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轟炸日本（二）
陳夢華預想了這次任務的兇險，如果飛機被擊落，飛行員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敵手。在飛機上還有一個引爆裝置，如果飛機被迫降落在日本本土之上，機長則負責引爆這個飛機，屆時轟炸機以及五名機組成員將全部炸成粉末。
陳夢華歎了口氣，看了看還在鬥嘴的閆鵬與譚淩雲，老實木訥的劉大海，戴著眼鏡剛剛畢業不久的陳治奇，說道：“先寫好遺書吧。”
譚淩雲道：“報告機長，我都寫好了，我的遺書是，要是我有兒子，將來還做轟炸機飛飛行員。”
“要是……哈哈。”閆鵬嘲笑道，“你連老婆都沒有，上哪弄兒子去。”
“所以說要是。”譚淩雲道。
“正經點兒。”陳夢華說。
譚淩雲道：“機長，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個月前去廟裡求神拜佛，求來了一道平安符。”他說著掏出脖子上的平安符，繼續說：“我們肯定沒事兒，那寺廟靈這咧。”
“希望如此吧。”陳夢華道，又轉向劉大海問：“大海，你……你兒子剛出生，你怎麼也來了，上次我不是告訴你你這種情況可以申請下機嗎？”
劉大海憨憨一笑道：“機長，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嗎？咱們一起喝酒，打架，在酒吧裡跟別人打架的時候我在。啊，一到關鍵時刻我跑了？別說別人了，就是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我們做轟炸機飛行員的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把炸彈扔在敵人的頭上，這時候我跑了，我就算是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陳夢華苦笑著說：“你兒子畢竟才出生一個月。”
劉大海逃出來一張照片，說：“一個月夠了，帶把的就是我的種，我就算是死了，將來他提到他爹的時候知道他爹是個英雄。看看我兒子，長得像我不？”
“呸呸呸，喪氣話，什麼死，我們不會死。”譚淩雲立即說，說完也伸頭看了過去，閆鵬頓時叫道：“誒呀，長得不像你啊。”
“滾你娘的蛋！”劉大海罵道。
陳治奇偷笑道：“你老婆是不是俄國妞啊？怎麼看起來你兒子像是外國人？”
劉大海笑道：“是德意志聯邦帝國的，以前是一個小國公主來著。”
“哈哈哈……”眾人忍不住樂了，別說N019轟炸機組的人，其他休息的機組人員都樂的笑掉了下巴，原來其他人也都沒睡著，只是大家不愛說話而已。不過聽到這劉大海吹噓自己的老婆是公主，眾人還是受不了了，紛紛取笑起來。
“喲，原來我們這兒還有一個駙馬爺。”
“難怪，難怪我看大海哥一臉富貴相。”
“大海哥，你什麼時候提攜我一把唄？”
“大海哥，你老婆還有沒有姐妹啊，我也想過一把駙馬爺的癮。”
“連襟，連襟，咱倆以後就是連襟。”
“岳父大人啊……”
“哈哈哈……”
“集合！”忽然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部站了起來，回過頭去看到居然是空軍總長曆汝燕親自前來，連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曆汝燕，浙江定海人，生於光緒十四年，現在四十歲，宣統元年畢業於倫敦納聖布頓工業學院，後經清政府推薦在英國皇家飛行學校學習畢業並取得飛行執照，宣統三年回國，擔任滬軍督撫航空隊飛行隊長，次年發生袁世凱推翻清政府建立中華民國，曆汝燕擔任北洋軍飛行主任兼修理廠廠長，同年擔任南苑航校飛行教官。彼時與王茂如的華興飛行大隊並成為北洋政府兩大飛行大隊，但南苑航校以培養北洋政府空軍為主，華興飛行大隊以作為王茂如的政治投資為主。因此在南下河南平亂中，北洋政府決定派遣華興飛行大隊而不是稚嫩的北洋空軍——彼時徐樹錚認為即便有損失，損失的也只是太子系（王茂如為袁克定心腹）的力量。後王茂如依靠剿匪立下戰功，北上帶軍出征，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而華興飛行隊也併入了南苑航校，正式歸北洋政府陸軍航空大隊，曆汝燕出任北洋軍陸航大隊大隊長。隨後因為北洋政府政治鬥爭，陸航大隊與南苑航校的投入越來越少，窮破的時候南苑航校不得不用飛機為富人表演籌集資金，與廣東革命政府空軍大隊的馮如一樣淪為了富人的玩具。
張勳復辟，王茂如所部大軍南下爭功，為了避免與段祺瑞的皖系直接衝突，王茂如僅僅將北洋飛行大隊與南苑航校收入帳下並返回關外，與北洋軍化長城為界。曆汝燕被王茂如委以重任，擔任薩爾圖航空學校航空總教練。隨後曆汝燕擔任邊防軍路航大隊大隊長，國防軍陸航飛行大隊長，國防軍陸航空戰第一師師長，國防軍陸航總司令，國防軍陸航次長，國防軍空軍次長，國防軍空軍部長。
這一路過來，曆汝燕可以說前三十年一直鬱鬱不得志，在遇到王茂如後飛黃騰達。而空軍部一直以來都是王茂如的禁臠，外人不可觸碰的部門，即便是國防軍總長蔣方震和參謀總長吳佩孚在調動空軍的時候也不得不慎重考慮王茂如的感受。由此可見曆汝燕在國防軍的非凡位置，有人戲稱國防三軍的待遇為，陸軍是大兒子，海軍是乾兒子，空軍是老兒子，以此來說明空軍受到的非凡待遇。
曆汝燕親自前來指揮，讓很多人意想不到，所有飛行機組人員立即站了起來，尊敬地看著親手締造共和國空軍的“總教官”。
曆汝燕表情嚴肅，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掠過，每個被他看過的軍官都挺起胸膛高昂著頭顱發出濃濃的求戰欲，曆汝燕很滿意這些軍官們的表現，終於開口道：“勇士們，半個小時之後，你們即將執行特殊任務，轟炸日本！”空軍軍官們眼睛瞪了起來，躍躍欲試，曆汝燕繼續說道：“從古至今，只有倭寇乘船禍害我華夏，如今，你們將是第一個報復倭寇的華夏男兒。從此，歷史將記下你們的名字。但是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倭寇經過了兩年前福建東之戰後積極增加空中防禦力量，部署了大量的飛機，這些飛機的性能未必如我華夏支戰機，但勝在他們是本土，而我們遠道而來。因此一旦你們之中有任何危險，將得不到任何救助，甚至你們將遭受各種淩辱和拷打。”
轟炸師師長，本次轟炸日本指揮官潘樹龍道：“請總長放心，大總統放心，此戰不成功，便成仁，戰略轟炸師沒投降的士兵，只有戰死的華夏鬼！”
“沒投降的士兵，只有戰死的華夏鬼！”空軍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喊道。
曆汝燕點點頭，看了看時間，也不囉嗦了，直接揮手道：“登機！轟炸日本！”
“是。”軍官們魚貫地走出會議室，來到外面的停機坪，十一月初的東北早上仍舊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幸好天上的月亮給勇士們送行，機場上的探照大燈打得通亮。對於飛行員而言，夜間起飛是一種考驗，此時此刻為了國家榮耀和早日結束戰爭，眾人顧不得危險了。
“起飛！”
第一架飛機起飛了，銀色的機身上圖著N001的編號，這架飛機是全師的引導飛機，銀亮碩大的機身，在探照燈的照耀下更加閃亮，宛如銀色死神劃破了夜空之中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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