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700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專門人才

    就在梅津美治郎與服部卓四郎琢磨怎麼趁著楊震吐血昏迷,松花江以北的反滿抗日武裝群龍無首之機,調集兵力以圖一舉將這股已經成為關東軍心腹之患的武裝一鼓作氣統統的剿滅。

    但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本應該昏迷的楊震卻正在蘿北瀕臨黑龍江的一個戒備森嚴的小漁村中接見兩個神秘人物。

    這兩個人是與其他中央抽調過來一百多的政工、通訊、保衛、敵工等各方面人才一起經甦聯抵達的。但其餘的人楊震一個都沒有見,只是委託總指揮與李延平接待、安置。只有這兩個人是由他親自會見。

    楊震見的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如果抗聯二軍,甚至原二路軍的人在此一定不會感覺到陌生。這個人就是原二軍參謀長,剛剛結束在甦聯的學習,原定調回延安工作的陳龍。而另外一個則是後世與陳龍齊名,號稱延安情報、保衛界三大奇才之一的延安保衛處偵察科長陳泊。

    見到中央居然把這二位調到自己這裡,說實話楊震也多少吃了一驚。這二位他在後世便已經是如雷貫耳,正是此二人加上延安其他同志的努力,使得抗戰時期的延安幾乎成了鐵桶一般。無論是國民政府還是日本人的情報滲透,幾乎可以說是無用之功。

    見到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嚇人的首長聽罷自己介紹之後,微微的有些發愣。本就因為在過江之後與其他人分開,被秘密的送到這個不大漁村而有些疑惑不解兩個人對望一眼之後,

    還是由本身就抗聯出身的陳龍先開口。

    只是儘管本身是抗聯出身,但一別三年有餘,自己那些熟悉的人犧牲的犧牲、叛變的叛變,已經是物是人非,使得陳龍就算開口也很謹慎的道︰「楊司令員,此次中央調我們來您這裡工作。臨行之前,中央代表曾再三要求我們一定要嚴格服從您的指揮。」

    「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嚴格按照中央的要求,保證服從命令。不過我們剛剛過江,對東北的情況還一無所知。在莫斯科聽到的介紹也很不全面,甚至有些片面。我們希望您還是安排一個人,給我們介紹一下眼下軍區的情況。」

    說實在對於自從到莫斯科學習後,便於抗聯失去一切聯繫的陳龍來說,眼下東北時局的變化有些讓他感頗有股子風雲變幻的感覺。自己的老軍長犧牲,原來自己任參謀長的二軍已經劃歸一路軍指揮。

    原抗聯的各軍中聲勢最大、兵力最多的三軍與六軍如今孤懸在小興安嶺西麓,苦苦掙扎,兵力只餘數百人。而由一軍與自己的老部隊二軍組成的一路軍主力在總司令、政委的指揮之下,卻就在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休整。所部兵力加一起已經銳減到不過千餘人。「

    原來自己熟悉的四軍、五軍、七軍組成的二路軍,現在的吉東軍區卻是成了東北抗日的中流砥柱。在日偽軍一次次重兵圍剿之下,非但沒有能像其他抗聯部隊那樣損失慘重,只能分散游擊,反倒是打到現在一副兵強馬壯的樣子。

    就在自己剛剛過江時,原五軍軍長、二路軍總指揮,現任東北局第一書記的二路軍總指揮在介紹情況的時候,還自豪的說過吉東軍區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不僅打破了日軍兩個師團加上偽滿軍的重兵圍剿,還先後擊潰並殲滅了日軍五個聯隊的兵力,其中全殲了三個。

    聽到總指揮介紹的時候,儘管有了一定的心裡準備,但曾經在抗聯二軍擔任過參謀長的陳龍卻依舊吃驚不小。日軍五個聯隊是一個什麼概念,他很明白。擊潰五個,並全殲了其中的三個,也就是說參戰的日軍兩個師團幾乎被消滅掉。

    這個戰果別說自己在東北工作時候,還正處於鼎盛時期的抗聯根本無法做到。就是關內的十八集團軍主力,也很難做到。抗戰到如今打了已經整整兩年了,別說敵後戰場,就是正面戰場,國民政府以絕對的優勢兵力,遠勝於敵後戰場的武器裝備,發起的幾次大規模的會戰,也從未能打垮過日軍一個師團過。

    而這一切,從找自己談話的中央首長口中,卻完全歸益於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卻面色蒼白,帶有一絲病態的人,實在有些讓陳龍難以置信。所以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選擇了介紹情況來打開談話的話題。

    聽罷陳龍的話,已經從最初的聽完兩個人自我介紹後的吃驚中緩和過來的楊震微微笑了笑,也沒有含糊的道︰「我是一個軍人,習慣了說話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東北如今的抗戰整體局面,你們也應該從總指揮那裡聽說過了。我就不多說了。」

    「我現在只將軍區目前的形勢,以及你們今後工作的重點和你們說一下。一句話,你們今後的工作重點就是反特以及情報工作。原二路軍的幹部在去年西征失利以及隨後日軍的大舉清剿中損失太大。」

    「而我們原來的人之中有沒有人有此類的工作經驗,現在整個吉東軍區此類人才極度匱乏。原來部隊規模小,組成人員也相對的單純,根據地也都在山林地帶到還沒有看出什麼來。但現在部隊發展很快,內部也出現魚龍混雜的局面。」

    「尤其是部隊在進入縣城之後,有一些人被縣城裡面的花花世界給迷花了眼,很容易被人拉下水或是混入一些日偽特務人員。鑑於眼下部隊急需整肅,我們才特地請求中央給調撥過來一批人才。」

    「你們今後的工作重點一是打擊進入我軍內部的日偽特務。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發展我們的情報工作。我們不能總如現在這樣,幾乎是半個瞎子加上聾子。缺乏情報基礎,我們總是顯得很被動。」

    說到這裡,楊震將軍區目前出現的異常、郭邴勳對張婷犧牲的經歷,以及自己的新計畫詳詳細細的講給兩人後,對兩個人道︰「當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挖出我們內部的蛀蟲,全力配合軍區首長關於此次戰役第二階段的政治保障以及情報工作。」

    「經過軍區首長研究,由陳龍擔任東北局社會部長兼軍區情報部長。由陳泊任東北局保衛部長兼軍區敵工保衛部長。形勢緊急,時不我待,你們二人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進入工作狀態。」

    「我已經從部隊之中抽調了三個老兵排。這三個老兵排的幹部、戰士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最可靠的人。我再調撥給你們每人一部直轄大功率電台,而你們需要的武器、裝備拉出一個單子,我讓參謀長給你們解決。」

    「另外,陳泊延安不是有一個專門培養公安人才的陝北公學嗎?你是老公安了,你們在要同樣選拔一批年輕幹部,組建一個分校。專門為東北局以及抗聯培養情報以及保衛人員。所有學員你們可以優先選拔。」

    「你們今後的工作在東北局直接向東北局書記處負責。在軍區,直接向我、政委以及參謀長負責。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任何人無權干涉你們的工作。」

    說罷,楊震轉過頭向任保衛部長的陳泊道︰「陳泊,你的工作就是肅清我們內部的蛀蟲。但我給你的工作提一點要求,那就是除了膽大、心細,堅持原則之外,更要講究實事求是。即要肅清我們內部的敵特分子,又不能搞株連或是無限度的擴大。一句話,我不要過去肅反時那樣幾乎是無限度的濫抓、濫殺似的工作作風。」

    「我知道你是專業搞反特工作的,在延安工作時候屢立奇功。成功的保衛黨中央以及領袖的安全。但我必須要提醒你,東北的情況與關內的差別很大,與延安所在地的西北形勢更是不同。」

    「在這裡不單單有自九一八事變以來被日軍整整佔領了八年,嚴密的控制了八年。而且自甲午戰爭以來,便是日軍的重點情報目標,滲透的很厲害。這麼說吧,對於東北的地理形勢,民風民俗甚至日本人要比我們還瞭解。」

    「這裡的日偽特務密度之大,實力之雄厚不是關內可以想像的。所以說你的擔子很重。既要實事求是,又要盡快的肅清我們部隊以及根據地內部的日偽特務。既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我在這裡表個態,無論是查到什麼人,絕不姑息要一查到底。在必要的時候,只要證據確鑿,你們可以先斬後奏。千里長堤,毀於蟻穴。我們絕對不能允許一小捏敵特分子毀了我們這支部隊。」

    聽完楊震的要求,陳泊沉默了一會後微微的點了點頭道︰「請楊司令放心,我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完成您所布置的任務。盡快的找出部隊中隱藏的日偽特務人員,肅清部隊中的蛀蟲。」

    對於陳泊的表態,楊震看起來還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日軍現在正在調兵遣將,我估計戰役的第二階段馬上便要展開了。你們雖然接手有些倉促,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進入狀態。」

    「抗聯很多部隊被混進隊伍的日偽特務以及叛徒毀掉的結局,絕對不能在吉東軍區再一次上演。你們要用你們的工作,為部隊構築一條牢不可破的長提。至於現在的工作你們還是要按照軍區的統一部署來。我現在的情況你們一定要嚴格保密,絕對不允許洩露出去。」

    送走與自己談完話後,若有所思的二人後,楊震沒有返回興山要塞的司令部,而是就帶著一個保健醫生與一部電台兩個收發報員,以及李明瑞與董平從偵察營中抽調出來的排,就在蘿北與鶴立交界處的一個小山村住了下來。

    倒不是不信任自己原來的警衛排,但為了避免暴露目標,引起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懷疑,楊震只能將自己那個貼身警衛排留在興山要塞司令部。就是韓仁和與小虎子他都沒有帶。只有一直與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留下,自己的這個瞞天過海的計畫才能取得該有的效果。

    除了通過電台與前方的郭邴勳以及蘿北境內的總指揮、李延平三個人聯繫之外,楊震就猶如在世上消失了一番。即便在第一階段戰役勝利結束後,被遠東軍區派來觀察後續作戰的楊震那位老朋友科瓦廖夫少校,噢,現在已經晉陞為中校了,也不知道這位司令員到那裡去修養去了。

    在幾次尋找,甚至發了脾氣要挾中斷所有吉東軍區與遠東軍區一切協議也無果後,科瓦廖夫只能老實的呆在東北局,等待這位用他的話說仙人一樣的中國同志自己找他。

    聽到總指揮告之江北在自己第一階段戰役結束後,派來人前來觀戰,而且還是自己的老熟人,楊震微微的皺了皺了眉頭。對於總指揮詢問是不是將科瓦廖夫送過來的詢問,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張婷出事後,楊震現在不單單對日軍的特工人員提防的緊,甚至對江北那個神通廣大的內務部也同樣提防的緊。為張婷守靈的那一夜他曾經沒有來由的想起來陳紹斌被槍斃之前,說過的江北內務部不會放過自己的話。

    楊震知道,陳紹斌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作為現在整個甦聯最有權勢的部門,其內務部不會對自己將其一個上校特工人員槍斃而無動於衷。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楊震知道對手不會放棄報復自己的心思。

    聯想到自己後世所知,很多抗聯將領在撤入江北休整後,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消失的莫名其妙。楊震對江北的提防之心,並不比關東軍情報部門稍差。這也是其幾次婉拒阿巴納謝克大將親自會面邀請的原因。

    因為很簡單,對於甦聯內務部,即便是阿巴納謝克身為甦軍大將,遠東軍區司令員,也是心有餘悸。如果甦聯內務部要動自己,阿巴納謝克大將也是無能為力的。自己在自己的地盤上怎麼都行,但一過了江北,就是人家的板上的魚肉了。就是想跑,也沒有地方可跑。

    作為一名身處亂世的軍人,戰死疆場楊震可以接受。但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第三者手中,這就是楊震絕對不能接受的。尤其現在,他甚至隱隱的感覺張婷的犧牲並不完全像郭邴勳推斷的那樣。也許郭邴勳看出來其中不簡單,但是沒有說出來。也許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盟友會對自己下手。

    有了這種奇妙的感覺,楊震知道科瓦廖夫這次來絕對不單單只是觀戰那麼簡單。想必應該還會有其他的目的。所以猶豫了一下,楊震還是拒絕了科瓦廖夫要求見面的請求。而且還再三告訴總指揮,絕對不要將自己的行蹤洩露出去。至於這位甦軍特使還是老實的先讓他在東北局駐地呆著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戰火再起

    事實上楊震敢於在大戰將至之時如此做,他還是心裡有一定底氣的。他這個底氣就是三個主力旅給他帶來的。他相信這個三個主力旅的旅長、政委都絕對可靠,就算自己不在了,只要有總指揮與郭邴勳在,就一樣不會亂了陣腳。

    至於三個分區之中,在楊震看來,有總指揮坐鎮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如果真的出現問題,更多的應該是出現在新組建的那些部隊之中。蘿北縣大隊出現的事情,給楊震敲響了警鐘。讓他意識到擴充的過於迅速,對於一支年輕、底子還很薄的部隊並非是好事。尤其在骨幹傷亡率絕對不輕的情況之下。

    楊震之所以制定了這個瞞天過海的計畫,一固然是讓日軍放鬆警惕。二也是為了看一看自己部隊之中在自己無法指揮的情況之下,會不會出現混亂。更重要的會不會出現某些別有用心渾水摸魚的情況。

    既然已經決定採取了這個計畫,就不如一次性來一個大掃除。部隊擴充過速,各崗位的人員都極度匱乏。徵兵的時候過於草率,對有文化的幹部顯得過於渴求,使得部隊在擴編時弄的魚龍混雜。

    當然楊震並不指望在形勢如此複雜的情況之下,部隊之中還能做到猶如一汪水般的清澈。即便是後世的四大野戰軍中,說到沒有國軍的特工人員,恐怕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楊震後世曾見過一份資料,上邊說過在建國後,北京發生的事情,有什麼異常,海峽那邊三天後就會知道。

    而海峽那邊發生的事情,當天就會送上北京有關部門的案頭。楊震自問既沒有國軍經營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軍統、保密局的手段。

    更沒有建國後安全部門,在長期複雜的環境中進行了幾十年艱苦鬥爭的老革命那些本事。既然後世改革開放之前號稱鐵幕,階級鬥爭大於一切,防範一切敵特分子猶如防賊一般的國內都避免不了洩密,更何況現在幾乎是白手起家的自己?

    知道根本就無法做到徹底的清除,但楊震至少認為無論是主力還是地方部隊,對於各級幹部之中無論是日偽特務,還是身份是江北某些特種部門的人必須清除。尤其是江北,絕對不能讓他們的手滲進自己部隊太深。

    楊震對江北歷來是用,但是更防。他一直很擔心江北那位幾乎打著國際主義旗幟,但實際上卻是一切以自身利益為重,只要威脅到自身的利益,其採用的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的老大哥在自己部隊中手伸的太長了。

    一旦那位老大哥認為自己的存在對其利益造成了威脅,恐怕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儘管楊震知道,至少在二戰全面結束之前,只要關東軍佔據東北一天,相互利用的兩軍之間就不會,也不可能出現太多的隔閡。

    但楊震看來,儘管鬧翻臉的可能性不大,但該做的提防還是要做的。至少不能讓他們將手伸進自己的部隊。這位老大哥釜底抽薪,外加落井下石的事情楊震在後世聽說過太多了。所以他對江北的提防並不次於日偽軍。

    楊震沒有高估自己的實力,儘管他的缺席讓部隊出現了一定的動盪。但從郭邴勳幾乎每天一封匯報電報來看,總體看三個野戰旅還是極為穩定的。幾個旅長、政委都明確表示了服從政委與參謀長的指揮。儘管他們幾乎是一天數個電報,詢問楊震的病情。但卻都盡力的穩定住部隊的情緒。

    由陳翰章接任司令員兼政委的一分區,與趙尚志帶領的三分區儘管也一日數電詢問楊震的病情,但也紛紛給總指揮與軍區總部發來了表示擁護指揮的電報。只是二分區卻一直未見動靜。除了分區政委以個人的名義發來詢問楊震病情的電報之外,其身為司令員的那位原七軍軍長卻始終未發一言。

    對於二分區遲遲未表態,楊震即未深究,也未做任何的表態。他只是回覆了一個靜觀其變的電報之外,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將更多的精力轉向了日軍即將發起的新一輪的攻勢。

    在被梅津美治郎大將調來進行新一輪清剿的第二師團剛一抵達佳木斯,楊震就已經知道了。對於這個齊裝滿員,現在還是日軍中少見的四聯隊編制的第二師團,楊震極為的重視,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在楊震裝病的第五天,伴隨著已經平息的日軍對楊震控制區內的全面空襲又重新展開,日軍第二師團第四聯隊強渡松花江為標誌,此次後世被稱之為下江會戰的第二階段戰役全面展開。平息了不到數日的炮聲又一次響徹了松花江兩岸。

    在第二師團第四聯隊強渡松花江的同日,得到了師團工兵聯隊與搜索聯隊加強的,原在浩良河一線停滯不前的日軍二十五師團十四聯隊在炮兵的掩護之下,向北發起了猛烈的攻擊。與在其周圍的三分區基幹團發生激戰。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會戰第一階段由於分兵北進,被對手領用層層狙擊逐次削弱的局面再次上演。此次梅津美治郎沒有使用日軍慣用的分兵合擊,側翼與正面進攻相結合的戰術。而是一次性的將第二師團四個聯隊全部投入攻擊。採取了三個聯隊齊頭並進,一個聯隊殿後策應的戰術。

    作為日軍老牌勁旅。主要徵兵地為仙台,與第六師團並成為日軍戰鬥力最強的兩個師團之一的第二師團,是目前日軍大量新增師團情況之下,關東軍為數不多的四單位師團。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可謂是極為強悍。

    九一八事變後,也正是這個當時作為關東軍唯一一個在編師團的第二師團以區區一個師團兩萬多兵力,進佔了整個東北大地。儘管其中有戰場之外的因素,但第二師團能在短時間之內擊潰東北各地的抵抗,也證明了其戰鬥力卻絕對不容小視。

    至於這個第二師團師團長安井藤治中將則更是楊震的老熟人。兩人曾經在五道嶺子鐵礦直接朝過面。雖然安井藤治並不知道兩人曾經近在咫尺過,但楊震可是見識過這位師團長閣下的尊容。

    而楊震當初在突出哈爾濱的時候,進行追擊的也正是這位剛剛調任第二師團長的安井藤治中將指揮的當時還駐紮在哈爾濱的第二師團部隊。只是安井藤治指揮的追兵被楊震採用巧妙的手段,給甩掉了而已。

    也算是老熟人見面的兩支軍隊再次相遇,相互之間爆發了極大的熱情。其對射的火力密集度,甚至就連當初中日雙方打的最激烈的淞滬會戰都比不上。

    有了二十四師團的經驗教訓,在渡過鬆花江後,安井藤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不僅派出了大量的尖兵作為斥候對所有前進路線進行嚴密的搜索,甚至一有風吹草動,便集中炮火一頓狂轟濫炸。

    見到第二師團的做派,知道日軍吃了一次大虧不能在上當的劉長順與王效明只能放棄了原有本來準備採取的王光宇曾使用過機動設伏的戰術,只能依靠地形採取節節抗擊,打硬踫硬的阻擊戰。

    日軍第二師團到底是久負盛名,其戰鬥力絕對可以說強悍之極。一上來,便在飛機、師團直屬山野炮的掩護之下,對劉長順的阻擊陣地採取了波浪似的進攻。其攻擊勢頭之猛,力度之大,還是極少打阻擊,更多的是採取迂迴攻擊的劉長順第一次見到。

    從松花江北岸直到鶴立境內的將軍石一線的山地之間除了少數漫崗之外,幾乎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區,只能依靠這些少數漫崗地形死打硬拚,第一天就遭遇到硬骨頭的劉長順打的極為艱苦。

    一天的激戰下來,擔任第一波次阻擊部隊的三個營儘管守住在松花江以北,王光宇打殘了八十九聯隊的那道土崗,但自身也承受了極大的傷亡代價。第一天的激戰下來,三個營只能勉強拼湊成一個營,傷亡率高達六成。

    在日軍絕對優勢的地空火力夾擊之下,劉長順的旅屬山炮營除了抽冷子打上幾發冷炮,減緩一下日軍攻勢之外,直接被取消了發言權。失去了火力支援的劉長順所部只能依靠輕重機槍、步槍在少數的迫擊炮的掩護之下,艱難的阻擊著第二師團的攻勢。

    為了減小傷亡,劉長順在與王效明、馬春生商議之後,儘量採取近戰的戰術,利用手中裝備的大量自動火器,與日軍打近戰。可即便是這樣,第一天激戰下來,戰前所構築的野戰工事在開戰不久,便被日軍地空火力幾乎夷為平地的劉長順所部也承受了難以想像的代價。

    劉長順在為部隊的傷亡心疼的直跺腳的時候,安井藤治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天的激戰下來,不僅炮彈的消耗量極大,幾乎打掉了第二師團近一半的攜行炮彈,參與攻擊的兩個大隊也打成了殘廢。『

    付出兩個大隊傷亡過半的代價,卻未能佔領對手第一道阻擊陣地,實在讓安井藤治面上無光。儘管有了思想準備,但他卻沒有想到對手居然會如此難纏。自己的攻擊部隊不到五十米的距離絕對不開槍。

    而在發起攻擊的部隊進至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在突然開火。迎接他們的先是鋪天蓋地的手榴彈,然後就是大量的自動火器噴射出來的槍林彈雨。其輕重機槍加上迫擊炮、擲彈筒則組成遠距離殺傷火力,將攻擊部隊與後續部隊分割開來,以方便他們對攻擊部隊的火力打擊。一天的攻擊下來,先頭的兩個步兵大隊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打成了殘廢。

    面對著對手這種近似乎無賴的打法,安井藤治幾乎是一籌莫展。打近戰,本來是日軍的長項。在關內作戰的時候,日軍沒有少依靠白刃戰能力擊潰過支那政府軍的抵抗。但在面對擁有數量巨大的自動火器的對手面前,安井藤治卻發現日軍慣用的戰術幾乎就像自己去送死一般。

    因為人家根本就不給你打白刃戰的機會,只要攻擊發起部隊接近他們陣地五十米之內,炮兵失去作用的時候。他們就利用裝備的大量自動火器對著接近陣地的攻擊部隊一頓狂掃,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攻擊給擊潰。幾次發起攻擊的部隊甚至已經突入對方的陣地,卻又被擁有的大量衝鋒槍給趕了出來。

    當最後一次衝鋒又被對手這種無賴戰術給打下來後,第二師團的攻勢被再也無法忍受傷亡數字持續增加的安井藤治果斷的叫停了。

    看著有些顯得煩躁,正對屬下一天的攻擊,幾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的三個聯隊長進行嚴厲訓斥的安井藤治中將。被梅津美治郎大將派來督戰的服部卓四郎中佐暗自搖頭苦笑一陣子後,儘管不想幹涉安井藤治的指揮,但最終還是開口勸阻了一下︰「安井中將,請您稍安勿躁。」

    「對手能將根本博中將的二十四師團打垮,已經像我們顯示了其凶悍的戰鬥力。從對方今兒阻擊戰採取的戰術來看,我們面前的對手難纏的程度超乎我們的想像。所以,今天的小小受挫也算正常。」

    「只是有一點我有些不明白,在其最高司令官已經因為吐血昏迷而失去了對部隊的指揮權,指揮我們當面之敵與我們作戰的究竟是什麼人?我不相信這支部隊除了那個狡猾的傢伙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指揮的動?」

    說到這裡。服部卓四郎抬起頭對安井藤治中將道︰「安井閣下,被你派出去搜索對手其他部隊的第二騎兵聯隊有什麼發現沒有?」

    儘管因為被服部卓四郎打斷了自己的訓話而有些不滿,但安井藤治卻未在臉上表現出任何額不滿來。對於服部卓四郎的疑問,只是淡淡的道︰「我的第二騎兵聯隊的搜索範圍已經擴大到了三十公里範圍。除了眼前的這些狡猾的對手,我們尚未發現其他任何的對手。」

    安井藤治的回答,服部卓四郎沉思了半響之後,對安井藤治道︰「安井閣下,我希望您能讓你的騎兵聯隊搜索範圍再擴大二十公里。尤其是夜間,在我們的偵察機無法出現的情況之下,一定要對周圍五十公里範圍內進行嚴密的搜索。」

    說到這裡,服部卓四郎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安井藤治道︰「安井閣下,根本博中將就是吃了對手趁夜色迂迴自己側翼的虧。而且,我還想通過您的第二騎兵聯隊搜索確定一件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五章 驗證

    對於服部卓四郎要求自己將騎兵聯隊搜索範圍擴大的五十公里,安井藤治並不是很買賬。對手就是迂迴到自己側翼又能怎麼樣?自己不是根本博那個笨蛋,一上來就讓人家玩殘了一個聯隊。強攻將軍石一線,一個聯隊又打成了半殘廢。另外一個聯隊被人家拖進了沼澤地餓了一個半死。

    弄到後來對手採取迂迴戰術,全線發起反擊的時候,堂堂加強了一個聯隊的二十四師團手頭居然只剩下一個十四聯隊在苦撐大局。自己的指揮部更是在第一時間被人家連鍋端了,造成剩下的殘兵敗將失去了統一指揮,只能各自為戰,讓人家各個擊破。

    自己將三個聯隊齊頭並進居中主攻,一個聯隊拖後策應,雖然進度慢了一些,但總不會給對手留下可趁之機。讓自己將第二騎兵聯隊放出去五十公里,一旦第二騎兵聯隊出現什麼異常,自己豈不是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安井藤治雖然沒有表示直接的拒絕,但卻陰晴不定的臉色,明白這位中將閣下並不贊同自己的想法的服部卓四郎皺了皺眉頭道︰「安井中將,您不認為用一個騎兵聯隊可能存在的危險,驗證一下對手究竟目前是各自為戰,還是依舊存在統一指揮的局面是不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安井閣下,作為去年這些人從防疫給水部突圍時候的哈爾濱警備司令,您不應該不知道天皇對盡快剿滅這些人的急迫性。如果關東軍情報部門提供的情報真實的話,對手的最高指揮官已經失去指揮能力,您的第二師團不正好可以趁機將方各個擊破,為天皇陛下建立此不世功勛嗎?」

    「難道您就因為不肯讓自己的騎兵聯隊去承擔一下不一定存在的風險,而眼睜睜的看著大好戰機在手中溜走嗎?難道您就不擔心事後天皇與東京大本營追究您的貽誤戰機之罪?我可聽說東京大本營已經決定撤銷荻洲立兵中將的第六軍司令官職務,而您安井中將則是這個軍司令官繼任的第一人選。」

    服部卓四郎既然敢與關東軍參謀部的幾個參謀一手策劃將諾門罕衝突擴大,將關東軍二十三師團一手推進了火坑,自然不會在乎一個中將師團長的尊嚴。他這番話隨說的很委婉,但語氣之中卻只有三分的勸解,倒有七分可以說的上是威脅。

    服部卓四郎話裡的意思安井藤治聽出來了。對於眼前這個軍餃不過是區區一個中佐的參謀居然敢威脅一個中將的做派,安井藤治極為不滿。但他卻知道這個傢伙軍餃雖然不過只是一個中佐,職務更不過只是一個參謀。但人脈卻廣的很,而且深的梅津美治郎大將的器重。

    否則梅津美治郎大將也不會將接替他擔任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的中山源夫丟在一邊,扣住了東京大本營對這個傢伙的調令,而繼續將其留任在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這樣一個重要位置上。

    只要這個傢伙在自己晉陞之前,在梅津美治郎大將面前說上自己幾句壞話,改變梅津美治郎大將對自己印象,那麼還真是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如果梅津美治郎大將堅決反對的話,自己已經到手的軍司令官位置很可能就會成為一支煮熟後飛掉的鴨子。

    猶豫了好大一會,安井藤治最終還是沒有能抵擋住晉陞大將這個極富誘惑力的慾望,微微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這個傢伙將騎兵聯隊的搜索距離擴大到五十公里的建議。

    見到安井藤治點頭了,服部卓四郎微微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這個傢伙與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一樣軟硬不吃,不識抬舉。任憑自己如何的威逼利誘,就是不肯吐口在沒有關東軍司令部的書面命令之前,擅自出兵。

    當然熟知第四師團這些大阪兵個性的服部卓四郎是絕對不會讓這些大阪兵上前線的,到時候非但不能成為幫手,反倒會把別人牽扯進去。群策山那一戰後,被坑慘了十一師團三十三聯隊的下場已經用活生生的事實證明了與大阪兵一起搭檔,絕對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按照服部卓四郎的計畫,第四師團出兵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用來吸引敵軍目光、分散對手注意力的舉動。真的讓第四師團上一線去衝殺,他服部卓四郎腦子還沒有蠢到那個程度。更沒有的了失心瘋。

    看著自己點頭後服部卓四郎臉上那股習慣性的陰笑,安井藤治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心中也在暗自佩服梅津美治郎大將的勇氣。梅津美治郎大將居然還敢用這位膽大包天,天下事情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主繼續擔任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甚至還暗中與東京參謀本部較量,硬把接任的人晾在一邊喝西北風。

    梅津美治郎大將只看到了他的前任植田謙吉大將倒霉只是只黴星照頭。先是在滿洲境內異軍突起了一股強大的反滿抗日武裝,天皇與陸軍的眼珠子防疫給水部讓人家一鍋端了還不算。還將關東軍在滿洲最大的,儲備了大量為將來有一天日甦戰爭準備的輜重群策山秘密倉庫也弄丟了。

    繼而又不顧自身實力在諾門罕擅自挑起日甦衝突,非要上門找抽。結果卻是挨了人家一頓胖揍不說,還被人家將臉給打腫了。接二連三發生的這兩件大事才造成了植田謙吉大將最終下台。

    卻不知道,實際上這一切背後至少有一半的簍子都是兩個人惹出來的。一個就是眼前這位歷來鼓吹擴大對甦戰爭,堅決的北進派。在諾門罕惹了事情,卻不管擦屁股,害得關東軍司令官與參謀長替他背了黑鍋的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服部卓四郎中佐。

    另外一個就是關東軍高級作戰參謀,後世被稱為日軍高級軍官禍害。在諾門罕戰役失利後,被梅津美治郎大將一腳踢去十一軍任司令部部員,號稱膽子大的能把天捅上一個窟窿的政信。

    這兩個人一個是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關東軍對如今正與自己對陣的這支反滿武裝的大部分清剿計畫都出於他的手。結果幾次圍剿失敗,植田謙吉大將倒了血黴,半生榮譽毀於一旦。

    另外一個不顧自己僅是關東軍一個高級作戰參謀的職務,就干膽大包天的背著關東軍司令部擅自下達了《滿甦國境處理綱要》,一手挑起了,並一力堅持擴大了諾門罕之戰。

    植田謙吉大將可以說倒霉就倒霉在這兩個人身上。結果諾門罕戰役只打了一半,便被迫去職。而這兩個傢伙屁事沒有。一個只是被調到關內支那戰場的十一軍任司令部部員,一個甚至還被繼任的梅津美治郎大將當成了得力助手。

    這個結局很是讓身為關東軍老人,對整個事件來龍去脈很清楚的安井藤治不感到唏噓感嘆?只是眼前這位深的關東軍兩任司令官器重的傢伙,能不能完成並達到梅津美治郎大將想要的結果?安井藤治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可能。

    雖然勉強答應了這個傢伙的要求,但私下安井藤治中將卻是對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暗暗起來提防之心。陞官在即,前程似錦的安井藤治中將可不想重蹈被這兩個傢伙坑的幾乎半死的小松原太郎覆轍。

    對於安井藤治的態度服部卓四郎並不在乎。在他看來,只要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至於那個執行人是不是心甘情願,那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關鍵在於只要自己的目的是否達到了就可以。

    只是第二騎兵聯隊的搜索結果卻是讓他很失望,整整三天的搜索下來,周圍五十公里範圍之內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現。反倒是幾天的折騰下來,白天夜裡整日的在師團主力周圍五十公里範圍內巡邏,第二騎兵聯隊卻是受不了了。

    五十公里儘管只是汽車跑上一個小時的距離,但是對於戰馬來說,卻是很消耗體力的。更何況這個五十公里還只是直線距離,但地形卻不是按照直線距離來設定的。幾天下來,第二騎兵聯隊被折騰的是人困馬乏,怨聲載道。不僅僅人受不了,就連戰馬也受不了。

    三天之後,不管服部卓四郎願不願意,安井藤治面對第二騎兵聯隊幾乎累癱了的事實,果斷的下令終止了這一在他看來徒勞無功的舉動。

    安井藤治不僅終止了第二騎兵聯隊五十公里的搜索距離,還將原有的三十公里,直線壓縮到了二十公里。以盡快的恢復第二騎兵聯隊的元氣。至於服部卓四郎高興不高興,他安井藤治也就顧不得了。

    在得知安井藤治已經終止了之前勉強答應的自己要求後,被氣得半死的服部卓四郎儘管恨的要死,不惜以下犯上與安井藤治大吵了一架,但卻改變不了現實。

    被他近似幾乎無禮的態度也同樣氣得不輕的安井藤治在冷冰冰的丟下一句我才是第二師團長。第二師團的作戰方式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已經卸任的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的話後,便不在搭理他。

    被安井藤治不與自己這個手握關東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授予的尚方寶劍,實際上的欽差大臣商議,便終止了自己提出的計畫氣的不輕的服部卓四郎除了指著安井藤治的鼻子大罵目光短淺之外,卻無任何的辦法,畢竟人家才是堂堂的中將師團長,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中做參謀而已。

    不過生氣歸生氣,但無論是安井藤治還是第二師團的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的臉皮足夠厚。儘管在爭吵之後,包括安井藤治在內的第二師團上下對他這位上差的態度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客氣的冷淡,但這個傢伙就是不挪窩,就呆在第二師團部賴著不走。

    安井藤治雖然終止了服部卓四郎的計畫,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對正面攻擊的放棄。即便在他與服部卓四郎爭吵的最激烈的時候,其正面攻擊力度也沒有稍許的鬆懈。甚至攻擊力度隨著戰事的進展,還有不斷的增強的趨勢。

    而其屬下的第二師團的表現也足夠強悍,其在地空火力掩護之下嫻熟的技戰術,極為熟練的步炮合成戰術,甚至出色的單兵作戰素質,給劉長順帶來了越來越大的壓力以及傷亡。

    面對著不斷上升的傷亡數字,三天的阻擊打下來,劉長順有些坐不住了。按照這個傷亡數字進行下去,用不了幾天他的二旅就會傷亡餘燼,打成一副空架子。

    在又一次請求增援或是撤下整補的建議被郭邴勳拒絕之後,二旅指揮部內劉長順與王效明兩個人相對無言,煩悶的抽著煙。二旅參謀長馬春生此時還在前沿一線陣地督戰,還沒有回來,指揮部中就剩下劉長順與王效明兩個人。

    沉默良久,劉長順站起身來撲了撲身上被日軍命中自己指揮部炮彈掀起的一身塵土,對著明顯有些顯得煩悶的王效明道︰「老王,你說政委與參謀長究竟是怎麼想的?即不許咱們後撤,也不調增援部隊上來。就任咱們在這一馬平川的地方死打硬拚。」

    「在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兩天咱們二旅就要拼光了。他難道不知道咱們面對的是日軍不是一個聯隊、更不是一個大隊,而是整整一個師團四個聯隊。無論兵力火力咱們都處於絕對的劣勢。」

    「你聽聽這落在咱們腦袋上的炸彈與炮彈從日軍發起攻擊,到現在已經接近黃昏了,就沒有停過。這一天僅僅咱們這個隱蔽性也算好的指揮部周圍就落彈就足有一百多發,這前沿陣地上不是得更多?」

    「而這裡即沒有山,除了這條漫崗之外,更沒有任何的天然屏障。前幾天王光宇在這裡阻擊二十四師團的時候,不也是虛晃一槍就撤了嗎?憑什麼咱們就得在這裡死打硬拚?司令員在的時候,咱們可沒有打過這種憋氣的仗。」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反擊時機的選擇

    對於劉長順的問話,王效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作為政工幹部,他也只能盡力的往好的方面去想,去想辦法解釋。沉默了好大一會王效明才道︰「我感覺不是參謀長不想增援我們,恐怕參謀長現在手頭也沒有兵了。」

    「你們王光宇的一旅在前一段時間幾乎是徹底的打殘了,成了一幅空架子,到現在還在群策山一線繼續整補。而三旅杜開山在趙副司令的指揮之下,還在浩良河一線與小鬼子的十四聯隊打轉轉,防止他們迂迴我們的側翼。」

    「至於撤退,我們和第二師團咬的這麼緊,怎麼撤?我們一撤,小鬼子馬上就可以跟進。在其絕對優勢的地空火力面前,部隊別是沒有被打垮,倒是讓小鬼子給沖垮了。你可別忘了,小鬼子還有一個完成的騎兵聯隊。」

    說到這裡,王效明看了看自己的這位老夥計道︰「老劉,你別瞎猜,總部首長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還是按照總部首長的部署好好打好自己的仗就是了。我想政委與參謀長是絕對不會坐視二旅拼光的。參謀長的為人你應該清楚。」

    聞言,劉長順苦笑道︰「我知道,可打這麼大的仗,司令員冷不丁的一缺席還真是不習慣。你說司令員平時看起來挺堅毅的人,至少罵起我來雷厲風行的很。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傷心至此?這小鬼子也真他媽的缺德,戰場上打不過,就拿人家老婆撒氣。」

    「奶奶的,這他媽的還算軍人嗎?虧他們還整天吹噓什麼皇軍威武,戰無不勝。這幫王八蛋,真他媽的缺德帶冒煙。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牛皮吹破了,便耍陰謀詭計。老子這回豁出去了,就是二旅真的打光了,也要給小張報仇。」

    看著提起張婷氣憤填膺的劉長順,王效明苦笑一聲,這個傢伙都當旅長了,怎麼還是這種毛驢脾氣?剛剛還為部隊的傷亡痛心疾首,這會一提到犧牲的張婷就又變的氣勢洶洶。就是六月天變的也沒有他快。

    實際上王效明考慮的事情要比劉長順多的多。他總感覺楊震這次的病並不像政委與參謀長傳達的那麼簡單。從第二階段戰役一開始,面對著此次作戰迥然不同的戰術部署,王效明雖然感覺到陌生,但卻又是總感覺裡面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味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現在的這個局勢,倒是更像司令員有意的給日軍設置的一個套。他很難想像像司令員這麼堅毅的人就這麼會被輕易的擊倒。如果說楊震因為重傷失去指揮能力他信,但如果說因為未婚妻的犧牲而傷心過度,在大戰時候無法指揮部隊,王效明壓根就不信。

    如果說張婷的犧牲,司令員不難過,這不可能。但要說司令員會因此被擊倒,王效明壓根就不信一個永不言敗的人會如此的被輕易擊倒。只是總指揮、政委和參謀長這麼傳達,他也不敢妄加評議。

    劉長順嘴上說就算把二旅打光了也在所不惜,實際上這個傢伙是嘴上說的一套,做的卻是另外一套。雖然不敢再明說要求撤退或是請求增援,但卻每一天一遍雷打不動的將自己的傷亡數字報告給郭邴勳。

    不過也確實有些難為他。他以一個旅的兵力阻擊日軍三個齊頭並進的聯隊,的確是相當的吃力。為了在寬大的阻擊正面保持足夠的兵力,在阻擊戰的第三天,劉長順除了留下少量的預備隊之外,將手頭的全部兵力,甚至旅部的馬伕、文書等非戰鬥人員全部投入了一線陣地。

    戰鬥進行到第六天,當且戰且退的二旅已經退至東安、永興一線時,已經將手頭上最後兩個用來做最後預備隊的連,也就是二旅警衛連和旅直屬工兵連投入到一線陣地。此時手頭上所有預備隊已經消耗一空的劉長順,這次真的不得不再次向郭邴勳請求援軍。

    接到劉長順再次請求援軍的電報後,李延平揚了揚電報對郭邴勳道︰「老郭,劉長順有些吃不住勁了。按照他這些天上報的傷亡數字來看,恐怕他的二旅到現在已經傷亡近半了。打到現在,我感覺我們的戲已經做足了。是不是可以給王光宇下令出擊了?」

    「從松花江一直到將軍石一線除了少數的漫崗之外,幾乎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在這種地形上與擁有地空火力優勢的日軍作戰,其實對我們很不利。劉長順不過一個旅近萬的兵力,其防守正面卻高達四五十公里。這種一字排開的陣型,能在日軍一個精銳師團的攻擊之下,堅持六天也難為他了。」

    「你曾跟我說過,防禦戰固然不能不重視全線防禦,但更重要的是要選擇要防禦的重點。兵力絕對不能平均分配,一線指揮員手頭要掌握一支強大的預備隊,以免一點被突破全線動搖。但現在劉長順打的卻恰恰是這種你說的絕對要避免的戰鬥。

    「他那裡現在已經傷亡三分之一,手頭的預備隊已經消耗餘燼,形勢已經很危急了。再拖下去,我擔心一旦一點被突破,預備隊已經消耗乾淨的他那裡,恐怕真的會出現全線崩潰的局面。」

    正伏在地圖上標著第二師團進展的郭邴勳聽到李延平的話,搖搖頭道︰「政委,司令員說過只要這個第二師團一天不分兵,王光宇的一旅就絕對不能動。日軍現在還很謹慎,其騎兵聯隊的警戒線還保持在五十公里左右。」

    「我們一動,無論是穿插還是迂迴,即便在夜間行動也很避開過這個騎兵聯隊佈置的警戒線。按照其目前的態勢來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這個第二師團肯定會收縮成一團。以目前第二師團的實力,以及其戰鬥力來看,一旦其全部收縮起來,我們將很難達到我們的戰略目的。」

    「這個安井藤治雖然該堅決的地方絕不手軟,但其整體戰術還是太謹慎了。其採取三個聯隊齊頭並進的戰術,這三個聯隊之間的間隔不足五公里。劉長順幾次示弱,非但沒有能引誘其分兵,反倒差點沒有被其趁虛突破側翼。」

    「而且從趙副司令那邊的情況來看,二十五師團的雖然攻勢很猛,但其屁股卻始終不肯離開浩良河一線。也就說無論哪一個方向,我們現在都沒有合適的戰機。王光宇指揮的一旅以及三個獨立團是我們手頭最後的底牌,一旦亮出去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而從這個第二師團目前的戰鬥力來看,若是其始終不肯分兵,即便我們將手頭上所有的兵力全部壓上去,也恐怕奈何不了他們。甚至連一個擊潰戰都很難打成功,弄不好還會被其反咬一口。」

    說到這裡,郭邴勳頓了一頓道︰「劉長順那裡必須堅持,日軍只要一日不分兵,他們就不能撤退。東安、永興位於那打河與鶴立河之間,兩側都是大片的沼澤地,其防禦正面可以大大的縮短。而且這一帶又是河流縱橫,雖然水量都不大,但可以形成天然的阻擊陣地。」

    「一旦這裡被突破,從東安到將軍石一線將再也無險可守。只要卡住這裡,就能遏制住第二師團北進的通道。如果第二師團久攻不下,就算他安井藤治不想分兵,我想梅津美治郎也會逼著他分兵的。」

    「而這一帶東面是梧桐河兩岸廣大的沼澤地,就算日軍知道其中有路可走,但根本就無法容納大量的部隊通行。如果第二師團想分兵北進興安街,那麼就只能繞過西面那打河兩岸面積較小的沼澤地,走元寶山一線。」

    「而且這一線不僅可以迂迴我軍的左翼,還可以順勢搶佔群策山一線,收復這個曾經的關東軍最大的秘密戰略倉庫。我想這個果子對於梅津美治郎來說,應該誘惑力還是蠻大的。」

    說到這裡,郭邴勳轉過頭對身邊的一個作戰參謀道︰「給劉旅長發電報,讓他收縮陣地,放棄一些不必要的掩護陣地。將所有的兵力收縮至東安、永興、興華三個點上。只要守住這三個點,按照那裡的地形,他再堅守四十八小時絕對沒有問題。」

    「但我不需要他堅守四十八小時,我只需要他務必在堅持二十四小時。告訴他,天黑之前會有一個營的援軍給他。但如果他堅持不了二十四小時,縱然政委有情,我有情,但軍法無情。」

    「另外,你去命令司令部在這裡的所有非戰鬥人員全部集合,包括馬伕、文書全部都給我集合起來。前指警衛營除了留下一個排之外,由柴副參謀長親自帶隊去增援二旅。你去告訴柴副參謀長,不管路上遇到多少困難,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二旅陣地。」

    待這個參謀匆匆去傳達命令後,李延平看了看一臉堅毅的郭邴勳,沉吟了一下後道︰「老郭,你看是不是請示一下司令員?看看司令員什麼意見?要是劉長順堅持不了二十四小時,你總不能真的對他軍法從事吧。」

    對於李延平的建議,佈置完畢的郭邴勳靜靜的看著地圖良久才平靜的回答道︰「政委,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如果事事都需要請示,還要我們做什麼?司令員既然任命我全權指揮前沿戰事,那麼我就必須要履行我的職責。」

    說罷,郭邴勳看著李延平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政委,你放心,別看劉長順現在叫苦連天。但我敢肯定,他那裡很難這不假。但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困難。他不叫喚、叫喚,上哪去要求援軍?他那裡至少還保持著三成的實力沒有用上。按照東興一線的地形來看,堅持二十四小時絕對沒有問題。」

    郭邴勳的回答,讓李延平沉默下來。已經搭班子快一年了,對郭邴勳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他知道郭邴勳是一個綿裡藏針的人。他這個人別看表面上溫文爾雅,實際上骨子裡面倔強的很。輕易不下決心,但這個決心一旦下了,就很難再更改。

    論果斷性,實際上並不比楊震差到那裡。只是平日裡有楊震在,一般很重視維護楊震權威的他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一旦獨立指揮作戰,其性格上的強勢便暴露無遺。表面上他與楊震的性格互補性很強,但實際上兩個人都是一般的強勢人物。

    只不過相對於楊震過於外露的強勢來說,郭邴勳的強勢更多的隱藏在骨子裡面,心胸也很開闊,脾氣也不像楊震有時那麼急躁。他在日常的工作與作戰中又很注意維護楊震,所以一般人對他的這個性格都不是很瞭解。甚至因為對楊震畏懼,很多干部請示的時候都願意找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的郭邴勳,而不敢去找楊震。

    楊震臨走的時候曾經再三交待,軍事上此次由郭邴勳全權負責,任何人不得輕易干涉郭邴勳的軍事指揮決心。李延平知道從來不在小事上墨跡的楊震之所以專門針對這個事情做了一個交待,恐怕也正是知道這個傢伙的真實性格。

    想到這裡,李延平不由的苦笑不已,和這兩個傢伙搭檔沒有一定的心胸還真不行。否則一天什麼都不要去幹了,就吵架吧。而自己讓郭邴勳針對新的部署請示一下楊震恐怕也是過於多慮了。這兩個傢伙在軍事問題上早就是心有靈犀了,自己這麼做可謂是多此一舉了。

    李延平猜測的沒有錯,接到郭邴勳發來的最新部署的電報,此刻正在閉關中的楊震只回了十二個字個字︰「前線戰事,請參謀長酌情處置。」別的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此時對外還在養病之中的楊震表面上雖沒有親臨一線指揮,更從戰役開始,從未乾涉過郭邴勳的部署於指揮。但他卻在電報上一直與郭邴勳進行著不間斷的溝通。前線的一切都沒有瞞過他。實際上前線的一切部署都是他和郭邴勳商議好的了。

    對於郭邴勳發來的電報,楊震也的確認為現在不是反擊的時候。在反擊的時候選擇上,楊震與郭邴勳並沒有什麼不同意見。都認為只要第二師團一天不分兵,這個反擊就不能打。

    當然對於楊震來說,在第一階段戰役剛剛結束,老兵與骨幹損失慘重的情況之下一口將這個號稱日軍戰力第一,擁有步騎炮合成的第二師團全部吃掉,他自認還沒有這個良好的胃口。但打掉第二師團的門牙,踹斷他的肋骨這個能力他自認為還是有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七章 唱一出假戲給日軍看

    郭邴勳在調整一線阻擊陣地部署的時候,楊震正與前來匯報的陳泊談話。悄無聲息,獨自前來楊震處的陳泊匯報的很詳細。對於陳泊如此快的進入工作狀態,楊震很是高興。但對於陳泊是否抓人的請示,楊震卻是否決了。

    後來被稱為延安情報、反諜三奇才之一的陳泊在抵達郭邴勳後,立即進入工作狀態。並按照楊震提供的線索,將主要目標鎖定在軍區後勤處。只用了短短的兩天,便查出了線索,鎖定了大致的目標。只是涉及到的人讓他感覺很慎重。所以才特地連夜趕回來向楊震匯報。

    聽罷陳泊已經鎖定目標的匯報,楊震即高興卻又感覺到一絲的憤怒。儘管心中想要將這個人千刀萬剮,但終歸楊震還是壓制住心頭的憤怒,冷靜了下來。對於陳泊是不是該抓人的請示,楊震只答覆了八個字︰「嚴密監控、順藤摸瓜。」

    楊震的意思很明確,不出手則罷,一旦出手就要一網打盡,絕對不能出現漏網之魚。不過現在既然這個人已經浮出水面,那麼在楊震看來,自己的後續計畫便可以展開了。這個人還有用,現在不是動手抓人的時候。

    在陳泊走後,楊震給郭邴勳發了一份只能由他親自翻譯,而且只能由他與李延平兩個人可以查看的絕密電報。除了將陳泊的匯報情況大致做了一個說明之外,也示意郭邴勳開始按照既定計畫開始行動。

    待發完給郭邴勳的電報後,楊震做在椅子上看著天邊漸漸落到山後的夕陽,沉默良久才長長的嘆息一聲,內心很難真正的平靜下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叛變,一塊從日軍那個基地衝出來的老兄弟會出賣自己,會出賣這些與他幾乎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們。

    楊震此刻的心情,郭邴勳並不是體會不到。但在接到楊震的電報後,郭邴勳以最快的速度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將負責前線供給的張鎮華找來。在第二階段戰役即將展開之際,按照原來的計畫,將後勤部一分為二,並對部長、政委的工作做了一下對調。

    由於身體之前被俘的時候受過重刑,一直不是很好。從老黑頂子秘營返回後,又一直處於高度的忙碌之中,身體幾乎累垮的後勤部長彭定傑留在蘿北負責兵工廠、生產建設部隊以及主要是糧食的籌集。最重要的是負責與江北聯繫。

    而前沿的彈藥、物資的供給、所有物資的分配則改由後勤部政委張鎮華負責。所以這次郭邴勳找的是張鎮華,而不是應該負責總體工作的彭定傑。

    在張鎮華趕過來後,郭邴勳當面交待道︰「老張,你們馬上將已經準備好的彈藥、糧食、醫藥用品以及其他軍需物資馬上裝車,前送至浩良河一線,交由軍區趙副司令親自簽收。記住是趙副司令那裡。」

    聽到郭邴勳居然要將已經準備好本來按照計畫補充給劉長順和王光宇的物資,轉運給趙副司令,張鎮華微微的一愣︰「不是說這批物資準備補充給一旅和二旅嗎?怎麼轉給趙副司令了?是不是計畫更改,要在浩良河一線展開反擊了?先打二十五師團了?」

    對於張鎮華的疑問,郭邴勳微微點了點頭道︰「鑑於目前兩路日軍之間的兵力對比,以及其總體部署,軍區前指已經決定先拿二十五師團開刀。一旅現在已經抵達浩良河二十五師團側翼全線展開。軍區直屬炮兵已經在昨夜便調往浩良河準備參戰。這批物資尤其是炮彈和火箭炮彈,就是準備給他們的。」

    「這次計畫要嚴格的保密,除了後勤部所屬各處相關人員之外,一律不得外洩。運送的時候由你親自帶隊,走群策山一線。記住,是你自己帶隊。別人就算是相關人員,也一律不得告之或是隨行。」

    「而且除了行軍路線只能你自己知道外,再帶上一部電台,選擇一名最可靠的報務員。另外,你去政委那裡領取一份新密碼。這份密碼只有你自己掌握,所有收發報由你自己翻譯,不得使用譯電員。」

    對於郭邴勳的再三交待,張鎮華卻是有些不解。計畫可以與相關人員商議,可這物資運送路線卻只能自己知道。還要帶上一部電台,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而且要點名要自己親自押運,不在另外帶人,這也是頭一次。

    看著張鎮華一臉疑惑的表情,李延平在將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密碼本交給他後,接過話題道︰「老張,注意紀律不要多問。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的。暫時不能告訴你的,你問也不能告訴你。你是老同志了,事關重大,我想把你應該會理解。你回去一定要嚴格的按照參謀長的指示辦,一定要注意保密。」

    見政委也發話了,張鎮華不敢在繼續問下去。向李延平與郭邴勳敬了一個軍禮之外,匆匆的離開做準備去了。看著他的背影,李延平有些猶豫的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實情,這樣也有助於他的配合。張鎮華是老革命了,三二年的老黨員,性格堅韌,對敵鬥爭堅決。做過兵運工作,當過五軍的參謀長。」

    「作為後勤部政委,工作上雖然還有些經驗欠缺,但總體看還是能勝任本職工作的。而且由於老彭身體上的原因,後勤部主要就是他這個政委在挑大樑。有了他的配合,我想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對於李延平的想法,郭邴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對於他和老彭的性格我瞭解,這事雖然出現在後勤部,但與他們並無關係。對於他們二人,司令員和我還是都信任的。」

    「但政委,這出假戲雖然不好唱,但我們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唱好。不僅要唱好,還要唱的逼真。讓他們將這出假戲當成真的。」

    「那人是老兵出身,在關內參加過正面戰場的幾次會戰。其經驗豐富,眼楮毒著那。只要我們稍微露出哪怕是一絲蛛絲馬跡,就會讓他看出問題。如果告訴明告訴他和老彭,就算他們再怎麼能保密,就算再怎麼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事情涉及到司令員,他們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暴露。所以眼下還是暫時不告訴他們為好。」

    說到這裡,郭邴勳敲了敲眼前鋪著大幅軍用地圖的桌子,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日軍得知我軍主力已經調至浩良河一線,勢必要分兵爭取盡快北上。只要其分兵北上,我們戰機就來了。」

    「之前在這個人沒有挖出來之前,我們是寄希望與梅津美治郎自己著急,催促安井藤治分兵。但卻沒有想到中央調來的人手會如此的得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挖出我們心臟中的叛徒。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那麼我們就還是順勢而為,將計就計的好。」

    「政委,我看你是不是親自去群策山一趟?一就在那裡等張鎮華,等張鎮華到了那裡,你在告訴他實情。同時告訴王光宇,一定要沉住氣。在接到總部出擊的命令之前,就在那裡隱蔽。同時要注意控制好部隊,二旅出現的事情,絕對不能在發生在他們那裡了。絕對不能再因為出現叛逃的事情而影響我們的作戰計畫了。」

    李延平聽到郭邴勳的建議後,沉思了一下道︰「那好,老郭,群策山那裡我就去一趟。這裡就全交給你一個人了,所有的擔子都只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對於李延平關切的話,郭邴勳微微笑了笑道︰「放心吧,政委。只要那個人將我軍假動作傳出去,司令員那邊想必就會收網了。只要那邊完成收網,我想司令員的病也就該好了,該重新出山了。」

    李延平走後,郭邴勳找到自己位置將軍石一線的指揮部門外,看著外邊已經佈滿了星斗的夜空,聽著南邊傳來的槍炮聲卻是沉思了下來。與楊震一樣,他也沒有想到日偽軍在自己內部發展的這個人居然會是他。

    那個與司令員、自己一同從鬼子的那個秘密基地突圍出來,與司令員一起在五道嶺子鐵礦困守一個山洞。那個曾經在五常與阿城交界地帶部隊中伏時,以一個連的兵力與日軍的一個大隊激戰,成功的掩護了主力轉移的人,居然會做出背叛的事情來。

    當初一同從哈爾濱突圍出來的弟兄,經過一年的血戰,尤其今年開春以來的幾次血戰,現在已經剩下不到一百多人。每損失一個,郭邴勳都知道司令員都會很傷感。曾經一起同生共死的經歷,走到今天僅剩已經不多的人讓司令員和自己很珍惜他們中的每一個人。

    可現在,郭邴勳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卻同樣是傷感。如果是沒有經歷過日軍那個細菌戰基地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郭邴勳也許會憤怒,但不會傷感。

    但正是這個經歷那段幾乎對每一個倖存下來的人都刻骨銘心,甚至是不堪回首的過去,最終卻背叛當初在阿什河岸邊的誓言的這個人卻是讓郭邴勳在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傷感。由於還沒有收網,他叛變的真實原因究竟是什麼,還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郭邴勳卻是知道,他不僅僅出賣了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出賣了一手將自己和弟兄們從魔窟之中救出來的司令員,徹底的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他的背叛,不僅僅背叛的是他當初的誓言,更是對自己過去的背叛。

    曾經被認為最可信任的這個人的背叛,在郭邴勳甚至楊震心中劃開一個重重的傷口。這個傷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會癒合。現在的郭邴勳總算體會到彭定傑當初在集中營時候那種痛苦的心情了。

    只是身為暫時統帥一支大軍前沿最高指揮官,郭邴勳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傷感的時候,隨著戰局的變化,留給自己痛苦的時間並不會很多。只是經過很短時間,郭邴勳便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轉身返回了那張鋪著碩大的,幾乎包括了整個根據地的五萬分之一地圖前,盯著地圖將思緒又轉回了戰事之中……

    就在郭邴勳返回自己的位置不久,剛剛放下張鎮華匯報馬上出發,請示他還有沒有其他要求的電話後不到一個小時,一個機要參謀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向他報告,他之前特地部署的一直在監聽整個根據地內無線電信號的電台,發現了一個新的信號。從其電台呼號以及改採用的密碼來看,可以肯定並非是自己的部隊。

    聽罷機要參謀的報告,郭邴勳沉思一下道︰「現在能不能確定這個信號發出的大致位置究竟在什麼方向?還有電報的內容能不能破譯出來?」

    對於郭邴勳的問話,這個參謀連忙道︰「參謀長,這個新出現的電台信號儘管發報的時間不短,足足有十分鐘。但由於受通訊條件限制,經過通信科幾位從關內新調來的同志從信號的強度來判斷,只能估算出其位置應該大致在我們的正北方。」

    「但距離不會太遠。應該在興山街一帶,但具體位置還無法確定。至於密碼,對不起參謀長,由於時間太短,加上其採用的密碼結構很複雜,雖然通信科已經將這封電報全部截獲,但現在暫時還無法破譯。」

    聽罷匯報,郭邴勳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新的情況,要立即匯報。告訴通信科,這封電報一定要盡全力破譯出來。」

    機要參謀下去後,郭邴勳盯著地圖沉思良久後儘管有些猶豫,但還是拿起電話直接要通了正在永安的劉長順與王效明。

    電話一接通,郭邴勳直接開口毫不客氣的直接對劉長順道︰「你們不要死守陣地,要將小規模的反擊與正面阻擊相結合。充分發揮我們近戰火力上的優勢,儘可能的採取近戰的方式。」

    說到這裡,郭邴勳對兩人道︰「另外,你們要緊密的注意當面日軍的兵力變化。有什麼新情況一定要及時上報。記住,是第二師團的所有兵力變化。小到一個中隊,大到一個聯隊,一定要詳細上報。我這裡事無鉅細,只要涉及到第二師團兵力變化,都要報告。」

    放下給劉長順與王效明的電話,郭邴勳又拿起電話,要通了李明瑞。電話接通之後,郭邴勳對於自己的這個老部下沒有任何的廢話,只是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話︰「按照預定計畫,立即開始行動。」

    等放下手中的電話,郭邴勳站在地圖之前,凝視著眼前的地圖,心中卻猶如放下一塊大石一般,輕聲的自語道︰「開始也就意味著落幕也不遠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八章終於上鉤了

    楊震下好了魚餌就等日軍上鉤。只是讓他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作為被釣的對象,第二師團卻是遲遲就是不咬鉤。為了在做的逼真一些,楊震通過郭邴勳給全權指揮浩良河一線戰事的趙尚志下達了三旅與三分區部隊,對浩良河一線之日軍二十五師團十四聯隊全線反擊的命令。

    為了將架勢擺足,除了將王光宇的一旅調出群策山隱蔽地,在日軍偵察機面前擺出一副隨時西進的架勢之外。楊震甚至將軍區直屬火箭炮團的一個營偽裝成主力,也調至浩良河一線參戰。

    在三旅與三分區部隊對浩良河一線展開全線反擊後,原來攻勢的興奮度只持續了兩天後,又轉為萎靡不振,打的是半死不活的二十五師團在桑原四郎中將指揮之下,也突然猶如吃了偉哥一樣,振奮起來。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在空中支援之下與三旅展開了反覆激戰。

    浩良河一線打的是熱火朝天,但東安一線的日軍第二師團的攻勢卻非但沒有加強,反倒力度有些下降。原來採取的三個聯隊一線平推戰術,受制於地形不得不改為一個聯隊主攻,三個聯隊策應。第二師團在打到東安一線後,攻擊陣型變成了一字長蛇陣。

    實際上面對第二師團這個一字長蛇陣,楊震實在是有些心癢癢。眼下的日軍擺出的這個陣型正是全線反擊的最好時刻。只是眼下第二師團遲遲不分兵,足有四個聯隊。加上輔助兵力,兵力近一萬六千之眾。

    以第二師團表現出的戰鬥力來看,自己若是選擇此時反擊,至少要調集三萬以上的兵力。可自己眼下除非終止其他方向戰鬥,將正在與富錦方向出擊的日軍十一師團一個支隊激戰的一分區基幹團,再加上浩良河一線的所有兵力全部調回來,否則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這麼多的兵力來。

    而且從這幾天的戰事之中,第二師團表現出的極為強悍的戰鬥力,快速的反應速度,各聯隊之間默契的配合來看,如果自己在其分兵之前貿然出擊,反倒有可能打蛇不成,反被其噬。這條蛇可不是一條小蛇,而是一條龐大的巨蟒。

    就在楊震為第二師團遲遲不咬鉤而有些焦急的時候,第二師團司令部之中也正爆發著激烈的爭吵。爭吵的主角正是賴在第二師團不肯走的服部卓四郎中佐,與第二師團長安井藤治中將。

    說實在的身為一名中將與一名中佐爭吵,對於安井藤治來說,實在是有失身份。但這位整天催促他利用對手腹地空虛,採取分兵合擊的中佐實在讓他有些過於憤怒。對於服部卓四郎口口聲聲說對手已經將主力調集至浩良河一線的情報,安井藤治並不相信。

    在安井藤治中將看來,浩良河一線距離東安的直線距離並不遠。如果對手想要對自己下手,百餘里,不過是兩個晝夜行軍距離說趕回來就趕回來。二十四師團分兵後的結局前車之鑑不遠,他安井藤治不想重蹈這個覆轍。

    而且對於關東軍特別情報部與情報部之前攜手做的那件事情,安井藤治並不相信。他甚至對關東軍情報部都有些不信任。在他看來,要是這個該死的情報部真有他們吹噓的一半能力,對手也不會在短短半年之內壯大的到如此。難道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至於這位服部卓四郎的所謂作戰計畫,安井藤治可謂是極端的蔑視。在安井藤治看來,這位服部卓四郎中佐除了膽子大,能惹事之外,沒有任何一個長處。之前他口口聲聲的說對方已經失去統一指揮,在皇軍的攻勢面前只能各自為戰,但卻又與眼下對手向浩良河一線重兵集結的新情報有所衝突。

    按照這個傢伙與關東軍情報部那些廢材的評估,以及所謂的作戰計畫。對手現在應該是處處被動作戰,分兵抵抗皇軍的進攻,互之間不可能有配合。因為他們失去了統一的指揮,只能各自為戰。

    的確這個傢伙所謂的證據很確鑿。通過審訊對方被俘人員,可以得知這幾天與自己作戰的不過是對方一個旅。而且在長達數日的作戰之內除了只能依賴隨身攜帶的彈藥作戰之外,沒有得到過哪怕一個援兵。

    當然無論是安井藤治還是服部卓四郎都不知道,他們這個情報已經過時。但正是這一點,在安井藤治看來並不代表全局的芝麻大點的事情,才讓服部卓四郎當成了說服自己的理由與證據。

    在接到對方主力向浩良河一線集結的情報後,安井藤治曾想看看這封與之前那些所謂的情報相比,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的情報,會不會讓服部卓四郎老實一點。結果他卻低估了這個傢伙的臉皮的厚度。

    這個傢伙非但沒有認為自己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甚至還以此為證據直截了當的告訴安井藤治,對方眼下後防空虛,正是分兵奇襲的最好時機。他這個不以自己之前的錯誤為恥,反倒有些洋洋自得的樣子,讓安井藤治非常的反感與討厭。

    眼下戰場上複雜的形勢,讓安井藤治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在他看來一支幾次重創關東軍,甚至幾乎成建制的全殲了關東軍一個師團,給關東軍帶來的傷亡幾乎不比在諾門罕面對飛機、重炮與坦克齊全的甦軍小到那裡去的軍隊,如果僅僅因為指揮官失去指揮能力便喪失了鬥志,那還能稱的上戰鬥力強悍?

    的確,在中國軍隊之中一支部隊是否能打,是否頑強與自己指揮官的風格是有很大的關係。就像日軍之中,一個師團的戰鬥力是否強悍與其徵兵所在的地域民風有很大的關係。越是富裕的地方,兵員的悍不畏死的決心就越差。

    就比如日軍中的第一師團與第四師團那樣。這兩個徵兵地域主要在自古就是日本最繁華也是商業氣氛最濃的東京與大阪的師團,官兵的強悍程度與來自貧窮地區的仙台、熊本兩地的第二師團與第六師團壓根就沒有辦法相比。

    但安井藤治並不認為一支指揮官的傷亡就會影響一支部隊的作戰,甚至是分崩離析。的確這種情況在中國軍隊中並不少見。東北軍在那位少帥被捕之後,不也是被支那政府搞的分崩離析嗎?

    不過在安井藤治看來,眼前的對手卻是與一般的中國軍隊不同。其內部的凝聚力很強,團結性也很好。否則也不會屢屢的給予關東軍以重創。固然最高指揮官因傷失去指揮能力,會對這樣的一支部隊帶來一定的影響,但絕對不會是絕對的。

    如果一支王牌部隊因為更換了指揮官,就分崩離析,那就不能成為一支王牌部隊。就像自己的第二師團一樣,無論換了多少任師團長,戰力卻依舊是皇軍之中的第一。所以服部卓四郎說的對手失去了最高指揮官,便會亂套各自為戰的話,在他看來純屬狗屁不通。

    有了這麼一個先入為主的認識,安井藤治對於服部卓四郎催促他分兵迂迴的建議極為冷淡,也就在合情合理之中了。而他一再的拒絕服部卓四郎半是建議,半是依仗著梅津美治郎授予的督戰全力,拉虎皮做大旗的命令的態度也正是讓服部卓四郎暴跳如雷的主要原因之一。

    兩個人在激烈爭吵過後,直接的後果就是第二師團的攻勢雖然依舊犀利,但是力度與之前相比卻也是銳減,甚至在服部卓四郎眼裡簡直就是敷衍自己這督戰官。這其中固然與地形不利有一定的關係,但也不能沒有安井藤治對服部卓四郎的一種變相警告。

    對於安井藤治此舉大為不滿的服部卓四郎在第二師團上下好一陣子活動,試圖鼓勵那些好戰成性,做夢都想佩戴上將軍軍餃的年輕基層軍官,讓他們充分發揮日軍內部乘風的下克上傳統,對師團長的命令置之不理,自由行動。

    只是讓服部卓四郎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師團那些年輕、狂熱的軍官們雖然也對師團長過於保守的戰術有些不滿。但是對這位整天擺出一副欽差大臣架勢,賴在第二師團不走的傢伙更是反感。而且服部卓四郎也小看了安井藤治對第二師團的控制力度。

    早在第二師團集結的時候,自己也是從年輕時候渡過,知道自己屬下這些年輕軍官頭腦發熱的時候能做出什麼事情的安井藤治,就曾嚴厲警告對自己的那些與特設師團以及新編師團預備役出身的,相對保守的軍官相比異常衝動的年輕軍官。

    安井藤治嚴厲告誡自己的部下,此次作戰非比尋常。若是有人不聽指揮擅自行動,無論他建立的功勛有多大,殲滅的敵人有多少,只要他安井藤治還在陸軍,就一定會將其送到北海道去數星星。

    很明顯,安井藤治這番警告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加上對服部卓四郎的討厭心情在作怪。

    那些腦子裡面雖然充滿著極為狂熱的建功立業想法的年輕軍官幾乎沒有人對他的鼓動動心。北海道是個什麼地方大家都知道。調到那裡去,幾乎就等於流放。

    安井藤治以穩為主的態度,以及師團上上下下所有人對自己冷淡讓服部卓四郎極為憤怒。在幾次與安井藤治爭執無果之後,惱羞成怒的服部卓四郎再也不顧之前裝出來的一副儒雅相,直接向梅津美治郎參上一本。以相當惡毒的語氣狠狠的告了安井藤治一狀。

    要說梅津美治郎不愧是深的日軍高層以及元老看中的人,做事就是爽快。在接到服部卓四郎的匯報兩個小時之內,便給安井藤治發來一封極其嚴厲的訓斥電報。梅津美治郎明確的告訴安井藤治,服部卓四郎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服部卓四郎的計畫是經過自己親自擬定的。你安井藤治必須嚴格的服從。

    甚至在電報的末尾,梅津美治郎還加上了一句,你安井藤治就是升任軍司令官,可還在關東軍建制內。我梅津美治郎就算沒有撤換你的權力,但我還有向東京大本營建議換人的權力。

    接到梅津美治郎這份電報,就算安井藤治再不情願,也只能不得不按照那個傢伙的什麼狗屁計畫行動了。下達完命令之後,安井藤治私下對第二師團十五旅團長片山省太郎少將抱怨,要是按照他一個師團抱團在一起,穩紮穩打的戰術。以第二師團的戰鬥力來看,此次進剿就算不能全殲對手,至少重創是沒有問題的。

    但梅津美治郎大將只聽那個該死的服部卓四郎的話,並未吸取二十四師團的教訓。催促自己分兵迂迴。一旦如今的形勢是對手設置的圈套,恐怕將來倒霉反過來要是第二師團。

    對於安井藤治對於分兵迂迴前景有些悲觀的分析,片山省太郎少將略微猶豫之後,還是道︰「師團長閣下,您是不是過於多慮了?二十四師團是二十四師團,第二師團是第二師團。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可不是二十四師團的那些軟腳蟹可以相比的。」

    對於片山省三郎的回答,安井藤治苦笑道︰「片山君你是參加過支那作戰的軍官,這幾天的攻擊下來,難道你還沒有看清楚對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部隊嗎?這支軍隊的風格,你在支那關內作戰的時候,遭遇過嗎?」

    片山省三郎聞言搖了搖頭道︰「師團長閣下,這支土匪武裝其裝備之精良、作戰意志之堅決、運用戰術之巧妙、各種火力搭配之合理,我在關內作戰時,無論在他們所謂的中央軍,還是被稱之為雜牌的地方軍身上從未見到過。」

    「不過我們也不能就此過於小心。服部君的那些情報雖然不能完全都是真實的,但大日本皇軍的情報收集能力,尤其是關東軍的情報收集能力,您還是應該相信的。這些情報中,雖然他們的首領失去指揮能力不太可信,但對其兵力調動的情報應該還是準確的。」

    「而且您應該對第二師團的戰鬥力抱有信心。第二師團是大日本帝國陸軍之中,戰鬥力最強的師團。自組建以來,無論是日清戰爭、日俄戰爭還是滿洲事變無役不從,並披荊執銳為大日本帝國創建了無數的功勛。我想這次的結果也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安井藤治聽罷片山省三郎這番信心十足的回答,沉默良久才道︰「你真的還認為這是一支土匪武裝嗎?不,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土匪,而是一支地地道道的軍隊了。我們之前一直都太過於輕敵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九章 機會到了

    實際上安井藤治對梅津美治郎大將的命令執行的並不是很堅決。為了儘量避免損失,安井藤治只從第四聯隊與第三十聯隊各抽調了一個大隊,從第十六、二十九兩個聯隊各抽調兩個步兵中隊,並配屬騎兵一個中隊、炮兵兩個中隊,並加強了一個重迫擊炮中隊組成了由片山省太郎少將指揮的迂迴支隊。

    原本這個迂迴支隊,安井藤治只抽調了兩個步兵大隊,加強騎炮兵各一部分。後來的四個中隊是在服部卓四郎強烈的抗議之下才增加的。原本兩個步兵大隊的數量在安井藤治看來已經是不少,但與服部卓四郎要求的至少一個聯隊以上的兵力相差甚遠。這一點讓服部卓四郎極為不滿意。

    而讓服部卓四郎更為不滿意的是,在臨出發的時候安井藤治將十五旅團的參謀長換了下來,將服部卓四郎一腳踢出去,臨時任命為迂迴支隊的參謀長。

    安井藤治這一手,在服部卓四郎看來,明顯有陷害的嫌疑。兩個步兵大隊,六個步兵中隊的迂迴兵力,你安井藤治真當你的第二師團每一個人都是以一抵百,打不死的怪物啊。這麼一點的兵力你讓老子去當參謀長,不是陷害是什麼?

    只是安井藤治的任命服部卓四郎儘管極為不滿,但又不能說不去。他這邊剛一張嘴人家的話就那撂著︰「這個作戰計畫都是服部中佐親自擬定的。只有您去了,執行的才會更加有力。才能保證部隊完全按照計畫實施。」

    一張嘴便被堵了回來,知道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不去不行的服部卓四郎,便想著法子的為迂迴支隊增加兵力。好在他畢竟是上差,安井藤治也沒有太過於難為他。在強烈不滿的服部卓四郎嚴重死磨爛打之下,安井藤治還是從第十六、二十九兩個聯隊中各抽調了兩個步兵中隊,以及一個重機槍中隊。

    倒不是他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但要是真按照那個傢伙要求的至少一個聯隊的兵力,那麼師團主力兵力卻又有些單薄了。第二師團此次雖然將四個聯隊全部投入,但每個聯隊卻只來了兩個步兵大隊。而每個步兵大隊的四個中隊之中也只來了三個。

    作為整個關東軍東線的主力以及總預備隊,第二師團雖然是齊裝滿員的甲種師團,總兵力高達兩萬餘人。但此次奉命接替主力損失餘燼的第二十四師團,擔任第二階段清剿主力卻並沒有全員出動。安井藤治與再三要求其全部出動的梅津美治郎打了一個大大的太極拳。

    除了炮兵、輜重兵、騎兵三個聯隊全員出動之外,野戰兵力卻只來了六成。第二師團十二個野戰步兵大隊,除了八個參戰的步兵大隊之外,在牡丹江還留下了四個步兵大隊的兵力留守。

    另外,本就縮水的參戰部隊也沒有全數渡江。老奸巨猾,謹慎過度的安井藤治在安全第一的情況之下,還留下了六個步兵中隊和炮兵一個大隊,騎兵一個中隊組成了一個規模不算小的支隊,在江北作為接應部隊。

    否則以第二師團兩萬餘精兵悍將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劉長順即便是防禦,以他就算將非戰鬥人員都加上也不過萬餘兵力的二旅,除了單兵火力稍稍的佔據些優勢之外,無論兵力、兵員素質都處於劣勢,而火力更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之下。就算有正確的戰術,但還能堅持這麼多天沒有被打垮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儘管有些不死心,但服部卓四郎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這位老資格的中將。這位商人世家出身,在參謀本部工作多年的安井藤治,可比那位在諾門罕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二十三師團長,海軍工程師造船工程師家庭出身,多年從事對甦情報工作的小松原中將難忽悠多了。

    在迂迴支隊臨出發之前,安井藤治曾經找片山省三郎少將單獨談了大半夜。看著片山省三郎少將,安井藤治中將沉思良久才道︰「片山君,你此次的迂迴路線全部是山地。而之前的歷次戰事表明我們的對手最擅長的便是山地作戰。」

    「他們很狡猾,我一直疑慮浩良河一線是他們在虛張聲勢。之前第二十四、二十五兩個師團齊頭並進。作為中路的第二十四師團是其主力,他們將主要矛頭便指向了二十四師團。因為他們知道擊敗了二十四師團,便打破了關東軍的清剿行動。」

    「這一次他們很可能複製其在第一階段中計畫,打我們第二師團的主意。他們不動則已,一動便如鷹擊博兔,猛虎下山絕不遲疑。這也是我為何在江南留下六個步兵中隊作為機動策應兵力的原因。」

    「你此次迂迴一定要謹慎在謹慎,千萬不要聽那個服部卓四郎的蠱惑。小松原中將就是聽了這個傢伙的吹噓,腦子發熱,讓二十三師團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滅。還累得第七師團搭上了大半的兵力。我們不能重蹈小松原中將的覆轍。」

    「兩個大隊的兵力不算多,即便加上四個中隊也不算多。我也不知道在牡丹江留下四個大隊的兵力這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此次作戰我的確謹慎,我不想在犯根本博輕敵冒進結果身死不說,還累的二十四師團幾乎全軍盡墨。」

    「對於這個服部卓四郎你要用,但更要防。這個人有才幹不假,但他也過於膽大包天,這天下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給他一個竹竿,他敢把天給你捅上一個窟窿。植田謙吉大將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他和他們那幫參謀至少佔了一半的因素。」

    對於安井藤治中將的話,片山省三郎少將聽懂了。安井藤治的意思就是一句話,謹慎,再謹慎。只是片山省三郎少將心裡搞不明白安井藤治為什麼會將服部卓四郎調到迂迴支隊,任參謀長。不過安井藤治既然不說,他這個做人下屬的也不好問。

    在片山省三郎少將帶領迂迴支隊出發後,不知道為什麼安井藤治心中卻出現了一層濃濃的陰影。八個步兵大隊,抽調走相當於三個步兵大隊,自己手頭上還剩下五個。在拋出前些天的損失將近兩個步兵大隊,安井藤治手頭剩餘的兵力實際上並未比片山省三郎少將多到那裡去。

    在片山省三郎少將帶領的迂迴支隊出發後,安井藤治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將自己留在松花江南岸的六個中隊調了過來。部署在自己身後的太平、富貴屯一線。而將手頭上的剩餘部隊集中到了一起。

    安井藤治終於將保成一團的部隊分兵的消息,立即被郭邴勳得知。在得到這個情報後,郭邴勳立即命令劉長順立即交替掩護撤退至將軍石一線即設陣地。而電令王光宇立即星夜兼程東進。直插阿陵達河一線的西和屯、富貴,並搶佔佳鶴鐵路重地永發。

    終於接到撤退的命令,劉長順不敢耽擱,立即連夜組織部隊交替掩護撤出已經打成了一片廢墟的三個村屯。脫離與日軍的接觸,以最快的速度,向將軍石一線急速撤退。不過在臨撤退之前,劉長順將手頭上的剩餘地雷毫不客氣的全部埋在了佳鶴公路上。

    這些天被日軍一直壓著打,劉長順可謂是火氣極大。自己兵力不足,拿第二師團沒有辦法。但用地雷出出氣,阻擊第二師團的追擊還是可以的。

    接到對手已經撤退的報告,安井藤治卻並未立即採取大規模的追擊,行動依舊是不緊不慢。不緊不慢的排雷,不緊不慢的行軍。其派出的伺候足足有一個中隊外加上一個騎兵中隊的規模。

    安井藤治的過於小心,讓劉長順有驚無險的安全撤到了郭邴勳指定的將軍石一線。到了將軍石一線後,屁股坐到了山地上,劉長順輕輕的出了一口長氣。

    這幾天二旅打的太苦了,傷亡已經過半。再也無力維持寬正面的防線。雖然沒有像之前王光宇那樣打成了一副空架子,但之前的三個團兵力撤至將軍石一線的時候,只能拼湊成了一個團。撤到將軍石一線,知道全線反擊即將開始的劉長順總算可以鬆口氣了。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總算熬出頭了。

    而且在平原地形上打阻擊,實際上劉長順心裡面總感覺沒有底。離開山區,就像沒有了依靠一般。如今撤到山區,他心理面才感覺有底。

    看著劉長順出了長長的一口氣,一邊的王效明與馬春生、柴世榮幾個人也在對視一眼之後,都笑了出來。這幾天巨大的壓力,讓二旅這幾個指揮員精神上始終繃的極緊。眼下全線反擊在即,幾個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而柴世榮也抵達一線後,被嚇了一大跳。打慣了游擊戰,習慣了在山林中鑽來鑽去,從不死打硬拚的作戰方式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天上飛機、地上大量的炮兵,日軍以中隊為基礎的集團衝鋒作戰方式。

    這種天上飛機輪番轟炸,地面上炮兵集中火力攻擊。一線陣地平均每天落彈達三四百發的作戰方式,讓柴世榮在驚訝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實在太多。這種正規的陣地戰讓自己去打,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打。

    這些天的阻擊戰下來,不僅柴世榮不適應,就連親自帶隊前來前來觀戰學習的一路軍總司令與幾個團幹部在咂舌之餘,也感覺到吃驚。要是讓他們自己來打,這種戰鬥不用多,就一天他們就得垮。而幾個團幹部私下交流,一天都是高看自己了,能頂上半天都是僥倖了。

    到不是他們缺乏決死之心,只是他們沒有過這種經歷。而抗聯一路軍的部隊也從來沒有打過這種戰鬥。就在光禿禿的平原上,與裝備到牙齒的日軍硬踫硬的打,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的打過仗。

    幾天的激戰下來,劉長順的二旅付出在他們眼中足夠失去作戰能力的傷亡,居然還沒有崩潰。傷亡這麼大,還有戰鬥力讓他們感覺到很驚奇。一路軍總司令私下曾經感慨的對自己的部下道︰「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打下這麼一大片基業,看來還是有一定原因的。」

    一路軍總司令心中的想法,劉長順自然不知道。但他卻對補充兵員遲遲不到,卻是相當的不滿。三個團被打成了殘廢,如今只能湊成一個團。不補充兵員這仗怎麼打?自己可不想在反擊的時候作壁上觀。

    對於劉長順的鬱悶,王效明苦笑道︰「你別著急,參謀長不會不考慮給我們補充兵員的事情。總部首長有總部首長的考慮,我們等等就是了。總部首長不會在即將全線反擊的時候,將我們丟在一邊的。」

    對於王效明的勸解,劉長順著急的道︰「可時間不等人那。補充兵員抵達部隊之後,沒有兩天的時間無法熟悉部隊。而徹底的融合進去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我估摸著王光宇現在已經出發,全線反擊也就在這一兩天的事情。補充兵員在不到,我們就真的趕不上了。」

    「我就搞不清楚參謀長是怎麼想的,從江北阻擊戰一開始,我們與這個第二師團便硬踫硬。傷亡這麼大,一兵一卒都沒有給補充。除了前兩天那個雜兵營之外,連一個補充兵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我們可是主力,他就不怕打光了沒有辦法向司令員交待?我們這位參座別看平日裡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裡面比誰都強硬。他下什麼決心,政委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的。真不知道態度如此強勢的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你說參謀長這麼做,會不會是背著司令員干的?」

    就在劉長順因為補充兵員遲遲不到而在這裡大勢編排郭邴勳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出來一聲冷冷的聲音︰「命令是我下的,你有什麼事情找我。今後我要是再聽到你在參謀長身後叨咕這些有的,沒的。你就給我滾到炊事班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九十章 必須要打出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熟悉之極的冷冰冰的聲音,劉長順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楊震,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冷冷看著自己。被嚇了一大跳的劉長順連忙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司令員,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哪敢背後批評總部首長。」

    有些心虛的解釋完,劉長順突然間又反應了過來,變的極為欣喜起來。他跑到楊震身邊,笑成一團花的道︰「司令員,您的身體都恢復了?真的是太好了。這些天可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看著劉長順一副狗腿的樣子,王效明與馬春生、柴世榮幾個人無不大搖其頭。這個傢伙怎麼臉翻的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擺出一副義憤填胸的樣子,這會變得比司令員收養的那條日本秋田犬還狗腿。

    楊震推開小心翼翼陪著笑臉跟在自己身邊的劉長順,走到地圖前邊道︰「劉長順,我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和你墨跡這些無聊的東西。你有這拍馬屁的時間,還不將你們現在的情況做一個匯報。別絮叨,我要簡單扼要的匯報。」

    聽到楊震要聽匯報,劉長順連忙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我們旅現在按照參謀長的命令撤到將軍石一線。但日軍跟進的速度卻並不快,目前只進抵峻德一線。現在我旅經過幾天的激戰,傷亡不輕。」

    「四團傷亡三分之二,五團傷亡三分之一,六團傷亡近半。就算加上參謀長增派的一個營的援軍,目前僅剩可用之兵也僅剩一個多團的兵力。在補充兵員未到位之前,二旅幾乎已經失去戰鬥力。」

    「我們目前的日軍兵力大致在四個步兵大隊左右,炮兵兩個大隊外加部分的騎兵、工兵以及輜重兵,總兵力在五千上下。其中戰鬥兵員在三千人。在這幾天的戰鬥之中,我軍雖然傷亡不小,但日軍的傷亡也並未輕到那裡去。」

    「之前的戰鬥我們旅固然打殘了兩個團,但日軍的傷亡至少在我軍六成左右。司令員,這個第二師團戰鬥力的確強悍,不是我們之前見過的日軍可以相比的。就是前一階段戰鬥中,號稱我們遇到的最頑強的日軍四十聯隊,其戰術水平與悍不畏死的決心也比不上。」

    「其攻勢被打下去後,他們就釘在我們面前不退。沒有工事,就用戰死者的屍體壘成移動工事跟我們對射。而且步炮協同能力極佳,其炮兵敢在敵我兩軍相距不足十米的距離開炮射擊。日軍發起衝鋒的時候,他們炮彈炸起的塵土還沒有散盡。其炮火的準確率極高,甚至很多時候都不用修正彈道。」

    對於劉長順的回答,楊震還算滿意的點點頭道︰「面對第二師團的主力,你們能打到眼下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這個第二師團是日軍第一批組建的資格最老的師團。無論是在甲午戰爭還是日俄戰爭時期,皆有上佳的表現。」

    「就在七七事變爆發後的關內戰場上,這個第二師團抽調的十六聯隊曾經打垮過國軍的一個整編師。在徐州會戰撤退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十六聯隊就敢以區區一個聯隊的兵力對一個軍發起追擊。其戰鬥力與凶悍的作風可見一般。」

    「在加上日軍有絕對的地空火力優勢,又一直是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作戰。你兩個團的傷亡,能打垮其兩個大隊已經是很難得了。這次與王光宇之前對二十四師團的阻擊戰沒有辦法相比。」

    「上次二十四師團對我軍的作戰風格不熟悉,幾乎可以說是全無防備,王光宇才能採取運動設伏的戰術。而且當時二十四師團採取的逐次增兵的戰術,王光宇壓力沒有你這次大。最關鍵的是二十四師團的戰鬥力與這個第二師團相比,還要差上很多。」

    「二十四師團由於是剛剛組建,三個聯隊都是後調集到一起的。內部之間的相互配合,與協同作戰能力遠不如這個第二師團。其師團部被我軍打垮之後,相互之間便失去了配合,只能各自為戰,才給了我們逐一殲滅的機會。」

    說到這裡,楊震看著劉長順四個人道︰「你們二旅損失慘重,急需補充兵員這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只能給你補充一個團。至於其他的補充兵員也只能等這次戰役結束後,看情況再定了。」

    聽到楊震只能給補充一個團的兵力,劉長順馬上就有些急了的道︰「司令員,能不能再多一些啊。您看看我們旅是主力,這馬上就要反擊了,您怎麼的也得給補充完吧。咱們也不貪心,就是把差額補充完畢就行。」

    劉長順的叫苦,楊震搖搖頭道︰「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別看我們現在的根據地面積不小,但人口數量卻是並不多。前一階段徵集的十個獨立團的兵力,已經將整個根據地的兵員潛力挖盡。」

    「再多的話,就要影響根據地的正常的生產了。沒有了勞力,誰去種地?兵工廠也需要大量的工人。而在戰鬥中俘虜的偽滿軍數量雖然不少,但現在那都要補充兵員。一旅前一戰打成了一個空架子,僅僅補充他們就消耗了兩個獨立團的兵力。」

    「還有將你和杜開山的部隊充實起來,以及補充前一段的損失,也消耗了我們手頭上原本就不多的補充兵員。所以這次總部手中也缺乏補充兵員。我們必須得打出去,否則困守在這裡,日軍不用攻擊,就是困也把我們困死了。」

    說罷,楊震感慨一聲道︰「咱們的根據地雖然現在面積不算小了,但幾次內線作戰下來,打的是困苦不堪。兩次大戰下來,一直作為主戰場的我們最主要的糧食產區,湯原松花江以北地區幾乎打成了一片白地。今年的糧食幾乎可以說已經是絕收了。」

    「幾個人口加在一起不過二十多萬的縣要供養算上地方部隊,規模已經達到了四五萬人的大軍,已經是民不堪其困了。不過小半年的時間,兵員、糧食等物資潛力已經挖盡。如果入冬之前我們打不出去,今年的冬天我們將會很難度過。」

    楊震看了看知道再多幾乎是不可能,而愁眉苦臉的劉長順道︰「好了,你也不要在裝下去了。你小子肚子裡面那點貨色我還是清楚的。等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酌情而定的。到時候虧待不了你們。」

    說到這裡,楊震指了指地圖對著面前的二旅幾個指揮員道︰「「現在我宣佈一下總部命令。總部決心集中兩個旅、三個獨立團的兵力以及大部分炮兵主力先打將軍石一線的這個第二師團主力。對於其餘日軍以監視、防禦為主。」

    「全部吃掉這個第二師團,已經是師老兵疲的我們沒有這麼良好的胃口。眼下更沒有這個能力。所以總部決心採取敲山震虎的戰術,集中絕對的優勢兵力先砸掉中路第二師團主力。只要打掉這個第二師團主力,其他各路日軍將不戰自退。」

    「現在原在浩良河一線的三旅正在星夜兼程向這裡趕過來,一旅並三個獨立團已經從群策山出擊,迂迴日軍第二師團主力側後。你部在第三旅趕到後,立即將將軍石一線陣地移交給杜開山,向西轉移。」

    聽到楊震將自己從主戰場上調開,劉長順一愣後道︰「向西?去哪裡?司令員,您不是說先拿我們正面之日軍第二師團主力開刀嗎?這打攻堅戰,不正是我們旅的長處嗎?怎麼這會功夫又要把我們調走了?

    「向西,您是要我們阻擊日軍迂迴支隊?他們不正好在王光宇的側面嗎?為什麼調我們過去?」劉長順不笨,楊震一說調他的二旅西進,他馬上便反應了過來楊震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見到劉長順的一臉不情願,楊震微微笑道︰「日軍第二師團戰鬥力強悍,儘管我們當面之敵的數量並不算多,只有五個大隊,但我們要想一鼓作氣吃掉他們,就必須要最大限度的集中兵力。」

    「二旅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亡不小,現在補充兵員又困難。只能將你們先撤下來,用杜開山來接替你們。在我們目前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的情況之下,總部還無法讓你們撤下來休整。」

    「日軍迂迴部隊加一起不過三個步兵大隊,其火力配屬與正面之敵無法相比。阻擊他們,你的壓力會小上很多。很適合你們部隊眼下的情況。現在我們無法再承受王光宇在將軍石一線那樣的消耗了。」

    儘管楊震話已經說的很透徹了,但劉長順卻仍舊有些不死心的死皮賴臉對楊震道︰「司令員,我們二旅是主力。相對一旅來說,我們更擅長打進攻戰鬥。那次戰鬥不都是我們二旅擔任主攻?您這個時候將我們撤下來,調往西線那不是削弱攻擊力度嗎?」

    「您要知道,我們二旅自組建以來主要打的就是攻堅戰。我們的攻擊能力是三個主力旅中最強的。您看是不是阻擊日軍迂迴部隊的任務還是交給一旅,他們更擅長打那種陣地戰。再說都啃了這麼長時間的骨頭了,您也該給我們點肉吃吃不是?」

    看著劉長順擺出的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楊震雖然苦笑不已,但卻語氣堅定的道︰「不,計畫已經定了就不會再更改了。這邊你立即移交給杜開山,你們二旅要以最快的速度向西運動,在那打河上游全線展開。」

    「我告訴劉長順,你別在這裡和我嘻嘻哈哈的。我們攻擊的是第二師團的主力,其迂迴部隊在得知師團主力被我軍圍攻後,勢必要全力救援。這幾天的戰鬥下來,你對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如何,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數。要不我和你小子費那麼多的口舌做什麼?你以為我很閒嗎?」

    「我告訴你,就算你的二旅給我打光了,你也一定要將日軍的迂迴部隊給我牢牢的阻擊南山到五道崗一線。你們二旅要像釘子一樣,死死的卡住日軍迂迴支隊向我們側翼迂迴的路線。保障主力完成對峻德一線的日軍第二師團主力圍殲。要是頂不住,小心你的腦袋。」

    聽到楊震語氣不像開玩笑,劉長順不敢在爭執。連忙點頭道︰「請司令員放心,二旅就算拼光了,也要將日軍這個迂迴支隊死死的攔在南山至五道崗一線,保證主力的側翼不受任何的威脅。」

    劉長順的保證儘管也很讓楊震不滿意,但也讓他多多少少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傢伙有時候是墨跡點,也總是過於小心謹慎了。也正是這個原因才是楊震不惜耗費時間,將二旅調過去打阻擊的原因。要是杜開山去,弄不好這個傢伙會跟日軍迂迴部隊打上一場對攻戰。

    倒不是楊震怕了日軍迂迴支隊,但眼下連經大戰的部隊損失嚴重,兵力補充又很困難。再也禁受不起大的損耗了。自己與日軍不一樣,日軍可以獲得後方源源不斷的支援,無論損失再大,兵力裝備也可以在短時間之內補充完畢。

    而幾乎可以說是在人煙稀少的北滿,孤軍作戰的自己不僅裝備打壞一件,便少一件。就是一場大戰下來,兵員的補充都很吃力。總人口不過二十幾萬,合格的補充兵員連五分之一都佔不到。

    自己此次戰前組建的十個獨立團、兩個補充團幾乎已經將根據地內的合格兵員潛力挖盡。再挖下去,不僅要影響民心,更會動搖自己的基礎。這裡不是人口眾多,老百姓覺悟高的關內根據地,是人煙稀少的北滿苦寒之地。

    不僅僅是群眾願不願意當兵的事情,就單單有限的人口基數也遠遠無法支撐一支成規模的部隊。現在能不能打出去,將敵佔區作為自己的兵員與物資補充基地,甚至是擴大根據地的面積,已經成為決定部隊生死存亡的事情。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眼下這個第二師團身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九十一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對於楊震來說,他現在更需要穩重,而不是輕敵冒進。雖然杜開山的能力在劉長順之上,但對於眼下的戰局來說,他更需要的是劉長順的穩重,而不是杜開山的膽大包天。自己再也禁受不起太大的傷亡數字了。

    楊震之所以選擇打這個第二師團,而不是西線無論是兵力,還是戰鬥力都稍微差一些的二十五師團,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能盡快的打出去。按照目前兵員損失與整補極為不容樂觀的情況來看,不用等日軍大舉來攻,就算眼下這個規模的戰役在打上一兩場,自己的血就會一點點的被耗乾。

    如果第二師團主力不吃掉,自己要真的打出去,這個日軍戰力極為強悍的師團就會成為自己的第一條攔路虎。與這個第二師團相比,日軍部署在佳木斯至富錦沿線的第四師團,裝備雖然都一樣,但戰鬥力卻是相差懸殊。

    既然早晚都避不過去,那麼楊震認為晚打不如早打。早打早得利,晚打只能讓自己陷入被動中。這也是楊震在郭邴勳提出放棄原定的先打日軍第二師團的迂迴部隊,以敲山震虎嚇退其主力的計畫。改為先打安井藤治帶領的第二師團主力,以嚇退其他方向日軍後馬上便同意的原因。

    當初楊震下這個決心並不是很容易。第二師團的戰鬥力,他早就從郭邴勳上報的詳細戰報上有了一個詳細的瞭解。面對這樣的對手,想要一鼓作氣調集主力與其決戰,還是要冒極大的風險。弄不好會打虎不成反受其害,給部隊帶來傷筋動骨的損失。

    除了對這個第二師團的戰鬥力有些擔憂之外,其他幾條戰線上的形勢,對於楊震來說,也不是很樂觀。在三旅調走後,浩良河一線只剩一個無論裝備還是戰鬥力,都趕不上野戰部隊的分區基幹團與日軍二十五師團十四聯隊對峙。趙尚志能不能將這個十四聯隊死死的攔在浩良河一線,保障主力對第二師團的作戰,楊震心裡並沒有多少底。

    楊震知道一旦第二師團涉險,關東軍高層絕對會不會坐視不理。誰都清楚,日軍對這個第二師團的重視。否則也不會在其他老牌師團已經紛紛改為三聯隊制師團,這個第二師團還依舊保持著四單位步炮騎混合編制。

    如果不是諾門罕戰役關東軍第一坦克師團被打成殘廢,始終未能整補齊全,而將第二師團的坦克全部被調走,恐怕這個第二師團就會成為目前關東軍唯一一個擁有坦克聯隊的師團,而自己的壓力也會更大。

    楊震現在的心很懸著,他在擔心原來因為投鼠忌器,而始終不敢有什麼太大動作的桑原四郎會不會在梅津美治郎的逼迫之下,全力東援。而在三旅被調走之後,只有一個軍分區基幹團的趙尚志能不能頂的住?

    而且不單單浩良河一線,還有現在正在蘿北沿松花江一線與日軍十一師團一部激戰的陳翰章那裡。他那裡壓力雖然小於浩良河一線,但兵力以及其他的方面,尤其是地形上還不如三分區。那邊日軍的總兵力雖然不如浩良河一線,但身後還有第四師團。

    楊震很清楚,打這個第二師團自己最佳的方式就是速戰速決。但安井藤治卻遠不是根本博可以相比的,其老奸巨猾的程度遠在其之上。他將六個中隊的兵力集中部署在自己身後,一個與師團主力若即若離的位置上。

    自己無論選擇攻擊那一點,其另外一側的日軍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增援。而且日軍還有空中優勢。帶著偵察營主力已經滲透至江南佳木斯周邊地區的李明瑞數次來電,日軍機場在上一次遇襲之後,明顯加強了守備。

    不單單機場內部大大增加了兵力,還將第四師團一個大隊調至距離機場不過十五分鐘的新駐地。一旦機場遇襲,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增援。李明瑞幾次下手,卻始終無法找到突破口。

    機場打不掉,也就意味著無法切斷日軍的空中支援。無法切斷日軍的空中支援,也就意味著白天的行動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專門到鶴立與湯原交界處等待三旅的郭邴勳帶隊趕回後,看到楊震臉上少見的猶豫,也很詫異。楊震是那種一旦下了決心之後,就從不回頭的人。這次卻罕見的下了決心之後,卻又有些猶豫。

    見到郭邴勳關切的眼神,楊震嘆了一口道︰「牽一髮而動全身那。日軍這個第二師團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我們很有可能弄不好會被崩掉滿嘴牙。老郭,你說,我這個決定下的是不是有些草率?」

    郭邴勳聞言卻是搖搖頭道︰「兵者詭道也。危局之時,兵行險招也是一種無奈之舉。我們也想穩紮穩打,但天時地利都不在我。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打掉第二師團主力,也就意味著我們最終打破日軍的此次圍剿。」

    「司令員,時不我待啊。眼看秋末降至,我軍冬裝尚未完全落實,江北那邊對出售冬裝一事,卻是始終不吐口。老彭幾次交涉,甚至總指揮前一段時間兩赴江北卻也未能有什麼太大的突破。再打不出,困守在人煙稀少的下江地區,就是凍餓也將我們拖垮了。」

    「而我們一旦外線作戰,這個第二師團將是我們最大的絆腳石。既然早打也是打,晚打也是打,那就不如早打。這一點上,我是全力支持你的。」

    說到這裡,郭邴勳笑了笑道︰「況且,司令員一向求穩也不是您的風格不是嗎?劍走偏鋒,很多的時候往往要冒很大的險,但很多時候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聽到郭邴勳的勸慰,心情突然開朗了很多的楊震笑道︰「好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能在徬徨了。該怎麼打還是要打的,事情臨頭躲是躲不過去。既然無法逃避,那就不如好好的合計一下怎麼打好。開弓沒有回頭箭。」

    看到楊震的心情開朗了許多,郭邴勳將隨行的杜開山與陶淨非招呼了進來,對著兩個人道︰「你們將浩良河一線的形勢與司令員做一個匯報。」

    郭邴勳的想法是先將浩良河一線的形勢做一個大概的估算。看看那邊究竟能給主力爭取多少時間。畢竟浩良河一線的戰局直接關係到主力下一步的作戰計畫能否取得成功的關鍵。

    聞言,楊震卻擺了擺手對著杜開山與陶淨非兩個人道︰「浩良河一線那裡先不著急。你們先將三旅現在的情況匯報一下。各團實際已經進展至什麼位置?」

    楊震的話音落下,杜開山走到楊震面前的地圖前道︰「三旅現在已經按照指揮部的命令轉移隱蔽東進至峻德一線以西二十里的地方。三個團目前已經成品字狀全線進至制定地域。全旅目前裝備以及兵員皆充足。隨時可以完成總部下達的一切命令。」

    「在之前浩良河作戰時,趙副司令有意識的很少調動我們三旅參戰。所以我們三旅目前很完整。除了按照郭參謀長的命令,給趙副司令那邊留下了兩個建制營的兵力以及山炮連、重迫擊炮連各一個之外,全旅現在是齊裝滿員。」

    對於杜開山的匯報,楊震微微點了一下頭後對兩個人道︰「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十分,我只能給你們留下兩個小時的休整時間。午夜十二時整,你們要從將軍石一線正面對峻德一線的日軍展開全面的反擊。」

    說到這裡楊震沉吟了一下後道︰「你們旅不要全部集中在正面,分兵出擊。正面只留下一個團的兵力,其餘的兩個團分別從日軍的東西兩翼向其縱深過去。儘量依靠我們的自動火器優勢,採取近戰的戰術。」

    「這個第二師團其兵員素質極高,戰鬥力強悍,死打硬拚咱們很難打的過他們。戰鬥中你們這些做指揮員的要多動動腦子,既保證打成戰術目的,又不能傷亡過大。現在補充兵員困難,就是一比三四的傷亡比例,我們都打不起。」

    「你們將要面對的日軍警惕性極高,你們在與二旅換防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再謹慎。一定不要引起當面之敵的注意。第二師團的主力雖然目前動作緩慢,但其斥候去派的很靠前。二旅兵力不足,無法形成太隱蔽的防線。我們周邊的日軍小股偵察部隊的數量應該不會在少數。」

    「總部直屬偵察營的主力已經渡江南下,留在這裡的不過只有一個連的兵力。他們還要盯著日軍迂迴部隊的動向,為總部作戰部署提供戰術情報。只依靠他們抽調出的少數病例,很難在反擊之前全部肅清滲透到我們防線內側的日軍。所以你們在接防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們三旅是咱們部隊三個旅中目前老兵最多,素質最高的一個旅。現在一旅與二旅新兵都過多,以補充兵員為主的情況之下,老兵就是戰鬥力。你們三旅要在這次反擊之中充當主力。」

    杜開山與陶淨非都聽出楊震這句話中的含義。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齊齊敬禮道︰「請司令員、參謀長放心,二旅一定不辜負總部首長的厚望,保證完成總部首長交予的一切任務。」

    對於兩個人的保證,郭邴勳笑了笑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馬上返回部隊去做準備吧。記住,計畫是死的,人是活的。發給你們的作戰計畫,既要執行又不要過於刻板的執行。不能犯教條主義的錯誤。」

    兩個人走後,郭邴勳俯下身子仔細凝視著地圖,在心中對各項作戰計畫做著最後的確認。此一戰關係重大,他與楊震兩個人都很謹慎。將主攻方向選擇為將軍石一線正面的第二師團主力,而不是其迂迴部隊,還是郭邴勳提出來的。郭邴勳看似很放開,但實際上他比楊震還要謹慎。

    就在楊震與郭邴勳就全線反擊計畫進行最後休整的時候,總部一個參謀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將一封電報交給了郭邴勳。郭邴勳接過電報大概掃了一眼之後,臉上的神色卻變的有些鐵青。

    郭邴勳將電報交給楊震後,有些怒意的道︰「這個王光宇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告訴他一定要謹慎行事嗎?在抵達指定作戰地域的時候,無論如何要避免與日軍搜索部隊遭遇嗎?王光宇與日軍迂迴支隊遭遇,現在我們的戰略企圖全部暴露。」

    楊震接過電報仔細看了一遍後,放下手中的電報沉吟起來。電報的內容讓楊震也微微的顯得有些吃驚,向將軍石日軍側後方永發一線穿插的王光宇,居然在王傻子屯一線與日軍迂迴之片山支隊遭遇。

    日軍片山支隊的穿插路線不是在阿陵達河北岸嗎?他們什麼時候跑到南岸去了?而且已經一天大半夜的時間過去了,這個片山支隊怎麼才走到王傻子屯一線?以日軍一貫的行軍能力來看,此時日軍應該至少已經進至龐家店一線了。怎麼還在阿陵達河兩岸打轉轉?

    楊震可以想像的到,以安井藤治這幾天謹慎有餘,進取不足的表現。在發現對手一支強大的部隊正向自己側後方撲來,接下來會採取什麼樣的步驟?就算不立即撤退,也會立即縮成一團。王光宇與片山支隊遭遇,已經是打草驚蛇了。

    深知自己戰機稍遜即逝,時間上已經刻不容緩了的楊震馬上以最快的速度下了一個決心。楊震幾步走到地圖之前對著郭邴勳道︰「老郭,現在說他們也沒有什麼用,關鍵是遇到問題要馬上去解決。」

    「王光宇與片山支隊遭遇我們的戰略意圖已經暴露。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關鍵的是怎麼能搶在日軍部署調整之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戰機稍遜即逝,留給我們調整部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樣,在一旅現在已經肯定無法按時抵達穿插位置的情況之下,我看立即停止二、三兩個旅的換防。就以二三旅兩個旅的兵力,對峻德一線的日軍展開全線反擊。同時命令王光宇死死的纏住片山支隊,絕對不能讓他調頭東返,增援峻德一線。」

    「同時命令隨同一旅行動的三個獨立團就地立即兼程東進,臨時編組一個獨立旅,由柴世榮、馬春生指揮隨同主力參戰。立即搶佔太平、富貴一線,卡住日軍南撤的路線。」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九十二章 硬踫硬的硬仗

    對於楊震的部署,郭邴勳卻是有些疑慮︰「司令員,西和、富貴屯一線現在除了日軍迂迴支隊還在之外,還有日軍六個中隊的兵力,總兵力相加起來足有將近兩個聯隊。王光宇以三個團的兵力想要纏住他們,兵力似乎有些單薄。」

    「富貴屯距離王傻子屯的直線距離不過十幾華裡,兩個戰場看似分為兩段,實際上卻是一個整體。我看不如將整個南線戰事統一交由王光宇指揮,王光宇這個人能力還是有的。況且,我們也該鍛鍊一下他的大兵團組織能力了。」

    「而且調柴副參謀長與馬春生趕赴南線,不僅在時間上來不及,就是危險性也極大。他們要從將軍石趕到富貴屯一線,幾乎要穿越整個戰場。我們需要調集大量的部隊進行掩護。司令員這樣做得不償失。」

    郭邴勳的意見很中肯,楊震聽罷點了點頭道︰「是我有些思考不周。不過王光宇黨政一肩挑,不像其他兩個旅那樣有一個得力的政治委員可以分擔。他一個人負責整個南線戰事,難免精力不夠。所以柴世榮與馬春生至少得有一個趕往南線。鍛鍊的機會有的是,這是一場硬踫硬的硬仗,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鍛鍊人。」

    對於楊震的意思,郭邴勳很清楚。南線是此戰的重點,加強指揮能力是必須的。但從將軍石一線到王傻子屯幾乎要穿越整個戰場,這個安全性,他作為參謀長不能不考慮。現在高級指揮員本就奇缺,絕對不能輕易的損失任何一個人。

    郭邴勳敲了敲臨時作為桌子的彈藥箱後道︰「這樣,總部騎兵營自組建以來,一直沒有參戰。而將軍石一線是山地,騎兵營留在這裡的作用不大。這樣讓騎兵營保護他們去,貼著戰場從右翼走。」

    「騎兵的行動速度快,如果順利不與敵人遭遇的話,午夜之前應該能夠抵達南線與王光宇匯合。我們的騎兵營一直在養精蓄銳,也該參戰了。在抵達西和一線後,讓騎兵營就地參戰。」

    對於郭邴勳提出的解決方法,楊震點點頭道︰「就按照你的主意辦。讓他們馬上帶著騎兵營出發。至於你我等一會戰鬥打響,分別下到二三旅,親臨一線指揮。這次戰鬥決定我們未來的發展,我們必須要掌握第一手的情報。你去三旅,我去二旅。」

    說到這裡,楊震語氣堅定的對郭邴勳道︰「老郭,你立即去發佈命令。告訴劉長順與杜開山,十五分之內我要聽到他們打響。」

    接到總部命令,杜開山與劉長順立即停止了陣地交接,沒有任何遲疑的將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到反擊之中。相對於顯得很凝重的杜開山,得知自己終於被留在將軍石一線參戰,不用在西調的劉長順卻顯得很興奮。儘管給他補充的部隊還沒有到,他現在手頭上只有一個團的兵力。

    而相對於興奮的有些過度的劉長順,杜開山就顯得穩重的多了。他的七團剛剛與二旅交接,陣地還沒有交界完畢。政委陶淨非正指揮八、九兩個團以及旅直屬炮兵,正向日軍側翼迂迴,遠還沒有抵達指定攻擊位置。甚至自己現在還無法與正在行動中的陶淨非取得聯繫。

    對於杜開山來說,更苦惱的不單單是自己手頭上兵力不足,還有炮兵的匱乏。司令員調撥給三旅的炮兵還在途中,尚未趕到。自己手頭除了四團直屬的輕重迫擊炮連、步兵炮連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掩護火力。對手可是有整整一個炮兵聯隊。

    最關鍵的是部隊剛剛抵達接防,對面日軍的佈防情況自己還一無所知。兵力不足、掩護火力薄弱、尤其是敵情不明,讓杜開山接到命令之後,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猶豫了一下,杜開山還是拿起電話,準備與楊震請示一下,將反擊時間能夠推遲半個小時,最起碼要給自己摸清日軍情況的時間。

    就在杜開山剛拿起電話,正要要通總部的時候,去見到本應在總部指揮作戰的郭邴勳走進了他的指揮部。見到參謀長進來,杜開山連忙放下手中剛剛拿起的電話。

    見到杜開山還未行動,郭邴勳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道︰「你們二旅沒有接到總部的命令嗎?怎麼還不行動?我想總部在給你們的電報上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十五分鐘必須打響。我從總部趕到這裡,至少要二十分鐘時間。你們在拖延什麼?」

    聽出參謀長語氣中的不悅,杜開山連忙道︰「參謀長,不是我們有意拖延。您也知道,我杜開山也不是那種愛講條件的人。可現在配屬的炮兵還未到位,我的迂迴部隊還在途中。最關鍵的是當面的最新敵情還沒有摸清楚,這仗怎麼打?」

    「總部下發的敵情通報不是最新的,日軍的部署現在有無更改,我們根本就不清楚。我們總不能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打一氣吧?我希望總部能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至少將當面的敵情摸一摸以後再行動。」

    聽罷杜開山沒有執行命令的原因,郭邴勳雖然有些不滿意,但語氣卻是略微鬆了一些道︰「你的這些難處,總部很清楚。但王光宇已經在王傻子屯一線與日軍遭遇,並已經展開激戰。王光宇那裡與日軍提前遭遇,已經是打草驚蛇。一旦第二師團縮成一團,我軍的攻擊行動將會付出更大的傷亡代價。所以儘管最新敵情還不算明了,你們也要立即發起攻擊。」

    「再說亂怕什麼,亂就亂打。日軍在短時間之內部署即便有調整也不會太大。若是你們遲遲不動,等日軍完成部署,到時候在打你們要多付出多少代價?至於炮火掩護,沒有炮火掩護難道你們就不會打仗了嗎?再說你手頭的迫擊炮、步兵炮都是擺設?」

    郭邴勳的話音剛剛落下,從杜開山陣地的側翼方向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聽到這陣子的槍炮聲,知道那邊剛剛撤下陣地的劉長順已經開始動手,郭邴勳走到杜開山指揮部的觀察口前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前方的情況後,語氣很堅定道︰「不要在猶豫了,戰機稍遜即逝,你馬上全線出擊。」

    「至於陶淨非那裡你不用擔心,我想他聽到這邊傳來的槍炮聲,就什麼都會明白的。你的迂迴部隊現在已經出發將近一個小時,按照時間上來看,就算沒有抵達指定地域,但也差不多馬上就要到了。」

    聽到參謀長不容商量的語氣,杜開山咬了咬牙道︰「參謀長,既然總部已經下定決心,那我保證五分鐘之內發起攻擊。我親自上前面指揮,以便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掌握第一手的情況。」

    說罷,杜開山向郭邴勳敬了一個禮後,抓起望遠鏡幾步跨出隱蔽部。杜開山都到一線了,他身後七團團長那裡還敢在隱蔽部呆著,直接下到攻擊部隊,親自去指揮第一波攻擊部隊。

    楊震下的提前發起攻擊的決心很及時,如果在王光宇與日軍迂迴部隊遭遇後,還是按照預定的時間發起攻擊,本來就打的小心翼翼的安井藤治就真的要收縮成一團了,甚至是直接退至富貴屯一線,與自己後方部隊匯合。

    在接到片山省三郎少將匯報,在自己側翼後方的王傻子屯一線與大量裝備精良的敵軍遭遇的報告後,當安井藤治在地圖上找到王傻子屯的位置時,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他立即便確定對手這是要包抄自己的後路。

    在又一遍確認了片山省三郎少將的匯報後,安井藤治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破口大罵那個又一次把自己忽悠了的服部卓四郎。這個傢伙不是說對手的主力現在都在浩良河一線,與桑原四郎中將激戰那嗎?可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上萬敵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等發洩了一通後,安井藤治立即給片山省三郎少將下令讓他立即停止迂迴行動,就地指揮留守在富貴屯、西和一線的六個中隊以及迂迴部隊務必要將出現在自己側後方向的敵軍擊潰,以保證師團主力側後方的安全。

    不過安井藤治雖然對服部卓四郎又一次糊弄自己感覺到極為的不滿意,但也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情況對第二師團來說雖然是一個危機,但卻是一個難得的戰機。自己側後方出現大量的敵軍,說明對手的主力已經被自己吸引到了身邊,以第二師團的戰鬥力來看,自己完全有把握一舉打垮對手的主力。

    只是之前二十四師團與一零四師團的前車之鑑又有些讓他猶豫。若是第二師團全部在這裡,他自然不怕。以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只要集中在一起,無論對方來多少部隊,都沒有什麼可擔心的。第二師團是什麼部隊?號稱皇軍戰鬥力最強的一個師團。

    但眼下在將軍石一線的主力不過三個多大隊的兵力,實在有些單薄。而且更是孤懸在將軍石一線。若是對手還有實力從正面發起反擊,一旦切斷自己與身後的部隊聯繫,包括師團部在內的正面將會被對手與身後的部隊分割開來。

    想到這裡,安井藤治立即下定決心,不管對手在正面還有沒有實力發起反擊,自己目前最應該做的便是暫時的後撤,與富貴屯、西和一線的部隊匯合。將整個第二師團在鶴立、湯原境內的部隊收縮成一團,以一舉擊潰對手的主力。

    可還沒有等安井藤治下令撤退,前沿響起的密集槍炮聲不由的讓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對手已經從正面發起了全線反擊。聽著前沿響起的槍炮聲,知道撤退已經來不及了的安井藤治立即下令全體迎戰。

    實際上不用安井藤治下令,主動攻擊意識極強的第二師團在遭受到第一波次攻擊的時候,一線部隊已經在各自指揮官的指揮之下,與將軍石一線正面發起攻擊的劉長順、杜開山所部打成一團。

    與第二師團已經打了數日,對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已經有了瞭解的劉長順對第二師團展現出的強悍戰鬥力倒是無所謂。但杜開山卻是一交手,就感覺出這個第二師團與自己之前接觸的日軍絕對不一樣。

    不僅對自己的進攻抵抗極為頑強,甚至還不斷發起反衝鋒,與攻擊部隊打對攻。雖然師團屬山野炮因為兩軍之間已經混戰在一起,無法開炮支援。但其聯隊屬山炮中隊、大隊屬步兵炮中隊的炮火卻在瘋狂打出的照明彈指引之下,命中率極高

    儘管杜開山的七團幾次攻進日軍陣地,卻都未能站得住腳,便被趕了出來。全線反擊僅僅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作為先頭營,率先發起攻擊的七團一營便傷亡三分之一,失去攻擊能力。

    一營長,就是那個在群策山一戰立下大功,已經預定內定為七團副團長的司馬峰在指揮部隊發起衝鋒的時候,被照明彈引導的日軍機槍擊中胸部,當場犧牲,一營教導員雷萬成重傷。全營三個連長兩個犧牲,一個輕傷。

    攻擊的步兵損失慘重,擔任直線火力掩護的團屬步兵炮連損失更大。全連六門九二式步兵炮在與一線日軍炮兵對戰之中,炮兵傷亡三分之二,火炮則只更是剩下了一門。

    看著先頭營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便被打殘,愛將陣亡,杜開山心疼的心都快淌血了。這個營是七團戰鬥力最強的一個營,也是整個三旅的骨幹部隊。其連排幹部,甚至資格老一點的班長都是老黑頂子秘營出來的骨幹。這一下子便填進去三分之一,杜開山眼楮都急紅了。

    急紅了眼的杜開山對著七團直屬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連連長杜子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是用人、用炮彈給我去填,在十五分鐘之內,也要把小鬼子一線的輕重機槍、步兵炮都給我打掉。要不,老子槍斃了你。」

    川軍出身的杜子琪也是一個朝天椒脾氣,那裡受過這個待遇。看著旅長腥紅的眼楮,杜子琪二話沒說,拎起手槍對著部下怒道︰「兄弟們,今兒咱們砸鍋賣鐵了,讓旅長看看咱們迫擊炮連是不是孬種。」

    「你們將炮給老子提前到二百米的距離,老子今天親自給你們去當炮兵觀察員。你們把看家的本事給老子拿出來。誰要是丟了咱們連的臉,就格老子的給老子滾出去。咱們連不需要廢材。」

    說罷,這個傢伙拎著手槍向一線陣地跑去。在他身後,他的部下紛紛扛起迫擊炮向一線陣地衝過去。二百米的距離,幾乎可以說與日軍已經是面對面。但這些炮兵卻沒有一個猶豫,扛起手中的傢伙便跟著連長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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