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都市之超品狂少 作者:一枝軒 (連載中)

 
GGCMEAT 2018-7-7 12:24: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5 13549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4
第0200章 跪著唱征服!

  醫院人流量本來就大,各種路人低著頭行色匆匆。但自王鑫莫名其妙的跪在醫院門外後,開始響起密集而喧囂的議論聲,不一會,這裡就被圍繞的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

  不過這些湊熱鬧的也算聰明,默契的將中間位置空出,讓王鑫有更大場地『示眾』。

  王鑫臉皮上的肉劇烈抖動,他感覺自己丟臉丟大了,數次掙扎著想起身,但每動一次,荊戈就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面前,二話不說一巴掌呼的飛起。

  荊戈雖然面無表情,沉默寡言,可這一巴掌的意思太明顯了,王鑫怎麼會不懂?

  他努力了三次被扇了九大巴掌,最後終於喪氣的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一來是被打怕,再則是丟臉。

  「等老子的人來了,打死你。」王鑫默默在心裡詛咒,轉念一想又嘀咕道,「不對,打死之前要你跪在老子面前唱征服。」

  荊戈站在醫院正門,雙手環抱,盯了一陣,興許是覺得站著太累,竟然從保安室拉來一張椅子,坐鎮現場。

  柳如煙今天臨時有事,抵達現場的時候比陳青帝稍晚一個小時。

  這一進醫院才知道現場正熱鬧,四下一瞧就發現荊戈坐在那裡,好奇的上前詢問道,「怎麼回事?你在幹嘛?」

  「遇到個嘴欠的小子,太子爺讓我盯著他跪足三天三夜。」荊戈難得侃侃而談道,「不過看狀況,後面還得來一批人陪他。」

  柳如煙哦了聲,看向裡面,「太子爺他?」

  「依然沒成功。」荊戈搖頭,無奈道,「張愛今天被這小子刺激的精神差點失常,只怕太子爺後面還要耽擱一段時間。」

  柳如煙知道裡面的情況後,也懶得進去,就這麼站在荊戈面前,神色憂慮道,「這麼耗著,看的我都於心不忍了。太子爺性子太倔了。」

  「這不是倔。」荊戈搖搖頭,否認道,「我看得出,他其實想幫那個高中生,不然也不會一直求見。」

  「幫她?」柳如煙不解,張口道,「不是有醫生全天二十小時陪護嗎?」

  荊戈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道,「遇到這種事,醫生能做的只是肉體上的治療,但她心理上的創傷怎麼辦?」

  「如果不走出心理陰影,這輩子基本毀了。」

  「太子爺正是考慮到這一層面的問題,才想趁著自己近段時間不忙,安撫安撫一下齊香,如果有能力,幫她走出心理影響那就是大功德。可惜齊香的父母看不出他的良苦用心……」

  柳如煙恍然大悟的剎那,忽然神情微變,她一個女子家本該天生心細,卻事實上還沒陳青帝想的周到。

  「希望他早日成功吧。」柳如煙歎氣道,隨即又好奇問道,「你說太子爺這十年究竟經歷了什麼?感覺他的心智比成年人還健全,沉穩。」

  荊戈抬頭看了看他,感慨道,「他經歷過的很多事情,換做普通人根本沒辦法熬過去……」

  「那……」柳如煙剛想再多嘴兩句,發現荊戈蹭的起身,眼睛瞬息瞇成一條縫,偶有寒光閃動。柳如煙回頭,這才發現醫院門外來了兩輛麵包車,清一色的年輕人簇擁而下。

  人數不多,二十有一。

  「你們走快點,媽的,給我打趴這個王八蛋。」王鑫看到自己的人出現,立即底氣上來,張嘴就是衝著荊戈一陣咆哮,「王八蛋,等會老子要你跪下唱征服!」

  「跪地唱征服?」荊戈睫毛動了動,忽然咧嘴一笑,「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打完我試試。」

  轟!

  荊戈雙拳對擊,全身凌厲氣息綻放,他一步就跳過跪俯的王鑫頭頂,主動出擊。

  「揍死這王八蛋,敢動王少爺,不想活了。」其中一位光頭的年輕人怒斥兩句,剛要揮動手中的鋼管,就被荊戈勢大力沉的一拳打碎門牙。

  「哧。」

  荊戈一拳得手,身體回撤,而後側身踹向另外一位染黃發的年輕人的膝蓋骨,驚聞卡哧一聲,黃毛也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整條膝蓋斷裂,轟的跪在王鑫旁邊。

  「老子不要你陪,揍他啊。」王鑫身體一愣,忽然咆哮道。

  黃毛,「……」

  王鑫再愣,張張嘴要說話,右手邊又砰的跪下一位,他哆哆嗦嗦道,「你,你怎麼了?」

  「腿折了。」

  直到此刻,王鑫才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荊戈宛若縱橫沙場的大將,難逢敵手。不過數個呼吸,就輕而易舉的解決掉所有人。

  然後他拍拍掌心,淡然道,「裡面那位放話了,今天來多少跪多少,你們誰敢起來,打斷腿。」

  王鑫心臟胡亂亂跳,明白自己今天招惹了硬點子,只怕後面事情不能善了。一番思索,他的頭壓的更低,根本不敢與荊戈對視。

  豈料荊戈直接蹲到他面前,手掌拍了拍他綴滿肥肉的臉,「唱兩句征服聽聽。」

  王鑫,「……」

  「啪。」

  「爺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王鑫被一巴掌扇的頭暈腦脹,涕泗橫流,最後很沒骨氣的喊荊戈爺爺。

  「我讓你唱征服!」荊戈眼睛瞇起,揚手要打。

  「唱唱唱,我唱。」王鑫趕鴨子上架,用自己破鑼般的聲音哆哆嗦嗦唱道,「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已經輸的走投無路。」

  「就這樣被你征服……」

  「噗嗤。」柳如煙於不遠處失聲一笑,倍感這副畫面很滑稽。

  荊戈聽了兩三句,撓撓耳朵,繼續拍了拍王鑫的頭皮,「知道你心裡不服氣,繼續叫。」

  「我……」王鑫確實不服,剛想說兩句,心一橫眼神示意旁邊的扈從打電話,「媽的再叫兄弟來,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裡面那位爺到底有多牛。」

  「讓我爸來!」王鑫擲地有聲道。

  荊戈施施然起身,心中無奈,又碰上一個專門坑爹的二世祖。

  「還繼續?」柳如煙走近荊戈,不解道。

  荊戈點點頭,沉聲道,「這種喜歡說風言風語,無故造謠的人絕對不止王鑫一個,醫院裡還有很多,我猜以太子爺的意思,要挑一個典型直接打到所有人自覺的乖乖閉嘴。」

  「那他爸?」柳如煙指了指王鑫。

  荊戈難得的笑著回復道,「太子爺說了,來多少跪多少,既然敢來,我就敢讓他跪!」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5
第0201章 一對活寶

  荊戈雖然跟在陳青帝身邊時間不長,但雙方默契度已經磨合的相當高,有時候陳青帝僅僅一個眼神示意,荊戈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以及如何做。

  既然陳青帝先前給了他明確的指示,荊戈自然明白。實質上,以他的理解,完全吻合陳青帝的意思。

  今天醫院的事情僅僅是突發事件。

  但穿山豹早期動用的手段依然起到了部分效果,很多人不問青紅皂白,就主觀的將錯誤歸罪到女性方面。

  今天出現一個王鑫,明天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

  陳青帝如果放之不管,往後謠言逐步擴散,遲早要磨滅齊香一家三口生存下去的意志。所謂人言可畏,大抵如此。

  何況齊香始終的被害者!

  她沒有錯!

  既然沒有錯,就不該承受不白之冤!

  如果沒人敢站在你面前,替你擋下大風大浪,那麼我陳青帝來!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陳青帝長廊站在陰暗的角落,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道,「雖然目前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但總能打服一群人,打醒一群人。也好讓他們知道惡意中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今天就拿這個王鑫開刀!」

  王鑫的家世正如先前陳青帝分析的那般,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家底也不算薄弱。父輩是個精明狡詐的商人,很多年前起家的時候,是靠著賣水果缺斤少兩積攢下的家業。

  正因為如此,商業上的夥伴都喜歡叫他王缺德,暗地裡笑罵他生兒子沒屁眼。他也不計較,終日將天大地大賺錢最大掛在嘴邊。

  後來養了個兒子,取名王鑫,所謂鑫,帶有三金,由此也能看出王缺德對兒子一輩的期望。不求你榮華富貴共享三代,總要超過你老子吧?

  這是王缺德時常教育王鑫的經典語錄。

  奈何這個二世祖,驕奢淫逸慣了,很多骨子裡根深蒂固的惡習,隨著時間的積澱,終究引來大禍。

  王缺德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放眼望去,二十一個小青年加上自己身材壯碩的兒子,齊刷刷的跪在門口紋絲不動,亦或者說不敢動。

  尤其是王鑫,興許是遭了不小的虐待,臉部腫脹,眼角掛淚,身體還在時不時的顫抖著。

  「我滴兒啊,你怎麼被打成這幅樣子?誰?到底是誰幹的?」王缺德大吼一聲,視線瞄向荊戈,二話不說就咆哮道,「是你?我兒子到底招惹了你什麼?」

  荊戈笑而不語,雙手環抱,居高臨下。

  「爸,這王八蛋不但打我,還要我唱征服,這叫我以後還在江都怎麼混?」王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你看你兒子,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現在變成這樣,該傷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王缺德低頭一瞧,心裡汗顏,看著自己的兒子嘀咕道,玉樹臨風沾不上,儀表堂堂更荒唐,長得跟頭豬似的,哪個女孩子會因為你被打殘傷心喲?

  你雖然是我兒子,但也要有點自知之明吧?這麼不要臉的話也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直說?

  王缺德擦擦冷汗,覺得實在丟臉。

  但畢竟是自己兒子,平白無故遭受了如此大罪,總會心疼。他氣憤的指了指荊戈,咬牙切齒道,「你要付出代價的。」

  「爸,你還跟他屁話做什麼?叫人打他。」王鑫抱著王缺德的腿,色厲荏苒道,「你趕緊叫人,對了,這個傢伙很能打,三五十個估計不夠看。」

  「你叫你商業上的夥伴給你找一百個打手過來吧。」

  「那得要多少錢哦?」王缺德擦汗,心裡嘀咕老子又不是黑社會搶地盤,叫那麼多人雖然威風凜凜,但要錢啊。

  王鑫愣了愣,直接咧嘴咆哮道,「老子是你兒子,都快被打死了,你還心疼錢?王缺德,信不信老子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

  王缺德,「……」

  「兒子啊,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也不能咒自己沒屁眼啊。」王缺德小心翼翼道。

  王鑫,「……」

  王鑫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一時情急,莫名其妙罵了自己一頓。圍觀的人再一回味,頓時笑岔了氣。連帶不遠處高高在上的荊戈和柳如煙都噗嗤笑出了聲。

  這對父子,簡直活寶。實在沒辦法相信,王缺德這種腦子似乎不太靈光的人怎麼會積攢下數百萬的家產?

  「快叫人。」王鑫瞪眼道。

  「叫叫叫,這就叫。」王缺德頻頻點頭,順勢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一連串的號碼,大致說了情況,臉上的自信也越來越濃。

  他一手打電話,一手摸著『資源稀疏』的地中海式髮型,腦補自己為坐鎮一方的大哥大級人物,張嘴就是喂喂喂,老子兒子被打了,你給調三十個人過來佔場子。

  「還是你最心疼我。」王鑫的底氣越來越足,陰仄仄的瞟了眼遠處的荊戈,怒意滔天。

  約莫十分鐘,王缺德通知遍了自己商業上的所有朋友,直接調集了兩百多人。他喜滋滋的摸著王鑫的頭,安慰道,「別怕,老子給你討公道。」

  「嗯哪。」

  王鑫破涕為笑,奈何先前被荊戈打的太狠,這一笑牽動著傷口,頓時疼的他齜牙咧嘴。

  「哎呦,兒子,你沒事吧?」王缺德看的心疼,急忙去擦拭王鑫的傷口,嘴上還忍不住喝罵荊戈,「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我鐵定要你好看。」

  「讓他跪在地上唱征服!」王鑫咆哮道,得勒,這倒霉孩子直接跟征服槓上了。

  荊戈撇撇嘴,笑而無聲,依然杵在那裡。倒是柳如煙臨時抽空進去了一趟,但很快匆匆而返,湊到荊戈耳邊說了幾句話。

  荊戈點了下頭,看向王缺德,「裡面那位要見你。」

  「那位?」王缺德蹙眉。

  王鑫急忙解釋,「這傢伙是打手,幕後主導者在裡面,就是那個人叫他打我的。」

  「那我去見見這幕後主導者?!」王缺德搓搓手,大袖一抽,抬腳走向醫院,「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資格和理由打你,哼!」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6
第0202章 人心向善

  王缺德作為混跡商場數十年的人物,堪稱老奸巨猾,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所以當他經由柳如煙引薦,見到長廊角落裡的陳青帝后,僅是神情微動了一下,而後便氣定神閒的指責道,「就是你叫人打我兒子的?」

  「是的。」陳青帝點頭。

  「那你今天死定了。」王缺德齜牙咧嘴道,「老子叫了兩百多人,你跑不掉的。如果識趣的話,現在出去給我兒子下跪認錯,這樣還有挽回的機會,不然……」

  陳青帝笑,反問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兒子?」

  「老子才管不了那麼多,天大地大,兒子最大。」王缺德指著陳晉的鼻子罵道,「你就是有頂了天的理由,打了我兒子,你就要付出代價。」

  陳青帝下意識的撇了他一下,八字眉,瞇瞇眼,看起來像是一個非常精於世故的人,但張嘴後,大失所望。

  陳青帝無奈的搖搖頭,他本來還想著只拿王鑫開刀,看這老傢伙似乎也很欠揍。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陳青帝嘀咕。

  王缺德才懶得聽陳青帝神神叨叨,嗆聲呵斥道,「你還不滾出去向我兒子下跪道歉?不然你後悔莫及。」

  柳如煙站在一邊,看王缺德氣焰囂張,恨不得指著陳青帝鼻子罵,忍不住反駁道,「那是你兒子找打,跪在那裡算客氣了。另外站在你面前的人,他姓陳!」

  「姓陳?」王缺德神色愣了愣,張嘴繼續道,「原來是陳朝集團的人啊。」

  隨即話鋒再轉,「但你是陳朝的人又如何,陳朝的人犯了錯誤就沒事啦?」

  其實他還想再放兩句狠話,左右思量還是算了。雖說陳朝成員很多,普通階層更是多如牛毛。但也有招惹不得的大人物。

  譬如陳朝八大金剛。

  譬如陳朝兩公子。

  等等……

  這些人個個權勢滔天,於江都屬於大手一揮,便能招攬萬千擁簇的風雲人物。王缺德自恃身價不菲,但也沒膽子招惹這些人。

  何況看對方的口述,貌似自己的兒子有錯在先?

  王缺德掏掏耳朵,開始裝聾作啞,試圖以勢壓人,迫使陳青帝主動道歉,這樣就能堵住陳朝人的嘴。

  畢竟九龍王在江都最看重的就是規矩,錯就錯,無關身份,你都道歉了,那就沒理由再事後追究咯。

  「嘿嘿。」王缺德摸摸鬍鬚,心裡頗為滿意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盤,興許還能一戰成名,讓他藉著陳朝這隻大船的風火一把。

  奈何陳青帝后面幾句話嚇的他魂飛魄散。

  「我家那位姓陳的在江都歷來看中規矩,他始終認為對就對,錯就錯,跟身份沒有必然關係。」陳青帝悠悠然道,「你兒子在醫院裡惡意中傷一個精神幾近崩潰的婦人不說,還順手準備打人家。」

  「且不說你兒子說的那些話對一個崩潰的家庭將會造成何等毀滅性的打擊,但欺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窩囊事,總該不對了吧?」

  「何況那些話空穴來風,謠言亂起,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

  陳青帝轉身,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你就這麼教兒子的?」

  「你……」王缺德突然感覺到渾身森寒,他嚇了一跳,連續退幾大步,才敢指著陳青帝道,「你要做什麼?」

  陳青帝微笑,「要不要聽聽我家那位怎麼教兒子的?也就是如何教我!」

  王缺德張張嘴,忽然感覺事情不對勁,他下意識的再次後退,想要避開陳青帝眼神中的鋒芒。這種眼神太嚇人了,他生平首見。

  「他教我做人要本分,哪怕你家財萬貫權勢滔天,也不可欺男霸女,傷天害理。」

  「他更教我做人要真誠,和善,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誰生來就一定要朝你低頭。」

  「他也教我做人要剛正不阿,除惡揚善,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萬萬不可昧著良心不管不顧。因為你今天的冷漠,也許就注定了他日自己遇到麻煩事,別人會用同樣的冷漠態度待你。」

  「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話,假如人心向善,雖不能十全十美,可求問心無愧!」

  隨即陳青帝摸摸鼻子,自嘲笑道,「當然這是應對普通生活方面的待人處物的道理,至於他曾經混跡的那個圈子,還有另外一套說辭。」

  陳青帝后一句指的是幫派拚殺的部分準則,他暫時沒悟透。

  王缺德細細咀嚼陳青帝的這句話,最終啞口無言。但僵持一段時間,王缺德還是裝著膽子,試問道,「你父親是誰?」

  「陳餘生!」

  王缺德剎那間,如同遇到了晴天霹靂,臉色瞬息煞白,冷汗更是眨眼就出來了。他用近乎顫抖的聲音,喃喃道,「江都九龍王!」

  陳青帝面無表情,無喜無憂。

  王缺德感覺此刻喉嚨都在乾澀,他舔舔嘴唇,再看一眼眉清目秀,氣質出眾的陳青帝,哆哆嗦嗦道,「那你,你,你是……」

  「陳青帝。」

  「我的天,你是九龍王的小兒子陳青帝?」王缺德頓時嚇傻了,兩腿根子一軟,直接就癱坐在地上,「陳朝陳太子!」

  王缺德此刻間神色蒼白,他明白自己攤上大事了,竟然招惹到了陳朝太子爺,更荒誕的是,他還指著這位爺的鼻子,要給他兒子道歉。

  最令王缺德膽戰心驚的,他明知道錯在王鑫還選擇裝聾作啞,試圖迫使陳青帝下跪道歉,這簡直是囂張跋扈到自找死路。

  「我,我……」王缺德雙目呆滯,愣神了數個呼吸,忽然痛哭流涕道,「我兒子知道錯了,求你放過他,放過我。」

  「我王缺德剛才真不知道是太子爺親臨,不然也沒那個膽子。」王缺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

  陳青帝搖搖頭,「懲惡揚善是本分,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轟!

  王缺德心死如灰的渾身顫抖,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江都傳言,陳青帝雖然才回本市不久,但做事手段與年輕時候的九龍王如出一轍。如果被他抓住為非作歹傷天害理的把柄,不管你是誰,必須付出代價。

  這之間最令歎服的是,陳青帝處理的不但乾淨到滴水不漏,甚至最後會讓你遭了大罪還必須心服口服。

  這……

  王缺德明白,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已然無力回天,興許他兒子會成為第二個葉天,被大庭廣眾之下打斷腿。

  「兒子坑爹,一坑一個准啊。」王缺德喃喃自語,悔不當初。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7
第0203章 你就是傻!

  江都作為一座日漸繁榮,朝氣蓬勃的新興經濟城區,其實很多年前就開始滋生各方黑暗勢力。他們盤根錯節,他們招兵買馬,趁著政府資源傾瀉大筆資金扶持這座主城,騏驥能扶搖直上九萬里,直接在江都隻手遮天,壟斷所有灰色產業鏈。

  但最後橫空出世一個九龍王,將這些大勢力都打散,打廢,自此一家獨霸,興建陳朝。

  可隨著陳餘生重心轉移,開始洗白陳朝後,算是正式告別了幫派廝殺,爭搶地盤的戎馬歲月。

  他一解散陳朝幫,江都黑暗界雖然背後都要看九龍王的態度行事,但明面上還屬於群龍無首。於是乎,各路草莽紛紛如雨後春筍湧現,試圖複製陳餘生的傳奇經歷。

  李承天就是底層混跡的小人物之一。

  他自小聽著陳餘生的故事長大,很嚮往很崇拜這位梟雄人物,也希望能成為他。但混著混著,李承天慢慢成為江都一些大老闆平日裡散養的打手,白天沒鳥事,晚上鳥沒事,苦悶至極。

  今天正閒著無聊準備找幾個小兄弟打牌混時間,一通電話匆匆傳來,說是有人出錢讓他們去仁和醫院對付一個人。

  李承天二話不說,帶著兄弟們就趕過去,中途碰頭幾位熟悉的朋友,拉拉扯扯竟然匯聚了兩百多號人。

  最後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向仁和醫院。

  正當時,王鑫還跪在醫院門外,以他為中心點,前後圍繞了幾千湊熱鬧觀客。這讓他很尷尬,但自己的父親進醫院後,遲遲不見蹤跡,他漸漸心煩意亂。

  「看什麼看?沒看過長得這麼帥的男人啊?」王鑫不敢對著不遠處的荊戈嗆聲,倒是向周圍的觀眾發狠,興許是有點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嚇退了不少人。

  剛要抬頭看看醫院的動靜,偶然發現似乎也很苦悶的荊戈,打了個口哨,很嘹亮很清脆。

  他沒在意,以為這傢伙就是無聊。

  再過十分鐘,現場開始出現異狀。

  最先出現詭異狀況的是匯攏的人群,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突然被切開幾條縫隙,悄無聲息的走出數位氣質怪異的黑衣人。

  他們面無表情,他們沉默如石,直接入場,錯開王鑫緩緩走向對面的荊戈。

  王鑫估計跪久了,腦袋有點暈沉,他一眼看出這些人身上有混跡草莽的內江湖氣息,誤以為是自家老頭子叫來的打手。

  於是忍不住扯開嗓子道,「你們是不是王缺德叫來的?老子是他兒子,快拉我起來。」

  奈何這些人不問不管,迅速走到荊戈面前,而後轉身,面朝大眾,仍然是一塵不變的沉默寡言。其中一人朝著荊戈點了點頭,大概得到授意後,足足二十人化為四乘五的方陣,冷對王鑫方向。

  王鑫愣了愣,失神嘀咕道,「原來你也找了幫手啊,不過才二十,誰怕誰。」

  「老頭子替我找了兩百多號打手,200對20,十個打一,看你們死不死。」王鑫在心裡發狠道。

  又過去十分鐘,王鑫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兩百多人終於出現了,因為結伴而來,頓時驚的圍觀的看客門四下退散,讓出通往醫院正門的主道。

  「嘿嘿,老子今天玩不死你。」王鑫陰沉著臉,仰頭看向荊戈,挑釁味十足。

  主道外,為首一人正是李承天,他雙手插袋,威風凜凜的剛要入場,陡然看見醫院下,陽光中,有黑森森的二十多人,神色微僵。

  李承天混跡草莽雖然沒混出大名堂,但人不傻,甚至有點小聰明。第一眼沒看出問題,第二眼他冷汗都出來了。

  「你咋了?天氣給你熱的?」一位跟班關係道。

  李承天下意識的擦擦汗,戰戰兢兢道,「兄弟們,今天這事不能摻和,誰摻和誰死。你們知道那對面都是什麼人嗎?」

  此話一出,他背後的小兄弟們齊齊看向包括荊戈在內的二十一位黑衣人,一頭霧水。

  「難不成是啥大人物?」又一位帶著濃重家鄉口氣小青年詢問。

  李承天倒吸幾大口涼氣,幾乎咬著壓根一字一句道,「陳朝八十紅棍!」

  「什麼?你沒看錯?」

  「江都九龍王親手挑選出來的八十位紅棍?咋就只有二十個,數字差的太多啊。」

  李承天沒好氣的呵斥一聲,「你傻啊,對付我們這些小菜鳥,需要八十個人全到?這些可是紅棍啊,昔年號稱各分舵金牌打手,個個一挑十無壓力。」

  隨後兩百多人開始騷動,部分小青年心裡已經打退堂鼓了,弱雞和紅棍打,百分之二百五找虐。而且看架勢,那二十個紅棍,就是專門在等他們。

  李承天感覺腿在發軟,他哆哆嗦嗦道,「這姓王的混賬東西肯定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能帶紅棍出場的大人物……」

  「壞了,裡面是陳朝太子陳青帝!」這句話形同平地一聲驚雷,驚得眾人措手不及。

  李承天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亦或者說跑,他第一個帶頭跑,餘下的人立即隊形大亂,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王鑫,「……」

  「你們有沒有職業道德,老子付過錢了,還沒打就跑?我草。」王鑫胸悶的咆哮道。

  最先跑的李承天抽空淬了口唾沫,心驚膽跳道,「我草泥馬的,你就是傻,竟然敢跟龍太子硬碰硬。」

  「你就是找兩千人來,今天也沒人敢動手,日你奶奶的,老子不跑,等死啊。」李承天大罵,然後整個現場陷入第二次集體性的死寂。

  「陳青帝來了?」觀客中有後續湊過來看熱鬧的人低聲詢問。

  某人回,「不是陳青帝來了,是這三十多天,他每天都會出現在醫院。」

  王鑫張張嘴,嚇得六神無主,直到被匆匆返回的王缺德一巴掌扇疼,這才回神,「爸,那人真的是陳太子陳青帝?」

  王缺德渾身顫抖,然後當著自己親生兒子的面跪下,一臉鐵青,朝向醫院正門。

  這一跪,無聲勝有聲。

  現場成千上萬的人都猜出,那裡面就是本尊陳青帝!

  「我,我……」王鑫哆哆嗦嗦兩句,心死如灰,「我今天死定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8
第0204章 窗外的風靜靜的搖

  王缺德的舉動,在現場引起巨大恐慌,無數人錯愕的齊齊抬頭看向醫院,神色震撼到不可置信。尤其是那些於醫院工作的職工,部分人更是狂擦冷汗。

  其實醫院中那道身影他們並非不熟悉,實際上這一整個月來,他每天都來。

  因為行動怪異,很多人私下打探,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為齊香的事情而來。加上前段時間江都發生的那件大事。極個別腦子靈活的醫院斷言,這是陳朝方面派來的代表,安慰齊香一家。

  畢竟葉天要不是藉著自己的父親是陳朝老五穿山豹,藉著陳朝這棵參天大樹,不至於為非作歹到這等地步。

  但其中因為齊家父母的態度問題,陳朝方面的人一直無法成功見到齊香,這才長時間的耽擱下去。知根知底的醫生漸漸看的淡然了,見怪不怪。

  然而今天猛然得知,這位陳朝代表居然是陳朝太子陳青帝親臨,簡直如遭雷擊,一度驚慌到六神無主。

  如果不是王鑫無意挑起事端,這件事只怕還要被蒙在骨子裡。

  「我的天,陳青帝這樣身份的人竟然為了一個普通家庭,足足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月,他……」

  許多醫生張張嘴,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喉嚨生澀,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一個生來注定光芒萬丈的人,能夠放下身份,不驕不躁的低頭看望那些微末如塵埃的普通人,這種作法本就非常難得,甚至是罕見。

  如果認為他在作秀,博同情,那就更是天方夜譚。

  畢竟很多醫生親眼看到陳青帝,站在病房外,不言不語,神色愧疚。那種真情流露,不是任何虛情假意的人可以演繹出來。

  「這孩子……」

  「心真好,如果陳朝以後讓他執掌,也許會更好。」

  醫院外密集而持續不斷的議論聲,終究在掀起一波熱浪後,陷入沉寂。

  陳青帝站在病房外,依然沒有機會進去。

  今天張愛突然遭到刺激,整個人神經都趨近奔潰,一對日漸蒼老的夫妻,就這麼摟在一起,縮到牆角,眼神無助的盯著病床上的齊香。

  兩個月了,齊香一句話沒說,一口飯沒吃,全憑點滴維持生存所需,她像一個活死人,除了跳動的心臟和偶爾眨動的睫毛,再無其他多餘的動作。

  窗外的風靜靜的搖,樹上的蟬輕輕的哼。

  這個冗長的夏天,苦悶而悲情。

  齊香在想,如果將自己葬在這個夏天,是不是就能解脫?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睫毛滑落,打濕枕頭,同樣打濕的還有她的心。

  她才十六歲,正值年華當好,本有著大好的青春去揮霍,去瘋狂,去無悔終生。最後全部隨著那一晚的遭遇,付之東流。

  走廊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動著,寂靜的過道悄無聲息,臨近齊香病房的地方,更是幾天見不到一個人。

  這是齊香父母當初要求的,刻意找了這麼個位置,希望能距離那些謠言遠一點,再遠一點。然而今天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遭到非議。

  「原來這個世間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充滿善意的。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用一個淡漠,質疑的眼神,去毀滅一個家庭生存的希望。」張愛雙目呆滯,看一眼令人心疼的女人,再看一眼憔悴的丈夫,終究捨不得丟下他們,從樓層一躍而下,擺脫塵世間的苦難。

  醫院外,王鑫自得知自己招惹的人是陳青帝后,整個人膽子都快被嚇破,幾次癱軟下來,幾次被荊戈硬生生的拉起。

  荊戈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跪滿三天三夜。

  「爸……」王鑫嘴唇發紫,神色蒼白,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他到底要我們怎麼做,才能放我們走?」

  「混賬東西。」王缺德第一次對著自己寶貝兒子發火,他勢大力沉的一巴掌扇的王鑫頭暈腦脹,鼻血長流,「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做人要低調,要低調。畢竟江都這塊地方很複雜,招惹不起的人太多。」

  「沒想到你這混賬直接觸怒了龍太子,你……」王缺德咬牙切齒,最後想想自己先前對陳青帝盛氣凌人的態度,其實比王鑫也好不到哪裡去。

  「爸,你別打我了。」王鑫捂著流血的鼻子哭訴道,「等我們解決完這件事,回家再打行嗎?我現在就想知道陳太子的態度。」

  「他是不是想要打斷我一條腿啊?」

  王鑫確實害怕了,畢竟陳青帝近端時日在江都風頭一時無兩,連素來鋒芒畢露的陳青郎,都難壓他一頭。

  他的行動幾乎牽引了江都在內所有勢力的關注。

  加上陳青帝性格凸顯,以極短的時間展現了自己的凌厲手段,讓所有人都默認了他的方式,甚至加以認可。

  這個時候招惹到他,王鑫覺得自己可以步上葉天的後塵了。非常慶幸的是王缺德以沉默回答了王鑫的質問。

  王鑫的臉色瞬青,涕泗橫流的剎那,求救般的看向醫院,張嘴就是哀嚎道,「陳太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荊戈回了一句,「錯哪了?」

  「錯哪兒?」王鑫神色怔了怔,喃喃自語後,連磕了幾個大頭,這才緊著嗓子道,「我錯在不該頂撞陳太子,不該目中無人,不該……」

  王鑫還沒說完,發現荊戈兀自搖頭。

  「不是這個?」王鑫擦擦鼻子上的血跡,一頭霧水,「那是什麼?」

  「看來你還沒真的意識到太子爺為什麼要遷怒於你。」荊戈抱著雙臂,眼神怪異的看向王缺德,淡淡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錯在哪,你來教!」

  「知道。」王缺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面朝王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王鑫,「……」

  「你錯在不該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錯在不該惡意中傷他人,錯在心無良性落井下石。」王缺德指著王鑫的鼻子哆哆嗦嗦道,「那家人本來就要崩潰了,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幾句話,無異於要他們的命!」

  王鑫,「……」

  王鑫張張嘴,啞口無言,再想想那個眼神無助蜷縮在牆角戰戰兢兢的婦人,他生平第一次湧起強烈的負罪感!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49
第0205章 他的夢

  「太子爺要你認錯,並不是因為你頂撞了他,他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尤其是空穴來風的謠言。」

  「你先前那幾句話,對於一個幾近支離破碎的家庭,無異於要他們死!」

  荊戈的話句句在理,擲地有聲。

  王鑫張張嘴,沉默的低下了頭。再想想那個孤苦無依,雙目空洞的可憐婦人,心中更是湧起陣陣酸澀。

  她的女兒本就是受害者,非但沒到得到合理的安慰,反而一直在承受著流言蜚語的二次傷害。這種事,換做任何人都是一種長期的煎熬。

  「對不起。」王鑫心裡默念道。

  至於現場圍繞的眾多路人,醫生,護工,則是若有所思。一時間整個現場鴉雀無聲,唯有時緩時急的呼吸聲。

  許久,荊戈問道,「現在明白錯在哪了?」

  王鑫抬頭,謙卑而自責道,「我知道了。」

  「走吧。」荊戈擺擺手,示意王缺德帶王鑫離開。

  王缺德神色一愣,僵硬在原地,半天不見任何動作。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才不確信的反問道,「真的可以走了?」

  荊戈點點頭,再未吱聲。

  「兒子,我們趕緊走。」王缺德如獲大赦,迅速伸手去拉王鑫,至於他背後的小青年則是更快一步起身,轉而離開。

  豈料王鑫低著頭,無聲的推開了自己的父親王缺德。

  王缺德再愣,疑惑不解道,「你這是幹啥?」

  「爸,這件事是我的錯。」王鑫悶著聲,一字一句道,「既然錯了就該認罰。太子爺心善,不想再為難我,但終究是錯了。」

  「我心裡很難過,我不該說那些惡意的話,我……」

  王缺德張張嘴,像是活見鬼般看著王鑫,隨後頓感欣慰的拍拍王鑫的肩膀,感慨道,「知錯就好,知錯就好。」

  「讓我再跪一會,這樣心裡會舒服點。」王鑫決定道。

  王缺德長吸一口氣,忽然有股大哭一場的衝動,他看得出,自己的兒子在經歷一場不大不小的磨難後,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

  「我陪你。」王缺德抬抬頭,轉過身,站在王鑫的右手邊。

  陽光下,輕風中,一父一子,一站一跪,像是浮雕般紋絲不動。以至於再次吸引了更多為之不解的目光。

  但此刻的王缺德,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腰桿也可以挺得筆直。

  「兒子終於懂事咯。」王缺德心裡感慨一歎,顫巍巍著手嘀嘀咕咕道,「跪在這裡不丟臉,不丟臉!」

  隨後王缺德身子前傾,九十度行禮朝向醫院門口,「陳太子爺,我做了一輩子商人,自恃精明世故,聰慧圓滑,幾十年來都沒佩服過幾個人。但這一次,王某真的想對你誠懇的道一句謝謝!」

  五分鐘後,他才起身,繼而眼神鎮定的站在王鑫身邊,「兒子,希望從今天起你能真正的長大。下面就讓我陪你一站到底吧。」

  王鑫嗯了聲,眼眶發紅。

  荊戈遙望了一眼這對父子,無聲而笑,有時候,人性並非迷失,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去喚醒。

  仁和醫院因為陳青帝的關係,頓時引起巨大的轟動,很多人特意跑到那條長廊湊熱鬧,但沒有靠近,大概隔了幾十米遠。

  陳青帝對這些事情不聞不問,他回望了一眼病房,繼而貼到門邊留下一句話,「我明天再來。」

  同樣的話,同樣的人,默默的堅持了三十一天。

  柳如煙無奈的站在不遠處,她想要勸解,終究話到嘴邊,被自己生生的嚥了下去。他那麼努力的奢望能看看那個學生,怎麼忍心叨擾他?

  「希望你能早點成功吧。」柳如煙心裡默默想著,「畢竟陳朝很多元老都在看著你。」

  按照陳青帝后期的計劃,早就半個月前雲之上那邊就能在他的主持下,二次開業。但這邊事情一耽擱,雲之上被迫無限期延後,何時開張,無人得知。

  因為現在一整個陳朝,都將目光聚焦向仁和醫院。

  當天晚上,陳青帝匆匆的在郁蘭亭家吃了幾口飯,眼神無助的坐在一邊,不言不語。這種眼神,郁蘭亭和任婧第一次看到,頓感心疼。

  「孩子,這件事終究不是你的錯。」任婧安慰道,「你何必那麼自責。」

  陳青帝歎氣,落寞道,「但葉天和穿山豹畢竟是陳朝的人,後期更動用了在陳朝的影響力,再次傷害了這個家庭。」

  郁蘭亭拉著陳青帝的手,小聲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等,好不好?」

  陳青帝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柔聲拒絕道,「你還是趁著放假多陪陪任阿姨吧,這件事我知道怎麼解決。同時希望齊香能盡早熬過來。」

  「但我感覺你好累。」郁蘭亭怯生生道。

  「沒事。」陳青帝起身,聳聳肩,衝著任婧笑道,「再累只要吃上阿姨親手做的菜,立刻就感到知足了。」

  「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先走了。」

  郁蘭亭嗯了聲,張口道,「我送送你。」

  陳青帝搖搖頭,獨自離開。

  郁蘭亭和任婧怔怔的站在原地,忽然湧起一股怪異的想法,他以後要是不用繼承陳朝的基業,做一個平凡人多好?

  「這樣活著太累了。」任婧歎氣道。

  「他以前告訴過我,說陳餘生當年興建陳朝的時候,底子太不乾淨,很多老一輩的元老,無論做事還是做人,都存在嚴重的暴力傾向。」郁蘭亭頓了頓,繼續道,「即使往後想洗白,也不是那麼簡單。」

  陳朝畢竟起興於草莽,集團大部分老一輩都帶著江湖氣息,一時間想要改變現狀,太難!

  「他最後還笑著跟我說,他有一個夢想。」

  「他夢想後二十年的陳朝,能夠造福一方,善待一方,而不是稱霸一方,做那高高在上的土皇帝。」

  任婧輕輕摟住郁蘭亭,語氣和藹的鼓勵道,「所以蘭亭一定要加油努力,爭取以後能夠幫幫青帝。」

  郁蘭亭聽著這句意有所指的話,面色羞紅,而後還是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出聲道,「我會的。」

  你的夢,很難實現!

  但有我陪著你呀!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50
第0206章 人心本善

  第二天,陳青帝準時抵達,靜候門外。

  因為昨天的事情鬧的太大,整座醫院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所有醫院的人見他出現,都下意識的抬頭觀望。不過也有部分年輕的醫生壯著膽子想要上前搭訕,但被及時拉走。

  隨後醫院方面的領導下達通知,凡遇陳朝太子陳青帝,不得搭訕,不得圍觀,不得拍照,不得外傳。

  畢竟這樣的人在江都的身份太尊貴,貿然降臨醫院,各方面的應急措施都在同步展開。反倒齊香家那邊仍然無風無浪,閉門不出。

  陳青帝站在門外,簇簇眉頭,心有憂慮。

  正在這時,齊香的主治醫生查崗巡房,她下意識的朝陳青帝點點頭,剛準備進去,被陳青帝攔住詢問,「張醫生,怎麼樣了?」

  張楚楚,齊香的主治醫生,全天24小時陪護,陳青帝很早就見過對方,但極少深入交流。張楚楚也是昨天才知道陳青帝的真實身份。

  所以此刻再見面,她心裡有點拘謹,沉默了數個呼吸,她蹙著眉頭道,「齊香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沒太大改觀。」

  「那張愛?」陳青帝再問。

  「昨天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精神方面已經趨近平穩,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氣色不是太好。」張楚楚無奈道。

  陳青帝點點頭,退了一步,「謝謝,您忙吧。」

  張楚楚眸中餘光閃動,倒是被陳青帝這句謝謝叫的猝不及防,沉吟數息,她柔聲道,「我跟張愛談談,看能不能讓你進去。」

  「多謝了。」陳青帝雙手合十,誠心道。

  其實一開始張楚楚也主觀的以為,陳青帝是陳朝方面派來的中層代表。所以當時的態度與張愛等同,準備將他們晾在外面一段時間。

  畢竟陳朝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已經惹得怨聲載道。自昨天知道這個人竟然是陳青帝后,心中滋味難明。

  他作為陳朝下任的候補繼承人之一,寧肯放棄與陳青郎爭權奪位的大好時機,也要將珍貴時間耗在這裡,為的不過是彌補上那一句對不起。

  張楚楚於心不忍,點頭離開。

  陳青帝一如既往的等在門外,其間柳如煙來過,詢問了幾句後,去了醫院外散心。荊戈則隱沒在其他地方,隨時觀察狀況。

  畢竟陳朝八十棍屬於邊緣組織,只要沒有突發狀況,基本不出現,全隊只留掌舵人荊戈貼身不離陳青帝。

  約莫半個小時後,張楚楚走出醫院門口,無聲的朝著陳青帝搖搖頭。

  陳青帝失望,但也沒說什麼。

  張楚楚疑惑,「你為什還要堅持?」

  「因為陳朝吧。」陳青帝想了想,沒了下文。

  陳朝枝繁葉茂,經過二十年的腥風血雨,終於走上正軌,但這麼大的一家上市集團,總會出現那麼幾個敗類,從而影響陳朝的整體形象。

  陳青帝作為下任繼承人,他的本意還是希望陳朝能越來越好,能彌補普通階層對它的主觀印象。

  「能跟我說說,你期望中的陳朝應該是什麼樣子嗎?」張楚楚與陳青帝站在同一位置,詢問道。

  陳青帝揉揉臉,認真道,「不奢求陳朝造福社會,至少能反哺一方吧?畢竟陳朝是在江都興起的,對這一方水土生活的人,理應保持一份感恩的心。」

  「陳朝是很多人看著如何坐大的,有些事情知根知底,如今想洗白,就要徹底打碎以前固化的處理方式,你知道這有多難嗎?」張楚楚反問。

  這是一句實話,畢竟陳朝當年以黑起家,而後再洗,但這終究是表面工程,內部其實一塵不變,很多掌權者都是當年的草莽人物,江湖氣息太重。

  陳青帝嗯了聲,而後淡淡道,「但總要有人去做,才能改變。」

  張楚楚愣在原地,怔怔的盯向陳青帝,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是啊,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嘗試著去努力,才知道可不可行。

  正如昨天她偶然聽到的那句話,假若人心向善,縱不能十全十美,可求問心無愧。

  「我希望你能贏。」張楚楚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陳青帝呆了呆,好一會才回味過來,她的意思是自己能掀翻陳青郎一系,成功上位。

  陳青帝淺笑,事在人為吧。

  往後的十天,張愛終於在張楚楚的軟磨硬泡下,答應讓陳青帝進去看看,但時間不能太久。不過她應該是對陳朝的印象太差,提前離開病房,不願相見。

  張愛因為王鑫那場刺激,相隔十天才出門,前往食堂給老伴打飯。興許是心有恐懼,她走的很匆忙。可即使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一道又一道目光看向她。

  張愛原本很拘謹,後來發現進了食堂,很多人主動的讓開排成長龍的隊伍,給她開直通車。掌勺的大廚更是在連送了幾塊大肉後,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後,告訴她一定要堅強。

  甚至有人悄無聲息的將錢塞到她的口袋裡,然後抱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剎那,張愛潸然淚下,她看到了這個社會善良的一面。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張愛朝著眾人真誠的鞠躬,一邊擦淚,一邊抽泣道,「真的非常感謝,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其中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姐一把拉起她,一邊細心的擦去她眼角的淚痕,一邊道,「其實啊,你最應該的感謝的人是他。」

  「他不但給你女兒討了公道,還將那些個胡傳謠言的人狠狠的震懾了一次。」

  張愛喉嚨澀了澀,一頭霧水道,「他?」

  「你不知道?」這位大姐蹙眉,然後張嘴道,「那個害你女兒的人早就被打斷了一條腿,是他動手的。」

  「他說沒人敢給你女兒討公道,他自己來。」

  張愛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深處閃現一抹神采,而後下意識問道,「他是誰?」

  「陳朝太子爺陳青帝啊?你不知道?他每天都來醫院,等你……」

  張愛剎那間渾身大震,眼眶中的淚水傾瀉而下,「他是陳太子?!」

  轟!

  張愛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丟下飯盒,轉身就跑,她想現在就去見見他,親口道一聲謝謝……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51
第0207章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四十天。

  陳青帝用了整整四十天的時間,終於跨進了這道門檻,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雙目空洞無神的齊香,心痛難忍。

  這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五官端正,眉宇清朗,雖然談不上驚艷,但她是那種第一看過去就覺得很乖的女生。

  只是那一場橫空遭遇的磨難,擊碎了她的靈氣。

  如今的齊香似乎空有肉殼,沒有靈魂。

  齊香的父親無助的坐在一邊,神情鬱鬱。雖然沒有明面上反對陳朝的人探望自己的女兒,但心裡終究有點牴觸,態度不冷不淡。

  陳青帝小心翼翼的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齊香面前,沉默的凝視著她。

  許久,他下意識的想要握住那隻裸露在被褥外,並佈滿針孔的右手。齊香突然像是遭到電擊,迅速縮回,瞳孔中更是閃現恐慌,精神極度不穩。

  陳青帝怔了怔,陷入沉默。

  「我明天再來看你。」陳青帝喃喃自語,而後起身離開。

  三分鐘後,張愛慌裡慌張的跑進病房,砰的一聲推開門,巡視幾眼發現陳青帝不在了,連忙問齊雲,「他人了?」

  「誰?」齊雲一頭霧水,隨後才反應過來張愛指的是陳青帝,然後道,「剛剛走。」

  唰。

  張愛二話不說,轉身就奔向醫院外,齊雲害怕出現意外,跟著離開。

  「你怎麼走了?你怎麼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張愛從來沒有感到自己的心跳會這麼快,她來不及擦拭迎風而落的淚,就想找到他,然後好好的說一聲謝謝。

  然而。

  寂靜的醫院外,大雨茫茫,再無人影。

  天空傾瀉而下的大雨,斷斷續續,忽高忽低,伴隨著呼嘯的風,吹的偶爾經過的路人瑟瑟發抖。但張愛的心卻在慢慢溫暖。

  她背著手擦淚,一張憔悴的臉終於綻放了難得的神采。

  「你好好的怎麼哭了?是不是又有人說香兒壞話了?」齊雲轉過張愛的身子,細心的幫她擦拭眼角的淚。

  「沒人欺負我,也沒人欺負香兒。」張愛搖搖頭,聲音顫顫巍巍道,「我只是高興,高興的忍不住想哭。」

  「你知道他是誰嗎?」張愛緊緊的按著齊雲的肩膀,聲嘶力竭道,「他是陳青帝,他是陳朝九龍王的小兒子。」

  「我沒想到是他親自來了,而且默默無聲的等了那麼久,我卻……」

  「陳青帝?」齊雲神色晃了晃,愣在原地。

  張愛一把抱住齊雲,頗感欣慰的說道,「你知道嗎?那個禍害香兒的混蛋,早就被他打斷了一條腿。」

  「穿山豹的兒子被打斷腿了?」齊雲大吃一驚。

  「嗯。」張愛點點頭,繼續道,「是他親自動手的,他在為我們女兒討公道。」

  「可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還將他拒之門外足足四十天。」張愛心中湧起濃濃的愧疚感,她自責道,「這個傻孩子為什麼這麼傻,他如果早說,我也不至於那麼做。」

  「也許他還是覺得愧對香兒,不知道怎麼開口吧。」齊雲喃喃自語,「可事情本來就跟你無關,你何必去承擔……」

  「我們遇到好人了。」張愛點點頭,再次怔怔的看著煙雨茫茫的天空,淚眼朦朧。

  第二天,陳青帝如約抵達醫院,他敲了敲門,這才進去。張愛剎那一眼,再見陳青帝,頓時喜極而泣,朝著他就要下跪。

  陳青帝迅速挽住她,無聲的搖搖頭。

  「謝謝,謝謝。」張愛擦淚,退了幾步,安靜的和老伴守在一邊。

  陳青帝拉來一張椅子,坐到齊香的床邊,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彷彿這是一場無聲的交流。許久,他喃喃自語,似乎在將故事給齊香聽。

  這一天他說了很多話,但更多的在自我表演,因為齊香的表情一如既往,兩眼無神,表情呆滯。

  第三天,第四天,很多天,陳青帝都如約而至,然後默默的坐到齊香床前,繼續說一些故事,說一些年少時光的過往。

  後來,陳青帝說得多了,猛然想起了那山,那水,那風,以及那條橋。

  猶記得小時候,他總是喜歡練完功,一溜煙的跑下山,速度如飛中途不敢有任何耽擱。因為他知道她放學了。

  他站在那條橋前,等她出現。

  再然後,他將兩隻髒兮兮的手插在口袋裡,故作瀟灑笑嘻嘻的跟在她後面,也不靠近,也不說話。

  有人欺負她,他就揍。

  有人告白她,他當天晚上就去把人家窗子砸了,順便還留下幾個大字,有種就單挑。然後被老怪物揪著耳朵罰跪。

  最出糗的一次,他為了她把一個小胖子踹進了河裡,後來理所當然的罰跪。正巧她那天陪著媽媽上山進香,看見他氣呼呼的跪在那裡。

  她歪著頭,他跪著地,就這麼對視了半天。

  「你為什麼跪在這裡呀?」

  「因為我打架了。」

  「為什麼要打架?」

  「因為你……」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好真好!

  「其實長大後,我就明白,那個時候的自己追著她,跟著她,並非喜歡,更無關愛情。」陳青帝揉揉臉,自我嘲笑道,「僅僅是因為,她曾經溫暖了我一整個童年時光。」

  「如今我只想衷心的希望她,能夠過的好。」

  齊香罕見的張嘴說了沉默近兩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她很幸福。」

  陳青帝微微失神,齊香的父母更是眼神錯愕的抬頭,嘴巴微張,瞳孔裡充滿不可置信。因為他們的女兒終於說話了。

  「你也可以的。」陳青帝回過神,鼓勵道。

  齊香瞳孔散了散,語氣低落道,「可我髒了。」

  「嗚嗚。」張愛瞬間淚崩,捂著嘴低聲抽泣,齊父更是老淚縱橫,握著拳不斷錘牆。這三個字,代表著齊香心裡最深處的那抹揮之不去的噩夢般的經歷。

  「卡哧。」

  陳青帝十指青白,胸腔氣悶難平,但有些事發生了就發生了,再難回頭。

  齊香側著頭,怔怔的盯著陳青帝,又問道,「大哥哥,我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陳青帝嗯了聲,俯身聽到齊香耳邊,柔聲道,「我叫陳青帝。」

  齊香面無表情,靜靜的盯著陳青帝,偶爾顫動的睫毛下,慢慢滑出幾滴淚。

  原來你就是陳青帝啊!

  她在想,你那麼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人,卻為了能陪著我,足足等了四十天才跨進這道門,我是不是該試著堅強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52
第0208章 不能自理

  同樣的時間出現,同樣的時間離開。

  陳青帝告別齊香父母,丟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後,轉身離開。

  因為陳青帝時間點卡的很準,才走幾步出門,荊戈正好開著商務車抵達醫院門口,柳如煙也在,她坐副駕駛。

  陳青帝拉開車門,就勢躺下,神色疲倦中帶著些許戾氣。

  柳如煙睫毛顫了顫,她本能的感覺有點不對勁。

  果不其然,荊戈剛準備沿著固定的路線返程,陳青帝拋出一句話,「去葉家。」

  「嘶嘶。」柳如煙倒吸一口涼氣,蹭的回頭看向陳青帝,心想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好端端的去葉家做什麼?

  荊戈似乎明白了什麼,為難道,「太子爺,這麼鬧,是不是?」

  「走。」陳青帝兩指撫摸眉心,不再言語。

  荊戈和柳如煙面面相覷,大概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看來葉天犯的這件事,還不會輕而易舉的過關。

  太子爺這是又要打上門去?!

  葉家坐落於江都黃金地段,與陳餘生的陳府只相距半個小時的路程。畢竟穿山豹是陳朝第五位實權人物,數十年打拼積攢下不薄的家底,居住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不足為奇。

  只是近段時間葉家不太平靜。

  自從葉天被陳青帝打斷一條腿後,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整天沒事就找家裡僕人發火。今天又有一個從鄉下進城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就因為上茶的時候燙了點,被葉天連扇了六個巴掌,氣焰囂張。

  雖說陳青帝當初下棍並未留分寸,直接打斷了他的膝蓋骨,整體碎裂,根本沒有辦法復原,如今只能杵著枴杖行走。

  不過他飛揚跋扈的性格一點沒變,剛打完幾個僕人,又在家裡罵罵咧咧開了。

  下午三點,葉天躺在後花園抽煙,幾個跟了他好幾年的蛇鼠一窩的小兄弟正在陪著。五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葷話。不過都閉口不談陳青帝以及葉天的現狀,因為都有點忌諱。

  但誰也沒想到,那個本就大名鼎鼎的少公子,主動登門了。

  葉家管家聽見有人敲門,撇開門縫看了眼發現不認識,說了聲沒預約不准進就要重新合門。豈料其中一位看似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一腳就踹廢了整座大門。

  「轟!」

  正門爆開,碎成四分五裂,把這位叫蕭寒的管家給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半天都起不來。

  這是什麼人?

  竟然敢跑到陳朝穿山豹家鬧事?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蕭寒坐起,色厲內荏道。

  陳青帝餘光一掃,淡淡道,「葉天在哪?」

  「你是誰?」蕭寒神色一冷,張嘴就呵斥道,「冒犯葉家還敢這麼跟我說話,你不想活了嗎?知道豹爺在江都的地位嗎?」

  荊戈抓抓頭,二話不說,大手一擒直接就拎起蕭寒,將他高高舉起,「站在你面前的人姓陳名青帝,你想要他死?」

  「別說你,穿山豹親自來了都不敢說這樣的話!」

  「陳太子?」蕭寒渾身大驚,臉色瞬青瞬紫。

  陳青帝再問,「葉天在哪?」

  蕭寒感覺今天有大事要發生,但也不敢懈怠了陳青帝,被荊戈放下後,就忙不迭的帶著陳青帝走向後院。

  「哈哈,等老子好了肯定叫十個八個姑娘陪玩,草!」葉天一手捏煙,一手拿串葡萄放在鼻子間輕嗅,可剛笑完,突然神色煞白,眼神跟活見了鬼般。

  「陳青帝!」葉天抑制不住的眉頭跳動,他脖子縮了縮,底氣不足道,「你跑到我家來做什麼?」

  「什麼,陳太子?」

  「我草。」

  葉天身邊四個小兄弟比他還沒骨氣,一看陳太子空降現場,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更別提衷心護主般擋在葉天面前。

  陳青帝雙手負後,大步流星的走向葉天,「我剛聽見你說等傷好了,去找十個八個女人一起幫你瀉火?」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葉天哆哆嗦嗦,然後義憤填膺道,「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仗著自己父親是九龍王,就可以蠻不講理嗎?」

  「呵呵。」陳青帝冷笑,揮手示意荊戈,「去葉家大門外堵著,就是穿山豹回來了也不准進。老子今天要將這個王八蛋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打到他一輩子都不能碰女人,免得禍害一方。」

  「這就辦。」荊戈轉身,先一步離開。

  「嘶嘶。」葉天一屁股癱軟,倒吸幾大口涼氣,「你特麼到底要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轟。

  陳青帝懶得廢話,一腳就將葉天從躺椅上踹飛,還不等對方戰戰兢兢的爬起來。他上前一步,抓起葉天的腳,就這麼一路拖著向前院走去。

  「我的天,這是要瘋啊。」

  「葉公子今天肯定要玩完了,到底什麼事,惹得陳太子恨不得要殺人了。」

  葉家不少傭人,管家,安保都知道了陳青帝登門造訪了,眼看著葉天被像死狗一樣拖著,沒一個人敢上前勸阻。

  甚至部分僕人心裡還有點小竊喜,暗罵道,你這種飛揚跋扈,盛氣凌人的紈褲公子哥,被打死是最好的歸宿,不然遲早要禍害更多人。

  「殺人啦,陳青帝要殺人啦。」

  「快快快,快去通知我爸,就說陳青帝要殺我,還不回來,他會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葉天一邊哀嚎掙扎,一邊向管家們指令。幾個還算衷心的管家轉頭就走,迅速去通知穿山豹回家。

  「轟!」

  葉家前院,陳青帝將葉天丟在地上,順手抽來一根實心棍,對著他的膝蓋就是一頓猛抽。棍棍十成力,抽得葉天渾身抽搐,痛哭流涕。

  「陳青帝,你特麼的欺人太甚。」葉天嘶聲咆哮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砰。

  陳青帝雙目陰沉,開出一腳再次將掙扎要爬起的葉天踹飛,而後迅速跟上,當頭一棍,震的葉天頭暈腦脹,差點昏厥。

  值此之際,整個葉家沉默,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葉天被抽的滿地打滾,痛不欲生。

  「我雖然認為太子爺這一頓打非常解氣,可,這麼鬧下去是不是……」柳如煙站在荊戈旁邊,神色擔憂道。

  荊戈沉默,許久才答道,「他心裡有怨氣,齊香那可憐孩子恐怕真的戳到他痛處了,先打完再說吧。」

  「反正今天誰來都沒用。」荊戈轉身,雙手環抱,背靠陳青帝,盯著葉家門外的一舉一動。
GGCMEAT 發表於 2018-7-7 15:53
第0209章 要你生不如死!

  「轟!」

  葉天哀嚎連連,聲嘶力竭,躺在前院渾身顫抖。

  尤其是再看一眼沉默無言,雙目卻綻放駭人凶光的陳青帝,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葉天不知道自己究竟觸怒了陳青帝哪條神經,以至於這位江都高高在上的龍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他!

  但葉天知道今天穿山豹如果不能及時趕回了,他肯定要再廢一次。

  「卡哧。」

  最後一棍,木心開裂,一分兩半,承受著巨大痛楚的葉天,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己腿部流出的殷虹血跡。

  「你,你這是真要我死啊。」葉天顫顫巍巍道。

  「讓你死實在太便宜了。」陳青帝一步跨前,踏在葉天睚眥欲裂的臉上,咬牙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這樣你才能明白,齊香現在承受的痛苦。」陳青帝十指成拳,卡哧作響,驚的葉天又是一陣膽寒。

  還是為了她?!

  可那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賤民,何須你這位太子爺,百般維護?

  「我不懂。」葉天咬牙,陰狠道,「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替一個身份卑賤的人討公道,甚至不惜得罪我父親,也要拿我開刀。」

  「你難道不清楚我父親在陳朝的影響力,可以阻攔你成功登頂,執掌陳朝嗎?」

  「陳青帝,你下手之前有沒有認真的考慮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陳青帝低頭,「那又如何?」

  葉天,「……」

  葉天張張嘴,啞口無言,人家都為了一個普通女生不惜跟陳朝老一輩大人物翻臉,他這位罪魁禍首,只怕會更慘。

  正門外,荊戈雙手環抱,閉目養神。

  約莫十分鐘,他的眼皮往上抬了抬,然後再也不敢放下去。他看到五米外,走來三道巍峨如山的身影。

  陳餘生!

  小人貓!

  黃金貂!

  荊戈有點意外,他沒想到九龍王親自來了。權衡了數個呼吸,正當黃金貂錯身而過的剎那,荊戈稍稍側移的兩步。不偏不倚,攔住為首最前面的黃金貂的去路。

  黃金貂抬頭,先是不解再則面有不喜,他沉聲道,「青帝犯渾,你怎麼不攔著?!我回頭再找你算賬,讓開。」

  荊戈搖頭,「太子放話,任何人不准進。」

  「放肆。」黃金貂大怒,指了指身後的陳餘生,「沒看到九哥來了?」

  荊戈無聲搖頭,態度堅決。

  黃金貂豁然抬頭,眸光大綻,「你這是要造反?」

  陳餘生止步原地,兩手負後,面部表情無風無浪,眸中僅有剎那餘光,看向裡面不斷用第二根實心棍,狠抽葉天的陳青帝。

  荊戈歉意的低頭,而後再抬,態度一如既往的生硬,「不准進。」

  「你……」黃金貂張張嘴,就欲動手。

  荊戈輕描淡寫的看了黃金貂一眼,一字一句道,「我還有七十九紅棍,你敢再闖,今天送你去醫院!」

  「嘿。」黃金貂氣極反笑,他摸著腦袋齜牙道,「你這小混蛋今天牛氣啊,咋滴,吃錯藥了?還要跟我硬碰硬?」

  「不敢。」荊戈回復,而後深深的看了陳餘生一眼,一字一句道,「兩年前,龍王將我安排給太子爺,曾明確表示,從今往後,唯太子馬首是瞻。太子的命令等同聖旨!」

  「他讓攔,荊戈必攔,別說龍王來了,就是閻王來了也不行。」

  黃金貂張張嘴,若有所思,許久才淡淡道,「以前的你貌似沒這麼忠心耿耿吧?」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荊戈最後一句話,讓黃金貂陷入沉默,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前的荊戈也許會覺得陳青帝不足以讓他衷心不二,但現在不一樣了。

  究竟是什麼讓荊戈的心理路程有了如此大的轉變,黃金貂不得而知,但他看得出,荊戈這是真拿陳青帝的話當聖旨,連九龍王站在面前都敢攔。

  「你牛,你大牛。」黃金貂撅嘴,後退了一步,再下意識的看向左手邊的陳餘生,發現對方沉默不言,心裡著急,思索了半天,他想了個餿主意,「九哥,這王八蛋還有七十九紅棍,估摸著我再闖,他真的敢動老子。」

  「算了,老子也叫人,他媽的。」黃金貂抬頭看了荊戈一眼,大大咧咧道,「雖然你的做法我服,但就是忍不住想打你一頓,娘希匹的。」

  「等。」陳餘生終於放話了。黃金貂愣了愣,終究還是沒繼續糾纏。

  荊戈朝著陳餘生點頭,以示敬意。

  其時,天色陰沉,狂風陣陣,幾分鐘後,大雨成線,滂沱而下。黃金貂返身拿來兩把傘,一把遞給小人貓,一把和陳餘生兩人共用。

  至於陳青帝則站在煙雨中,腳踏葉天,氣勢凌厲如虎,無人敢近身。

  又過十分鐘,穿山豹終於急匆匆的返回府邸,還沒靠近,就發現九龍王等三人站在雨中,似在等待。他神情微微一怔,抬頭一眼正見到自己生不如死的兒子,瞳孔瞬間血紅。

  「欺人太甚。」穿山豹低吼,渾身殺氣綻放,今天他在陳青郎那邊處理一些商業上的事情,還沒待足一個小時,突然接到管家電話,說是陳青帝要殺他兒子。

  這才返回就見到了如此一幕。

  他殺氣如雷,驀然抬頭,看向陳餘生,躬身道,「請龍王替我兒做主!」

  陳青帝畢竟是陳餘生的兒子,再加上陳餘生正在現場,穿山豹哪怕心裡有滔天殺意,也要徵詢九龍王的意思。

  小人貓想了想,代陳餘生回答,「兩年前,青帝做錯了事,被連抽一百零八棍,這件事你既知道,也在現場。」

  「有些話我不說,你應該能明白。」小人貓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穿山豹張張嘴,啞口無言,當年陳青帝犯錯都差點被打廢,他兒子犯了那麼大的事,就是槍斃也夠了。

  許久,穿山豹沉聲道,「若是龍王親自出手,我服,但陳青帝,我不服!」

  轟!

  穿山豹不願再等,直接進去,才走兩步,突然被荊戈攔住,「不准進!」

  「你找死?」穿山豹低吼,「以你的身手要跟我打?讓開!」

  穿山豹作為江都黃金貂之下的頭號悍將,確實有說這句話的資格。但荊戈,依舊不放行。

  「龍王我都敢攔,何況你?」荊戈摸摸下唇,一道口哨應聲而起,隨後煙雨中緩慢而無聲的走出六條黑色人影。

  陳朝紅棍之六。

  「七個攔你一個,夠了。」荊戈跨前一步,勢做攔路虎。

  穿山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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