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之死神降臨 作者:陽左 (已完成)

 
梅爾斯 2018-4-1 13:38: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8040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04
殺死比爾•卷 第六章 城牆

    泰爾莎之後沒多久就發現了自己在給人‘洗澡’的事實,很是沮喪的從空中降下並將魔法撤掉,沮喪的對身旁的陰月天嘟著嘴吐著泡泡道:“嗚嚕嚕,怎麼辦?”

    陰月天閉著雙眼沒有說話。

    而這時反倒是那個機械生命體感覺到壓力消失,從地上坐起身來,看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吱嘎吱嘎,鐵皮摩擦的聲音傳入三個人類耳中。

    陰月天睜開眼睛轉身就走,方向遺落都市。

    剩下兩人一驚,飛快的跟了上去,白女孩道:“怎麼走了?”

    陰月天聲音飄出:“殺不死。”

    格蘭芬多頻頻回頭,小心謹慎的:“可是就這樣走真的好嗎?”

    泰爾莎道:“莫非你想到了什麼其它的辦法?”

    陰月天沒有回答,他將雙手插到黑色緊身皮褲的口袋裡,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笑著還好,至少看起來還有些傻兮兮的可愛,但當陰月天停止微笑,側身看向他的泰爾莎立刻嚇了一跳。

    那根本就是一張只屬於死人的臉!

    一個正常人,哪怕是在放空,臉上也會有一些溫度有一些表情。可是這個少年此刻的臉上不但沒有半分表情,連溫度似乎都降到極低的程度,白女孩毫不懷疑拿一杯水貼在他的臉上水會立刻被冰凍!

    這樣的表情,泰爾莎根本連話都不敢多說,謹慎的閉上了嘴巴。

    反倒是格蘭芬多,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時回頭看去,直到走出那片空地,機械生命體再也沒有跟來,他才松了口氣。

    可是沒多久,陰月天再次停下了腳步。

    身後兩人一怔,已是下意識的靠在一起緊貼在陰月天的後背。

    泰爾莎問:“怎麼了?”

    陰月天靜立幾秒,便繼續前行。

    兩人面面相覷,泰爾莎小嘴一撇:“真是個怪人。”

    可沒走出幾十米,陰月天再次停了下來。

    這次換格蘭芬多問:“陰先生,出了什麼事?”

    陰月天慢慢轉身,將就差抱在一起的兩個驚弓之鳥推開,脫手一道寒芒射向後方不遠處的林間!

    手術刀,又見手術刀。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長柄手術刀被不知名金屬彈到半空中迅速旋轉著又落回到陰月天手中。

    少爺一張死人臉,聲音低沉的道:“你想跟到什麼時候?”

    “誰?”

    格蘭芬多和泰爾莎又躲到了陰月天身後。

    格蘭芬多做賊一樣低聲問:“陰先生,有人跟蹤我們?”

    泰爾莎小貓一般:“不可能吧?我精神力很強的,沒理由別人進入我周圍卻無法感應得到的。”

    陰月天眼皮細微的顫抖一下,身影如匕刺出,強大的力量將腳下草葉踏碎飛揚!他幾步踏至林間的某棵樹前,右手中指上一根金屬絲纏繞,並伴隨著舞動揚起漫天銀色紛舞光華!

    霎時間,周遭五米範圍內的所有樹木都被鋒利的金屬絲切成一節一節的圓餅,然後紛紛傾倒在草地上。

    有著厚實樹冠的樹木倒塌,讓陽光大片大片的射進來,將被閹割的林間空地照亮。

    格蘭芬多和泰爾莎同是瞳孔一縮,後者馬上撲哧笑了出來。

    中間被切碎的那棵兩人合抱的樹木倒塌後,露出了後面一個古怪的傢伙。

    銀色的郵筒狀身軀,下方是吸塵器式的圓滾滾雙輪,後方有一根枝杆尾輪形成三角支撐。

    郵筒狀身體的上方,是一個像極了兩百年前電影中大黃蜂的腦袋,一雙燈泡大小的眼睛還在無辜的看著陰月天。

    最搞笑的是這東西左右兩側各有一條機械臂,而機械臂的手上,抓著兩根長滿樹葉的樹枝。

    這傢伙……居然在學忍者做偽裝!

    四目相對幾秒,這搞笑的機械體下面三個輪子開始慢慢地轉動,連帶著它的整個身體都開始向後移動。

    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只可惜陰月天對任何可愛事物都無愛,他箭步上前,右掌緩慢的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形軌跡……這動作看似很慢,但身後的兩人都有一種奇怪的錯覺:仿佛空氣都隨著這只手掌的移動而移動,內裡的空氣缺失和補全甚至連帶著視覺在那個位置都產生模糊。

    陰月天的掌毫無阻礙的落到搞怪機械體的圓筒身體上,兩者緩慢的相貼之後居然產生了一聲悶響,然後讓後方兩人看掉眼球的一幕出現……

    那搞怪機械體笨重的身軀,居然被陰月天一巴掌拍得橫飛出去!速度之快,即便與炮彈相比也不差分毫!

    反觀陰月天,竟也因這‘第一次親密接觸’,身體飛快的向後滑行出幾米才定了下來!

    當陰月天站直了身的時候,搞怪機器人已經被一巴掌拍飛進森林中。

    他轉身繼續向遺落都市的方向走去,擦過兩人身邊的時候,泰爾莎驚叫起來:“呀!你的手受傷了!?”

    格蘭芬多敏銳的看去,果然,陰月天的右手正有鮮血滴落,急道:“你沒事吧?”

    陰月天徑直前行,略帶低沉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太硬,手上的毛細血管被震裂了。”

    他在騙他們。

    肉體直接施展須彌感官•星球原力,對自身造成的傷害絕不亞於被最高速度的特快專列撞到,若不是陰月天已經對這種能力有了很高的熟練度,並且須彌感官這個原始能力本身也已使用的爐火純青,及時的在兩相碰撞之時將反震的力道傳入腳下的地面,恐怕在搞怪機器人被拍飛的同時,陰月天右臂也會碎的連渣滓都不剩。

    若是此刻格蘭芬多和泰爾莎走到陰月天出手時所立的位置,恐怕立刻就會掉入一個深達五米的大坑中……

    即便如此,陰月天的右手手骨也全部粉碎性骨折,肌肉撕裂成豌豆大小的一塊塊,手上的血管全部爆開……只不過在手部受傷的那一剎那他的超強恢復力就已經啟動,所以當他經過兩人身邊時,手掌已經完全恢復。

    見陰月天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泰爾莎略帶不滿的鼓鼓腮:“那傢伙很可愛啊,為什麼把它打飛。”

    格蘭芬多道:“那東西應該就是剛才的機械生命體,話說它究竟是怎麼瞞過我們的感官一直尾隨的呢?”

    兩個人的話都沒有得到答案,鬱鬱的跟著陰月天繼續前行。

    泰爾莎只好對格蘭芬多道:“你之前來過一次這裡,那時候的機械生命體也都是這樣嗎?”

    “不是。”

    格蘭芬多實話實說:“當時我們一進入那座鋼鐵城市就遭遇到了猛烈地襲擊,那些機器人很是瘋狂,幾乎是自殺式的對我們進行攻擊。若不是當時有一個能夠改變環境的進化者,我們當時幾乎都是在那裡。”

    泰爾莎歪著脖子:“可是剛才那傢伙好像很友善,一點沒有惡意。”

    格蘭芬多點點頭,低聲道:“其實我也這麼覺得,那傢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泰爾莎也壓低聲音:“那麼可愛的傢伙,要是能帶回去養著就好了。格蘭芬多,你知道機械生命體都吃什麼嗎?”

    格蘭芬多搖搖頭:“我雖然在鑽研賽博坦文字,但對於這些比較深奧的東西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想太陽能應該就可以滿足它們的日常需求了吧?”

    泰爾莎眼睛一亮:“若是這樣的話,不如……”

    格蘭芬多一愣。

    兩個人已經故意放慢腳步,所以離陰月天有個幾米的距離。

    他皺了皺眉:“你想回去把那小傢伙帶上?問題是我們怎麼抓住它啊,就算是陰,恐怕也做不到吧?”

    泰爾莎嘟著小嘴向一邊歪,想了一會兒道:“花言巧語把它拐騙走?就說我們能給它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把它騙回去,自然會想出限制它的辦法。格蘭芬多先生,你會賽博坦語是吧?”

    格蘭芬多苦笑:“我只是剛研究不久好吧?先不說我記住了多少單詞,光是能寫和能說的區別就得有多大啊。”

    兩個人湊到一起竊竊私語之時,又有幾聲爆炸響起,爆炸產生的黑焰是從城市裡飄起的,而前方不遠處就是這座鋼鐵之城的巨大圍牆。

    待來到城市邊緣,陰月天抬頭仰望高達四十多米,深紅色長滿鐵銹的牆壁。

    “我們到了?”泰爾莎左右望望,對格蘭芬多道:“怎麼沒有門?”

    格蘭芬多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地圖,指著其中一處道:“我們就在這裡,門在這裡。不過我覺得現在不是從正門進入的好時機。你聽,裡面爆炸聲越來越頻繁了,應該是那些人已經和裡面的機械生命體開戰了。”

    泰爾莎側耳傾聽,點頭道:“的確。”

    陰月天道:“地圖,你從哪弄來的?”

    格蘭芬多下巴一揚,滿是得意的表情:“我可是意外殺手,沒有超強的記憶力怎麼通過巧合殺人?當時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幾乎將這裡逛了個遍,地圖已經記在我的腦子裡了。”

    陰月天眼睛眯成一條直線,在地圖上看了一會兒,道:“用樹木做成梯子吧!”

    “咦?”泰爾莎起身正要說什麼,突然一愣。

    她指著一個方向:“那……是不是梯子?”

    另外兩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即便是陰月天也不由得呆了呆。

    不遠處叢林中,吱吱嘎嘎的自動行駛出一架簡陋的扶梯車。

    這車子大概就是有四個輪子的底座上面有折疊式的消防梯的樣子,只是在底座的前端,那‘大黃蜂’的腦袋上,兩隻燈泡大眼正忽閃忽閃的閃光。

    它很無辜的擺出一副迷路的樣子,在原地轉著圈,不過不斷伸縮的折疊消防梯暴露了它的真實意圖。

    這傢伙很得意的炫耀:你們需要我。

    格蘭芬多哭笑不得的指著它對陰月天道:“這算是想上牆就來梯子了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05
殺死比爾•卷 第七章 陷

    四十米的高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都是難以逾越的存在。

    但這‘大多數人’中,並不包括陰月天,以他的能力,至少有十種方法可以進城。

    陰月天不能確定格蘭芬多和泰爾莎兩人有沒有這個本事,再加上他已經看出那搞怪機械體並無惡意,索性說道:“就用它吧。”

    那機械生命體顯然能夠聽懂英文,很不矜持的立刻沖了過來,將折疊式消防梯伸長到城牆的高度。

    陰月天:“……”

    泰爾莎:“……”

    格蘭芬多:“……這傢伙還真是善解人意呢。”

    連陰月天都選擇省力氣的爬梯子,另外兩人自然不會拖遝,三人很快來到了寬約兩米的牆壁上。

    在他們上牆沒多久,那搞怪機械體在下麵酷酷哢哢的變成了一架噴氣式小型飛行器直直的飛上了牆頭,有一陣酷酷哢哢,重新變成了第一次見到時三米高的傻大個。

    陰月天側目看去:“這體積……”

    這變化時的體積,未免前後差別太大了一點。

    格蘭芬多立刻道:“機械生命體一般都這樣,擁有嚴重違反常識的變化能力,別看它這麼大,甚至能變成一個手機呢!”

    旁邊的傻大個連連點頭,甚至為了證實格蘭芬多的話,有酷酷哢哢的一陣變化,居然真被它變成了一塊手機。

    只是這手機雖然通體銀白色流線型,但卻是最原始大哥大的形狀,看起來著實有些癡蠢。

    泰爾莎彎腰捧起手機,歡快的叫起來:“哇!好輕呢!”

    她兩眼紅心的對手機說:“你是想跟著我們嗎?”

    傻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從泰爾莎手中掙脫掉落在牆上,然後連蹦帶跳的到了陰月天腿邊,小狗似的蹭著。

    “……”

    陰月天一腳將其踢飛到不見蹤跡,道:“我們走吧。”

    格蘭芬多:“……”

    泰爾莎:“……”

    格蘭芬多猶豫一下道:“我……似乎明白那東西為什麼會想要跟著你,陰先生。”

    “為什麼。”

    “據我所知,機械生命體因為長時間的進化或者其它什麼原因,對於……嗯……對於美的看待和我們不太一樣。”

    “美?”泰爾莎驚叫出來:“你的意思是它喜歡上陰了?”

    “嗯……”格蘭芬多苦笑著道:“據我所知,機械生命體似乎都對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或物有特殊的喜好,我們以前來這裡的時候,有一個悶蛋,是另一支隊伍裡最沒有存在感的傢伙,結果當時他受到的攻擊最少,並且機械生命體總是刻意小心的避開攻擊他。”

    “啊!”泰爾莎雙手抱胸,一臉憧憬:“那他最後呢?成為所有機械生命體的王?愛上了一名女性機械生命體?還是最後因為愛與傷感,黯然離開了?”

    格蘭芬多一臉‘你小說看多了’的表情:“死了。”

    “死了!?”

    “是啊,他不是進化者,只是個書呆子研究員,就算機械生命體對他再好,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架不住鋼鐵身軀揉捏啊。我聽說最後他被兩個機械生命體爭搶,不小心分屍了。”

    泰爾莎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格蘭芬多對陰月天說:“其實這很好理解,機械生命體擁有的各種變化能力,說白了是為了什麼?無非就是為了把自己隱藏起來,與環境相融合,類似於我們說的坐忘和天人合一。無論是為了戰鬥還是為了某種習慣,他們都已經慣性的向這個方向發展,就像我們人類愛美,就有很多人喜歡整容。那麼反過來說,喜歡整容的人,對於美的追求甚至還超過了一般人,雖然這種追求有些畸形。”

    陰月天道:“那與我無關。”

    泰爾莎道:“怎麼會無關?你的存在,根本就是違背大自然原理的,就算是我的精神力探索覆蓋過去,也無法探查到你,估計再強大的感官,遇到你恐怕不睜眼都察覺不到你的存在。我甚至懷疑就算是熱能探測器和偵查衛星、潛艇雷達都無法探測你。像格蘭芬多這麼一說,我覺得那只小傢伙會喜歡你也很正常啊!”

    陰月天道:“那與我無關。”

    泰爾莎氣結;“你這傢伙……真是個不通情理的男人。”

    陰月天理也不理她,伸手將兩人夾在腋下,向前一步邁出高牆。

    “哇啊啊啊!”

    四十多米,那是十層樓的高度,待陰月天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泰爾莎都一直在尖叫,格蘭芬多也是一臉慘白。

    沒有樹木,沒有人煙。

    這座城市更像是一座死城,那一幢幢高聳入雲的大廈,一個個高大寬闊的房門,似乎都在敘說著這座城市更應該叫巨人之城。

    它原本可以看上去更科幻一些,只要外牆面的材質再柔和一些,再光鮮一些。但它沒有,城市的每一幢建築,都是由發紅的鋼鐵構成,不但沒有牆皮,純粹是鋼筋裸露在外,而且還沒有適當的除汙結構,這讓建築們的外側長滿了鐵銹和青苔。

    諷刺的是,綠油油的青苔,或許是這座城市中僅有的一點生命了。

    陰月天道:“格蘭芬多,我們該去哪裡?”

    格蘭芬多攤開地圖:“如果說要去某個比較確切的地方,或許我能提供路線,可我們的目標是找一個人,這很麻煩。”

    陰月天道:“不麻煩,就不會請我們了。”

    說話間,他表情未動,身體卻是迅速提起兩人竄入就近一幢大廈的正門之中。

    三人隱沒於陰影,格蘭芬多與泰爾莎立刻自動噤聲。

    嗚嗚……

    外面有類似蒸汽機車般的喧鳴聲從半空中飄過,聽起來如同八旬老人費力的喘息,但速度卻比博爾特快了百八十倍。

    泰爾莎問:“外面是巡邏車嗎?”

    格蘭芬多道:“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過去支援城門那裡的戰鬥的。”

    陰月天道:“有沒有可以避開四處遊蕩的機械生命體的道路?”

    格蘭芬多道:“我記得有一條地下管道,只是那裡四通八達比蜘蛛網還秘技,至少我們要確定去哪裡吧?”

    陰月天道:“憑感覺。”

    “憑感覺?”兩個人一起驚呼。

    格蘭芬多歎息道:“好吧,我看看……”

    他打開地圖,在上面細細觀察了許久,才指著一處地方道:“這裡應該有下到地下通道的管路。”

    他手指向旁邊平移了幾釐米:“這裡是我們的位置。”

    陰月天比對了一下,道:“你們在這裡等著。”

    說著,他俯身離開了大廈。

    隨著城門位置的爆炸聲越來越激烈,這個方向的道路越顯沉寂。

    陰月天身如狡兔,靈活的貼著牆壁疾奔出幾十米,來到牆角,將一柄手術刀先彈出去。

    借著手術刀的反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空曠的街道,陰月天左手一揚,一柄手術刀電射而出,刀柄上連接著一股金屬絲。

    手術刀深深的刺入隔壁樓房的牆壁中,陰月天手指靈動的在金屬絲上彈動幾下,手術刀已經別入牆壁中。

    隨後,金屬絲迅速的收入皮肉之中,身體便如蜘蛛俠一般向半空中被拉扯過去,眨眼就跨過二十多米寬的街道,隱沒於兩幢樓房之間的陰影中。

    陰月天單手握住手術刀,身體借力停在離地三十多米高的外牆側壁上,眉頭不可知的皺了皺。

    剛才經過那條街道的時候,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為什麼不對勁,卻說不出來。

    剛才劃過的景象飛快的在眼前又過了一遍,卻沒有什麼頭緒,陰月天便不再想。

    他本就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想不通便不再多想,立刻就射出一道金屬絲,飛快的在半空中蕩動著向格蘭芬多說的那個位置移動。

    兩者間距本就不太遠,蕩了幾次,陰月天便已來到了那一幢建築。

    其實這裡的建築除了高度之外,造型幾乎差不多,再加上建築與建築之間相距太近,十分難以分辨。若不是格蘭芬多提到這幢大廈的正門上方有一個奇怪的圖形,陰月天絕對會找花了眼。

    沿著堪比凱旋門的正門進入,陰月天在進門的瞬間便轉入陰影之中。

    這個大廈內部十分危險,倒不是什麼殺氣之類的,而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基甲烷和三過氧化三丙酮的味道!

    前者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受各國政府嚴厲管制的爆炸品,後者更是兩百多年前倫敦地鐵爆炸案的罪魁禍首。

    味道很濃。

    陰月天只是沒有感情,卻不是沒有感官。他眯著眼看去,立刻發現大廳的地上,被分兩個區域鋪了整整一層的油狀和粉末狀物質,中間只是隔著一張兩釐米寬十幾米長的紙條。

    這味道讓他立刻意識到這大廈內部一定有人!

    因為這兩種都是極不穩定的化合物,這樣一幢大廈,門口階梯上的稀少青苔已經證明了經常會有機械生命體出入,若是早就布下這些,那麼以機械生命體的龐大體型與重量,一定會觸發爆炸!

    甚至不需要等到機械生命體進來!

    這看起來很堅固的樓房,其實地板時略傾斜的,這使得油狀的硝基甲烷會向三過氧化三丙酮的方向產生流動,當硝基甲烷徹底浸濕紙條,透過到三過氧化三丙酮的地方與後者融合,那麼地面的稍微震動及溫度升高,都會引發劇烈的爆炸!

    事先來到這裡的某個傢伙,是想通過這個陷阱阻止其他人通過,並且為進入到裡面的自己示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13
殺死比爾•卷 第八章 療

    陰月天默默地從這幢房子中又退了出來。

    他是一個殺手,想當一個殺手式的醫生。

    他能夠從容通過地上的陷阱,不但不怕死,而且不會死。

    但無論是殺手還是醫生,都不會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當這件事涉及到自身事更是如此。

    既然進入這幢大廈的地上設置了陷阱,誰又能保證地下通道中就沒有第二個第三個陷阱了呢?而且顯然的,即便沿著這條路追蹤過去,也未必能夠找到先一步進入的人,那個人既然已經進去,說明他的目標已經明確,追尋他人的目標與追尋他人的腳步無異,追趕永遠只是落於後手。

    沿著原來的路謹慎又快速的返回,當踏入之前的大廈中,他指間一柄手術刀已經滑出。

    濃重的血腥味……

    後面的鐵門吱嘎嘎關閉,整個房間都陷入陰影之中。

    這無疑是對陰月天最有利的環境,不動冥王的存在,使他絕難被任何人察覺。

    然而,風聲砸破黑暗,呼嘯而至!

    陰月天身形一錯,敏銳的躲開了這一拳,同時手術刀已經發出著肉眼無法看到的小幅度劇烈震顫斬在那拳上!

    叮!

    一聲輕響,幽閉的空間突然大亮起來。

    陰月天向旁邊跳出的同時將須彌感官開至最大,同時以手遮眼,抵擋著突如其來的光明。

    當他停下,對手並未進行攻擊。

    他放下手看過去,之前對自己進行攻擊的,居然是那個傻大個機器人。目光跨過這傢伙,陰月天看到了地上斷掉了一隻手臂的格蘭芬多和照顧著他的泰爾莎。

    現代科技,斷臂並不算問題,你可以選擇植入機械臂或者使用納米技術重生出一條手臂。前者更加強大,後者更加自然。

    但這卻不代表斷臂不疼,尤其是這手臂還是從肱二頭肌處斷掉,那是連骨頭都被切斷的傷口!

    格蘭芬多的臉上一片慘白,嘴唇哆哆嗦嗦的發抖,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額上劃過眼球和鼻翼,落入口中。

    陰月天展露微笑,只是這微笑越加讓人覺得陰森:“怎麼?遭遇襲擊了?”

    “嗯。”泰爾莎俏臉蒼白,回頭看著他道:“你一走,就有人來攻擊我們。”

    陰月天對傻大個機器人揚了揚下巴:“它救的你們?”

    “是。”

    陰月天用兩排潔白的牙齒啃著右手中指第二關節,很專心的在思考什麼,他這副樣子讓另外兩人一機械生命體都不敢打擾。

    過了幾分鐘,陰月天抬頭道:“格蘭芬多,若你是比爾,從神秘先生那裡偷走了《死亡之書》後,你會躲到哪裡?”

    格蘭芬多一愣,想了想道:“應該是那座破舊的生育場。”

    “生育場?那是什麼?”

    “其實機械生命體並不是使用工廠加工模式進行製造的,它們有一個生育場,生育場依託著某個具備能量轉化物質的機器存在,我們上次去的時候,那機器已經停轉,這使得生育場內部一種樹木般的液流晶體沒有了繼續運作的能量,而那棵樹木上無數機械生命體胚胎也失去了活力。當時據研究人員講,應該是這座遺落都市從異空間落入地球後,地質和游離元素的改變造成了那台機器的停轉,這才讓鋼鐵都市內部失去了運轉能力。”

    格蘭芬多似乎覺得自己解釋的還不夠詳細,繼續道:“其實那地方,就相當於一家比較大的母嬰醫院的嬰兒房,利用高科技讓剛誕生的嬰孩們不會受到外界環境影響而發生疾病。但當那座工廠被毀,所有‘嬰孩’全部死亡,這也就相當於嬰兒房裡的嬰兒死光了,一下子由充滿新生的環境變成了墳地一般的所在……呵呵,機械生命體也有感情的,誰會願意留在那個傷心之地?所以那裡雖然以前對這座城市很重要,但現在,那裡是絕不會有機械生命體願意進入的。”

    “機械生命體也有感情?”陰月天喃喃自語:“那是不是說我連只機械生命體都不如……”

    泰爾莎問道:“什麼?”

    “沒什麼。”陰月天道:“有去那裡較近的路線麼?”

    “我看看。”格蘭芬多滿臉痛苦的坐起身,單手將地圖拿出攤開在地上,然後指著上面說:“這條路比較近,而且也繞開了城門口那裡,只是如果我沒猜錯,一些從城門偷偷遛入沒有捲入到戰爭中的殺手會經過那裡。”

    陰月天從門縫看了眼外面,道:“那就走那條路,天一黑,我們就出發。”

    “我恐怕撐不到天黑了。”

    格蘭芬多苦澀的說:“我的血始終沒有停止,即便使用了快速止血劑都沒有用,若不是一直有昂貴的補血藥物和高熱量食品支撐,我現在已經死了。”

    陰月天起身,來到格蘭芬多前蹲下,將手觸碰到他肱二頭肌的斷口處使用須彌感官。

    幾秒後他說道:“那殺手對你使用了一種很具破壞力的能量,這種能量已經侵入到你的血管裡並且繼續向內蔓延,它有類似反凝血劑的功效,會加速你的新陳代謝運行並提升細胞活性,如此,你的造血幹細胞會分裂的極快,血液運行速度也會加快,尋常止血劑是無法止住血的,能夠和這種能量的效果相中和的,只有太攀蛇毒,它的凝血性雖不強,但附帶的神經毒素可以使細胞代謝減弱。”

    泰爾莎搖頭道:“完全聽不懂。”

    格蘭芬多幾乎被嚇尿,他欲哭無淚的道:“那怎麼辦?現在去哪弄什麼太攀蛇?”

    “光照。”

    陰月天的話讓眾人一愣,泰爾莎立刻在格蘭芬多的身體一側拿出了強效手電筒,對面傻大個機器人也兩隻眼睛冒出了強光。

    這倆傢伙保持著相同的跪坐姿勢一動不動,簡直和教徒的祈禱姿勢有一拼。

    陰月天左手正過格蘭芬多的左肩,然後從後腰拿出一股白色縫合線,右手食中二指間一柄手術刀慢慢的刺破血肉探了出來。

    他面上的微笑表情不變,淡淡的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

    “好……好的。”格蘭芬多顯然很緊張。

    陰月天閉目幾秒,突地一雙眼瞪得溜圓!

    那滿是冰冷的眸子,瞬間便讓整個房間仿佛被北極寒流劃過,即便沒有看他雙眼的泰爾莎,都感覺皮膚一陣發炸,不同於一般西方人的細膩皮膚上層層疊疊的突起雞皮疙瘩。而被陰月天注視到的格蘭芬多,更是一瞬間被寒氣侵入到骨子裡,似乎連骨髓都被凍僵一般!

    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慄讓他的身體變得一梗然後僵住。

    與此同時,陰月天的右手動若閃電,迅速沿著格蘭芬多的左肩周劃過一圈,也不見他有什麼手指動作,手術刀已是夾在拇指處,另外三指捏住斷臂處皮膚向旁邊一滑,格蘭芬多的半條左臂竟然橫飛出去!

    他的這個動作僅僅耗時一秒,泰爾莎他們便看到格蘭芬多左肩斷裂處已有噴泉般的鮮血射出,那血液噴湧之劇烈比消防閘門更甚!

    格蘭芬多還沒有反應過來,陰月天已經飛快的出刀。

    整整一百七十五刀!

    刀鋒下方,一些細密微小的黑紅色肉沫慢慢飄落,當這些比頭皮屑還細微的肉沫落地時,陰月天的右臂也停住,然後他的左手揮舞著縫合線在空中晃成數道幻影上下翻飛,比最靈動的舞蹈家動作更加輕盈花式更加複雜。

    當格蘭芬多感到疼痛哀嚎出來的時候,陰月天已經起身向角落處走去。

    他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閉嘴。”

    格蘭芬多臉上佈滿了黃豆大的汗珠,陰月天的話竟然讓他硬生生的止住尖叫!

    “啊!止血了!”

    泰爾莎雀躍一聲,畢竟格蘭芬多是為了保護她受傷的。

    白女孩飛快的一邊用布包紮被縫合線裹成一團的傷口一邊問:“你怎麼做到的?”

    陰月天坐回到角落,將自己全身都隱藏在陰影之中:“那股能量已經侵入到他的肩膀那裡,若是再等一段時間進入心臟,那誰也救不回來了。”

    泰爾莎不滿的撅撅嘴:“我又沒問這個,只是想問你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地完成治療的?”

    “輕易?”陰月天淡淡的重複這個詞,不再說話。

    怎麼可能輕易?那能量附帶粘著性,並且只要血皮肉接觸就會繼續衍生,比最惡毒的病毒蔓延速度還快。若不是陰月天啟動了須彌感官•自轉之速,絕不可能在能量傳播之前就將所有附帶著它的血管全部切除。

    整整三秒的須彌感官•自轉之速,已經足夠讓陰月天飽食後積攢的大量熱量消失。

    所以他現在感覺很是疲憊。

    看到格蘭芬多沒事,傻大個機器人也站了起來。

    它走到陰月天所在角落的不遠處,躊躇了一下,然後選了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以同樣的姿勢坐了下來。

    看它的樣子,既想親近陰月天,又有些害怕他。

    角落裡的一人一機械沉寂了好久,仿佛兩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陰月天忽然道:“你是怎麼在黑暗中發現我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17
殺死比爾•卷 第九章 女忍者

    陰月天的話立刻引起傻大個機器人的恐慌,一雙大鐵手飛快的揮舞著,不斷指著自己的眼睛做出奇怪的動作。

    格蘭芬多在不遠嘴唇發白的坐著,苦笑道:“我想它應該是具備紅外線視力吧?機械生命體的能力很多的。”

    “遠紅外線?那麼……這樣呢?”

    陰月天淡淡的說道。

    “!”

    格蘭芬多和泰爾莎同是一驚,傻大個機器人更是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陰月天本就坐於陰影之中,而房間內的光源也只有機械生命體胸口的大燈。可就在剛剛,陰月天所在的那處陰影中,黑暗突然仿佛碰到了乾燥棉花的火焰,一下子就沸騰起來,幾乎只在一瞬間便將陰月天的身體徹底覆蓋……不,用覆蓋這個詞來形容並不確切,用光影模糊更準確一些!

    陰影還是陰影,角落也還是角落,只是坐在那裡的人,居然就這麼憑空的消失了!?

    傻大個機器人將胸口的探照燈對準了陰月天之前所在的位置,角落立刻變得恍如白日,而坐在那裡閉著雙目的陰月天也赫然在目。

    泰爾莎難以置信的跑過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陰月天淡然道:“把燈拿開。”

    傻大個機器人連忙轉過身去,同時胸口大燈的光線也調低了。

    角落又變回了角落,陰月天也不再像消失一般無可察覺。

    他依舊靜靜的坐著,心中多少松了口氣。

    就在剛剛,他已經使用了不動冥王•獄的力量,所以才會變得與光影重疊,再加上不動冥王本身融入環境的能力,別說是紅外線視力,縱然是剛剛大燈照射,若不是那幾個傢伙眼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陰月天這麼做並不是為了爭一口氣之類的,而是,他已經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某些事如他所想,恐怕這次的‘簡單任務’絕對會變得很難!而能否完成任務,在這座城市能不能儘量少的被機械生命體發現就成了關鍵點。

    時間一點一點的轉動,泰爾莎幫格蘭芬多包紮好了以後,就坐到了傻大個機器人旁邊,熱切的嘮叨起來。

    她表現出了對於機械生命體濃厚的興趣,並且還根據自己的喜好將這個通體銀色的機器人起名為‘小白’。

    沒錯,就是宋甜兒給陰月天起的名字。

    陰月天對於這種事毫無興趣,儘管他已經感覺到‘小白’的興趣全在自己身上。

    時間飛快的流逝,外面的爆炸聲和陽光的光線一樣迅速消失,當夜到來,專屬於它的寂靜也隨之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已經是一片昏暗,陰月天起身道:“走。”

    兩人一機械生命體連忙起身,格蘭芬多因為服用了很多藥物,這時也好了一些,至少走路是不用發愁了。

    一行人悄悄然離開,如同鬼子進村。

    雖然入夜,但格蘭芬多的記憶力顯然削弱了夜對幾人的影響,在他的低聲指引下,一行人在這座遺落都市中鑽胡同越小巷倒也十分迅速。

    就在連陰月天都以為應該不會出什麼太大意外的時候,意外偏偏降臨了。

    小巷中,陰月天揚手阻止了一行人的前進,獨自一人往潮濕陰暗的小巷深處前進。

    寂靜的小巷中,皮鞋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並且如同低沉的鼓點,一下一下的扣動人的心臟。

    沒走幾步,小巷中兩點寒芒亮起,分上下兩路襲擊陰月天,上刺喉嚨下戳關元……也就是老二/JJ/小底迪,手段不可謂不毒辣。

    只是叮叮兩聲,陰月天身前身後的人甚至都沒看清他怎麼出手,兩根半尺長的銀針就已經插入兩邊的鋼鐵牆壁中。

    出手之人無論是力量還是精准度都極強,那銀針更是極品金屬打造。

    陰月天速度不減繼續向前。

    陰影中,又有數道寒芒襲來,直指陰月天全身各處要害!

    躲藏之人顯然已經拼命。

    陰月天眯著的右眼慢慢睜開一些,嘴角的微笑也有擴大的嫌疑,他動如獵豹,右手一柄手術刀飛快的將所有銀針彈開,身體已是竄入陰影之中!

    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緊接著一聲女孩子的痛呼聲傳來。

    泰爾莎和格蘭芬多對視一眼,一起跑進陰影中,同時傻大個機器人小白也亮起了一隻左眼。

    有光線,卻又不至引人來。

    光線照射中,三個傢伙明顯看到一個一身黑衣忍者打扮的女孩子正被陰月天壓在牆角,同時後者並著的雙指中夾著的手術刀也插入了對方的左肩。

    女忍者帶著面罩,不過單只是外露的那一雙星眸便已說不出的美麗。

    只是這對美麗的眸子此刻卻滿是痛楚。

    “啊!?”泰爾莎低呼一聲,指著女忍者的下腹:“她之前已經受傷了!”

    “我知道,我從進入這個巷子就已經聞到了血腥味。”陰月天淡淡的道。

    白女孩不滿的吐槽:“那你還出手這麼狠,是不是男人啊。”

    陰月天理也不理她,聲音清澈的傳入女忍者的耳中:“我問,你答。”

    女忍者連連點頭。

    陰月天道:“為什麼在這裡?”

    女忍者道:“我受傷了,就躲在這裡逃避追殺。”

    她的聲音很軟很甜,和很多島國愛情動作片中的語調類似。

    陰月天道:“你說謊。”

    他還掛著溫和的微笑,聲音也無比柔和:“你的腹部傷口並不重,而且上面的味道也多與經期來潮時相同,那顯然是你為了加重血腥味故意抹上去的;你的針很堅硬,能夠幫助你攀上樓頂,或者沿著上面的視窗進入,完全不必躲在這個小巷中等待危險降臨;你的血液迴圈正常,說明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並且你的動作也沒有走形,說明你還具備幾乎完整的武力;但你之前兩次攻擊我,第二次卻明顯比第一次力道弱了許多,這說明你在隱藏力量偽裝成弱者的姿態準備對輕視你的人發起暴擊;以上,無不說明你的目的是伏擊,而不是躲避追殺。”

    “……”

    三個人類都被他一番話說得呆滯了,尤其是泰爾莎,難以置信的:“你在開什麼玩笑?連姨媽和普通血的味道也能聞得出來?”

    陰月天當然不會詳細的給她解釋:西方冥界島上女性學員同樣不少,死掉後的屍體一樣會被莫西幹拿來給他做解剖,偶爾碰到姨媽未去者,這充滿女性荷爾蒙與子宮內膜味道的鮮血他怎麼可能聞不出來……

    他只是淡淡的笑:“所以,我對你的答案很不滿意,作為懲罰……”

    指尖溫柔的在女忍者的身體上劃過,仿佛藝術大師觸摸自己最滿意的雕塑品,又像是男人在撫摸自己的情人。

    但是不要忘記,他的兩根手指間,還夾著一柄手術刀,一柄鋒利無比的手術刀。

    利刃撕開衣服與皮肉,幾乎沒有受到哪怕半分阻礙。

    他的手法很巧妙,巧妙到傷口從左肩一直蔓延到左乳,直到微微下陷的小豆豆觸碰冰冷刀鋒後產生的特殊敏感才讓女忍者清醒過來,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大聲喊道:“別……”

    她的嘴巴被溫柔修長的手捂住,但兩隻會說話的眼睛依舊在訴求。

    忍者也是女人。

    只要是女人,都寧可死也不願意自己的美麗削減分毫。

    她們的臉蛋,胸乳,翹臀,長腿,都是美的代名詞,一個女人只要有自信,那她就是美的。

    女忍者向來對自己很自信,所以她可以容忍腹部,肩部受傷,卻不能容忍胸部被切開,因為那代表著自己的美被破壞。

    那對星眸中,滿是濃濃的哀求。

    陰月天的手術刀頓了一下,然後從血肉中拔出來放在嘴邊,舔舐了一下刀上的血。

    血液中,蘊含著他最希望得到的,能量。

    但這也正說明,這個女忍者,絕對不像她想要表現出來的那麼弱。

    眯眯眼,笑容,舌尖,血液。

    若不算最後的名詞,陰月天無疑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那舔舐刀鋒和指尖的動作,輕柔溫和,就像是男人的指劃過女人的流滿甜美溪液的迷穀,然後放在口中細細品味,那姿勢充滿挑逗和誘惑。

    可這個男人舔的並不是什麼溪液,而是最純粹的鮮血,那麼毫無疑問,他在她的眼中更像是一個惡魔,從無盡血海爬出的,對人類鮮血充滿饑渴欲望的惡魔!

    溫柔的手拿開,女忍者立刻哭泣著低聲道:“我的確是在這裡做伏擊的,因為這條路是通往生育場最安全的道路。”

    陰月天舔了下嘴角的血液,回頭對格蘭芬多微笑:“看來你的消息不太新呢。”

    格蘭芬多打了個冷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女忍者的話雖然隱晦,但不難理解。

    如果一條路是通往某個地方最安全的路,那麼它一定也是從那個地方回來時最安全的路。

    她所要做的,僅僅只是等待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完成任務,然後送他上路。

    陰月天想了想,問:“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女忍者嗚嗚哭泣著回答:“有一個以前來過這裡的人告訴我們的。”

    “我們?”

    陰月天的眼眯的更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18
殺死比爾•卷 第十章 神秘先生

    “是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給很多人看了他手裡的地圖,上面明確標示著這條路才是最正確的路,而且他也解釋了為什麼比爾有可能藏在生育場。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消失了。”

    聽了女忍者的解釋,陰月天慢慢回頭,對格蘭芬多道:“你認識那個人。”

    格蘭芬多連連搖頭:“不可能,我沒有看到熟人。”

    陰月天微笑:“你在說謊。”

    他說:“我不是在問你,而是在向你陳述。”

    “你一定認識那個人,所以你們確定的路線才會相同。你認識他,所以他知道的,你也知道。他認識你,所以你知道的,他也知道。”

    “你再說繞口令嗎?”泰爾莎表達了自己的奇怪,“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

    格蘭芬多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對泰爾莎解釋:“我和洩露路線的那個人一定認識,所以我們都知道彼此都會前往生育場,他比我強大,他可以獨自前行,我比他弱小,所以一定要找人同行,而且找的幫手一定也會很強。那個人知道我會找幫手一起走,他擔心我會去擾亂他的計畫,所以便把路線洩露。”

    他看回陰月天:“這個世界上傻子太少。”

    陰月天道:“本來就少。”

    格蘭芬多道:“但自作聰明的人一定比真正聰明的人還多。”

    陰月天道:“我們面前就有一個。”

    泰爾莎愣了半晌,忽的跳起來:“我明白了!很多人知道路線後,一定有很大一批人打算坐收漁利,所以這條路線上,像她這樣準備伏擊的人絕不會少,這批人不但做好了伏擊完成任務原路返回的人的打算,同時也不希望有人和自己做同樣的打算,那麼無論是從前路歸來,還是從後路前行,都會受到這批人的攻擊。”

    陰月天道:“她雖是第一個,卻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女忍者終於聽明白了他們的話,即便有面罩遮擋,依舊可以看出俏臉煞白。

    格蘭芬多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傻子很少,女忍者顯然不是很少的那一批人。所以她可以想像,當自己信心滿滿的準備在這裡設伏坐收漁利的時候,從前方歸來的,無論是完成任務突破重重埋伏的人,還是伏擊了任務完成者的埋伏者,都一定會加倍警惕這條道路上可能存在的威脅,那麼自己就算不被眼前這個嗜血的小帥哥打敗,也一樣會死在別人手裡。

    很多人對女人都會留情一些,但會被留情的女人絕不該是準備殺了自己的人。

    格蘭芬多垂頭歎道:“我似乎明白了那個認識我的人是誰。”

    白女孩連忙問:“誰?”

    格蘭芬多道:“神秘先生。”

    泰爾莎道:“神秘先生?”

    格蘭芬多道:“能發展到拿出這麼一大筆傭金,他一定比我更聰明,所以我能想到的他也會想到。他隱藏在我們中間,甚至發佈這個任務,這些都是陰謀。他是希望我們成為誘餌,然後引開那些機械生命體。”

    泰爾莎道:“他直接雇用我們對機械生命體捕殺不就好了?”

    剛說完,她自己就閉上了嘴巴。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真的很蠢。

    即便是殺手排行榜前一千的殺手,在知道自己將面對一個城市的機械生命體,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但從無數機械生命體守護的城市中找出一個人殺掉,然後全身而退,為了那一億新幣,卻未必沒人肯做。

    人總是存有僥倖心理的。

    所以才有了城門亂戰,所以才有了路線布伏。

    只要是打鬥,一旦聲音太大,總會引來機械生命體不是嗎?

    陰月天道:“為什麼肯定是他?”

    格蘭芬多道:“因為他真的很強,甚至不會輸給你。”

    陰月天道:“你知道他的能力?”

    格蘭芬多道:“我不知道,但當初他是唯一一個帶著一個人還能從機械生命體的追殺中活著逃出來的。”

    陰月天道:“那個人是比爾?”

    格蘭芬多歎道:“他救了他,他卻背叛了他。”

    陰月天道:“生育場一定有另一條路離開。”

    格蘭芬多道:“有。”

    陰月天道:“為什麼不走那條路。”

    格蘭芬多道:“因為那條路只能出,不能進。”

    陰月天道:“即便是監牢,也未必只是單向。”

    格蘭芬多道:“那是因為監牢中也未必有無數的單向機關。”

    陰月天長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麼?

    格蘭芬多不敢問,泰爾莎看不慣他‘故作高深’的樣子,賭氣不去問。

    陰月天回頭看向女忍者:“你好。”

    女忍者眼淚汪汪:“我不好。”

    任何一個女人,左乳幾乎被切成均等的兩半,也一定不好。

    陰月天道:“我知道。”

    他又知道!

    泰爾莎幾乎抓狂的想要跳起來,但馬上又歸於平靜。

    因為她看到陰月天說:“我們的時間很緊。”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手術刀已經切開了女忍者的喉嚨。不止切開了喉嚨,手術刀輕盈的從對方的喉嚨開始,圍繞著脖子畫了一個圈,最終刀痕相接,非常平整。

    平淡無奇隨心所欲,卻又極為完美的殺人手法。

    這讓他摘下那顆擁有美麗眼睛的蒙面頭顱時,充滿了暴力美學和變態的藝術性。

    他的黑色皮衣是特製的,血液落在上面,又化成數道溪流,涓涓的沿著皮革滑落。

    他很是惋惜的和那個頭顱上死不瞑目的雙眼對視著,說:“真是痛苦啊,不能品嘗到美味的恐懼,真是非常抱歉呢。”

    他說著道歉的話,卻不知是向誰道歉。是自己?還是那顆人頭?

    陰月天本身也沒有多想,他只是覺得看著那對好看的眼,心中似是有什麼熱流淌入。

    他上下拋了拋那顆人頭,淡淡的道:“我們的時間真的很緊。”

    “所以?”泰爾莎冷笑。

    她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大男孩的好感一下子全部消失。

    殺人她見得太多,但殺的如此殘忍,且又一絲情感波動都沒有的殺手,她平生未見。

    她覺得他就是個心理畸形的變態,甚至不如有危險時出手救了自己的格蘭芬多。

    雖然他也救過自己,但那輕描淡寫的拯救,讓她一絲危機感都沒有產生,沒有危機,當然也不會有太多感動。

    陰月天對於她的想法根本不在乎,他平靜的仰望著夜空,道:“要加速行程了。”

    這個少年說話真的很算數,他說會保護白女孩泰爾莎,馬上就救了她一命;他說要帶著格蘭芬多,甚至還會出手幫後者治傷;他說傻大個小白可以跟來,就一直沒有趕它離開。

    所以當他說要加快行程時,若不是‘小白’一直抱著兩個男女迅速跟上,大家幾乎一眨眼就會被他的速度甩丟。

    短短十五分鐘的路程,陰月天殺死了三十七個人。

    或者隱藏在暗中,或者根本忘記了隱藏的三十七個殺手。

    他們本是獵殺者,可入夜的平靜以及久未有人通過,讓他們失去了警惕心。

    若真正打起來,陰月天雖然也一定會勝,但卻未必能夠勝的如此輕描淡寫。但擁有不動冥王能力的他,的確不愧為擁有最強殺手潛力的人,也正是這能力,讓他輕而易舉的收割了這些人命。

    夜色,寂寥。

    步履無聲。

    刀鋒劃過之後,留下的是茫然無知瞪大眼睛的屍體。

    這種瞬息之間的殺戮,給後面遙遙追趕的兩人留下了太多的震撼。

    事實上當他們追上陰月天的時候,還沒有從這震撼中超脫出來。

    陰月天不再前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身前,是一幢被炸毀倒塌的鋼鐵大廈。

    倒塌帶來的震動,雖然沒有讓鋼鐵大廈粉碎,卻也使其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可事實上這麼一大一幢建築的倒塌,絕不可能沒有絲毫聲息傳出,而能夠炸斷如此堅硬鋼鐵的東西,發出的聲響也絕不會太小。

    十幾把怪異的巨大槍支對準了陰月天,冰冷如它們持有者的身軀。

    傻大個機械體小白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雙手背到身後,讓坐在手上的格蘭芬多和泰爾莎被自己的身體擋住。

    它很明顯在踟躕,但又很堅定的立在了陰月天的身旁。

    陰月天看了眼小白,眯眯眼裡有濃郁的疑惑。

    他慢步向前,全身都很放鬆,一點也不像是打算突然爆發時肌肉緊張的狀態。

    這讓小白很擔心,立刻連走幾步跟在陰月天的身邊。

    當他走到寬敞的道路中間時,對面的十幾個機械生命體一起開火,各色璀璨的能量光束一齊射向陰月天的身體。

    後者淡漠而又平靜,似乎連躲避的想法都沒有,反倒是小白,一雙金屬手臂反向將坐在上面的兩人扔開,然後身體酷酷哢哢的變成一個微型碉堡擋在陰月天的身前。

    能量光束全部射在了他的身上,卻又被反彈開來。

    小白變化的機械堡壘立刻探出無數支槍械,每幾柄都會對準一隻機械生命體。

    然而它那密密麻麻看起來格外滲人的槍械還沒來得及開火,便被一個身體擋住。

    陰月天!

    他嘴角掛著在夜空下看起來格外詭異的笑容,道:“不要輕舉妄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20
殺死比爾•卷 第十一章 那幻境,那個人

    陰月天說:“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他做的事卻很輕舉妄動。

    如果有十幾把槍對準你,並且隨時會毫不留情的開火時,你卻貿然走上去用身體迎接這些槍,那你一定就是在輕舉妄動。

    陰月天絲毫沒有隨時被秒殺的覺悟,就這樣走向了那些機械生命體。

    然後機械生命體們集體開火了。

    即便對陰月天已經有了一絲惡感,白女孩泰爾莎也恐懼的捂住了嘴巴。

    月黑風高,有陰颯颯的風吹過,這讓她慌張的臉看起來很驚悚,像極了見到貞子的女孩。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加驚悚,甚至有些玄幻。

    那些能量光束居然全都穿過了陰月天的身體!

    不,它們穿過陰月天的身體並不驚悚,驚悚的是那些看起來就算鯨魚也秒殺給你看的光束,竟沒有在陰月天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周遭的光影一陣模糊,像是孩童的塗鴉被氣壞了的父親抹去一般大力,幾乎只是一個晃動,景色就變了一個樣。

    確切的說,是眼前倒塌的大廈變了個樣。

    它重新屹立在城市中,儘管牆壁上全是青苔和鐵銹,可明顯沒有躺倒過的痕跡。

    格蘭芬多張大了嘴,仿佛瀕死的鯰魚。

    泰爾莎癱坐在地上,美眸無神。

    ‘小白’酷酷哢哢回三米機械體,腦袋壞掉了一般飛快的繞圈轉,似是打量著周圍。

    陰月天溫柔的笑,在這場景下格外有一種奇怪的魅力綻放。

    他身體輕微的一顫,之前的地面上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他在全力的奔跑,沿著眼前一百三十多米高的大廈牆壁向上狂奔!

    這種垂直九十度奔跑的行為簡直就是強X大自然,違反力學原理的動作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一絲晃動,反而仿佛雙腳黏在了牆上一般。並且他的速度也快到極致,甚至在身後拖出一道十幾米長的幻影!

    奔跑的同時,他的雙手指間各出現了四柄手術刀,半隱雲中的月給了這些手術刀足夠的光,讓它們像兩行銀色的五線譜,勿須音符便能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聲調。

    疾馳至這座鋼鐵大廈最頂端的一處空洞黑暗的房間之下,陰月天腳腕突地一轉,腳尖在鋼鐵外牆上硬生生的踏出了一道凹痕,強橫的力量也讓他的強速戛然而止。少年人身軀狂轉,左手四柄手術刀電射而出,破空聲中,四點銀芒已是直刺入沒有落地窗的視窗,然後消失於陰影之中!

    叮叮叮叮!

    四聲清脆連續的響聲從那視窗中傳出,聲音悠揚。

    陰月天身體與大廈平行,右腳踏在那凹痕處猛地一蹬!

    呼啦啦!

    高空的涼風鼓起他半開著懷的黑色皮衣,也吹亂了他的銀髮。

    這個少年在金屬撞擊聲響起的同時,展開雙臂的身軀躍上那5×5米的窗口!

    陰月天的速度很快,快到當他一隻腳踏在視窗的同時,手術刀被擊開的聲音還沒從耳邊消散。

    這樣的速度,就算裡面有人也一定會措手不及,陰月天理應不至於太謹慎的。

    可他的一隻腳剛踏上窗簷,身體便橫向扭動半圈,然後若夜中的黑豹,突然發力沖入黑暗的房間中。

    這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月朗星稀,本是好天氣,奈何雲多。

    厚重的雲漸漸將‘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月變成了‘重重簾幕密遮燈’。

    原本還有半點月光打在視窗,讓寬敞的房間靠近視窗的地方有一些光芒,現在隨著雲遮月,不但房間中變得一片烏黑,連外面的城市都大暗。

    房間中寂寥無聲。

    陰月天躲在一個不知名鋼鐵儀器的背後,笑容越加擴大。

    他很興奮,興奮地幾乎跳出來放聲歌唱開懷熱舞。

    因為敵人,實在太強。

    可他沒動。

    不止他沒動,對方也沒有動,兩個人就好像停屍房裡的兩具屍體,冰冷,僵硬,連呼吸都沒有。

    隆隆隆隆……

    樓外履帶碾壓鋼鐵街道的聲音響起,儘管距離這個方向還很遠,但聲音已經震耳欲聾。

    而且這個沒有玻璃的落地窗房間,似乎有吸音的作用,那聲音遙遙的傳到這裡,突兀的被放大,還有迴響!

    陰月天知道,那隆隆之音是巡邏隊經過的聲音。

    在這城市中,每隔幾十分鐘就會有一隊機械生命體變成的戰車駛過,用以巡查。

    來到這裡的這一路上,他已經見過好幾次。

    他眉頭忽的一跳,右手的四柄手術刀被握緊。

    這房間中聲音這麼大,是不是說自己可以借著這個聲音移動,然後找到對面那個傢伙的位置?

    沒錯,以他的須彌感官,居然也感覺不到對方的位置,這個人顯然也是個隱藏的好手!

    然而他還未動,對方的聲音已經傳來:“你很不錯。”

    陰月天身體微顫,手術刀差點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射出,但他馬上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因為聲音居然是從多個方向傳來!

    那人繼續道:“你很奇怪?這個房間本就是用作測試音道的,周遭構成牆壁的金屬都不是普通的鋼鐵,而是對聲音有極強反彈性的賽博坦金屬。”

    他說的是真的,陰月天的感覺也是如此。

    陰月天道:“你為什麼不走?”

    那人道:“我為什麼要走?就因為你破除了我製造的幻境?”

    陰月天道:“既然我破開了一次你的幻境,那麼就能破除第二次。”

    那人道:“你已經知道這房間中也存在了一個環境?”

    陰月天道:“能夠遮蔽我感官的東西,本就不多。”

    那人能夠藏在黑暗的房間中不被陰月天的超強感官發現,除了房間裡也有一個幻境這原因,只可能是對方也具備很強大的隱匿能力。

    隱匿能力能超過不動冥王的,根本不存在。

    那人道:“我很好奇。”

    陰月天道:“我知道。”

    那人笑音從各個方向傳來:“你知道?”

    陰月天道:“我知道你在好奇我為什麼能破開你的幻境。”

    那人道:“其實不難,如果是擁有音波類能量的進化者,破開我的幻境很容易。”

    陰月天道:“類似雷達和聲吶?”

    那人道:“沒錯。”

    陰月天道:“我沒有。”

    那人道:“所以我才好奇。”

    陰月天道:“很簡單,這大廈的牆壁上有太多的鐵銹和青苔,你的幻境做的很不錯,大廈扭曲的部分,青苔和鐵銹都已掉落。可惜你忽略了一件事。”

    那人長出一口氣,歎息道:“沒錯,我本該明白若是大廈倒塌損毀,被摩擦掉落在地上的鐵銹和青苔都應該發出味道。”

    陰月天桀驁的笑:“牆壁上的青苔和鐵銹也有味道。”

    那人道:“這裡是南太平洋,雨水會將鐵銹和青苔衝擊的混合在一起。”

    當兩種粉末混在一起,味道就會彼此遮蔽,當它們散落,鐵銹味與青苔的鮮味就會分散開來。

    下面的那個幻境最大的問題就是味道與其它的地方一樣。

    那人道:“僅僅是因為這一件事,你就能確定那些機械生命體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陰月天道:“就算是對這座城市再有感情,機械生命體也沒道理守著一座倒塌的大廈。”

    那人道:“也許有其他理由。”

    陰月天道:“一直以來,對我威脅最大的就是幻境,所以我學習的東西告訴我,要懂得勇敢地懷疑。”

    那人歎道:“其實是因為機械生命體身上都沒有散發出應該有的機油的味道吧?”

    他淡淡的道:“我看到那個守護著你的機械體,既然它和你很親近,身上的味道理應被你聞到。”

    陰月天感覺胸前有些堵悶,他並不擅長和聰明人對話,歎道:“沒錯。”

    那人道:“你不想告訴我這件事,是怕在一會兒的戰鬥中我會弄出有氣味的幻境進一步混淆你的感官?”

    陰月天沒有回答。

    那人道:“你放心,若是我能將幻境造的這樣十全十美,《死亡之書》早已到手。”

    他又問:“你為什麼能那麼快的躲開我的攻擊?”

    陰月天用左手摸了摸右臂上的傷口,那是物體與肉體疾速摩擦產生的焦痕:“我沒有完全躲開。”

    “四躲其三,只是被擦傷一下,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即便是殺手榜前三百的殺手,在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點的也沒有。”

    陰月天道:“我能躲開,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反擊。”

    那人道:“你猜到我在這個房間?我以為你那四柄飛刀是為了探路。”

    陰月天道:“本來就是。”

    那人道:“那麼說你一開始向這裡奔來只是因為覺得這裡適合一個設計幻境的人隱藏嘍?”

    陰月天道:“即便沒有,這裡視野也是最好的。”

    那人道:“可你來到視窗前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陰月天道:“我發現了。”

    那人道:“你發現了?”

    陰月天答道:“是聲音。”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22
殺死比爾•卷 第十二章 血

    以陰月天的力道,再加上手術刀是由克拉克合金製造,若撞擊的只是金屬板,只會發生兩種可能。

    一種是金屬板的品質差於克拉克合金,那麼手術刀會插入其中;一種是金屬板遠比手術刀堅硬,那麼手術刀會被彈開。

    陰月天的手法很奇特,四柄手術刀若是撞擊在牆上,刀尖會同時命中,即便之間有音差,也絕聽不出來。

    更何況這座城市是由機械生命體製造,機器之所以是機器,是因為它們的程式中有一種強制性的指令,那就是一切造物都要全對稱,雖說不上方方正正,也絕不存在形體上的偏差,這一點從造的方方正正的大廈群就能看出。

    這種程式說好聽點是沒有個性,難聽點就是教條主義。

    若是這房間視窗的內部有一堵金屬牆壁,那它與牆壁和地面之間絕對都是直角,不應有一絲傾斜。

    所以陰月天的手術刀絕對會同一時間擊中那金屬牆壁。

    可惜它們被彈開時發出的聲音是連續的‘叮叮叮叮’,而不是整體的‘叮’。

    能夠造成這種聲音的只有一種可能:裡面有一個生命,用更快的速度將手術刀全部擋開。

    那人隱隱猜到了什麼,只是他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的想法,道:“看起來你對幻境很敏感。”

    陰月天道:“所以我知道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和你相遇。”

    那人道:“哦?”

    陰月天道:“硝基甲烷和三過氧化三丙酮。”

    他解釋道:“在去那個地方的路上,我曾經感覺到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現在想來,那處怪異的路,應該是你製造的幻境。”

    那人道:“因為我當時剛剛佈置完陷阱,身上還留著這兩種化學物質的味道。儘管你和我擦肩而過不足一秒,你依舊在我身上聞到了。”

    陰月天道:“後知後覺而已,從那裡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佈置那個陷阱的人根本沒進入地下通道。只是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不想讓別人進入地下通道呢?”

    一個陷阱不是為了讓自己察覺有人跟在身後的話,那一定是想要阻止別人進入。

    他表達了自己的疑問:“如果你就是神秘先生,你的目標應該是趁機讓通往生育場的路更亂,利用他人吸引機械生命體們的注意,從而單獨進入生育場。我看過地下通道的地圖,老實說,比一般城市的下水道還混亂密集,想要通過那裡進入生育場,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更加困難。”

    他又搖頭否定自己的看法:“不,如果你是神秘先生,那麼你現在正在做的事實在是沒有道理,你應該儘快通往生育場,而不是在這裡想辦法阻截我們。”

    “那麼。”陰月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入躲在某處的那個人的耳朵:“你應該是神秘先生真正雇傭的人,或者心腹吧?阻止人從地下通道通過的目的,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走這條已經被劇透太多次的‘近路’,讓他們更加混亂的相互攻擊吸引機械生命體——若它們被吸引出靠近生育場的範圍,自然再難對裡面發生的任何事有及時的反應;而你之所以會等在這裡設置幻境,是為了阻止和神秘先生思路保持一致的格蘭芬多,神秘先生告訴你他或許會找到強一些的助力,而你的任務就是不讓擁有足夠‘智慧’和‘助力’的格蘭芬多進入生育場。”

    “真是精彩的分析啊。”

    那人的聲音回饋回來:“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和那部分自作聰明的人一樣,所做的是為了在這裡設下陷阱準備埋伏任務完成的人呢?”

    陰月天道:“你這是……承認了我的猜測嗎?”

    他淡淡的說:“在地下通道的上層建築中設下陷阱的目的,我並沒有猜錯吧?你是為了讓更多人走我們腳下的這條路,引發更大的騷亂。你擁有足夠的實力,這一點從你能擋下我的刀就能看出,你還擁有足夠的智慧,也就是說你已經是和格蘭芬多一樣能夠完成任務的人。像你這樣的人,直接去完成任務更簡單,何必做這多此一舉的事?”

    那人道:“誰知道呢,就算如你所說我真的是神秘先生的心腹,你又能怎麼樣呢?我就在這裡擋著,你能通過的了?”

    下方巡邏隊越來越近,車輛的轟鳴已經讓整個房間的聲音提升了一個高度,伴隨著房間內特殊牆壁的反彈,整個房間的聲音越加嘈亂,宛如兩百多年前華夏春運時期的火車站。

    所以陰月天和那人的聲音都越來越大。

    前者幾乎是扯著脖子在喊:“我想要走,你阻止不了。”

    後者也是高聲道:“你知道幻境是什麼嗎?幻境是最真實的虛幻,絕不可能被避免的存在!”

    伴隨著他的聲音,房間陡然大亮,或者說……

    周圍的一切景物,居然變成了美麗的鄉間!

    藍天,白雲,草地,農田,炊煙……

    陰月天靠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陽光穿過葉的間隙灑在地上,斑斑點點,甚至照在他手上的那一處,還產生了淡淡的溫熱感。

    有風吹過,樹葉颯颯的晃動,農田中,一輛播種機正緩慢的行駛。

    遠處的農場,大房子的煙筒上有白色的焰飄出。

    那人的聲音飄忽不定的傳來:“剛才你看到的是幻境,那麼現在呢?那樣的幻境,這樣的幻境,只要我想就可以隨心所以的創造出來。進一步天涯,退一步懸崖,你又怎知自己是不會被阻止的存在?”

    幻境之中,迷幻若夢。

    唯一不變的,是越加嘈雜的聲音敲響著耳膜,和周遭傳來的鋼鐵的生冷味道。

    陰月天起身,從這棵樹下直立,道:“我不會被阻止,因為幻境是由一字存在。”

    那人道:“什麼字。”

    陰月天道:“相信。”

    那人道:“沒有那麼簡單。”

    陰月天道:“對我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那人道:“你在街道上破除掉的,是攻擊性幻境,你越平靜,自然越容易被破。但這裡,是最平凡的夢式幻境,沒有攻擊,沒有傷害,沒有能夠挑起一切感情的所在,對於你這樣心靈破綻極少的人來說,才是最不易被掙脫的所在。”

    陰月天閉上眼睛,許久。

    當他再睜開時,眼前一切未變。

    這就像是夢,你夢到的東西越激烈恐怖,一如從懸崖落下或者被人傷害,你或是平靜的意識到這裡是夢、或是激烈的想要掙扎逃離,這夢,都容易醒來。但當一個夢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接近現實,不會給你帶來太多感官上的刺激,你還會覺得這是夢嗎?即便知道是夢,又用何種方法讓自己醒來?

    陰月天道:“看起來只有一個辦法擺脫幻境了。”

    那人道:“就是殺死我。”

    陰月天道:“沒錯。”

    那人道:“沒錯?”

    他笑:“說起來好像你很有信心一樣。”

    陰月天道:“我有信心。”

    他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怕暴露的站了起來嗎?”

    那人道:“因為你找死。”

    陰月天道:“不,我站起來,是因為我等待的時機已經到了。”

    那人道:“哦?”

    陰月天道:“我等待的時機,也就是你等待的時機。”

    那人道:“什麼時機?”

    陰月天道:“當巡邏隊到達樓下的時候。”

    噪音源越靠近你,你能感覺到的噪音越強烈。

    他和他都清楚這個原理。

    這個房間本就是極易發生聲音反彈和強化的地方,傳入房間的聲音越多,各個方向的嘈雜音就越強烈。

    這本沒有什麼,但加上兩個條件,就足以讓房間中的一切發生質的變化。

    幻境,或者說那人的幻境,是無法製造出聲音和氣味的。

    機械生命體的房子裡,是沒有燈火的,而且那個人作為一個輕身行動的殺手,身上也一定沒有帶光源較強的電燈的。

    如此一來,漆黑而又喧鬧的房間中,普通的移動聲響以及攻擊時的破空聲,就不會立刻引來攻擊!

    這兩個人都是感官極敏銳的殺手,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反而處處受限。

    但,這也是殺死對方的最好機會!

    轟鳴越加響亮,連帶著整個房間都劇烈的顫動起來,一切非固定物都開始晃動,陰月天腳下的綠色草地也劇烈的動了起來。

    然後他的眼前又變成了一片漆黑。

    因為那個人明白,無論是芳草地碧景天還是幽暗夜昏黑屋,對於陰月天能夠起到的作用是相同的。所以他完全不必浪費製造如此大規模幻境的精力。

    當然,他並沒有撤銷一切幻境,至少在這個房間中,還有一個類似黑洞的幻境存在,它的存在意義,就是遮罩陰月天的動態感官。

    當一個人的感官達到一定的敏感度,那麼哪怕是緩步移動帶起的風的流動,都會被感應到。

    房間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巡邏隊速度雖慢,但這個時候也已經行至樓下。

    所以幾乎同時,兩個人同時動了。

    一柄手術刀和一枚彈丸同時射在對立的兩面牆上,出手的兩人,也立刻呈平行線向聲音來源的反方向電射而出!

    那人比陰月天先一步發現對方,因為他的腰間有一個一指粗的小型戰術手電筒。

    光束筆直,和大多數戰術手電筒一般,這個小手電筒雖然樣式小巧,但明顯聚焦更強,若是將手長時間放在其上,甚至會產生細微燙傷!

    手電筒映出了陰月天的臉。

    所以四枚黑色彈丸徑直射向陰月天的眉心、喉嚨、胸口和下陰。

    房間的轟響讓彈丸的破空音降到最低,陰月天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同時手電筒的光照也被幻境遮蔽,使得光線即便落在陰月天眼皮上,後者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就在殺手都以為自己得手了的時候,身體與地面平行的陰月天居然迅速的橫向翻身,堪堪避過了四枚彈丸!!

    那人兩隻眼球差點瞪出來,幾乎大吼一聲我X你媽這絕對不可能!

    連他自己都以為會怒駡出來,可陰月天的手術刀卻打斷了他由腹部噴湧出來的咆哮。

    兩柄手術刀被兩枚彈丸準確的擊飛,但馬上的,那人猛地一顫,就地一個前滾翻躲在了一處鋼鐵傢俱的後面,隨之而來的,是四柄手術刀擊中那金屬傢俱側面的輕響聲。

    對於尾隨而來的攻擊,那人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之前的兩柄手術刀雖然被擊落,但兩滴液體卻濺在了他的臉上。

    他躲藏著,用手指在臉上一抹,然後放在手電筒前苦笑。

    那是,鮮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26
殺死比爾•卷 第十三章 洞悉

    若一個人想殺另一個人,見到對方的鮮血本應開懷一笑的。

    就算不笑,至少也應該感到一絲興奮或者快樂。

    但那人卻笑不起來。

    和自己戰鬥的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是個很神奇的變態,他的嗅覺實在太敏銳了,敏銳到連青苔和鐵銹的味道是否混在一起都能夠察覺,對戰這樣的一個人,若是被他嗅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恐怕縱然五感只餘嗅覺,與其戰鬥的話實際上也和五感俱全的人戰鬥沒有區別。

    不過更讓那人笑不出來的是,對方究竟怎麼躲避開自己攻擊的呢?

    彈丸破空帶來的風聲被幻境遮罩,聲音被嘈雜的混響遮蔽,這兩者都絕不會是他發現自己攻擊的原因!

    那人在苦笑,很想問一問對方,但卻沒有時間。

    因為身體疾行使得皮衣帶來的風已經被他感覺到。

    皮衣不是他的,那快速襲來的身體自然也不是他的。

    “頭上!”

    那人低吼一聲,身軀猛地向旁邊飛快滾出,電光火石之間,一排手術刀幾乎擦著他的身子插入鋼鐵鑄就的地板。

    他滾出去兩米多馬上又停了下來,手中一柄虎牙匕對著空中狂舞,一瞬間已斬飛四柄手術刀。

    空中落下的陰月天,馬上前襲,竟然是毫不畏懼的想要與之近身交戰!

    困獸之爭,怯戰,必先亡!

    那人鯉魚打挺起身,虎牙匕利刃與陰月天手中的手術刀一磕,臉色頓時大變!

    他分明感覺到對方的武器上蘊含著一種極其詭異的強大力道,不,說是強大力道倒也未必,那手術刀上傳來的力量未必很大,或者說未必比他自己揮舞匕首的力量大,但不知為何,匕首就仿佛砍在了一堵牆上,分明無法突進半分!

    陰月天的手也被彈開一分,少年人右側身軀後退,反倒是借助對方的力量以脊椎為軸將左側身體向前甩出,指間一柄手術刀疾刺那人側臉!

    那人眼中寒芒閃爍,身軀忽的下伏,也仿照著陰月天的樣子以脊椎為軸,右臂雖被彈開,但卻向後旋轉一大圈,右腿攜裹著虎虎風聲直踹陰月天小腹!

    陰月天對於格鬥其實並不精通,他只是將戰鬥的本能融入到自己的能力之中。

    所以若是想他能夠像電影中一般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對方動作的形狀並在感官全失的情況下進行躲避,那才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人的一腳,毫無阻礙的正中陰月天小腹,肉碰肉的實打實觸感,讓陰月天氣管不自覺的發出一聲悶哼整個身體倒飛出去。

    儘管如此,他已經蕩到身後的右臂一直甩到左後腰處,一柄手術刀斜著淩厲的氣勢和一抹亮色射了出去!

    又是側臉!

    那人心中一驚,身體強行扭轉躲開了這一刀,但耳邊髮絲也被削斷數條。

    (是血……)

    那人在地上翻身而起,左手兩指在舌上抹過又擦過臉頰之前濺到鮮血的部位一擦,旋即又將之放入口中吮吸咽下。

    腰間手電筒劃過陰月天被踹出去的方向,那個少年早已不見。

    那人謹慎地又在臉上蹭了幾下,心中對少年嗅覺敏銳感到驚歎之餘,也在思索第一次交手時,對方是如何避過自己射出的彈珠的。

    此時房間轟鳴正烈,顯然車隊已經行在樓下正中,那人心知若是拖延下去等聲音漸消,以少年敏銳的感官自己的動聲一定瞞不過對方,心下大急。

    他雙腳一點地面,整個身體已如大鵬展翅一躍而起,於半空之中扭轉腰間手電筒照向金屬傢俱的後側。

    (在那裡!)

    心隨眼動,手隨心動!一瞬間,一枚彈丸也飛了過去!

    金屬彈丸轟擊的方向,正是被手電筒照出來的陰月天的眉心!

    叮!

    輕響湮沒於房間的轟鳴,金屬彈丸居然再次被彈飛出去!那人心中驚駭,雙手聯動,數枚彈丸射出。只是陰月天速度更快,蕩開一枚彈丸後立刻向旁閃出,如老鼠般滑溜的鑽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

    那人雙目圓睜,腳下在牆面一踩再次追出!

    兩人若貓抓老鼠,彼此動行敏銳迅捷,在這個充滿金屬傢俱的房間之中竟是上躥下跳你追我趕的不亦樂乎!

    雙方速度之烈,普通進化者即便在平地也未必可以達到,但兩人的速度在遭遇障礙之後不但速度不減,反而逐漸開始加速!

    這兩人中‘那人’還算好些,至少有一根聊勝於無的小手電筒照亮,但陰月天卻是貨真價實的徹底記住了地形!

    如此追趕了一分鐘左右,房間回音造成的聲勢比最鼎盛時期已是削弱——很顯然,樓下的巡邏車隊已經離開,而若是再等下一批經過,至少要十分鐘以後!

    那人無比焦急,握著虎牙匕的手上青筋爆滿,赫然是準備使用自己的能量了。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之前還在上躥下跳的少年人就這樣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雙目微閉,笑吟吟的等著自己!

    他雙眼一直都是這種似睜非睜將閉不閉的狀態,但‘那人’清晰的看到,那雙眼皮下微微露出的瞳孔中,實際上並無焦距!

    (他沒有發現我,可他為什麼停下來?)

    殺手居高臨下立在一台一米多高的金屬儀器上,自身的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似是想要動,卻又不敢動。

    通過手電筒的照射,他看懂了陰月天的唇語。

    “你聽到了,事情正向著對你不利的方向發展。”

    他是這麼說的。

    他又說:“就算五感盡失,我也照樣能發現你,那麼等車隊走後,我同時擁有你的幻境無法遮蔽的嗅覺和聽覺,你還以為自己能夠打敗我嗎?”

    那人心知這少年說的一點都沒錯,那一點淡淡的血腥味都能被他嗅到,若是車隊離開,縱然房間回聲較大,他也不敢確定少年人就無法通過聲音發現自己。

    最關鍵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怎麼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的!

    通過剛才的追殺,他已經明白自己身上少年人的血腥味必然已經消失,否則對方絕對會反手攻擊而不是狼狽逃竄。

    那人從儀器上跳下,立于陰月天身前兩米處。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少年,隱隱有一些猜測。

    剛才的追殺中,少年人一邊逃還一邊不斷地脫衣服,至此,他的身上已經僅剩一條內褲,其餘的地方,盡是混血人種特有的白皙卻又細膩的皮膚裸露在外。

    那人猜測,少年人之所以能發現自己一直追趕,就是在用裸露在外的皮膚逆向感受著風的流動。

    只是這種猜測著實有點無稽,一來自己是追趕著,風的流動怎麼觸碰到少年的肌膚?二來他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進化能力已經達到皮膚具備如此強大的敏感度;三來,他營造的幻境,其實也是有製造觸覺的能力的,那麼對方又如何分辨現實與虛幻的觸覺呢?

    不要以為幻境營造觸覺是開玩笑,還記否樓下十幾個機械生命體對陰月天開火,傻大個小白用身體擋槍的時候?雖然幻境營造出來的是能量光束被反彈開來,但若小白沒有感到真實的觸碰,恐怕光影效果再好幻境也立刻會被拆穿!

    這就像那句經典廣告語:沒聲音,再好的戲也出不來。

    沒有觸碰感也是一樣。

    兩相沉默幾秒,那人動了。

    他忽然產生一股勃發的豪情,在這黑暗的環境中,在不斷地追殺中,在少年的淡漠中,產生的,一種聽起來很熱血的感情。

    那人的身份當然不只是神秘先生的心腹那麼簡單。

    他還是世界排名第一千零六十二的殺手,若不是使用幻境需要很長一段準備時間,他有信心在單挑中戰勝九百名以後的所有殺手!

    他已成名多年,早在二十六歲時就名揚天下,曾經在一次異空間通道破裂後的守城戰爭中,以一己之力拖延兩萬蟲族大軍足足半個小時!

    他最強大的能力是幻境的製造力,但同時他還是一個身手無比強大的殺手,即便不使用幻境,他也曾獨立擊殺過一名死亡騎士,而眾所周知的,死亡騎士是一種極強大的冥界近戰戰力。

    可是他卻在與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少年的戰鬥中束手束腳!

    先是被對方破除幻境,打破了他一直平穩如水的心境;又被對方的成熟穩重擾亂了心神;最後還被對方的敏銳感官迷失了心智!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巨大的恥辱。

    我不怕他!

    儘管他有極強的五感又能如何?

    儘管他具備強橫的力量和速度又如何?

    憑什麼我不能戰勝他,為什麼我產生了畏懼之心?

    那人這樣詢問自己。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答案:是我一直以來都太過依賴自己的幻境,所以幻境被間接破除這讓我變的畏首畏尾了,這也是我為什麼產生瓶頸的原因!

    今天,我要打破瓶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27
殺死比爾•卷 第十四章 氣

    “我知道你很難從這麼雜亂的混音中剔除出我的聲音,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本多顏一郎!”

    “我要殺掉你,我一定要殺掉你!”

    “然後突破瓶頸。”

    “既然你無言無聞,那就讓我來那句宣戰語吧!”

    “這一戰之後,誰勝誰負,誰死誰生,誰進誰退,讓世界做出評判。當古老的戰鼓響徹天空,當殘破的武器倒落塵埃,當戰鬥雙方一方倒下一方離去,勝者將獲得榮耀,敗者……”

    “化為枯骨!”

    那人……不,本多顏一郎眼中厲色閃過,咆哮聲還在空氣中傳播,身體已經宛若獅虎,狂撲向陰月天!

    叮叮叮!

    三聲輕響,三柄手術刀被擊飛。

    本多顏一郎的速度的確比陰月天快上太多,或者說後者到目前為止一直都在使用須彌感官提升自己的身體機能,如肌肉抽搐力、神經反應力等等,而沒有使用須彌感官的任何一種技能。

    所以前者揮動虎牙匕將三柄手術刀擊飛的瞬間,陰月天還在側著耳朵試圖傾聽前方的聲音,但他沒有成功。

    儘管樓下巡邏隊已經逐漸遠去,房間依舊無比響亂,擾了他的聽覺。

    但是他感覺到了狂湧而來的風!

    這讓他渾身汗毛發炸,下一秒身體已經若被繃緊後鬆開的彈弓,猛地向身後彎折!

    本多顏一郎已經欺身而進,手腕晃動,虎牙匕於掌心中挽了個炫光十足的光華猛然下刺,同時他持匕的手臂也繃得筆直,只要刺入便會立刻後拉將這個少年開膛破肚!

    匕首的確刺入了陰月天的腹部,事實上陰月天后仰的身體部位也主要是胸部以上,剛才的風壓讓他以為對方的攻擊是奔著自己的喉嚨而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陰月天就會被割開肚皮。

    他只是喜歡解剖別人,卻未必喜歡被別人解剖。

    所以他的腰部猛地一塌,原本後仰的上身和支撐著身體的雙腿同時上揚,右腿更是一腳踢在了本多顏一郎的手臂上!

    這一腳力量並不大,不過依舊成功的將本多顏一郎的手踢開,連帶著匕首也只是刺入兩釐米左右便被拔出。

    這種古怪的姿勢讓本多顏一郎想起了自己吃過的一次拉麵,那是在華夏蘭州吃過的最正宗的拉麵,做法是,廚師將手中的一團面狠狠砸在面板上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彈起。

    眼前的少年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他的身體兩端並沒有人拉扯。

    這是何等強韌的身體?

    本多顏一郎無心做它想,右臂在被踢起的同時掌心鬆開,虎口一彈匕首飛落左掌,上前一步再次於半空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切向陰月天。

    這一次陰月天顯然反應更快,身子突兀的蜷縮起來右手揮出,食中二指間一柄手術刀與虎牙匕相接!

    叮!

    清脆的響聲和著其餘混音入耳,本多顏一郎皺起眉來後退半步。

    這少年怎麼可能如此精准的把握住自己揮刀的軌跡?

    等等……

    本多顏一郎將匕首放到腰間手電筒前,古怪的一笑。

    是血。

    少年的血。

    他忽的張嘴,將虎牙匕整個放到自己口中,把上面的鮮血全部舔乾淨咽下肚子。

    再次拿出時,匕首上只剩下口水。

    很多人的口水是臭的,正如很多人口水是甜的,體液這東西,沒有人說得清。

    但本多顏一郎知道,自己的口水是沒有滋味的。

    因為他在成為殺手,甚至成為進化者之前,是一名忍者。

    忍者訓練營,就像東方地獄島和西方冥界島一樣,同樣是訓練殺手的地方,只是這裡在某些方向來說,更嚴格一些。

    忍者,忍字為先,已經說明了它的定義。

    很多時候忍者要隱藏在潮濕的閣樓、陰暗的地窖又或者鮮花叢中、被害者家裡長達數個小時甚至數天,這個時候不但要忍得住饑渴耐得住瘙癢,更重要的是不能暴露自己。

    而氣味,正是忍者最容易被發現的所在。

    所以他們學會了將尿憋在膀胱裡,將糞便壓在菊花內,將口水、眼淚、汗漬一切體液縮回到它們應有的地方。

    後者實在太難,尤其是汗液。所以忍者訓練營發明了一種藥劑,常年浸泡,能夠讓身體的全部體液變得無臭無味。

    當然,這樣的後果就是連性液,也消失了它本身的功能。

    不過身為忍者,誰又在乎呢?

    所以本多顏一郎毫不擔心自己的口水會產生氣味。

    事實上當他的匕首再次切開陰月天皮膚的時候便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那是一道一尺長的血口,橫在胸口上,鮮血雖然很快止住,卻依舊沾滿了胸膛。

    這一刀一樣被躲開大半,否則少年人的心臟都可以直接在外面看到。

    本多顏一郎飛快的收刀,然後更快的將匕首上的鮮血咽下去。

    臉上的貪婪和猙獰,讓他看起來像一隻吸血鬼。

    然後再次襲擊。

    反復十幾刀下來,陰月天的身體上已經出現了同樣數量的傷口,這些傷口內流出的血已經將他暴露在外的肌膚快要全部染紅。

    可是少年人依舊頑強的站立著,等待下一次攻擊。而本多顏一郎喝下的血,大概也有了幾十CC。

    下一次攻擊並沒有立刻到來,因為本多顏一郎再次發現問題。

    他的每一刀速度都很快,能夠躲過這些攻擊中最致命的部分,可以說眼前少年人的確因為這個困境,有很大一部分潛力沒有發揮出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本多顏一郎提供的幻境一直在混淆他的感官,尤其是觸覺。也就是說,理論上本多顏一郎的攻擊在痛覺傳遞入大腦之前對手是感覺不到的,而當對方感覺到的時候,攻擊已經結束。

    那麼……

    本多顏一郎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這讓他恍然大悟!

    (是了,這小子之所以能夠躲開我所有攻擊中最致命的部分,並不是因為他能夠從幻境和我的攻擊中挑出屬於我的那一部分感官,而是因為他的皮膚實在太敏感了,敏感到當匕首劃破表皮的時候痛感就已經傳遞入他的大腦,神經的傳遞和反射所消耗的時間,正好是我的攻擊命中卻沒有達到致命所消耗的時間!)

    他冷笑數聲,匕首上已附著了能量。

    他的能量和他的能力很相符,進化名稱為虛擬網路,表現為發動攻擊的一瞬間就使對方產生麻痹感,並且這麻痹感會逐漸蔓延全身各個節點,形成一面麻痹網路,從而使對方失去痛覺感官,如同蜂尾針與蛇毒。

    與後兩者的唯一區別,就是虛擬網路實際上是一種精神力能量,直接作用於精神的。

    本多顏一郎陰冷的笑,他再次其身上前時,虎牙匕上已經附著了一層淡淡微黃色的光暈。

    攻擊急至,這一次的目標是切斷對方的喉嚨!

    只是這一次攻擊再次失敗。

    或者說甚至不如之前!

    因為他的匕首連對方的表皮都沒碰到!

    陰月天后仰的同時一柄匕首已經脫手而出,本多顏一郎側身避開又後退幾步,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這不可能!他是怎麼判斷我的動作的?)

    側耳傾聽,房間中的轟亂聲響雖然已經減弱一部分,但聽在普通人耳中依舊是響若炸雷!

    本多顏一郎雙手垂下,低頭苦思。

    思緒紛飛時,時間也在流逝。

    當他垂在腰旁的手感覺到手電筒長時間產生的細微刺痛時,樓下的聲響也越來越遠。

    房間趨於平靜,但本多顏一郎的心中卻是驚雷閃電。

    他猛地一把拔出手電按在自己的掌心,臉色數變。

    (原來是這樣!)

    (原來居然是他媽這樣!)

    (這小子從一開始……從我和他第一次對沖的時候就已經將皮膚的感官調節到稍微有光能產生的熱量就會刺痛的地步!所以他才知道我就在他身邊經過並躲開了我的四枚彈丸!所以他才會在我當空躍起射出彈丸的時候用手術刀擋在了面門,把我的彈丸彈開!所以他才會在剛剛的追逐中迅速將所有衣服脫下,因為只有暴露更多的皮膚才能感覺到我手電筒的位置!他從一開始就猜到我會攜帶一個手電筒或其它光源!而現在,他之所以能夠躲開我的攻擊,並不是因為能夠感覺到風壓或者風聲或者我的殺氣,而是因為經過之前十幾次攻擊,手電筒隨著我身體的晃動,已經讓他心中大致產生了一個我攻擊時身體的雛形!)

    (他怎麼做到的!他怎麼可能有這麼變態的感官調節能力!?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邏輯計算能力!?)

    本多顏一郎下意識的將手電筒狠狠砸在地上,然後踩個粉碎。

    房間中僅有的一點光源化為消無,房間恢復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呃……”

    陰月天的輕呼聲傳入本多顏一郎的耳中,這也證明了一件事,巡邏隊已經徹底遠去。

    不過這並不妨礙本多顏一郎大喜過望,因為陰月天的聲音還說明另一件事,他已經感覺到手電筒的熱量消散!

    那麼……

    本多顏一郎身軀若電,匕首疾刺陰月天!

    儘管是一片漆黑,但陰月天在幻境中的存在,也能讓本多顏一郎察覺到他的位置。

    這位置並不清晰,卻也足夠。

    本多顏一郎很得意,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匕首刺入對方的身體將近一寸,這和之前相比已經有很大進步!

    而且他十分確定一點——對面的少年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涉及到第二對染色體的肉體癒合力,和涉及到第十八對染色體的肌體敏感度是絕對矛盾的所在,這兩對染色體絕不可能同時發生重組。

    這是進化者的常識。

    這個少年擁有如此強大的肌體敏感度,也就證明了他並沒有任何肉體癒合力。所以光是流血,就能夠把這少年流死!

    就在本多顏一郎心中老懷寬慰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想抓住我?

    本多顏一郎冷笑,一枚彈丸已經射向少年另一隻手的方向——他早已做好對方想要抓住自己然後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準備。

    然而彈丸並未命中,相反,他感覺到那少年已經一躍而起,身體一轉竟是騎在自己的手臂上!

    (拿菊花對著我,是等著我爆菊麼?)

    本多顏一郎很想大笑,因為他從未見過這麼搞笑的攻擊姿勢。

    只是他笑不出來。

    因為一股暖哄哄的熱氣已經撲在了他的臉上。

    這讓他面色大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 11:28
殺死比爾•卷 第十五章 退

    屁,究竟是人體精華之氣還是人體廢汙之氣?

    估計只有一些醫學家和十分蛋疼的人才去研究這種事,一般人只需要知道那是人的尾氣並且很難聞就可以了。

    只是這世界永遠不缺更加蛋疼的人,有些人無論有沒有蛋,都恨不得多長幾個蛋讓自己疼一下,所以這種事居然還上了穀狗百科,並且至今已經有無數人去查。

    本多顏一郎閒暇之餘也是個蛋疼的人,所以他也查過‘屁’的穀狗百科。

    據說這東西是腸蠕動排出的,而之所以產生,是因為人體正常菌類分解食物後所產生。

    他還研究過很多關於屁的問題,比如屁與健康,屁的成分和屁的含量。

    當然也不是真的蛋疼到這個地步,只是作為忍者……你懂的。(不懂的參照上一章節)

    很多時候,當有人對著你的臉放屁的時候,無論是有意無意,都是一種侮辱。

    本多顏一郎以前是忍者。

    忍者通常不但能忍受痛苦,也能忍受侮辱。所以他那時並不很在意別人是不是對自己的臉放屁,他更在意自己是不是在隱藏的時候放屁,因為這會為他吸引來敵人。

    幸好他一向忍得住。

    不在意,不代表不介意,若是功成名就至現在的本多顏一郎,再有人敢對他放屁,無論沖不沖臉,他都會將對方的屁股割下來,因為他已經不需要忍受侮辱。

    可是當陰月天的屁放到他的臉上,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受到了侮辱。

    某個人再怎麼罵你鄙視你甚至對你做一些羞辱的動作,你都不會死。但若隨著這侮辱而來的是致命的打擊,便可能危及生命。

    本多顏一郎未必沒有想過,這會不會是少年人緊張或畏懼到了極點所以在攻擊時不幸放了個屁,或者是少年已經瀕臨崩潰臨死之前也要羞辱一下自己,甚至有可能是少年在攻擊時想不到其他傷害自己的手段所以用屁熏一下自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並不懷疑少年有自主創造屁的能力。

    但這些顯然都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真相讓這個屁顯得無比致命。

    之所以致命,是源自少年那超強的身體掌控力和……

    無與倫比的嗅覺!

    若一個人連自己的血腥味都能夠隔著老遠聞到,沒道理聞不到同樣來自自己身體內部的,那濃濃的臭氣!

    儘管之前已經決定憑藉自己的身體一戰,但長久以來一直利用幻境作戰的本多顏一郎突然失去了先手,又怎可能不慌張?

    他手腕一晃一抖,虎牙匕已經被他反擲向陰月天的面門!

    騎在他臂上的陰月天似是早已預料到了這一擊,晃身向下一轉,同時右腳印在了本多顏一郎的胸口!

    兩人驟然分開,卻只是這場戰鬥的開始。

    對於陰月天來說的開始!

    “須彌感官•自轉之速。”

    陰月天的聲音從已經失去混亂響聲的房間中徹底擴大化,從無數各方向襲向本多顏一郎。

    同時而至的,還有他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本多顏一郎的幻境和陰月天的屁,此刻處於同一個等階中,它們的作用都是讓自己的主人大致對敵人有一個印象。

    這對於陰月天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隨著身體的加速,他的攻擊已經不再止于單一一線,而是化為了一面鑲滿了手術刀的針板,撲面砸下時同一秒內至少有上百柄手術刀刺向本多顏一郎。而後者在這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宛如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他慌不擇路的射出數十枚彈丸,但其上附著著的絲絲臭味卻是被將須彌感官發揮到最強的陰月天輕易洞悉然後迅速躲開。它們便如清明細雨,雖落速極快卻數量稀少,陰月天的身體何等速度,面對這些爆裂彈丸便如在雨露中漫步,輕描淡寫的將所有彈丸避過,幾乎達到片葉不沾身的地步。

    若彈丸是雨露,那手術刀便是狂風,呼嘯而過,無隙可避!本多顏一郎若不想被狂風摧毀,唯一的辦法就是退!

    比狂風的速度更快的退!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這個男人的確有著極強的速度,雖然比不上須彌感官•自轉之速時的陰月天,卻也相去不遠。

    更何況當他慌了神時,已經下意識的激發了自己的全部潛力,開始用上了拼命的力量……來逃跑。

    他在慌了神的那一剎那便抽身驚退,在一塊金屬傢俱上借力一躍,整個身體便沖向房間中唯一的落地窗處!

    至少那裡還有一些光明,而黑暗之於此刻的他,無異于沙漠之於困倦的旅人,面對如水般珍貴的光亮,怎能不捨命狂奔!?

    月,與機械生命體的巡邏隊一如約好換崗的兩名警哨,你走,我來。

    此刻巡邏隊已經遠去,月亮恰倒好處的從雲層中慢慢挪出,逐漸照亮下麵的城市。

    沒有窗的落地窗,也有光芒罩下。

    本多顏一郎突然爆發出來的速度使他的確甩開陰月天四五米遠,而窗口近在咫尺。

    他堅信只要自己躍出窗外,夜與高空的風便能吹散自己身上的屁味,到時候那少年再從幻境中沖出,也絕難找到自己!

    即便再頑強的戰士,遇到了自己難以接受的詭異現象,也一定會感到畏懼,從而失去戰鬥的欲望。

    他甚至回頭看了一眼,借著細微光芒勉強看到追來的陰月天探出黑暗的臉。

    那是一張有著茫然、無焦距瞳孔雙目的臉,同時也是一張帶著溫和微笑的臉。

    只是那笑……為什麼本多顏一郎忽然覺得有一絲狡猾的意味?

    他強行禁止自己想下去,轉頭加速在地上一踩,以比高鐵更快的速度刺向近在咫尺的視窗。

    他甚至感覺到了夜風清涼。

    然而他的瞳孔馬上一縮,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名狀的令人恐懼的事一般!

    隨著離落地窗越近,他的恐懼之色越濃。

    月光打下,原本微微有些轉暖的心,瞬間又變成了寒冷。

    在那光芒之中,5×5米的落地窗,居然已經被無數道細微的絕不可查的銀色金屬絲如蛛網般封住!

    若不是月光打在其上,金屬絲產生了向各個方向的反光,本多顏一郎絕難發現這些金屬絲!

    那麼他的後果就是變成一堆碎肉仿佛垃圾般從這個視窗被扔出。

    本多顏一郎忽然想到了那少年臉上的笑容代表著什麼,也明白了,從一開始那個少年居然就是抱著必須殺掉自己的想法進入房間的!

    那少年決絕的封死了窗口,不但是對本身實力的信心,也斷絕了他自己的退路!

    (原來……這就是我們的差距……)

    本多顏一郎苦笑著,捏了捏自己的右手。

    在那裡曾經有一柄鋒利的匕首被握著,只要切斷其中一根金屬絲,憑藉自己的柔術也能完整的鑽出。

    可虎牙匕已經被自己擲出,而自己現在,連切斷一根金屬絲的武器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這極限的速度就像是脫軌的高鐵,絕不可能戛然而止。

    他苦澀的一笑,身體在半空中做出了一個詭異的動作,從金屬絲間最大的空隙鑽出,然後整個人迅速於半空消失在夜色裡。

    幻境製造者的意志明顯受到劇烈的抨擊,這使得陰月天周遭一成不變的黑暗消散,而他眼前的落地窗,也將月光打入他的眼中。

    他平靜的走到窗口,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條從鎖骨處斷掉的右臂,默然靜立幾秒,這才向外一擲。

    從數條金屬絲上通過的完整右臂在半空中化成一堆不規則碎肉,連帶著血雨降下,濕噠噠的落在街道上。

    這讓躲在對面大廈某個房間中的白女孩泰爾莎驚得捂住了嘴巴。

    她雖對他有了些惡感,但畢竟兩個人身上……尤其是她的身上肩負著一個十分機密的任務,若是他死了,這個任務恐怕很難完成!

    格蘭芬多也是瞳孔猛縮,身軀有些不自然的顫抖起來,面色一片慘白。

    傻大個機械生命體小白更是猛地起身,若不是泰爾莎低吼著止住了它,這傢伙幾乎沖出去。

    幾分鐘飛快的過去,高處掉落的血液與碎肉並未引來機械生命體,三個傢伙這才輕手輕腳的從大樓裡走出。

    格蘭芬多一出來就快步跑到血肉掉落處仔細查看,然後皺眉道:“這……好像不是陰先生的手。”

    “看起來你好像很失望。”

    兩座大廈間的小巷,有聲音傳出。

    三人立刻跳起,很開心的圍了過去,泰爾莎笑著低吼道:“你竟然沒死!”

    陰月天選擇無視她,對格蘭芬多道:“你還沒有回答我。”

    格蘭芬多被他陰慘慘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當然不是,只是之前以為是你的手,還真是嚇了一跳呢。”

    陰月天點點頭,道:“沒事了,我們繼續走。”

    “陰先生,”格蘭芬多道:“那是什麼人?”

    陰月天頭也不回的前行:“神秘先生請來的人。”

    “神秘先生?”格蘭芬多對泰爾莎道:“看起來他已經準備好應對我們了。”

    泰爾莎埋怨道:“還不是你,居然被神秘先生知道有故人前來,我說你當時幹嘛先提要求,而不是東西到手了再跟他說要一起研究呢?”

    格蘭芬多無比苦悶的:“我那麼說一嘴而已,誰想到他會擔心我出手搶奪《死亡之書》?”

    “格蘭芬多。”

    走在前面的陰月天忽然開口:“你經常遊歷一些遺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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