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48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6 03:42
第169章 第6個提問者
    “聽見了嗎?你們聽見了嗎?她的孩子在第一大學!!”

    “聽見了,聽見了……勞駕,誰來統計一下學校裏帶小孩兒的年輕男巫師?”

    “也不一定就是年輕的……”

    “年紀大一點兒的也沒關係,關鍵在於孩子……學校有帶小孩兒的巫師嗎?”

    “學校這麼大,誰能弄清楚這種事情!”

    “博士也許知道……”

    “多大的孩子?!”蕭笑用力翻著他那本厚重的筆記本,一條一條核對本子上的人名,不時用手抓一抓已經變得亂糟糟的頭發,看上有點歇斯底裏。

    這也難怪。

    任何一個正常人,同時被七八個人抓著問問題,而且每個人都一副“我先來,我很急,我的問題最重要”的模樣,想必精神狀態不會比蕭大博士更好一點。

    “一年前偶像的表現還都很正常……所以,一歲以下的孩子都在排查範圍之內!”李萌扳著手指頭,飛快的計算道。

    與此同時,被數道符紙鎮壓的辛胖子,不知何時掙脫了符籙的束縛,正一臉激動的大聲嚷嚷道:“我們一定會找到……”

    話音未落,他的身上便落下了更多的符紙。

    鄭清驚歎的看著教室裏這幅光怪陸離的場麵,不知該吐槽巫師們活躍的精神,還是讚歎蘇大美女無與倫比的魅力。

    蘇施君回答的幾個問題,仿佛幾點細小的火星,落在了火藥桶裏。天文08-1班這些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年輕巫師們,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一個個興奮的大喊大叫,似乎唯恐聲音傳不到教室外麵去。

    老姚依舊咬著煙鬥,靠在窗邊笑眯眯的看著亂糟糟的教室。

    蘇大美女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隨隨便便壓製大家討論的熱情。

    以往這種時候,唐頓都會站出來,幫著維持教室裏的秩序,同時教育大家注意‘禮貌’、注意‘形象’。

    隻不過今天,因為幾分鍾前那次失敗的提問,唐大班長暫時還沒有緩過勁兒,也實在無顏麵對教室裏其他同學們,索性低著頭,沉默的自我反省中。

    蔣玉倒是有心控製一下場麵,但是李萌抓著她的袍角,小嘴嘚吧嘚吧說個不停,令她著實無暇他顧。

    “表姐,我記得你書架上有一本關於‘尼普頓’的大書,回去借我看看!”

    “給你,給你。”蔣玉語氣顯得很無奈。

    “表姐,下課後我們就開始找人……我已經把紙鶴寫好了,下課就拿去步行街複製一百張,把這些事情告訴姐妹團的每個人!”

    “好的,好的……”

    “表姐!你說我們要不要找機會,私下裏把那個野男人做掉……我前幾天在步行街買到了一個好東西……”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蔣玉看著李萌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來的一本黑乎乎的詛咒之書,氣的渾身發抖:“這裏是教室!你在兩個大巫師麵前拿出這東西,到底想怎樣……”

    “我隻是……”李萌的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了。

    與她相同,東601教室裏所有正在熱烈討論蘇大美女剛剛那番回答的年輕巫師們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

    因為講台上,蘇施君輕輕歎了口氣。

    她歎息的聲音很輕。

    似乎連麵前講桌上的灰塵都沒有吹起。即便坐在教室第二排,鄭清也幾乎沒有聽到她歎息的聲音。

    但就是這及其輕微的舉動,卻被教室裏所以的學生們關注著。

    所有人都立刻閉上嘴,眼巴巴的瞅著蘇施君,等待她的訓示。

    “嘖嘖,也許我應該在上課前喝點複方湯劑……蘇蘇,你可以借我幾根頭發。”窗台邊,老姚忽然開口,用蕭索的聲音感慨著:“講課幾十年了,教室裏的學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乖巧過……你都沒說話,他們就老老實實安靜了。”

    放在平日,老姚如此賣萌,定然會獲得一眾年輕巫師的捧哏。

    最不濟也能收獲一些笑聲。

    隻不過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講台那位年輕女士的身上,教授的這番話自然就沒了往日的效果。

    當然,作為客人,蘇施君自然不會忽視這間教室主人的話。

    “我可以幫你向貝拉夫人借幾根頭發……如果您堅持的話。”蘇大美女瞟了姚教授一眼,低低笑了一下。

    教授立刻重新把煙鬥咬到嘴裏,老老實實靠在窗前,不再說話了。

    蘇施君終於把目光轉向堂下一眾眼巴巴的年輕巫師。

    “鑒於你們的熱情……以及之前優秀的表現。”說著,她讚賞的目光在蔣玉等幾位女巫身上滑過,然後拋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的建議:“……我允許你們多提一個問題。”

    “至於提問者。”蘇施君眨了眨她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聲音中似乎充滿了好奇:“我聽說這個班上有一位年輕的梅林勳章獲得者……他是誰?”

    教室裏,同學們的視線齊刷刷落在鄭清身上。

    坐在鄭清周圍的幾位同伴,都忙不迭的挪開半個身子,好讓年輕公費生的身影更清晰的落入蘇施君的視線中。

    鄭清茫然的環顧左右。

    羨慕、嫉妒、急切,各種各樣的目光令年輕的公費生毛骨悚然。

    “小姐叫你呢……站起來回話!”講桌邊的蘇芽對於‘紅眼睛的魂淡’得到小姐的青睞憤憤不平,語氣也顯得很不客氣。

    鄭清並沒有在意小狐女這點小小的失禮。

    他昏昏沉沉的站起身,腦子裏亂糟糟的。

    說心底毫無感覺,那是騙人——同伴們羨慕的眼光,李萌急切的小聲招呼,甚至他還隱約感到身後吉普賽女巫燦爛的笑靨——這些混雜在一起的情緒,都令他有種莫名的充實感。

    但如果說他感到多麼榮幸,倒也不至於。

    畢竟鄭清沒有從小生活在巫師世界,對於月下議會,蘇氏家族,對於蘇施君,理解都沒有那麼深刻。

    “你……您好。我今年拿了一個梅林勳章,銅章。”年輕的公費生笨拙的開口,做自我介紹:“我叫鄭清。”

    “嘁。”

    講桌邊,小狐女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模糊的鄙視聲,她似乎還隱約說了一句包含‘渣…’之類字眼的話,頓時令鄭清後背汗毛炸起,冒出一股冷汗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6 03:42
第170章 鄭清的問題
    值得慶幸的是蘇施君站在小狐女身後的講台上。

    蘇芽為了維護自家小姐的形象,並沒有當著大庭廣眾做出什麼更拆台的舉動來。

    這著實讓年輕的公費生鬆了口氣——隻不過這口氣還沒吐幹淨,就被他重新憋在了嘴裏。

    因為講台上,那位巫師世界的第一美女,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很高興見到你,大明坊的英雄。”蘇施君嘴角一勾,微微笑著,語氣顯得輕鬆隨意:“那麼……你打算提一個什麼樣的問題呢?”

    鄭清呆了呆,把嘴裏憋著的半口氣悄悄咽進了肚子裏。

    然後他慢慢吸了一口氣,抓著毛筆不動聲色的戳了蕭笑兩下。這種要命的時刻,他也隻能指望蕭大博士了。

    誠然,在前段時間唐頓做調查問卷的時候,鄭清確實填過幾個問題——比如他想知道蘇施君的孩子叫什麼名字,或者他想與蘇施君一同探索沉默森林深處,等等。

    但是經過之前的一番問答,這些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七七八八。

    倘若他繼續提出‘您的孩子叫什麼名字’或者‘您孩子名字有什麼寓意’之類毫無營養的問題,怕是不需要等到下課,他就會遭受與辛胖子相同的待遇,甚至可能更糟糕。

    畢竟人們對於最後一次機會,總是抱有最大的期望。

    而期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

    想到這裏,年輕的公費生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立刻放棄了無謂的矜持,環顧四周,希望能得到大家更多、更明確的提示。

    而教室裏的每個人似乎都願意無償的向他提供幫助。

    “問一下那個男人是怎麼追求我們蘇蘇的?!”教室後排的某位女巫喊出了全體男巫的心聲。

    這個問題令鄭清頗為心動。

    “怎樣才能加入蘇蘇的獵隊?!”另一個男巫似乎打算側麵迂回一下,即使沒辦法追求那位美麗的大巫師,能夠加入她的獵隊,經常看到那張笑靨,也是不錯的。

    此外,某位暖心的男巫還建議鄭清,問一下蘇美女最大的煩惱是什麼——如果可以的話,相信許多人都樂意幫她解決那些煩惱。

    上麵這些問題還是比較正常的。

    另外還有一些通過紙青蛙、紙鶴等傳來的問題,就顯得有點驚悚了。

    比如有人想知道‘如果我們幹掉那個野男人您介意嗎?’,有人想打聽一下‘講桌邊那位小狐女成年了嗎?’,甚至還有人直接要求‘能借幾根尾巴上的細絨嗎?’——這類問題,鄭清一搭眼就丟在了腦後。

    不是他膽子小,而是他還沒活夠。

    各種各樣的提問五花八門,令鄭清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問名字!”李萌終於掙脫了蔣玉的壓製,轉過身,咬牙切齒的看著年輕的公費生,急切的小聲叫道:“問一下那個男人的名字!就是之前唐頓提的那個問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鄭清猶豫著,點了點頭。

    雖然小女巫的一番話說的顛三倒四,但卻不妨礙他理解其中的訴求。

    “滑稽!”辛胖子不知何時又掙脫了那堆鎮壓符——隻不過班上大多人都在爭相向鄭清提議自己的問題,所以竟然沒人願意繼續浪費符籙鎮壓這頭胖子。

    “絕對不能問這個問題!”辛胖子鄭重其事的警告道:“清哥兒,不是我危言聳聽……如果蘇議員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那麼在唐頓第一次提問的時候,她就會告訴我們的……我都能找下一百個理由推脫掉這種問題,更何況一位大巫師?!”

    “確實如此。”蕭笑也在旁邊搭腔,讚同道:“胖子難得聰明一次……就像他說的,提問也要考慮對麵願不願意回答……要講究技巧。不能我想知道什麼,就直愣愣的問什麼。”

    “那你們有什麼其他建議嗎?”李萌噘著嘴,氣鼓鼓的看著兩個男巫。

    蕭笑與辛胖子頓時閉上了嘴巴。

    鄭清揉了揉發脹的腦門。

    “想好問什麼了嗎?抓緊時間!我們小姐的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講桌邊,蘇芽又在扯著嗓子嚷嚷了。

    顯然,她非常樂意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給鄭清添點堵。

    鄭清瞅了小狐女一眼,腦海裏忽然浮現幾天前在宿舍裏種過的那幾粒種子——當時他曾經猜測那幾粒種子也許就是蘇芽掉落的——於是,他頓時想出了一個問題。

    “請問!”

    年輕的公費生清清嗓子,看向講台。

    教室裏原本微微泛起的騷亂立刻平息了下來。同學們都好奇的看向鄭清,不知他會提出什麼樣的問題。

    “我想請問一下蘇議員……對於米爾頓公爵與威廉王子,您更喜歡哪一位?”

    米爾頓公爵是馬修·卡倫的小叔叔,卡倫家族傳奇族長約翰·休·卡倫最小的兒子,在血族青年一代中風頭非常強勁;而威廉王子則是萊茵狼人王帳中的佼佼者,據說他的半隻腳已經邁進了大巫師的行列。

    這兩位月下貴族中的貴族,都不止一次公開向蘇施君表達過愛慕之意。而蘇施君卻一直沒有正麵回應過他們的追求。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問題,報紙上不止一次討論與分析過這件事,但一直沒有令人完全信服的答案。

    在這個問題上,還有什麼比蘇施君本人回答更權威的呢?

    尤其是這種封閉式的提問,更容易從答案中讀到蘇大美女的具體傾向。

    每個人都非常滿意鄭清的這個問題。

    所以,在聽到鄭清這個問題後,教室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馬修·卡倫, 因為這個提問涉及了他的血親,所以這位年輕的吸血鬼原本就端莊的坐姿愈發正式,表情也變得極為嚴肅。

    蘇施君細眉微蹙,臉上流露出幾分苦惱的表情——這個不經意的舉動差點為鄭清贏來一頓暴揍。狂熱的粉絲們才不會關注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們隻在意自己的愛豆被人惹的不高興了!

    幸運的是,蘇施君的眉頭並沒有皺太久。

    僅僅過了幾秒鍾,她的額頭便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一份促狹的笑容。

    這個笑容令鄭清的心底油然升起幾分不詳的感覺。

    “對於我來說,他們都太老了。我都不喜歡……相對而言,我更欣賞你這樣的青年才俊。”蘇大美女不慌不忙的回答完這個問題後,便戴上眼鏡,拉著蘇芽,揚長而去。

    全然不顧身後爆炸的教室。

    以及被爆炸嚴重波及的某年輕男巫。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2:19
第171章 校報的號外
    本報布吉島巫元九月廿三(白丁曆10月21日)周一午間急報:

    巫師界久負盛名的女巫,月下議會現任上議員,第一大學優秀畢業生,青丘蘇氏當代傑出代表人物蘇施君女士今日於學府正式確認:孩子乳名尼普頓,現與其父親一同生活在第一大學之中。

    蘇施君女士近日應本校邀請,作為月下議會貴賓,前來參加一年一度的‘學院杯’開幕儀式。受九有學院姚小米院長的進一步邀請,於今日上午在教學樓東601教室舉辦了一次簡單的見麵會,就大家近期關心的一係列問題做了相關說明。

    天文08-1班的大一新生們有幸參加了此次見麵會。

    蘇女士今天穿了一襲紅色長袍,輕車簡行,身後隻跟隨了一位貼身女仆,彰顯其平易近人的一貫風格。

    此次見麵會由蘇女士的貼身女仆,蘇芽主持。

    蘇芽是一名典型世家的女仆。作風嚴謹,說話認真。雖然身材矮小,但氣場強硬。在主持見麵會的過程中,她始終能夠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為蘇議員阻擋所有不必要的騷擾。

    ——“神秘人物”存在最終確認。

    在八月初一對米爾頓公爵的回應中,蘇施君女士首次透露了自己已婚且育有一子的消息。但在諸多記者多方查證中,並未發現進一步的證據可以證明上述言論。因而坊間一度傳聞,蘇施君女士隻是因為不堪追求者的困擾,故出此下策,以流言遏製流言。

    今天的見麵會中,蘇女士再次確認了這一消息的真實性:

    “孩子的父親,我是不會透露他名字的……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他就在第一大學。”

    這番回答是在見麵會後半程,第五次提問的時候發生的。

    蘇施君女士的表情非常認真,語氣也非常肯定,絲毫沒有因為在場巫師們的年齡與身份而有任何敷衍。

    “我認為女神的這個回答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天文08-1班的某段姓男巫在見麵會後的采訪中,激動的對本報記者表示:“那些懷疑蘇女神在故弄玄虛的所謂‘消息人士’現在應該可以徹底閉嘴了!”

    當然,在此次見麵會中,蘇女士並未就男方身份做出進一步說明。

    本報特約評論員,天文08-1班特招生蕭笑同學在隨後的分析中表示,按照蘇施君女士的標準,第一大學大約有二十七位年輕男巫具有成為‘神秘人物’的可能性。(文章後附有相關人員名單)

    “如果考慮到‘帶孩子’這一屬性,符合條件的男巫可能會更少一些。”蕭笑同學進一步表示:“第一大學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許多醉心魔法研究的年輕巫師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中。我認為他們成為‘神秘人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當然,按照巫師界大部分巫師的標準來看,不要說第一大學,便是整座布吉島,甚至整個巫師世界,都沒有一個能夠達標的人選。”在采訪結束時,蕭笑同學笑著做出了這樣的說明。

    ——孩子乳名‘尼普頓’。

    此次‘生子事件’中,公眾關注的另外一個焦點,就是蘇施君女士那剛剛出生的孩子。這也是今天見麵會的重要內容之一。

    “孩子有一個乳名,尼普頓……他一直是跟他的父親在一起的。”蘇施君女士在回答同學們提問時告知了上述信息。(因為語言的緣故,本報記者無法通過蘇女士的回答判斷孩子的具體性別,但根據乳名判斷,此處暫采用‘他’,特此說明)

    尼普頓(Neptune)拉丁名詞‘Neptūnus’,是羅馬的十二主神之一,神廟於西元前二十五年,在賽馬場附近建立。司掌海洋、風暴、地震、馬匹,是海王星的辭源。

    在占卜學中,這個詞具有很強的感受力,代表了朦朧與模糊的幻想,預示了犧牲與救贖,象征那些精靈般的神秘主義者,是雙魚座的守護星。

    在星相學中,尼普頓大約一百六十四年繞黃道宮一周,在每個星座停留一十四年。巫師們用三個箭頭的叉子來指代這個神秘的存在。

    在魔藥學中,尼普頓指代一些難以診斷的失調症狀。諸如異常過敏症狀、根源於精神方麵的身心失調、睡眠失調、季節性的幻覺以及靈視現象等。同時在某些巫醫研究中,它也指代了‘腳’與‘鬆果腺’這兩個身體器官。

    綜上所述,這是一個詞義豐富,指向意義不夠明確的名字。

    僅僅通過這樣一個詞語,我們很難了解更多的信息,也許這正是蘇施君女士為孩子起這樣一個乳名的緣故——當然,這並不影響我們判斷這個孩子是否真實存在。

    本輪問答中,還發生了令人感動的一幕。

    天文08-1班的女生代表,蔣玉同學,代表第一大學蘇施君後援團的諸位女巫,向那未曾謀麵的‘尼普頓’小朋友送上了一份誠摯的祝福,一個包含數百隻紙鶴的祝福瓶。

    “大家都希望為您送上最美好的祝願。”蔣玉同學在呈上祝福瓶時如此說道。

    蘇施君女士大為感動,但拒絕了另一位李姓女巫趁機要求她透露男方姓名的要求。

    ——對於我來說,他們都太老了。

    本次見麵會中,蘇女士還回應了一係列有爭議的話題。

    “對於米爾頓公爵與威廉王子,您更喜歡哪一位?”九有學院公費生,著名的梅林勳章獲得者鄭清同學在特別提問環節向蘇施君女士提出了這樣刁鑽的問題。

    眾所周知,出身卡倫家族的米爾頓公爵與出身塔波特家族的威廉王子,在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一直是的追求蘇施君女士的最強競爭對手。

    雖然現在兩人不幸落敗於某神秘男巫,但不得不承認,這兩位月下議會出色的年輕貴族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在伯仲之間,難分上下。

    對於這樣的為難,蘇施君女士機智而不失禮貌的回答道:“對於我來說,他們都太老了。我都不喜歡……相對而言,我更欣賞你這樣的青年才俊。”

    這樣的答複令我們年輕的梅林勳章獲得者措手不及,並因此在見麵會後,被諸多年輕巫師調侃與嘲笑——我們很難分辨其中多少是羨慕的反應,多少是嫉妒的心理。

    必須承認,一位十八歲的梅林勳章獲得者,有資格獲得蘇議員這樣的評價。

    同樣就讀於九有學院天文08-1班的馬修·卡倫是米爾頓公爵的侄子,在見麵會上表現中規中矩。就蘇施君女士的上述言論,他不予置評,並表示‘相關情況仍在了解之中’。

    卡倫家族在第一大學就讀的年輕巫師一共有兩位。

    另一位是人稱‘爵士’的弗裏德曼·布萊克·卡倫,繼承了布萊克家族與卡倫家族兩個高貴姓氏的年輕的傑出巫師,他現在同時擔任第一大學阿爾法學院學生會副會長,第一大學老牌社團血友會的副會長,以及極端血脈派巫師社團‘3A社團’總幹事。

    我們的記者未能在上述協會與社團的駐地尋找到爵士的身影。據說他正在為‘學院杯’即將進行的獵賽做獵隊的戰術訓練。因此,記者隨機采訪了部分阿爾法學院的學生。

    阿爾法學院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年輕男巫表示:“對於月下貴族來說,巫師們的年齡劃分對它們絲毫沒有參考性。”

    “比如僵屍族新生兒按肉體年齡,往往有數十、乃至數百年,但其心理狀態,白紙一張,與剛剛出生的巫師嬰兒毫無區別。同樣的,還有純血血族,比如它們的幼兒,僅僅幼兒期就長達百年,根本無法在十八歲的時候進入第一大學……狐族自然也是這樣。”

    雖然在月下議會公布的個人簡曆中,蘇施君女士的年齡填寫的是‘二十五歲’,但根據眾多專家的分析,這一年齡並不完全符合蘇女士的個人情況。

    “十年前,蘇家那小丫頭(指蘇施君女士)來第一大學上學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性格了。當年那個小丫頭還是很天真的。”

    上述說辭來自貝塔鎮步行街的流浪巫師,雖然他的名字一直被掛在第一大學校工委‘疑似黑巫師紅色名單’中,但不可否認, 他在第一大學外開店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曆史了。因而,許多事關第一大學學生的舊聞,可以從他這裏得到一些我們在檔案室查不到的內容。

    見麵會上,麵對記者有關年齡的質疑,蘇施君女士與其他女巫一樣,報以神秘的微笑。

    作為補充,蘇女士在後續的回答中與第一大學的年輕女巫們愉快的分享了一些保養與美容的秘訣。

    (因篇幅所限,相關分享的內容不在本期號外呈現,將於下期校報中完整刊出)

    也許對於許多之前仍舊心存僥幸的年輕巫師來說,今天將是徹夜難眠的一天。但對我們第一大學,乃至整個巫師世界,蘇議員最堅定的支持者們來說,今晚將是值得祝賀的一天。

    讓我們一同舉起酒杯,祝福尼普頓:

    “梅林保佑你!”

    (本報記者辛·班納·施密特-拜耳於巫元九月廿三日午時一刻發)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2:19
第172章 鄭清的麻煩
    流言在學生們之間傳播的速度,總是出乎意料的快。

    就像它們真的長了翅膀,能輕輕鬆鬆飛過無數障礙,溜進人們的耳朵裏。

    似乎一分鍾之前還隻有兩三人知道的事情,五分鍾之後,整個學府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不到十分鍾,整座第一大學都在討論這些事情。

    也許隻有校報記者的腳步,能稍微跟上這些留言傳播的速度。

    當然,與速度一同出現在校園裏的,還有這些消息的失真程度。以至於鄭清一度懷疑,傳播越快的消息,其準確性是不是越低。

    蘇施君在學府舉辦了小型見麵會的消息在魔咒課剛剛結束不到十分鍾,便已經在整座第一大學傳播開來。

    每個認識天文08-1班的學生,都在信誓旦旦的向朋友們轉述蘇大美女在學府教學樓東601裏說的話。

    隻不過這種轉述,難免會在口口相傳中不經意的缺失某些字眼。讓這些消息的準確性大打折扣。

    “什麼叫我跟那位大美女關係曖昧?!我倆之間總共說了都沒五句話!”鄭清皺著眉,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說這話的人,腦子被僵屍吃了嗎?”

    “哦噢……你這屬於人身攻擊了。”迪倫聳聳肩,抗議道:“這裏是第一大學,隨隨便便給僵屍族扣上吃人腦的帽子,容易引發群體性事件……我記得有專家分析過,潛意識裏認為僵屍吃人腦的人,一般也會認為狼人喜歡吃人肉、吸血鬼總是在喝人血。”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鄭清惱火的糾正道。

    “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把你的牙打掉。”似乎隻有這種時候,吸血狼人先生才能暴露出他屬於星空學院的某些隱形因子。

    基於他平日裏那副溫文爾雅的貴族形象,每每讓年輕的公費生錯認為他是屬於阿爾法學院的。

    “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鄭清頓感牙疼。

    “正因為是事實,所以才不能隨隨便便說出來……這屬於敏感地帶了。”迪倫照著鏡子,用小刷子仔細的打磨他的尖牙,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說出來,會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年輕的公費生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

    現在是正午時分,魔咒課剛剛結束了半個多小時。擺脫班上同學們各種起哄的年輕公費生早早便回到了宿舍,甚至都沒來得及去買午飯。

    因為他一直在與鄧小劍討論宥罪獵隊後續的一係列訓練事宜,還有許多紙麵的工作需要處理。

    這也讓他幸運的避開了流言傳播開後的種種麻煩。

    但有的麻煩,不是你假裝看不見、聽不見就能避開的。

    比如迪倫下課後帶回來的那一遝信封,現在已經被年輕的公費生拆開,散落在書桌上。

    這些是決鬥的邀請。

    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挑戰書——當然,不論哪一種格式,目的都很明確。每一個信封的主人都會用非常溫和、禮貌的語言,邀請鄭清進行最殘暴血腥的運動。

    還不能隨隨便便拒絕!

    年輕的公費生能夠收到這些信函,原因也非常簡單。

    就是蘇施君在見麵會最後說的那句話。

    “對於我來說,他們都太老了。我都不喜歡……相對而言,我更欣賞你這樣的青年才俊!”迪倫站在鏡子前,用深沉的詠歎調重複著這句話,最終咂咂嘴:“你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得罪蘇大美女了?總感覺這句話充滿了某種‘惡意’?”

    得罪?

    鄭清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小狐女嚎啕大哭的場景。

    他立刻晃晃腦袋,把這些畫麵從腦海裏清掃出去。

    如果是蘇芽在蘇施君麵前告狀,恐怕他已經被蘇大美女吊起來打了一頓了……完全不需要使用這麼拐彎抹角的手段。

    年輕的公費生暗忖,更大的可能性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問的那個問題。

    “也許我問的問題讓她不高興了吧。”鄭清鬱鬱不樂的哼了一聲。

    “永遠不要在一個女巫麵前讓她做選擇題。”迪倫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道:“否則你會發現最終需要作出選擇的,永遠是你自己……我感覺單憑蘇大美女那句話,半個學校的男巫都會衝過來找你單挑一下。”

    “嗬嗬。”鄭清扯了扯嘴角:“起碼還有半個學校的男生有點腦子,分得清是非。”

    “不不不,”迪倫晃著手中的小刷子,否認道:“剩下的男巫並不是分得清是非,而是有自知之明……好歹你也是一位公費生,來自傳說中的昆侖,掌握了一千多枚符文,拿過一塊梅林勳章,麵對過三頭妖魔的‘實戰派’巫師!沒有兩把刷子的人,還真不容易下定決心發來這份挑戰。”

    “我竟然也是‘實戰派’巫師了?!”鄭清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自己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我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也許你可以繼續使用之前那套方法。”迪倫建議道。

    在剛開學那段時間,鄭清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待遇。那時他還沒有獲得梅林勳章,隻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剛剛入學的公費生。挑戰他的人,也大都是新生,希望能夠從公費生身上攫取些許榮耀。

    當時,鄭清秉承能避則避的方針,最終也沒有惹出什麼大麻煩。

    “躲得了一時,躲得開整個學校嗎?”鄭清嘟囔著, 心底隱隱有種憋悶的感覺。

    如果他是一位大巫師,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麻煩了吧。

    說話間,宿舍門被人重重的踹開。

    蕭笑抱著一大堆食物從門口擠了進來。

    “勞駕,誰來搭把手!”博士悶聲悶氣的哼道:“這是你們的午飯!”

    “胖子呢?”鄭清接過他手中的紙袋,詫異道:“我記得是讓他幫忙去買午飯的啊……”

    “他正在趕稿子,打算趁中午消息還沒有完全發酵的時候寫一篇號外,”蕭笑把剩餘的紙袋堆在書桌上,喘了口氣:“蘇大美女的見麵會……這可是他的獨家新聞。也許能幫他擺脫‘見習’兩個字,成為一名校報的正式記者。”

    “確實如此。”迪倫點點頭,露出讚同的表情,道:“這個新聞可比什麼‘貝塔鎮北區被遺忘的戲法師們’這種揭傷疤的報告更讓普通巫師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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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獵畫展的邀請函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宿舍內,傳遞出一種懶洋洋的氣氛。

    癱臥在窗台曬太陽的橘貓嗅到了紙袋子裏傳出的油香,不由抖了抖胡須,晃了晃尾巴,慢吞吞的爬起身,蹭到幾位巫師的午飯前。

    原本掛在肥貓身上小憩的綠色精靈們兮兮的抱怨著,三三兩兩結隊飛回鄭清的帳子裏,繼續她們的午休。

    年輕的公費生看著這些無憂無慮的家夥,驀然有種重新變成貓的衝動。

    “也許變成貓,就不會再有這些煩惱了。”他喃喃著,低聲自言自語。

    “什麼?”蕭笑剛剛扯開一個紙袋,嘴裏塞滿熱騰騰的肉包子,聲音顯得有些油膩:“你剛剛在說變什麼煩?”

    “不是。沒有。你聽錯了。”鄭清立刻擺手三連,否認自己剛剛說過話。

    蕭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終沒再糾結這件事,而是低下頭,對著麵前的一碗紫菜蛋花湯小口吹氣,試圖盡快喝到一口鮮美的菜湯。

    “今天的番茄汁很新鮮。”迪倫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鮮紅色液體,吸溜了一口,咂咂嘴:“不過稍微有點酸……倒牙。”

    “估計是食堂用的血時間有點長,變質了……另外,能不能不要在我倆麵前喝這個東西。”蕭笑厭惡的看著那個瓶子,抱怨道:“而且下次不要叫我幫你捎午飯……我在月下餐廳排隊的時候,周圍那些吸血鬼看我的眼神都冒綠光!”

    “紅光,冒紅光。”迪倫非常友好的糾正道:“吸血鬼饑餓的時候眼睛冒的是紅光……幽靈跟狼人才有綠色的眼睛。”

    鄭清看著兩位舍友津津有味的聊著天,吃著午飯,再看看自己麵前那些仍舊散發著濃鬱香氣的紙袋,腸胃卻沒有絲毫波動的欲望。

    他憂鬱的盯著書桌上那遝挑戰書,猶豫著下午的符籙課要不要請假。

    反正去了也是閑著。

    不如不去?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不可遏製的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講真,作為一個新建社團&獵隊的頭領,鄭清覺得他最近的時間一直不夠用。

    比如他需要找時間完成獵隊訓練計劃表,然後提交給學校的獵隊管理委員會;還要抽時間跟著裁決獵隊的那幾位前輩獵手學習獵隊的戰術安排;此外,據說學校有新生獵隊扶持計劃,他還要擠出時間研究一下文件中的條條款款,看能不能給宥罪申請一點經費補助。

    晚上還要去圖書館,幫伊蓮娜翻譯那本古老晦澀的符文筆記——雖然吉普賽女巫經常玩兒失蹤,但翻譯的任務一直沉重的壓在年輕公費生的身上。

    更不要提那些永遠都寫不完的作業了。即便現在是獵月,教授們還是絲毫沒有放鬆各自的教學計劃,布置的作業一個比一個多。

    另外還有周二晚上七點至九點,易教授對他的私人授課;周六晚上的夜間巡邏任務。

    粗粗一算,鄭清愈發覺得時間不夠用了。

    但是,如果今天下午的符籙課能找個理由缺席的話,原本緊緊巴巴的時間說不定就能變得寬裕了許多。

    甚至可能還有富裕,可以讓鄭清今晚早點滾進帳子裏睡覺。

    “如果下午不去上課……下午就能早點把獵隊的訓練計劃表寫完,然後趁五點鍾之前,把材料交到辦公樓。”鄭清扳著手指默默算計著:“……也許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去辦公室找找李教授,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從他那裏申請下一期的變形藥水。”

    想到這裏,年輕的公費生不由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

    距離他上一次變身還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

    按照老姚之前的安排,他大約每個月隻能申請到一支變形藥水——情況特殊的話,也許能多申請一兩支。

    再多肯定就沒有了。

    畢竟這也是一種高級魔藥,學校免費給他提供已經很夠意思了。便是鄭清自己都不好意思得寸進尺,隨隨便便拿它當糖水兒喝。

    “怎麼不吃飯?”蕭大博士詫異的聲音打斷了公費生的遐想。

    “沒胃口。”鄭清嘟囔著。

    “哦,對了……這裏有個東西給你的。”蕭笑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請柬模樣的東西,遞給年輕的公費生。

    鄭清臉色一變,像炸毛的貓一樣向後跳了一步。

    “又是挑戰書?還是決鬥申請?誰的?我告訴你,我可沒時間應付那些閑人!”他憤怒的嚷嚷著,臉上重新浮現出惱火的表情。

    捧著飲料的吸血狼人先生喉嚨裏發出汩汩的笑聲。

    仿佛一個冒泡的飲料瓶。

    “笑個屁哦,你們是我的舍友……如果我在校園被打了悶棍,你們也沒有臉麵。”鄭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也許我可以提前幫你在校醫院申請一張床位。”迪倫舔舔嘴角的尖牙,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你知道,我們星空學院在校醫院裏總是有優惠的……”

    “是啊,校醫院一大半的收入要靠你們那群瘋子來支撐。”鄭清吐槽道。

    “決鬥申請?”蕭大博士的目光掃過鄭清麵前那堆還沒收起來的信封,臉上終於升起了幾分明悟:“這些都是決鬥的申請?給你的?”

    “如果你想要,白送你……全都送你。”

    “為什麼?”蕭笑揚起眉毛。

    他是在問為什麼鄭清會收到這麼多挑戰書。

    “因為許多人都是腦殘。”公費生垂頭喪氣的抽出一張挑戰書, 遞給博士。

    蕭笑接過信封,扶了扶眼鏡。

    “欣聞學弟‘青年才俊’,深得青丘蘇議員讚賞,兄情不自禁,冒昧討教一二,萬勿推辭。星空學院二年級……”還沒讀完,蕭笑就忍不住抬起頭來:“還是二年級的人給你發的挑戰書?”

    鄭清重重的吸了吸鼻子。

    “寫的半文不白,全無文采邏輯,也好意思拿出來!”年輕公費生的語氣裏充滿了怨氣。

    “我之前就覺得蘇大美女最後那句話會給你惹麻煩……沒想到會這麼快。”博士歎口氣,重新把那封信丟在桌子上:“好在我這個不是決鬥書。”

    蕭笑抖了抖信封,重新遞到鄭清麵前:“這是一封邀請函。”

    “邀請函?”

    “獵畫展開幕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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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去與不去
    獵畫展,是獵月一係列周邊活動中最具人氣的幾個項目之一。

    顧名思義,獵畫展是以展示狩獵場景為主的畫展。其中元素多為展示獵隊狩獵、獵手肖像、獵場景色、妖魔凶殘等諸多題材。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獵畫展上會拒絕其他題材的畫作。

    畢竟對於巫師們來說,繪畫與音樂一起,構築了陶冶精神世界的最高享受。有的巫師可以不喜歡在實驗室燒坩堝,可以厭惡給蟾蜍洗澡的日子,但他們一定不會討厭在某個悠閑的下午,聽著一小段悠揚的曲子,欣賞一幅優美的畫卷。

    與追求極致運動之美的獵賽或者獵舞會不同,獵畫展更注重欣賞生活中某一片段的靜態美。巫師們將捕捉到的畫麵留著畫布上,簽上自己的大名,便形成了一幅又一幅流傳千古的畫卷。

    也許有的畫作隻是某位巫師在白紙上勾勒了幾筆的鉛筆畫,畫中的小人隻會賣萌打滾兒,講幾個笑話,或者給大家指指路;

    有的畫作則是畫匠工筆細描、耐心塗色出的精致圖像。畫像中的人可以擁有與真人一般無二的氣質,畫像中的景色也可以毫無雕飾,給人真實不虛的自然之感;

    還有的則是由大師費盡心血,消耗漫長光陰、無上魔力構建而成。

    這樣的畫作——不,這樣的藝術品,往往具有不可思議的魔力。

    比如傳說中,歐羅巴有一位名叫道林·格雷的貴族巫師。大畫師霍爾沃德為他精心繪製了一副私人肖像。在著名墮落巫師亨利勳爵(也有人稱是烏利希爵士)的‘祝福’下,這幅肖像具有了驚人的魔力——肖像的主人青春永葆,而肖像則吸納所有針對其主人的詛咒,包括時間流逝帶來的滄桑,以及人生漫漫留下的罪惡。

    再比如,流浪吧的巫師們曾言之鑿鑿的表示,海妖王坐下的迷霧船長,有一副獸皮圖,上麵烙印著冥界守門人奧裏西斯天平的影子,能夠溝通冥界,稱量巫師真名的重量。那位神秘的迷霧船長,就曾依靠這張獸皮圖,走私死神世界的靈魂。

    第一大學獵月裏舉辦的獵畫展上,自然看不到這些傳說中的藝術珍品。這裏展示的大多數作品都是學校一至四年級學生們的作品。

    但敏銳的參觀者總能從這些稍顯稚嫩的作品中品味到一絲別樣的意境。

    當然,對於大部分參觀者來說,這樣的畫展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安靜的藝術沙龍——男同學們可以自然不做作的與心儀的女生討論藝術作品,而不會顯得尷尬。

    隻要能提供合適的場地與話題,就算是一個品嚐狗屎的集會也能吸引一大群發情的家夥。

    鄭清雖然並不想在這種流言滿天飛,人身安全毫無保障的情況下,去一個人員密集的場所參加一個毫無意義的集會,但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你雖然有選擇的權利,但卻沒有選擇的權力。

    “獵畫展是獵月一係列活動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

    “這份邀請函……學校裏的每一位公費生都收到了。”蕭大博士一邊啃著雞爪子,一邊用下巴指點道:“這是學生會直接下發的,指定參加……這是你們身為公費生的責任。此,乃義務。”

    “此……乃義務?”年輕的公費生扯了扯嘴角。

    “話雖如此,但鑒於目前局勢比較混亂……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宿舍研究伊蓮娜的那本古代符文比較靠譜。”蕭笑撕開紙袋,猶豫了一下,把最後一根雞腿塞到橘貓盤子裏,然後揉了揉空袋子,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團團滿意的打著呼嚕,甩了甩尾巴,慢條斯理的撕扯著雞腿上的細絲肉,吃的滿嘴流油。

    “你中大樂透了?怎麼今天這麼大方!”旁邊傳來迪倫的驚叫:“竟然把一根完整的雞腿給那隻肥貓吃!”

    “那是我的雞腿。”鄭清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

    蕭笑仿佛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我可以幫你請假,”博士擠進盥洗間,一邊擦手,一邊補充道:“或者你可以寫一張假條,我幫你遞給學生會辦公室的值班幹事……當然,這也許會從某種程度上拉低你在學生會裏評價,對於社團來說,這不是個太好的消息。”

    “去!為什麼不去!”鄭清梗著脖子,強撐著,道:“你這種語氣,說的我好像怕了一樣!”

    “你不怕嗎?”蕭大博士斜乜了他一眼。

    “嗬嗬。”公費生報之幾聲冷笑,把手塞進灰布袋裏,抽出一遝符紙,淩空甩的嘩啦啦作響。

    “確實可以去。”迪倫忽然插口,在旁邊補充道:“這種邀請函,一般都會允許被邀請者攜帶一位女伴或者男伴……也許在女生麵前,那些挑戰者不會那麼冒冒失失的失禮。”

    鄭清眼前一亮。

    但他還沒體會到這一建議帶來的喜悅感時,蕭大博士便在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這不見得是個好主意。”博士搖著頭,否決道:“你認為,如果伊蓮娜站在鄭清旁邊,他還有勇氣拒絕別人的挑戰嗎?”

    鄭清愣了一下。

    確實如此, 如果伊蓮娜看著他,即便硬著頭皮,他也會勇敢的衝上去——這無關勇氣,而是男人的尊嚴問題。

    年輕公費生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膀胱中。

    “既然這樣……”迪倫收起小刷子,整了整袍子,拉開宿舍門便向外走去:“那我先去幫你在校醫院定一個床位吧。”

    鄭清陰沉著臉,沒有對吸血狼人先生的殷勤表示感動。

    “胖子今天還回來嗎?”鄭清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保鏢’身上。

    作為有魔法契約約束的保鏢,辛胖子與張季信顯然是非常可靠的肉盾。鑒於張長老正在他哥哥那裏磨幾張獵隊訓練陣圖的緣故,胖子變成了公費生最後的保障。

    “今天中午估計沒戲……胖子會一直在校報辦公室呆到‘號外’刊放。”蕭笑坐在書桌前,攤開自己的筆記本,伸了一個懶腰:“也許獵畫展開幕的時候,他會作為記者進去參觀,但這並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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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最終的出行解決方案
    下午的符籙課,鄭清最終選擇了請假。

    一方麵,他已經掌握了全部的基礎符文,即便是大部分注冊巫師在這方麵的積累都沒有他深厚。如果單純是為了上學而去上學,那純屬浪費時間。

    另一方麵,最近一段時間事務繁雜,年輕的公費生實在是分身乏術,確實需要一點‘意外’的時間來處理各種各樣的雜事。

    當然,鄭清是決計不會承認他怯於麵對半座學校男巫前赴後繼的挑戰的。

    “那晚上獵畫展開幕式呢?你去不去。”臨出門前,蕭笑追問了一句。

    “去,當然去!”公費生立刻肯定道。

    “真是出乎意料的堅決啊。”

    鄭清無視了這個感歎句中隱約蘊含的一絲嘲笑,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哪裏能買到變形藥劑嗎?”

    “變形藥劑?”蕭笑一手扯開宿舍門,一麵回過頭,臉上露出一絲恍然:“聽上去確實是個好主意……不過我記得你可以在學校免費申請的啊?”

    “以防萬一。”鄭清含糊道。

    “很多渠道都能買到。”蕭笑停下腳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如果不著急,你可以在學校的布告欄裏發布一個求購申請,青年藥劑師協會或者某位魔藥課的助教都可能揭下你的布告……這個價格可以麵議,隻不過時間上不太容易把握。”

    “當然,你也可以委托某位大四的前輩幫忙調製一份變形藥劑——這道魔藥是四年級必修的一道魔藥。這個價格也好商量,但是效果,或者說品質,就很難有保障了。”

    “如果時間比較緊張,你也可以去貝塔鎮碰碰運氣。”

    “類似變形藥劑這樣的高級魔藥與標準符籙一樣,都屬於巫師聯盟限製交易的魔法產品,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證,但是流浪吧肯定有現貨。”

    “流浪吧?!”鄭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追問道:“那……流浪吧賣的變形藥水大概是什麼價位的?對學校的學生有沒有什麼優惠?”

    他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如果李教授那邊申請不到新的變形藥劑,那他就去貝塔鎮碰碰運氣。

    聽到鄭清的問題,蕭笑眉毛抬的老高,一副見鬼的模樣。

    “已經問到具體地址了,難道你就不能紓尊降貴,去流浪吧自己打聽一下嗎?”博士滿臉不悅,語氣也有點不耐煩了:“而且,你才是流浪吧的金牌會員吧……打折的事情,你來問我?”

    鄭清‘哦’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那麼一張打折卡。

    “一直沒怎麼用,差點忘了,哈哈。”他搔搔後腦勺,幹笑了兩聲,但忍不住又問了一下:“正常情況下,一支變形藥水大概多少錢?我記得教授之前說過……但我忘了。”

    “不管多少錢,你總要買的,不是麼。”蕭笑哼了一聲,轉身向宿舍外走去,同時幽幽的補充道:“總比住院劃算許多……”

    鄭清黑著臉,拍了拍法書,把宿舍門關上了。

    “也許應該去找易教授,盡快學會變形咒。”年輕的公費生默默思量著,忍不住歎口氣,翻開麵前厚重的《古代符籙考》,繼續開始艱難的研讀工作。

    下午不去上課,他總要抓緊時間完成一點別的任務。

    ……

    ……

    迪倫下午有沒有真的去校醫院為他預定床位,鄭清並不清楚。

    但秉承安全至上的原則,他仍舊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間,溜到李奇黃教授的辦公室,試著申請了下一份變形藥水。

    出乎他的預料,教授隻是稍微問了問他的健康情況,讓他填了幾個表格,便非常爽快的拿出了一支藥劑。

    “有什麼困難就直接提出來……老姚之前就說了,你是我們九有學院的學生,你的問題就是我們九有學院的問題。”臨走前,李教授拍著鄭清的肩膀,熱情的叮囑著。

    這讓年輕的公費生受寵若驚。

    以至於他忍不住考慮要不要就‘自身安全’以及‘校風建設’問題,與教授進行深入誠懇的探討。

    隻不過魔藥學教授辦公室裏那令人窒息的氣味最終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學生的事情,學生自己解決。”鄭清咕噥著,為自己勇敢與自強不息的精神點了個讚。

    藥劑到手。

    如何有效服用,又成了另外一個問題了。

    他原本隻是單純想著,當他需要去不安全或者人多的地方時,就變成貓;在教室裏或者安全的地方再變成人,這樣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這件事顯然沒有那麼簡單。

    不論是變形藥劑起作用的時間,還是藥劑的生效時間,都需要非常精確的考量。更不要提變形前後需要更換衣物、需要隱秘的場所等等。

    細思之下,麻煩至極。

    “隻能回頭跟博士商量一下了。”鄭清撓撓頭,深深為自己的智商感到憂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次變貓的影響,他總覺得自己最近智商不在線上。

    ……

    ……

    下課前,蕭笑飛回一隻紙鶴,告訴鄭清校園裏男巫們的情緒似乎還比較穩定,建議他可以適當出來運動運動,探探風聲,順便參加一下獵畫展開幕式。

    考慮到之前與舍友們討論的結果,公費生最終沒有邀請吉普賽女巫一同參加傍晚時分開幕的獵畫展,而是單獨自行前往。

    獵畫展舉辦的地點在第一大廳。

    從宿舍山至第一大廳,需要縱穿整座學府,由學府正門旁的小門進入。鄭清還記得他第一次從第一大廳穿過這道小門的時候,陪同的尼古拉斯曾被看門的石獅子扇了一個跟頭。

    一路上,年輕的公費生盡可能挑選僻靜的小路與罕有人跡的捷徑,以免遇到某些難堪的場景。

    為此,他甚至從辛胖子的床鋪間翻出了一套格外寬大的長袍,罩在了自己袍子外麵——這是鄭清所能想到的最終的出行解決方案。

    他也第一次發現,原來綴在袍子後麵的那個寬大的帽兜,意外的好用。

    隻需安安穩穩的戴上,就可以將大半張麵孔遮的嚴嚴實實。他甚至不需要刻意給帽兜裏塞幾張‘混淆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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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參觀者們
    出乎鄭清的意料。

    獵畫展上人潮湧動,參觀者眾多——他原以為這種過分‘文藝’的活動在年輕巫師中受眾很少。但事實卻並非如此。現場除卻穿著各色院袍的第一大學學生之外,還有許多披著各式各樣奇怪長袍的校外巫師,每幅作品之前都圍攏著大量的觀眾。

    年輕的公費生扯了扯額前帽兜的寬沿,將自己的麵孔隱藏的更嚴實了一點,唯恐哪個失心瘋的家夥衝上來對他大喊‘抽出你的法書吧,少年!’。

    在紙鶴的引導下,穿過擁擠的人群,鄭清尋覓了好一陣子,才在一副巨大的風景畫下找到了蕭笑等人。

    那是一副筆觸清新的油彩。

    畫的右側是一片開闊的平原。上麵是湛藍的天空,離散的雲朵,遠處有起伏的青山,近處是平坦的河穀,還有彎曲如牛軛的青白色長河。整整半張油畫,都呈現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畫的左側則是一座暴雨肆虐的山頭。濃厚的烏雲與滂沱大雨仿佛連成一片,從天空壓到山頭,灰蒙蒙的,令人望之而生出一種壓抑感。山頭的鬆柏灌木被暴雨擊打的歪歪扭扭,卻又奇跡般的流露出一股青翠欲滴的生機。

    一位身材瘦高,頭發花白的老巫師,正站在人群當中,用一種極其緩慢的語調向大家講述這幅畫的種種。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十九世紀的著名巫師畫家托馬斯·科爾用及其細膩的筆觸構建了這幅驚人的作品。”

    “在這幅畫中,他用隱晦的手法表達了對自然、巫師、以及哲學乃至信仰的一些看法……尤其是,我希望你們能夠注意到這幅畫左右兩側所迥異的風格:馴服與狂野。”

    “這是巫師世界永恒的話題。”

    “科爾大師也希望通過這幅畫,向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巫師宣傳,隻要通過合適的構圖與筆觸,‘靜態畫作’也能表達出不遜色於‘活化藝術’的內涵,以及生命力。”

    蕭笑捧著筆記本,運筆如飛,似乎要把老巫師說的每句話都記下來。

    辛胖子則捧著一張報紙,獨自嘿嘿嘿,自得其樂,看個不休。

    “你們幹嘛不在門口等我!”年輕的公費生小聲抱怨著,擠在兩人中間,探著腦袋看了一眼博士的筆記,嘟囔道:“我原以為巫師們的畫展會稍微有點不一樣的風格……沒想到也是這麼無趣。”

    “無趣?”博士停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詫異道:“僅僅憑借一點油彩,就能表達出超越魔咒的奇妙意境……你為什麼會覺得無趣呢?”

    鄭清扯了扯嘴角。

    “也許是我沒有那麼高的鑒賞能力吧。”年輕的公費生聳聳肩,環顧左右:“我記得迪倫說過,獵畫展上能看到某些知名獵隊比賽的畫作——會活動的那種——但是我怎麼看這座大廳裏展示的畫作都是一些靜態的?”

    說完,他又忍不住補充道:“這些畫,就像我在普通人世界裏看到的畫作一樣。”

    也許因為自從鄭清擠進了之後,這個小小的角落就再也沒有安靜過。周圍幾個正在認真聽老巫師講解的女生都忍不住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幾位男巫一眼。

    博士最終放棄了安靜做筆記的打算,拽著兩位同伴重新擠出了人群。

    “欣賞,就要有欣賞的模樣……注意素質!現在這間大廳不僅僅是第一大學的人。”蕭笑苦口婆心的勸了了一句。

    鄭清眨眨眼,右拳重重的砸在了左手心:“霧草!終於想起了!”

    他低聲的驚呼嚇了博士一跳,但胖子似無所覺,依舊捧著那張報紙在一邊傻樂嗬,神遊天外。

    “想起什麼了?”

    “我剛剛就一直覺得有點事情不太對……你一說,我才反應過來。”鄭清顛三倒四,但語氣肯定的強調道:“這裏是第一大廳吧!”

    博士沒有說話,隻是翻起眼皮,通過眼鏡上沿的邊框瞄了公費生一眼。

    這道目光中蘊含了震驚、失望、以及看傻子等多重含義。如果在平時,能夠從一道目光中讀出這麼多含義,鄭清肯定會各種吐槽。

    但現在,他卻隻能強行壓下心底吐槽的欲望,而是優先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這裏是第一大廳!”鄭清有些激動的重複著,語速飛快的說道:“外麵的人怎麼能進學校?我是說,那些校外的……我記得麵試官,就是托馬斯助教說過,學校的守護大陣一年就開放一兩次……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他們被邀請進來的。”博士幹巴巴的解釋了一句。

    “對啊…我知道他們被邀請進來的。我是說,守護大陣不開,他們怎麼進學校裏麵的?”

    “被邀請進來的啊?!”蕭笑再一次重複了自己之前的回答。

    鄭清看著他的目光,有種牙疼的感覺。

    “不是你傻,就是我蠢。”年輕的公費生嘟囔著,語氣有些無力:“能不能解釋的稍微詳細一點……他們怎麼被邀請進來的……”

    “學校發了邀請書,然後他們拿著邀請書,就進來了。”蕭笑非常配合的解釋道。

    “守護法陣呢?不是關著嗎?他們怎麼就進來了?!”鄭清有些抓狂。

    原本在一旁捧著報紙發呆的胖子似乎終於注意到兩位舍友的爭執,極其緩慢的抬起頭,動了動眼皮,臉上露出幾分不悅。

    “你怎麼突然關心這件事了?”胖子哼了一句。

    鄭清猶豫了一下,最終解釋道:“我是想到了蔣玉養的那隻小貓……就是臨鍾湖邊那塊大青石上被殺死的小家夥。”

    蕭笑皺著眉,點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校外的人可以進學校,那是不是意味著……”

    “不,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蕭笑終於知道要從那個角度解釋這件事了:“拿著邀請函進入學校的客人與我們並不一樣……他們的行動會受到邀請函的限製。

    “比如邀請函上隻有‘參觀周一下午六點至九點畫展’的客人,隻能在下午六點至九點,出現在獵畫展廳——他們甚至沒辦法走出這座展廳一步。”

    “而類似拿到‘校獵會開幕式邀請函’的客人們,隻能沿著指定路線,參觀部分學校獵月的展示,然後在一號獵場看一場開幕式表演。”

    “蘇施君似乎挺就自由的。”鄭清小聲質疑道:“她還帶了女仆。”

    “蘇議員不僅僅是月下議會的議員,而且還是第一大學應用魔法研究院高級研究員……當然,自從她進階大巫師之後,職稱也許有了新的調整,說不定現在已經是某個科室的主任了。”

    鄭清張了張嘴,半晌無語。

    最終,他選擇跳回之前的話題:“……剛剛那個老巫師說的‘活化藝術’‘靜態畫像’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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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不同的藝術
    “不論是魔法,或者音樂,又或者是繪畫……任何一種藝術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譬如繪畫藝術……經曆了上世紀‘活化藝術’的過度發展之後,現代的繪畫藝術又重新恢複了很久以前的靜態繪畫上了。”

    “以人物像為例。”

    “上個世紀的畫家們喜歡將人們生活中的部分片段切割下來,粘在畫布上。比如一段歌舞、一段勞作、甚至是一次做實驗的過程……當時的視覺魔法技巧還沒有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所以這種‘切割’出的‘活化藝術’一度成為繪畫藝術的主流。”

    “但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巫師界的許多繪畫大師都開始漸漸認同,人們平日裏的大部分舉動都是‘不美’的。而這恰恰是一段活動的影像所無法避免的部分——他們隻有兩個選擇:或者選擇容忍這些‘真實的瑕疵’,或者選擇編撰一段‘虛假的美麗’。”

    “而虛假的美麗,在藝術中,是沒有生命力的。”

    “大師們慢慢找回了許久之前的共識,認為唯有剔除那些‘不美的動作’,捕捉生活中那驚鴻一現的,‘美’的那一刹那、一瞬間,才能塑造出真正經典的傳世之作。”

    “大師們的話總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絕大多數巫師的審美觀念。”

    “愈是高貴的世家,顯赫的門第,愈是在意這種細微的變動。他們始終追逐在‘審美’的最前沿,用以區分自己與那些血統低下的巫師們。”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報紙上、畫刊上那些下裏巴人欣賞的圖片,越來越精致、細膩,幾乎與真實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在畫展上,被‘高貴者’們交口稱讚的畫像,卻往往與精致無緣——大部分時候反而會給人一種粗糙、混亂的感覺。”

    蕭笑捧著筆記本絮絮叨叨的說著近現代繪畫藝術的變遷曆史。

    年輕的公費生嗯嗯啊啊的聽著,很快就喪失了興趣,開始走神。

    為了舉辦這次畫展,學生會在展廳布置方麵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比如他們用巨大的帷帳遮掩住回廊後的壁畫,以防止那些‘老古董’喧賓奪主;再比如每幅畫的畫框四周,都爬滿了散發著淡白色光暈的燈火蟲,用它們鼓動的肚皮為這些畫作增添幾許神秘的色彩;還有穹頂間那些鬥大光團,伴隨著優雅的和弦,緩慢搖曳著,令人望之而心緒寧靜,聽之而心曠神怡。

    除了畫作之外,展廳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參觀者’了——尤其是那些女巫們。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晚飯後溜達消食的學生們擠進了這個原本寬敞的大廳裏。假借欣賞藝術的理由,尋覓各自的‘獵物’。

    鄭清可以清楚的判斷出,很多年輕男巫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四麵牆壁柱子間懸掛的藝術品上,而是流連在周圍那些窈窕的女巫身上。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蕭笑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在鄭清耳邊響起。

    年輕的公費生慌忙收回遊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伴。

    “當然,當然!”他打著哈哈,順手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肩頭:“不愧是博士,講的字字璣珠,餘音嫋嫋……實在是太精彩了!”

    “他講的精彩,你打我作甚!”胖子怫然不悅。

    “我看你抓著那份報紙一直沒放下……拿來我欣賞一下。”聽到胖子的質詢,鄭清立刻笑眯了眼,順勢轉移了話題。

    蕭笑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啪的一下收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辛一改往日猥瑣小氣的模樣,非常大方的把報紙塞進鄭清懷裏,同時還熱情的補充道:“這份報紙已經有點舊了……如果你喜歡,回頭我送你一份新的。”

    鄭清抬了抬眉毛,沒有吱聲,而是先翻開了手中的報紙。

    這是一份第一大學的校報。

    準確說,是增發的一份‘號外’。

    正常情況下,校報會在每周日晚上或周一早上刊印完畢,然後由學生會安排各班班長分發下去。

    但偶爾有特殊情況,比如某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不幸駕鶴西遊,或者某位研究員製造了比實驗室爆炸更引人注目的成就,又或者學校有了某些突發事件需要通告全體成員——類似前段時間風聲鶴唳的砂時蟲事件。

    這些時候,校報便會增發一份‘號外’,意思是在編號之外的報紙。

    胖子手中的號外內容也非常明確,就是關於上午魔咒課後,蘇施君與天文08-1班年輕巫師們那場簡短的見麵會。

    作為備受關注的巫師界第一大美女,蘇施君的任何公開亮相都會引起各路媒體的競相報道,校報自然也不例外。

    平日裏,校報的編輯們隻能拾人牙慧,從《貝塔鎮郵報》《山姆日報》《朵朵女士》等著名刊物上尋覓一點有關這位大人物的點滴消息,稍加改頭換麵後,拿來充實自家版麵。每每還不得不在開頭或末尾加一句‘轉自某某’。

    但今天,蘇施君,蘇大美女在第一大學內舉行了一次見麵會,而且回答了一點私人問題——雖然見麵會的規模很小,時間又很短,但是誰在意呢?

    這裏是第一大學。自己的主場,又恰好有自家‘記者’在場——即便是一名見習記者,但這也足夠校報編輯部的主編同意增發一份號外了。

    “謔!原來是辛大記者的主筆啊。”年輕的公費生瞅見文章末尾的署名,恍然大悟,隨即毫不吝嗇的獻上了自己的讚美:“剛剛進入校報才幾天,就拿出了一份號外!看樣子,你在校報的位置是妥了吧……”

    “不好說,還不好說。”辛胖子自矜的搖搖手,但那張胖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遏製不住:“琳達大姐頭說,雖然我這次能在號外發表署名文章,但這更多都是運氣……”

    “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呐。”鄭清不由念叨著這句被人說爛了的名言。

    “見笑,見笑啊。”胖子果然兜不住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琳達大姐頭也說了,這次機會很好……並不是每次蘇施君的見麵會我們都有機會在文末署一個‘記者於現場報道’,也不是每次見麵會,校報都能拿到兩次提問機會……”

    聽著胖子毫不知恥的自我誇耀,原本還抱著一點讚賞態度的公費生立刻斜了眼。

    “兩次提問機會?”鄭清用鼻子哼了一聲:“如果你敢在文章裏寫清楚你兩次提的問題,我覺得不需要你那位琳達大姐頭用高跟鞋敲你腦袋……這所學校一半以上的巫師都會蜂擁過來衝你臉上來幾口唾沫!”

    “所以,這就很考驗寫作技巧了!”胖子愈發得意洋洋:“港真,不是每個新手都會我這樣的春秋筆法……這才是真正的藝術。”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2:22
第178章 辛記者的新聞觀念
    “哇哦……我竟然成為了‘著名梅林勳章獲得者’!”

    “這個‘刁鑽’的問題是幾個意思?你是覺得我麻煩不夠多嗎?”

    “還有這個,這個‘某段姓男巫’,是段肖劍嗎?……那這個阿爾法學院的匿名巫師是誰?你什麼時候去做的采訪……”

    鄭清捧著報紙,津津有味的讀著辛胖子寫的那份號外,不時大呼小叫,表達著自己的看法與立場。

    能夠作為一個個體,白紙黑字的落在某篇報道中,成為其他人眼裏的‘其他人’,對年輕的公費生來說並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曆。

    但這並不妨礙他換個視角,站在第三方立場上,旁觀這份報道。

    必須承認,胖子自誇的‘春秋筆法’確實不錯。

    最起碼,鄭清沒有從文章中讀出胖子那兩個‘欠抽’的提問,但卻偏偏在文章中讀到了那兩個問題的回答。

    隻不過,讀著讀著,年輕的公費生總覺得這篇文字有點違和的地方。

    “我怎麼覺得你這篇文章寫得有點……脫離實際情況呢?”鄭清看著那份報紙上的報道,端詳良久,終於提出了一點自己的意見。

    “脫離實際?”辛胖子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叫出了聲:“先生!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對於一名矢誌成為偉大記者的人來說,沒有比你這句話更傷人的說辭了!”

    顯然,他對於公費生的指控異常不滿,以至於言辭中都用上了敬語。

    “哦,抱歉。”鄭清聳聳肩,用非常沒有誠意的語氣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如果剛剛那句話讓你感到不舒服,我立刻收回,並向你道歉……但我隻是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事實。”

    “不……您不需要向我道歉,”胖子仍舊板著臉,表情嚴肅的說道:“您需要指出我文章中您所謂‘脫離實際’的地方……否則我將把您說的話視為一種挑釁!”

    “他就算挑釁,你又有什麼辦法呢。”蕭大博士冷不丁在旁邊插口,表情顯得有點微妙:“要知道,你們在流浪吧簽那份契約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站著……”

    這句提醒恰到好處。

    胖子頓時呆立在原地,作聲不得。

    開學伊始,天文08-1班在流浪吧進行聚會的時候,鄭清與幾位夥伴曾在流浪巫師的建議下各自挑選了一個護身符。鑒於醉酒的辛胖子與張季信無法履行他們的支付義務,在蕭大博士的建議下,經三位當事人‘同意’,鄭清與兩人簽署了一份魔法契約。

    一份有效期一年的私人雇傭協議,俗稱‘賣身契’。

    雖然幾個人偶爾也會用這件事開玩笑,但由於公費生天然的呆善心理,他並沒有強製兩個男巫做一些諸如當眾跳脫衣舞,或者給校外社團充當打手賺錢的事情。

    這份魔法契約真正的效力也就在幾人心照不宣之下被慢慢淡忘。

    直到今天,博士略帶調侃的把這件事重新抖了出來。

    年輕的公費生看著臉色忽白忽藍,呼吸開始慢慢急促起來的胖子,頓感不妙,連忙笑著,把話題扳了回去:“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就事論事,我們看看這篇報道,好不啦!”

    胖子臉上隱現的藍色這才慢慢淡去。

    這讓公費生腹誹不已——說好的‘inner piece’才能變身的藍巨人,怎麼一言不合就有成為綠巨人的傾向呢。

    隻不過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攤開手中的報紙,就著頭頂那些忽閃遊走的光球,鄭清煞有介事的指著上麵的幾個段落,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不是我挑刺啊,你也是在現場的,可以聽聽我說的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首先,最大的問題,就是時間順序。”

    “你看看,你寫的文章裏,她先回答了第五個問題,然後又拐回第三個問題,然後是第四個,最後又是第一個第二個……完全脫離了實際情況嘛!”

    “你…”胖子似乎有話要說。

    “你先聽完!”鄭清飛快的打斷他的話頭,繼續補充道:“其次,還有這裏……關於蘇芽的用詞上——‘作風嚴謹,說話認真。雖然身材矮小,但氣場強硬’——你是認真的嗎?”

    “這四個形容她的短句中,除了那個‘身材矮小’符合實際以外,其他哪一點跟那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沾邊!”

    “如果上麵那些細節都不重要的話,還有這裏!”年輕的公費生用力揮著胳膊,製止了胖子再一次開口的打算,繼續表達著自己的看法:“關於蘇施君孩子的問題上!”

    聽到鄭清這個質疑,胖子立刻安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蕭笑,恰好看到博士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議員女士在關於孩子的問題上隻有寥寥幾句話,我們能得到的不外乎他的乳名、現在所處位置等等。”

    “但是看看你的報道……嘖嘖,長篇大論,各種分析,基於各種聯係無端揣測……將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是要負責任的,明不明白?!”

    胖子張張嘴,最終歎口氣:“你應該感激我……沒有繼續深挖‘尼普頓’這個名字。如果這篇文章讓其他人執筆,怕是會關聯出更多信息。那樣的話,你的麻煩恐怕會更多。”

    “啥?”年輕的公費生一臉莫名。

    “波塞冬是隻公狐狸還是母狐狸?”蕭笑忽然插口問道,臉上露出幾分探尋的好奇之色。

    “啥,啥,啥?”鄭清愈發糊塗了。

    “嘖……天真如少年啊。”胖子低聲念叨著,搖搖頭。

    “能不能說人話?!”公費生愈發不悅了——他總覺得麵前兩個家夥似乎不懷好意,話中有話。

    “我是說……讓我們先來欣賞一下這幅山姆獵隊的獵畫吧。”胖子拽著公費生,走到距離幾人不遠處的一副巨幅油畫下,指點著,滔滔不絕的講開了:

    “這是著名的超級獵隊係列,一九三九年第一版,原圖。”

    “這個係列的作者,馬烏爾·考麥克斯,在自己的作品中塑造了一係列巫師與妖魔的經典造型。”

    “比如這幅畫,表現的就是山姆獵隊的經典出場陣營。”

    “主獵手克拉克、左輔斯達克、右弼史蒂芬、遊獵手彼得、尋獵手娜塔莎,還有永遠的敵人,巫妖王……事實上我更希望在這幅畫上看到布魯斯博士,他是我最喜歡的獵手之一了,就我叔叔,他好像跟我家還有一點遠親的關係。”

    辛胖子頗為惋惜的歎了口氣。

    鄭清想起胖子的另一重身份,不由點點頭,深以為然。

    “當然,重點不在這裏。”胖子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比劃著,說道:“注意看克拉克那英雄的方形下巴,正義的披風,還有倒三角的完美身材。”

    “而巫妖王,腦袋的大小永遠與身子不成比例,猩紅的眼珠,枯瘦尖銳的手指。”

    “這幅畫最令人著迷,也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它用如此虛幻的手法描繪出令人驚異的現實場景。

    “荒誕中孕育著真實。”

    “就像任何新聞,當它登上報紙之後,總會被誇張、扭曲、麵目全非。而真實蘊含在其中。”

    “這個世界一貫如此。”

    “我們不能否認新聞報道中的真實,就像我們不能否認這幅畫中的真實。”

    鄭清聽著胖子的辯詞,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好好好!說的實在是太棒了!”旁邊,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對胖子的一番見解大為讚賞:“不愧是今天號外的主筆,這番見解真是意外的出色啊!”

    年輕的公費生立刻轉頭,不滿的看向打斷他思路的陌生人。

    或者說,這個不算陌生人的陌生人。

    阿爾法學院的安德魯·泰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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