君閣對視一眼,眼裡都是一亮,這就是村裡的文藝骨幹啊!

    梁丫頭還愁精神文明建設沒匯報材料,翻來覆去就是圖書室電腦室活動中心老三樣,其實要細挖起來,花樣多的是啊!

    奶奶卻轉移了話題:「這是小芷吧?剛來我們李家溝時那小摸樣,看著都心疼,丫頭現在已經大好了?」

    小芷乖乖地答話:「奶奶,還是多虧了二皮哥哥和法王寺果山大師,還有藥師叔,我已經大好了。」

    奶奶給小芷夾了一塊鹵排骨,說道:「那就好,做丫頭的越懂事,就越容易虧著自己。這點你要多學學我們鄉下女人。有事情別自己個憋著,多找小姐妹聊聊,話不隔夜事不纏心,活得直白一點。你看我,現在還天天跟老姐妹們聊著呢!」

    小芷笑道:「奶奶說的對,這就是我來李家溝最大的收穫。這裡人們的活法,跟我以前的活法完全不一樣。在這裡我可以敞開心扉暢所欲言,還能交到好朋友好姐妹。」

    老媽也笑道:「這樣就最好了,小芷你以後也常來我們這裡玩,對了你媽媽呢?我記得當時是跟你一起來的。」

    小芷說道:「她待了半個月,覺得沒啥不放心的,就回去了。」

    李君閣笑道:「其實也真沒啥不放心的。那我們趕緊吃,吃完去水裡玩玩,今年還沒下過水呢!」

    吃過飯,三個丫頭六個娃子,加上李君閣自己,隊伍浩浩蕩蕩地往水上遊樂場開去。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阿音,虧你想得周到,還安排了救生和管理,這點我都疏忽了。」

    阿音說道:「現在遊客多了,可不比以前都是鄉里娃子在那裡玩,基本的浴場配備要置辦起來。雖然我們不以這個盈利,責任較小,但是人家來我們村,我們就有這個義務保證他們安全。」

    李君閣說道:「那費用還是走公司的賬目吧,這些小事上尤其要清楚,免得到時候有人抓把柄說我們佔村裡的便宜。」

    阿音點頭道:「行,就算公司為村裡建的公共設施,到時候浴場建設費用從公司帳上轉。」

    李君閣又問道:「這救生人員和管理人員你是怎麼安排的?」

    阿音說道:「現在不是暑假嗎,村裡一些大孩子,如王善農,張曉譽他們,學習任務挺重的,不可能像小娃子們那樣滿山跑。我就將他們安排在了這邊,也算勤工儉學了。一個暑假下來,也夠他們一學期的日常雜用了。」

    李君閣點頭道:「那培訓方面……」

    阿音說道:「這是請八婆通過體委的關係,找人來培訓過的,李家溝的孩子都是水里長大的,過關輕輕鬆鬆,都有證,你放心。」

    李君閣這才點頭,阿音做事情真是越來越周全了,基層當真鍛鍊人啊。

    來到水上樂園,李君閣發現已經大變樣了。

    入口處是一個藍色鐵皮頂的簡易建築,進門後是一個長櫃檯,兩個年輕娃子正在櫃檯前站著,見阿音他們過來,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給每人發了雙拖鞋,一個帶鑰匙的號牌。

    娃子們比李君閣還熟悉這裡,男生女生分開,男娃子們領著李君閣從右邊進入浴場更衣室。

    李君閣只有紅領巾游泳褲,在更衣室找到自己的櫃子,換好衣服,鎖好櫃子,將鑰匙掛在自己手腕上,和娃子們一起從更衣室出口來到浴場裡。

    出口處是一片草坪,草坪上擺著一些遮陽傘,塑料桌椅,一邊是一個攤子,李芸秋跟王小剛倆小朋友在這裡守攤,賣涼糕,冰粉,涼蝦,酸梅湯。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3:41
    第四百二十章聊孩子呢

    阿音三丫頭帶著女娃子們從另一頭出來,李君閣眼睛就直了。

    李家溝的女人身材那是沒得挑,阿音健康,秋丫頭文秀,小芷玲瓏,完美的線條在泳衣包裹下展露無遺,不光李君閣看傻了,連一些來游泳的遊客也看傻了。

    三個人裡要說出名,卻是阿音最出名,因為論壇主要是阿音在負責管理,而且論壇上和遊客中心都播放著她的記錄片,已經隱隱有「最美女村官」的名頭在江湖流傳。

    不過另外兩女也不遑多讓,能被司星准心心唸唸的女孩子和能被他選為女主角和自己搭戲的女孩子,不管從哪方面說,那都是百里挑一的。

    秋丫頭拿五個手指頭在李君閣面前晃了一下:「二皮哥,怎麼了?」

    李君閣笑道:「你們三個太漂亮了,一時失神,見諒見諒。」

    小芷笑道:「二皮哥哥,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李君閣說道:「沒辦法,我現在知道夫子為什麼要感嘆已矣夫了!」

    小芷睜大眼睛:「什麼已矣夫?」

    李君閣笑道:「已矣夫!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三人被逗得直樂。小芷還不忘添上一句:「不用客氣,哈哈哈,二皮哥你的身材也真的好棒!」

    ……

    陪大家游了一圈,李君閣和阿音摸回岸邊,坐在塑料椅上休息。

    每年第一次下水,不宜游太久,要給身體一個適應過程。

    浮台兩邊一側一個高高的凳子,凳子上邊有個遮陽棚,王善農跟張曉譽胸前掛著一個口哨,各霸一方,掃視著整個水上樂園,還真有點猴王審視猴群的味道。

    凳子兩側有救生圈,橄欖形的救生浮球等急救設施。

    芸秋小妹崽穿著藍碎花的短袖衫子,頭上包著一塊同樣布料的帕子,腰間還繫著一條白圍裙,跑過來說道:「二皮叔,阿音姐姐,我請你們吃東西,你們想吃什麼?」

    孩子這一身一看就讓人喜歡,李君閣將李芸秋抱起來放自己腿上:「芸秋這麼辛苦啊?傍晚了都還要守攤子,要是不喜歡就別幹了,我跟你爸媽說去。」

    李芸秋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沒有啊,賣東西挺好玩的,以前我喜歡玩《快樂披薩店》的遊戲,媽媽老不讓我玩,現在我玩真人的,媽媽就不管了!」

    好吧,熊孩子的思路大人輕易還套不進去,李君閣只有認輸,笑道:「芸秋真了不起,把攤子經營得很好,阿音姐姐那個時候也和你一樣,邊讀書邊賣東西,不過阿音姐姐的學習可沒被賣東西耽誤喲!」

    李芸秋說道:「我也沒耽誤,我也好好學習,媽媽現在管著大酒店,我長大了也要像她一樣管大酒店!」

    阿音笑著誇獎道:「芸秋很厲害的,她跟小剛的攤子現在越做越規範了,遊客們也直誇呢。」

    李君閣扭頭看去,三張方桌上鋪著白色塑料布,上面擺著四個碗,兩碗涼糕,兩碗冰粉,上面蓋著大玻璃片,既能防止小蟲飛進去,又能讓遊客看到樣品,還可以澆水降溫。

    旁邊擺著一些玻璃杯子,也有兩種,一種是涼蝦,一種是酸梅湯,也壓著玻璃片。

    小剛在後邊守著,身邊幾個帶蓋子的桶,見到李君閣看過來,就跟他揮手。

    後邊還有一個大桶,吃過的玻璃杯子和碗勺沖洗過後會放在裡邊,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兩小就會送到農家樂去清洗消毒。

    座位側面有個錢箱,箱子上放著把鑷子,這個估計是父母替他們考慮到的了。

    整個攤位乾淨整潔井井有條。對於七八歲的娃子來說,這安排已經很周到了,比李雨多做涼糕失敗哭鼻子,勝出不是一點半點。

    看到涼蝦,李君閣不由得食指大動,這東西也是有時間沒吃過了,對阿音說道:「要不我們來兩杯涼蝦?」

    阿音笑道:「芸秋小剛他們的涼蝦已經有名氣了,基本上來遊玩的客人都要點兩杯嘗嘗。」

    李君閣笑道:「那芸秋你給我和阿音姐姐各來一杯涼蝦吧,謝謝你的款待。」

    李芸秋蹦蹦跳跳地去了,阿音笑著對李君閣說道:「你當真白吃孩子們的東西啊?」

    李君閣說道:「孩子的心意,必須認認真真地領受。這會讓他們感覺受到了尊重,體會到平等。這兩杯涼蝦,我們還真得白吃。」

    涼蝦其實不複雜,跟涼糕成分差不多,不過涼糕是用碗盛放,調粘稠的紅糖汁。涼蝦是將加鹼水的米漿子過漏勺滴到涼水中成型,一個個呈水滴型,小指頭大小,在玻璃杯裡放上一些,再澆上一杯甜味適度的紅糖水,兩者都是消夏良品。

    沒一會,小剛端著兩杯涼蝦過來,對李君閣他們說道:「二皮叔,阿音姐姐,這是你們的涼蝦,一共是四……啊不對不對,這是請你們吃的,說順嘴了……」

    李君閣哈哈笑著摸小剛的腦袋:「小剛這生意做得熟門熟路了啊,一天得掙多少才能練成這樣?」

    小剛張口就來:「今天一共賣了九十七碗涼糕,一百二十三碗冰粉,一百三十六杯涼蝦,涼糕四元一碗,冰粉三元一碗,涼蝦兩元一杯。差一元一千零三十。」

    又誇了小剛兩句,阿音也感謝了小剛兩句,目送著小剛回到攤位,李君閣才對阿音說道:「來來來算一下對不對,別是糊弄我們倆吧……」

    阿音咯咯笑,然後兩人算了半天,中間還算錯了兩回,最後得出的數目跟小剛報的一模一樣。

    李君閣搖頭嘆息,陷入深深的回憶道:「現在的孩子真是太牛了,小剛這就是天然工科狗啊!我像他們那麼大的時候在幹嗎呢……掏鳥窩?抓泥鰍?」

    阿音笑得不行:「我那時候就成天在木樓上看大人勞作。賣雞血藤手鐲還是大學裡,第一次收到錢的時候,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哪裡像小剛芸秋這樣天天上千元的流水還這麼淡定。」

    李君閣說道:「時代真的不一樣了,等這幫孩子成長起來,那就是要上天啊!對了,華強這個假期跟著你做事情,他怎麼樣?」

    阿音說道:「他對信息技術興趣很濃厚,現在鼓搗的東西我也不懂,只說是開學前要給你一個驚喜。」

    李君閣說道:「他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阿音笑道:「到了,電子科大,信息工程專業……」

    這時小芷跟秋丫頭回來了,小芷問道:「怎麼就不游了?聊什麼呢聊得這麼起勁?」

    李君閣順口說道:「我們正聊孩子呢……」

    氣氛瞬間蜜汁尷尬,小芷跟秋丫頭臉一紅,對視了一眼:「哈哈哈今天天氣真好……」

    阿音紅著臉飛了李君閣一眼:「你就知道瞎說!」

    李君閣也反應過來,不過卻不解釋,嘿嘿笑道:「你們接著聊,我陪娃子們玩去!」

    阿音跺著腳說道:「哎呀你別跑,解釋清楚再走……」

    李君閣跑到水邊上,就聽見後邊小芷跟秋丫頭的調笑聲,阿音的嬌嗔聲,三個丫頭鬧成一團。

    娃子們也游累了,正在浮台一頭的沙灘上瞎玩。

    李雨多領著馬翠如敬子倫王美嫻幾個小的的在靠水的沙灘上玩踩沙的遊戲。

    沙子裡含泥,拿光腳在上面踩,很快下面那一層會泥沙分離,在表面含水較少的泥沙層和下層之間會形成一個泥水層,踩上去就跟水床一樣。

    當然如果繼續踩下去,最後上層也會破裂,水會冒出來。如何將自己腳下的水床踩得又大又不破,那就是比賽的內容了。

    男娃子們的玩法又不一樣,李雨寧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敲直的抓釘,正跟村裡曉松曉柏他們在玩「扎沙斑鳩」的遊戲。

    先是左手握拳,將小拇指伸出來,拿抓釘尖的那頭擱小拇指尖上,右手一鬆左手輕輕一抬,抓釘翻著滾地往下落,如果落到地上是釘尖向下插得穩穩的,那就算過關,如果是橫著或者倒著著地,那就換人。

    小拇指過關只能算通過了一年級,一隻手全部過關,才算小學畢業,然後手腕胳膊肘肩膀算初中,下巴鼻子尖額頭算高中,頭頂算大學。

    誰先考進大學,比賽就算結束了。

    這是一個古老的遊戲了,從小學才五個年級就能看得出來。

    李君閣是此道高手,看娃子們玩得起勁,說道:「來來來,二皮叔也加一個。」

    娃子們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不跟你玩,我們這裡正打賭呢!」

    李君閣莫名其妙:「每人身上就一片遮羞布,我就問你們賭注在哪裡?」

    曉柏說道:「誰輸了誰就去搬竹筒,我們要玩劃竹筒的遊戲。」

    說到這個李君閣才想起來,這遊戲還是自己發明的,說道:「那些大竹筒呢?」

    李雨寧說道:「阿音姐姐叫我們收起來了,說是小遊客來玩了不知道收撿,到時候要被水沖走。」

    李君閣說道:「那你們告訴二皮叔竹筒放在哪裡,我去搬,搬回來你們讓我也玩扎沙斑鳩。」

    娃子們都答應了。

    等到李君閣拖著一堆竹筒竹竿過來,王曉松將抓釘往李君閣手裡一塞,說道:「乾爹你慢慢玩吧,我們劃竹筒去嘍!」

    看著娃子們踩在竹筒上「唰唰」往灣子中間劃過去,李君閣拿著抓釘哭笑不得:「不是……這個……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這下我還得給你保管抓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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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