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700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三章 應變

    作為地方武裝中的地方武裝,蘿北縣大隊雖是楊震控制區內幾個縣中第一個組建縣大隊的。但是這支縣大隊卻是以原有投誠的為偽滿蘿北縣自衛團,加上部分偽滿軍警以及收編的蘿北境內一支山林隊為基礎,加上由原五軍抽調出部分人員組建的。

    雖然戰鬥力形成比較迅速,但內部成分極為複雜。由於組建時間短,內部還未來得及肅清。所以不僅紀律敗壞,而且戰鬥力也遠不如當初一分區班子設想的那樣理想。

    由收編的山林隊組成的一中隊雖然抗日堅決,但紀律卻是散漫異常。對政工人員也有些抗拒。而且派去接收的原五軍抽調出的幹部,並未按照楊震的要求對其進行脫胎換骨的改編,而還是按照過去抗聯收編山林隊的慣例去接收。對其改造極為不徹底。

    除了二中隊改造的比較徹底之外,由原蘿北縣自衛隊收編的三中隊更是亂的一沓糊塗。隊員之間稱兄道弟,整天在一起吃吃喝喝。甚至發展到私下亂收保護費,整個包下妓院喝花酒。

    王效明在擔任一分區政委的時候,幾次提出將這個縣大隊解散,重新選拔人員重新組建。但由於一分區司令員的堅決反對,而只能作罷。

    在無地方工作經驗的一分區司令員看來,這個縣大隊只是執行一些地方警備任務,比如說看看什麼糧食倉庫,監獄一類的實際上是警察性質。這樣的部隊幾乎不可能拉上前線,有個裝裝門面就行了。

    在眼下軍區在蘿北縣徵兵,使得整個兵員形勢已經出現緊張的情況之下,分區一時也無法尋找到足夠的人選來接替這些人。而且大戰在即,在沒有什麼大的理由面前,輕易的整頓部隊很容易引起軍心浮動的。

    更何況這位軍分區司令員堅決反對解散縣大隊,內心中還是受了他那十幾個被派去擔任大隊長、教導員以及各中隊長的老部下影響。在他看來,這些人被調到那個什麼縣大隊是對跟自己征戰多年的老部下一個相當不錯的安置。

    這些人多年來在深山老林堅持鬥爭,幾乎沒有幾個人身上沒有帶傷的,甚至有的人已經成了殘廢。現在形勢穩定一些了,大家享受一下,講講吃喝,只要別太出格,不算什麼大事。說不定哪天又光榮了,現在不過是吃喝點,不值得小題大做的。

    但他並不知道,那些被他派出的人,那裡只是吃吃喝喝那麼簡單?早已經至少有一半被縣大隊中的特務分子用女人和金錢給拉下水了。這些被拉下水的人基本上已經全部都是爛掉了。正是他對這些人的縱容,給楊震的作戰計畫帶來了極大的危害。

    這些長期在深山老林之中打游擊,在形勢最艱難的時候,面對著日偽軍瘋狂的圍剿,數日不得一溫飽,甚至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之中只能穿單衣作戰也沒有低下過頭的老抗聯們,卻過不了女人關。

    儘管蘿北縣城並不大,也不繁華。但在偽滿畸形經濟的影響之下,妓院、大煙館不能說遍地都是,但絕對該有的都有。可謂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這些常年生活、戰鬥在深山老林之中的抗聯戰士,一進入縣城卻被眼前的紙醉金迷給迷花了眼。加上調到地方工作,紀律不像在主力部隊中要求的那麼嚴格,本身對自己也有些放鬆了。環境的改變,讓很多人放鬆了自己。

    一分區派到縣大隊中工作的不少人很快便被部隊之中不良分子拉下了水。學會了聚斂私財、喝花酒、逛窯子,與社會上一些人稱兄道弟,磕頭拜把子不說,有的甚至染上了大菸癮。其中不乏中隊長、指導員一類的軍政主官。

    甚至縣大隊大隊長也被社會上那些人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用幾個妓女給拉下了水。不僅包娼庇賭,為其充當保護傘。對東北局幾次下的封閉妓院、賭檔的命令熟視無睹,甚至還為其走私充當打手,並且私下販賣軍火。

    一分區撥付給縣大隊的備用武器,被他一次便賣掉步槍意大利造步槍五支,英國造步槍十六支,手槍六支。各種口徑彈藥高達萬餘發。一句話,這個縣大隊實際上已經是爛透了。讓他們去監視日軍,不引狼入室已經不錯了。

    這次將日軍二十二聯隊帶出沼澤地的就是蘿北縣大隊叛變的三中隊一個相當於排級編制的小隊。這小隊長本身就是原來的蘿北偽滿警察中的一個警尉。在蘿北解放後,這個傢伙偽裝進步,被缺乏地方工作經驗的人員吸收進新組建的地方政府。

    在組建縣大隊後,又因為其曾經擔任過偽滿警察,有一定的軍事知識,所以就被任命為小隊長。這個傢伙在入伍之後,不僅用女人將自己的中隊長拉下了水。並以此為要挾,想要逼迫該中隊長叛變。

    若不是該中隊指導員反應迅速,發現異常之後,立即先下手為強,調整個三中隊最可靠地二小隊將不穩的部隊繳械,並牢牢的控制住部隊,讓那個中隊長只帶走了一個小隊。這個擁有二百餘人的中隊,恐怕會全部被裹挾叛變。

    那個傢伙在裹挾失敗後,一不做二不休,帶著自己叛變的部下進入沼澤地,將陷在裡面的二十二聯隊接應了過來。並一馬當先的為其帶路,向著將軍石一線直接摸了過來。他雖然不知道楊震的總體部署,但作為土生土長的蘿北人,他卻對這裡的每一條路都很熟悉。

    如果不是楊震突然有股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的預感,按照脫困而出的二十二聯隊的行軍速度,和迂迴方向,弄不好將軍石一線有翻盤的危險。

    在與二十二聯隊遭遇後,楊震很慶幸自己的決定,更慶幸自己聽郭邴勳的話,從二旅抽調了一個基幹營。並在行軍的時候,將這個基幹營作為先頭部隊。否則從戰鬥打響後,那些補充團新兵表現出手忙腳亂的樣子,弄不好這個遭遇戰非打砸鍋不可。

    實際上在遭遇戰之初,誰都沒有想到對方的主力也在此。當先頭連在樺樹筒子一線與二十二聯隊遭遇的時候,雙方都以為只是對方的小股部隊。

    剛一照面,先頭連將當面的日軍當成了落跑的二十四師團一部分殘兵敗將。二十二聯隊脫困時,在沼澤地裡面已經整整轉悠了五天多,所有重武器都丟光不說,所有人都幾乎像是從泥坑裡面挖出來一樣,比叫花子好不到那去。

    二十二聯隊的狼狽不堪的樣子,自然讓先頭連將其先頭部隊當成了將軍石一線跑出來的日軍殘部。而並沒有引起先頭連的多大注意。對於那個有些傻大膽的連長來說,雖不能說見到肥肉就咬上一口。但也打定了注意,先干他一傢伙再說。反正自己身後還有主力在。

    而對於本來也沒有預想到與對手遭遇這麼早,想先搶點糧食,生點火吃點熱食填補一下已經斷糧兩天,而極為饑腸轆轆肚子西大條胖大佐來說,他並未從對方叛軍口中得到任何對手有新增援部隊的報告。

    那些將二十二聯隊引出那片該死的,讓自己損失了幾乎所有的重機槍,步兵炮等重武器,甚至連一根幹一點的柴火都找不到,幾天的生活幾乎成了二十二聯隊上下噩夢的沼澤地叛軍曾信誓旦旦的告訴西大條胖大佐,對手的主力正在將軍石一線與師團主力激戰之中。

    而且從他們所知的戰況之中可以清楚的得知,對手的傷亡很大。此時聚集了相當多物資的蘿北境內很空虛,除了一個什麼軍分區基幹團在濱綏之外,就剩下一個已經被策反了,有心歸順皇軍的縣大隊之類的地方警察性質的武裝。

    所以對於先頭小隊與對方遭遇的報告,這位身材與自己名字極為相似,即便是餓了幾天,也絲毫沒有見瘦的西大條胖大佐,理所當然的以為與自己遭遇的是對手那個什麼軍分區基幹團的小股武裝。

    急於搶些糧食填飽肚皮後,按照師團部的命令向將軍石一線側翼攻擊前進,不想與這些小股武裝糾纏的西大條胖大佐,大氣的手一揮調動了一個整編中隊,試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擊潰對手的抵抗。

    但讓都沒有什麼心裡準備的雙方始料不及的是,看起來沒有多少的對手,卻是越打越多。先是楊震的先頭連圍毆對方的一個小隊。等這個小隊發覺事情不對,立即上報,待援軍趕過來後,進而又發展成為連級規模的單挑。

    隨著時間的發展,雙方越打感覺越不對,對手怎麼越大越多?都發現了不對的雙方,又分別呼叫自己的老大趕過來增援。當各自主力趕來後,在樺樹筒子一線便爆發了一場混戰。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雙方卻打成了勢均力敵。

    楊震所部裝備齊全,並擁有大量的自動火器。不僅在人數上佔據絕對優勢,而且因為輕重機槍齊全使得在火力上也明顯佔據優勢。這從遭遇戰一開始,二十二聯隊被派來消滅擋路之敵那個中隊一照面便被數量眾多的衝鋒槍打的死傷慘重,狼狽不堪便可以看出來。

    但日軍卻勝在兵員素質高,其相互之間的戰術配合,戰場經驗遠遠勝於楊震帶來的,除了連排班長之外,所有兵員都是還從未上過戰場的菜鳥們。兩個小時的混戰下來,雙方卻打成了一個平手。

    對於眼前相持的局面,無論是楊震還是西大條胖大佐都是相當的不滿意。在楊震看來,自己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力都佔據絕對優勢,就算不能將對手打垮,但也應該壓著對方打。怎麼現在反倒是有被對方壓著打的趨勢?

    而對於西大條胖大佐來說,雖然對自己部下的戰鬥力異常有信心。但眼下對手越打兵越多,讓他現在不僅僅擔心自己能不能按照師團部的命令按時趕到將軍石一線參戰,他甚至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被對手給纏上,並困死在這裡。

    只是師團部的一直聯繫不上,讓西大條胖大佐儘管明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經兩天沒有進食,甚至因為只能飲用沼澤地內臟水有相當一部分人出現嚴重的腹瀉的情況之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與對手打下去。

    兩個小時過後,誰也沒有能奈何得了誰的雙方,只能耐著性子與對手你來我往的慢慢磕。相對於內心焦急的西大條胖大佐來說,在將軍石主戰場勝券在握的楊震顯得更加沉穩。在形勢穩定下來後,他立即調整部署。

    把兩個新兵團拆開,以營為建制,搭配著抽調出來的那個老兵營,輪番投入戰鬥,以讓這些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在實踐之中盡快的掌握平日裡在訓練場上學不到的東西。

    很多東西在訓練場上,無論你的班排長怎麼教,說上一萬遍,這些新兵也許還記不住。還不如到戰場之上走上一圈,哪怕只挑軟柿子捏一遍,學的快。這也許就是應了那句動嘴千遍,不如動手一遍的古語吧。

    將二十二聯隊當成了練兵場的楊震儘管對戰局的發展有些不滿意,但打的還算輕鬆。即便是已經確認對手就是那個在沼澤地中打轉轉的二十二聯隊主力,他也沒有顯得著急。依舊耐著性子,與對手一點點的磨。

    但在接到第一波與二十二聯隊遭遇的先頭部隊送過來的幾個戰俘,以及審訊記錄後,楊震卻再無之前的淡定了。他立即給此時在濱綏李延平發報,讓其立即趕往一分區司令部接過一分區的指揮權。

    同時給現在綏濱一線的一分區司令員柴世榮、代政治委員李泰、參謀長王汝起發電報,命令他們立即將部隊移交給李延平政委指揮,自己立即趕到樺樹筒子一線。不過為了安撫這幾個人,楊震在電報上用詞還是謹慎了一下。只是告訴幾個人,軍區有重要任務交待。

    同時楊震顧不上前面正在與二十二聯隊主力激戰,從一線中抽調了基幹營的兩個步兵排,補充一團的一個主力營立即北上,由現在正在蘿北縣城的政治部主任高禹民指揮,立即將蘿北縣大隊全部繳械。

    楊震給高禹民的命令很清楚,如果遭遇到抵抗,無論是誰,就地解決。而當接到命令快馬加鞭的柴世榮與李泰三人一趕到後,便連同隨身警衛排一起立即被楊震繳械扣留。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四章處置

    本來按照楊震命令,興匆匆的前來接受重要任務卻不想剛一趕到楊震的司令部便被繳械、扣留的幾個人在被收繳去隨身武器後,有些吃驚的看著楊震。  ﹀﹀ 不知道這位此刻臉拉的與長白山有的一比的年輕司令員這是玩的哪一出。

    楊震陰沉著臉,命人將那幾個被先頭連抓獲的叛徒押過來,又將幾個人口供丟到了三個人面前後,面帶怒色的道︰「總部將一分區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亂來的?一個縣大隊,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爛成這個樣子,你們這麼長時間之內居然無動於衷?我這個軍區司令員,是不是等小鬼子的刺刀逼到胸口上了才知道?」

    三人接過供詞看了一遍之後,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尤其對之前王效明想要解散這個縣大隊堅決持反對意見的柴世榮幾乎全身都被冷汗給打透了。那幾個如今像是窩窩頭一樣蹲在楊震司令部的人,他認識。尤其那個身為自己老警衛員出身的中隊長,他更是熟悉。他沒有想到曾經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如今卻做了叛徒。

    看著柴世榮看到供詞後先是吃驚,然後懊悔,甚至有些痛苦的表情,楊震搖頭不語。這種表情他曾在總指揮與李延平的臉上都看到過。這個中隊長是他之前的警衛員,能被放下去,恐怕也是他最知心的人,也是他最有信心的人。

    如今這個他最有信心的人,卻僅僅為了幾個妓女背叛了他自己曾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背叛了曾經一手栽培自己,並給予幾乎沒有選擇信任的老首長,他心中的的痛苦可想而知。

    與同樣吃驚但卻只是吃驚而已,沒有體會到被自己最親密人出賣痛苦的李泰與王汝起相比,對於這位曾經擔任抗聯軍長的人,楊震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憤怒。

    蘿北縣大隊自成立後的表現,楊震不相信他一點不知情。而且王效明曾經因為蘿北縣大隊的事情,幾次上報軍區。在被暫時借調回二旅後,又專程向楊震做過單獨的匯報。楊震不信以王效明從來不背後整人的性格,這些事情不先在分區黨委會上提出來。

    也許縣大隊的全部情況他不知道,但這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花天酒地,發展成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做為頂頭上司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正是由於他的放縱,才使得這些人走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他能聽進去王效明的勸告,早點痛下決心,將這個縣大隊解散。哪怕他只要嚴格執行新的政工政策,加強紀律約束,這支部隊也不會墮落到今天的地步。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這些人也不會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對於戰事正緊,將幾個人從前線召集回來扣在自己身邊,楊震並不是因為認為他們也捲入其中。對於幾個人的人品,楊震自信還是相信的。

    之所以將他們調回來,並暫時扣在自己的司令部,一是怕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捲入進去。二也是擔心他們對自己的老部下下不去手,最終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將這幾個人調回來,是監控,但更是保護。

    而且相信歸相信,但在時局現在極為緊張的情況之下,給做的防備還是要做的。這幾個人不可能叛變,楊震有這個自信。但難保那些人不會在狗急跳牆的情況之下,將他們裹挾起來。

    對於蘿北縣大隊出現的事情,楊震也並未感覺到意外。之前抗聯各部是曾經多次攻入過不少的縣城。但大多是匆匆來,匆匆去。如今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艱苦奮戰的這些人,一入到花花世界,很容易被迷花了眼楮。

    別說這些只能算得上基層指戰員的幹部、戰士,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高級幹部,在解放後被糖衣炮彈打倒的有多少?不說別的,就是自己熟知的原十五軍團的頭等主力師長,一一五師的四個主力團團長與參謀長一起叛逃的事件,不是也證明很多人沒有在戰場上被敵人的槍林彈雨打倒,反倒是在進城之後,被糖衣炮彈給打倒?

    現在自己雖然遠不能說是已經取得後世解放大軍的那種秋風掃落葉的趨勢,根據地中更多的都是巴掌大的小縣城。但畢竟是城鎮,拜這個時代的特色所賜,該有的一樣不少。

    這些長時間蟄伏在深山老林,甚至數日不得一溫飽的老抗聯戰士,很容易被這種生活給迷惑,甚至沉澱其中。楊震曾聽總指揮說起過,日軍曾經為瓦解抗聯的戰鬥意志,滿天用飛機投放女人照片,曾經給部隊帶來了相當的困擾。

    一支艱苦慣了的部隊,也許在戰場上他們從未懼怕過犧牲。但是面對另外一種考驗的時候,很多人往往卻被這種無聲的戰鬥而倒下。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在面對女人的那種別樣的溫柔鄉時候,很多在戰場之上不懼生死的男人卻被擊倒。

    看著沉默不語的幾個人,楊震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很怕你們幾個也捲入進去。這種事情誰都不願意看到發生,但發生了我們就要去面對。膿包既然發現了只有早點擠出來,才不會變成癌癥。」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柴世榮道︰「我已經派人去蘿北縣城對他們進行繳械。而且我已經交代軍區政治部高禹任,所以涉及到的人如果敢於反抗,無論他是誰,之前功勞有多大,職務有多高,可以先斬後奏。一律就地擊斃,絕對不能手軟,然後在上報總部。」

    聽到楊震這番斬釘截鐵的話,尤其是聽到無論是誰只要敢於抵抗,一律就地擊斃的話,柴世榮吃了一驚。但看了看表情嚴肅,沒有一絲商量餘地的楊震,想要張嘴為幾個老部下求情,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最終沒有能張開嘴。嘆息了一聲之後,低下了頭。

    他知道按照自己這幾個部下的做派,別說現在部隊的紀律性極強,比之前嚴格了數十倍。就是按照在自己之前的老紀律要求,也是罪無可恕。

    要是真讓這幾個人得手了,不僅囤積在蘿北數量巨大的物資、疏散到這裡的老百姓,就是東北局,軍區司令部等都將被一網打盡。而自己這個一分區司令員,也將成為甕中之鱉。求情?不千刀萬剮了他們已經算是不錯了。

    楊震看著幾個低頭不語,一臉愧色的幾個人,搖了搖頭,轉身繼續看起了地圖,將心思放在了樺樹筒子一線的戰鬥之中。這幾個人除了李泰之外,都是總指揮的老部下。尤其那位原五軍軍長,更是總指揮一手提拔起來的。怎麼處理還需要與總指揮商議一下。

    楊震的冷淡,讓幾個本身面帶愧色的人更不敢多言。直到楊震接到高禹民的已經將試圖叛亂的蘿北縣大隊全部繳械,並證實了幾個人確實與這些人並無牽連的電報之後,他的臉色才略微好一些。

    微微沉思了一下後,楊震親自起草了一封給高禹民的處置電報。楊震的態度很清楚,既不許無限度的擴大,也不許放走一個人。既要保持一個度,又要將一分區並地方政府內的蛀蟲徹底的清除出來。

    起草完給高禹民的回電,楊震敲了敲臨時充當桌子的彈藥箱,示意身邊的小虎子將幾個人的武器交還給他們本人後,才對三人道︰「一分區地垮蘿北、濱綏,是軍區轄區與江北聯繫的唯一交通要道。總部將這裡交給你們一分區,並任命你們為一分區首長,將部隊唯一一條對外生命線交到你們手中,是對你們幾個的信任。」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四軍的還是五軍的,是二路軍還是三路軍的。但你們現在都在一分區共同工作,彼此要搞好團結。你們回去之後,要總結教訓,多找找自身的毛病。有問題不能逃避,更不能縱容。」

    「不要想著他們都是自己的老部下,是究竟考驗的老幹部了就在要求上放寬。更不能因為他們是你們的老部下就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問題視而不見。越是自己的老部下,要求就要越嚴格。如果因為到自己部下工作的時間長短,在親疏遠近上就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我看你們的思想就有問題。」

    「李泰,在王效明不在的情況之下,你是代政治委員,分區黨委第一書記。題發現了,為什麼不去堅持原則及早處置。是不是因為那些人不是你在三軍的直系部下,是原來二路軍五軍的人,你就不好處置?」

    「總部在王效明被借調走後,任命你為代理政治委員、分區黨委代理第一書記,不是讓你做一個擺設。如果只用一個點頭大老爺,我們還任命黨委會做什麼?你為什麼不敢堅持原則?」

    「軍區幾次下發的政治委員工作守則,你看了沒有?幾次舉行的政治委員學習班,你都學到狗肚子裡面去了?我看你們軍分區的常委會不正常。為什麼王效明的幾次提議,你們明知道是正確的而不支持?是不敢,還是不願意?我們究竟是黨指揮槍,還是槍指揮黨?」

    楊震嘴裡明面上批評的是李泰,實際上他在卻表示了對柴世榮的極度不滿意。王效明在到一分區工作後,幾次提出回到主力。甚至提出只要能回到主力工作,就是當一個營教導員也行。雖然沒有直說,但是意思卻表達出來了。

    他和軍分區司令員兩個人合不來,工作根本就開展不開。而常委會的四個人之中,由原七軍與三路軍調過來的副政委與參謀長兩個人活像兩個泥菩薩,一聲不吭,極少表達自己的意見。王效明在軍分區常委會中常常處於孤立狀態,這個第一書記當的有名無實。

    倒不是說柴世榮對政治工作有什麼想法,而是他的觀念太守舊。無論是說的一套,還是做的一套,都還是原來抗聯的老習慣。對現在部隊採用的政工工作根本不瞭解,也不想去瞭解。還是將政委當成自己的政工副職,而不是當成一支部隊與自己平級的政治主官。

    本來楊震還想等戰鬥結束之後,找他們二人好好的談一談,儘量緩解一下雙方的矛盾。畢竟雙方沒有什麼根本上的矛盾,所有的只是觀念上的差別。還遠遠上升不到敵我之間的矛盾。

    但出了蘿北縣大隊這一事件後,楊震覺得這位柴軍長游擊習氣太重,不好好學習,恐怕難以在擔任一個位置極為關鍵的軍分區司令員。本來還有些猶豫,想與總指揮商議以後,在絕對對一分區幾人的處理意見。

    但現在楊震已經下定決心,等此次戰役結束之後,就將他調回總部工作。至少先學習一段時間。至於一分區司令員先由經楊震與一路軍首長商議後,調回總部任軍區政治部副主任的二軍五師陳翰章師長擔任。而這位柴軍長先調回總部,擔任一段時間的副參謀長後再說。

    楊震下完決心,對三個人道︰「李泰你馬上趕回蘿北縣城,協助軍區政治部高禹民處理蘿北縣大隊事件。至於柴世榮與王汝起你們先留在總部協助工作,其他的等這一戰打完再說。至於一分區的部隊,現在暫時由政委直接指揮。」

    說罷,楊震不管幾個人聽罷自己的處置意見後的陰晴不定的臉色,直接站起身來,將柴世榮與王汝起帶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我軍現在將日軍二十四師團之二十二聯隊主力兩個大隊阻擊在樺樹筒子一線。」

    「儘管我軍目前無論是裝備與兵力與日軍相比都佔據優勢,但眼下的情況卻顯得很被動。由於單兵素質以及戰術組合上的差距,我們的兵力與火力優勢直到目前並未給我們帶來多少真正的優勢。」

    「你們兩個既然來了,正好協助我打好這一仗。我決定由柴世榮指揮獨立團加上你們一分區的警衛排,迂迴日軍側翼雙泉一線。以王汝起指揮其餘的部隊從正面發起逐次反擊。採取正面與側翼相結合的戰術,爭取一戰擊潰這個二十二聯隊主力。」

    「從抓獲的幾個日軍俘虜來看,二十二聯隊現在缺糧少彈,重機槍以上的重武器幾乎丟光,正是我們一舉擊潰其最佳時機。否則一旦日軍對其展開空投補給,我們今後在想吃掉他們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的代價。」

    對於這幾位,楊震該用的還是要用的。既然暫時還不能將他們放回去,那麼在自己目前缺乏指揮員的情況之下,正好臨時抓來當一下替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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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成帥而不是將

    聽到楊震給自己下達作戰命令,柴世榮與王汝起的心中稍定。司令員既然還讓自己帶兵作戰,那麼也就沒有打算嚴厲的處理自己,對自己兩個人還是相信的。否則那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還讓自己兩人繼續帶兵作戰?

    看著聽到自己命令之後,都略微鬆了一口氣的兩人,楊震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看了看表後,對兩個人道︰「你們馬上去熟悉部隊,現在是晚上六點。午夜十二時我要聽到你們準時打響。」

    「不過有一點你們要記住,你們要儘量避免出現重大的傷亡。這次相對於主戰場來說,除了要保障主戰場的安全之外,更多的是側重練兵。讓這些還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熟悉一下戰場氣氛。一句話,既要想辦法消滅敵人,但更要注意保護自己。」

    楊震的命令下完,兩個人對望一眼之後不敢在耽擱,匆匆的敬了一個軍禮後,急忙的按照楊震的命令去熟悉部隊去了。陌生的部隊、陌生的戰場、陌生的對手,對兩個人來說都可以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看著兩個人匆忙而去的背景,楊震搖了搖頭。兩個餓的已經東倒西歪,兩天沒有進食,重武器已經全部丟光,實際上已經是無糧無彈,除了依靠士兵自身攜帶的彈藥之外,已經沒有任何補給的日軍大隊,正好給這些還沒有上過戰場的菜鳥練練手,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戰場。

    而這一戰要磨練的不僅僅是部隊,還有幹部。楊震所部組建的補充團歷來團長都不固定,一般都是從營級幹部中隨機抽調。這麼做是讓所有的幹部都有一個練兵、並且指揮、管理團級部隊的機會與經驗,以便為將來提拔做儲備。

    部隊擴編速度過快,加上部隊眼下已經由游擊戰逐漸轉向了運動戰,部隊中的各級幹部已經明顯表現出經驗不足的情況。現在主力部隊中三個旅九個團的團長中,能夠勝任的不足三分之一。嚴重缺乏獨立指揮作戰的經驗,在作戰之中對上級指揮的依賴極為嚴重。

    這些團長在年初的時候,甚至還是連長。營級幹部,大多還只是排長。大半年的時間,從連排長一路提拔到團營級幹部,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欠缺都很大。儘管楊震組建了三級教導隊,但帶兵經驗不是全部都能從課堂中學到的。

    而且最讓楊震頭疼的不僅僅是缺乏教員、教學材料等所有的一切,還有幹部的文化素質,這些干部很多是大字不識一個。老黑頂子秘營出來的還要好一些,不管怎麼說三個月的苦心沒有白費,這些人水平高不高先不說,但理論基本功底還是學的很紮實。

    老黑頂子秘營出來的幹部的理論可以說勉強過關,但抗聯出身的那些人就差了很多。儘管這些年為了培養幹部,抗聯的三路軍都想盡辦法組建了不少的學習班,以及教導隊。但由於連續作戰傷亡極大,幹部幾乎是培養出一批犧牲一批。

    而各種教導隊又因為環境的變化,時常不得不被迫終止。甚至還發生過數起在培訓期間遭遇到日偽軍偷襲,教導隊從教官到學員全部犧牲的事件。形勢越嚴峻,部隊犧牲越大,幹部的素質下滑的也就越厲害。

    僅僅一個七軍,去年從上秋到開春,基層幹部幾乎整整換了兩茬。除了少量叛逃之外,大部犧牲。而七軍教導隊在去年冬季遇襲,從教導隊長到所有學員全部犧牲,更給了七軍一個近似乎絕望的打擊。

    雖然人數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但這三十多人卻幾乎是七軍的全部骨幹與精華。這一戰幾乎打斷了七軍的脊樑。此戰過後,失去幾乎所有骨幹的七軍在面對日偽軍的大舉進剿在無反擊能力。只能躲藏在深山老林中被動挨打。

    七軍的情況相對於主力幾乎損失殆盡的五軍還要好一些。從西征失敗到掩護二路軍總部突圍。從反清剿作戰,到南下吸引日偽軍主力為二路軍總部轉移創造機會。幾乎沒有一天不戰鬥的五軍減員極大。部隊都幾乎被打散、拼光了,更沒有什麼精力去培訓基層幹部?

    兩個軍中,很多人今天還是一個剛入伍沒有幾天的戰士,沒有過一個星期便提拔為連長的例子幾乎比比皆是。在形勢嚴峻,無法對這些干部進行培訓的情況之下,這些基層幹部的軍政素質可想而知。

    這些干部不僅文化水平低,軍事素質不高。而且極為不適應楊震部隊的訓練與組織方式。相對於楊震所部進行的大規模的運動戰,他們更適應原來的分散游擊戰術。

    如果沒有老黑頂子秘營那一冬天的整訓,沒有當時培訓出來的骨幹,別說目前部隊已經擴充到眼下這個規模,就是發展到幾千人,楊震甚至都找不出來數量足夠的基層幹部。更別提幹部素質。

    中央代表團在臨別之前,林總在與吉東軍區新領導班子談話的時候,不止一次的稱讚過楊震眼光長遠,有遠見。若不是他力排眾議,在老黑頂子秘營時,將戰士當班長培訓,班長當連排長培訓,根本就不可能創造眼下的局面。

    不過儘管楊震煞費苦心,但幹部短缺的局面卻依舊未能發生改變。作為衝殺在一線的連排幹部是傷亡最大的不說,就是營團一級的幹部,在部隊擴編之後也發生了短缺尤其是素質不高,帶兵經驗短缺的現象。

    在無奈之下,楊震制定了這麼一個在外人看來極為奇怪的規定。所有團營長、團政治委員、營政治教導員在提拔之前,必須要到補充團以及現在的獨立團去帶一段時間新兵,為其至少一個月。考核不合格者一律不得提拔。

    儘管這個規定有些讓人莫名其妙,但至少讓這些團營長在下部隊之前,獲得一定的指揮、管理自己所在部隊級別的經驗。畢竟他們在進入主力之後,隨時要面臨上戰場的情況。進入部隊之後在去適應,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留給他們。

    楊震這個規定很古怪,很多外人無法理解。但在眼下,卻結結實實的起到了很多人想不到的作用。至少讓這些團營幹部下部隊之後,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適應自己的新崗位。眼下被自己帶來的這個補充團與獨立團的團長,一個是已經準備提拔團參謀長,一個是準備提拔副團長的兩個營長。

    這兩個營長雖然都是老黑頂子秘營出來的老骨幹,但並無獨立指揮作戰的經驗。一個下午戰況並不激烈的戰事進行下來,楊震可謂是身心疲憊。

    也許是在楊震這個最高指揮員直接指揮下作戰緊張,也許是第一次獨立指揮團級作戰放不開手腳。用小虎子的話來說,幾乎屁大點事情,甚至一個連挪動一下攻擊位置都要請示。

    除了從二旅抽調出的那個營長,還能夠幫他撐起一小半的事情之外。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幾乎要將楊震給累垮了。

    他的精力倒是有一半放在處理這些事情上,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作戰上的事情。如果不是涵養多少鍛鍊出了一點,加上也多少有些不放心這二位的指揮能力,楊震幾次差點沒有被氣的對著電話狠罵一通這二位淨拿雞毛蒜皮事情吵他的團長了。

    楊震在作戰的時候,很不喜歡這種方式。他從來不拘束部下的思維,甚至變相的鼓勵部下在作戰的時候能有創造性的想法。他更希望自己部隊多出現一些杜開山那樣的人。像這種屁股大一點的事情都要請示、匯報刻板方式讓他很反感。尤其在這次作戰後,更是讓他深惡痛絕。

    現在楊震很慶幸,對手是一支幾乎已經被餓的彈盡糧絕的部隊。否則不算日軍其他部隊,就單單這個二十二聯隊表現出的戰術素養來,只要讓他們緩過陽來,只需一個衝鋒,甚至就能將那兩個全無經驗的團長指揮的一線陣地衝一個七零八落。

    這次正趕上柴世榮與王汝起被自己調回指揮部,讓這兩個人去分別指揮,一是也鍛鍊一下這兩個人正面戰的指揮能力。畢竟在部隊高級指揮人員奇缺的情況之下,這二位不能閒著不是?二也是給自己減輕一些壓力,至少不用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煩心。

    果然,在兩個人分別下部隊後,楊震這裡面的請示電話一下子少了許多。雖然現在一改之前作風變的小心翼翼,但好在請示的問題只是歸整到一些相對重要的事情上,不在像是以前那種屁大的事情都來煩楊震了。

    有了柴世榮與王汝起兩個人接替自己,一下子清淨了許多的楊震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將軍石一線的正面戰場。郭邴勳每隔一個小時便將將軍石一線的戰況電告楊震,所以對那邊的戰況楊震很瞭解。

    當午夜十時接到郭邴勳關於全線發起總攻時間的請示電報後,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只發了一個簡短的回電︰「將軍石一線何時發起總攻,攻擊部隊該如何部署,由郭參謀長與各部指揮員共同決定便可。」

    在將軍石一線的郭邴勳接到楊震的回電,微微笑了笑,將電報交給身邊的王光宇、劉長順、王汝明、馬春生、馬其昌傳閱了一遍。待所有人都看完電報後,郭邴勳看了看幾個人凝重的表情後道︰「我們現在可以下決心了。」

    說罷,郭邴勳掏出楊震在佳木斯繳獲後轉送給他的瑞士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後,面對幾個正等待他下命令的旅指揮員道︰「現在十點整。十五分鐘之後,也是就是十時十五分整,各部按照預定作戰部署,對當面日軍殘部發起最後的總攻。」

    「各部在發起攻擊之中,要按照預定作戰計畫大膽穿插,務必要做到對當面之敵圍而必殲。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乾淨利落的徹底將當面之日軍四十聯隊全部消滅乾淨。徹底的扭轉下江局勢。」

    聽到郭邴勳乾淨利落的命令,作為主攻部隊的劉長順與王效明、馬春生三個人立正敬禮道︰「請參謀長放心,我們二旅一定不辜負總部首長的期望。一定在預定時間之內徹底將四十聯隊殘餘部隊全部乾淨徹底的消滅乾淨。」

    說罷,作為二旅軍事主官的劉長順看著郭邴勳道︰「參謀長,時間不多了。我們就要全軍出戰了,您還有什麼交待的沒有?」

    看著二旅三位軍政主官嚴肅的面孔,郭邴勳揮了揮手道︰「我沒有什麼可再交待的。你們只要放開手腳打就是了,不要有太多的顧忌,而畏手畏腳的。只要記住司令員說的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就可以了。」

    郭邴勳的話音落下,劉長順和他的政委與參謀長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敬禮之後,轉身快速的離開郭邴勳的指揮部,趕回一線陣地去了。

    看著幾個人的背影,郭邴勳轉過頭看著因為自己部隊已經被二旅替換下來,而顯得有些失落的王光宇。指了指他胸口道︰「怎麼?是不是因為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創造出了大好戰機,最後的收穫者卻不是自己有些感到不太舒服?」

    說罷,郭邴勳看了看聽罷自己話後,因為被自己說中了心思而老臉有些微紅的王光宇,笑道︰「不舒服這正常。要是舒服,那就才真正的有鬼了。被別人摘了果子,你沒有這麼大的胸懷。換了我我也沒有。」

    「不過戰鬥一個複雜的棋局,它是一個整體。注定有人吃肉,也就注定有人要啃骨頭。要是都想著去吃肉,不想吃骨頭,那這個戰鬥也就沒有辦法打了。你在原二路軍曾擔任過多年的師長、政委、副軍長,這些話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

    「胸襟放的開一些,眼光要放的長遠一些。在軍區現在的三個旅長,三個軍分區司令員之中你和杜開山的路也許會走的最遠。雖然你現在只是一名旅長,但你的眼光不能侷限在旅長的位置上。」

    「元帥與將軍的區別不單單在字面與權力的大小上。作為一名高級指揮員必須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司令員讓我交待你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這是他送給你的座右銘。而今天的這些話,也是司令員讓我抽空與你談的。他希望你能成為帥,而不是將。這兩個字的差別,他希望你能好好的體會一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六章 總攻

    郭邴勳這番話給王光宇帶來的震撼不可謂不大。當劉長順全線總攻發起的炮聲響徹將軍石一線的時候,王光宇仍然沉浸在這番話給他帶來的衝擊之中。

    看著還在繼續發愣的王光宇,郭邴勳知道他還需要消化一陣子自己的那些話。便笑笑沒有打攪他,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戰事的進展上去。對於王光宇這個整個軍區少有的軍政雙全的人才,看好的人不單單是楊震一個。對於這個人,郭邴勳同樣也寄予了厚望。

    只是一個人的發展,能不能取得一定的成就,機遇很重要這不假,但關鍵還是在他自己。如果自己本人是一個付不起的劉阿斗,那麼你給他再好的機遇反倒是一種浪費。王光宇無疑是有前途的,但是今後究竟能走多遠,歸根結底還在他自己身上。

    將主要注意力轉向了戰事進展上的郭邴勳,並未對劉長順與王效明的指揮進行任何的干擾。他很注意只是在一些要點上把握一下節奏,除了協調一下直屬炮兵的火力支援之外,至於其他的則全部交給二旅的幾位指揮員自行負責。

    用楊震的話來說都是旅一級的高級指揮員了,應該有獨立指揮作戰的經驗了。王光宇在之前的戰鬥中表現很出色,用成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而杜開山在之前突襲依蘭的戰鬥中,也同樣表現優異。現在就看這個劉長順能不能交出一張令司令員以及自己滿意的答捲了。

    雖然郭邴勳並未交待什麼,但實際上正是他的什麼都未交待反倒給劉長順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表面雖然大大咧咧,實際上為人並非像表現出的那樣,心思還是很細緻的劉長順知道這場戰鬥是總部對自己究竟能不能勝任這個旅長職務的一個考驗。

    不過雖然心裡壓力很大,但好在他身邊的王效明與馬春生都不是吃乾飯的。在他們兩個人的協助之下,劉長順打的儘管多少有些拘謹,卻並未束手束腳,應該表現還是合格的。

    在接受總攻任務後,劉長順將原來的被楊震調走一個營,之前加強給王光宇一個營,在之前戰鬥中傷亡一個多營,實際上已經全部都不滿編的三個團重新縮編為兩個團。並從中間挑選了戰鬥力最強的兩個營作為尖刀使用。

    用劉長順私下對王效明與馬春生的話來講︰「之前鬼子的這個四十聯隊已經被一旅磨的差不多了,現在咱們二旅擺明了是來摘桃子的。要是打的太難看,咱們也就徹底的沒有臉在混下去了。」

    「小鬼子也別說咱們倚強凌弱,老子這次調上兩個營對付他們的兩個中隊,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要不是總部規定在天亮之前必須要結束戰鬥,老子就調上兩個連和他們好好的磨一磨。看看是他四十聯隊的戰鬥力強,還是咱們二旅的戰鬥力強。」

    「老子就不信邪了,沒有了空中支援,沒有了炮火掩護,都成了一群沒有牙的老虎,這些小鬼子還能那麼張揚?咱們這次就公平點,一個營對付他們的一個中隊。免得小鬼子到閻王爺那裡說咱們以多欺少。」

    看著大言不慚說公平的劉長順,王效明與馬春生不由的暗暗鄙視。你他媽的這叫什麼人?一個八百人的營去對付人家一個二百多人的中隊,這還叫公平?這還不算團屬的步兵炮與迫擊炮連,還有總部提供的炮火支援。

    只是腹議歸腹議,但兩個人都沒有去與劉長順的這個臉皮極厚的傢伙爭辯這個事情。戰場之上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情?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又不是過去那種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一對一決鬥。

    劉長順從一開始就下了足夠的本錢,在掩護的炮火掀起的土塊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情況之下,第一波投入攻擊的兩個營在平射的高射機槍,以及大量輕重機槍、抵近射擊的步兵炮、速射炮的掩護之下,分別從日軍陣地的兩翼發起了攻擊。

    為了保證按照總部的命令,在天亮之前將這個四十聯隊乾淨徹底的消滅乾淨,劉長順的攻勢一上來就極猛。其平射的高射機槍以及大量的輕重機槍將日軍的火力死死的壓制住,抵近的步兵炮將日軍各種臨時修建的野戰工事一個個的掀上了天。密集的迫擊炮彈將試圖發起反擊,與攻擊部隊打對攻的日軍成片的炸倒。

    為了保證此次攻擊一次成功,尤其是步炮戰術的協調上儘可能達到相對較好的效果。在接手一旅的陣地時,劉長順將一旅的幹部也留了下來。

    聽到被自己派到一旅協調兩軍作戰的參謀關於頭一天一旅作戰方式的匯報後,讓劉長順對一旅的步炮協同戰術很是羨慕。所以在接手一旅陣地的時候,經過請示郭邴勳同意,劉長順順手將一旅僅剩不多的幹部也全部接手。用來幫助自己協調自己部隊步炮協同戰術。而一旅的各團屬直屬炮兵更是整建制的被臨時調撥給二旅指揮。

    在一旅幹部的協助之下,更在一旅的炮兵直接參與之下,此次攻擊二旅的步炮協同戰術與前一晚上相比有了極大的進步。其雖還不像經過苦練的一旅炮兵那樣,但炮兵火力也基本上做到可以在照明彈或是信號彈的指引之下,跟著攻擊部隊的腳步一路為其開道。

    有了炮兵的得力支援,劉長順發起攻擊的兩個營進展的相對還是很順利。攻擊部隊在炮火的掩護之下,雖然節奏控制的很慢,但卻打的極為穩重。一層層的將日軍工事逐層的剝下。

    實際上小松崎力雄大佐在對手總攻的炮聲一響起,就馬上感覺出不對來。對手白天並未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冒著航空兵的轟炸,爭取一鼓作氣將四十聯隊徹底的擊潰,而是只採取小股部隊發起滲透性的攻擊,讓他明白這只是對手在己方航空兵全力掩護之下,一種試探性的攻擊。他們在積蓄實力,等待著自己航空兵退去後,尋找機會給自己最致命的一擊。

    所以在夜幕降臨,航空兵退走之後,小松崎力雄一邊緊張的調整兵力和部署,一邊心中忐忑不安的期待著黑夜早一點點過去,航空兵能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頭上。

    只是手頭兵力有限,只剩下兩個完整的中隊,以及一個七拼八湊連輕傷員都算得上的中隊的他,這兵力與部署怎麼調整也有限。無奈之下,小松崎力雄只能將主要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正面。

    小松崎力雄並未想到對手並沒有按照常規在自己被其打上最多釘子,尤其是還有大約兩個連的兵力牢牢的釘在自己直線距離不足三十米的正面發起攻擊,而是從選擇側翼上的突破,而將手頭上有限的實力更多的放在了正面。

    他更沒沒有想到,對手在夜幕的掩護之下,將主力秘密迂迴到了自己兵力相對單薄的側翼。當劉長順的總攻全面發起之時,馬上便感覺到自己部署失誤的小松崎力雄一下子便被打蒙了。

    而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部署在正面的主要力量卻是想撤都撤不下來。對手自昨夜便死死的釘在自己正面相距幾乎可以用近在咫尺來形容的兩個連,在對手總攻全面發起之後,便一刻不停的發起雖然攻勢並不猛烈,但卻死纏爛打的攻擊,將自己的主力死死的拖在正面,根本無法回援。

    正面兵力無法調動的小松崎力雄更清楚,自己只部署了一個七拼八揍,連輕傷員都加上才勉強湊足人數的中隊,以及聯隊部的所有馬伕、伙伕以及所有非戰鬥人員的側翼,在對手如此強勢的攻擊力度之下,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而側翼一旦被突破,失去了側翼掩護的四十聯隊也就全都完了。

    現在是摀住了腦袋,又把腳露在了外邊。摀住了胸口又把屁股暴露出去的小松崎力雄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昨晚為什麼要那麼的拚命,若是早一點收縮部隊,也不會一夜便幾乎丟光了四十聯隊的老本,自己現在何至於這麼被動?

    戰局的發展也正如小松崎力雄預想的那樣,他的側翼在對手的猛烈攻擊之下,根本就沒有多長時間便崩潰了。倒不是那些日軍缺乏決死一戰的精神,但奈何對手根本就不給他們決死一戰的機會。

    只要防守日軍的輕重機槍一開始射擊,對手的炮彈便找上門來。攻擊發起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側翼日軍的輕重機槍便在對方不懈餘力的炮火打擊之下損失餘燼,大部分連同機槍手一起在敵人的炮火之下還原成一堆堆的零件。

    剛一開戰,便失去只能基本火力支援,本就兵力不足,現在更是只能依靠步槍與日軍傳統的白刃戰能力,頑強抵抗的側翼日軍最後一次試圖用白刃戰擊潰對手的行動,在對手攻擊部隊密集的衝鋒槍火力打擊之下崩潰不到十分鐘後,四十聯隊的側翼全線的動搖,進而全線崩潰。

    而小松崎力雄想盡一切辦法從正面抽調出的兩個小隊的兵力,還未等趕到作戰地域,便在半路上被對手打出的密集迫擊炮彈雨嚴嚴實實的給捂了一個正著。兩個小隊的士兵,幾乎無一倖免,全部被打在了增援的路上。

    看著被對手打出的照明彈照的一覽無餘,在密集的迫擊炮彈形成的彈雨中掙扎的自己部隊,緊密觀察戰事進展的小松崎力雄不僅搖頭嘆息。這一幕對參加過關內對中國軍隊作戰的他來說,並不陌生,更不是沒有見過。

    只是這一手通常只會發生在支那軍隊的場景。卻沒有想到今兒風水輪流轉,居然會幾乎是原封不動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情景相似,只是受罪的人換了一個對象而已。眼前的一幕,讓小松崎力雄突然想起一句中國的古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只是劉長順並未給小松崎力雄多少時間感嘆。在撕裂了日軍的側翼後,兩個營迅速調整了攻擊的方向,向正在與正面還在堅持的一旅兩個連苦戰的四十聯隊僅剩的兩個中隊後背撲過去。

    而在他們身後,見到自己聲東擊西的戰術成功之後,劉長順沒有絲毫猶豫的除了留下一個營的預備隊之外,將其餘的部隊全部投入到戰場之上,尋找並殲滅被擊潰的日軍殘餘部隊,以保障攻擊部隊的後路安全。

    第一階段戰事進展順利,作戰目標的提前完成,讓郭邴勳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只是為人嚴謹的他,並未放棄對戰事的關注。只要戰鬥一分鐘沒有結束,他就不會放棄關注。

    而相對於現在輕鬆了許多的郭邴勳來說,腹背受敵知道自己堅持的時間已經是可以用分鐘來計算的小松崎力雄則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在側翼崩潰後,馬上便下令將聯隊旗以及所有的軍旗全部焚燒掉。在他看來,這些天皇陛下親自授予的戰旗絕對不能落到對手的手中。

    在焚燒完軍旗之後,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的小松崎力雄利用電台給遠在佳木斯的土肥原賢二中將發了最後一封訣別電後,將所有的電台全部炸燬,密碼本也徹底的燒掉,把所有的通訊兵統統的編入一線作戰中隊。

    同時小松崎力雄給沒有戰鬥力的醫護人員,每人發了一枚手榴彈。至於那些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甚至都無法自由行動的重傷員連同所有多餘的,已經失去主人的武器,則統統的架在一起,澆上汽油一把火燒掉。

    小松崎力雄此刻已經瘋了。在他看來武器是天皇賜予的,絕對不能落到自己敵人的手中。而天皇的武士,更不能成為任對手可以隨意羞辱的戰俘。與那些傷兵的生命相比,皇軍的傳統更為重要。

    做完這一切後,小松崎力雄集中了所有的殘存力量,與正面發起攻擊的一旅實際上僅剩的兩個還有戰鬥力的連隊打起了對攻戰。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能擊潰這對手這兩個連隊,自己也許可以利用對手將主力集中在自己側翼的機會,從正面撈取一個突圍的機會。

    若是打不垮正面之敵,無法突圍,那麼四十聯隊就是死也狠狠的咬下對手的一塊肉。而不想成為戰俘的他,則與自己的部下一樣,端著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站在衝鋒的隊列最前面。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四十聯隊的最後瘋狂

    從望遠鏡中望到小松崎力雄將重傷員與多餘的武器同時架上一把火燒掉的舉動後,還是第一次見到日軍如此瘋狂的劉長順微微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的觀感。【飛& 速 &中 &文& 網】

    日軍的這個舉動,究竟是瘋狂還是與生俱來的獸性?卻是他無法說出來的。而在他身邊,同樣是第一次見到日軍這種瘋狂舉動的王效明也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日軍的這一舉動。剛剛還對戰事進行了一番熱烈討論的兩個人,現在出奇的沉默了下來。

    倒不是他們對這些兩條腿的野獸也多少同情心,但他們沒有想到這些日軍對中國人狠毒,對自己的同胞同樣也照下手不誤。那些被他們丟在大火中活活燒死的重傷員雖然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但畢竟是他們的同胞。他們也真能下得去手。

    只是兩個人的感嘆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便被打斷了。小松崎力雄的催死掙扎,差一點沒有被其得手的反擊,讓兩人不禁暗嘆到底是日軍王牌聯隊,到了眼下這個山窮水盡的情況之下,居然還有能力打自己的反擊。而且攻擊力度還能如此的犀利。

    對於小松崎力雄自己送上門來找打的舉動,劉長順自然不會客氣的照單全收。他都沒有調動部隊增援正面一旅的兩個連隊,而是命令其向後撤退一百米的二線陣地,用火力封鎖日軍跟進的舉動後,直接要通了配屬自己的總部炮兵。讓馬其昌對著正面打上一個齊射。

    看到對手一直插在自己心臟上的兩個連被自己的反擊打的不斷後退,似乎看到突圍成功希望的小松崎力雄大佐,正要繼續跟進,試圖一舉打垮對手這兩個步兵連,給自己打開一條突圍之路時。一陣從天而降的炮彈,將他和他僅剩的部下結結實實的蓋在了被一旅兩個連讓出的陣地上。

    壓根沒有想到對手會在夜間,在敵我距離不到一百米的情況之下開炮,而沒有防備的小松崎力雄與他的部下被炸的血肉橫飛。等炮擊結束後,小松崎力雄悲哀的發現自己僅剩的兵力,在對手這陣子出其不意的炮擊之下,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說其餘的四分之三,統統的被炸上了天。

    一下子丟掉了幾乎所有兵力的小松崎力雄再看到剛剛還被自己打的節節後退,現在卻又圍了上來的對手後,咬咬牙端起步槍帶頭第一個迎了上去。而在他身後的部下,見到自己的長官衝了上去,也絲毫沒有畏懼的迎著此時佔據絕對優勢的對手衝了上去。

    小松崎力雄想要打一場肉搏戰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那也要看對手給不給他這個機會。當小松崎力雄帶著僅剩的殘存力量好不容易接近到對方不足五十米之時,對方的隊形之中卻突然飛出一批手榴彈,狠狠的砸在了日軍發起最後決死衝鋒的部隊身上。

    等手榴彈爆炸的硝煙散去,對方手中的輕機槍與衝鋒槍幾乎在同一時間打響。密集的彈雨將最後幾十名試圖跟著自己長官做最後衝鋒的日軍打成了蜂窩煤。

    僥倖逃過了炮火打擊,又很幸運的逃過手榴彈爆炸,當衝到距離對手已經不足三十米距離時候,小松崎力雄大佐的好運終於到了頭。對手迎頭打來的密集衝鋒槍彈第一個便將他打成了篩子。

    心有不甘,幾乎可以說是死不瞑目的小松崎力雄大佐,已經失去往日光彩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對手,死活不願閉眼。

    而他的對手卻不管他能不能合上雙眼,在看到他領章上的大佐軍餃後,很是惋惜了一番到手的功勞卻飛了後,摘下他的領章、手槍、軍刀後,並未給他特殊的待遇,將他和他的部隊集體的扔在一個大坑中一起埋掉了。

    將軍石山一線的戰事隨著四十聯隊全軍覆滅而徹底的平息下來。在這邊的戰事結束後,楊震拒絕了郭邴勳北上增援的建議,而是命令除了王光宇的一旅返回興山地區休整外,劉長順所部立即南下收復被日軍佔領各地。

    接到命令,劉長順與王效明率領所部立即南下,先後收復之前主動放棄的湯原縣城,以及湯原縣南部各重鎮。並以小股部隊不時渡過鬆花江向南岸發起試探性的攻擊。

    實際上接到郭邴勳北上增援的建議時,楊震已經對二十二聯隊全線展開攻勢。在將軍石一線戰事結束後,楊震可以很放心的將目前停留在鶴立一線,之前準備隨時南下增援的幾個獨立團抽調東進。楊震將幾個獨立團調到樺樹筒子一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拿這個已經兩天沒有進食,甚至連可以飲用的清潔水都已經快用光了,現在是饑寒交迫的二十二聯隊練手。

    柴世榮與王汝起兩個人小半夜的攻勢,雖然不盡如人意,未能將二十二聯隊主力一舉擊潰。尤其擔任側翼迂迴的柴世榮的進展還不如正面的王汝起大。但經過小半夜的激戰,還是在天亮之前將二十二聯隊壓縮至東西長不過五百餘米,南北寬不足二百米的狹小地域內。

    若是西大條胖大佐不想在被趕回沼澤地那個爛泥坑,他只能死死的固守這塊狹小的地域,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過來的援軍。可援軍什麼時候能到,他是一點底也沒有。

    那片該死的沼澤地吞噬的不單單是他的炮兵和重武器,還有備用電台。二十二聯隊的幾部電台不是進水損壞,就是被迫丟掉。在昨夜的激戰中,二十二聯隊僅剩的一部電台又被對手一發迫擊炮彈與通訊兵一起還原成了零件。沒有了通訊手段,與上司失去了一切聯繫,恐怕自己現在到了什麼地方,根本博中將都不知道。

    已經與師團部失去聯繫很長時間的他,還不知道根本博中將與二十四師團部早已經回歸天照大神懷抱的西大條胖大佐,還在盼望著根本博中將能早點將自己與二十二聯隊救援出去。

    而軍司令官,除了偶爾派飛機過來空投一下命令催促自己的加快速度之外,什麼實際上的支援都沒有。被壓縮在狹小地域幾乎動彈不得的西大條胖大佐,手裡拿著剛剛空投下來的可以與軍司令部直接聯繫的密碼本和又一次催促自己前進的命令,簡直是哭笑不得。現在手頭上連一部電台都沒有的自己,要這個密碼本有什麼用?難道用來燒火不成。

    在西大條胖大佐看來,這本密碼本還不如空投下來幾個飯糰更能解二十二聯隊燃眉之急。這部隊已經兩天兩夜水米未打牙了,在這麼打下去,得不到補給。不用對手來攻,就是餓也把二十二聯隊餓垮了。

    對於眼下的形勢,早已經沒有了當初走出沼澤地,可以作為奇兵出現在對手側翼,可以與正面作戰的師團主力配合,一舉擊潰對手為此次作戰建首功的興奮勁了。現在什麼都缺,想走走不了,戰又不能戰的西大條胖大佐幾乎是一籌莫展。

    突圍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對手雖然戰鬥力不強,但那股子死纏爛打的勁頭,讓他根本就甩不開。昨晚上小半夜激戰,自己非但未能擺脫對手的糾纏,反倒自己被人多勢眾的對手給圍了了起來。

    接過衛兵遞過來的水壺,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壓制一下饑腸轆轆的肚子,將水壺丟回衛兵手中後,對著自己面前的兩個大隊長道︰「我們不能在等了,在等就算餓也將我們餓垮在這裡了。最後一部電台損失後,我們已經與上司失去一切必要的聯繫,至少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任何的援軍與補給。」

    「要是在坐等下去,我們就是坐以待斃了。必須突圍,就算沒有空中掩護也要突圍。衝出去也許還有一些希望,要是繼續困守在這裡,恐怕我們就都得完蛋。」

    對於西大條胖大佐突圍的想法,二十二聯隊第一大隊長河野洋平皺了皺眉搖頭道︰「連隊長閣下,突圍是必須的。但我們現在怎麼突圍?每個士兵現在手頭上平均不足三十發子彈。輕機槍子彈不足一個基數,至於重武器不用我說了吧。」

    「我們的所有輜重全部都丟在了那片沼澤地中。部隊現在已經斷糧兩天了,士兵現在只是在依靠皇軍固有的堅強意志在勉強維持作戰。如果突圍,我們士兵的體力根本就支撐不了。在彈藥匱乏的局面之下,我們只能依靠皇軍的白刃戰優勢去突圍。」

    「但是聯隊長閣下,您說按照我們的士兵現在走路都雙腿直打晃的情況,我們拿什麼去與對手拼刺刀?要突圍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讓士兵吃上一頓飽飯,可以有體力去與對手廝殺。否則按照我們現在的情況,別說突圍,就是對手敞開一條大路讓我們跑,我們都跑不了多遠。」

    「而且我們往那裡突圍?我們與師團部已經失去聯繫兩天,周圍敵情不明。向北那是敵軍的腹地,向南師團主力是否還在將軍石一線?難道我們還要反身回去,繼續走那片爛泥塘不成?」

    對於河野洋平的話,西大條胖大佐雖然知道這是實情,但卻無可奈何。突圍也許有能有一條生路,不突圍留在這裡只能是死路一條。西大條胖大佐堅持突圍,因為在他看來,突圍也許能有一條生路,總比在這裡全軍坐以待斃的強。

    對於河野洋平的反對,西大條胖大佐搖頭道︰「河野君,你說的我也明白。但在沒有援軍,沒有補給的情況之下,我們無法在這裡長期堅持。軍司令部雖然給我們空投下來可以與軍司令官直接聯繫的密碼,但我們現在手頭一部電台也沒有,就是想要求空投都沒有辦法。」

    「這次作戰軍司令部的反應明顯很遲鈍,除了空投命令敦促我們前進之外,便是連一個敵情通報都沒有給我們。師團主力的進展如何,更是連一點音訊都沒有透露。我們接到密碼到現在還沒有與其聯絡,他們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出不對來。」

    「我真不知道帝國怎麼選了這麼一批飯桶來組建第五軍。我們目前面臨的境地,他們不應該一點察覺沒有。可你們看,自我們走出沼澤地到現在,除了敦促我們向南攻擊前進的命令之外,我們連隻言片語都沒有得到。」

    「在繼續在這這裡等下去,等待我們的只有死亡。為帝國、為天皇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是我輩軍人的榮耀。但我們不能全部活活的餓死在這裡。現在看突圍是必須的,而且不能耽擱。」

    「從昨天下午的遭遇戰,到現在我發現對手雖然兵力眾多,至少超過我們兩倍,但其實際的戰鬥力並不強。從戰術動作上看,應該是以新兵為主。而且白天作戰時,他們的攻擊很謹慎。只要我們的飛機一出現,其攻擊勢頭必定大減。看來他們對我們的航空兵還是很有顧忌的。」

    「所以白天突圍,我們雖然要擔一些風險,很容易被敵人識破我們的戰術意圖。但我們卻可以借助其白天對我們航空兵的顧忌,全力突圍。雖然其他方向敵情不明,但有一個方向我卻知道他們那裡絕對不會有埋伏。」

    說罷,西大條胖大佐打開作戰地圖,指了指東邊,自己丟掉了幾乎所有重裝備與輜重的那片沼澤地道︰「如果說他們對我們的突圍一點防備沒有,這不可能。但如果說他們在這個方向也有防備那就不可能。他們絕對不會料到我們還會選擇這條路線突圍。」

    看著西大條胖大佐指著的那條路線,河野洋平與第二大隊大隊長田阪八十八不由的一愣,隨即以一種吃驚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他們懷疑西大大佐是不是餓糊塗了,那片沼澤吞嗤了自己一個多中隊不說,二十二聯隊幾乎所有的輜重都丟在裡面了。他怎麼還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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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八章 永失吾愛

    看到兩個部下疑惑的目光,西大條胖大佐相當自信的笑道︰「這片沼澤地的確讓我們損失慘重,但這些天打轉轉下來,我們畢竟也大致摸清楚了這裡的情況。這片沼澤地面積雖大,但並不是沒有路。」

    「我曾經讓人仔細審訊了昨天將我們帶出來的那幾個他們的叛徒,並在這片縱橫湯原、蘿北、鶴立東部地區沼澤地中找到了一條足可以將我們帶出去的路。只要我們順著梧桐河的流向,向南越過這片沼澤地,就可以直接抵達松花江南岸。到了松花江岸邊,我們也就安全了。」

    說到這裡,西大條胖大佐揮了揮手道︰「把僅有的三匹馬都殺了,讓每個能作戰的士兵至少能喝上一碗肉湯。一個小時後,全軍集中所有兵力,利用對手戰場經驗不足的有利條件,向東全力突圍。」

    應該說西大條胖大佐的戰術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只是半天加上一夜的戰鬥,但他卻摸清楚了對手的實力。而且他選擇的突圍方向也沒有錯,對方根本沒有預料到他會返身在進沼澤地。

    實際上本來在等著回興山要塞補充彈藥的火箭炮團趕回,在發起總攻的楊震,在接到一線部隊上報的日軍開始殺馬的報告後,就已經準確的判斷出日軍要突圍。並以最快的速度調整了部署。

    在楊震看來,既然日軍要突圍,那麼自己正可以順勢而為。根據日軍的動作,採取必要的戰術。既然硬啃有些吃力,那還是採取圍三缺一,在追擊之中殲滅敵軍的戰術為好。但他沒有預料到日軍居然會沒有走自己有意虛留出來的生路,而是調頭集中所有兵力全力向東邊的沼澤地突圍。

    從楊震到下邊的部隊幾乎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日軍會向東突圍,在東邊只部署了作為警戒的一個連在極短的時間便被日軍擊潰。在不顧傷亡,強行衝開幾乎是措手不及的阻擊部隊抵抗後,二十二聯隊殘部在西大胖條大佐的率領之下揚長而去。

    等楊震反應過來的時候,丟棄了幾乎所有傷員的二十二聯隊殘部已經逃進了沼澤地。西大條胖大佐沒有咬自己下的餌,而是雖然顯得有些狼狽,卻是成建制的跑了,讓楊震極為感覺到意外。因為他知道,無糧的日軍再次進入沼澤地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楊震不信日軍有當年紅軍吃草根、啃皮帶走出草地的本事。那麼日軍冒險重新進入沼澤地,應該還是有他們的目的。就像楊震從來就不相信日軍會無的放矢一樣,他不相信以日軍一貫的作風,寧願活活餓死在沼澤地裡面也不願意與自己硬拚到底。

    西大條胖大佐這一手,可謂是玩的極為漂亮。不僅將剛剛趕來準備用已經餓的東倒西歪的二十二聯隊練手的楊震編成的十個獨立團中,除了已經補充進主力部隊之外其餘的幾個晾在了一邊。還讓楊震生出了一股子芒刺在背的感覺。

    儘管楊震想要摸清楚日軍重新進入沼澤地的目的,但面對梧桐河兩岸幾乎是無邊無際的這片沼澤地,他也不願意輕易的冒險。在猶豫了好大一會後,他才調動了一個精幹連在當地精心挑選出的嚮導的引導之下,小心的黏在日軍身後。

    只是得到回報後,楊震卻吃了一驚。二十二聯隊儘管又在沼澤地中扔了幾乎一個中隊的兵力,卻居然在沼澤地裡面趟出了一條路。順著梧桐河直接抵達松花江後,渡江返回了江南逃出生天了。

    日軍在沼澤地中摸出了一條路,這就意味著這片幾乎成為自己天然屏障的沼澤地將不在安全。這也就意味著日軍隨時可以通過這條沼澤地迂迴自己的側翼。而自己必須在今後至少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將這裡作為一條主要的防禦陣地。因為這裡距離松花江太近了。沼澤地的南段與松花江相連。只要有路,日軍可以隨時渡江迂迴自己的側翼。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就在正為自己一個天然屏障失去了效力,而有些憂心忡忡的楊震,在剛剛返回興山要塞司令部後,又從張鎮華那裡得到了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

    已經成為自己未婚妻,原本在這場戰鬥之後就準備結婚的張婷在三天前,在遭遇敵機轟炸時為了掩護傷員犧牲了。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連續長時間的鏖戰讓本已經身心疲憊的楊震當即一頭暈倒。

    見到楊震暈倒,張鎮華當即便慌了手腳。還是在兩天前接到消息後,便急忙趕回的總指揮經驗老道,立即將楊震指派給自己的保健醫生調了過來。經過好一陣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擠壓心臟的搶救總算將楊震弄醒了過來。

    看著已經清醒過來,卻面色異常蒼白的楊震,總指揮猶豫了一下後對著楊震道︰「你別怪彭定傑與張鎮華,他們瞞著你,是我的主意。當時你正在前邊指揮作戰,我擔心張婷犧牲的消息會影響到你。所以才一直瞞著你。」

    對於總指揮的歉意,楊震微微的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沉默良久,楊震才道︰「她應該還沒有下葬吧。她現在在那,我要去看看她。」

    總指揮看著至少表面上顯得很平靜的楊震,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個未婚夫沒有回來,我們怎麼輕易的便下葬?好在現在天氣已經開始漸漸的轉涼了,屍身能夠放的住了。現在小張就停放在醫院的一間屋子裡面,已經清洗完畢,就等你回來。」

    聽到總指揮的回答,楊震微微的點了點頭。一向性子堅韌,即便在身負重傷的時候,也沒有要人攙扶過的楊震這次沒有拒絕小虎子的攙扶,跟在總指揮的身後向著暫時寄存張婷屍體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進到屋子裡面,看著已經佈置好的靈堂,和一邊擺放著的厚重棺木,猜測出這一定是總指揮交待佈置的楊震艱難的轉過身向總指揮道︰「總指揮,多謝您了。您有心了。」

    楊震只說了這幾句話後,便轉過頭看著停放在靈床上的張婷再未發一聲。看著一言不發的楊震,張鎮華走上前道︰「司令員,張副部長在日軍空襲的時候,為了保護傷員,被俯衝的日軍飛機擊中,整個後背都被打爛了。」

    「傷員雖然搶救下來了,但張副部長她卻。我們也曾盡全力搶救,只是我們的醫療條件實在有限。對不起司令員,我們沒有能挽回張副部長的生命。」

    說罷,張鎮華從隨身的挎包中掏出了一支擦的 明瓦亮,一看就知道主人很珍惜,日常保養的極為仔細的女士用掌心雷手槍和一本日記本交給了楊震道︰「這是在整理張副部長遺容的時候,從她的身上發現的。」

    楊震接過張鎮華遞過來的手槍,摸了摸這支擦的 亮的槍身。這支槍是在楊震打下佳木斯繳獲後送給張婷的。他還曾經開玩笑說這支槍是給她用來防部隊中那些色狼用的。只是如今槍在而人已經不在了。

    楊震將這支手槍小心的貼身放好後,轉過頭對身邊的幾個人艱難的笑了笑道︰「現在我想和我的未婚妻單獨呆上一會好不好?前邊的戰事已經大體結束,剩下的還請總指揮與郭參謀長還有王旅長多把握一些。」

    看著楊震蒼白的面容,總指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將楊震自己一個人留下後,帶著其他人退出了張婷的靈堂。不過總指揮在退出靈堂後,在外邊留下了一個醫生,並再三交待小虎子一定要多注意屋子內的情況,有什麼事情立即匯報。

    退出靈堂後,彭定傑憂心忡忡的的對總指揮道︰「總指揮,自從與司令員相遇以來,已經一年有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司令員如此失態過,如此心力交瘁過。之前無論形勢再艱難,再危險也是遊刃有餘。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將司令員自己留在裡面能行嗎?」

    彭定傑的話音落下,張鎮華走到總指揮身邊,語氣極為自責的道︰「總指揮,小張出事都怪我。要是我當初能攔著她,不讓她上去將她留在後方醫院。那怕是多派幾個人保護她,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對於張鎮華自責的話,總指揮擺了擺手道︰「這事情怪不得你。誰也不想出這個事情,但現在是戰時。這不是在前方、後方就能避免的。你不要過於自責,司令員也不會因為此事怪罪你的。」

    說到這裡,總指揮嘆息一聲︰「讓他們獨自呆一會吧,畢竟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如今卻是天人兩隔了。不管怎麼樣,這個心結要他自己去打開,別人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不,是我們要相信他一定能走出來。」

    說罷,總指揮又轉過頭凝視了一會那間屋子後,轉身離開了。彭定傑與張鎮華看的出來,總指揮的心情很失落。想想總指揮之前苦心捏合兩人的舉動,兩人搖頭嘆息一聲,又叮囑了幾遍醫生與小虎子後,才轉身離開。

    對於外邊幾個人的談話,正凝視著張婷已經清洗乾淨遺體的楊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心很痛,是那種撕心裂肺一樣的痛。回想起自五道嶺子鐵礦第一次相會以來兩人之間的每一次交集,回想起張婷那總是帶著一抹期待的目光,楊震的感覺到自己心在流血。

    輕輕親吻著張婷已經冰冷的面孔,將自己未婚妻已經很僵硬的身體緊緊的摟在懷裡,楊震不知道自己的眼淚什麼時候落了下來。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接受張婷的感情,一直在拖著。如果早點接受她的感情,早點結婚,也許就不會讓她帶著遺憾走。也能讓張婷過上哪怕是幾天她認為的幸福生活也好。

    抱著張婷的屍體,楊震心中升起無限的悔意。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愧對一個人。之前張婷還在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甚至對總指揮這種半包辦的婚姻態度有些不滿。對張婷的芳心視而不見。

    但當人已經不再了的時候,他審視自己的內心,卻發現自己錯過了自重生以來最重要的一個人。當自己已經失去的時候,,他才在自己痛到幾乎流血的心裡認識到自己早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之前只是自己有意的在逃避而已。

    楊震淚流滿面的抱著張婷的屍體,一邊親吻著愛人已經冰冷的臉龐,一邊低聲的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我真正正視自己的感情時,卻已經永遠的失去了你。我現在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天接受你的感情。哪怕是一天,我們能共同生活一天也好。你也不會帶著遺憾走。」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去珍惜你。我是一個混蛋,徹徹底底的混蛋。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辜負了你的愛。我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倒流,能夠好好的疼愛你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好。今生我們無緣,來世我一定加倍愛護你,將你呵護在手心裡,只要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楊震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抱著張婷的屍體靜靜的整整坐了一夜,也整整流了一夜的淚。曾經以為自己見過無數的死亡後,早已經堅硬如鐵,不會在為任何事情感傷的心,卻在短短的一瞬間被擊破了。

    外邊的小虎子幾次想要進去看看情況,但最終還是沒有敢打攪楊震。只能擔心在外邊急的團團直轉,卻毫無辦法。直到見到從前線返回的郭邴勳後,他的心才微微定了一些。

    因為小虎子知道,整個部隊數萬人馬,被司令員認為知己的只有郭參謀長一人。總指揮對於楊震來說,更像是一個老師、一個兄長。他教會了楊震很多為上位者應該明白的道理,但卻稱不上知己。

    李延平對於楊震來說更是一個是一個工作上的好搭檔,好幫手,但卻同樣稱不上知己。能讓司令員引以為摯交的,可以交心的也只有郭參謀長一人。

    兩人不單單在作戰上是一對好的搭檔,更在私下是無話不說的好友。如果說楊震下定決心,整個部隊能勸得住他的,只有郭邴勳一人。小虎子希望郭參謀長好好的勸勸司令員,不要太過於傷感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七十九章 這不是意外是陰謀

    一趕回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後,郭邴勳也不由的大吃一驚。留過洋,在對待感情上有過深刻體會的郭邴勳早就看出來楊震並非不是對張婷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他對這種上級採取半包辦的手段促成的婚姻,有些反感而已。

    實際上郭邴勳一直認為,總指揮的意思是好的,但是採取的方式不太適合。如果他放任張婷主動去追求,只是在適當的時候幫上一點忙,兩個人恐怕早就走到一起了。張婷性子潑辣。是典型的關東女子,敢愛敢恨。一旦愛上一個人,絕對會主動大膽追求。

    如果放任兩個人自由戀愛,恐怕這件事情至少不會拖延到現在。只是可惜他採取的方法不對,死拉硬拽反倒引起了楊震心中無言的反感,才造成了拖延。

    對於楊震的性格,與他在一間牢房內蹲了相當長的時間的郭邴勳實際上要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知道楊震的脾氣有些吃軟不吃硬,其性格極為堅韌,屬於外剛內柔的那種人。如果你強按著他低頭,他反倒會死扛到底。若是你採取側翼迂迴的戰術,他弄不好會先服軟。

    郭邴勳回來之後,並未立即去見楊震。而是在與總指揮、彭定傑與張鎮華談完詳細情況,後又找與張婷一起行動的人調查了整整半夜後,郭邴勳才來到張婷的靈堂。

    看到小虎子擔憂的眼神,郭邴勳拍了拍他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而自己在沉思了一會後,最終還是走進了張婷的靈堂。

    郭邴勳走進來的時候,卻聽到緊緊抱著張婷屍體的楊震口中卻少見的在唱著一支他從未聽過的歌。雖然曲調和歌詞顯得很傷感,但仍舊可以清晰的聽得出來這是一首情歌。而且郭邴勳從還是第一聽到這種曲調中還斷定這不是國內現在任何地方有過的民間曲調。

    除了軍歌之外,郭邴勳還是第一次聽到楊震少見的沒有跑調唱完一首歌。他聽到的出楊震唱的很用心,很仔細,用情也極深。根本就不像他之前表面上露出的那種對這段婚姻那種推脫。

    「當月光灑在我的臉上,我想我就快變了摸樣。有一種叫做撕心裂肺的湯,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閉上眼看見天堂,那是藏著你笑的地方。我躲開無數個獵人的槍。趕走墳墓爬出的憂傷。」

    「為了你,我變成狼人摸樣。為了你,染上了瘋狂。為了你,穿上厚厚的偽裝。為了你,換了心腸。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希望可以感動上天。」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當我在踏過這條奈何橋之前,讓我再吻一吻你的臉。」

    聽著楊震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唱著這首哀婉的情歌,想起自己犧牲在刑場上的未婚妻,郭邴勳眼楮有些絲潤了。只是他很快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走到了楊震的身後。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楊震輕輕的放下手中張婷的身體。他放的很小心,似乎怕驚醒只是在沉睡中的張婷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好張婷後,楊震才輕聲的道︰「你怎麼也回來了?」楊震雖然沒有回頭,但卻從身後的腳步聲就知道來的究竟是誰。

    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看到楊震將懷中的張婷放下,郭邴勳才走到他身後輕聲道︰「人生不如意之處十之。有些事情、有些人在的時候不知道去好好的珍惜,等永遠的失去後才發現自己心疼,才知道去珍惜。」

    「司令員,逝人已去,活著的人終歸還是要活下去。不管怎麼說,路還是要接著走下去的。司令員,我不想勸你說什麼節哀,那是虛頭話。但有一句話還是要說的,張婷她不會希望你這樣,更不願見到現在的你。你是一軍之首,你要調整好你的心裡狀態。」

    楊震轉過身來看著這位自集中營中相識後,便相扶相攜一起走到今天的摯友,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又轉過身看著張婷的遺容,沉默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老郭,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郭邴勳聽罷楊震的話,無言的拍了拍楊震的肩膀道︰「司令員,給小張入殮下葬吧。不能總怎麼拖著。現在戰局雖然穩定了一些,但大的環境還未改變。日軍遭受如此重挫,是不會甘心的。我想他們的反撲已經快開始了,時不我待啊。時局不會給我們太多哀傷的時間的。」

    等楊震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郭邴勳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隨身的挎包中掏出一張紙來交給楊震道︰「司令員,小張這次遇襲而犧牲不是偶然。日軍空襲是有針對性目的的,很明顯就是針對我們的後送傷員的醫療隊的。」

    「醫療隊後送傷員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按照日軍飛機活動慣例,這個時間已經是日軍飛機回撤的時候了。而且那幾天日軍飛機轟炸的重點一直在將軍石一線,對於其他方向只有偶爾的騷擾。」

    「但據那天與小張一起後送傷員的人說,那天本來並未發現日軍飛機。但在後送傷員的隊伍剛一撤至永新屯一線時,突然從雲層中鑽出數量高達十六架之多的日軍專門用於對地精確轟炸的九七式俯衝轟炸機。」

    「這六架日軍飛機不僅對著後送傷員的隊伍反覆轟炸,在轟炸結束後,還利用機載機槍對著後送隊伍反覆的掃射。從日軍的行動來看,其似乎專門有針對目標。因為據小張的警衛員報告,日軍的飛機飛的極低,其掃射時候的重點不在傷員身上,而好像專門針對隨行的醫護人員一般。」

    「從日軍的行動特點來看,其很可能得到了精確的情報。而且他們敢肯定這支隊伍中有我軍的高級幹部。否則也不會在黃昏天色漸黑的時候,冒著夜間無法返航的巨大危險,調派這些續航力不足但轟炸精度極高的俯衝轟炸機參戰。除非有一點可以解釋,他們有預定目標。」

    「而且從其將轟炸、掃射的重點放在隨行的醫護人員身上,而不是無行動能力的傷員上來看,他們甚至可以肯定這支隊伍中有小張。也就是說,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雖不是直接針對你,但也是針對你而展開一場陰謀。」

    「你的行蹤是嚴格保密的,身邊的幹部以及工作人員雖不能說都經過嚴格考驗的。但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想要查到你的準確行蹤,日軍除非在我軍高層,或是你的身邊安插上一個地位足夠的釘子,否則並不容易。」

    「但小張是後勤部副部長兼軍醫處長,保密級別本身就低於你。她的行蹤很好查。而且她除了本職工作之外,還一直協助彭定傑與張鎮華管理軍需被服,認識她的人很多。」

    「九一八事變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日軍在東北的根基深厚,其耳目的靈敏性遠不是我們可以相比的。對於我們高層的情報雖然搞不到手,但是你與小張訂婚的消息,他們不會弄不到。」

    「他們搞不到你,便針對小張下這個殺手,就想通過這件事情打亂你的心智。讓你的思維被這件事情牽扯進去,就算不能擾亂你的心智。但至少也要牽扯你部分的精力,打亂你的思維。這一手心理戰好毒啊。」

    聽到張婷的犧牲並不是單單的一場意外,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之後,楊震卻並沒有失態。但儘管沒有當場失態,但楊震心中的震驚與憤怒卻是外人難以想像的。這次是針對張婷,下次那?該輪到誰了,總指揮,自己還是其他高級幹部?

    楊震很難想像自己部隊會成為一張漁網,還是那種網眼張的很大的漁網。不僅連魚都放跑了,就連蝦兵蟹將都抓不住。

    看著楊震陰晴不定的臉色,郭邴勳嘆了一口氣。部隊底子太薄,各種人才奇缺。很多人都是身兼數職不說,甚至有相當的一部分人都是臨時被派出去負責的。不僅沒有經驗,甚至連工作很長時間都摸不到頭緒。

    自己雖然培養出了一批通訊人才,臨時解決了燃眉之急。但這些人也只能僅僅擔任收發報,對電台的維修、保養,卻還需要長時間的培養。而且眼下部隊缺乏的不單單是通訊人才,反特、諜報、保衛,甚至政治部的宣傳幹事都奇缺。

    自己身為統帥數萬人大軍的參謀長,卻因為人手奇缺,還要在政治部臨時兼任攝影幹事之外,還要兼職沖洗等所有的工作。

    而楊震更是要除了指揮大軍作戰之外,還要充當爆破、狙擊等數種教官。這在一支正常的部隊之中,那裡會出現這種極為不正常的情況?

    之前作戰行程短,基本上都在基地附近作戰時還不覺得。但這可以說大範圍迂迴作戰時除了一線野戰部隊之外,其他地方暴露的問題太多。除了蘿北縣大隊出現的不穩甚至是叛亂的事情之外,後勤運輸、彈藥的補充、傷員後送,甚至糧食的供給都出現了問題。

    現在部隊後勤部的人員主要由原二路軍的後勤人員組成,這些習慣了打游擊,走那吃那的人員很明顯不適闔眼下大兵團作戰補給要求。前沿撤下來的傷員遲遲無法後送,前沿部隊在消耗空攜行的彈藥之後,補充彈藥也經常無法按時到達。

    甚至在原來使用意大利造六五子彈步槍,還未來得及換裝的獨立團被抽調上前線時,後送的補給彈藥居然是日式的六五子彈。兩種子彈口徑雖然都是六五口徑,但這兩種子彈根本就不能通用。

    而炮兵彈藥的補充更是一塌糊塗。除了火箭炮彈外形過於特殊而無法搞混之外,山野炮的補充也屢次出現問題。本應該補充給各旅直屬炮兵營的山炮彈,被送到直屬野炮團。而直屬野炮團收到的卻是自己野炮無法使用的同為七十五毫米的山炮彈。

    與後勤的混亂相比,反特、情報工作更是嚴重滯後。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支強大的反特部門,張婷的犧牲本來是可以避免的。郭邴勳可以肯定,沒有地面的指示和情報,就算日軍有意想要實施謀殺,但也不可能出現的如此精準。

    從日軍這一系列動作來看,郭邴勳可以肯定自己部隊之中現在很有可能有對手設下的釘子。而且這個人應該是有一定職務的,否則不會對傷員後送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準確。

    不能說此次作戰後勤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與這個釘子有關係,但郭邴勳可以想的出來,後勤陷入一定的混亂,至少部分與這個傢伙有關係。而且他不是一個人,很有可能日軍在整個自己根據地內部有一張情報網。

    郭邴勳可以肯定,對手並不是用電台傳遞情報。因為他一直安排了一部大功率電台,專門監聽江南日軍動向,以及根據地內所有電台信號。但從未發現過根據地內部有異常的電台信號出現。所以郭邴勳一直認為對方並不是通過電台傳遞情報的。

    如今根據地內複雜的局勢,尤其是張婷的犧牲,更讓郭邴勳感覺到組建一個強有力的反特部門已經刻不容緩。只是想法不錯,但這成熟可靠的人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章 將計就計

    相對於郭邴勳對根據地內嚴重的特情憂心忡忡,楊震卻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面。對於郭邴勳想讓張婷早些下葬的勸告,楊震凝神思考了一會道︰「按照你的意思,明天就將張婷下葬。不僅要下葬,還要搞點儀式。但我就不出席了,小鬼子不是想用殺害我身邊的人來擾亂我心神嗎?那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聽到楊震這麼一說,郭邴勳不由的一愣。已經與楊震心意相通的他,楊震一開口他就明白了楊震的想法。只是當郭邴勳看到楊震說這番話時,臉上出奇的平靜時候,郭邴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楊震轉過身輕輕的撫摸著張婷身上穿著的嶄新軍裝的臂章良久才道︰「至於我們自身內部的問題也要抓緊時間解決。不過在解決之前先讓這個隱藏的很深的傢伙之前,咱們也得讓他幫幫忙不是?」

    「老郭,你一會傳出話去,就說我因為傷心過度,正處於昏迷之中。除了總指揮與政委、幾個常委知道外,別人你不要告訴實情。就是幾個分區司令員和旅長、政委都不要告訴。軍區的軍事行動由你和李政委全權指揮,由你負總責。調王光宇回總部協助你。」

    「另外,你下發一個命令,由軍區趙副司令統一指揮三分區部隊、第三旅負責湯原南部、西部的戰事。由趙尚志、杜開山、陶淨非三人組成軍區南線指揮部。趙副司令負責,所有軍事行動由三人協調指揮。」

    「另外,你將獨立六團調撥給一路軍,告訴他們總司令與政委,就說這是我的請求。請他們就地駐紮在二分區,除了協助二分區繼續警戒黑河方面的日軍之外,對二分區自身也要進行嚴密的監控。如果發現二分區有什麼異常,可以直接繳械。這些話你單獨私下與他們說,並請他們保密。而且這件事就不要告訴總指揮了,那些人畢竟是他的老部下。」

    「你就說對於他們的人品和黨性,我楊震信的過,吉東軍區信的過。這次我希望他們能與我們共赴難局。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幫我們渡過這一關,他們按照中央指示,擬議成立中的朝鮮獨立支隊我們全權按照他們的要求撥付武器。全部按照我們自己一線主力部隊的同樣配備,撥發武器。」

    對於楊震的佈置,郭邴勳眉頭微微一跳,有些心驚肉跳的看著楊震道︰「司令員,你不擔心會出現大亂子?還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之下?現在日軍新的援軍很有可能已經在路上了。小鬼子弄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不會沒有後手。」

    看到郭邴勳一臉的擔憂,楊震微微一笑道︰「只要三個野戰旅不亂,我們就什麼也不用怕,更不用擔心。三個旅的旅長兩個是我們一起從鬼子那裡衝出來的,絕對可靠。至於王光宇人品不用多說,總指揮的老部下。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而三個分區之中,你去下命令,調已經調到總部任政治部副主任的原二軍五師長任一分區司令員兼政委,原一分區司令員柴世榮調任總部任副參謀長。這件事情你與總指揮和政委商量一下,調令讓政委下,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意思。」

    說罷,楊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部隊擴充發展太快,現在是魚龍混雜,是時候該清理清理了。只要有三個野戰旅在手,你什麼都不要擔心。另外不要怕亂,亂了我們才好下手不是?才有理由整頓一下早就該整頓的部隊不是?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麼人能在我的部隊中掀起大風浪來。」

    「至於你說的反特一事,中央從社會部抽調的部分精英已經抵達江北,這一兩天就要抵達蘿北。老郭,你從三個野戰旅中各抽調一個老兵排,記住一定要挑選軍齡在半年以上,絕對可靠的人。調歸中央來人指揮。有了他們在,我想這只螞蚱還能蹦多久。」

    「老郭,你去安排一下,讓總指揮的保健醫生給我掛一點什麼葡萄糖、鹽水之類的東西。現在醫務處只有總指揮這個保健醫生可以相信了。不過這個醫生在戰事結束之前,一定要嚴密監控起來。絕對不能讓他將我的實際情況洩露出去。」

    說罷,楊震轉過身看著張婷的遺容,背對著郭邴勳沉默良久才道︰「老郭,我並非是要將吉東軍區打造成我姓楊的私家軍。但他是我們共同創造,並一點點的強大起來的。我們在其中傾注了多少心血,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支隊伍是大家的,是黨的,不是我楊某人的。我絕對不允許一兩個臭蟲將這支隊伍給毀了。」

    「此次不僅要將日偽部署在根據地內的諜報網一網打盡,還要打破日軍利用此次陰謀,對我軍抗日根據地實施大規模清剿。老郭,這段時間之內你給我專門調撥一部電台,收發報人員一定要選擇最可靠的,由我親自掌握。另外,你一定要抓緊時間補充部隊,將之前三個野戰旅的缺額在最短的時間補足。」

    「另外,在湯原境內想辦法組建一批民兵團。告訴那些人,他們是離土不離鄉。他們的任務就在湯原本地作戰。」

    對於楊震這個瞞天過海,將計就計的部署,郭邴勳仔細琢磨了一下,卻發現大有可行。如果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就算不能將小鬼子的真實部署搞出來,至少也可以將根據地內的日偽特務網一網打盡。

    感覺出楊震這個計畫大有可行的郭邴勳,立即毫不猶豫的蹲下,與楊震關於此次各項計畫研究起來。等事情大致有了一定的思路後,郭邴勳立即發揮出自己的演技,一把抱住裝昏的楊震語氣急切大喊道︰「司令員,你怎麼了?」

    郭邴勳的聲音很大,按照這個音量,若說把死人都驚動了,那是扯淡。但司令部不大的院子裡估計沒有人聽不到。

    裝昏倒在他懷裡的楊震看著郭邴勳裝出來的一副焦急神色,聽著他急切的,甚至有些嘶啞的喊叫聲,暗暗的豎了一下大拇指道︰「老郭,你這個傢伙不去文工團去兼職演員,實在是政治部的巨大損失。」

    郭邴勳聽到楊震的調侃,苦笑道︰「這還不是為了配合你的計畫?你當真以為我是戲子啊。好了,裝的像一點,他們已經到門外了。」

    郭邴勳的話音剛已落下,靈堂的大門猛的被推開。總指揮與彭定傑、張鎮華幾個人急匆匆的趕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醫生、護士呼啦啦的湧進了一大幫。

    看著隨同總指揮幾個人湧進來的大批醫護人員,郭邴勳微微皺了皺眉頭,對張鎮華道︰「老張,你弄這麼多人進來幹什麼?讓總指揮的保健醫生來就可以了,那個傢伙是滿洲醫科大學畢業的,還是有點本事的。」

    見到郭邴勳對自己直使眼色,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的總指揮,揮了揮手示意道︰「按照郭參謀長的意思,除了老周留下之外,其餘的人都推出去吧。這裡人一多,空氣不流通反倒是耽誤醫生的搶救。」

    老周全名周世傑,是自二路軍組建以後,便一直在二路軍醫院工作。為人醫術精湛不說,人也極為可靠,是經歷過艱苦游擊戰爭,值得信任的老骨頭。雖然一直處於缺醫少藥的局面,但經過他的手救治了二路軍大批的傷病員。

    在新的吉東軍區組建,總指揮調任東北局第一書記後,由於軍區醫院得到了蘿北、濱綏幾個縣的醫生主動也好,被動也好的加入,醫療能力得到了極大的加強。他便專門跟隨總指揮,為總指揮擔任保健醫生。

    總指揮年紀大,身上曾多處負傷,而且常年的艱苦鬥爭下來,身體情況也不容樂觀。尤其心臟,多少有些問題。為了給總指揮調理身體,楊震將周世傑專門指派給總指揮以及東北局所有的高級幹部作為專門的保健醫生。

    在其他人包括彭定傑與張鎮華聽罷總指揮的話都退出去後,楊震又坐了起來。對著被他嚇了一大跳的周世傑道︰「老周,一會你出去後,將我的情況說的嚴重一些。哪怕就說我現在已經氣若游絲,就差一口氣也好。反正是越重越好。」

    「對了,我看你身上的醫療箱裡帶著一點鹿血,是給總指揮的吧?先給我用用。」說罷,楊震也不管周世傑同意不同意,掏出他醫療箱中的鹿血打開後,撒到自己的胸前。

    看著楊震的舉動,周世傑苦笑著對這位明明健康的很,卻偏偏要裝病的司令員苦笑道︰「這個鹿血是給總指揮調整血壓的。這幾天總指揮血壓有些高,咱們手頭沒有合適的降壓藥,我就弄了點偏方,給總指揮降降血壓。」

    「這鹿血給您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這小興安嶺中馬鹿、梅花鹿有的事,讓人再去弄就是了。只是您現在除了疲勞,以及心神有些不寧之外,身體倒也沒有什麼大事。您怎麼讓我出去說您身體有病?」

    對於周世傑的苦笑,楊震揮了揮手道︰「你服從命令就是了,別的什麼也不要問。至於我的身體狀況,你要嚴格的保密,記住一個字都不許洩露。就算對你們後勤部的部長與政委,都不許。你一會找我的貼身警衛員,用擔架將我抬回我的房間去。」

    說罷楊震站起身來,看了看躺在棺材中的張婷,俯下身最後一次輕輕的吻了吻她冰冷的臉龐後,咬咬牙,在郭邴勳的幫助之下,將棺蓋重重的合上。合上棺蓋的時候,郭邴勳清晰的看到楊震臉上兩道淚痕。

    合上棺蓋,楊震轉過身對總指揮道︰「總指揮,麻煩你主持一下張婷的安葬儀式。對外,就說我傷心過渡無法親自為未婚妻下葬。另外,告訴各軍分區司令員、政委,各野戰旅旅長、政委,一律謹守本位,不得返回。」

    看著總指揮一臉的質疑,剛剛還語氣堅決的楊震,此時卻有些虛弱的道︰「總指揮,詳細情況一會老郭會向你做詳細的匯報。等戰事結束後,我在親自去祭奠張婷。我會親手在她墓前,將那個特務斃了。至於現在我只能對她說一聲抱歉。」

    「我這個人有些小氣,心胸不開闊。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別人給我一拳頭,我至少要還他一腳。小鬼子不是佈置了一場針對我的陰謀嗎?我就好好利用他們這個陰謀。」

    說到這裡,剛剛還感覺到頭腦清晰的楊震現在卻頭腦有些發沉。自此次戰役未發起以來,平均每天睡眠不超過四個小時,加上傷心過度。使得多日來積累下來的勞累在這一時刻全部爆發出來,讓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楊震這次是真的暈倒了。

    見到楊震真的暈倒了,總指揮也顧不得追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親自動手七手八腳的將楊震抬上擔架,一路向著楊震的臥室狂奔。

    不放心就坐在楊震臥室內親自盯著周世傑對楊震進行搶救的總指揮,直到接到周世傑楊震並無大礙,只是疲勞過度加上過於傷感,心力交瘁才暈倒的,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後才放下心來。

    等為楊震掛上一瓶葡萄糖,補充營養的周世傑退出去後,總指揮才轉過頭對郭邴勳道︰「郭參謀長,我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楊震為什麼剛剛會裝暈。你們在搞什麼鬼?」

    對於總指揮有些嚴厲的語氣,郭邴勳笑了笑將自己與楊震的計畫講了出來。並且將自己發現張婷犧牲中的疑點也一併講了出來。楊震裝病這段時間裡還需要總指揮返回坐鎮,掌握全局。

    整個計畫還需要總指揮的配合,所以之前就沒有準備隱瞞總指揮,在面對總指揮的質問時,郭邴勳就將所有計畫合盤托出。

    匯報完畢,郭邴勳對聽完自己匯報張婷犧牲是別有內情後,面色鐵青的總指揮嘆息一聲道︰「總指揮,情況很複雜,也很嚴峻。這顆釘子隱藏在我們身邊,不挖出來,隨時能變成一枚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

    「司令員將計就計,就是想引出這個潛伏在我們身邊的間諜。並利用這個間諜,進行下一步的作戰計畫,再給日軍予以重創。之所以對其他人保密,並非是不信任,而是形勢複雜,如果知道的人多嘴雜,一旦洩露出去,將會給我們的整個計畫帶來極大的破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一章服部卓四郎的眼光

    郭邴勳估算的沒有錯,張婷的犧牲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意外。而是關東軍情報主任參謀磯村武亮大佐與特種情報部長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在關東軍參謀主任服部卓四郎中佐主持之下,聯手搞出來的。

    服部卓四郎試圖通過這種暗殺打亂對方最高指揮官的神智,使其在作戰部署上出現一定的混亂,以給關東軍創造一個良好的戰機,爭取一鼓作氣將這股子凶悍的反滿抗日分子徹底乾淨利索的全殲。

    別看服部卓四郎雖然眼下只不過是一個中佐,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眼光有夠超前的。後世幾十年後才流行的心理戰以及斬首戰術,居然被他提前到了三九年。

    本來是他的目標是楊震,或是對手其他重要的高級指揮員。但即便特種情報部長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啟動了隱藏在對手內部最高級的,也是唯一的一個釘子,但也找不出對手的指揮部究竟在何處,找不出其行動的規律。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將目標對準了即是對手最高指揮官未婚妻,同時也屬於高層的張婷。試圖通過其他手段打擊並削弱其指揮能力。

    前一段時間關東軍雖然因為諾門罕戰事,對楊震所部一直採取封鎖、擠壓的戰術,而未大規模的進剿。但其情報部門卻從未放棄,並且一直在不予餘力的想辦法利用對手招兵,擴大部隊的機會,想盡一切辦法滲透進對手的部隊。

    關東軍情報部門利用其已經全面佔領東北八年的時間,對東北全面滲透已經快半個世紀的優勢,的確在楊震所部安插了不少的人。日本人一向重視情報工作,在這方面也的確下了極大的苦功。

    在七七事變前,他們中國軍隊的情報曾經做到每一個少將以上軍官每天吃什麼、做什麼,脾氣、秉性,指揮能力,甚至晚上睡哪一個女人都有一個驚人的瞭解。對關內國軍每一個師的兵力裝備、戰鬥力也建立了一個詳細的檔案。

    儘管楊震所部是橫空出世,崛起的可謂是很突然。但其越戰越強,日益壯大的發展速度,

    也讓關東軍情報部門從當初的不屑一顧,到現在與對甦情報工作同等對待的重視。為了盡快掌握對手的詳細情報,關東軍情報部可謂是下了極大的苦心。

    只是雖說眼下在對手的部隊之中無論是作戰部隊,還是地方部隊、後勤部門都有眼線。但由於對手雖反間諜經驗不足,但提防的心裡還很重。

    而且部隊主力以解救的勞工為主,打進對手陣營中的那些特工人員很難滲透進高層,甚至連成為軍官的寥寥無幾,而且大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部門。後參軍的學生兵多被派到政治部等一些在服部卓四郎中佐看來屁用沒有的地方。

    而參軍的當地人,由於時間的原因,則在戰役爆發前,大多還是在新兵團踢正步。至於被選入作戰部隊最重要的參謀部,則因為對手選拔異常嚴格,甚至可以說精挑細選,則一個都未能打進去。

    這次如果不是情報部門下了極大苦心,策反了對手後勤部門的一個雖然職務不高,但位置卻很重要的人物。才能摸清楚那個傢伙未婚妻的動向與行蹤,並給了對手後勤上製造了不少的麻煩。

    從事後江北傳來那個傢伙傷心至嘔血,陷入昏迷的地步來看,服部卓四郎中佐感覺到自己戰術獲得了相當的成功。其部隊雖然還沒有陷入混亂。但一支部隊失去了其曾帶領他們走向輝煌的統帥,也就意味著對手的心理防線將最終會被撕裂。

    服部卓四郎中佐雖不像很多人那樣是中國通出身,但被稱為陸軍三羽鳥,足以說明其才幹的他對中國軍隊還是有一定瞭解的。他知道,在中國軍隊中,很多情況之下一支軍隊只會服從他創建者的命令。一旦失去這個人,其繼任者除非能力極高外,一般很難駕馭得了這支軍隊。

    他曾聽過一位中國通出身的同僚說起過,中國人以地域為界線,內訌的很厲害。甚至一個省內也以出身的地方不同習慣性的拉幫結夥。哪怕是在軍隊中也是這樣,其內部小團體搞的很厲害。一旦失去領頭羊,甚至不用自己動手,他們自己內部就有可能鬧起來。

    服部卓四郎下過苦心研究過對手。與之前的同僚相比,他對眼下這支可以稱得上關東軍最強硬對手研究的方向不同。他的同僚更多的是研究其兵力、裝備以及作戰風格、慣用的戰略、戰術。

    而他卻從這支組成看出了一些問題。這支部隊最起先是以從防疫給水部衝出來的國共雙方戰俘組成,至於其他的勞工則是其後才加入的。也就是說最早的那些戰俘是這支部隊的根本。

    服部卓四郎曾經從關東軍司令部專門調取了這批人的檔案,他才發現這支現在號稱是中共領導下的抗聯武裝的人,起家的根本卻是一批前國民政府軍人佔絕大多數的戰俘。也就是說,其中骨幹是以前國軍為主。

    由於國共雙方的戰術與戰略不同,與日軍進行的戰鬥規模不同。這批戰俘之中中共領導下的十八集團軍的戰俘不是沒有,但數量並不多。其骨幹大多還是以支那政府軍出身的戰俘為主。

    服部卓四郎在詳細的審閱了所有關於這支反滿抗日武裝的情報後,得出了一個在關東軍其他看起來是一個廢話的結論。能將這兩批在支那事變全面爆發之前,還打的你死我活的人,現在之所以能團結在一起,沒有未開打自己先掐起來的一起就是因為這個叫楊震的傢伙。

    在服部卓四郎看來,無疑這個人是一頭獅子。不僅統帥能力極強,而且相當的驍勇善戰。也正是他將一片散沙的戰俘整頓成了一支勇猛善戰的軍隊。雖然他們還顯得很稚嫩,但就是這支稚嫩,但卻朝氣蓬勃的軍隊卻屢次給進剿的關東軍以重創。

    而他們之所以目前還緊密團結在一起,沒有出現內部紛爭,除了因為環境所致之外,這個人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正是有了他,才將一盤散沙的戰俘牢牢的聚在一起。在服部卓四郎看來,要想徹底的剿滅這支反滿抗日武裝,就必須採取一切光明的、不光明的手段解決掉他們的帶頭人。

    只有徹底的在肉體上將此人消滅掉,讓對手失去領頭的頭獅,才能徹底的將其殲滅。一直崇拜拿破崙的服部卓四郎始終認為一隻獅子帶領的羊群,絕對會戰勝一隻綿羊帶領的獅群。在服部卓四郎看來,所謂皇軍在支那的輝煌勝利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服部卓四郎不僅僅認為消滅對手領頭人會最大限度的削弱對手的戰鬥意志,而且會嚴重的削弱對手內部的團結。失去了能將他們捏在一起的帶頭人,按照中國人長於內鬥的習慣,這支本身來源就極為複雜的軍隊自己就會分崩離析。

    應該說服部卓四郎還是很有眼光的,他的著眼點也很準。但他卻犯了一個日本人看中國人的固有毛病,那就是習慣以以往的經驗看待、評價一些新鮮事物。在他看來,既然其他中國軍隊更喜歡內鬥,那麼同樣由中國人組成的這支反滿抗日武裝應該同樣存在類似的問題。

    由於陳紹斌的出現,使得關東軍情報系統對原抗聯內部的紛爭幾乎瞭如指掌。儘管關東軍認為抗聯的組織嚴密,遠不是原來鬆散的義勇軍可以相比。但在他們看來,即便是同出一門的抗聯內部都出現了複雜的政治鬥爭,更何況來源複雜的楊震所部。

    正是為了利用其他的手段取得一些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服部卓四郎才說服關東軍參謀長飯村穰中將制定了這麼一個暗殺計畫。而且從江北反饋過來的情報來看,這個計畫似乎執行的還很成功。

    在接到江北傳遞迴來的消息後,服部卓四郎中佐不敢耽擱,立即找到正在為戰場之上頹勢以現,二十四師團幾乎全軍盡墨不說,還捎帶著二十五師團損失慘重。三個聯隊已去其二的形勢,正處於暴怒之中的梅津美治郎大將。

    聽罷服部卓四郎中佐的匯報,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計畫的梅津美治郎大將的眉頭緊皺了好大一會才有些質疑的道︰「服部君,你肯定這個情報是可靠的?他們那個什麼司令因為此事吐血昏迷,對方已經失去了統一指揮?」

    對於梅津大將的質疑,服部卓四郎卻是堅定的道︰「司令官閣下我可以肯定,這個情報絕對是真實的。為了執行這個計畫,關東軍特種情報部與情報部啟動了我們費盡心機才插進他們隊伍中很重要的一個棋子。」

    「這個人級別雖然不高,但位置卻極為重要。特種情報部花了好大的心血,抓到了他一個把柄,才將他策反過來。我們很多重要的情報都是他提供的。」

    「我們也正是依據這個人提供的準確情報,才擊斃此人的未婚妻。如果那個匪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的真正死因,我想他絕對不會輕饒了那個出賣了情報人的。這個道理我們知道,那個人也很明顯知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除了徹底的死心塌地投靠帝國,為帝國效力之外,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所以,司令官閣下這個人傳遞迴來的情報我們可以信任。」

    「對手雖然一直很謹慎,警覺性也很高。但是對於反間諜之類的工作,卻顯得極為稚嫩。其無論是手段還是能力,都無法與帝國相提並論。甚至連他們那個漁網一樣,到處都是網眼的支那政府相比也遠遠不如。」

    「只不過其核心機構,因為都是甄選的與他們一起突圍的所謂老骨幹,以及其根據部門的重要性,警覺性的高低,我們很難插進手。但在一些地方,我們利用其吸引知識分子提高部隊素質的急迫性,很是藉機安插了不少的特工人員。」

    「這些人並未發來任何異常的情報,而且通過事後其部隊的表現綜合分析來看,我們可以肯定其因為身體的原因,已經無法直接指揮部隊作戰。司令官閣下,您應該相信這些帝國志野學校培養出來的精英的情報分析能力。」

    「帝國情報機構超強的情報收集能力,為聖戰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正是由於帝國情報機關的努力,帝國在對支那的戰爭中才能盡展優勢。也正是關東軍情報機構的出色表現,關東軍才能在去年秋季進行的大圍剿之中,給予滿洲的反滿抗日分子以重創。」

    聽罷服部卓四郎的解釋,梅津美治郎卻沒有急於表態。反倒是表現出上任以後,少見的有些焦躁的站起身來走到窗子前,一把推開窗子任漸起的秋風打在臉上。

    服部卓四郎明白,能讓一向穩重的梅津美治郎如此焦躁,一定與目前松花江以北極為不利的戰局有關係。當初進剿開始的時候,在面對這個狡猾、奸詐的對手時候,儘管已經有了會有較大損失的心理準備。

    但誰都沒有想到,此次特地地調動了兩個師團以及大量滿洲國軍,其兵力為歷次對滿洲境內反滿抗日分子之冠的圍剿會打成眼下的這個局面。參與進剿的滿洲國軍大部分損失掉,其精銳的靖安軍居然還大部嘩變不說。

    梅津美治郎大將特地抽調的關東軍兩個剛剛組建的師團,六個整編聯隊除了還在浩良河一線墨跡的十四聯隊與幾乎丟光了能丟光一切,退回江南後殘餘兵力已經不足一個大隊的二十二聯隊之外,其餘部隊不是打成了一副空架子,便是一去再也沒有能回來。

    這次進剿的損失幾乎超過了關內支那戰場上,與支那國民政府軍大部分會戰的損失。面對不過一支游擊隊性質的地方武裝,居然會付出如此大的損失。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梅津美治郎大將恐怕很難向東京參謀本部與陸軍省解釋。

    對於梅津美治郎大將如此焦躁,服部卓四郎倒是可以理解。但他認為眼下卻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將這支反滿武裝一舉擊潰的機會。若是錯過了,等那個匪首恢復了對部隊的指揮,再找這個機會恐怕會很難。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6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新的進剿計畫

    吹了好大一陣風的梅津美治郎突然轉過身來,對服部卓四郎道︰「服部君,你現在還是關東軍的主任作戰參謀,對於關東軍眼下的情況你很瞭解,你認為我們可以抽調那個師團去進行第二階段的戰役?」

    聽到梅津美治郎中將的反問,服部卓四郎沉思了一下後道︰「司令官閣下,二十四、二十五兩個師團的巨大損失,使得我們在兵力上出現了一個相當大的缺口。除非我們甘願冒著削弱滿甦邊境兵力的風險,否則我們除了第二師團之外,無法抽調出任何一個師團參戰。」

    「現在雖然甦俄的精力被歐洲的戰事吸引過去,但其遠東軍區依舊部署著幾十萬的兵力。其並未因為德國入侵波蘭而抽調遠東軍區的兵力。與甦俄這個龐然大物相比,在支那戰事遲遲無法解決的情況之下,關東軍的實力還相差懸殊。」

    「在其遠東軍區依舊保持著進攻能力的前提之下,我們無法從滿甦邊境抽調更多的部隊參戰。雖然目前我們與甦俄已經簽訂了協議,但這張協議在必要的時候,不過就是一張廢紙。對於素無信義的甦俄來講,在滿甦邊境我們必須維持強大的兵力以保持足夠的威懾力。」

    說到這裡,服部卓四郎補充了一句道︰「當然,如果您敢於冒著再次失敗的風險,抽調第四師團參戰的話,我們在第二階段依舊可以抽調兩個師團參戰。不過我還是建議您輕易不要動用這個第四師團,以免這些大阪兵誤事。梅津閣下,植田謙吉大將的前車之鑑不遠,希望您還是慎重一些為好。」

    「司令官閣下,我軍在之前的戰鬥中的確傷亡慘重。但有一點卻毋庸置疑,那就是以我皇軍之戰鬥力,對手即便給我軍造成重大傷亡,但其自身的傷亡也絕對不會輕。從其對十四聯隊形成威脅,卻遲遲不發動進攻來看,其現在至少也是失去了進攻能力。」

    「如果關東軍不能趁其眼下實力受損,遠還未整補完畢的情況之下動手。一旦其補足傷亡缺口,我軍的進剿行動將被迫抽調更多的兵力。」

    對於服部卓四郎的戰略分析水平,梅津美治郎大將還是相當的認同的。否則也不會在諾門罕戰役失敗後,不顧東京大本營下的調令,而堅持將其留在關東軍作戰主任參謀任上。弄的剛剛調來接替他的中山源夫中佐,只能無所事事的在關東軍內部掛上一個閒差。

    只是對於服部卓四郎提出的徵調第二師團參戰的意見,梅津美治郎卻是有些猶豫。在諾門罕一戰,第七師團與二十三師團損失慘重,至今未能完成整補的情況之下。而原屬總預備隊的二十四、二十五兩個師團又遭受沉重打擊,目前已經移防至牡丹江的第二師團幾乎成了關東軍的總預備隊。一旦第二師團再遭受沉重打擊,關東軍將再無機動兵力。

    突然發現自己手頭看似很多的兵力,實際上卻幾乎是無兵可派,讓梅津美治郎大將感覺很鬧心。第二師團是在東京答應調歸關東軍建制的十四師團抵達滿洲之前,關東軍僅剩的機動兵力。無論如何也不能動用,這一點梅津美治郎大將是肯定的。

    但如果不調動第二師團,梅津美治郎將手頭的師團扒拉來扒拉去,卻發現那個都輕易不能使用。尤其在西滿主力第七、二十三兩個師團缺額至今沒有補充完畢,恢復元氣還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至少半年之內無法出戰的情況之下。曾經為擔任日軍最大的重兵集團而自豪的梅津美治郎大將卻發現自己手頭現在是拮据的很。兵力雖不少,但能調動的不多。

    服部卓四郎中佐說的沒有錯,北邊那頭碩大的北極熊雖然眼下注意力都被西邊的歐洲戰事給吸引了過去。但自己對這頭與帝國相似,歷來都不知道信義二字為何物的北極熊卻依舊不能掉以輕心。其遠東軍區幾十萬大軍,規模龐大的裝甲集群始終如一把利劍一樣,懸在關東軍的頭上。

    但如果等十四師團全部抵達,至少也要半個月的時間。作為軍人出身,也算是日軍名將的梅津美治郎知道,兩軍就交戰,最重要的便是戰機。一旦戰機失去,在想找回來卻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看著梅津美治郎陰晴不定的臉色,作為關東軍主任作戰參謀,對關東軍兵力部署心知肚明的服部卓四郎中佐自然知道這位上司在想什麼?服部卓四郎猶豫了一下道︰「司令官閣下,您看這樣行不行?」

    「十四師團先頭的一個聯隊已經抵達新京,後續部隊雖然還需要半個月,但您可以給東京大本營發電報,催促一下十四師團的行動。另外將十四師團的先頭聯隊調至牡丹江接替第二師團防務。」

    「十四師團是帝國老牌師團,其真實的作戰能力並不比第二師團遜色。其師團長喜多誠一中將精力充沛,經驗豐富。雖然只有一個聯隊只能部分接替第二師團的防區,但我們可以抽調駐東寧的十二師團部分部隊臨時西調,協助十四師團接替部分防區。將第二師團徹底的換下來。等十四師團全部抵達之後,十二師團抽調的兵力再返回原駐地。」

    「我想半個月的時間,江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除非德國徹底結束波蘭戰事,否則江北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的。誰知道希特勒在佔領波蘭後,下一步會不會直搗莫斯科?」

    「司令官閣下,支那有句俗話,叫做兵貴神速。如果我們不能趁著對手最高指揮官吐血昏迷,失去最高指揮而盡快下決心。等其恢復過來,我軍在進行清剿,勢必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而且我們如果不能盡快將這股天皇少見的指名要將其消滅的悍匪解決掉,不僅關東軍精力要被其牽扯大半,無力完成大本營北上的對甦作戰計畫,就是天皇陛下也不會答應的。這股人手中掌握著大日本帝國最高的機密,現在還沒有洩露出去。但一旦洩露出去,對帝國將會造成極大的打擊。」

    說到這裡,服部卓四郎立正向梅津美治郎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司令官閣下,戰機稍遜即逝。請您早些下定決心。」

    服部卓四郎中佐的一句天皇陛下也不會答應的話,在梅津美治郎大將聽來猶如醍醐灌頂。在二二六事變後,一直擔任陸軍省次官的他明白天皇如今在軍隊中的勢力達到了一個什麼地步。現在天皇對軍隊,尤其是陸軍的控制幾乎為明治維新以來歷代天皇之冠。

    如果天皇震怒,對每一個軍隊將領來說都是滅頂之災。植田謙吉大將的下場,已經清清楚楚的說明了一切。本來陸軍省與參謀本部還想放植田謙吉一馬,讓他平靜的退役了事。但正是天皇陛下的不依不饒,才使得植田謙吉不僅被剝奪了全部的勛章,其軍餃也從大將被直接降級為少將。

    前車之鑑不遠,不想走上自己前任覆轍的梅津美治郎終於在服部卓四郎期盼的眼神中,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服部君,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讓十四師團先頭聯隊接替第二師團的防務,命令第二師團立即進行總動員。五天,不三天之內,全部運抵佳木斯。」

    「另外命令十一師團抽調兩個大隊為基幹組成一個支隊,配合十四師團作戰。命令桑原四郎中的二十五師團十四聯隊就地在浩良河一線堅持,沒有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不得退後一步。命令二十五師團搜索聯隊、工兵聯隊立即渡江北上與師團主力匯合。」

    說到這裡梅津美治郎猶豫了一下道︰「給澤田茂中將發電,命他立即抽調兩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組成一個支隊,由他親自指揮。告訴澤田茂,這次第四師團要是再打的窩窩囊囊,我會直接提請天皇陛下,撤銷他第四師團的編制。」

    聽到梅津美治郎在兵力有些不足的情況之下,居然將主意打到了第四師團這個破爛戶的頭上,服部卓四郎苦笑道︰「司令官閣下,您恐怕命令不了澤田茂中將了。您還不知道吧,澤田茂中將已經調任參謀次長,其調令這一半天就要到了。而接替他的山下奉文中將還在華北方面軍參謀長任上。」

    「另外副參謀長矢野音三郎少將也即將調任,由陸軍飛行學校校附遠藤三郎少將接任。另外大本營也出現了極大的變動,參謀次長中島鐵藏中將、作戰部長橋本群中將全部被撤職。參謀次長便是由澤田茂中將接任,作戰部長由富永恭次少將接替。」

    「而東京大本營對中山源夫遲遲不能接替我的工作,已經感到極為不耐。我的調任陸軍步兵學校校附的命令已經下來,大本營已經再三催促我立即上任。司令官閣下,對不起,我不能陪您打完這一仗了。」

    服部卓四郎與前任陸相,現任中國派遣軍總參謀長的板垣征四郎中將,現任陸軍航空總監的東條英機中將,以及陸軍省與參謀本部的相當多的人關係都不錯,在東京大本營有自己極為靈敏的消息來源。有些事情,他知道的甚至還要早於梅津美治郎大將這個關東軍司令官。

    聽到服部卓四郎中佐說起關東軍以及東京大本營人事變動,梅津美治郎大將微微皺了皺眉頭。中島鐵藏的下台原因自己很清楚,說起來並不算太冤枉。但接替者澤田茂中將卻很難讓梅津美治郎大將滿意。

    在梅津美治郎,植田謙吉之所以屢次擺在那支反滿抗日武裝手中,甚至直到被打的倒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用錯了這個第四師團。梅津美治郎曾經仔細研究過植田謙吉大將的數次清剿行動。

    在他看來植田謙吉大將的幾次作戰計畫並沒有錯,完全符合當時的情況。但他用第四師團這個草包作為主力去進剿,其處出工不出力,甚至有些見死不救的表現,使得一敗再敗。使得關東軍在其弱小的時候錯失了一舉將其殲滅的時機,導致了其壯大。

    植田謙吉背上這個日軍自明治大帝建立新式陸軍以來,最嚴重的處分。說實在的並不冤枉,一個用人不察,就足夠了。更何況這個傢伙還隱瞞了群策山這個關東軍最大秘密軍火倉庫丟失的事情。

    但作為屢次進剿失敗的罪魁禍首之一的澤田茂非但沒有受到牽連,反倒還升了官。自己打了敗仗不說,還幾次牽連到友軍損失慘重,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去當參謀次長?這實在讓梅津美治郎有些想不通和惱火。

    不過到底身為上位者,這情緒控制力倒是遠非那些初中級軍官可以相比的。梅津美治郎大將很快的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將所有的不滿全部隱藏起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出來。

    而對服部卓四郎的被調任,他很清楚是誰搞的鬼。只是對那個人,梅津美治郎卻是一笑了之。那個傢伙到底對自己當初反對他當陸軍次官而心有怨氣,臨走之前還要暗算自己一把。

    不過在關東軍一畝三分地上,終歸還是自己說的算。他那個心腹中山源夫中佐什麼時候接任,還輪不到眼下已經卸任的他來說話。中山源夫既然願意來關東軍,就暫時還繼續晾在那裡吧。

    什麼時候上任,那就看自己的心情了。眼下這個服部卓四郎暫時還不能走,至少此次作戰完成之前,還不能走。

    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後,梅津美治郎對服部卓四郎道︰「服部君,你先不要管那個中山源夫,你告訴磯村武亮和大久保俊次郎兩個人,一定要做好情報保障。一定要清楚江北的動向。至於你,去前線給我督戰。東京大本營那裡,我去說。等打完這一仗,你的那個陸軍學校校附再去上任。」

    看著梅津美治郎陰晴不定的臉色,服部卓四郎沒有敢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後,輕身退出了梅津美治郎的辦公室。下去草擬給第二師團以及十四師團先頭聯隊的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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