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492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2:22
第179章 安德魯的異常
    對於這位泰勒家的小少爺,鄭清一向抱著九分警惕,一分排斥的心理。

    不僅僅因為他來自阿爾法學院,渾身上下與九有的氛圍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這個小胖子是鄭清幾周前連續做噩夢的小黑手。

    也許安德魯並不清楚他的那道魘符進一步催化了鄭清的頭疾,隻是出於某種惡作劇,或者討好某位大佬的心理,才出此下策。

    但這絲毫沒有降低鄭清對他的惡感。

    隻不過,雖然第一大學對於學生之間使用巫蠱詛咒的處罰一向非常嚴厲,然而沒有真憑實據,鄭清也沒辦法向學校投訴安德魯的‘邪惡行徑’——學校也不可能因為某位學生做了幾天噩夢,就浪費一位占卜師的資源查找真凶。

    畢竟巫師世界很大,真正的占卜師們都很忙碌。

    當然,鄭清的朋友們都已經在事後知道了他的猜測,對安德魯提高了警惕。

    “喲,我以為是誰……這不是隻會背後用陰招,給人下魘咒的泰勒家小少爺嘛!”作為朋友的敵人,辛胖子的立場自然是非常明確的。

    他抬起頭,露出雙層的下巴,用鼻孔看著安德魯,滿臉的不屑:“虧我還以為狼族的巫師都是一些真正的勇士……你真給泰勒家的人丟臉。”

    “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話哦,我會告你誹謗的。”安德魯摩挲著手指間那一顆顆璀璨的寶石,笑眯眯的反詰著,似乎並沒有因為胖子的粗魯而表現出憤怒。

    這種奇怪的現象立刻引起了鄭清的警惕。

    他深知,對於一位月下貴族來說,沒有什麼比榮譽更重要的事情了。雖然泰勒家被稱為狼人的叛逆,但這種深入骨髓的傳統並不是那麼容易剔除的。

    既然如此,那泰勒家的小少爺這種異常表現,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他悄無聲息的扯了扯蕭笑的袍子。

    博士微微點點頭。

    “誹謗?!”辛胖子怪叫一聲:“你還需要誹謗?如果你還有幾分月下貴族的榮譽感,就一人做事一人當!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

    “所以說,你想讓我承認什麼呢?”安德魯語氣顯得非常誠懇,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迷惑。

    這種狀似無辜的表情令胖子愈發生氣。

    蕭笑終於放下懷裏的筆記本,攔住了想要繼續發飆的藍巨人。

    “有事嗎?”博士非常幹脆直接的問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有事快說,沒事不要打擾我們了。

    “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事。”泰勒家的小少爺隨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袍子,露出脖頸間一條鮮豔的蛇形紋身,咧開嘴,笑的愈發真誠了一點:“隻不過你們身後這幅畫,是瑟普拉諾先生的私人珍藏……作為他的助手,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替瑟普拉諾先生多留意一些。”

    “當然,剛剛聽了辛記者一番高屋建瓴,微言大義的解釋,令人振聾發聵,如醍醐灌頂,不由心生欽佩啊。”

    安德魯的這番誇獎直聽的鄭清牙酸不已,卻也令他愈發警惕。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更何況麵前這個身材矮小粗壯的狼人,並不是什麼良善的家夥。

    這一次,便是辛胖子,也察覺到情況有點不對頭了。

    “所以說,”他學著安德魯剛剛說話的口吻,語氣顯得有點微妙:“你跟我們扯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變著花樣誇我一次?”

    “這都是肺腑之言呐!”安德魯表現的愈發寬和。

    “既然這樣,那謝謝你的誇獎……我們也不打擾你了。”辛胖子果斷轉身,拽著蕭笑便向一旁走去,同時飛快的說道:“博士,我們該去看下一幅畫作了。”

    鄭清在心底為胖子點了個讚,抬腿便跟在兩人身後,打算悄無聲息的溜走。

    “你們覺得,如果我在這裏喊一聲‘鄭清同學,你好’,會出現什麼後果呢?”眼看幾人就要溜走,安德魯終於按捺不住,壓低聲音叫道。

    鄭清剛剛抬起的腿立刻落回了原地。

    “什麼?”他粗著嗓子,試圖改變自己的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蕭笑與辛也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

    聽到鄭清開口,安德魯頓時眉開眼笑。

    “我是在說,如果不跟你打聲招呼就走,顯得我們泰勒家的人很沒禮貌啊。”這位泰勒家的小少爺盯著鄭清的帽兜,用油滑的聲音補充道:“……我們的公費生先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鄭清依舊硬撐著,粗著嗓音回答。

    他有點後悔今天來這個獵畫展了,也有點後悔沒有提前喝幾口變聲的藥劑——那種魔藥又酸又澀,簡直是在依靠燒毀喉嚨來達到變聲的效果。

    他原以為隻要安安靜靜的來獵畫展轉一圈,不說話,便不會有麻煩。

    但顯然,他沒有找麻煩,而是麻煩來找他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安德魯笑容可掬,但那張笑臉在鄭清看來格外欠揍:“畢竟學校裏已經傳開了,我們的公費生先生受到蘇議員異乎尋常的誇讚……這種時候保持低調,是非常正確的事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向我一樣的理智。”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鄭清終於放棄了掙紮,聲音顯得有點氣急敗壞。

    蕭笑與辛胖子默默的站回他的身邊,警惕的看向左右,生怕麵前這位泰勒家的小少爺打一個響指,然後四周圍攏過來一圈阿爾法學院的眼紅巫師。

    為了以防萬一,兩人甚至都已經悄悄掏出了各自的法書。

    “不要激動, 不要激動。”安德魯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似乎為了表現的更真誠一點,他甚至熄滅了手指上那些魔法戒指上的光暈。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鄭清黑著臉,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泰勒家的人,感官總是格外的敏銳。”安德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與鼻子,臉上流露出幾分自豪。

    “果然是看門(狗)。”辛胖子冷哼一聲,不滿的嘟囔著,但仍舊聰明的把最後一個字咬碎含糊過去了。

    年輕巫師之間互相挑釁是一碼事。

    當眾羞辱一個月下貴族的姓氏,這是另外一回事了。

    作為在巫師世界長大的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2:22
第180章 安德魯的故事與建議
    第一大廳裏人來人往,畫展上觀者如織。

    但就像這所大學裏其他任何一場活動一樣,穿著各色院袍的年輕巫師們總是涇渭分明的與各自的夥伴走在一起,彙聚成一個有一個小而封閉的圈子。

    很少有不同的袍色混雜在一起。

    所以,大廳角落裏,一名穿著白袍的胖巫師與三名穿著紅袍的巫師站在一起愉快聊天的場景,怎麼看都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

    這個組合自然也吸引了許多好奇的目光。

    所幸巫師是一群非常尊重各自隱私的生物,沒有收到邀請,自然也就沒有人貿貿然上前來,與幾位年輕巫師搭訕。

    鄭清顯然感受到了四周不時飄來的異樣眼光。

    這與他意圖低調的打算截然相反。

    “你到底想幹嘛?!”年輕的公費生壓抑著心頭的煩躁,語氣中自然帶了幾分怒火。

    安德魯收斂了笑容,卻沒有立即開口。

    他轉過身,看向幾人不遠處,牆壁上懸掛著的那副山姆獵隊的‘出場陣容’,沉默許久,才慢慢開口,說道:

    “在上大學之前,我非常喜歡山姆獵隊。他們的每一場獵賽,我都”

    “……你們也許知道,我來自魁北克。那裏的巫師不多,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太過出彩的獵隊了。整條東海岸,也許隻有山姆獵隊能夠在世界杯上打出一點威風。”

    “所以,我很小就成為了山姆獵隊最忠實的擁躉。”

    “他們的每一場獵賽,我都會去現場觀看;獵隊裏每個獵手,包括候補席的手辦,我都有買……”

    鄭清皺著眉,聽著麵前這個小胖子絮絮叨叨的說辭,心底有點不耐煩。

    卻也隻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倒是蕭大博士似乎對安德魯提到的這些信息很感興趣,已經翻開了筆記本,抽出毛筆記錄開來。

    “……零二年的世界杯,那年我隻有十二歲,家裏長輩都不在,所以我跟著一位老仆去的瀛洲,觀看的比賽。”

    “那一年,金星獵隊還沒有組建;德·弗拉明戈也還沒有成為火烈鳥隊的主獵手;猩紅獵隊仍舊沒有從十多年前的崩潰中複蘇,僅僅依靠雙頭製的餘暉,維持最後的一點體麵。”

    “那應該是山姆獵隊最強大的一年。”

    說著,安德魯抬頭看著麵前的獵畫,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懷念,幾分痛恨,幾分遺憾。

    “主獵手克拉克,左輔史塔克,右弼史蒂芬……哦,當初史蒂芬在獵場上的代號也是博士,跟你一樣。”

    說著,安德魯看了蕭笑一眼,笑了笑,繼續說道:

    “還有遊獵手彼得,尋獵手娜塔莎……就是我們麵前這幅畫上的這些獵手。”

    “除此之外,山姆獵隊當時的候補陣營也非常強大……包括布魯斯、羅傑斯、威爾遜、特查拉等等,可以說,這支獵隊的許多成員,即便加入新世紀的那些超級獵團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安德魯繼續不緊不慢的講著。

    不知不覺,鄭清漸漸聽的有些入神,心底的煩躁也慢慢褪卻。

    但話音一轉,阿爾法巫師的語氣陡然低沉了下去:

    “……隻不過誰也沒有料到,零二年的世界杯,山姆獵隊最終會折戟。”

    “因為之前傲人的成績,山姆獵隊沒有參加循環賽,而是直接進入的決賽,所以他們錯過了許多了解對手的機會,也錯過了與對手溝通的機會。”

    “他們自然也不知道,其他獵隊們慢慢達成的默契。”

    “最後的決賽場上,以猩紅獵隊、國王獵隊、凱旋獵隊、朱雀獵隊、黑森林獵隊五支頂級獵隊為首,金甲殼隊、金棕櫚隊、火烈鳥隊等十多支稍次一級的獵隊為輔,總共十七支獵隊,在開賽之後優先執行了‘絞殺戰術’……迫使山姆獵隊提前出局。”

    “這不是犯規嗎?”鄭清忍不住打斷安德魯的話,叫道:“獵場上不是禁止獵隊互相攻擊的嗎?獵賽組委會呢?他們為什麼不製止?”

    安德魯詫異的看了公費生一眼,露出幾分古怪的目光。

    “咳咳,”辛胖子打斷鄭清的憤憤不平,扯了扯他的袍子,小聲解釋道:“隻是‘逼迫’他們出局……並不是攻擊他們。有許多賴皮的手段可以達到這種效果……比如把某一片的小動物身上都塗了巴豆汁,獵隊的獵獸如果忍不住打了點野味,自然會腹瀉不已,喪失戰鬥力……類似這樣的手段。”

    “還能這麼幹?!”鄭清呆了呆,立刻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簡直無恥至極!”

    “確實如此!任何使用下三濫手段的人,都喪失了身為一位真正獵手的榮譽!簡直無恥至極啊!”安德魯立刻打蛇隨棍上,輕飄飄拍了鄭清一記馬屁:“果然不愧是學校的公費生,真正的道德君子!”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立刻引起了鄭清的警惕。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公費生摸了摸自己手心那個已經看不見的疤痕,打斷泰勒家小少爺的絮絮叨叨,眼神重新流露出幾分警覺。

    安德魯愣了一下,繼而撇撇嘴。

    “……沒想到你這麼不信任我。”他的語氣終於顯得有些不滿了。

    “吃一塹長一智,我總不至於做了好幾個星期噩夢,還像之前一樣傻乎乎吧。”鄭清也幹脆挑明了話頭:“你也不用講故事了……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幹脆!”泰勒家的小少爺一拳砸在手心,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我是來找你們結盟的。”

    “哈?”鄭清挑了挑眉毛。

    辛胖子似乎早已預料到的模樣,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語不發。

    蕭笑則皺著眉,慢慢合上了懷裏的筆記本。

    “麻煩你再重複一遍,你剛剛的意思。”鄭清對麵前的小胖子禮貌的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我們兩支獵隊可以在獵場上合作……優先驅逐其他獵隊。”安德魯如善如流,立刻用清晰簡潔的話語複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至於新生獵賽最後冠軍的角逐,我們可以在其他獵隊被淘汰之後,再分勝負。”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0
第181章 泰勒說公費生
    帕默斯頓爵士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鄭清原本覺得這句話非常犀利、準確。

    但正所謂葉公好龍,表裏不一。有的道理看起來非常簡單明了,但執行起來,卻困難重重,以至於許多人開始懷疑這些道理是否真的那麼‘正確’了。

    當泰勒家的小少爺向鄭清表明自己的建議之後,年輕的公費生腦海中第一個想法不是嘲笑這位小少爺的想法多麼滑稽,也不是認真思索這條建議有沒有可行性。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帕默斯頓爵士的那句話。

    然後他又在心底默默念了兩遍——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在獵場上,所有的獵隊與獵物,都是敵人。

    但就像剛剛安德魯講的那個小故事一樣,既然獵賽允許不同的獵隊同場競技,自然不會限製這些獵隊之間‘良性’的互動。

    他們可以任意在獵場上勾三搭四,以眾淩寡。

    在完成既定狩獵目標的情況下,即便某支獵隊用這種‘曲折’的手段將其他獵隊都排擠在外了,也不會受到獵會組委會的懲罰。

    畢竟成功的合縱連橫,也是一支獵隊實力的體現。

    當然,在實際操作中,大部分獵場上,這些互動更多的體現為一種默契,點到為止。畢竟無論如何,每支獵隊在獵場上都互為競爭對手,沒有任何一支隊伍會興高采烈的充當其他隊伍的冤大頭。

    雖然新生獵賽僅僅是‘校園杯’的一個衍生賽事,甚至沒有任何一支入流的獵隊參加。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小覷這場比賽。

    既然安德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那麼鄭清敢用自己的的梅林勳章打賭,在即將到來的新生獵賽上,一定會出現不同獵隊之間的合縱連橫。

    從現實的角度看,尋找一支或者數支合適的盟友,就顯得迫在眉睫了。

    泰勒家小少爺的想法是沒錯的。

    隻不過,這卻涉及一個關鍵的問題。

    “你的想法是不錯的……但是,我們為什麼要跟你們合作呢?”年輕的公費生抬起眼皮,用略帶幾分好奇,幾分厭惡的口吻生硬的回複了安德魯。

    在鄭清沉默的時候,蕭笑與辛都沒有出聲,也跟著他一同沉默。而安德魯則眼巴巴的看著對麵三位九有的巫師,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

    在鄭清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後,蕭笑仍舊沒有說話,辛胖子則鼓了鼓粗大的肱二頭肌,抬了抬下巴,用一種蠻橫、略帶無禮的目光看向安德魯,為公費生助威。

    泰勒家的小少爺愣了一下,卻很快又重新在臉上堆起了笑容:

    “自然是因為你們獵隊很強,是一支非常棒的盟友啊!”安德魯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稱讚道:“遍數所有參加新生獵賽的新生獵隊,還有哪支獵隊能夠同時擁有梅林勳章的獲得者,、奧布萊恩與塔波特的高貴姓氏、神秘的特招生、強悍的藍巨人等等這樣的成員?沒有,完全沒有……甚至整個第一大學,都很難找到你們這樣優秀的組合了。”

    “更何況,據我所知,宥罪獵隊還受到了裁決幾位正式獵手的指點……這非常厲害,真的非常厲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在鄭清等人幾次三番的冷言冷語下,泰勒家的小少爺依然笑容滿麵,好話連篇,這讓鄭清都感到自己做的稍微有點過分了。

    “我們獵隊也都是一些新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他擺擺手,謙虛著,卻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問題。

    站在旁邊的蕭笑微微皺眉,沒有說話,隻是抓著毛筆在手中的筆記本上劃了幾下。

    “既然我們這麼厲害了,為什麼還需要你們這樣的盟友呢?”辛胖子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反問道。

    “02年世界杯的時候,山姆獵隊也是很厲害的。”安德魯笑容可掬的看向胖子,語氣依舊非常和氣:“而且,我的獵隊,也非常厲害……”

    辛胖子眼睛一瞪,似乎還想爭辯一番。

    鄭清立刻拽了拽他的袖子,打斷道:“我的意思是說……既然要找盟友,為什麼我不能找更熟悉的獵隊呢?據我所知,我們班已經組建了好幾支新生獵隊……”

    “準確說,是三支。”安德魯舉起手,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手指上那些魔法戒指不知何時又亮起了微微的光暈:“天文08-1班班長唐頓組建了一支獵隊,還有卡倫家那隻小崽子也組建了一支獵隊,最後就是你了,九有學院今年的公費生,著名的梅林勳章獲得者,鄭清同學,也組建了一支獵隊。”

    鄭清驚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位泰勒家的小少爺功課做的如此充分。

    “我們可以跟唐頓合作啊!”辛胖子伸出大拇指,蹭了蹭鼻尖,悶哼一聲:“他好歹是我們的班長……跟你比起來,更靠譜一些吧。”

    “這是當然的……毫無疑問。”安德魯立刻肯定道。

    但隨即,他好心的提點道:“隻不過,聽說迪倫·奧布萊恩·塔波特也加入你們的獵隊了?”

    “有問題嗎?”鄭清揚起眉毛。

    “對你們,對我們,自然是都沒有問題的。”安德魯咧開嘴,似乎努力想表現出遺憾的表情,但卻不那麼成功,反而顯得有點滑稽:“但是對唐頓來說,就有點問題了……他的獵隊有兩位來自亞特拉斯的‘真信者’。”

    說罷,他攤開手,似乎有點無奈。

    鄭清聽的莫名其妙。

    好在旁邊還有蕭笑。

    “真信者?”博士皺起眉:“誰的?”

    “還能有誰!”安德魯嘴角下撇,肩膀聳了聳:“不外乎雅威天主或者耶和華上帝……總之是祂的仆人。 你們也知道,祂的仆人們對於血族與狼人一向有偏見,更何況是一位集合了奧布萊恩與塔波特兩大姓氏的混血兒,恐怕在他們眼中,與萬惡之源都能扯上一點關係吧。”

    鄭清終於沉默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真信者’的概念,但卻不妨礙他理解安德魯言辭中透露出的意思。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唐頓的隊伍中真的有一位對血族或狼人不友好的成員,那麼即便兩支獵隊能夠合作,也肯定會麻煩不斷。

    在危機四伏的獵場中,這樣的麻煩也許會釀成大禍。

    他能夠理解,辛胖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即便唐頓不能跟我們合作,我們班還有其他選擇的。”辛胖子重新抱起胳膊,但語氣終於沒有那麼糟糕了:“馬修·卡倫,你剛剛也提到了……雖然我們跟他不是很熟,但跟你比起來,我們簡直可以算親兄弟了……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0
第182章 鄭清的回答
    辛胖子,或者說宥罪獵隊裏的任何一名成員,與馬修·卡倫的關係都稱不上很好——準確說,天文08-1班的任何一位同學,與這位卡倫家族的小公子,都沒有非常密切的關係。

    馬修似乎在堅定的踐行著‘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原則,來與九有學院的所有人打交道。他對每位同學、每位教授、甚至包括每位校工都始終彬彬有禮,卻又自然而然帶著幾分疏離。

    隻不過沒有人對他的疏離表示不滿。

    大家似乎都能接受這位月下貴族這種稍顯自我的接人待物。

    當然,與安德魯·泰勒比起來,馬修與鄭清等人的關係就可以稱得上‘很好’了。這也是辛胖子剛剛一番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安德魯很輕鬆的get到了這番話的重點。

    但他卻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馬修?”泰勒家的小少爺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掛起一絲嘲諷的微笑:“就是那個卡倫家的小崽子?為了適應大學生活,還專門讀了一年預科班的家夥嗎?”

    “他是卡倫家族第一位進九有學院的成員,所以難免會謹慎一點。”辛胖子糾正著安德魯的說辭。

    此刻,他不得不與馬修站在一起。

    安德魯聳聳肩,似乎並不以為意。

    他隻是好奇的看了鄭清一眼。

    “我以為,在這所大學裏全部的新生獵隊中,唯一不可能與你們獵隊合作的,就隻有卡倫獵隊了。”泰勒家的小少爺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幾分思索:“或者說,你現在還不知道那條消息?”

    “什麼消息。”鄭清心底有種不妙的感覺。

    “伊蓮娜·瓊斯加入卡倫獵隊的事情啊!”安德魯不慌不忙,丟出了一個讓鄭清怒火上湧的消息:“……整個留學生的圈子都傳開了,瓊斯女士拒絕了同屬吉普賽女巫團新生們組建的大篷車獵隊,而是選擇加入卡倫家的獵隊。”

    蕭笑‘啪’的一下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

    辛胖子倒抽一口冷氣。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鄭清。

    年輕的公費生麵無表情,似乎仍在認真聽泰勒家小少爺說話。

    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從他緊緊抿住的嘴唇、漸漸發紅的耳朵、以及頭頂炸起的那根呆毛上看出這位年輕巫師的內心並沒有像表麵那樣平靜。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甫一聽到安德魯透露出的消息,鄭清幾乎立刻回想起上周周一,魔咒課後那位卡倫家的吸血鬼湊到伊蓮娜座位前的一幕。

    他咬緊牙,努力表現出無所謂的表情,力求不在這位阿爾法巫師麵前失態。

    安德魯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幾位九有巫師的異常表現,仍舊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己的小道消息:

    “……卡倫還帶著她去了弗裏德曼爵士的休息室。雖然我沒進過那間休息室,但是聽說那間休息室的露台是仿造所羅門王的宮殿,擁有‘七十二根欄柱’的經典造型,傳說卡倫家族還在那些柱子裏封印了很多凶殘的妖魔……”

    “你是阿爾法學院的學生,竟然沒進過弗裏德曼爵士的休息室?”眼瞅著鄭清臉色越來越差,辛胖子立刻出頭,強行打斷安德魯喋喋不休的說話。

    安德魯呆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哦,我不是爵士的人……在阿爾法學院,我是銜尾蛇的人。”

    說著,他扯了扯自己的袍子,露出脖頸上那條色彩鮮豔的紋身。

    似乎感到外麵的陽光有點刺眼,那條蛇形紋身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向袍子深處挪了挪。

    “……這是瑟普拉諾先生親手為我施加的咒語。”這位阿爾法學院的大一新生言辭中不無自豪:“如果我在今年的新生獵賽上取得好成績,瑟普拉諾先生還允諾了其他的獎勵!”

    “我們其實是知道的!”鄭清終於開口,聲音響亮的回答道。

    “啊?”安德魯明顯沒有跟上鄭清說話的節奏。

    “關乎伊蓮娜加入馬修的獵隊,我是知道的。”鄭清麵無表情,語氣非常肯定:“……他們上一節魔咒課後討論的這件事,當時我還在旁邊……隻不過我沒想到這件事大家都這麼關注。”

    蕭笑扶了扶眼鏡,看了胖子一眼。

    辛胖子則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覺得上麵那些遊來曳去的光團很有趣。

    “啊?哦……我是說,是的,大家都很關注。”安德魯顯然有些語無倫次,但仍舊很快調整好了狀態:“這麼說,你們最終還是選擇與卡倫家合作嗎?”

    “不。”鄭清立刻清晰的標明了自己的立場。

    蕭笑與辛胖子對視一眼,仍舊沒有出聲。

    “哦……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安德魯眉毛抬了抬,語氣重新輕快起來:“雖然不能跟你們深入合作,但能夠阻止卡倫獵隊得到一支強力的盟友,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

    “我並沒有拒絕與你們合作啊?”鄭清驚奇的看著阿爾法的男巫。

    “沒有?”安德魯剛剛調整好的狀態重新坍塌,他愣了愣,表情顯得愈發糊塗了:“我是說…剛剛……拒絕跟卡倫家…但是我們這邊,不是也沒有答應嗎?”

    “你之前說,你這支獵隊是瑟普拉諾的?”鄭清反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安德魯猛的點著頭。

    公費生沉默了片刻。

    “之前……我跟瑟普拉諾有個約定。”鄭清看著泰勒家的小少爺,斟字酌句的慢慢說道:“如果有他的保證,那我們兩支獵隊之間也許還有更進一步合作的空間。”

    “他的保證?”安德魯立刻搖搖頭:“瑟普拉諾先生不應該為這種事煩心…他不應該為任何事情做保證。”

    “即使影響到我們的合作?”

    “即使不能結盟。”安德魯皺著眉,艱難的搖搖頭。

    鄭清點點頭。

    “既然這樣……這件事我們稍後再慢慢討論吧。”他拍拍手,語氣重新輕鬆了起來:“距離新生賽還有兩周的時間,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回去以後會認真討論與你們獵隊合作的事情。”

    相對於之前果斷的拒絕,他的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鬆動。

    安德魯雖有些無奈,卻露出非常理解的表情。

    “那麼,我就靜候佳音了。”他微微點頭,示意道。

    在幾人分別之際,蕭笑忽然叫住了即將離開的安德魯。

    “你是從哪裏知道那些消息的?”博士抱著筆記本,表情有些嚴肅:“比如新生賽有哪些獵隊參加,每支獵隊的組成……以及,我們獵隊正在裁決獵隊的指點下訓練。”

    鄭清悚然而驚,他終於反應過來之前忽略了什麼事。

    安德魯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爽快的回答了他的疑問:“因為我們準盟友的關係,所以這個消息我可以免費告訴你們……我們獵隊擁有一位非常強大的占卜師。”

    “占卜師?”辛胖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做這麼多預測,不怕反噬嗎?”

    “所以我才說,是一位強大的占卜師啊。”安德魯得意的笑了笑,補充道:“況且,參加新生獵賽的。大家都是一些年輕人,他多做一點微小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強大的占卜師?”蕭笑翻了翻他的筆記本,臉上露出幾分恍然:“是琥珀吧……原來他加入你的獵隊了。”

    安德魯終於變了臉色。

    “不愧是博士,真是名副其實啊。”泰勒家的小少爺幹笑兩聲後,立刻告罪而去。

    鄭清看得出,他最後的臉色顯然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從容。

    這讓年輕的公費生很是滿意。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個會,討論一下這個盟友問題呢?”他轉頭看向兩位舍友。

    蕭笑扶了扶眼鏡,瞟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辛胖子詫異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以為你會優先考慮怎麼找伊蓮娜討論她加入馬修獵隊的事情呢!”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0
第183章 紛紛亂亂的日子
    聽到辛胖子提及伊蓮娜加入馬修獵隊的事情,公費生立刻沮喪起來了。

    雖然剛剛在泰勒家那位小少爺提及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表現的無動於衷,甚至做出一副早已知道此事的模樣,但他的心底卻並沒有像表麵這樣平靜。

    酸甜苦辣,五味雜陳,鄭清甚至說不清自己心底是怒火多一點,還是心塞多一點。

    以至於整個後半程的獵畫展,他一直表現的鬱鬱寡歡,與四周活躍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古人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不能趁著氣勢正足的時候去找吉普賽女巫談談這件事,鄭清非常懷疑自己過兩天肯定會不由自主的放下這件事。

    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氣哦。

    唯一的問題在於,他該用什麼樣的語氣或者說態度去麵對伊蓮娜。

    “聽說你加入馬修的獵隊了?”——這是同學之間好奇的打聽。如果作為普通的同學,鄭清這麼問當然沒任何毛病。

    但問題是,他並不願意將自己定位為吉普賽女巫的一名普通同學。

    “你加入馬修的獵隊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這是身為朋友的語氣。隻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這樣問問題,似乎又稍顯僭越,沒有人喜歡被人隨意幹涉私生活。

    更何況是一向以自由奔放著稱的吉普賽人。

    “你怎麼能加入馬修的獵隊呢?!”——這種語氣稍顯強勢,適合比朋友更進一步的身份使用。比如密友,比如戀人。

    但他與伊蓮娜是戀人嗎?

    鄭清捫心自問,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略感不安。

    除了互相送了件禮物,他幫她補習符文之外,兩人似乎還沒有達到戀愛的程度——雖然大家都認為兩人之間有點小曖昧,但是鄭清除了在宿舍裏幹嚎幾次之外,他甚至沒有任何公開追求她的舉動。

    含蓄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用靦腆來形容了。

    而是呆。

    這個結論令年輕的公費生愈發憂鬱。

    這股蛋蛋的憂鬱氣氛一直從第一大廳持續到403宿舍,一直從傍晚持續到深夜。

    “有的事情,一定要當麵問個清楚的。”

    “這涉及到男人的尊嚴!”

    “你放心,宥罪騎士團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在舍友們七嘴八舌的建議與安慰聲裏,鄭清輾轉反側,一宿未眠。

    第二天,他頂著一雙黑眼圈,掛著兩個大眼袋,搖搖晃晃的堅持去上課。但卻始終沒有找到與伊蓮娜對質的機會。

    因為吉普賽女巫再一次缺課了。

    鄭清發現,似乎隨著入校時間變長,吉普賽女巫的行蹤也越來越詭秘,即便與她同行的其他幾位插班生,甚至同屬吉普賽女巫團的密友,都不清楚女巫的去向。

    有人說伊蓮娜參加了貝塔鎮北區的一個秘密結社,正四處打聽戲法師們信仰的某位邪神;也有人說,伊蓮娜在學校發現了一個被封印的密園,正在努力破解大門上的秘鑰;還有人說,經常看見伊蓮娜進入沉默森林,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論傳言如何,總之都與安全兩個字毫無關係。

    這讓鄭清心底鬱氣的同時,也不由多了幾分擔憂。

    希望她不要惹出什麼麻煩。

    他暗暗祈禱著,摩挲著手心裏的那枚銅錢。

    這是公費生占卜時使用的媒介。

    現在正在進行的,是一節占卜課。

    講台上,易教授正通過一盆盛開的映像花,耐心仔細的向大家演示如何在野地裏就地取材,通過吃剩的骨頭、枯枝、敗葉、甚至是一把隨風飄散的黃沙來進行簡單的占卜。

    這種非常偏向於獵場實際應用的課程,最近一個月異常火爆。

    也許是因為校獵會的緣故,最近一個月,學校的課程安排都在有意無意的涉及獵妖方麵的各種知識。

    隨著獵妖氣氛上升的,還有教授們的覺悟——他們似乎認為,需要讓教室裏這些年輕的巫師,溫室中的花朵,學到更多實用的魔法知識。

    魔咒課上,老姚教授了一道新的混亂咒,用於對付大群突襲的野妖。

    符籙課上,章老師給大家量身傳授了一套‘妖靈束符’——由七種控製類符籙互相搭配而成的一種綜合性符籙,是從定身符衍生而出的,能夠有效遏製野妖王的精神控製,同時對於限製四處亂蹭的小妖們也有非常好的效果。

    曆史課上,司馬教授給大家講起了‘第二次巫妖大戰’中的種種奇聞軼事,以及幾次慘烈的會戰。

    天文課上,愛瑪教授則讓大家熟悉了幾枚妖字屬的魔文。

    “使用這些魔文施展咒語或符籙的時候,對妖魔有更強大的作用力……除此之外,如果遇到抵抗不了的妖魔,你們也可以嚐試用這類魔文與它們進行溝通。”說到這裏,老太太板起臉,嚴厲的告誡班上的同學們:“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輕易向妖魔投降。”

    “在妖魔的字典裏,沒有俘虜兩個字。”

    魔藥課上,李教授則教同學們如何憑借一簇野妖掉落的毛發來判斷野妖群更多的信息:比如判斷野妖群中妖魔的數量、成年妖魔的比重、妖群整體的狀態、包含哪些種類的野妖。

    更深一點的,還可以通過野妖過境後的痕跡,探究妖群中有多少懷孕的野妖,多少受傷的野妖。如果技藝更精湛了,還能憑借這些痕跡判斷野妖王的能力。

    ……

    現在是占卜課。

    易教授也不例外。

    他饒有興趣的從標本箱裏掏出一枚一枚的枯葉,為大家演示應該如何使用這些要素。

    “……關鍵,是要找到葉脈清晰,紋理適當的載體……枯而不碎,這一點非常重要。曾經有一個韃靼巫師喝醉了,在用煙霧占卜的時候,用了一把隨手揉碎的煙葉子,結果他在煙霧中看到了一隻巨大的熊掌。”

    “他很高興,以為晚上有加餐。”

    “結果傍晚時分,衝進他帳篷裏的,是一群饑餓的鮮卑利亞熊……碎掉的葉子,帶來的是破碎的畫麵。在占卜中,這一點尤其致命。”

    “你們絕對不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1
第184章 同學,你的事發了
    “占卜中,最微妙的部分,莫過於對人心的揣測。”

    “人的任何一點細微念頭的變動,在數層傳遞之後,都會引起巨大的,不同的後果……這就是變數,是占卜學中最令人著迷的部分,也是每一位占卜師竭力解答的疑惑。”

    “如果說,時間是魔法最具有力量與權威的體現,那麼人心則是魔法最具有神秘感與精妙的部分。”

    講台上,易教授一邊用小火燒灼著一簇枯葉,讓大家詳細記錄煙氣升騰的狀態與濃厚程度,一邊用唱歌一樣的詠歎調向在座的諸位新生描述著他眼中的占卜魔法。

    以往,這種類似雞湯的小短句是鄭清的最愛。

    他總會不厭其煩的將教授們說的這些句子摘錄下來,記載在課本的扉頁、筆記本的夾頁、乃至於一些空白的書簽頁上。

    但是今天,他沒有這種精神。

    因為昨天晚上的失眠,年輕的公費生現在昏昏欲睡,講台上教授輕柔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天邊飄來似的,如夢似幻,令人難辨真假。

    他的眼皮太沉了,仿佛有人在上麵塗了一層厚厚的膠水,每次他強行掙開眼皮,卻又總會在黏連的膠液下重新合攏。

    迷迷糊糊中,鄭清甚至忍不住把手伸到耳朵後麵,試圖抓住幾隻莫須有的瞌睡蟲。

    當然,除了耳朵被撓的生疼之外,他什麼也沒抓到。

    “咚!咚!咚!”

    遠處似乎傳來隱約的敲門聲。

    難道自己是在夢裏?年輕的公費生在心底問著自己。

    一定是的。他隨即這樣回答著自己——要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尤其是占卜這種異常注重隱秘與安全的課程,對於教學環境的要求更是嚴格。

    很少有人會不開眼,在教授們上課的時候前來打擾。

    要知道,第一大學的教授們,幾乎都是資深的注冊巫師,甚至還有部分大巫師!惹他們生氣,不是吹吹胡子瞪瞪眼就能過去的事情。

    鄭清在朦朦朧朧的中自問自答著,腦海裏如旋風般略過諸般亂糟糟的念頭,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氣氛稍稍有些騷動。

    在公費生的意識之外,東附1001教室之中,正在上占卜課的天文08-1班諸位同學則不像他們的公費生那樣,對‘咚咚咚’的敲門聲有那樣多的懷疑。

    因為事實如此。

    確實有人站在教室外麵,正在敲門。

    易教授手中枯葉上細小的火苗輕微的晃了晃,險些熄滅。那些嫋嫋升起的煙氣也隨著晃動的火苗劇烈的抖動著。

    教授不滿的哼了一聲,將這把廢掉的枯葉丟進旁邊的垃圾桶中。

    原本坐在黑板上沿的工裝小精靈們立刻拖著濕抹布衝了上去,七手八腳把桶子裏還在冒煙的枯葉徹底打滅。

    教室裏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教室門口與教授臉上徘徊著,隻有小精靈們“啪啪啪”打滅煙火的聲音在眾人耳畔回蕩。

    易教授皺著眉,嘴角略略向下撇著,顯得有點不愉快。

    但他還是很好的維持了自己的風度。

    “開門。”占卜課的教授輕聲吩咐道。

    “得令!”門後的簡筆畫小人兒抬起一根細線畫的胳膊敬著禮,打了個立正——與教學樓東601教室門後的那個簡筆畫小人相比,這隻簡筆畫小人的日子顯然就快活了一點。

    因為那個名叫MAY的作者在畫紙的空白處隨手勾勒了一條狗子。

    雖然沒有畫嘴,導致這條狗子沒辦法吠叫,但能有個玩伴顯然比苦哈哈一個人呆在畫紙上令人寬慰許多。

    教室門在吱呀吱呀的噪音中被緩慢打開。

    一個板著臉,穿著黑色長裙,外麵還罩著白色荷葉邊小圍裙的年輕女巫站在門口。

    “打擾了,教授。”年輕女巫一板一眼的行著禮,但語氣堅決的向教授說道:“請問,鄭清在這間教室嗎?”

    教室裏繼續沉默著。

    隻不過隨著輕微的呼啦啦的聲音,所有同學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轉向教室後排,看向坐在角落裏的年輕公費生。

    ……

    小時候,鄭清做個許多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比如坐在課堂上,他曾幻想著隔壁班上那位名叫歡歡的班花敲開教室門,在所有人麵前,用她那百靈般婉轉清脆的聲音找他,說有點私事——他曾許多次幻想大家的反應:震驚、羨慕、嫉妒、好奇,等等,任何一種異樣的目光,都令他在幻想中感到滿足。

    這種白日夢類似於灰姑娘夢想王子駕著五色祥雲來娶她,雖然主體有輕微差異,但性質是一樣的。

    但夢想終歸是夢想。

    終其整個小學與中學時代,那個女孩兒始終沒有敲過他所在教室的們,甚至路上看到他,都會低頭快步離開,遑論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點什麼了。

    及至成年,原本應該已經過了做夢年齡的他,在不由自主間進入了一個更加夢幻的世界,以至於很久之前的那些小念頭,不知不覺被塵封記憶深處。

    當教室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或許是福至心靈,鄭清竟又不知不覺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做過的白日夢。

    直到旁邊的蕭笑用毛筆杆用力把他戳醒,年輕的公費生迷迷糊糊抬起頭,內心深處仍舊有種奇特的荒謬感。

    “打擾了,我找一下鄭清同學。”年輕女巫站在教室門口,重複著自己的要求。

    易教授在看到女巫的著裝後,原本不滿的表情立刻消失,而是揚起眉毛,露出幾分詫異的表情。

    “有什麼事嗎?”教授側著頭,語氣顯得非常溫和。

    “有一些私人事宜,需要與鄭清同學溝通一下。”女巫彬彬有禮的回答著,但教室裏任何一個人都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壓抑的憤怒。

    鄭清揉了揉酸澀的眼皮,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虎口。

    清晰的脹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嘖嘖,”坐在他前排的辛胖子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絲不知是憐憫還是嫉妒的表情,用幸災樂禍的口吻哼道:“怎麼辦……清哥兒,跟著走一趟吧……你的事發了!”

    “我的什麼事!”公費生喃喃著,仍舊一頭霧水。

    “還能有什麼事!你把人肚皮搞大,始亂終棄的事情啊……”

    鄭清立刻瞪大眼睛:“霧草!胖子,我警告你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話音未落,講台上,易教授便向他招手。

    年輕的公費生隻好把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要與胖子爭辯的話語,重新塞進肚子裏。

    “鄭清同學?鄭清同學……有人找你。”教授笑眯眯的看著他:“正好,趁著機會出去吹吹風,不要在教室裏睡覺,教室裏空氣不流通,對身體不好……今天剩下的課,晚上補習的時候再跟你講吧。”

    鄭清尷尬的笑了笑,耳朵有些發紅。

    作為好好學生,被人抓到在課堂睡覺,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所幸他現在就能逃離這個令他尷尬的氣氛——帶著滿腹疑惑,背著一教室好奇的目光,跟著那位年輕女巫走出課堂。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1
第185章 應用魔法研究院
    從看到年輕女巫的第一眼起,鄭清幾乎就在一瞬間認出了她的來曆——黑白分明的女仆裝,以及她從頭到腳散發出的驕傲氣息,與蘇芽那個小丫頭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是的,蘇芽。

    看到這位陌生女巫的一瞬間,鄭清就莫名意識到,她是蘇施君的人。

    也許班上不止一位年輕巫師意識到了這一點。

    當公費生跟著女巫走出教室時,聽著耳畔傳來的竊竊私語,他心底哀歎著。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您好……”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板著臉的女仆走在鄭清身前,任憑公費生隔三差五的冒出一個問句,卻始終一語不發,仿佛一頭煉金人偶似的。

    這讓公費生愈發惴惴不安。

    是因為校園裏那些毫無根據的流言,所以蘇家的人來興師問罪?還是蘇芽那個小丫頭的事情發了,她的‘家長’來為她出頭?又或者自己昨天在見麵會上提的問題過於尷尬,以至於蘇大美女打算秋後算賬?

    思來想去,全無頭緒。

    唯有一點。

    年輕的公費生悲哀的發現,他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樂觀的想法——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男巫,能夠被蘇大美女的女仆接走,也許心底都會冒出無數粉紅色的想法。

    然而在鄭清身上,他細細想來,卻發現自己最近貌似有些流年不利,與蘇大美女沾邊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論是學校的流言,還是被嚇哭的小狐女。

    “這裏是第一大學,她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年輕的公費生隻能這樣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沿著幽靜的環府長廊,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最後拐進了一個涼亭——滿腹心事的公費生甚至忘了抬頭看一眼是幾號涼亭——兩人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四四方方的大樓安靜的佇立在涼亭出口的不遠處。

    “……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貝塔鎮呢,”公費生在女仆身後小聲嘀咕著:“聽說你們在鎮子西區有一座青丘公館……”

    走在前麵的女仆仍舊一語不發。

    隻不過她原本藏在發間的耳朵倏然豎起,抖了幾下——根據養波塞冬時積攢的經驗,狐狸抖耳朵與其他犬科無異,或者是警惕、或者是高興、或者是不耐煩。

    這裏是第一大學深處,而且又在白天,距離兩人不遠處還有一隊灰色長袍的校工在兢兢業業的巡邏,鄭清實在想不到有什麼情況需要警惕的。

    至於高興,年輕的公費生偷覷了一眼板著臉的女仆,立刻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所以隻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

    前麵帶路的女巫對身後絮絮叨叨的家夥有點不耐煩了。

    想到這裏,年輕的公費生立刻乖巧的閉上了嘴巴,還順便放輕了呼吸,唯恐稍後被人上眼藥。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宰相門前七品官,作為蘇大議員的女仆,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得罪她了。

    在大樓門口,女仆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裏是第一大學應用魔法研究院,升維實驗研究所,進出大門請登記,無關人員請回避……”一隻鸚鵡站在前台的鳥架上,扯著嗓子吆喝著。

    還沒等它吆喝完,狐女仆便已經彈出一張卡片,丟在了鳥架前。

    “奉蘇議員的命令,帶九有學院天文08-1班男巫鄭清前來報道,這是許可證明。”女巫終於開口,聲音卻沒有鄭清預想中的清冷,而是軟濡輕柔,悅耳異常。

    “哦!確實是蘇主任的印鑒……”架子上的鸚鵡從桌子上撈起一柄放大鏡,湊到那張卡片上,嘀嘀咕咕的查看許久,同時不住的抱怨道:“自從她升任二維進化室的主任之後,新換的印信似乎總給鳥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看多了容易眼花。”

    許久,鸚鵡終於抬起頭,把卡片丟回給狐女仆。

    “那麼,就這樣吧……反正我也看不出更多東西來了。”它撲騰著翅膀,大聲抱怨著,絲毫不隱瞞它隱約涉及瀆職的言語。

    “有勞。”即便是對一隻鸚鵡,狐女仆也顯得彬彬有禮。

    “不客氣,不客氣。”鸚鵡連連拍翅,同時歪著頭,看向鄭清:“喲,這不是我們最年輕的梅林勳章獲得者嗎?又見麵了!我也是倒黴,怎麼在哪裏都能看見你……”

    鄭清眨眨眼,呆呆的看著鳥架上那隻尖著嗓子嚎叫的鸚鵡,作聲不得。

    入學到現在,他見過在前台值班的鸚鵡已經不少了——在他眼裏,這些虎皮彎嘴、綠豆小眼的家夥幾乎都是一個模樣,即便能夠從體型區分出來,但時間一長,記憶難免模糊。

    “抱歉…”鄭清幹笑一聲,飛快的從灰布袋裏摸出一包鳥糧,灑在鸚鵡麵前的食槽裏。

    “咳咳!”虎皮鸚鵡腦袋歪向另外一邊,用非常鄭重的語氣對狐女仆說道:“這是老友重逢的禮物……不是賄賂!你這狐狸莫要在其他人麵前胡言亂語!”

    狐女仆淺淺一笑,沉默無語。

    虎皮鸚鵡回過頭,看向年輕的公費生,繼續嘮叨道:“咱倆在校工委辦公樓見過麵的……當然,不看名字,我也認不出來你的模樣……你看上去跟其他巫師長得都差不多。”

    “你們這群鸚鵡長的才一模一樣吧!”鄭清忍住吐槽的欲望,在心底腹誹著。

    “你被調到這邊來上班嗎?”寒暄完這句話,鄭清心底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如果在以前那個世界,他跟一隻鸚鵡這麼大招呼,怕是早被人捆了送精神病醫院了。

    “不不,沒有調動,我的勞動關係還在校工委辦公樓那邊,”虎皮鸚鵡叨了兩口鳥糧,煞有介事的回應道:“隻不過臨時支援……這個月不是獵月嘛,人手到處都比較緊張,再加上這群蘇家的小狐狸隔三差五來研究院這邊晃悠,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若愚那老頭子就把我們兄弟都安排過來,幫她們把把門……”

    “這樣啊……真是辛苦了,辛苦了。”鄭清嘴角抽了抽。

    一想到自己竟然跟一隻虎皮鸚鵡在討論勞動關係、工作調動的事情,他的san值就有種唰唰唰狂掉的感覺。

    “確實辛苦!”虎皮鸚鵡難得遇到一個熟人,免不了多嘮兩句:“不是我說你們……一群靈長類的巫師,怎麼就跟犬科的狐狸們攪和不清呢?跨物種繁衍在第一大學都屬於非常嚴肅的學術難題, 你們總是這樣搞,會出大亂子的……”

    鄭清臉色一白,僵硬的笑了笑,沒敢跟著吱聲。

    虎皮鸚鵡身後有校工委,有副校長若愚的撐腰,說起話來自然可以毫無顧忌,肆無忌憚。

    但自己作為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巫師,如果隨便聊這種作死的話題,怕是會被一群人吊起來打的。

    “該進去了。”狐女仆淡淡的掃了年輕公費生一眼。

    鄭清立刻連連點頭。

    “那麼,不打擾你了,回見!”他衝鸚鵡擺擺手。

    “good luck!”鸚鵡舉起翅膀,歪了歪腦袋:“你是個好人……希望不要被那群狐狸把影子給割掉了!”

    鄭清聞言,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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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蘇施君的實驗室
    作為第一大學四大研究院之一,應用魔法研究院與其他三所專業研究院不同,是一座綜合性的魔法研究院。

    在這座研究院之下,還擁有諸如煉金研究所、符籙研究所、魔咒陣式研究所等一係列次一級的獨立研究機構——它們在編製上隸屬於應用魔法研究院管轄,但卻具有獨立的人事、財務權限,就仿佛第一大學與四所學院之間的關係。

    鄭清現在所在的升維實驗研究所,便是這樣一個獨立的研究所。

    跟著狐女仆向研究所深處走去的時候,年輕的公費生心底一直在揣摩虎皮鸚鵡說的最後一句話。

    什麼叫‘不要被她們把影子割掉’?

    影子也能被割掉?她們要巫師的影子做什麼用?影子被割了會有什麼後果?而且這種一聽就非常邪惡的行為,學校難道不管嗎?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翻滾,令人心底直冒涼氣。

    這種不安感隨著狐女仆帶他拐進一件空曠的實驗室之後,變得愈發強烈。

    與鄭清見過的其他任何辦公室或者公共實驗室不同,這間實驗室內沒有整整齊齊的試驗台、也沒有碼放幹淨的玻璃杯試管、甚至連許多標準的煉金儀器都沒有。

    實驗室呈長條狀,仿佛一個巨大的防空洞,高大、空曠、封閉。除了沿著中軸線一字排開的一顆顆巨大光球之外,再別無他物。

    實驗室四周的牆壁呈青灰色,上麵是一層泛著金屬光澤的蒙皮,沒有玻璃窗、沒有通風口,看不到一絲縫隙。

    除了鄭清身後那扇孤零零的入口之外,這間實驗室完全屬於一個封閉的世界。

    “噗。”

    一聲細微的風聲從鄭清身後傳來。

    他飛快的回頭,恰好看見身後那扇門悄無聲息的合住了。

    好吧,現在這裏已經徹底成了一個封閉的金屬盒子了——鄭清異常懷疑站在這間實驗室裏的巫師們是不是不需要呼吸。

    沿著實驗室的中軸線,一個個凸起的六邊形石台一字排開。

    石台上,一顆顆乳白色的光球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寧靜的氣息。

    圍繞石台一周,站了六位手持記錄板,默默盯著光球,做著記錄的巫師們。

    這些巫師有男有女,年紀不一。既有白發蒼蒼、雞皮鶴顏的老巫師,也有目光銳利、皮膚光滑的年輕巫師。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身上都披著黑色的長袍。

    在第一大學,隻有注冊巫師及以上級別的巫師,才允許穿黑色的袍子。

    也就是說,那枚光球下站著的,竟然都是注冊級別以上的巫師!

    一眼望去,光球的數量足足上百,如果每顆光球下麵都有六位注冊巫師的話,僅僅這一間實驗室,擁有的黑袍數量就有上千——即便是在開學典禮與前幾天的校獵會開幕式上,鄭清也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注冊巫師!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在研究員裏麵深造的那些研究員們吧。

    鄭清羨慕的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黑袍,然後目光漸漸又被那顆光球所吸引。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從那光滑的、白茫茫的球身上,看到了無數掙紮呐喊的身影,還有無數在幻滅中的世界。

    有那麼一秒鍾,光球上閃爍過的世界似乎異常清晰,似乎那裏麵確實有一個真實不虛的世界,令年輕的公費生忍不住慢慢靠近,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

    “不要亂走,跟上我!”狐女仆微弱的聲音似乎在很遠的地方響起,卻一下子拉回了公費生的注意力。

    鄭清回過頭,悚然一驚。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第一顆光球的下方。

    四周做著記錄的研究員們卻絲毫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大多是研究員甚至完全無視了突然靠近的公費生,隻有個別年輕巫師偶爾抬起眼皮,好奇的掃一眼他身上的紅袍子。

    “這是什麼地方?”鄭清小跑幾步,回到狐女仆身後,忍不住低聲問道。

    “這裏是小姐的實驗室。”狐女仆瞟了他一眼,不無自豪的警告道:“這裏也是第一大學最大的實驗室……跟緊了,低下頭,不要四處亂看……如果你在這裏出了什麼狀況,小姐會很麻煩的。”

    鄭清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這個見鬼的地方,原本也不是他想來的啊!況且,除了那個大光球,難道這間屋子裏還有什麼其他讓人看的東西嗎?

    心底雖然這樣吐槽著,但公費生仍舊老老實實的聽從了主人的警告,低下頭,跟在她身後,繞過光球,向實驗室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在鄭清耳邊響起。

    “你們怎麼才來!我已經在這裏站了十分鍾了!”

    鄭清抬起頭,果不其然,蘇芽那個小丫頭正氣鼓鼓的看著兩人。

    “小姐呢?”

    “我聽研究員們說,剛剛1016號進化試驗台發出了一個故障警報,她去檢查了。”蘇芽懷裏抱著一個毛團,語氣仍舊不滿:“……真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見這個騙子、人渣、變態。”

    年輕的公費生摸了摸鼻子,幹笑了一下,沒有辯解。

    這種話題,越扯越亂,還是無聲勝有聲。

    “你剛才也出去了嗎?”帶著鄭清前來的狐女仆驚訝的看著蘇芽。

    “小姐讓我去寵物苑接這個小混蛋。 ”蘇芽舉了舉懷裏的毛團,歎口氣:“沒辦法,能者多勞……小姐身邊實在是沒什麼靠譜的人呐。”

    “噗嗤。”鄭清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引來蘇芽的怒目而視。

    他身前的狐女仆雖然仍板著麵孔,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是小姐對你器重。”她笑著安慰了一下。

    蘇芽懷裏的毛團似乎聽到了公費生的笑聲,抖了抖,冒出一個懶洋洋的小腦袋。

    “吱吱!”它打著招呼,衝公費生甩了甩尾巴。

    鄭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嘿!波塞冬?”年輕的公費生忍不住露出歡快的表情:“你怎麼也在這裏!”

    “你是聾子嗎?我剛剛說了,小姐讓我把它接過來!”旁邊,傳來小狐女憤憤不平的聲音。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2
第187章 大小狐狸
    在看到波塞冬的一瞬間,鄭清的心底立刻鬆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似乎猜到蘇大美女把自己招來的緣故了。

    “如果你們隻是想借用一陣子波塞冬,完全不需要把我叫過來的。”年輕的公費生哈哈笑了幾聲,看了看蘇芽,又看了看帶他來的那位狐女仆,臉上露出幾分誠懇的顏色:“……你們可以直接在姚院長那邊報備一下……當然,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簽一份授權書。”

    蘇芽抱著波塞冬,眼神微妙的看著鄭清。

    另一位狐女仆則麵無表情的看向實驗室深處,一語不發。

    這讓男巫有點心慌。

    “這麼說……我可以隨時把它從寵物苑那邊借走嘍?”小狐女拉長聲音問道。

    “沒問題,沒問題。”公費生連連點頭,笑容滿麵的看著蘇芽,同時安撫的衝波塞冬搖搖頭,示意它閉嘴。

    但還沒等他繼續說話,身後便傳來一聲清晰的冷哼。

    “哼!”

    鄭清猛然回過身。

    一個披著紅袍,戴著寬大眼睛的女巫正麵色不虞的看著他。

    “……你平日裏就是這麼照看它的?”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巫抱著一遝資料,蹙著雙眉,語氣透露著極大的不滿:“如果它被壞人拐走怎麼辦?”

    鄭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蘇施君。

    確實是蘇施君。

    就算生氣時模樣都那麼好看的蘇施君。

    她的穿著打扮與昨天在魔咒課後的見麵會上一模一樣,距離這麼近,鄭清決計不會認錯的。

    隻不過,能夠與蘇大美女說話,年輕的公費生心底沒有一絲的雀躍,反而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即便跟著那位女仆來的路上,他已經猜測道今天這件事與蘇施君有關,但他並沒有做好這麼快就與正主兒見麵的準備。

    尤其是剛剛他的回答,似乎不太契合蘇施君的心意。

    “我覺得,這裏既然是第一大學,又能有什麼風險呢?”年輕的公費生眼角一抖,智商終於追上了狂飆的思緒:“況且,你們也不是壞人。”

    說著,他還討好的對蘇芽笑了笑。

    小狐女立刻滿意的點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蘇施君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下來。

    “就算這樣,你也太過大意了。”她頓了頓,補充道:“我覺得你可以向校工委提交一份申請,把波塞冬帶在身邊,這樣一方麵可以讓它早點接觸巫師們的高等教育,另一方麵,比起寵物苑的條件,跟著你應該會更舒服一點。”

    鄭清臉色一僵。

    它是我的狐狸,又不是你的!管這麼寬幹嘛?!你是它媽嗎?!就算你是大美女也過分了啊喂!一隻狐狸而已,難道我還要掏學費讓它在第一大學做個旁聽生?

    雖然心底在咆哮,但公費生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仍舊維持著笑嗬嗬的表情。同時搜腸刮肚,努力尋找合適的說辭。

    蘇施君提到的想法,他也在寵物苑提供的相關材料中看到過。

    為了保護部分珍貴的動物,也為了照顧部分飼主離開寵物就活不下去的心情,第一大學並沒有完全堵死寵物苑之外管理寵物的可能性。

    但相應的,特權對應的就是特殊收費。

    想要隨時隨地帶著自己的寵物在校園裏亂逛,除了需要向校工委提交厚達數十頁的申請材料,寫一份聲情並茂的申請書,接受學校從精神到能力的十八般測評之外,還需要每年向校工委繳納二十四枚玉幣的‘環境管理費’——這還不包括如果寵物損壞學校公物的罰金。

    天見可憐,鄭清作為公費生,一年的獎學金也才隻有十枚玉幣!就算他在流浪吧找了份不算兼職的兼職,每月稍有收益,卻也不過一兩粒金豆子。

    維持生活尚且不易,更何況為小狐狸定製一份豪華套餐!

    此外,從開學到現在,鄭清在九有學府中,幾乎沒有見過隨時攜帶寵物四處溜達的學生。也許阿爾法學院那些巫師貴族家庭出身的巫師們會有這種奢侈的念頭,但在講究平等公正的學府內,很少有巫師冒著被人指指點點的風險,去出這個風頭。

    “我覺得,讓波塞冬跟其他小動物一起生活,能夠培養它獨立生活的能力。”鄭清腦海裏轉過千百個念頭,嘴巴裏卻說著毫不相幹的漂亮話。

    蘇施君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黯,終於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你們在門口呆著,不要靠近這些試驗台。”她轉過頭,看向兩位女仆:“有事我會找你們的……把它給我。”

    後麵一句話,她是對蘇芽說的。

    蘇芽扁扁嘴,乖乖的把懷裏的小狐狸送到蘇施君的懷裏。

    鄭清羨慕的看著波塞冬,卻也納罕它今天的安靜。

    如果放在往日,被一位大美女抱在懷裏,這隻鬼精的小狐狸鐵定會各種賣萌撒歡兒,吃美女的豆腐。

    但是今天,波塞冬卻老老實實用尾巴盤著身子,耳朵也順滑的耷在腦後,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這讓鄭清忍不住有點擔心。

    “它沒事吧。”鄭清伸出手想要去摸小狐狸,卻又怕唐突了麵前的蘇大美女,最後隻能轉過臉,看向蘇芽:“寵物苑的詹學長有沒有說它病了?”

    “病?它健康的很!”小狐女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進實驗室之前,它可活潑了……還把一隻雙尾鬆鼠給嚇尿了!害的給我陪了那隻鬆鼠兩顆榛子……”

    鄭清撓撓頭,立刻忽略了蘇芽剛剛提到的賠償事宜,僅僅對波塞冬異常的表現有點奇怪。

    也許是被大巫師的威壓給嚇到了?

    年輕的公費生小心的瞟了一眼身前的女巫,心底暗暗猜測著。

    蘇施君並沒有在意公費生與蘇芽之間的小互動,她正一臉高興的捧著小狐狸,逗弄它的大尾巴,不時還撓撓它的耳朵根,看上去恨不得把它給吃掉似的。

    鄭清高興之餘,有有些發愁。

    如果蘇施君想從他手裏買自家的小狐狸,該怎麼辦。

    不拒絕是不可能的,波塞冬那麼乖巧,身為主人怎麼舍得隨隨便便把它賣了呢?況且,一隻小狐狸,就算賣也賣不了多少錢,還不如留著繼續撩妹。

    拒絕,似乎也很困難。且不論蘇大美女擁有的各種強勢身份,比如大巫師會議成員、月下議會上議員、第一大學某實驗室主任等等;單憑她在巫師世界擁有的巨大影響力,就令人望而生畏。

    也許隻需要一個眼神,鄭清就能被她擁躉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公費生忍不住又撓撓頭,感到有點苦惱。

    “你跟我來,”蘇施君回過頭,招招手,向公費生示意道:“有些事我覺得需要跟你溝通一下……如果有找我的紙鶴,像平常一樣收到籃子裏就行。”

    後麵一句話,她是對兩位女仆說的。..

    蘇芽跟在另外一位女仆行禮之後,乖乖的回頭,向實驗室門口走去。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7 08:52
第188章 從2維到3維
    乳白色的光球懸浮在六角石台上,緩慢的旋轉著。

    站在石台四周的研究員們手持記錄板,一絲不苟的記錄著光球上閃爍過的數據,不時還翻動法書,從虛空中拽出一縷縷黑煙一樣的東西,塞進光球裏。

    蘇施君抱著波塞冬,踩著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走在前麵。

    不知道是不是這間實驗室設置了靜默的法陣,即便蘇大美女的高跟鞋把地板踩出一個個小坑,也沒有發出一絲噪音。

    許是在美女懷裏呆過癮了,波塞冬攀上蘇施君的肩頭,抖著耳朵,衝鄭清‘吱吱’亂叫——確實是在亂叫。如果它真的想表達什麼意思,鄭清完全可以理解的。

    公費生一臉黑線的看著重新活躍開的小狐狸,不知該不該揪著它的尾巴把它拎回來,好好跟它上一節禮儀課。

    不過看蘇大美女毫不介意的樣子,他又放棄了這種想法。

    講真,有的時候,鄭清覺得自己還不如一隻狐狸。

    沮喪之餘,公費生隻能將注意力轉向周圍那些大光球,試圖從上麵看到一點高深的魔法知識,這樣回去之後也有吹噓的資本——當然,他從這些外表平平,仿佛大燈泡一樣的‘疑似’煉金產品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也許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光球的數量,以及這間實驗室很大。

    “這個實驗室真大。”年輕的公費生讚歎了一句。

    “這是自然。”蘇施君似乎很樂意同男巫說點什麼,聽到他的感慨之後,立刻接上話題,詳細的向他介紹這間實驗室:

    “這是第一大學最大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全稱是‘檢驗單弦生命體如何從1+1維時空中的狄利克雷的膜中突破的若幹方案的實驗室’……因為這個名字稍微有點拗口,所以大家習慣用它的簡稱——二維進化實驗室。”

    鄭清扯了扯嘴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灰布袋。

    從入學開始,他就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但凡聽到老師說了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懂的話’,就要立刻記錄下來,回頭再慢慢理解。

    好在他隨即醒悟現在不是在上課,而是在蘇施君的實驗室裏。

    所以,他的手指隻是在袋子上摸了摸,便重新放了下去。

    “……就像名字所昭示的那樣,這個實驗室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維度突破’,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進化’方向。”

    “也許你對這個概念理解的不夠深刻……嗯,舉個栗子:假設你生活在一個9+1維的D3膜世界裏,那麼如果是一個10+1、9+2、甚至是10+6維的超維空間,我們有觸摸它們的可能性嗎?”

    鄭清聽的愈發茫然。

    他頭頂的呆毛無力的擺了擺,很形象的說明了他的心態。

    “嘖,怎麼會這麼蠢。”蘇施君額間的細眉蹙起,皺出一個好看的眉頭。

    鄭清表示自己無-法可-說。

    你一個大巫師說的專業術語,要我一個剛剛大一兩個月的新生秒懂——豈不是顯得你很廢柴?!

    蘇施君沒有費力去讀男巫的心思,自然沒有聽到他的腹誹。

    她伸出蔥白玉指,揉了揉自己的眉間,然後打了個響指:“……這麼說吧,假設你生活在三維空間——長寬高組成的空間裏。另外有第四維時間貫穿無數個這樣的三維空間,綴連出一個比你所在世界更高級的維度時空。”

    “如果你想超越自己的空間,必須去觸摸第四維,將無數在時間線上的‘你’統一起來。”

    “這種‘大統一’的狀態,就是每一個生命所追求的終極方向……的一個台階。”

    “先秦之前,曾有仙人行走於山川;中古世紀,又有神靈出沒異域;還有現在,那些超越了大巫師、大妖魔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祂們都屬於突破了現有維度,觸摸更廣泛生命的存在。”

    鄭清終於聽懂她所表達的意思了。

    但這讓他愈發心塞。

    在一個連巫師門檻都沒邁進去的新生麵前,討論這種高深的話題,真的好麼?!

    “……二維進化實驗室,研究的就是這方麵的內容。”

    “當然,因為條件的限製,我們沒有辦法直接研究如何突破現有的9+1位的D3膜,但我們可以降低難度,從相對簡單的地方開始模擬——也就是說,既然沒辦法模擬三維突破四維,那麼我們就先模擬二維突破三維吧。”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種思考方式,還是參考了維度派的收斂理論。”

    “如果我們的實驗品能夠從1+1維的時空中掙脫而出,那麼它的經曆、它的心得、甚至它在突破瞬間可能發生的種種變故,都會在更高維度重複出現——這就是‘克裏斯蒂安-月光猜想’。”

    鄭清終於忍不住,打斷了蘇施君的描述。

    “但是,我們不是已經有超越大巫師的存在了嗎?”他有些奇怪的看著女巫,困惑道:“他們難道不能給後來人更清晰、準確的指點嗎?為什麼要進行這種看上去非常複雜,又很困難的研究呢?”

    “超脫者,各有各的路徑。每一條道路都是不可重複的。”蘇施君抬起頭,語氣顯得非常堅定:“而我們則希望在這個實驗室裏,找出一條所有人都能走過去的康莊大道。”

    這是一個聽上去就很偉大的想法。

    年輕的公費生聞之歎服。

    “那你們現在有成功的案例嗎?”他忍不住問道:“有成功從二維時空突破到我們這個世界的案例了嗎?”

    “暫時沒有。”提到這點,蘇施君似乎並不顯得沮喪:“如果這麼輕易就能突破生命的極限,那‘超脫’未免顯得有些太廉價了吧……當然,這並不是說毫無成果。有許多試驗品已經嚐試過‘超脫’,給了我們很多啟發,接下來我們打算調整部分世界的參數,收集更多的數據……”

    試驗品。

    調整世界參數。

    收集數據。

    這裏麵的每一個詞,在鄭清聽來,都顯得那麼冰冷,甚至隱隱透露出血腥的氣息。

    冷風從實驗室深處吹來。

    他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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