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最後一個北洋軍閥 作者:西門吹燈零零七 (已完結)

 
王烏鴉 2019-2-8 21:5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91 167846
33717.jpg

【作者概要】:西門吹燈零零七,男 / 上海 - 虹口,起點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清史民國

【內容簡介】:

  最後一個北洋軍閥,一心只為了給後代留一個完整的中國版圖!

  給後代留一個東北出海口!

  給後代留一個蒙古高原!

  給後代創造一個和平的中國!

  給後代一個擁有千四百萬平方公里領土的東方強國!

  率領古老的東方雄獅走向中美蘇三方爭霸!

  讓我們的兒孫們走在世界各個角落,那些為了中國的綠卡的黑白棕色女孩爭相嫁給他們。

  邊防軍,上刺刀,跟我最後一個北洋軍閥,保衛祖國,打出一個尊嚴來。

【其他作品】:《最後一個北洋幕僚》、《明朝大忽悠》、《西門講鬼故事》、《元士王座》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2-8 23:05 編輯

已有(1391)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一卷 混沌年代

第1章 北京城

  早春的這一天,蒼涼的北京城下走過來一個年輕人。

  這個身高一米七七左右,穿著黑色西褲白色襯衫,外面一套黑色西裝,手中拎著個外國真皮公事包,身材比較健壯,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對著周圍一切充滿了好奇。外人一看,這人頭髮很短,身高在這個時代算是大高個,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全然不懼站在門口收稅北洋士兵。

  今年袁大總理剛剛宣佈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為了防止南方的那些革命黨搗亂,心有不甘,北京城裡駐紮的都是北洋第三鎮的精兵。一個個耀武揚威,精神抖擻,手中的最新式德國毛瑟槍(實際上是德國88式委員會步槍,跟毛瑟兵工廠毛關係都沒有,外國人誆騙中國軍方,因為國人當時認為德國只有毛瑟槍)。不過再勇武的兵卒,在這個洋人倡狂的年代也是要低人一頭,尤其是這些洋大爺。看這個年輕人,留著精神的平頭,定然不是剛剛剪了辮子穿上洋裝的國人了。

  一般剪辮子的國人此時都留著陰陽頭,就如同這些北洋的士兵一般,一個個帶著大蓋帽,留著陰陽頭。

  這人臉色紅潤,身材高大,走起路來趾高氣昂,定然是小東洋了,國人哪有昂著頭走道的,這膝蓋,早就跪習慣了。

  “虎娃別看,小東洋專吃小孩腦子,別看,再看吃你!”一個大媽忙護住自己好奇的小孫子,跑開了,一旁蹲坐在地上的幾個穿著灰色大褂的乾瘦人,頭上因為剛剛剪斷辮子不久,都留著陰陽頭的車夫,聽到大媽的話憤憤地看著他,卻低下頭不說話,小聲地說什麼。

  眾人紛紛議論看來這個年頭東洋人真的惹不起,上些天聽說東郊使館區那邊,有個走路的人就被東洋人什麼武官大白天的騎馬撞死了。市民就去北京衙門府告狀,可是北京衙門府雖然接了狀子,卻不敢宣判。後來還有個律師不服,非要追究到底,也因為這事兒被東洋人的浪人打成了瘸子,北京政府一個屁也沒放。雖然民國了,可是跟大清朝也沒啥區別,見到洋人就沒膽子。

  走到城門口,一個北洋士兵背著槍走過來,操著一口子山東味的語調說:“你……”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問這個東洋人了,便揮揮手,道:“過去,過去吧。”

  “官長,不公平,憑啥要俺們交入城稅?他不要交,他不交,俺們也不交。”幾個在門外等著進城的年輕後生叫道。

  這個北洋士兵一聽這搗蒜話,臉色一變,大刺刺地走過去,一腳將那喊叫的年輕後生踹倒在地,罵道:“幹你娘的!洗洗你狗眼,這是上頭規定,你懂什麼?外交!什麼外交衝突——老四,告訴他,啥是外交衝突。”

  另一個北洋士兵叼著煙捲走過來,撓著腦袋想了半天,忘了官長怎麼說的了,啥是外交衝突來著?忘了,反正官長說,別惹外國人,死了也白死,於是說:“幾個土包子懂什麼,你們幾個說話的,今天交雙份的入城稅。”眾人一陣叫喊,幾個士兵剛剛舉槍,大家忙不說話了,一個個低著頭忍受雙份的入城稅。

  穿西裝的年輕人饒有興趣的看完了這場鬧劇,慢悠悠地走進北京城,剛剛進城一個纏著白毛巾一臉焦黃的年輕人拉著一輛車跑過來。這是個北京城的車夫,早春大冷的天,還穿著短打打扮,時不時的跺跺腳,他忙彎腰低眉順眼地說:“哭你去挖,哭你去挖,東洋大爺兒,您這是要去哪?您懂中國話嗎?”

  穿西裝的年輕人見狀哭笑不得,你們還真把我當成小東洋了,便笑著說:“我是中國人,不是東洋人,你罵人不帶這麼罵的。”

  “啊?這位爺,您是中國人啊,哈哈,看您穿的這麼光滑,真是……您一定是大老闆,請上車,上車,您去哪?”車夫諂媚道。

  “去北平最大的當鋪,我要贖回幾件東西,車夫大哥,拜託了。”年輕人禮貌地說。

  “這位爺,瞧您說的,真是有文化的高人,您瞧好,我快腿馬三肯定給您拉到。”馬三看著人這麼客氣,頓時有種被人尊重的幸福感,連彎著的腰都挺了挺。他說著放下了車,年輕人坐上了車,這種人力車,坐上去還真是很特別,身體向後一靠,半躺在椅子上,就像是太師椅,很是舒服。

  這馬三人雖然長得一副吸大煙的模樣,可是腿腳利索真不是吹的,以一種固定頻率跑著,既不快也不慢。看來是拉洋車的老把式,知道怎麼節省體力,怎麼才能讓自己跑的更遠。

  “馬三,跑的不錯,老把式了吧?”這年輕人隨口問道。

  “可不是咋的,從前朝光緒年,我就在北京拉洋人,我可是全北京第一批拉車的。”馬三很是驕傲自己的職業一樣,北京爺們愛聊,這拉車的,一面跑著一面也跟年輕人聊起北京的事兒,什麼大清三請袁世凱,什麼白衣少年刺殺載灃,什麼國會打架秘聞,什麼北洋兵暴亂等等,聽的這年輕人感覺馬三更像是導遊一樣。看來,北京人適合當導遊,也不是徒有虛名的。

  馬三大概跑了半個小時到了北京什刹海前街,據他說這裡有個叫做何寶齋的古董店,它的隔壁就是何寶齋開的何氏當鋪,一些人先去鑒定完古董,再跑到前面當了。當然,這何氏典當只是北京四大當鋪之一,論規模論年代都不是最好,可勝在他和古董店是一個東家,來回順手,一些家藏古董希望典當的,都會跑到這裡,不至於店主欺客。

  “馬三,在這兒等著,今天你的車我包了,一會兒給大爺帶到六國飯店,今天你的活我們包了。”年輕人說道。

  “大爺,這……”馬三有點不情願,可是想想對方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自己家炕上躺著的病中妻子,還是且等一會兒吧,萬一人家出來打賞的多呢。再說這日頭這麼熱,也不差那倆錢了。

  “接著。”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糖,上面寫著外文,馬三也看不懂,年輕人說道:“這是巧克力,你這一塊糖可是價值一塊大洋,送你了,等你回家給你孩子分分,當小費了。”

  “謝大爺兒打賞,謝大爺兒打賞。”

  年輕人走進何寶齋,一個四十多歲的長褂子戴眼鏡頭戴瓜皮小帽的掌櫃先生見狀就走了過來,先一個抱拳作揖熱情地說:“這位爺,您這是來買古董的還是贖當?”

  年輕人也笑學他的樣子作揖,說道:“非也,我是來典當的。”

  掌櫃先生摸不著頭腦,這位爺說的是哪國的話,怎麼聽不懂啊,不是小東洋吧,看著打扮和這身行頭,像,就像那小東洋的人。可是看身高,又不像了,小東洋哪有這大高個的。

  “可能是哪個前大清朝大員家的少爺,這裝束,一準就是留過洋剛回來的樣子,今天可得好好宰一宰這位肥羊了。”掌櫃先生心裡想著,忙回身吩咐夥計叫道:“小六子,給這位爺倒茶。”又低頭笑道:“不知這位爺典當何物?我們何寶齋對於古董鑒定要說全北京第二,那就沒有人敢稱第一的。”

  年輕人又搖頭說道:“古董什麼的沒有,不過有些東西你們應該要的吧。”說著從公事包中掏出一塊亮晶晶的手錶,說道:“這種表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名字叫浪雲手錶,請看,全是外文。”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2章 典當

  掌櫃的哭笑不得,我們這典當的都是古董,您怎麼帶個樣玩意來啊,說:“這位爺,這表……怎麼鑒定啊?”

  “老先生,原來你們這裡不能典當此物啊?何氏典當,不過如此嘛。好吧,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們,我還是去三合齋吧,聽說那才是北京第一大典當。看來還真不能來這小典當鋪。”年輕人嘴裡的三合齋是街面另一家典當鋪,和何寶齋是老冤家,三合齋是專門搞典當的地方,也是何寶齋的老對手。

  他這一大聲嚷嚷,立即引來許多人的矚目,這些逛店的,多是一些北京城的公子哥,幾個拎著鳥的公子哥走過來,有個劍眉星目的公子哥拿鳥籠子的就問道:“這手錶……太精緻了,這不得幾百大洋啊?”

  “這位老兄有眼力。”年輕人把手錶遞過去,說道:“兄台,能不能鑒定一下這手錶是哪國的?”

  拿鳥的接過手錶,仔仔細細看了看,不確定地說:“是不是法國的?我聽聞法國手錶最好,而且這字像是法文。”他哪知道是不是法文,這公子就是前朝貴胄的公子哥,不學無術鑽愛花鳥魚蟲,看著哪國字母都是一樣,不過聽說眼下什麼奢侈品都是法國貨,所以才胡亂一猜。

  年輕人立即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叫道:“這都被您說中了?”他解釋說,“在下王茂如,字秀盛,剛剛從國外歸來,聽聞兩年前大清國巨變,當我回到家中之時家人已經人去樓空不知何蹤了。唉,不過這手錶雖然是我從英國買來,可卻是正宗的法國貨,只是法國人為了討好英國,特地用用文字母寫著商標。兄台居然能從工藝上指出這手錶來處,實在令在下佩服之至,不敢請教兄台大名?”

  拿鳥的年輕人立即笑說:“在下浦繼,前朝隆貝勒家的三少爺,這要是前朝,我怎麼著至少也是個貝子啊。”這人說起來一臉驕傲的樣子,看的王茂如只想笑,不過這時候還是恭維道:“原來是浦貝勒,浦貝勒吉祥啊,這要是前朝,我也不至於有家不能回,唉。”

  “這位爺。”長褂先生忙打斷他的話說,“我們這裡雖然主要收購的是古董,可是對於西洋手錶也不拒絕,先生是要死當還是活當?”

  “死當如何?活當如何?”王茂如問。

  卻不料浦繼這宗室子弟伸手一攔,大氣地說:“當什麼當,都是心懷故國的人,這手錶我買了,多少錢?”

  王茂如笑道:“既然浦貝勒要買,在下與浦貝勒有緣,算你我買時的半價,一千兩銀子買的,五百兩賣給您。浦貝勒,要不是指著這五百兩再把我們王家興盛起來,倒是想送給您。”

  浦繼回頭說:“姚全兒,給錢。”

  跟班姚全兒忙一臉苦澀地說道:“主子,咱兒今天沒帶那麼多。”

  “沒帶那麼多?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我浦貝勒出門不帶錢那哪成啊?”浦繼氣的踢了姚全兒一腳,叫道:“帶多少銀子出來?”

  “嘿嘿嘿,小小前朝貝子也敢出來胡混?”一個頭戴西洋禮帽,手拿折起的摺扇,帶著一雙圓邊眼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位頗為高壯的大漢,定眼一看,這二位大漢隱約有軍人氣色。

  “是……”幾個公子哥本想回嘴,看到來人連忙低下頭,鞠著腰,陪笑道:“二公子,是您呢,真是巧了,真是巧了。”

  浦繼忙說:“二公子若是喜歡,自當先拿去,自當先拿去。”

  這公子操著一口河南口音,表情很是驕傲,走過來直接從浦繼手中拿過手錶,戴在手上,回頭說:“小三,給錢。”定眼看了一下王茂如,道:“我不占你便宜,在門口聽到你的話了,你一千兩買的,我七百兩要,三百兩算磨損費。”一副不差錢的模樣,四周的人也理所當然,看來這二公子真不差錢。

  王茂如接過的是七百兩銀子的交通銀行本票,憑這個可以在北京城內所有票號兌換,雖然現在袁大總統逐漸推出光洋取代銀兩,不過民間還是習慣用銀子結算。

  看著幾個人走遠,王茂如好奇地問浦繼道:“這囂張的人是誰?”

  “哼,袁世凱家的老二,袁克文,以前是我們的奴才,現在造反了,當了主子了!”浦繼恨恨不已,王茂如拍著他的胳膊,小聲地說:“浦少爺,您也別生氣,其實這手錶我只想賣五百塊,而且手裡也不止一塊,讓這小子當大頭吧,哈哈。”

  浦繼這個宗室子弟聽到他的話,一臉高興笑了起來拍拍王茂如的肩膀,說:“行啊,二公子也敢惹,我們哥幾個早想整治一下丫孫子。有意思,得,咱去壽春樓,我請了,姚全兒,去壽春樓定個包間,再回家取五百兩銀子。”

  浦繼覺得王茂如宰了袁克文幾百兩銀子是幫著他殺了逆賊的威風,很是義氣的行為,便拉著他到了八大胡同的壽春樓,原來這壽春樓是一處青樓,叫了兩個十四五歲的女孩陪酒,又讓幾個人唱起了小曲。王茂如又拿出一塊手錶,笑道:“浦貝勒,我之前說了,要不是缺錢辦置家業,這手錶就送你,現在錢有了,這手錶我再收錢,那不是打我臉面嗎?”

  浦繼推辭了幾次,還是收了,說:“我不能白占你便宜,咱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王爺,這樣,我家旁邊有棟小院兒,是我家一個親戚的,可惜他因為準備復辟,被袁世凱給殺了。這院子是空的,我們家幫著代管了,也就兩百兩銀子,就給你了,換你的手錶,以後咱哥倆當個鄰居。”

  “那好,有浦貝勒這樣的妙人,以後混回北京城,我是有信心了。”王茂如笑道,當下又和浦繼說起來北平的一切,他說自己小時便已經出國,家在哪沒啥印象了,聽老僕人說在東交民巷那邊,不過去打聽沒有王家了,或者庚子更變的時候毀於戰火了。

  浦繼也是北京老人,說起北京的大大小小事項也是滔滔不絕,尤其是對著一個長在國外的人吹噓起來,那是滔滔江水綿綿不絕,不知不覺到了到了傍晚,浦繼早就跟王茂如稱兄道弟起來。兩人坐著洋車回到浦繼的家,將後院那棟四合院的房契給了王茂如,又打發了一個年老的僕人送給他幫忙,王茂如又給了姚全兒二十兩碎銀子,樂的姚全兒直說:“以後但凡爺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王茂如倒是沒想到運氣能這麼好,剛剛來民國,有了房子,有了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來這王茂如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是現代人,大學他上的是師範學校,大學畢業之後,王茂如當了兩年老師,深深地感到教育部門的齷齪和對這些官員對教育的扭曲,從小灌輸小孩們利益思想,弄得長大之後的道德越來越低,深感失望之下,於是辭了職,下了海。王茂如的第一任女友是大學同學,跟他來到同一個單位,見他意志堅定地辭職便說他不會做人不會拍馬屁,沒有上進心。在他辭職之後,她馬上跟了別人。王茂如心裡倒也不是很難過,他倒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只是生理需要而已,於是安心地做起生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3章 貪狼星

  這叫王茂如的年輕人,老家是東北的。東北生產稻米,東北一季的大米比起南方的兩季三季稻米味道上好太多了。他看中這一點之後,先是搗騰起東北的大米來南方賣給那些中產階級和高檔飯店,後來也看到其他商人把蘇北大米當東北大米賣也學著摻和蘇北大米,生意一度做的很紅火。再之後弄點東北大米之外幾乎全是蘇北大米,再送到加工廠往大米中摻點香油和色素,吃起來比純正東北大米還香美,讓他狂賺了一陣。

  有錢了第二任長得跟妖精一樣的女友也順其自然出現,小模特出身的女友讓他一度在人面前風光好一陣。每天開著二手寶馬車跟一幫鄉鎮企業家拉關係吹牛逼,拉投資擴大建廠,一年的功夫產值就上了五百萬。但善惡有報,與他合作的一個東北一個大米廠商涉嫌黑社會壟斷米源和一系列犯罪行為被抓起來槍決了。

  恰巧這人和王茂如關係密切,還幫他打殘了另一個米商。他自覺這造假大米害人,再加上東北米商犯事唯恐波及自己,於是跟手下經理交代了之後,便揣著幾百萬現錢跑到了泰國他的一個發小那裡躲了半年。別人不知道情況以為他出國談生意,但是模特女友怎會不知道,王茂如給了她二十萬封口費,這妖精以更快的速度上了別人的床。

  王茂如在泰國待著一年也沒有閑著,他利用手中的錢做起了中泰之間的絲巾批發生意,他的發小也被他拉下水,在泰國花三十萬人民幣買了棟高級別墅,還交了個泰國女友。他覺得泰國妹比中國妹清純多了,不那麼勢力眼一心一意的跟著他,再加上有友人在旁,便安安心心地在泰國生活了一段時間。

  然而在資本主義那種國家面對琳琅滿目的誘惑下,一個人墮落是必然的,尤其是風氣開放的泰國。在泰國的香豔之都芭提雅,王茂如又因為生意和當地的東南亞華人黑幫產生衝突,為了不連累發小,他向黑幫老大說從此離開泰國不再踏入泰國一步,但他們不能動自己的發小。達成協議後,王茂如只好到其它南亞國家流浪過日子,流浪了一年他有些累了,與其在國外這麼流浪,還不如回國自首安安心心地做個人,然後出獄之後照顧照顧老父老母。

  然而他回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被通緝,白白跑出去兩年時間,他的東北米商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方法判了個緩刑監外執行。而他留在南方的摻假大米生意,居然紅火的不得了,成了那個蘇北小鎮的支柱產業,他回那小鎮的時候還受到當地領導隆重歡迎。

  他哭笑不得只覺得是一場鬧劇,不過可能是心境不同了,歷經了生死流浪了兩年,再做這種毀人害人的假大米生意讓他良心過不去。王茂如便將產業賣給了當地領導的親戚,賺了四千多萬,他用四百萬給當地學校新蓋了校舍,新買了學生接送車,還留下三百萬當做教育基金專門給孩子們吃穿的保證。聽聞玉樹發生地震,代表該鎮捐獻了三百萬善款。

  做這些全都是買個心安和補償吧,沒想到一個賣假大米的,成了當地最大最著名的慈善家,還被頒發了中華十大慈善獎,這讓那些九八洪水中死去的戰士情何以堪。王茂如沒臉去領獎,他回到了老家東北。

  父母老邁了,他便在東北老家陪著父母,年老的父母見他一個人想抱孫子便忙著給他相親,趕著他結婚。王茂如實在對結婚不感興趣,不過聽到發小說他留在泰國的女友在他走後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並還在等他的消息還是把泰國女友和兒子接到國內,算是完成了二老的心願。

  當地有長途車隊聽說王茂如挺能混的,在泰國和東南亞黑道打交道,在南方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交往過,便邀請他做經理兼押運隊長專門跟著長途車隊。

  看著老婆孩子老實了一段時間後,王茂如也覺得無所事事便答應了他們帶隊押運,還跟當初上大學認識的佳木斯哥們買了幾把走私進來的俄國軍用手槍防身。在黑龍江邊境這種東西不容易購買,但不代表著買不到,十萬塊錢一把手槍,又花了兩萬塊了個一大堆子彈,放在自己的越野車裡。

  一次去四川長途車由於道路年久失修導致翻車,讓他受了傷,他讓車隊回去自己留在四川養傷。在四川療傷的時候,他一次走在街上,遇到了一個面目威嚴的長須老者,見到他之後招呼他來茶樓一敘。

  這老者氣度不凡,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而且他總覺得這人長得很熟悉,對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瞭若指掌,讓他非常害怕。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槍上,老者笑呵呵地說:“有兩支槍瞄著你的額頭,小夥子不要動。”曾在東南亞談判的他嚇得全身是汗,老者淡淡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在此等你很久了。”隨後說他是貪狼星之命一生波折卻有帝王之氣,雖坎坷卻有能斷水移山之能。

  王茂如不自然地笑說你們這些騙子就愛說人們愛聽的話,我還渾身王八之氣呢,老者說你一歲時候有一劫難,七歲時有一劫難,十七歲時有一劫難,今年二十七歲,你的劫難將至。王茂如大吃一驚,道:“你如何知道我這麼多事。”

  老者曬笑道:“我說的是否真實?”

  “是。”

  老者又道:“你本不該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回到你的世界之中吧。”王茂如越聽越糊塗,老者說道:“我有一串佛珠賜予你,它受過佛法加持,能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回到你該去的地方。”王茂如不自覺地接過了佛珠,再抬頭的時候卻不見老者了,難道是神仙?茶樓的服務生走來說:“剛剛老人家說你結帳……”

  王茂如養好了傷,回到老家,孩子一周歲了,妻子又懷孕了,他大擺酒席醉的一塌糊塗。

  回到臥室,只見佛珠發光,嚇了他一跳,抬起頭來但見到老者的身形若隱若現說,王茂如命太硬乃貪狼星下生,本應是一個當改朝換代的命,生在哪個時代都會掀起血雨腥風,本朝天下太平陽壽未盡,你本不該生活在這裡,還是讓你去你該去的時代吧,三天之後,你帶著東西,佛珠會送你去一百年前。

  王茂如嚇了酒醒了,感到不可思議,又是疑神疑鬼,心說自己平生做了太多虧心事,是不是老天爺要懲罰自己,又有些不相信。這時候佛珠又一次亮了起來,那冥冥中的聲音又道,去你該去的地方,三日之後,你將去一百年前,做你該做的一切。

  王茂如嚇醒了,原來是一場夢,他看著身邊熟睡的母子心中深感欣慰,拍了拍妻子的臉頰,睡夢中的妻子甜蜜地笑了,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太美好了。

  第二天他接到電話,說車隊那邊出了點事兒,在內蒙被一夥兒車匪路霸攔住了。他這個生氣,便帶著二十多個人去了內蒙,到地方之後見到自己的車隊停在鄉村路邊,車隊司機一個個都抱著頭蹲在地上,三十幾個當地混子手持木棍獵槍說這裡的活兒該我們承擔,識相的拿十萬塊錢賠禮道歉,人車都放走,不是想得多別想拿走。王茂如剛笑著說誤會,對方矮壯大漢便是一個嘴巴打在他的臉上,罵道:“滾犢子,少他媽裝大爺,誤會你爹,警告你們不是一次兩次了。”說著拖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式車隊另一位經理,他是王茂如的表弟韓廣坤,眼看進去出氣少了,王茂如怒道先放人救人再說,那幫人笑道誰他媽跟你們客氣,趕緊拿錢。王茂如咬著牙吐了口血說等著,回到車上,揣好槍和子彈走出來直接一槍崩了那壯漢,又對其他人連開數槍,場面頓時混亂起來。雙方爆發激戰,王茂如仗著槍打炮了那夥路霸,不過卻發現死人了,打死了四個人。

  這地方窮山僻壤的,死個把人找個人抗一下花點錢就能擺平,可是死的人是當地老大就麻煩了,王茂如心知犯了事兒,便走回車上,卻看到自己的汽車發動機被對方開槍打壞了,只得隨便坐了一輛越野車。這是一輛哈弗H3越野車,車裡面一堆東西,他揮手對手下說把他弟弟送到醫院。又打了個電話給遠在泰國的發小,說自己殺人了犯了點事,讓他照顧自己的家人,他又要跑路了,自己在太過的別墅給他了,別墅地下室藏著一百萬美金,都給你了。發小說你這次事是不是很大,王茂如苦笑說太大,根本壓不住哥們這次要去外蒙藏一段時間了,國內不能待。

  他不敢給家裡人打電話,開著越野車,一路西行,休息的時候發現這裡載滿了一些女人用的絲襪商品,也不知道是誰的車,還有這東西。他本想扔掉算了,可一想自己現在除了身上揣的錢和幾個不同身份證戶口本,別無長物。不如用這批貨去蒙古假裝一名絲襪批發商為好。

  當他開著車繼續西行的時候,忽然看著周圍的一切竟然虛幻起來,似乎一切都在倒退,太陽從西向東,雨水從地上飛向天空,草木由腐爛變得壯大,又變得嫩綠,又變成幼苗,一切都在後退,只有他和他的越野車正常。

  世界退了幾個小時,一切靜止下來,他把車子和一切藏好,帶著隨身從俄國走私進來的馬卡羅夫手槍和兩百多發子彈,一路打聽在知道居然自己身在北京,現在是民國元年,1912年。他驟然想到了老者的話,原來這世上還真有穿越?老者——他看了看手上的佛珠,哭笑不得,現在好了,員警是抓不到了,可父母妻子也見不到了。早知穿越竟然這麼簡單,把全家都拉來好了,現在弄得自己孤家寡人的。

  他裝作海外留學的華僑向周邊村民打聽現在情況,得知如今的世道剛剛變天,就在三個月前,大清宣統皇帝退位了,民國也成立了,北京城中那些遺老遺少哭得死去活來,而一些新派的人鑼鼓鞭炮齊鳴,兩方人還私下裡打過幾架。北京城原來的的九門提督府,現在改叫京師步兵統領衙門倒是抓了不少人,不過抓了也放了,兩方都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沒得罪。這步兵統領叫烏珍,是滿人,身份還是正藍旗副都統,但如今袁世凱當了總統,步兵衙門掌權的是參謀官江朝宗,這江朝宗長著是袁世凱親信處處打壓烏珍,氣的烏珍病倒。江朝宗小人得志,隨看不起遺老遺少,卻更是看不起革命黨。看他們鬧得歡,便樂的看他們鬥來鬥去,反正抓到了,你們還得贖人,一個人十塊大洋,步兵衙門有打牙祭的外勞。

  漸漸地,兩方人都感覺不對了,這打來打去,兩方人誰都沒得勢,倒是每天去步兵衙門撈人花了不少銀子,這才不鬧了。袁世凱得知鬧事被江朝宗巧妙化解,頓時更是重視起他來。加上年初,由南方革命党要求袁世凱到南京擔任臨時大總統而引發的第三鎮兵變,江朝宗鎮壓兵變有功,早有聲音傳出江朝宗將不久升官的消息。

  兩個月前,袁世凱在北京天壇,原來皇帝加冕的地方,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結束了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君王統治。中國也由封建主義社會,正式進入了資本主義社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4章 安身立命於民國

  這一天是西元一九一二年五月十一日,一個穿越者來到了古城北京,現在在北洋軍袁世凱統治的城市裡。

  王茂如有了立錐之地,手中還有點閒錢,便先買了馬匹,又因為浦繼家中有人在警局工作,得一紙通行令,可以自由出入北平城門。他又把手中的手錶賣掉賺了兩千兩銀子,在街面上雇了一家逃荒的做下人,家中有了些人氣。

  委託浦繼找他二哥,幫著王茂如找家譜,得知東交民巷八國聯軍進北京之前有過五戶姓王的,其中兩戶大家三戶小人家,一個大戶搬到南方,其他四戶多少毀於十幾年前的戰火。浦繼的跟班姚全兒又帶王茂如找到了倖存的一戶當時在東交民巷的王姓人家,不過這戶人家被趕到鄉下,王茂如去那戶人家問東交民巷之前的事兒。

  那戶人家說自己早年祖上有一支出洋了買辦,後來不知怎麼流失了。王茂如給這戶落魄的同姓人家留下二百了銀子,這家人家歡天喜地,幫著王茂如入了籍,他終於在這個時代有了身份。

  浦繼是個典型的公子哥,喜愛擺譜,但是又是一位落魄的公子哥,祖上的基業早就被揮霍一空了,家裡也沒有什麼進項,不過他好招朋喚友,很有人緣,在北京城裡人稱三少爺。浦三少新得一朋友,出手大方,談吐優雅,禮貌待人,且是歐洲留學歸來的,談起歐洲民俗民生趣話,倒是讓諸多人第一次認識歐洲。

  這倆人常去壽春樓吃酒,幾個愛打聽的人也便跟了過去,其中有個日本人,叫工臧平良,是《順天時報》的記者。這人在中國三年,對中國人情瞭若指掌,作為記者,他廣結諸人,浦繼的朋友圈有一次便邀請他一起聽戲聊天。王茂如知道這些公子哥喜歡聽什麼,他們喜歡聽的就是,為什麼歐洲都是皇帝制度,卻如此強盛,而中國也改革了,皇帝卻沒了。前世海量的資訊讓王茂如忽悠起這幫連北京都沒出過的公子哥特別容易。

  之後遇到工臧平良,與之交談討論起各國制度和各國發展,言辭之間,便將以前看到的《大國崛起》中的諸多知識帶入進來,讓工臧平良大為敬佩,隨即向他約稿。大概是想充當一下文化人,也想在民國大時代打響打響自己的名聲,便以秀盛先生為筆名,在家悶了三天,寫了十萬多字的《大國崛起之日本篇》。一出門,雙眼通紅,嚇得浦繼以為他得了紅眼病。

  將這篇《大國崛起之日本篇百年維新》交給工臧平良之後,王茂如回炕上睡了一天一宿,這才恢復了元氣。

  大國崛起怎能一言片語就講得清的,這部日本篇其實就是為了引起人關注。如今華北有文化的人,家裡都訂了《順天時報》,工臧平良見這篇文章立意新穎,言談之間,視角廣闊,從國際形勢,從時代資訊,從地域關係中分析,堪稱是字字真知灼見,立即在《順天時報》上發表。每天發表七千字,暫時先發佈了三天。沒想到反映良好,不單單中國人看了之後深有感觸,開闊視野,便是日本人看了,也大呼中華人才何其多。

  尤其是一些人看到百年維新,不禁新生黯然,若是大清堅持維新……

  工臧平良忙立即給王茂如送去兩千日元的稿費,之後《大國崛起之日本篇——百年維新》連載完畢,又去約稿,王茂如又給他十萬字的《大國崛起之葡萄牙西班牙篇——海洋冒險》交給了他。共藏回去與報社的社長以及股東們商議,將一篇的稿費由兩千元升至三千五百塊日元的高薪稿酬。

  稍後的時候,王茂如又拿出《大國崛起之荷蘭篇——小國大業》、《大國崛起之英國篇——工業革命》、《大國崛起之法國片——浪漫激情》、《大國崛起之德國篇——鐵血秩序》、《大國崛起之俄國篇——開疆裂土》、《大國崛起之美國篇——夢想國度》《大國崛起之奧匈帝國——歐洲之心》。

  一連幾個月,王茂如足不出門,在家專心研究文章,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國崛起》系列文章,在《順天時報》上一經發表,便引起多方學者關注,京師大學堂改為北京大學,北京大學第一任校長由嚴複擔任。而嚴複這位當時最著名的學者,文人,資產階級啟蒙家,翻譯家,教育家,在觀看《大國崛起》系列文章之後,立即找到了順天時報的社長,由此打聽到秀盛先生的住所。

  此時嚴複的中西文化比較觀走向成熟,開始進入自身反省階段,趨向對傳統文化的複歸。他擔憂中國喪失本民族的“國種特性”會“如魚之離水而處空,如蹩跛者之挾拐以行,如短於精神者之恃鴉片為發越,此謂之失其本性,”而“失其本性未能有久存者也。”出於這樣一種對中華民族前途與命運的更深一層的憂慮,嚴複曾經試圖將北京大學的文科與經學合而為一,完全用來治舊學,“用以保持吾國四、五千載聖聖相傳之綱紀彝倫道德文章於不墜。”

  然而嚴複雖遵道卻不守舊,尤其是反對當下國人文化界的全盤搬來西方主義,甚至有人還在鼓吹,用字母代替漢字,改變幾千年的書寫習慣。當嚴複在報紙上看到秀盛先生在大國崛起系列中世界各國對於本民族本國文化的保持,並大加讚揚後,如同找到知音一般,跑到王茂如家裡尋他。

  王茂如卻見到是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留著辮子的老人,急切地見他,讓他措手不及。這些天王茂如一直在家寫文章,甚至都沒時間陪浦繼去逛花街了。不過他倒也不是沒事做,吩咐浦繼,找到書館,給自己的《大國崛起》系列印刷去賣,定價不要太貴,紙張也不必做的多麼精良。浦繼奇怪說出書賺錢,不做好些,怎麼賺錢。王茂如笑道別人出書賺錢,我出書只賺個名聲就行,賺來的錢,你我對半分,一切交給你打理了。

  那浦繼洋洋得意,早有諸多商務印刷館和印刷社的,或者大書商跑來拜會王茂如,得知出書之事全部交給了浦繼,也讓浦繼這位失落的貴族子弟頭一次有了前呼後喚的感覺。

  不過,嚴複畢竟是北大校長,浦繼在洋洋得意,也不敢得罪北京文化界的名人,於是將他帶到王茂如面前。王茂如得知這位竟然是北大校長,大為驚訝,這嚴複談吐優雅,精通多國語言。而王茂如則是站在後人的世界中,看前人的世界,將事件逐步分析,眼光深淵。兩人也就現在國家政體,政治,甚至南方革命黨——現在改名為國民黨,等等聊了起來。

  兩人在詳聊的時候,時不時因為對事情的看法而爭執,這嚴複雖盛名在外,心性對學術卻很嚴肅,兩人聊了一天一夜,晚上王茂如叫上管家,叫來酒菜,兩人一面吃酒一面聊世界。王茂如的口才早在做生意的時候就鍛煉出來,反應也快,談吐新穎,在嚴複看來頗有見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5章 落腳之處

  聊得晚了,嚴複住在了他家。次日的時候,嚴複正式邀請王茂如去北大做教授。王茂如心中苦笑,嘴裡拒絕道:“陵公,晚輩自知才疏學淺,只願潛心做學問,至於教書,晚輩實在是不知道從何教起。”

  嚴複道:“秀盛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之學問,對世界看法,當下國人也沒有幾個能如你看透。你來大學教書,讓學生們增長見識,也讓咱們不再悶頭做學問。就如同你所說,我們國家只看到國外制度好,卻不知國外制度有哪裡好,國外制度有哪裡不好。還如你所說,民主與自由公平,是相互矛盾,這在許多國家都得到證實。然而國人卻不知什麼是民主,什麼是自由。甚至一些人誤以為,民主就是大家都做主,自由就是想做什麼就是什麼,這西方國家的民主自由沒學到,倒是把老祖宗的品德給丟了。”

  王茂如想了想,道:“既然陵公不棄,晚輩姑且一試吧。”

  王茂如講什麼?他就講國際關係,今年第一年改為北大的原京師大學堂,特意為他開了一門國際關係學,講述國際之間,國家之間的關係——其核心就是利益。

  國家和國家之間沒有友誼,沒有盟友,只有利益網。

  由於特聘為講師,只是如今學生暑假,王茂如還不用去學校講授,因此也留的大把時間給他做其他事情。

  《大國崛起》系列圖書也賣得火熱,憑藉著此書,王茂如賺了一萬多鷹洋,工臧平良又將此書給日本學者評價,日本社會學家真平佑三大為感慨,此書的視野之廣闊,其國家崛起之方式與利益振聾發聵,特地為此書在日本的版本寫序。正所謂牆裡開花牆外香,《大國崛起》這本書在國內頂多就是北京天津等華北地區有販賣,一些學者文人觀摩,沒想到的是,這本書在日本卻賣得火熱。

  “遠東巨著,國家的興盛之路。”——日本《朝日新聞》。

  “秀盛桑,支那國際關係學第一人。”——日本《賣讀日報》。

  “維新百年,日本崛起。”——日本《朝野坊間》雜質。

  ……

  此時的日本人在十年前剛剛打敗了俄國,這是黃種人第一次在戰爭中戰勝了白人,也是有色人種第一次戰勝白色人種——話說第二次有色人種戰勝白色人種是一戰時期蘇丹王國拿著弓箭打敗了義大利軍隊……義大利軍隊……

  日本人的國民意識覺醒的同時,也難免驕傲自大起來,尤其是面對中國這樣一個體弱多病的鄰居,在佔據大連旅順等中國土地之後,設立了關東州,將關東州設為了自己的領土。面對這樣一個戰敗國,更是對中國人看不起,甚至認為現在的中國不配叫中國這個名字,政府要求日本人官方和私下必須稱中國為支那,稱中國人為支那人,以示鄙夷。而面對看不起的鄰居中學者寫出這樣一部站在世界看國家的書籍,更是大為驚訝,今兒廣泛流傳開來。

  《大國崛起》風靡日本之後,國內才漸漸地有人開始正視這本書籍,王茂如名利雙收。不過正所謂文人相輕,在國內學者拜讀《大國崛起》系列文章之後,對於白話文的運動,文字的不優雅,毫無文學內涵的文筆造詣大加抨擊。

  不過這些謾駡王茂如毫不理會,他不是專門搞文字的,只是喜愛而已,就像後世的網路小說家,論文字造詣肯定比不過那些職業作家,便在於工臧平良的聊天中大方承認自己沒有受過傳統的中文教導,因此文筆很差,且向讀者道歉,並說此書乃是為中國警醒崛起而作。如今國家共和,百廢待興,但國家不知學習哪國崛起方案,自己遊歷歐洲美國,只是把自己二十六年來的所見所聞講授出來。他還開玩笑地說,希望有學者幫著自己修改《大國崛起》。

  既然秀盛先生大方認錯,繳槍投降,在京或是南方的學者這才放下手中槍筆,繼而對改編《大國崛起》感了興趣。北大校長嚴複聽聞,大為驚訝,連忙趕來拉著王茂如進了北大圖書館,又糾結了一大幫北大學者,一起幫著改編文章。此等好事,自然北大不能落外人田中,王茂如便撒手此事讓這些學者暑假有事可做。

  過了些日子,王茂如也跟浦繼熟悉了北京城,他偷著出了北平城去看他藏起的越野車,取回扯上的物件。除了他的越野車太大沒法動作之外,將車中的一切都取了回來,放在房子裡。越野車藏在山洞中之後,又將山洞暫時封死了。這幾天折騰來折騰去,倒是累得他夠嗆休息了好幾天。

  王茂如雖然做過幾年生意,但他也不是沒有野心,自從聽到那串佛珠之中冥冥之中的聲音之後,這種埋藏在自己心中的野心再一次膨脹起來。

  是的,這是民國啊,這是民國原年,這是亂世即將到來,軍閥混戰的年代。

  這是一個野心家與陰謀家,政治家與軍閥並存的年代。

  這正是我輩的年代。

  他交好浦繼,正是為了能在北平先立下足,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憑藉著《大國崛起》系列文章,意外在北京落地生根。

  浦繼這個人沒什麼心眼,平生愛熱鬧,家裡上面還有兩個哥哥,都在外混,一個在軍中混日子,一個在警局混日子,家裡老太爺清政府倒臺之後,被國民黨宋教仁說服,去直隸諮議局做議員。其實也就是沒事兒跟那些其它政見不同的議員們吵架,這時候的國會和諮議局的議員也沒有權利,只會搗蒜,指著他們能幫助國家監製扯淡,除了整天吵架也沒什麼事兒幹。老爺子似乎很是樂於幹這種事兒,每天早上興致勃勃地趕去諮議局,晚上氣呼呼地回來,第二天早上再一副滿是勇氣的樣子去……

  兩人混的熟了,王茂如通過各種手段倒是認識了北平城中許多遺老遺少文人學者,這些人還留著鞭子,沒事大罵袁世凱不忠,也不怕袁世凱找他們算帳。

  不過袁世凱倒不是那種不能容忍之人,對於這些嘴皮子便宜,也懶得束管,倒是他的大公子袁克定,找了幾個罵袁世凱的人的麻煩,還讓袁世凱訓斥一頓,說怎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聽到這些,倒是讓王茂如很是佩服袁世凱,至少他不禁言,聽得進其它聲音,比起後世,只需讚美不許有其它聲音,倒是開明許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6章 買槍防身

  北平東交民巷使館區附近新開了一家奢侈品店,一家在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店,女襪專賣,絲襪,薄如蟬羽般的絲襪專賣店。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這專賣店有何作用,過幾天,眾人終於看到了廬山真面目,幾個從八大胡同請來的窯姐穿著薄如蟬翼的絲襪,靜坐在窗前,頓時引得眾人圍觀。這年頭,婦女沒有解放,更沒有歐美的性解放,穿著絲襪露坐在窗前,更是被人罵為有傷風化。一些人走過絲襪點,眼睛死盯著那坐在窗前的模特,嘴裡大罵著:“粗鄙至極,粗鄙至極!”卻不捨得離開,更不捨得移開目光。

  這店主是北京城的浦三少爺,更是讓那些守舊的遺老遺少追到浦繼家裡罵他。浦繼大感冤枉,這秀盛的點子賺錢是賺錢,可是太害人了,忙跑去八大胡同躲開自己家的老爺子臭駡。

  王茂如親自跑去將浦繼抓了回來,又讓他將這種絲襪呈送給西洋諸國使館女眷,獲得一致稱讚,而後生意源源不斷。由於地界靠近東郊使館家屬區,引得多人來買。

  這時候袁世凱開始製造起了大洋來取代鷹洋和銀子,王茂如的一雙絲襪二十塊大洋,這年月倒是奢侈品,北京一家五口人家一年生活費才一百二,他一雙襪子就讓人活倆月的了。

  但王茂如的生意經驗來看,賺錢的,還是要從中產階級和富裕階級入手,窮人的錢不好賺,也賺得少。對於那些使館區這些歐美女人來說,這絲襪的魅力遠遠超過價格的阻擋,況且人家也不差錢。一個俄國貴婦在他的建議一次買了一雙白色絲襪,次日剪短了裙擺穿著,在舞會上搔首弄姿,引得其它女人嫉妒,於是王茂如生意忽然就火爆起來。來的時候王茂如心想也沒帶別的,出了一把馬卡羅夫防身,一些香水,速食麵,剩下的全是絲襪。

  他知道,錢不好賺,但女人的錢卻是好賺,於是車廂裡其它空間放的都是絲襪。一雙兩塊七買的,帶了十萬雙絲襪,滿滿一車。在這兒一雙二十塊大洋,按照購買力計算,一塊大洋相當於現代五六十塊錢,一雙就一千塊,暴利,絕對是暴利。不過北京城的購買力有限,使館區再多,終究市場會飽和的。賣掉一萬雙絲襪之後,王茂如又在北京其他櫃上批發了一萬雙,前後賺了三十五萬塊大洋,換了三十萬兩銀子。

  浦繼浦大掌櫃一邊數著錢,一邊大罵王秀盛害人不淺,這邊廂收了兩萬塊好處,給自己老爹一萬大洋。怎成想,老貝勒硬是把大洋扔了出去,說他不認這個兒子了。

  王茂如跟浦繼混的熟了,見他因為自己的事兒受到很大壓力,便建議說去讓他南方十裡洋街的上海府去買絲襪。倆人琢磨好之後說幹就幹,帶著姚全兒和一個叫王鵬的下人,四個人帶著兩萬雙絲襪先到了天津,然後乘船到了上海。初次來到稍微現代化一些的上海十裡洋街,除了在後世見過世面的王茂如,其他仨人都覺得繁華無比,在上海的洋人也知道了北京的絲襪的事兒,引起了洋人和追求洋氣的南方富商的追捧。原本以為定價二十塊大洋,但是市場好,又與幾家洋行打交道,二十五塊大洋賺了一大筆。

  個把月下來,王茂如也經過了商場和經濟的洗禮,浦及他們也看好了絲襪市場,聽到說歐洲人特別喜歡,鼓動王茂如去歐洲販賣。

  王茂如想了想,認為這事兒將來可以,現在卻難辦了,因為北大即將開學,而北大圖書館修訂過的《大國崛起》也即將發售,只能無奈返回北京。但是王茂如心下決定了,過些日子,要去就去法國,歐洲的香豔之都。

  回到北京之後,工臧平良前來拜訪,並且恭恭敬敬地遞過來一張日本正銀銀行支票,五千日元。這可是一筆大收入了,此時日元是與金銀直接掛鉤的,在中國,日元也是即銀元,美元自後最堅挺的貨幣,且日元與銀元比例兌換大體在1:1.5附近,也頗為穩定。拿了錢,王茂如手中有將近四十萬的資本,在民國算是一個富家翁了。但是年初的北京兵亂讓所有的富家翁都心裡打怵,王茂如跑到北京的德國禮和洋行分部買了二十把德國的毛瑟手槍。

  這毛瑟手槍就是俗稱駁殼槍,匣子炮的半自動手槍了,這種手槍的火力強,但是作為手槍它的後坐力使得子彈射擊後槍口上彈,射擊精度下降。因此駁殼槍在德國生產後,先是列裝了部隊,而嚴謹的德國人在其後發明了更適合部隊使用的魯格手槍,從而導致生產了大量毛瑟手槍的毛色兵工廠積壓嚴重,於是毛瑟公司委託各個洋行全世界銷售。

  還別說這毛瑟手槍在國內廣受好評,一把毛瑟手槍比毛瑟步槍貴一些,45兩銀子一把,倒是毛瑟手槍槍彈便宜,一千發才六兩半銀子。王茂如與見不到經理,只與一個職員交談,由於有提成,這職員倒也是熱情。王茂如訂了二十把發射7.63mm毛瑟彈的駁殼槍,每把駁殼槍配一千粒子彈四個彈夾,一共是一千四百量銀子。這倒是引得經理跑了出來,從小職員那裡搶走了生意,氣的小職員憤恨不已。

  只是經理問了一句:“這二十把自來得手槍,可有槍照?”

  “還要槍照?”王茂如大吃一驚,不是說民國時期人人都能買手槍嗎?跟後世的美國似的,怎麼買手槍還要槍照?那土匪要不要買槍照啊?

  見他懷疑,經理解釋起槍照來,原來在民國也不是槍支氾濫的,對於身價資產龐大的富商,可以去政府申請,花六十兩銀子買一張槍照,然後才來洋行買槍。否則私藏槍支被員警抓住,要麼被判通匪,要麼被判作亂。可以說這槍好買,但是槍照難買。而民國槍支氾濫,是到了後來軍閥混戰,槍照已經作廢才開始的。

  王茂如恍然大悟,心說看來買槍還得有自己的產業,自己頂著一個北大學者的身份,不曉得能不能買槍。經理又道:“這在北京,其實買個槍照也不是什麼難事,主要是有門路。一般人一張槍照六十兩銀子,我找這個人只需要五十兩銀子就行。”王茂如忙問這人是誰這麼有辦法,經理說這人是現任步兵衙門統領江朝宗的小舅子,三姨太的弟弟劉來順。這人在步兵衙門裡,專門負責頒發槍照,大體上直接去步兵衙門申請槍照的,他們看是一般富商就百般刁難,看是有錢有勢的立即就辦好。當然,為了給自己弄點小錢,這劉來順也私下放槍照,一張五十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7章 教授

  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生命要緊,王茂如又拿出一千兩,一塊賣得二十張槍照連槍帶子彈,一股腦送到了他家裡,花了他兩千四百兩銀子。

  歷來給在中國私人辦事比公家辦事快捷得多,次日禮和洋行在北京的經理便將槍照和槍,子彈,彈匣一股腦送到他府上。

  王茂如興奮得拿著槍和子彈,跑到郊區野外,也不管瞄得准瞄不准,玩了一天的槍,廢了幾百粒子彈不說,連一隻兔子都沒打到。之後在浦繼的幫助下,從苦力市場雇了一個車夫,兩個保鏢,都是河北鄉下人,來北京城裡討生活的。兩個保鏢一個叫鎖住,一個叫二根,還是河北滄州的,練過一段時間把式。前段時間鬧兵災,滄州也沒倖免於難,這倆人不是同鄉,倒是因為兵災一起跑到北京來了。

  在北京一起討生活的十幾個滄州老鄉,陸陸續續地找了工作,這倆人也跑到火車站與老鄉們一起扛包。

  但凡國人都有地區情結,這火車站扛包的也如此,扛包的分為三夥人,河北的直隸幫,山東幫還有河南幫,三夥人爭鬥不休。王茂如也是因為去天津乘火車,見到打架,這兩個小夥子武藝不凡,便邀他們過來給自己當保鏢,有吃有住,一個月四塊大洋,倆人樂得夠嗆屁顛屁顛放棄了苦力來做了保鏢。

  兩人實誠,對人也恭敬,知道東家是大學問家之後,更是充滿了這個時代對學者的尊重。王茂如心說,我一個三流大學畢業的,在這裡還成了大學問家了。考察了幾次這兩人,王茂如見這倆人心眼老實,便一人給他們一把駁殼槍保護自己安全,這倆人更是驚訝不已。東家對自己太信任了,這槍得多貴啊,在得知一把槍前後費用一百大洋之後,倆人睡覺都抱在懷裡捨不得放一邊。

  北大開學了,作為新設立的學科,國際關係學,倒是吸引了很多人前來聽講。王茂如本以為學生不會很多,沒想到開學【第】一節課,屋子裡就滿滿騰騰的人,前排還坐著十幾個北大的教授講師,都是來聽這個寫出《大國崛起》的秀盛先生的課的。弄得王茂如【第】一節課就非常緊張,這都不當老師好多年了……

  王茂如講的課是國際關係學,因為沒有教材,便自己編了一本,其主旨就是國家利益,分上下兩冊十四章。一週四節課,兩周講一章。

  今天【第】一章的【第】一節,【第】一章的內容就是中國外交史,歷數了中國從古至今的國家外交政策。如漢朝的和親與征討,唐朝的漢胡融合,宋朝的歲貢,明朝的天子死社稷,清朝的閉關鎖國。當然,如今是民國了,大家都不知道民國外交應該怎樣,一個個紛紛翹首企盼希望得出答案。

  “宋朝的歲貢,在今人看來,是一種屈辱,卑膝的外交。然而歲貢的數量對於宋朝而言,卻是不足為據的,因為宋朝經濟太過強大。自唐朝開始,經濟的中心就由北方移向了南方,而政府的財政收入也幾乎完全依賴於南方。換一個觀點,就是南方的錢財一直被用於維持北方的統治。到了五代十國,各國分據。南方的國家不必再將稅收用於北方,其經濟狀況反而好于唐代,而王室的奢侈程度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從經濟上說,北方的統治對南方來說是一種負擔。所以宋朝雖然向遼向金乞和、稱臣、納貢,顯出一副囊弱的窩囊相,但在經濟上卻一直保持著優勢。而若考慮到唐朝時用於北方的統治費用,納貢的負擔也並不是很重的。相反,對於經濟不夠發達的北方來說,納貢倒更像是對巨大貿易差值的一種補助。實事上,對於多產於南方的茶葉,大金曾對六品以上的官員發佈“禁茶令”。當時的中國南北部在經濟上已經成為一體,因此納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不同形式的資金周轉。若沒有了這筆納貢,則會引起北方國家的經濟危機。雖然納貢本身帶有宋朝被強迫的性質,但實質上是北方國家在經濟上依賴著宋朝。另外,除了一些特殊時期的大量賠款,納貢對宋朝來說不僅並非很大的負擔,還反而成了王朝強力的糖衣炮彈,出色完成了弱化遼金的任務,儘管宋朝人沒有這種意圖。建立遼與金的是契丹族與女真族,一個本是在草原上遊牧,另一個本是在森林裡狩獵採集。兩個國家都抱有一個嚴重問題,就是如何保持原有的民族性。契丹和女真是就連自己的文字,都在受漢族的啟發才創造的,在文明上屬於後進民族,對漢族悠久燦爛的文化缺乏抵抗力。尤其在是接受到進貢等經濟利益後,這些原本樸素的民族過上了奢侈的生活,也因此失去了原有的野性和力量。只是,作為結果的錢財效果並不直接意味著當事人的目的意識。關於民族自尊心,當時的契丹和女真都是極其強烈的,但這也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對自己民族落後的劣等感。而擁有先進文化的宋朝人並是沒有這種來自自卑的強心劑,但並不是宋人不在意體面和名分。從歷史背景考慮,歲貢雖然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恥,但也並沒有被宋朝人充分利用到策略中去,而由於歲貢的不體面,讓宋朝人喪失的是民族自信心。”

  王茂如講到這裡,喝了一口水,嗓子講的直冒煙,休息了一下,繼續說:“這恰如我們現代,國人丟的是什麼?是民族自信心,如今的國人,丟的就是民族自信心。而民族自信心,則是靠國家爭取,國家又是由少數人支配。當喪失民族自信心的人擔當政府領導後,我們可以想像得到,這個人即使再喪權辱國,也不會在意。諸位學生都是我民國之未來,諸位將來進入可能是國務院,可能是各個省廳,督軍府,洋行,報社,或者是從商。然而請記住,一定記住,你們要保持一顆民族自信心,不要認為自己國家弱小而喪失對國家的期望,因為國家是我們創造出來的,而不是等出來的。好了,今天的國際關係學【第】一章,華夏外交史,【第】一節就暫時降到這裡。在這裡我給大家留一個作業,請諸君寫一篇文章與我。內容就是宋朝拖垮遼金的手段的方法,請諸君不必困擾,暢所欲言。下節課我們來分析同學們的對錯,好了,下課。”

  這“下課”剛說完,鈴聲響起,敲鐘人竟然和王茂如的時間安排如此一致,倒是讓諸人笑起來。

  剛一下課,王茂如便被諸多學生圍了起來,大家關心的居然都是《大國崛起》中的事情,什麼英國的圈地運動啊,人吃羊啊,什麼德國的鐵血宰相等等。王茂如不敢佔用教室,便一面向外走,一面與學生聊起。一個留著齊耳短髮蘋果臉大大的眼睛的女孩忽然過來說:“秀盛先生,秀盛先生,給我簽個名吧。”紅著臉遞過來一張紙,王茂如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要簽名,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字難看得很,怕是不如在中華文化中長大的你咧。”不過還是拿出自來水筆,問:“你叫什麼?”

  “唐寶琪。”少女羞澀地說道。

  “祝:唐寶琪同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學業有成。”王茂如一面寫,一面說道,遞給害羞的唐寶琪,小丫頭吐了一下舌頭跑出人群,和幾個北大的女學生唧唧喳喳起來,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在之後在嚴複的邀請下,下了班又與幾位北大的老師教授一起吃了頓飯,喝了些酒,完畢王茂如結帳,其他老師不允,說是歡迎新老師該大家來負。嚴複老不正經地說:“你們可知秀盛買書賺多少錢,咱們今天就是吃大戶,也吃不光他。”王茂如苦笑說怎麼嚴老先生喝了酒,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自然有喜歡他的欣賞他的,也有不喜歡他的,北大的教授湯爾和就不喜歡王茂如,認為他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對於教育系統內的相互傾軋,王茂如坦然以對,這在後世都成了必然,否則他當初也不會放棄教師的行業,轉而從商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8章 辭職

  國際關係學其實是一門用於外交的學問,在日常生活中,的確是少用得很。而王茂如在北大的講授,也是起初火熱了一陣,大家都沖著他的《大國崛起》作者而來,然而在校園抬頭不見低頭見,卻讓大家對他失去了神秘感。不過如今學生們愛國熱情高漲,對於國外的關係非常好奇,於是紛紛來聽他的課。

  在用一周的時間簡單地講完了【第】一章《華夏外交史》之後,開始講《世界外交史》。這《世界外交史》內容多了許多,涉獵了世界其他國家的歷史,經濟,文化,政治,以及軍事等等方面,且從領導人身上入手,講了許多同學們聽都沒聽說過的西方的奇聞異事。只是好生生的學堂,時不時的傳來笑聲,倒是讓一部分其他北大教師很看不過去。

  別的老師雖然受歡迎,但也沒有像他一樣這樣熱烈,私下裡對他是很反對的,加上王茂如只在有課的時候在學校,沒課時不在學校中,更令一些老師反感。湯爾和時不時糾集一幫老師找到校長,說這王茂如不成體統,將課堂當茶坊來講單口,不過有校長嚴複的力挺,倒也沒有人拿王茂如怎樣。

  “法國皇帝拿破崙身高不足1.7米,有人說他一米六,比在座的諸位都矮,所以他最怕人說他矮。有一天,他想取書架上的一本書。因那書放得太高,他夠不著,便叫人搬凳子來給他。此時,一位剛好在那裡的將軍說:‘陛下,不用抬凳子了,讓我給您取吧,因為我比您高。’‘您是想說您比我長嗎?’拿破崙當即予以糾正。由此可見,拿破崙此人不容許別人冒犯,卻不會因言治罪,而我國因言治罪的人,如過江之鯉。尤其是雍正王朝時期,像是這位將軍這樣說話的,肯定被抄家滅族了。我們今天之所以說西方更文明,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們不會因言獲罪。西方人有一句諺語是這樣說的,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當一個國家人人不敢說話的時候,那麼真理也不會出現了。所以,你們,要敢說話,要敢說真話,也許會說錯,但是,正確的道路往往就是從錯誤道路中走出來的。”

  教室裡王茂如口水橫飛,有些類似于後世袁騰飛講課文一般,外面路過的湯爾和怒而不語,一旁人說道:“王秀盛言語粗鄙不堪,實在是北大之恥。”又聞到王茂如將俄羅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王茂如說這俄國人的名字太長,咱們給她換個名字,叫葉二,這葉二在西方有兩方面最讓人記住,對土地的貪婪和對情人的追求……

  “實在是粗鄙不堪!”湯爾和一甩袖子,走了。

  過些日子,王茂如好日子到頭了,因為維護他的北大校長嚴複,辭職了。原來嚴複能夠成為北大校長,與教育總長蔡元培等人的推薦有關。袁世凱本身也希望嚴複做北大校長,因而派遣國務總理唐紹儀數次請嚴複出山。

  而嚴複之所以離開北大辭職,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嚴複吸大煙,在北大現任教師中,他是唯一一個吸大煙的,為諸多教師不喜。湯爾和就用此藉口,數次向教育部彈劾嚴複,當教育總長是蔡元培的時候,嚴複倒是保得平安。蔡元培因與大總統袁世凱政見不合,因而辭職,教育總長由教育次長范源濂擔任。而范源濂性格並不強勢,而與嚴複並不相熟,加之下麵有人彈劾嚴複,便應允了嚴複的辭職。

  嚴複辭職的第二個原因則是經濟問題,嚴複手中一直有一張俄國道勝銀行的7萬兩銀子的東清鐵路股票,教育部人眼紅這錢,數次向他討要而遭拒絕。嚴複希望將這筆款子留在北大辦學,而教育部等人卻希望挪到教育部它用。蔡元培辭職之後,教育部更是派人直接要求嚴複上交這筆款子。

  而導致嚴複辭職的第三個原因,則是黨派相爭,辛亥革命前,嚴複一貫主張君主立憲,反對暴力革命。隨著革命思潮逐漸興起,嚴複在政治上成為革命派的敵人。他在1904年出版的譯著《社會通詮》中就反對以狹隘的民族主義號召排滿革命1905年,時在倫敦的嚴複對前來拜訪的孫中山潑冷水,明確主張教育救國,反對暴力革命。自倫敦回國後,嚴複又發表許多文章和演說,不遺餘力地鼓吹君主立憲,遂成為立憲運動的精神領袖之一,因而也成為民黨的最大障礙之一。在立憲改良與革命共和兩種政治主張針鋒相對的時刻,鑒於嚴複具有廣泛的社會知名度,革命派不得不對他進行重點反擊,以消解其社會影響。汪精衛、胡漢民、章太炎、韋裔等曾先後發表文章,反駁嚴複的某些觀點。前後兩任教育總長蔡元培與範源濂均是南方激進派,蔡元培甚至一度力主取消北大學校,是嚴複力保下來。

  而嚴複的辭職,也讓王茂如感到在北大毫無意義,在嚴複辭職之後,王茂如來到嚴複家拜會。卻看到嚴複躺在床幾上抽著大煙,搖頭苦笑,離開嚴複家。之後他向北大辭職,而北大校長此時是章士釗,然而教育部是個冷門,北大在嚴複走之後,連薪水都開不出來,章士釗自然不願來。命教育部無奈,遂又於10月18日任命馬良為代理校長。馬良在就任北京大學校代理校長儀式上說:大學者“非校舍之大之謂,非學生年齡之大之謂,亦非教員薪水之大之謂,系道德高尚,學問淵深之謂也。諸君在校肄業,須尊重道德,專心學業,庶不辜負大學生三字雲”。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時至1912年11月底,寒假將至,而學校的下學年經費尚無著落,馬良便向比利時銀行商借40萬法郎,約定以學校地產作為抵押。何時得知,即告知北大學生起來反對。學生聞訊,亦認為馬良在“盜賣校產”,遂群起而攻之,使馬良不得不辭職離去。

  王茂如先是向章士釗寫了辭職信,然而沒幾天,校長換成了馬良,又將辭職信寫給馬良,然而沒幾天,校長又換了,換成了何時。辭職辭了三次,王茂如也算是創造了一個歷史了。他本人是不缺錢的,只是愛惜名聲,尤其是能夠在北大做一段時間的講師,也算是讓他小小的滿足了一下自己內心的虛榮。

  對於王茂如的辭職,何時很是不舍,這門國際關係學學科剛一開設半年便夭折而亡了,而王茂如的辭職最高興的人不是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湯爾和,畢竟湯爾和是看嚴複不順眼,因而連累到他。最高興的人是日本人工臧平良,他收到日本橫濱大學的請求函,希望他能夠幫助日本橫濱大學邀請秀盛先生來到該校任教,講授國際關係學,為日本培養外交人才。

  王茂如拿著邀請函唏噓不已,國內黨派之間相互傾軋,一個小小的教育部門,裡面保守派,改良派,溫和派,激進派等等派別相互鬥來鬥去,連校長嚴複也要被迫辭去校長一職,也怪不得章士釗不來上任。但是王茂如卻不想當勞什子教授了,他收到了嚴複的邀請。

  嚴複辭去北大校長一職之後,進入了袁世凱的幕僚機構,做起了袁世凱的幕僚,而嚴複向袁世凱推薦王茂如,言道此人大才,不可不重用。袁世凱也知道《大國崛起》這本書,也讓幕僚們讀給他聽,心中頗為歡喜,於是應了嚴複。不過袁世凱人忙事多,南方又鬧騰起來,袁世凱忙著籌措善後大借款,便將邀請王茂如的事兒忘了。之後還是嚴複提醒才想起來,於是派嚴複拿著大總統的邀請函去王茂如家裡,卻得知王茂如已經接受日本橫濱大學的邀請,東渡日本去了,心中後悔不已。告知袁世凱後,袁世凱搖搖頭說可惜了便沒再說什麼,的確,他手下人才濟濟,真不差這個教授。只是嚴複在一旁捶胸頓足,說有王秀盛在,定然知道如何搞定六國銀行。有幕僚冷笑說,嚴幾道未免把此人看的太重了,只是一個先生而已,嚴複瞪起眼睛便要赤膊上陣,袁世凱忙說:“好了,這人才華是有的,可惜去了日本,等他什麼時候回來,幾道先生帶他來見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3

第9章 懵動

  王茂如從北大辭去工作,第一個拜訪他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小女孩唐寶琪,問詢之後才知道原來唐寶琪是京師高等師範的學生,那天聽同學說秀盛先生講課,跑過來蹭課的。而一般蹭課的外校學生都被趕走的,只是看唐寶琪是個小女生,長得又嬌小玲瓏可愛至極,北大的男青年們才不忍趕走。

  唐寶琪流露出捨不得的表情,問道:“秀盛先生真的決定不再教授了?我每次聽您講課,都對世界理解更深一層。”

  王茂如開玩笑道:“你每次聽課都不交學費,把我們北大的校長硬生生氣走了兩個,還好意思說。”

  唐寶琪咯咯笑起來。

  王茂如道:“我辭職原因很複雜,不是一言半語能夠說得清的,不過你也別為我擔心了,我接到了日本橫濱大學的邀請,準備去日本看看去。”

  “先生準備去日本?”唐寶琪很是驚訝。

  “是的。”

  “先生什麼時候走?”

  “很快,到天津坐海輪,直接抵達橫濱。”

  “先生我家就是在天津。”唐寶琪高興地說道,“寒假將至,恰好咱們結伴而行呢。”

  “聽你口音似乎是南方廣東人,怎麼家在天津?”王茂如好氣地問道。

  “廣東人就不能住在天津啦?”唐寶琪撅著嘴道,“我出生在天津,家裡父母長輩還有下人都是廣東人而已。”

  兩人說著話談到許多,不知不覺拉近了距離,唐寶琪見識也遠遠比同齡的女孩遠了許多,不覺聊到了中午,王茂如看她可愛,心下也歡喜,便提議說:“北京城住了這麼些時日,卻不曾好好逛過。今天中午我請你吃全聚德烤鴨怎樣?聽說前門的全聚德烤鴨不錯,臨出國之前吃一次中華美食吧。”

  “好呀好呀。”唐寶琪跳著腳拍手稱快道。

  倆人出門,坐著洋車來到前門,鎖住和二根在不遠處遙遙地跟著,這是王茂如交代的,他不想讓唐寶琪看到自己還帶著左右金剛,可是也擔心安全問題,便讓倆人遠遠地跟著。對於唐寶琪,他心中歡喜,小丫頭才十六七歲,正值花季少女,長相甜美可愛,誰人不喜歡。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半年了,還沒接觸過女人,當真是對女人有些憧憬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這面對自己的學生,王茂如卻只能苦笑搖頭,師生戀啊,絕對不行……的吧……算了,還是吃點東西轉移注意力吧。

  倆人在全聚德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吃了起來。這唐寶琪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雖然也狼吞虎嚥,然而終究還是斯斯文文的,哪像是王茂如,全然沒有了北大教授的儒雅形象。

  王茂如便在吃飯的時候開始說自己的過去,將百年後的一些趣事換了個時代背景,說起過去與一些朋友去吃火鍋,一個朋友喝多了,鬧出不少的笑話,抱著別人就喊老婆,樂的唐寶琪不行。期間問了唐寶琪的家世,原來唐寶琪的父親在政府為官,半年前辭職回天津在公寓居住。唐寶琪的父親平時不怎麼關心她,父親最喜歡她的五姐,她自己便留在北京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

  “你父親在政府是做什麼的?”王茂如問。

  “你猜。”

  這回答讓王茂如直吐血,自己能猜到什麼啊,不過是剛剛聊天的時候自己喜歡用“你猜”來掩飾自己是來自百年之後的人的事兒,倒是讓唐寶琪學個正著。

  倆人吃完之後,王茂如問他會不會打槍,唐寶琪興奮地問:“先生會打槍?”

  “自然會的,我平時閒暇時間,總會打獵,明日我帶你去打獵。”王茂如笑道。

  “好呀好呀。”唐寶琪興奮不已。

  兩人相邀次日打獵,當晚回去的時候,王茂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眼前總是時不時出現唐寶琪的快樂笑臉。

  他坐了起來,走出了房門,見鎖住和二根在一旁小聲聊什麼,便湊過去問:“你們在聊什麼啊?”

  “東家,您怎麼起來了,這晚上風寒,東家您多穿點。”比起木訥的二根,鎖住顯得更健談一些。

  “嗯。”

  “東家生病了嗎?往日這時候您早睡了。”鎖住說道。

  “沒有,沒有。對了二根,你去廚房找一下什麼吃的,我喝點酒,睡不著覺。”王茂如道。

  二根離開,鎖住嘿嘿傻笑,王茂如道:“你笑個啥?”

  “沒啥。”

  “放屁,笑啥說出來。”

  “東家,我看你現在跟俺小叔看到俺小嬸子的時候一樣。叫魂什麼舍來著……”

  “魂不守舍。”

  “對,還是東家學問大。”

  王茂如一愣,娘的,讓這小子給帶進去了,不過看起來自己真是魂不守舍了,莫非自己戀愛了?不是,也沒有戀愛,只是好感吧,唉,人之常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喜歡又如何?誰還沒有感情懵懂的時候呢,只是居然在這個時空喜歡上了一個民國的女孩——算算年齡,快趕上自己奶奶的奶奶那麼大了。

  二根端來了花生米和醬驢肉,又拿著一壺酒過來,鎖住將東西擺好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王茂如坐了下來,管家王鵬也特地走過來問有什麼吩咐,王茂如說沒什麼,你們回去睡覺就行。仨人哪能丟了東家,站在一旁等著吩咐,這是做下人的規矩。後來的國人,這份規矩都丟得一乾二淨了,只是在溜鬚拍馬的時候才用到,倒不想以前的人都守著規矩來。

  “對了,有件事兒我得跟你們說一下。”王茂如道,“我和浦三少爺準備去日本一趟,鎖住,二根你們跟著我去,王鵬你作為我的管家,留下來看家。”

  三人點頭,王茂如又道:“鎖住、二根,你們都是在滄州鄉下住的,這次跟我去日本可能一年半載的回不來,等一會兒我給你們一人五十塊鷹洋的安置費,明天你們回老家安撫一下親人,畢竟要出國了,可不是小走幾天。王鵬,這家就留給你了,你是本分人,幫我看家我最放心不過,趕明個你把你家人也接來,我不在家了,你好好收拾房子。咱家裡房間多,你家人安排一間朝陽的,工錢給你漲一塊鷹洋。”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東家,我全聽您的。”王鵬之前還是討飯的,家裡是在河南,遭災才一路要飯到的北京,被王茂如所救,成了他的管家,見他如此信任自己,感動非常。

  “東家,我們肯定能護著您的周全。”鎖住說,二根憨憨地點頭。

  “嗯。”王茂如點頭,又道:“鎖住,你們那裡像你這樣的小夥子多麼?”

  “多啊,人多地少,這幾年收成又不好,唉,年初的兵災讓許多人家都毀了。”鎖住說道。

  “我估計這次去日本,只有你們兩個不行,你們回鄉下找可靠的小夥過來。”

  “東家,找幾個人?”鎖住問。

  “再找五、六個吧。”王茂如笑道,“五六個人就夠了,鎖住你當隊長,二根你當副隊長。”

  “好啊。”倆人一聽當隊長和副隊長,立即高興起來。但凡是個人,沒有不喜歡權利的,也沒有不喜歡當官的,大到一國之君,小到一地之民,王茂如對兩人也很仰仗,何不如趁此機會拉攏一番。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