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341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三章︰花燈偶遇

    「再後來就躲在那個密室裡,等著生,等著死,」呂梁說道︰「誰也不敢貿然出去,我們把自己的命運都交給了019,而我那個弟子抽空就把那上面的古怪文字都給抄了下來……」

    019是個沉默的人,他決計不會告訴他們半個多餘的字,他們的人傷的也很重,這些人就用自帶的針線進行包紮,後來019就下命令讓其中兩個人出去探路,再後來確定外面沒有動靜之後,一行人才開始順著原路返回。

    「019沒有告訴你們他們遇到了什麼?」查文斌問道︰「那再後來呢?你們出來以後。」

    呂梁抽了一口煙道︰「再後來,我們就在營地開始休整,又過了三天,003宣佈上游截流的地方全部重新打開,水開始從新注入湖中,也就成了你們現在所見到的墨林水庫。而我們則被003叫過去挨個談話,與任何水利無關的事情都不被允許講出去,你們知道那個時代的人是很忠厚的,對於組織和國家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我們每個人都寫了保證書,據說這份保證書會被放進檔案裡跟隨我們一生,它是一個考驗,後來的三個月裡就是修建水庫,其實墨林水庫的結尾是很倉促的,而我的弟子們在那段時間已經陸續出現了不好的反應。」

    「發燒,咳嗽。」呂梁說道︰「起初的時候都以為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罷了,可是這種現象不止我的人,019他們也同樣出現了,皮膚開始潰爛,身體開始發臭,沒有任何辦法,他們都被陸續的秘密運送了出去,在那一批人裡,019跟我還有其餘幾個少數的人是幸運兒。我們當時以為是不是在那個下面感染了某種細菌,後來我通過那份我弟子抄錄下來的文字去找人解讀才得到了最終的答案,那是一種詛咒。」

    「詛咒?」李安道︰「前陣子看報紙說是埃及金字塔裡也有一種詛咒,進去的幾個考古學家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查爺這玩意你懂得多,古墓裡頭真的有詛咒嗎?」

    查文斌說道︰「根據他們描述的情況來看,我個人覺得是某種病菌的可能性大,呂老先生講的癥狀與前幾天死的那個張衛東非常相似,他也是全身潰爛惡臭不止。詛咒這東西多半都是嚇唬人的,人對死亡都是天生帶著一種敬畏的,所以會留下一個詛咒來試圖讓那些後人們不去打擾他們的安息,我想知道呂老先生那份東西還在嗎?」

    「不在了,」他搖頭道︰「當年我偶遇到一個算命的先生,他那個人說的非常準,把我的前半生說的幾乎沒有差錯,我就拿出了那份我弟子留下來的手抄稿給他看,他說這種文字是一種詛咒。」

    「算命先生?」查文斌皺眉道︰「他那那件東西拿走了嗎?」

    「他說這種詛咒需要化解,要不然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得到安寧,我本來就有愧與我的那些弟子,當年他們都是我親手招進隊伍裡的,要不是我,他們也不會那麼年紀輕輕的就……」

    「那個算命的有什麼特徵?」

    「特徵,」呂梁想了一下道︰「穿的有些破爛,是到我家門口要飯的時候踫到的,對了,他姓賈!」

    聽到這個,查文斌心裡只覺得「嗡」得一聲,怎麼會那麼巧呢,張衛東遇到的那個道士也姓賈,並且就是個要飯的!查文斌趕忙又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去年,」呂梁道︰「我已經退休了,平日裡也很少出門,那天需要出去檢查身體恰好就在樓下遇到他了。他說我這人身上有幾筆債欠著,我這退休了心裡尤其對當年的事情放不下就跟他開始聊上了,後來就……」

    「行,呂老先生您多保重,」到了這兒查文斌基本上心裡就明白了,那個姓賈的道士肯定是有問題,且不說能不能看懂那些古怪文字,一個道士如果要給人算命決計不會算出百分百的真實的過去。就算是有人真有那麼厲害的本事他也不會全說,誰都知道破天機是沒有好下場的,這等於是拿自己的陽壽在開玩笑呢。見時候也差不多了,他便起身跟呂梁先告別,這老頭給他帶來的信息有些太多了,一時間甚至還無法消化。

    查文斌走後又同李安一同去了安縣史料館查閱,在安縣所有的縣誌記載中並沒有提及墨林鎮有過大型施工,在安縣的歷史上也絕無此類文明出現過,那麼到底是何人修建了這樣一座神秘的地宮,又為何後世成了一座湖泊,還有墨林鎮的原住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裡呢?

    沒有答案那就等待答案,查文斌心中隱約預估到自己很快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答案會來的如此之快。

    那是在處暑前後,這個時節民間會有慶贊中元的民俗活動,俗稱「作七月半」或「中元節」。舊時民間從七月初一起,就有開鬼門的儀式,直到月底關鬼門止,都會舉行普渡佈施活動。普度活動由開鬼門開始,然後豎燈篙,放河燈招致孤魂;而主體則在搭建普度壇,架設孤棚,穿插搶孤等行事,最後以關鬼門結束。

    這樣的日子查文斌自然也不會閒著,作為一個道士不光是要修道悟道,常年與神鬼打交道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應該怎麼去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從開鬼門時起,查文斌就會在傍晚前後出現在各個路口、橋頭還有墳地,這些地方在他的眼中都是孤魂野鬼聚集出沒之地。沿途他每日都要上香壓錢,擺放一些祭品,尊重神鬼也就是尊重自己,都是已經逝去的人了,多少也讓他們能夠感受到人間的情誼,也好讓他們不去禍害人間。

    而在處暑時節,安縣最熱鬧的當屬放花燈,安縣境內有一條河,名為苕溪,這條河便是從洪村發源的,河的那一頭經太湖流向黃浦江入東海,所以它便是黃浦江的源頭。苕溪的上游就是獅子峰,洪村入口向內五公里便是水龍潭,此處更是放花燈的最好去處。

    河燈也叫「荷花燈」,一般是在底座上放燈盞或蠟燭,中元夜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泛。放河燈是為了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到了後來,放花燈逐漸成了一項民俗活動,在那個缺少娛樂方式的年代,查文斌偶爾也會浪漫一次,那一日他便帶著鈄妃一塊兒去水龍潭湊熱鬧。

    這放花燈自然也是晚上,鈄妃手巧,花燈做的精細,順帶著便給老夏家也做了幾盞。老夏的媳婦兒懷孕了,估摸著來年就能添一個大胖小子。兩家人高高興興的放完花燈回來的時候,路過那座大廟的門口,查文斌老遠的便看見廟門的石頭邊上靠著一個人。

    洪村大廟那對於當地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多數人都避之不及,雖說最近也有外村人進來放花燈的,可誰會在黑漆漆的夜晚蹲在那兒呢?查文斌不禁的就多看了兩眼,他的這個動作引起了老夏的注意,便說道︰「那是個要飯的,在這兒有兩天了,過來過往的人多遇上這樣的時節,大家都舍得給點錢,估計這兩天要得不少了。」

    老夏的媳婦兒也說道︰「這個要飯的可有點意思,他好像不太願意吃白食,但凡是給錢的他會還禮,給一張倒「福」,不過現在既不過年又不過節的,他那福字估計也是人家店裡賣不出去的處理品,全讓他給要來做好人了。」

    「是嗎?」查文斌說道︰「那還真有些意思,既然踫到了,那我也就過去看看。」說罷他便朝著那個人走去。天色很暗,那人又帶了個斗笠把大半個臉都給遮住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腳下放著一隻碗,一張蓆子,還有一個破布袋子,怎麼看這都的確是個要飯的。

    查文斌拿出幾個零錢彎腰丟到那碗裡,他故意藉著壓低身子抬頭去想要看看那人的模樣,不料那人卻把頭輕輕偏了過去,待到查文斌起身的時候他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說給錢了你會還願嘛?」查文斌問道︰「為何我這施捨了,你卻不給我一個福字?」

    那個要飯的居然卻說道︰「因為你命中沒有福,所以我給你也沒用。」這要換做其他人怕馬上就與他要吵鬧起來了,可查文斌卻偏不,反倒是笑著說道︰「看來這位朋友還是個懂得命理的人,那你說說看我的福去哪裡了?」

    「你天生就無福,方才是去放了花燈吧,我看你這人心地倒也善良卻送你一句話,你這花燈放得早了一點,將來這水會害了你。」

    「什麼意思?」

    「若干年後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會恨這水,它會奪走你一生的快樂,成為你一生揮之不去的陰影。」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四章︰聚集

    「敢問先生可是姓賈?」查文斌聽到這兒也不想再拐彎了,直接說道︰「我聽說這幾日安縣是有一位姓賈的道士頗有些道行,還尋思著哪天能夠找到便去討教一番,哪知卻至今都無緣踫面。」

    「我不是道士,一要飯的乞丐罷了,先生大可不必在這裡顧左右而言他,這麼晚了不該在這繼續逗留,先生可以走了。」

    「我有一位姓張的朋友前幾日死了,」查文斌說道︰「他託了一個夢給我,說是有一個要飯的道士害了他的性命,希望你真的是那個賈道士而不是一個假道士,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說罷,查文斌便轉身走了,沒有證據的事情始終都是口說無憑,即使死了人也是那樣,不管他承認與否,他都堅信這便是那個所謂的賈道士。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就像是早已寫好的劇本,只不過結局往往都是安排的那樣的出乎意料。

    剛入秋的時節,安縣依舊很悶熱,秋老虎的威風尚未散去。查文斌在田裡忙活著除草,這樣的季節最是容易讓草死得快一些,忙活了一清早,等到太陽出來便收工回去,老遠的他便看見門口有幾個人聚在那談笑,看著身影和輪廓都好似是曾經熟悉的那些人。

    有人用他的名義發了信,石頭來了,風起雲來了,還有一個人悶聲不響的坐在門檻上,他的表情依舊是那般的空洞。很久以後的再聚總是那麼的充滿了話題,聊這些年聊這些事兒,其實每個人都明白結局似乎是要到了。

    兩天以前胖子接到了電報,說是查文斌身體不好希望他能夠來一趟,這封電報如同十萬火急讓他不顧一切的丟掉了手頭上的一切事情,不料卻在村口幾乎相同的時間遇到了風起雲。而風起雲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依舊是那麼的消瘦,胖子說他以為自己是看見了鬼,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首先的咧著嘴笑了,葉秋會笑?胖子接著便是一個擁抱,大大的擁抱。

    胖子跟查文斌說老子哭的稀里嘩啦的,一個是為了老二居然還活著,另外一個則是因為你,老二和小白臉都來了,我想你跟定是要掛了,天曉得你是不是又去招惹哪個女鬼然後被吸了陽氣。

    查文斌說自己也沒想到,不過還真得感謝那位發信的冒牌貨,要不怎麼可以重聚呢?

    這些年,風起雲帶著葉秋一直過著隱居的生活,這世上他本以為再也不會有人可以打擾到那個新的小小世界。可是幾天前在那個新村莊的入口有人留下了一封信,內容與胖子收到的差不多,便是馬不停蹄的與葉秋一塊兒出發了,到了這裡才知道恐怕這裡頭還有別的事兒。

    「文斌,老實說,是不是快要到那一步了,我還記得葉歡曾經說過,我們幾個人都是為了一件事兒而來的,那件事現在有眉目了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查文斌喝著酒道︰「比干墓是中國有記載以來的第一個墳丘式墓葬,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在墓立銅盤銘文︰「左可想而知右泉,前崗後道,萬世之寧,茲馬是寶。」墓前立有孔子手跡劍刻︰「殷比干墓」四字碑。此墓距離洪村有十萬八千里,在今天的河南境內,最近洪村有一座水庫透露出了個幾十年前的恩怨往事,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曾經死過不少人。我調查這件事已經有一個月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想不到今天你們來了,那也就是八九不離十了。對了,秋兒他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不怎麼愛說話,那一次傷的很重,只能記得人不能記得一些具體的事情,不然的話一想起他就會頭痛的厲害,本來我是不想讓他來的。但是一提到你的名字他的眼神裡就有光,他說他要來,我也就擋不住了。」

    「我有預感會很危險。」這是葉秋至今為止說的第一句話。

    「老二,你的話可以信,不危險估計也就不會把你們全都給招回來了,話說我們到了還有一撥人是不是也該到了,這算是大決戰嗎?只不過沒想到把主戰場會放到安縣。」

    「我猜他們是一早就預料的。」查文斌說道︰「這首先得從我的身世說起,你們都知道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他們都說我是命帶天煞孤星,把我放在這兒目的就是讓我去認這裡,一直到後續的每一步我都是被安排好的,那麼提早安排在這個地方也就不足為奇了。」他接著說道︰「我找人調查過那個地方,全副武裝的三百人折損近半,比我們遇到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凶險,能不能活全看的是運氣,至於為什麼把你們找來估計跟這裡太危險是有著決定性的關係的。什麼比干墓那都是謊言,一個死了三千年的人,恐怕連骨頭都早沒了,還需要去封什麼神?」

    風起雲道︰「那到底是要我們幹嘛,聽石頭說你把玉環都給他們了。」

    「給了,自打給了的那一天我就在等這個時候,只是沒想到把你們也給等來了,不過這樣也好,索性大家一塊兒把事情給了了,我估摸著今晚上就會有消息,就是不知道他們想整一出怎樣的⼳蛾子做開場白。」

    「最近羅門也不太消停,」胖子道︰「世道不同了,他們的日子沒有以前好過,內耗又嚴重,錢家算是跟丁家還有苗家徹底翻臉了,偏距西南還不老實喜歡把手伸出去,我這陣子已經和錢家的小鬼們打過幾仗了,聽老爺子的意思是想在五大家族會議上聯合起來把錢家給踢出去。」

    「有沒有關於我們這件事的消息?」

    「沒有,」不過胖子又說道︰「這種層面上的事兒他們打聽不到的,應該是一言堂之類直接把控的吧,天曉得呢。」

    「是關於那九部卦辭的。」風起雲道︰「除了這個,羅門不會再有別的興趣會動到我們身上,為了傳說中的九部卦辭已經死了太多人了,若是能夠找出來也不枉為這世上做了一回好事。」

    「好事?」胖子嗤之以鼻道︰「我看還會死更多人,他們都能夠通曉天機了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鬧不好連地府裡頭的閻王都會給弄出來嚇人,我看這種事最好是毀了比較好。」

    「我也是這個意思,」查文斌道︰「天道這東西本來就不該能有人去勘破,道法自然講究的就是一個順,非要倒行逆施,這終究會是個禍害。幹我這一行的偶爾替人算個命,看到凶險之處也只能是點到為止,凡是都有個極端,太強終究是會帶來毀滅的。」

    他接著說道︰「古人的東西都很奇妙,對於我們現代人而言所熟知的歷史不過是這一兩千年的,再往前兩千年或者是五千年甚至是一萬年,對於那段文明而言,近代史不過是一頁紙罷了。我所敬畏的道並不單純是那些供奉著的神靈,它們或許有或許根本不存在,我所敬畏的不過是這自然交替演化發展中的奧妙,就像是這院子裡的果樹,它知道什麼時候開花什麼時候結果,年復一年從未有過偏差。」

    那天晚上忽然就開始下起了大雨,有人說那是百年一遇的,雨水大到什麼程度呢?就跟裝水的碗漏了似得,外面也是電閃雷鳴,很快的河水就要沒過那座小橋。站在屋簷下的查文斌看著這漫天瓢潑的大雨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也有太多的無奈。

    他家的地勢不高,第二天天亮的功夫,河水就已經到了院子門口,雨勢依舊不見停,再這樣下去恐怕是要被困在這兒了。查文斌果斷決定帶著妻兒老小轉移,誰家的地勢最高呢?自然是老夏家,他們家位於一個半山坡上,曾經我小時候遇到發洪水總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如果我們家被淹了那估計整個洪村都該沒了。

    去老夏家呆著的人有很多,堂屋裡頭都快要擠不下了,人們都說這該死的雨要糟蹋掉一年的收成了,地裡的稻穀眼看著就要到可以收割的時候,靠天吃飯的中國農民千百年來依舊不能擺脫上蒼的祝福。在這樣的時間裡,每個人的心都是焦慮的,夏老六作為洪村裡頭有點臉面的人出去開了一個會,回來的時候憂心忡忡的,一問才知道安縣境內有幾座水庫水位太高隨時都有決堤的危險,而上頭來的指示是要炸掉其中的幾座排水,以至於在水位相對還不是很高的時候強行先洩洪。

    「炸墨林水庫?」查文斌得知這個消息後果然是想起了那日李安說的話,沒想到他的無心之舉只在短短數日後就靈驗了。

    夏老六無奈的說道︰「那個水庫沒人管已經有些年頭了,說是堤壩下面都要給白蟻蛀空了,誰知道那些人到底有沒有去看過,反正那水庫下游幾十里都沒有村莊,愛炸就隨他們去吧。」

    b>說︰

    我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拉肚子又犯了牙疼,腦袋還疼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五章︰003

    「炸水庫都是一些什麼人啊?」

    夏老六回道︰「我也不認識,聽說是上面來的,不知道是縣裡的還是市裡的,這一次抗洪咱們浙西北是重災區,每個村都有駐守的點,我們家這樣地勢高的都會統一安排為臨時救助點。等一下村裡還會派人送糧食過來,現在政策還是好的,老百姓的利益總是會放在第一位的……」

    夏老六開始和村民講起了政策,查文斌則給胖子他們使了個眼色,外面的雨確實挺大,公路上都已經上了河水,幾個人心領神會各自穿著雨衣,打聽了一下時間,墨林水庫應該是在下午三點十分引爆,他們必須要趕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到達山區高海拔的位置,不然洪水洩下來的那片刻山路徑毀,怕是外面的人想進也進不去了。

    「這一招挺狠啊,」胖子道︰「打著天災的名義正大光明的幹那事兒,我估摸著這一整座水庫衝下來每個把月的功夫外面的人是沒什麼機會再進去了,這路肯定是毀了,要說他們幹那事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他們自然是知道我們會去的,這麼多年的交情打下來,這點默契都沒有那不是瞎忙活了。」風起雲道︰「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文斌,我跟你商量個事兒,等這件事忙活完了你要不跟我回村裡吧,清貧了一些但是沒那麼多煩惱,你想關起門來坐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人去敲門。」

    「風兄好意我倒是心領了,只是還不到時候,古往今來修道者隱居於山林的多半也是碌碌一生沒什麼建樹。道教之所以成了現在這幅光景也與這種修仙思想有關,凡事總是沉浸在自己那個狹小的世界裡,就像這河裡的魚一樣,住在一汪水潭裡以為大海也不過就是如此,人的眼界不能夠被框死,這世上的種種都是道的體驗。我若有朝一日不再問道便是會去你那裡頤養天年品位餘生,只不過文斌現在的境界還遠遠不到可以放下的時候。」

    「總之你要來隨時可以通知我,」風起雲笑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過石頭兄就不必了,唸唸紅塵大好世界,數不完的燈紅酒綠,我看他已經越來越胖了。」

    「得了,你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請我去我還不去呢,」胖子說道︰「現在爺在關中道上也算是一號人物了,要人有人要槍有槍,你們躲在山裡頭享清福。我呢就負責給你們弄點黃白之物,可別以為你那就是個烏托邦啥玩意都能自給自足,說難聽點,你小子要是生了一場大病難道指望著拿上兩籮筐蕃薯去交醫藥費嘛?咱這叫分工明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暴發戶越發是暴露嘴臉了啊……」

    路上依舊絲毫看不出這幾個年輕人心裡其實藏著多麼沉重的包袱,這下雨天鮮有人還在外面晃蕩,趕到墨林水庫外圍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山上陸續留下了不少腳印,看來那些人的確動作是夠快的。

    雨天上山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查文斌最擔心泥石流和山洪,這兩樣可都是能夠瞬間要人命的,於是他也便挑著山崗走,這樣雖然慢一點可能保證安全。如果三點之前他們還沒達到預定位置,至少不會被莫名其妙炸出來的山洪給埋了。

    「當年那些人應該是部隊的。」胖子道︰「咱們國家軍火管控可不像是老美,在南方有批量制式裝備只有他們才能弄到,不過工程兵本來就是其中一個兵種,以羅門的能力調那麼點人算不得什麼,估計今天這場面怕是比起當年還要熱鬧了,你看那對面那半山腰裡都藏著人呢。」

    「人?」查文斌抬眼望去,滿是飄搖的雨點和蒼翠的山林,胖子又說道︰「得了,你們就別看了,這種偽裝術都是專業級的,我已經看到了好幾次了,他們手裡有光學鏡片,我可以打包票咱們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人家眼裡看著,說不定那山頂上有人正燒著一鍋熱薑湯就在等著咱們這碗菜呢。」

    「像你這麼大個的腦袋就是第一個被狙擊掉的,」風起雲笑道︰「別說他們這路子還真的挺專業,要是貿貿然上來一兩個不怕死的還沒走到這山溝裡估計就給捉起來了,走,咱們也快一點,別讓那些人等急了。」

    山頂,堤壩上不時有些人在忙來碌去,這些人都戴著黃色的安全帽身著工作服,看著倒也像是專業的,堤壩的邊緣垂著不少繩索,有人順著那些繩索一直在打炮眼。胖子說,想要一次性炸掉這種堤壩炸藥當量是驚人的,一般的地方組織怕是干不了這麼大手筆的活兒。在堤壩的上游林子裡還可以見到不少帳篷,看來這準備的確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此大規模的人馬進駐竟然可以做到悄無聲息,怕是現在整個墨林水庫已經成了銅牆鐵壁水洩不通了。

    「走吧,到我們喝茶的時間了,」查文斌說道︰「都是一些老朋友了,該去會會了。」

    堤壩上,還有一頂奇大無比的傘,有些像是古代皇帝用的華蓋,這又是什麼?那華蓋之下還盤坐著一個人,頭頂戴著又長又寬就,兩邊還掛著布條子的高帽子,挺像是影視劇裡黑白無常用的那種玩意,手裡還有一根權杖似得東西,跟前香爐祭品桌子也都一樣不少。

    「這些人還真是老迷信啊,」胖子道︰「炸個水庫還要做法。」

    「不一定是做法,」查文斌道︰「我看他的手法倒是有些像在招魂,招死在這座水庫裡亡魂,你看見他前面架子上的那一排小泥人了沒,每個泥人的背面一定都刻著生辰八字。當年據說有很多人都葬送在這裡,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也該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招完了幹嘛呢?」胖子問道。

    「招完了就開始放水了,讓這下面的屍骸有機會可以重見天日,現在幾乎可以百分百的斷定當年的那些人又回來了。」

    料定是如此,查文斌便也開始下山了,堤壩上是有人攔著的,工程模樣的人大喝道︰「此處正在爆破,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山民,自然是來避雨的。」胖子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家的承包山就在這兒,本想上山捉幾隻癩蛤蟆吃吃的,不想被這大雨給困住了,看見你們這兒有帳篷就下來討口熱湯吃。」

    「走開,去那邊山上的開闊地,這裡馬上就要炸了!」守護的自然是有些不耐煩,不過對講機裡此時卻傳來了一陣哇啦哇啦聲,他狐疑的看著幾人道︰「算你們運氣好,管事的叫你們過去,通過大壩的時候悠著點,下面可塞滿了炸藥!」

    路過當中那個祭壇的時候,查文斌停了下來,祭壇的中央坐著一個老人,模樣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風仙道骨的感覺。

    「不錯,還懂得要沐浴更衣。」查文斌說道︰「我以為賈道士常年都不會洗澡的,那樣的話就算是算卦恐怕也準不到哪裡去,怎麼不去外面要飯反倒跑這兒來裝神弄鬼了。」

    「查文斌,你也是個道士,怎麼可以口出污穢言語,」那道人盤坐在地上揮舞著手中的木劍道︰「若不是仙家有令,那一日便會教你付出代價的,不過你也不用著急,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會手上見高低的,有人在等你,快點去吧。」

    「呸!」胖子朝著那華蓋頂上就是一口唾沫道︰「他是文明人,我是粗魯之輩,記得跟你的仙家說一聲,爺就是這樣不太願意把神當回事兒,對咯,要是等下我尿急會借你那個香爐一用,老子就願意騎在你這樣的神棍脖子上拉屎。」

    「你!哈哈哈……」伴隨著陣陣笑聲,幾個人繼續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去,只剩那賈道士一人咬牙切齒的恨恨。

    堤壩的那一頭有一個身著素服的人站著,他的一旁還有人打傘,看著像是個領導模樣的人,年紀約莫四五十歲,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這邊走近了,查文斌便率先問道︰「等我們的?」

    那人點頭道︰「後生可畏啊,當年我沒有做成的事情終究還是要你們來完成,查先生這邊請。」

    「003,」查文斌也笑道︰「不知道傳說中的002和001來了沒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六章︰封神者

    為什麼查文斌會叫他003呢?因為他的衣服口袋上方有一條編碼就是003,看來他們依舊保持著當年的規矩,從這個人的臉上彷彿看不到什麼歲月的痕跡,聽呂梁描述過當年的003大致也就是這個模樣,沉穩而又不失威嚴,在整個行動中屬於絕對的主心骨。

    「在下李靖,查先生說笑了,既然都是同門也就不必用代號了。」那人說罷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胖子在身後不適時宜的嘀咕道︰「李靖,他爹媽還真敢想給自己兒子取個神仙的明顯,托塔天王啊,這人估計八字很硬。」

    「算命的說今天我們這裡要來幾位貴客,李某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看來我們的先生還是略微有些偏差,」李靖邊走邊說道︰「查先生或許沒有見過我,我卻是見過你們的,上一次我們相見的時候大抵還是在洪村小鎮上,由著幾位長老帶著混雜在裡面,不顯眼罷了。」

    「柳家大案神仙醉?」查文斌被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些想起來了,那時候羅門來了一些人,這個怎麼自己看著都覺得有些眼熟了,原來還真的是見過的。看來羅門的確是有人一直潛伏在自己的身邊,他們當真就如同陰魂那樣纏著自己,怎麼趕也趕不走。

    「來,這頂帳篷是給幾位準備的,裡面已經有人備好熱湯酒肉,查先生和幾位小兄弟不妨先進去歇息,待到合適的時候我會來通知的,這下雨天濕漉漉的讓各位上山,在下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謝謝,」查文斌點頭道︰「不過有一事,你那位算命的假道士並沒有算錯,的確是在半個時辰以前我就到了對面林子裡,說起來咱們不過一湖之隔,只是今日我來是想要個說法的,為何你們又要草菅人命?」

    「至於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不是非常瞭解,但是他的家人我會安排好」

    門外此時響起了幾聲乾咳,有人撩開門簾走了進來,查文斌抬頭一看,正是那個賈道士,他一言不發的掃了一眼李靖,後者身子微微向後一退!這個小小的動作被風起雲看在了眼裡,他輕輕敲了查文斌兩下,意思是這個恐怕就是「002」了。

    「你想討個說法?」

    「是,生命自由,任何人無權凌駕在他人的生命之上。」

    「如果說我是為了你們呢?」那個賈道士繼續說道︰「時隔這麼多年,終究是要重啟,當年那些死去的人哪個又不是無辜的?想要成就大業就需要有付出,哪個帝王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體上去的,何況我只是犧牲了個普通人罷了,我需要他為我做一回測試,用他的魂魄去問一次路總比好過用你的吧?」

    「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啊?」胖子不屑的說道︰「狡辯,你們這些人真的是壞了規矩,天子犯法還跟庶民同罪呢,真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嘛?」

    「這個人是陰年陰曆陰月陰時出生。」賈道士說道︰「這樣的人這一生不知道有多少凶險,他要輪迴四世才能轉陽,而我雖然取了他的魂魄卻也付出了對應的成本,起碼下一世他會是個富貴命。我用一個廢棄人生換取他來世的輝煌,人,有舍就有得,這是他的造化,況且他一無妻二無後,雙親也會有人贍養,老朽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他就是個傻子你也無權剝奪他的生命!」查文斌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道︰「你最好死了那條心,該下地獄的人是你們,我來不過就是討個公道罷了,真以為會和你們這樣的人同流合污嘛?你也配假惺惺的坐在那裡開壇做法,骯髒的靈魂是永遠得不到神靈的眷顧的。」

    胖子作勢就想要上去拿住那個賈道士,李靖先前一步攔在中間道︰「凡事先不要自亂了陣腳,查文斌,到了今天這一步也不瞞你,當年我們失敗就是因為沒有那些玉環。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臨到頭來這無休止的糾纏是要結束了,為何又要這般?」

    「我答應你,」賈道士忽然說道︰「你不是想要一個公道嘛?我賠給你,只要完成了這件事,我自會了斷還那人一命。」

    「賈長老」聽李靖的稱呼,這人居然也是長老,那就斷然是出自一言堂了。賈道士橫在他的跟前說道︰「不必多言,查文斌說的也沒有錯,我的確沒有權利去剝奪他人的性命,他要公道給他便是了,老朽一把年紀了也做錯過許多事,是該為自己這一生了卻了。怎麼樣查文斌,只要你答應,一切都好商量,包括那人的二老將會衣食無憂,也可保各位下半生的寧靜。」

    「那到底是要做什麼事?」風起雲說道︰「這裡難道是比干墓不成?」

    「破解一個局,這個局與你們當中的有些人有關係,如是不破,世代交替。」他看向查文斌道︰「十世的天煞孤星,傳言中的繼周人便是你,在很多年以前曾經出過一個天劫,既是你的劫也是他的劫。你的出生本就是一個錯誤,現在是時候去消除這個錯誤了。記載中比干墓的確不在此地,但是羅門歷經千百年的證實,那處比干墓並不是真正的比干墓。其最大的根源便是龍脈的變遷,殷商時代的龍脈位於黃河流域,自崑崙起八百年不絕,姜子牙是何等的聰慧自然是會算到這一環。

    三千年後才出的繼周人去開啟一個早就覆滅的大周王朝神話本就是一個悖論,比干墓是一個延續,是兩個相差三千年時代的鏈接,只有重新把這兩段鏈接在一起,封神才有可能重現人間。」

    「這老神棍!」胖子哈哈笑道︰「你哄三歲小孩吧,封神榜都來了,是不是還要整出一個妖狐妲己,哥哥我也好腳踏風火輪會會她老人家的迷人風采啊。」

    賈道士並不理睬胖子的挑釁,反倒是看著查文斌道︰「你且告訴我,近三千年來可有羽化登仙者?仙班之中可有名諱者?」

    「封神榜不過是經查諸史典的重大歷史事件神話化,借此重塑上古諸神的形象,恢復神話英雄的威名,再造神祇譜系,使歷來雜亂無章的神仙道有了一個完整的體系︰上層為仙道,中層為神道,下層為人道罷了。」查文斌說道︰「它的確是譜寫了道教現在的神仙體系,但是其本質不過是一場商周戰爭的描寫罷了,把其中的人物神仙化了,信仰和神靈的誕生從來就離不開故事,但這也只是一場故事。」

    「那這故事為何三千年後無人再續寫?」賈道士反問道︰「因為缺了那一環,姜子牙的封神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人他用什麼封神?是號令,而比干為何封不了神,是因為要留一線天機到如今,那些在商周戰爭中死去的亡靈盡數都有了自己的神位,卻要留下一句話給三千年後的人去評述,這個人要行使的職責本就是等同於當年的姜子牙。

    說的再簡單一點,神話自封神過後便不再有神話了,是因為封神者已經不存在了。姜子牙能夠封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通曉天機,手握卦辭,當然封神榜本就是個神話傳說,其中的內容不可信。但是他卻精準的預言了三千年以後還會出現一個封神者,但凡是這樣的人一定是獨一無二的,同樣也是被天理所不容的,一個人強大到可以封神的地步便是凌駕於天地之上,你說天地會允許他的存在嘛?」

    賈道士繼續說道︰「封神榜不過是個小說,是個故事,自然是誇張的。但是姜子牙呢卻是存在的,他是一個偉大的神話締造者,是一個通曉天機參破天道的神人,這樣的神人是能夠讓天地害怕的,這樣的存在是道法自然最好的反面照應。一個人如同你們風氏的人,竟然可以要風就有風,要雨就有雨,這種能力本來就是不被允許的,它本身就是神靈才配擁有的權利,不然人們為何要去廟宇裡祈求風調雨順?我不想與你去討論這種能力是如何被擁有的,就像是我們的占卜和陰陽術都是有違天理的,是道法自然的相反面,所以道者貧苦也,我這一輩子都是以要飯為生,便是抵沖自身窺破天機所要受到的天罰,你查文斌也不會例外。你甚至更有甚與我們這些普通人,因為你注定就是天煞孤星,一個天地不能容忍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人?你便是和那姜子牙屬於同一類人,只有強大到可以封神的境地才會受到如此的妒忌,比干墓由誰來封,誰便是那樣的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七章︰精神控制

    轉世成為神靈這一說法至今仍然在諸多地區保留,最為有名的便是西藏的活佛說。..一個活佛圓寂後,首要的事情就是尋訪他的轉世靈童。藏族有一整套完善的測試和挑選轉世靈童候選人的方法,活佛轉世靈童的尋訪程序大同小異,即都通過預言和象徵,以及集中觀察某些特定地區的預兆得到啟示和引導,然後再集中注意這些地區的特殊建築物、景觀等得到指引,諸如在藏區有很多大量的神湖,這些湖泊中最為有名的當屬拉姆拉錯聖湖。

    每一任的活佛在圓寂之前都需要去觀尋聖湖,這是尋訪達賴喇嘛靈童過程中最神聖又最神秘的程序之一。拉姆拉錯因位於二世達賴喇嘛根敦嘉措所建的曲科結寺東北約5英里處的山岩林立的禿山山腳下,所以也叫曲科結寺神湖。曲科結寺座落在群山之中,四季雪山環繞。在禿山山腳下的拉姆拉錯三面岩石環繞,湖呈奇特的頭顱狀,因而被視為神湖。湖水平常湛藍湛藍的,湖面平靜,周圍地區一片寂靜,透明的湖水中有藍天漂亮的倒影。根據藏文傳記的記載,在尋訪十三世達賴喇嘛時,突然刮來的陣風將拉姆拉錯湖中的積雪一掃而光,這樣就便於尋訪者找到他們所需的答案了。

    觀看聖湖顯影后,尋訪工作就進入了實質性階段尋訪靈童階段,一些高級喇嘛和顯要人物便開始被派往藏區各地,他們心中牢記湖中幻影的秘密,尋找觀湖在湖水中見到過的那個地方。

    而通常來說,尋訪到的靈異兒童不止一個,因此辨認遺物這一關也是個必不可少的程序。所謂遺物是指靈童前世的聖物,一般要辨認的聖物是他前世常用的東西,如手鈴、小鼓、念珠和金剛等。辨認時,兩件東西並排放著,一件是他前輩用過的東西,另一件則是前者惟妙惟肖的複製品,如果靈異兒童順利通過了這些檢驗,這表明他確實有出眾的地方。一旦有幾個兒童通過檢驗,還需經過另一道關鍵的手續︰金瓶掣簽。假如通過檢驗的兒童只有一個,亦須將一個有靈童的名字的簽牌,和一個沒有名字的簽牌,共同放置瓶內,假若抽出沒有名字的簽牌,就不能認定已尋得的兒童;而要另外尋找。

    胖子聽完後說道︰「假冒道士,我家查爺不是什麼靈童,他想要怎麼過生活,擁有怎樣的身份應該是由他自己決定的,你們憑藉著自己的武斷,用古人的一段可能根本就是杜撰出來的預言,再加上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就這樣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現在可是無產階級民主專政當家做主的,就你這樣的放在十幾年前,老子就可以把你打成封資修戴上高帽關進牛棚裡度過餘生。」

    「查文斌,我且問你,當年黑龍是不是給你看過一塊銅盤,那個時候的你還在東北野人屯插隊,代號是1982。」

    查文斌點頭道︰「的確是有這件事,那面銅盤我初見的時候僅僅是一張照片,可能是我當時有些累了,所以腦海裡出現了一些場景中的幻覺。事實證明後來黑龍給了我那塊圓盤我也絲毫沒能在發現什麼,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不,你有發現。」賈道士說道︰「你是第一個初見那塊銅盤就有反應的人。」說罷他就轉身向著裡屋走去,然後打開一個箱子從中又取出一個盒子,查文斌心想,這該不是那個銅盤吧?

    他猜的的確是沒有錯,賈道士拿著那塊銅盤對查文斌道︰「這才是那塊真正的銅盤,《史記》記載周武王文曰︰「故修譜者,當知其所自出,姓氏之所由賜,及遷移之所起,卜居之凡來,與夫世代相承,並無所缺,斯寶錄也。」

    修譜者指︰繼周人,懂釋碑文,譯釋「獨闕斯文」銅盤銘十六字,銅盤銘另外的文字也叫「感斯文」,這十六個字其實便是那句︰「前崗後道,左林右泉,萬世之寧,此焉是寶。」這文字便是感斯文,只不過我們都不能認得罷了。」

    查文斌道︰「但是我不會譯這文,更加不會寫。」

    「時候未到罷了,」賈道士說道︰「天注定你就是這個人,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這天下唯一能懂這種文字的人。」

    若干年以後,在崑崙,查文斌遇到了一位雲大祭司,正如賈道士預言的那般,從雲大祭司那裡他學會了這種古怪的蟲鳥文,一種渾然天成的文字,一種源自於道法自然的文字。也許在那個時候,查文斌才會明白自己真的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命運其實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注定了的,甚至超越了時空,在他被誕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了要背負這一切,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選中。神話,這個超越了君權的存在,這個屹立於世界民族之巔的精神領域裡面,只能有一個王者,那就是那個戴著面具的那個人那個曾經他在第一眼見到這個銅盤就在其中看見的那個人!

    「這塊銅盤就像是活佛轉世時用來應證的信物,是它讓我們確定你就是那個人,如今已經把你帶到了聖湖。在這個世上曾經有兩座湖,一座在遙遠的崑崙,那是數千年前龍脈的發源地︰傳說中西王母的瑤池,在那裡孕育了神話的種子,開啟了一段神話的歷史。

    三千年以後,這裡還會有一座聖湖,它是下一段神話的開啟,是通向大海的龍脈,你將在這裡被賦予神的力量,去重新打開屬於你的神話領域。你們先行休息,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再來看你,不要試圖和命運去抵抗,天大過一切。」

    賈道士與那李靖都出去了,只留下他們四人,胖子喝著熱乎的薑湯走到帳篷外逛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耳目後又折了回來說道︰「那個老叫花子是不是什麼邪教的人?我感覺這廝不去幹傳銷真的是屈才了,他奶奶的鬼話連篇,扯出你是真神這樣的屁話,我估摸著他是不是想把你打造成一個圖騰然後再去跟那些信徒們斂財。」

    查文斌搖頭道︰「他們控制不了我,所以這個可能應該不成立,他說的東西是超乎尋常人想像的,我的確在十幾歲那年見過這塊銅盤。我的腦海裡出現過一個片段︰一處聖大的祭司場地,有一位衣著華麗卻戴著面具的人站在祭台的最頂端,他單手托著一個圓形器物對天長嘆,嘴中唱著不知的歌謠。

    當時,我告訴了黑龍,他告訴我,我是第二個能夠見到這幅畫面的人,並且比別人見到的更多畫面也更清晰,現在我想他的話中是透露了一個信息的︰那就是羅門其實不止確定了一個我,而是找了諸多更我有著某些相同經歷的人來甄別,就像活佛尋找轉世靈童那般,有許多靈童在剛出世的時候就會被鎖定,然後再在諸多靈童中確定其中一個作為真正的轉世靈童。」

    風起雲也說道︰「文斌,剛才那人在講的時候我也一直在聽,他所為的神話我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宗教信仰。這世上宗教歷經幾千年依舊還在影響著整個世界,諸如基督教、佛教和伊斯蘭教還有你們的道教,每一種宗教的存在都離不開自己的神話體系,上帝和釋迦摩尼還有真主阿拉,以及你們的三清老祖,這些神話其實就是一個象徵。信徒們相信在自己的精神領域裡這些神在眷顧著他們,試問︰如果在當今社會,有一位神被創造出來而後又形成了一大批信徒,而這位神還活生生的站在你的跟前,那麼他將會有多大的影響力?」

    「那會使得整個社會的次序都變亂,」胖子道︰「這自然是不被允許的,沒有人會接受一個神來打破原先的神話體系,那樣的話精神領域的領袖會發生變化,其結果讓人不敢想像。因為精神領域的控制是大過一切的,可以想像一下,以億萬計的信徒因為一個人凝聚在一起的時候所帶來的後果恐怕是當今世上任何一個組織都無法承受的。」

    「所以,這種神話必須被終結!」查文斌說道︰「不管它是否存在,它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那麼如此說來這一趟我始終是凶多吉少了,有太多的人不願意這樣的神話出現,即使它本身只是一個假設罷了,可一旦出現的話就會打破現有的平衡。」

    「你終於是意識到這種風險了。」風起雲說道︰「如果是我,當風氏出現了另外一個自稱血統純正的繼承人要來剝奪對我的信仰,那我也會毫不留情的除掉他!」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八章︰信仰與恐懼

    摩西,耶穌,穆罕默德,老子,商羯羅,釋迦摩尼,等等,歷史上所有的靈性導師的本意都是「去認識你自己」,並沒有要人們外求任何東西,更不是現在那些迷信的人們執迷的各自宗教名稱標籤。信仰和被控制是兩個概念!

    常有人問我是否信道教,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說學過一點點道法。真正的修行,不僅需要從負面的限制性信念中解脫,也需要從道、宗教、真理等一切信念中解脫,因為信念伴隨著對立和恐懼。

    怎麼理解呢?比如道教中有諸多的神鬼,這些神鬼或被描述成救世主或被描繪成害人精,人們都害怕死亡,害怕死後有勾魂使者拉著自己下地獄,這便是恐懼。因為恐懼,所以去膜拜,對著那些自己都不知姓名的神們行著三叩九拜的大禮,試圖得到心靈上的寬恕和祝福,這便是精神領域中最為厲害的地方。

    有的淨土宗法師甚至說末法時代已無禪宗根器,我想說,沒有人能評判另一個的根器。我心之外,再無他法。修行,便是更隨著自己的心走,法只是指引你的心通向某條大道的工具,而非是一個把人圈起來的圍牆,心中有道便是道無處不在,心中無道只因恐懼那便是純粹的自我欺騙。不能解脫自己,便是一輩子都在那個「道」中兜兜轉轉,轉轉兜兜,信仰是堅持自己的道,正確的道,而絕非是對神話的膜拜!

    查文斌對風起雲說道︰「其實恐懼的並不該是我,而是他們,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無關乎那個所謂的身份。無論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言,我是那個繼周者,又或者是下一個精神領域可能崛起的人物,但我的心始終便是在五里鋪那三間小房子裡,那裡就是我的世界。真正有野心的是他們,他們害怕任何一個人有威脅到這種地位,歷史上,太多的神權崛起打敗了君權的帝國,梵蒂岡雖然小如芝麻,可是誰能輕視那一畝三分地所發出的每一句語言,但是羅馬教皇之所以是教皇,不是因為他手中握著數十億的信徒,而是因為他是一個令人尊重的智者,僅此而已。」

    這是風起雲在時隔一段時間後重新見到的查文斌,如今的查文斌口中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已經足以讓她感覺到震驚,這是多少宗教信仰者一輩子所看不清的迷霧。有道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精神世界裡最奧妙的地方便是無限暢遊,沒有時間和空間的侷限,任何人一旦進入便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有些人卻能夠獨善其外,他的心中有信仰但絕不是所謂的神鬼,而是一份對信仰的執念。迷信和宗教的差別便在於,一個是把它當作修行的法則,而另外一個則是把它當作可以左右命運的令牌。

    現在答案已經逐漸浮出水面了,在羅門的眼中,查文斌便等同於當年的姜子牙。因為姜子牙可以封神,所以他創造了屬於那個時代的神話,尤其是以道教神仙體係為主,由此奠定了道教神仙體系的完整。而姜子牙語言三千年後,有人可以完成自己當年沒有完成的一件事,那便是在封神時沒有被封成功的比干,那麼這個人便是代替姜子牙去完成一件他所沒有完成的事情,此人等同於也有封神的能力。

    封神祇是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奧妙之處便是姜子牙創造了一套神話體系,開啟了道教精神領域裡圖騰們的地位,那些位列仙班的漢族神像被他一個接著一個塑造。任何一個宗教要想獲得信仰的支持都離不開神位的存在,沒有神,你讓信徒心中的牽掛又放在何方呢?

    這個世上所有的主流宗教起源都是在數千年以前,可以毫不誇張說︰神話是伴隨著宗教而來的,從最早的薩滿巫術開始便有了神的形象,而更早的苯教源自八千年以前便有了各路神靈的具體描繪,有宗教便有神,誰創造了神也就意味著他在這個信仰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是可以把自己也神話。神話便是人們對精神領域裡一種超越自我的能力的擬人化,是一種被人為的賦予超能力和權利的圖騰!

    而神話的終結是伴隨著宗教的發展的,這數百年以來,沒有任何一支新興宗教能夠體系和流派化的發展,也同樣的,不再有新的神話誕生。

    在帳篷裡的氣氛是有些壓抑的,事態的嚴重性在這一輪的談話中得到了陸續的應徵。風起雲說,歷史是在發展的,並不會因為時間和認知就去抹滅新的神話誕生,就像是精神領域的發展也不可獲取的出現了諸多分支,只是這些分支並沒有逃脫其原本的體系罷了。

    而查文斌則認為道的體系是無法逃脫的,因為萬事萬物本就是道的體現,道並不是神話而是客觀存在的,所以羅門最大的問題是他們並不是堅定的信仰者而是一個妄圖永遠存在下去的統治者,而統治者便是要消滅任何會動搖他們統治根基的存在!

    「我不想連累各位兄弟,」查文斌低頭道︰「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們的身上或多或少跟我有一些糾葛,就好像是神話裡的那些護法者,但是我可以告訴他們,不需要如此的連根拔起,我查文斌可以一人獨自承擔。」

    「查爺你又犯個人英雄主義了。」胖子道︰「我這可要批評你了,這叫左傾冒險主義,任何個人的力量都是抗衡不過集體的,咱們天生就是一個戰場上的弟兄。你說的沒錯,哥們我就是護法,誰敢拿你開刀,我就拿誰祭旗,咱都到了這最後一步攤牌的時刻了,誰今天要是走出這個帳篷,別怪老子先拿他祭神。」

    「就你能耐!」風起雲笑道︰「這裡頭還有外人嘛?你是打算拿我開刀還是拿秋兒,吹牛也不挑個合適的對象,你覺得我倆像是叛變組織的蒲志高嘛?」

    「你是不是蒲志高我不知道,我肯定是江姐,打死都不會屈服,查爺你放心,這渣滓洞再牛逼也不過是個紙老虎,你要相信我們都是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戰士,任何牛鬼蛇神都抵擋不住人民正義的滾滾洪流。」

    「轟」得一聲,胖子手裡正拿著那碗熱湯發表熱情洋溢的演講,忽然這一聲巨響炸得腳下的大地在那一刻不住的搖晃,無數的碎石像雨點一般從天而降,打得那帳篷頃刻之間搖搖欲墜。幾個人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胖子的熱湯滾落到腳背上,查文斌一個趔趄差點栽進跟前的火堆裡。那搖晃持續了約莫有半分鐘,呼嘯的水聲伴隨著巨石的滾落,一時間整個墨林水庫數百米的堤壩便被摧毀殆盡,湖水頃刻之間夾雜著巨石帶起滔天的巨浪蹦騰著向著山下衝去……

    稍稍平復了片刻之後,胖子第一個衝了出去,老遠的便見到堤壩處已經被炸開了一道二三十米的巨大缺口,其餘的部分在水流的衝擊下也迅速的垮塌。人造的工程終究還是在人的力量下毀滅了,水位開始急速的下降,風起雲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對查文斌說道︰「他們還真是做事有些不計後果,這麼一來怕是下游地區又要雪上加霜了。」

    「我們做過測量。」賈道士從身後林子裡冒了出來道︰「這條山溝有數十里沒有人煙,現在苕溪河的水位還能夠容納,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沖毀河邊的一些居民房,人員都已經安排了轉移,他們的財產損失也將得到彌補。」

    「算你還有些良心,」胖子道︰「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這水庫下面可都是淤泥,還有滲水不是幾天能夠排乾淨的,老子這一身衣裳意大利進口貨,下去之後鬧廢了你個叫花子可賠不起。」

    「預計明晚,」賈道士說道︰「還會有幾次小規模的爆破,等會兒我叫人給你們帳篷修繕一下,你們耐心等待,時間一到即刻出發。」

    「還有別人嘛?」胖子指著自己道︰「可別說就我們幾個?」

    「有,當年進去過的幾位會陪同,並不是人越多越好,我相信各位的能力已經足以應付。」

    「這高帽子我不要,」胖子狡猾的一笑道︰「傢伙事你們總有的吧,我要稱手的,聽說當年可是幾十號人都莫名其妙的搭在裡頭了。」

    「該有的都會有,」賈道士說道︰「不打擾你們幾位休息,到點了會有人送飯過來,這外面風大雨大可別到處亂走,這地方不怎麼太平,晚上鬧鬼鬧得凶。」

    「對了文斌兄,這地方以前是干嘛的?」風起雲說道︰「這地方按算離洪村距離並不算太遠,莫非年代比洪村還要早嘛?」

    「聽說這裡原先有個村子,但是根據上次我去拜訪的一個知情者描述,這座湖底曾經有很多殉葬者。殉葬制度是奴隸制社會的標誌,也是區分它和封建制度的一個重要標準,所以我想應該是在先秦以前恐怕就有人居住了,這麼算下來時間跟商周時期倒是有些接近的,看來羅門的擔憂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起碼它們極有可能是同一個時代的產物。」

    b>說︰

    第二更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四十九章︰三易

    唐開元中偃師縣農民耕地出土銅盤銘,後經過史學家認定此銅盤銘為周朝第五代君王周穆王按照周武王所寫原文另新寫銅盤銘,這是一個被記錄在歷史檔案裡的發現,是有史可查的。此處便誕生了一個疑問︰在此之前,周武王封比干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成功後留下了那塊神秘的銅盤銘,這一重要歷史事件也被收錄在了史書中,可當時書中皆是文字,並沒有圖片樣式,《史記》中記載周武王文曰︰「使後代知天地之所由成,人物之所自出。」,這段話的意思是說使後代知道天與地之間萬物形成起因,人物會自然出現。

    風起雲對查文斌道︰「根據這段話來看,周武王的確是留下了一句語言,並且是使得後代知道天與地之間萬物起因,這不是就是道家所言︰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的宇宙論?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便是據我所知,現在大多的術士用來占卜運算的採用的是周文王留下的後天八卦?我判斷,在殷商時期,人們對於占卜運算的能力是要遠遠超過現在的,甚至是能夠通過先天八卦洞察天機,以至於在那個時代神話迭起。神話時代的終結與這一次八卦的更迭是有著說不清的關係的,周武王知道這種能力強大到足夠可以毀滅一個國家,因為他便是依靠這種能力推翻了紂王的暴政。自古以來,最是可怕帝王心,如果是你手中握著一樣可以毀滅一個王朝的工具,並且這個工具是能夠被他人所使用的,那麼你會怎麼做?」

    查文斌毫不猶豫的說道︰「毀掉它,風兄你的確是提醒了我,在中國的歷史上曾經有三部無上的典籍,分別是夏朝的《連山易》,商代的《歸藏易》和周代的《周易》,這三本書並稱為三易。

    這三本書是古代智慧的結晶巔峰之作,也是歷代帝王的法則之一,史書中記載,《連山》藏於蘭台,《歸藏》藏於太卜,但後來都不知道去向也就成了中國文化領域裡的一個千古之謎。我的師傅曾經說過,那兩易是同周易一樣都是源自伏羲先天八卦,而對應是的時代則分別是部落聯盟、萬國共存和皇帝專制三種相對應的社會形態。神話的斷代其實也從一個面說明了易沒有再重新出現過的原因︰

    我總是在想難道是後世人沒有古代人聰明嘛?你看現在的我們的人製造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先進設備和儀器,但是在思想領域,我們這些先進與高度文明的後來人卻還在研究著三千年前的《周易》,這本就是一個悖論,為何時代的進步和文明的發展沒有第四部《易》出來,相反是在那個蠻荒的時代就有三部《易》,並且還讓後人頂禮膜拜,用一生為止傾盡心血。

    從周文王到如今已經三千年了,伏羲八卦竟再也沒有演繹出新的「易」出來,是後續的社會不再需要新的「易」了嗎?我覺得完全不是!如果不需要了,也就不會在有人去研究《周易》了,

    但在這三千年中,伏羲八卦竟成了一種不能再次演繹的死圖,因為人們已經不清楚它的演繹原理和演繹方式,所以也就不能再從中演繹出新的「易」,來指導社會的變革,中國人也就只能生存在《周易》這個「易」中,而無法脫身!

    宗教和信仰,在某種程度上會成為統治者的工具,精神領域的高度統一讓統治會變得越發的簡單。

    而隨同伏羲八卦演繹原理和演繹方式一同消失的,還有《連山易》和《歸藏易》這兩個從伏羲八卦中演繹出來的「易」,如今的人們不僅不再瞭解伏羲八卦的演繹方式和演繹原理,就連《連山易》和《歸藏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都無從考察了,因為它們都已經被人銷毀了個乾乾淨淨。」

    風起雲贊同道︰「易就是中國文化的根基,是一切的發源,先天八卦的正確推算方式早就已經被銷毀了,這是中國文化史上的一次最大浩劫,秦始皇的焚書坑儒,乾隆皇帝的編撰《四庫全書》都無法和它相提並論。因為伏羲八卦的演繹方式和演繹原理才是中國一切文化的根,從那個被銷毀的時刻起,中國文化就成了一種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秦始皇和乾隆燒燬的,只不過是中國文化的「末」罷了。」

    「你解開了我心中一個疑惑,」查文斌道︰「老子的道家思想到底是怎麼產生的?是哪一種文化啟發了老子?僅憑老子一個人的思索和力量,真有獨立完成《道德經》全部思想的可能嗎?道的精髓是一句話說不清道不明的,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明白,而《道德經》作為道家思想的源泉和伏羲八卦是一種什麼關係呢?

    《道德經》的思想主張和《連山易》、《歸藏易》就沒有一點關聯嗎?做為被後人尊奉為上清的老子,為什麼不能像周文王那樣,從先天八卦中再演繹出另一個「易」,來指導當時的社會發展,卻選擇「騎青牛出函關」歸隱這條無奈之路?

    同樣,還有一位思想家孔子,史書中記載孔子為了弄懂《周易》裡面到底講了些什麼內容,下了「韋編三絕」的功夫菜如願以償,從此推行宣揚《周易》思想,成為孔子的終身奮鬥目標。

    這都說明了一點應該是在老子、孔子生活的春秋時代,先天八卦的演繹方式和演繹原理就已經不存在了,無法在演繹!商朝的時候在,周文王的時候在,而僅僅幾百年後的春秋時代就不存在了,因此可以斷定︰伏羲八卦的演繹方式和演繹原理,就是在西周代商的這個時期被人毀掉的!也正是因為它被毀掉了,自從那些可以神乎其神的運算法則也就消失了,同樣的,神話也就不再會有新的篇章了。那麼,周武王精準的預言了人物自然會出現,這個人物是否就是那個他鎖定的封比干墓的人,也就是繼周者,這個繼周者會重新掌握先天八卦正確的演繹辦法,也就極有可能會開啟下一段神話!」

    「如此說來,先天八卦的正確演繹辦法和那消失的十部卦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風起雲說道︰「這是一份來自於數千年以前的遺產,是神話時代一切的根本,周武王用後天八卦替代了玄妙的先天八卦,目的就是穩固自己的江山,可江山終究有倒掉的那一天,後天八卦正確的推算法則在三千年以後或許能夠重現人間,到現在終究是完全明白了︰所謂的繼周者和神話時代以及這當中的種種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文斌兄,如果我沒猜錯,這座水庫的下方極有可能還保存著那個時代的遠古資料,而這個資料需要你來開啟。與其說是周武王選擇了你,不如說是命運選擇了你!先天八卦同樣是源自於道,只要道不滅,它自然就不會被滅,有人能夠發現它毀滅它就有人能夠再次重新發現它並且找到它使用它!」

    看著帳篷外的雨,查文斌暗暗說道︰「道不滅,心不滅,八卦不滅!」

    由此他們分析,賈道士見到的那塊銅盤才是真正的由周武王鍛造的那塊銅盤銘,而另外一塊周穆王的則是在唐代年間被發現的,正是那塊銅盤確定了比干墓所在的位置。這很難說不是一個錯誤的信號,為什麼周穆王作為武王的後代反倒是要去做這樣一件畫蛇添足的事情呢?

    其中最容易解釋的恐怕便是《穆天子傳》中記載的穆王西遊,當時說他便是在瑤池見到了西王母,按照賈道士的說法,瑤池是上一段神話的開啟,象徵著第一代「易」的輝煌。那塊銅盤銘應該是周穆王留下的作為瑤池地點的藏寶圖才對,所以才會有穆王在崑崙舂山守寶的故事,而第一代的銅盤銘則是記錄了真正的比干墓位置所在,既如今的墨林水庫位置所在。

    是夜,雨很大,墨林水庫卻燈火通明。那一年,整個浙西北都在經歷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在那一次洪水退卻之後,有人在河道里打撈起了諸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有幾件青銅器現在還放置在博物館裡,有人說那些東西真是在墨林水庫那一次爆破中被衝擊下來的。

    「這要多少人力?」吃過晚飯,胖子站在帳篷邊看著水庫週遭滿是密密麻麻的燈火,大馬力的抽水機輪番上陣,而那邊高壓水泵則在沖刷著湖底厚厚的淤泥。這是一次浩大的工程,時間卻異常倉促,手段十分暴力,一切都凸顯著人性的貪婪。

    「幾百人可能還不止,」風起雲道︰「哥幾個還是早些休息比較好,留上足夠的體力等到明晚還有很多的事情再等著我們呢。」

    「我有一種感覺,」查文斌的面色比較凝重,「剛才我燒了一次梅花香,結果不是很好,這座湖開啟的也許是神話,也許是一座地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五十章︰南柯一夢(一)

    等待從來都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對於胖子這樣的急性子而言,他就像一個包工頭時不時的去巡視著自己的工地。這些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和數十年前一樣,他們的衣服上都有一道小小的編號,互相之間也都是以此來稱呼,無論他怎麼套近乎,得到的永遠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幾輪下來,胖子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趣,重新折回營地後又懶得聽風起雲和查文斌互相之間那深奧無比的探討,那些什麼道不道的東西對於他而言無疑是天書一本,反倒是那湖裡時不時被撈起來的各式泥疙瘩更加讓他有興趣。

    葉秋,這個男人始終是沉默的,他安靜的像是一個自閉癥的兒童,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好似和他無關。他懶洋洋的靠在帳篷外面的一棵大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青山,這雨總算是有些停了,不知道明天是否會是一個艷陽天。

    「老二,我讓那個托塔天王給我弄點傢伙,他就給我找了一桿土銃,我看不如這樣吧,這晚上估摸著也不好睡,要不咱去打兩隻毛兔烤烤樂呵樂呵。」

    「不去,」葉秋轉身便進了帳篷,留下胖子一個人自找沒趣似得留在原地,他也的確是有些無聊了,嘀咕著兩句後就決定一個人走走。並不是胖子想要存心找樂子,而是氣氛過於壓抑,他並不是喜歡在大戰之前把自己搞得緊張兮兮的,那樣有種尚未出征就落貶自己的感覺,他喜歡輕鬆,喜歡用玩的心態去看待一切,這樣的人看似沒心沒肺,實則是會自我調節永遠不會陷入莫名的恐慌。

    提著土銃的胖子順著山間小道搜索著自己的獵物,離著帳篷百來米遠的地方,他就發現了一隻體型中等的麂子正在林子裡低頭啃食葉片。這是最好的獵物,胖子心裡暗自有些得意,今天運氣還是不錯的,他悄悄的靠在一棵大樹旁,舉槍瞄準,然後對準獵物的心臟,這種活兒他向來是十拿九穩的。

    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那隻麂子忽然一下就高高躍起,胖子暗罵了一聲︰「狗屎!」看這樣子,一槍沒有能夠打中,麂子跳躍了一下過後扭頭就鑽進了林子。他有些失落,看著手裡那桿老態龍鍾的土銃忍不住抱怨起這傢伙是有多麼的不稱手,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偏差了多少,走過去一看,地上有一撮毛還有一攤新鮮的血。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原來是傷了,畢竟我這槍法百步穿楊怎麼會放空呢?」但是有經驗的獵人在擊中麂子後,只要確定它是傷了的就斷然不會空手了。這種動物的膽子極小,一旦出了血或者受驚就會狂奔,在不久之後它便會陷入因為高速運動而導致的缺氧,會站在那兒動彈不得,何況從這出血量來看,傷得並不輕,依胖子的經驗判斷,最多不會跑出去五百米就一定能找到那隻肥碩的麂子。

    順著血跡一邊走一邊繼續裝填火藥,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沒走一會兒胖子就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這也不能怪他,在關中的日子實在有些太舒坦了,吃吃喝喝的好久都沒運動過,這體力當然就有些跟不上了,走了一截山路後胖子果然是看見了那隻麂子的生意,約莫在五十米開外,它躲在一處岩石下方瑟瑟發抖。

    這個距離還是太遠,胖子想再要靠近一點點,推進到三十米左右土銃才有把握。一步,兩步,三步,忽然間,自己頭頂的鳥兒像是炸了窩似得「呼啦」一下全在林子裡撲騰而起,那隻麂子扭頭過來竟然是和他來了個對視,沒等胖子舉槍,它就跳躍著朝那岩石後方一閃,又沒影子了。

    胖子這個人喜歡較真,越是跑竄他越是來勁兒,今天還就跟那麂子槓上了。【䥥�ァ饜 f△W wW. Qu 】他低頭看了一眼山下,帳篷那邊還依舊是燈光點點,一扭頭便朝著岩石的位置跟了過去。這是一堵三角形的岩石,恰好形成了一處天然的拐彎,繞過這道彎朝前一看那隻麂子已經倒在離自己不遠的一塊空地上,雙腿還在微微顫抖著。

    果然是跟自己猜的差不多,想跑?門都沒有!胖子有些高興的走了過去,這只麂子晚上可是一頓上好的美味了。俯下身去,那隻麂子還活著,胖子準備拔刀結束它的生命,剛用手觸到它的脖子時發現竟然上面繫著個東西。

    那是一枚小鈴鐺,上面早已銹跡斑斑,比大拇指指甲蓋大不了多少,胖子覺得好奇,難道這麂子還有人養著的不成?鈴鐺的上方有一小孔,孔上由一根早已發黑的暗紅色線穿過,只有部分地方還殘留著原來的色彩,胖子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個銅鈴,發現是六面形狀的,正面還都刻著花紋,這些花紋又看著有些眼熟,他索性就抱起了這只已經受傷的麂子朝著山下走。

    帳篷內,查文斌陰著臉看著風起雲給那麂子包紮著,胖子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查文斌來回的踱著步,看著他的表情,胖子估摸著這回挨罵又是跑不掉了。

    「都已經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狩獵?」查文斌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當真是個長不的人,等它傷好了你就去給放了,臨出發前手上不能見血,咱干的是掉腦袋的事情,多積點德總是不會錯的。」

    「死不了,這槍不準只打中後腿了,」胖子辯解道︰「查爺,據我所知,這玩意野性難馴是難養活的,還有這銅鈴看著就是有些上年頭了,你看這花紋跟賈道士手上那塊銅盤銘上的文字好像是出自同一種,我斷定這裡頭有什麼文章才把它給帶回來的。」

    「估計是哪家的孩子撿著了就給掛上去了。」風起雲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塊銅鈴遞給查文斌道︰「看這模樣是件古物,不是說這地方週遭幾十里都沒有人住嗎?想著可能是從別處跑來的,卻差點讓我們的神槍手給當了下酒菜了。」

    查文斌把玩了一下那顆小銅鈴,這東西還有些沉甸甸的,看了一下那鈴的內部沒有踫撞耳,搖晃了兩下也不會響,不過最上方是個小扣,應該是某件東西上的裝飾物。這地方常有些東西被水帶到下游去,查文斌也就咩有多想,差那胖子放了那隻麂子後就把小鈴鐺給隨手丟進了乾坤袋裡。

    是夜,查文斌睡著了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的他聽到帳篷外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於是這便起來想要出去看個究竟,撩開門簾,他便看見不遠處的林子裡站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渾身上下素白的衣裳坐在一隻頭上長著犄角得鹿身上。

    「你是誰?怎麼會認得我?」

    那女子調皮的摸了摸那對犄角然後笑著說道︰「先生今日做了一件好事救了我家的小鹿,小女特地來感謝先生的。」說罷她輕輕撩動了一下腰間,查文斌便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鈴聲,再定楮一看,原來是她的腰上也掛著一枚小銅鈴。

    「原來是報恩來的,」查文斌點點頭道︰「你也不必感謝,我家兄弟傷了你的鹿,查某這裡代他向姑娘賠罪。」說罷就彎腰鞠了一躬。查文斌再抬頭,那女子竟然是在一邊搔首弄姿的一邊對他招手道︰「漫漫長夜,先生難道不寂寞嘛?可否過來與小女子喝上兩杯交給心啊。」

    查文斌心想今日也是怪了,難道自己是踫到什麼妖物了?這一看手裡傢伙事都還在,難道會怕你一個小小女妖?於是便答道︰「不知姑娘要去哪裡喝酒,我是初來乍到不知道這附近難道還有人家嘛?」

    那女子抿嘴一笑然後指了指山下的水庫道︰「先生你扭頭看罷了,難道是眼花了,那下方不正是瓊台樓閣好不熱鬧的小集市嘛?」

    查文斌轉身走到帳篷邊朝下一看,果然是如她所言,那原本都是爛泥堆的湖底已經完全變了樣,一座座古樸且有情調的宅子錯落有致的分佈著,一條條的小巷子上熙熙攘攘的來回走著人群,他一眼便瞄到其中有三個男人並排笑著就朝著旁邊一件房子走去,而那三人竟是胖子與葉秋還有風起雲!

    心中暗道不妙的查文斌哪裡還顧得那女人,掉頭便準備下山去找那三人,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不知為何卻又到了他跟前攔著道︰「哎先生,您怎麼這麼著急啊,您得跟著我走,要不然您就是走到天黑也卻是到不了的。」

    「不就是在那山下嘛,」查文斌說道︰「你可是想要害我?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個妖邪之物,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這手中的刀劍乃是闢邪可妖物的利器!」

    「查道長怎得還會懷疑小女子?」那女人聽完竟也有些收斂,作出委屈狀道︰「難道先生行了善事還不許我來表表心意嘛?這集市便是水中月,霧中花,先是是看得卻去不得的,定是要有我來領路,先生若是不信大可把小女子先綁了再說,這樣我可就是害不了先生了。」

    查文斌這心裡也是亂糟糟的,瞄了一眼那女人道︰「你先等等,」說罷他就撩開簾子進那帳篷一看,果然是那三人都不在,心中掛唸著他們的安危查文斌也就顧不得了,揮手與那女子說道︰「我要你帶我去找我那三個弟兄,勞煩姑娘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五十一章︰南柯一夢(二)

    那女子對著查文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嗔笑道︰「先生請跟我來。」說罷那女子便在帶著查文斌開始走,查文斌注意到女子並未朝著山下走,反倒是往著山上,走了不多久後就到了一塊三角形的大岩石旁女子交代道︰「先生請閉眼,用手抓著我這鹿的尾巴。」查文斌照做,接著,那女子便帶著查文斌繞著那岩石逆時針的走了三圈。

    待到那女子重新叫查文斌睜開眼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已然是到了方才見到的那熱鬧集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打扮各式不同,都好似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倒是他走在這個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那些人見到查文斌也都是笑吟吟的,一派溫和友好的模樣,查文斌到了這街上又由著那女子引著他往旁邊一座茶館模樣的建築裡面走去。

    「先生的朋友都在二樓,」女子見他停在門口不肯進去便說道︰「你們都是我的貴賓,還請先生不要害怕,我以性命擔保先生無恙。」

    堂堂一個男子漢豈會真的被一個小女子所嚇倒?查文斌這便整理了一下衣服邁著步子由著那女子進去了,屋內整齊的擺放著案子,那種沒有四個角的桌子,也有零星的幾位客人正席地盤坐在一旁,手中拿的也都是青銅器具模樣的東西在飲著什麼。

    才走進屋子,查文斌便聽到胖子爽朗的笑聲,想必那女子是沒有說謊,打開一道房門,裡面那哥三正圍著一個鼎模樣的東西在吃著,看著幾人的臉都有些紅撲撲的想必是喝了酒。查文斌進了屋發現裡面還有個生面孔,一個打扮端詳的老者正在招呼著。

    「貴客到了,」那人連忙起身又招呼人給查文斌添加了一副食具,一枚燒紙的土窯碟子,一把刀子,那鍋裡正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當中是一隻碩大的牛頭骨。

    「來查爺,嘗嘗,這東西味道真不錯。」胖子一邊撕扯著一邊就給查文斌削下來幾塊肉,看著他滿嘴油膩的模樣,查文斌皺著眉頭與那風起雲道︰「風兄怎得也會來這裡?」

    風起雲一努嘴道︰「都是那位姑娘請的,方才查兄還在酣睡,我們就先來了,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才知道與我先祖洪村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查兄不必害怕,這些人生性善良,請我們來只是有事相求。」說罷他又轉頭對向那個老者道︰「老丈可把心中所言告訴我這位兄弟,他或許能幫助你一二。」

    原來你們這些人是會被賄賂了,一來便是當起了說客,查文斌這也盤坐下去,只因看著那牛頭覺得有些犯噁心便沒有吃食,開口便道︰「我看各位也也不是什麼活人,要不然這牛頭的眼楮怎得還跟剛殺生一般能夠轉悠,既然都是一些死去亡魂來請便當說無妨。」

    那老丈起身對著查文斌作揖,然後說道︰「不瞞先生,我等都是這湖底亡魂,數百年前,曾有大批外敵攻入小鎮,我等憐憫他們都因反抗壓迫才起的義便好生照料,誰知那些歹人酒足飯飽之後反倒是兵戎相見,將這鎮中男女老少盡數殘害。為掩人耳目,又將我等丟棄至這聖湖之中,是十年前,又來了一批歹人闖入聖湖之中,好賴是讓那守護聖湖的聖者給擊退了。如今,歹人們捲土重來,眼看這守是守不住了,便想請先生行個方便,待你們進入到先祖聖地時莫要驚動了他老人家的聖體,該怎麼來就怎麼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聖湖?」查文斌問道︰「敢問老丈,這湖中埋得是何人?」

    「乃是一位先朝偉人,只因直言被小人所害落得個無心下場,被後人遷移至此只想圖個安歇永世,不料今日終究還是要被暴屍晾曬。我等後輩著先人囑咐在此看護先祖聖體,無奈卻遭奸人所害已是無能為力,事已至此已不奢望先祖聖靈不被打擾,只求各位高抬貴手能夠留個全屍。」

    「這是應當的,」查文斌道︰「我等也不是什麼惡人,不過人鬼殊途,老丈還是先行送我們出去為好。」

    再接著,那老丈與那女子便消失不見了,週遭一片黑暗,查文斌只覺得身上開始越來越冷,不禁得用手抱著身體蜷縮了起來。一會兒待他醒來,這才發現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睡袋外面,那地上濕漉漉的,怪不得會覺得那麼冷,再掃一眼那幾位,一個個鼾聲正濃,這才曉得自己是南柯一夢卻也睡意全無。

    披著衣服,查文斌來到帳篷外,此時已是天要大亮,湖底依舊是人來人往一片熱鬧。不一會兒風起雲也跟著出來了,看著屋外他說道︰「我做了一個夢,守夢之托,那人希望我們不要太過分。」

    查文斌摸出那枚鈴鐺看了看道︰「不光是你,我也被請去了,看來此處的確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事,我只怕我們能管住手,可他們卻不能。」

    正午十分,天空開始放晴,連日的陰雨在這一刻好似都散去了。站在高處便看得遠,彼時的安縣出現了一個非常罕見的天文奇觀,那便是墨林水庫的正上方是一片藍天,而在它的週遭地區卻依舊下著瓢潑大雨,這就好像是老天爺有心堵住了一個缺口,容得那些在泥漿裡打滾的男人們有個喘息之機。這個缺口非常的圓,外圍的烏雲繞著當中的太陽不停的打著轉兒,每一次想要靠近卻又都被化解的無形無影。

    「查先生,依你看,這是瑞兆還是凶兆?」賈道士又過來了,他手中拿著一串珠子在把玩著,頗有些玩味的對查文斌說道︰「依我看,這是瑞兆,連老天爺都在幫著我們,豈有不勝的理由。」

    「如果我說是凶兆呢?」查文斌指著那不停旋轉的烏雲道︰「這是在警告我們,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已是泰山壓頂,這四周的大片黑雲隨時都可以吃掉當中的太陽,只不過是上蒼有憐憫之心不忍看著諸多兄弟遭受橫禍,且留下這半天時間讓你們撤退。」

    「查先生說這話卻有些自傷威風了。」賈道士道︰「這明明就是道光普照,留下一線生機,豈有撤退之理?」

    查文斌仍舊是憂心忡忡的說道︰「這便是黑龍戲珠之兆,這中間的太陽便是那顆珠子,我們便是被戲弄的對象,人的貪心終究是會埋葬掉這一線生機,待到彼時想走恐怕也是走不掉了。不過大家心意已定,瑞兆凶兆都不已經不找重要了,盼望賈道士也能恪守信念,只取所需,不要驚擾了下面的亡靈,那些死去的人……」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挑選好了地方,所有湖底取出的骸骨將會被棕櫚覆蓋入土安葬。」賈道士對著背面的一處山包道︰「那個地方風水極好,待完事後若我不能出來,還請你代我去行一場法師,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亡靈。我已既然答應你便會做到,一命償一命。」

    進展的速度是極快的,到了中午時分,湖底已經清理出一條能容納進出的小道,上流的河水也已經被截斷,傳說中那隻巨大的霸下完整的暴露在湖底,莊嚴神聖而不可侵犯。這東西一出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胖子說這下面絕對是有好東西,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也是羅門破天荒的第一次,賈道士又把自己的法壇搬到了湖底,在那霸下的正前方放了香爐祭品,他要求每一個進山的人都要做到上香跪拜,以求平安。

    胖子認為這是一件非常扯的事情,你都挖人祖墳了說幾句好話難道就沒事了?可查文斌卻不這麼認為,那個夢太重要了,於是他們排在賈道士之後依次也都過去上了香磕了頭,不遠處那已經露出的台階就是今晚將要去到的地方。

    「對了查爺,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羅門是非常講究尊卑的,賈道士第一個上香,然後便是我們,再是那個李靖。而李靖的編號是003,賈道士就應該是002,還有一個001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你說這個人會是誰?」

    「羅門的頭兒,」風起雲說道︰「五大家族這次沒有人來,好像是一言堂直接指揮的,應當是規格很高了,賈道士是長老,比他還大的只有羅門的老大了,那個傳說中神秘的可以通天的人。」

    「我還真想見見這個人,」查文斌說道︰「有機會的話,我有太多話想要去跟他討教,只可惜這裡的帳篷我都注意過了,確實沒有很特殊的,或許那個001根本就沒有來。哥幾個都回去休息休息,養精蓄銳,等到出行前咱們也喝一碗壯行酒!」

    山巔,有一個人身著一襲青衣,他好似是站在一棵松樹的樹枝上,「浮」在那兒忽上忽下,眺望著遠處的那幾個年輕人,他驀然的一躍而過,像是鬼魅一般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五十二章︰死亡迷霧

    下午三點,太陽還掛在西邊的山崗之上,這是一幅有意思的場景︰就像是一個人打著一把傘,傘的邊緣都在垂著無數滑落的雨點,那是安縣境內的其它地方,而傘的正上方卻是烈日當頭,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天文又導致了另外一項奇觀︰一處恰到好處的圓形彩虹包圍了整座墨林水庫,就像是神仙法尊頭頂的日暈,賈道士和李靖在坐著最後的動員,以這天象作為鼓動的理由,號稱他們的勇士要挺起胸膛大步的走近地獄。

    一共要選出十位勇敢的人,這對於羅門這樣的組織而言並不是一種懲罰而是象徵著無比的榮耀。用李靖的話說,在這個時代想要獲取比別人更高的地位你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這是一個古老的傳統的組織,講究功過分明,該賞的賞,該罰的罰,幾乎是人人都群情激奮的想要親自到那黑暗世界裡去走一遭。

    選拔的過程看似很公平,賈老師採取抽生死簽的辦法,被抽中的人滿面紅光立刻成為他人羨慕的對象,只有胖子在遠處看著這煽動的一幕不屑的說道︰「這老東西天生就是一個干傳銷的,等待他們的只有虎狼沒有綿羊,還真以為是去報效組織的呢。」

    這邊早就在中午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李靖幾乎是搬來了一小座軍火庫,裡面有的東西簡直讓人咋舌。不過對於他們而言頂多就是胖子有些興奮,挑的選的都是上乘貨色,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儘可能的讓大家多帶一些炸藥,幾次經驗告訴他,這玩意不光是能開門關鍵時候還可以保命!風起雲則選了一些常用的藥物,這些藥聽說都是高級進口貨,某些針打下去甚至能夠起死回生,而葉秋和查文斌則都是兩手空空,這也反應了兩個人不同的心態︰一個是想著去戰個痛快,完全不顧後果,而另外一個則是憂心忡忡擔憂著會死傷慘重。

    四個人加上賈道士還有一行那十人,總計是十五人,用胖子的話說這是一個深入敵後的加強突擊隊,無論是火力配置還是法術加持都已經達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任何妖魔鬼怪要想逃過一劫都恐怕得要回去燒高香了。

    出發之前的確是有一頓壯行酒,不過這碗裡吃了一口卻是水。胖子有些不滿意的說道︰「賈騙子,說好的壯行酒呢?」

    賈道士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時刻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李靖給你們準備慶功宴,他會代替我向你們奉上最好的酒水。聽你這意思好像是真打算一去不復返了?」

    賈道士轉過身去看著那十個弟兄喝道︰「你們有誰打算活著回來嘛?」

    「沒有!」全場幾百號人齊刷刷的喊道,那叫聲讓人覺得震撼,也讓人覺得害怕。不過賈道士卻又說道︰「不對,你們要都活著回來,你們的家人在等待著你們的歸來,你們的兄弟在期盼你們的勝利,勇士們,沿著先烈的腳步,去把他們逝去的尊嚴奪回來,去讓他們飄搖的靈魂得到永遠的安息!」

    幽暗的台階剛剛經歷過雨水的沖刷,數十年前有人就是冒著好奇的心態從這裡進去,那些牆壁上還殘留著當年的記號,呂梁說過,那是用紅色油漆一路順過去的。胖子覺得這樣會讓人毫無難度可言,一個已經被人趟過的膛子,換在過去他是連下去的興趣的都沒有的。

    因為常年浸泡在湖底,所以兩邊的磚石上都已經佈滿了苔蘚和螺螄,腥臭的味道從進去的第一刻起就撲面而來,叫人覺得異常的不舒服。腳底是一層厚厚的淤泥,雖然做過簡單的清理,可深的地方依舊能夠到達膝蓋,沿途就是賈道士負責追尋當年留下的記號,這很簡單卻又很費時。

    「我覺著回去要得關節炎了,」胖子說道︰「查爺不是咱們中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嘛,哪會有人把墳墓修在這湖底的,豈不是有些讓屍骨浸泡不得安寧的意思。」

    「這就是巧妙的地方,」查文斌說道︰「一則深達數十米的湖水足以抵禦妄圖打擾到亡魂安歇的人,二則,他們完全可以在重要的部位用上防水,聽呂梁說過這個地方應該是借助了很大一部分的天然構造,下方整個都是鏤空的地下河道,有一套獨立的生態體系。在這樣的地方開創幾個隱藏的防水點還是異常輕鬆的,比如這個湖的面積其實很小,但是我們卻已經走了這麼久了,足以說明,湖不過是一個入口,真正的地宮一定是隱藏在週遭的山體裡面的。」

    「那費那勁,直接開山啊!」

    「沒那個簡單的,」賈道士說道︰「這個當年不是沒有想過,武則天的乾陵就是開山而建,黃巢,溫韜,一直到民國的孫連仲,古往今來多少人馬都把目光投向過乾陵。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都可謂是排山倒海,但卻統統空手而歸,但凡是開山陵一旦強行用外力打開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山崩地裂,一損俱毀,唯獨只有從入口順著古人的路一步一步往前探索。」

    當年的呂梁一行都用紅漆標註著箭頭,也還有一些其它的標記大概是先前人留下的,潮濕和壓抑讓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些煩躁,偶爾誰的腳還會踩到那陷入淤泥裡面被鞋子帶著拔起來的人骨頭。查文斌估計的沒錯,除了最先的部分是人工開鑿的,內部大多數都是順著天然的地勢而為,這地宮原本就應該是一處地下洞穴,被人發現後加以利用才成了現如今的這幅光景。

    「這叫祖國處處有風光,大好河山五千年。」胖子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感嘆道︰「這種地方最是適合查爺這樣的神仙,用來葬人的確有些可惜了,裡頭住著一個通天本事的老道指不定還會賞兩顆仙丹呢,你瞧那石頭長得多像個人啊!」

    順著胖子的手勢,葉秋瞟了一眼後低聲喝道︰「都別動!」

    賈道士那十個人是前七後三,他們幾個在中間,到底都是老戰友了,葉秋一聲低喝過後反應快的立刻就蹲下身去。風起雲見他的目光死死的鎖定著胖子手指的方向這才注意到的確在幾十米開外有一處人形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

    葉秋的身子微微一弓,接著便像一頭豹子似得竄了出去,速度之快終於是讓查文斌再次看見曾經的那個他。賈道士的目光裡隱約乍現著精光,不知道是在讚歎這番身手還是因為葉秋的發現而興奮,他一揮手,兩個弟兄隨即也就跟著過去了,胖子吐著舌頭道︰「該不會是讓我說中了,那個真是個粽子吧?」

    「祖師爺沒告訴過你下了墓子不能瞎說話嘛?」風起雲笑道︰「嘴巴管不住神仙都救不了,你猜那是個什麼玩意?」

    「是殭屍?」胖子故作緊張的把腦袋一縮衝著賈道士道︰「假騙子,你會捉殭屍嘛?我家查爺就會,不過這屬於附加服務,您得給錢,咱是按照朝代收費,清代之前的一萬塊一個,清代以後的五千就行啦。」

    「是個死人。」賈道士淡淡的說道︰「他果真還是如同當年那樣厲害,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著什麼,要是我有這樣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不一會兒就由著那兩個人抬著個東西走了過來,放到地上一看果然是個死人,並且這個死人查文斌還認得!

    「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一具相當新鮮的屍體,看上去不過才死了幾分鐘似得,身體的關節還有些軟乎,眼珠子滿是血紅,而他最古怪的則是穿了一聲紫黑色的壽衣,脖子處一道深深的勒痕顯示這個人是死於窒息的。

    「查爺,你認識?」

    查文斌俯下身去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眼楮終於是給閉上了,看著這嶄新的衣服和那褲腿上的淤泥,估計也就最多比他們早進來一個小時。查文斌冷冷的一眼掃過賈道士道︰「你一早就知道了?以你們布下的天羅地網連個鳥兒都飛不進來,為什麼他卻能!」

    此人正是呂梁!一個退休的老幹部,且不說他能冒著風雨爬上山來,至少從時間上而言他必須要比查文斌他們來的更早才合理,否則現在的山路早已被洩洪的湖水給沖毀,如何還能做到這般的從容儀表?

    「這是他的心願。」賈道士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說道︰「對於他而言,當年的那些弟子是永遠也抹不去的心結,如今他們終究是死到一塊兒了。」

    「扯淡!」查文斌憤憤的起身道︰「你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怪我不配合!」

    賈道士緩緩的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查文斌道︰「自己看吧,他得了癌癥,晚期。你去找他之前其實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曾經的陰影裡鬱鬱無比,我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可以進來找他的弟子們,如今你看到了。」

    「他不是死於自殺!」葉秋忽然冷不丁的說道︰「雙腳沒有離地,脖子上也沒有找到繩索,有人或者是東西襲擊了這個一心想要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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