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2467章 失言

　　回來了，熟悉的無方城。

　　看著面前的白衣真仙，周舒笑了笑，「來得真快。」

　　「城主讓來的，怎麼能不快。」楊白搖了搖頭，頗顯感慨，「要說快，那還是你，從雜仙到金仙，有沒有兩百五十年？」

　　「只是運氣好了一點。」

　　周舒似有所思，「楊兄，你怎麼還是真仙，不對吧？」

　　楊白微嘆口氣，不自覺的帶出一絲黯然，「實力不夠，沒法，人也愚笨，不如周兄甚多。」

　　周舒淡淡一笑，「是楊兄要求太高了，祝你早日成功。」

　　就算在新月城，楊白的天賦也是頂尖的那種，而且早就是真仙了，遲遲沒有晉升，無非是想利用更好更合適的法則去晉升，和周舒當初一樣，如果不是遇見青雀，得到大機緣，現在也未必是金仙。

　　不知道楊白想要的是什麼法則，還有點好奇。

　　「希望如周兄所言。」

　　楊白笑著點頭，沒有解釋，也無須解釋，「城主想見你，周兄。」

　　周舒輕輕點頭，「嗯，去吧。」

　　浩渺的黑色曠野。

　　不是第一次來了，不過上次來的時候，周舒只能看見一團烏雲，根本見不到人，而現在，城主就站在他面前。

　　無方城城主看著周舒，眼中的一絲詫異很快變成了欣賞，「周舒，你越來越出色了，我之前只聽說你攪動了新月城的格局，齊天樓因你而歿，白玉京和玲瓏閣從死鬥到和平，卻不曾聽說，你已是新月城的監察了。」

　　聽起來，成為監察比攪亂新月城還要重要。

　　周舒不由顯出幾分恭謹，「那是新月城城主對晚輩的抬愛。」

　　監察一事，只有城主、白玉京和玲瓏閣知道，外人自是不會知曉，至今還有很多人不明白，為何玲瓏閣突然就不追殺周舒了，以及周舒為何和白玉京劃清了界限。

　　城主緩緩道，「抬愛？那數千年來，能讓他抬愛的不過三兩人而已。」

　　周舒注視著他，卻看不透他的想法，也就沒有說話。

　　城主定了一會，淡淡的道，「周舒，你不用多想，你已入了仙苗榜，我當然爭不過他，也不會爭，而且，楊白將來的成就，也未必在你之下。」

　　楊白滯了下，「城主不要亂說，我可比不過周舒。」

　　周舒卻是認真點頭，「晚輩認為城主說得對，楊兄將來多半在我之上。」

　　楊白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城主擺擺手阻住了，他看向周舒，溫聲道，「周舒，你這次來無方城，是為了黑沙塢的事情吧？楊白，你跟他說說。」

　　周舒點點頭，「是，也有其他的事情。」

　　楊白緩聲道，「這些年來，我們對黑沙塢發動了十七次攻擊，同時抵擋了黑沙塢的七次偷襲，一共只輸了三次，目前局勢大好，黑沙塢很早就招募不到僱傭軍了，而原來的金仙真仙也在不斷逃走，前些日子還有確實的消息傳來，島上發生了很嚴重的內訌，好像大島主和四島主都受了不輕的傷，可以說是勝利在握。」

　　無方城消耗甚大，這一千年都算是白費了。

　　周舒神色微凝，頗是喜悅的道，「恭喜城主了。」

　　城主緩聲道，「多謝。」

　　楊白繼續道，「周舒，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左右就能佔領黑沙塢，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周舒似有所悟，「兩年的話，那不是很快就要動手了？」

　　楊白點點頭，「不錯，如果你願意參與的話，我想勝算會更大。」

　　周舒頓了頓，點頭道，「好，到時算我一個。」

　　承諾是承諾，但自己去拿更放心點，而且他也想試試手。

　　楊白很是欣喜，看向城主道，「如果周舒也加入的話，我們的行動可以更快一些，不讓黑沙塢那邊有休整的時間，直接打垮他們。」

　　城主對周舒點了點頭，「自然是越快越好，周舒，多謝你了。」

　　「城主太客氣了。」周舒搖頭笑笑，「不過晚輩也有一點要求。」

　　城主滯了下，「你說吧。」

　　周舒緩聲道，「城主上次那些法符，晚輩還想要一些，去黑沙塢也派得上用場。」

　　「新月城裡的法符比無方城多無數倍，你想要的話，應該不會缺。」城主平靜的道，「你應該是只想要均平符，對麼？你用過了，是吧？」

　　楊白面色一滯，不自覺看了周舒一眼。

　　周舒有點無奈，「是，晚輩是為它而來。」

　　城主看了周舒一眼，搖了搖頭，「我也想再給你，但我只有那一張。」

　　「哦。」

　　周舒似有所悟，「晚輩冒昧的問一句，城主知道它的來源嗎？」

　　「來源？」

　　城主怔了下，楊白看向周舒，也有些疑惑。

　　意識到了什麼，周舒連忙道，「晚輩只是隨便問問，不用說的。」

　　城主看著周舒，突然嚴肅起來，沉聲道，「我不知道來源，但知道了又如何，我不可能讓他犧牲修為去畫法符，你恐怕也不太可能做到。周舒，這樣的符箓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不是每次都能得到機緣，而且，你現在有了新月城的照應，有沒有法符還重要麼？何必貪多，對修行者來說，是大忌。」

　　周舒點頭，生出許多羞愧，「城主教訓的是，是晚輩失言了。」

　　城主的態度一下變了，說話語氣異常得嚴厲，遠不像之前那般平和甚而尊重，周舒是真的觸到了忌諱，如果不是有新月城監察的身份，可能城主都要動怒了。

　　城主緩聲道，「周舒，其他方面我可以盡量幫你。」

　　周舒神色恭謹，「不用，城主已經很幫忙了，晚輩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城主一臉漠然，平靜的點了點頭。

　　等到周舒離開，城主看向楊白，「我早就告訴過你，人心不足，誰都一樣，你還說他不是這樣？」

　　楊白猶豫了一會，「應該只是無心問出來的，換了我是他，可能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城主神色凝然，「不管怎樣，你都要為他開脫，是不是？你欠他的？」

　　楊白滯了滯，「上次我騙了他，是我的錯。」

　　城主皺了皺眉，「仙城裡誰不騙人？當初那一點小事你現在還記著，將來遲早會生出禍害。」

　　楊白笑了笑，平靜的道，「我覺得不會。」

　　城主只是搖頭，緩緩道，「他現在已經搭上了新月城，完全不必要再幫他了，楊白，你以後別和他扯上關係，我承認他是少見的天才，但和他沾上關係注定就沒有好事，在無方城和新月城他都這樣證明了，我希望你能記住這點，為自己，也為你師尊。」

　　楊白愣了下，陷入了沉默。

第2468章 還有

　　「對不住，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第一眼看到楊白，周舒很快走過去，神色誠懇道，「看來城主不想看見我，就只有托付楊兄幫忙說一聲抱歉了，我沒有想要刨根問底，只是一時失言。」

　　他自己明白，那句話根本不該開口。

　　開口追問法符的來源，意味著有很多別樣的想法，其中多半都是心懷叵測，即便周舒沒有這樣想，也肯定會被人當作是，而且連辯解都顯得無力。

　　想到均平符的妙處，周舒一時都沒能壓住心思，犯了忌諱。

　　煉心還是煉得不夠，在地位出現大的改變時——從普通真仙到新月城監察，從無方城仙榜到諸天仙苗榜，從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到面對面的平等交流——，城主幾頂高帽戴下來，他沒能平衡好心態。

　　這個教訓，一定要謹記。

　　楊白看著周舒，頓了頓道，「周兄，我相信你，我會向城主解釋的，你也不要因此怨怪城主。」

　　周舒連忙搖頭，「當然不會，本來就是我的過失，城主說得對，貪多不足，的確是大忌。」

　　楊白輕輕搖頭，「其實要張法符，也算不得貪多，唉。」

　　「算，那張法符太過珍貴了。」

　　周舒凝聲道，「我至今都沒有見過修習平衡法則的人，可想其罕見，這樣的修行者，又怎麼會消耗平衡法則之力去煉製法符，能得到一張，已經是極大的幸運，想要更多，甚至想要去找來源，大錯特錯。」

　　楊白笑著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周兄，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舒點點頭，跟著笑起來，「好，難得有機會。」

　　到了醉仙樓。

　　酒菜上來，楊白拿起一盤燒鳳爪，眼中放光道，「好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

　　周舒不覺笑道，「這句話該我說才是，你一直都在無方城，哪裡少過這個？」

　　「哪有時間來這裡？」

　　楊白瞪了周舒一眼，正要拿起燒鳳爪大嚼，忽然一滯，臉色一下就變了。

　　周舒頓了頓，像是早已料到，笑道，「又有事情了？」

　　「是啊，有事要走，下次再見吧，去黑沙塢的時候，我會來通知你，可惡！」

　　楊白放下盤子，風一樣的就不見了。

　　周舒笑了笑，也是頗感無奈，「第幾次了？每次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什麼時候能真正喝一次酒呢？」

　　發完牢騷，周舒順手把那盤子拿起來，立時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

　　那盤子下面壓著一張符箓，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就是周舒想要的均平符。

　　只能是楊白留下的。

　　「怎麼會還有？」

　　周舒拿起符箓仔細看了幾眼，再次確定了這是均平符不是其他符箓的事實，心中疑惑叢生，而之前去見城主的情景，一幕幕的在識海裡慢慢浮現出來。

　　說到均平符的時候，楊白的臉色是有些不對，難道……難道……

　　想到這裡，周舒忽然明白了許多，這法符本來就不是城主的，而是楊白的，之前那張也同樣是楊白給他的，為何楊白會有這個，他卻不想再深想下去，只暗暗道，「楊兄，我知道了，多謝。」

　　拿起燒鳳爪，周舒一口吃光，放下盤子，很快離開了醉仙樓。

　　一路往西區。

　　立在山前，微一拱手，「比道友，周舒來訪。」

　　陣法打開，比凡走出來，臉上帶著許多錯愕，「周舒？」

　　周舒點頭道，「正是在下，好久不見，比道友。」

　　比凡滯了滯，茫然道，「你已經是金仙了，那我到底在這裡閉關了多少年啊？」

　　周舒不覺大笑，「前輩專心閉關，不知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如今已經過去一千年了。」

　　「真的嗎？」

　　比凡朝周圍看了一眼，恍然而悟，「少來騙我，這株麒子樹只多生了兩圈輪，不過幾十年而已，是，你的修煉速度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請進來吧。」

　　周舒笑著走了進去，也是頗感敬佩，「前輩修煉到日夜不知，著實專注啊。」

　　「還不是你害的。」

　　比凡皺眉，似是倒苦水，「你讓我煉製的兩件法寶，怎麼會如此複雜玄妙？一研究起來就什麼都忘記了。」

　　周舒笑了笑，「道友可有所得？」

　　「你看看吧。」

　　比凡微微一笑指向遠處，顯出十分得意。

　　周舒凝目看去，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抓過來，左右端詳，探入法則之力反覆試探，臉上露出難得的滿意之色，撫掌笑道，「道友，真做出來了，多謝多謝！」

　　比凡走過來，頗是詫異，「周舒，你從哪裡得到的法子，這奇奧的法寶不是你自己想得吧？」

　　他指著周舒手中的五色圓盤，緩聲道，「五行之力相通相生，源源不絕，可分可合，勢如山，流如水，更能形成五轉靈域，滋養眾生，亦或防衛八方，當真妙不可言。」

　　周舒顯出一絲震驚，「比道友，你真是把這法寶摸透了啊。」

　　比凡點頭，不無欣喜的道，「不摸透，如何能煉製出來？我從這法寶可是得了許多好處，器道大進，這算得上是一大機緣了，多謝你了，周舒。」

　　周舒笑道，「是比道友自己的收穫，不找我要錢就很好了，哈。」

　　「誰在意那點仙石仙玉。」比凡皺眉，「周舒，你還沒告訴我這法寶的出處。」

　　周舒攤了攤手，「這是我無意中從典籍裡得到的煉器法子，這法寶叫做五行盤。」

　　「又是典籍，又是無意。」

　　比凡擺了擺手，頗顯釋然，「罷了，也是我多嘴，這種事本就不該問。」

　　五行盤的來源是玄黃界的神器五行輪，這點周舒如何能告訴他？煉製的方法則來自崑崙，當然也加入了周舒自己的理解，五行盤算是一種仿製品，當然威能不會比神器強，不可能借助玄黃界本源不停的生出五行之力，但卻不受玄黃界限制，在諸天中也能很好的發揮，只要不斷的更換五行材料，就能有類似的效果。

　　五行盤可攻可守，但對周舒來說，更大的作用是滋養和平衡，能放在煉妖界裡幫助壺老。

　　周舒收起五行盤，笑了笑，「道友，這五行盤可入幾品？」

　　比凡似有所思，「四品不及，三品有過，如果再來一次，可能能更高一點，但更大的可能是遠不如它，材料不說，我也未必還有當時的那種激情和精力了。」

　　「一個就夠了。」

　　周舒點頭，這樣的法寶仙器，本來就很難複製，過程中有太多變數。

第2469章 手裡

　　周舒注視著比凡，似有所思。

　　比凡擺了擺手，「別想，五行盤就已經耗費了我全部精力，另一件照骨鏡我還沒開始動手，仍在思慮。」

　　周舒點點頭，「也不用急，道友。」

　　比凡看著他，戲謔道，「不用問，照骨鏡也是無意中從典籍裡翻到的吧？」

　　周舒很是認真的點頭，「不錯，我是看了許多典籍。」

　　他委託比凡做的第二件法寶是照骨鏡，全名是人皇照骨鏡，是當年人皇用過的法寶，鏡有兩面，前鏡照生，後鏡照死，一鏡斷生死，還能不斷汲取生死法則，轉化融入，使持有者不自覺間就能增加法則之力，增長修為。

　　自是難得的異寶，無論周舒還是劍老都很適用。

　　需要的材料不算太難得，但煉製過程複雜得出奇，不是周舒現在能夠做到的，周舒能做的，就是從劍老的記憶裡拼湊出正確的煉製方法，推演改進後交給比凡。

　　「算我白說。」

　　比凡看著周舒，眼中頗多不屑。

　　周舒笑著搖頭，坐下談道談天，不知覺間，就是一天一夜。

　　告辭離去，直奔北區。

　　還沒到山下，就被一陣香風捲住，逕直送到了慈航舊址。

　　平安魔女盯著周舒，眼中頗多幽怨，「沒良心的，來了無方城還在外面混，現在才來找我。」

　　周舒滯了滯，「前輩，你知道啊？」

　　「你身上帶著什麼，忘了？」

　　魔女有一絲得意，「只要你來了這界，我就知道你在哪，想逃都逃不掉的，嘿，你永遠都逃不掉的。」

　　周舒明白過來，是陰瓊玉的原因，那件魔女的信物不能放在煉妖界裡，周舒就一直帶在身上，它形如魚形環珮，力量不顯，似乎也沒有誰認出來過。

　　笑了笑，周舒溫聲道，「這些年來，前輩可好？」

　　「好是好，就是寂寞了點。」

　　魔女輕輕搖頭，眼中現出些濕潤，晶瑩如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舒滯了下，只覺周圍香風越發濃郁，醺人欲醉。

　　魔女輕盈走近，湊到周舒身邊，口吐芝蘭之氣，酥香撲面，婉轉道，「周舒，你呢，好不好？」

　　不知覺間，衣衫已褪去半截，露出半肩雪白，山巒若隱若現。

　　周舒他感覺不到半點聖音符的提示，魔女顯是別無惡意，不覺淡淡一笑，「前輩，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我可是有很多話要說呢。」

　　「哼。」

　　魔女立時恢復了正常，瞪著周舒，杏眼含威，「周舒，你到現在還惦記她啊？」

　　周舒怔了下，「她？」

　　魔女立在周舒身前，冷冷的道，「你別裝蒜，不就是優曇嗎？有她的婆羅香絲，你還真是忠心不二，對我一點都不動心吶！不知道她哪來的這般運氣，可恨！可惡！」

　　周舒搖搖頭，不覺道，「前輩想多了，直到現在前輩提起，我才記起，這幾十年從沒想到過她。」

　　魔女凝然道，「真的？」

　　「自然。」

　　周舒坦然道，本就是實情，他心思全在道上，連楊梅青雀都很少念及，哪裡會去想到優曇魔女。

　　魔女定定的看了周舒一會，嘴角彎起，笑容又回來了，「信了你了。」

　　魔女本就擅長讀心，周舒有沒有說謊還是看得出來一些的，當然如果周舒全力隱藏，她也很難看出來。

　　看著魔女的眼睛，周舒也明白她為何如此，不覺笑道，「前輩還在想和她爭啊？」

　　「當然。」

　　魔女緊貼著周舒坐下來，湊近了他耳邊，柔聲道，「我們什麼都要爭個明白，不管是你，還是陰葵界，除非爭到手裡了，不然怎麼都不會放棄。」

　　周舒不覺道，「你們還真是姊妹情深啊。」

　　魔女聲音大了些，溫熱的香氣鑽入周舒耳中，「誰和她是姐妹？我們是仇人，不過想暫時聯手罷了，你等著看吧，以後我一定會讓她跪在我面前，俯首稱臣。」

　　「行，行，你說了算。」

　　被溫香包圍著，周舒依舊淡然，心思不在這裡，無論怎樣的誘惑都不會動心，只做無物。

　　不過的確挺舒服的。

　　魔女溫聲道，「周舒，其實你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包括你成為新月城監察的事情哦。」

　　「這你也知道？」

　　周舒驚了下，他不能確定魔女的境界，陰葵界和修行者不同，修為不是按照仙人境界來的，但他清楚，魔女的實力雖然遠超金仙，但到底還沒有到太乙大羅的程度，應該看不透他，如何能看出他身上帶的東西。

　　魔女嘿嘿一笑，很是自得，「自然，是別人告訴我的。」

　　周舒神色一滯，「前輩，你可別對他下手。」

　　魔女驚了下，掩口道，「啊，要是已經下手了怎麼辦？」

　　周舒很是嚴肅，「那晚輩要幫他出頭了，不過……前輩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吧？」

　　魔女盯著周舒，頗是不滿，「那楊白是怎麼你了，你對他這麼上心，比對我還好，還要為他出頭，你打算來對付我嗎？我很不滿意。」

　　「對不起，是我的錯。」

　　周舒連忙道歉，的確有些多心，他幾天前還見過楊白，根本不像被魔女蠱惑變成了奴隸的樣子，何況還有城主看著，怎麼會讓楊白受到這種影響。

　　「算你認錯快，那就不生氣了。」

　　魔女滿意的點頭，溫聲道，「那楊白是不錯，不過我沒有對他種香絲的想法，普通的種不上去。」看了周舒一眼，她笑了笑道，「至於那一種，他還不配。」

　　周舒似有所思，「看來你們相處的也不錯。」

　　「還不錯？他根本不敢來這裡。」

　　魔女嗤了一聲，笑得很是張揚，「我和他都是通過銘珠交流的，你一來我就問他了，他開始還不想說，直到我說了那些話，才告訴我，嘿嘿。」

　　「什麼話啊？」

　　周舒有點疑惑，倒不是生氣，那些事也不算隱秘，楊白告訴魔女不算什麼，只是好奇。

　　「為什麼要告訴你？」

　　魔女嫣然一笑，笑得明艷如花，卻和平日的笑容大不一樣，周舒看得都有些發怔，連忙定了定神，「不說算了，前輩，我現在是金仙了，有什麼打算？」

　　「打算？問我嗎？」

　　魔女輕輕點頭，想了想道，「修為還是增長得很慢，要到下一步起碼要千年了，最好能換個更好的地方，不過這裡很舒服，又有一點捨不得，除非……」

　　抬頭看著周舒，眼神有點迷離。

第2470章 不要

　　聞弦音而知雅意，已經是明示了。

　　周舒溫聲道，「前輩，是打算去新月城嗎？」

　　魔女看著他，眼神幽怨，「除非你邀請我，你都是監察了，還忍心讓我留在這個小仙城裡……」

　　「前輩想去，自然沒問題。」

　　周舒笑著答應，「我會找一處洞府給你，環境肯定比這裡要好，但要小很多。」

　　魔女輕輕搖頭，「小有什麼關係，一個人的話，再大再空也沒用。」

　　周舒點點頭，「那就這麼決定，不過我還有個要求，新月城和無方城不一樣，城主可是混元金仙，那邊規矩也要嚴厲得多，前輩不能對任何一個金仙下手。」

　　「說得我喜歡誘惑別人似的。」

　　魔女皺眉，抱怨道，「周舒，你放心就好了，我在這邊也沒有這麼做啊。」

　　周舒不覺笑起來，「前輩騙誰呢，我這一路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仙人盯著我，我剛才上來的時候，那些人的目光就好像要殺人一樣，這些，難道不是前輩的功勞？」

　　魔女滯了滯，小聲道，「他們是嫉妒你，我沒做什麼……」

　　周舒淡淡的道，「那他們身上的香絲呢，難道是自己長出來的？」

　　魔女沉默了一會，「知道了知道了，我收回來就是了，再說那些香絲沒害他們，城主都允許了。」

　　「前輩在仙城大戰裡幫了大忙，而且那些金仙也很願意為無方城出力，城主當然會允許了，感激你都來不及。」周舒頓了頓，顯出幾分鄭重，「我只是覺得，仙城到底不是陰葵界，魚龍混雜，前輩還是少用這些力量的好，免得引來麻煩。」

　　魔女眼睛眨了兩下，低聲耳語，「你是在為我考慮嗎？」

　　周舒滯了滯，平靜的道，「修行者都為自己考慮，前輩也應該是。」

　　魔女讓開一尺，莞爾一笑，「好吧，我答應你了，新月城裡不用香絲，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周舒連忙搖頭，「別急啊，我還有事的。」

　　「我知道，不就是去黑沙塢嗎？」

　　魔女站起身，聲音忽而轉冷，「我跟你去，小紅背叛我，我還沒找她算賬。」

　　周舒心神微動，如果魔女也去，自然把握大了很多，「前輩要去當然好，不過那裡很危險，你也知道，大島主恨死你和我了，只怕會追著我們殺。」

　　「不怕，有你保護我啊。」

　　魔女凝視著周舒，超乎尋常的認真。

　　周舒只搖頭，「我現在還不如前輩。」

　　在金仙裡，周舒自然算是卓然出群了，但他沒有太大的信心能贏平安魔******葵之力極為特別，和龍之力一樣，都是獨立於法則之外的特殊力量，不亞於法則之力，還有諸多奇異的變化，雖然強度不如龍之力，但陰詭莫測，可能比龍之力還要難纏，加上絕情聖焰，婆羅香絲，陰葵策等等神秘法訣，周舒不覺得自己能勝過平安魔女。

　　「我知道你不如我，但你有監察令牌啊。」

　　魔女伸出細蔥般的手指，點了一下周舒的額頭，笑道，「我聽城主說了，這東西是個寶貝，太乙大羅境的金仙都殺你不得，那受了重傷的大島主，怕是還不如太乙大羅，你怎會怕他？我靠著你，自然也不用怕了。」

　　周舒「哦」了一聲，摸著額頭道，「可我現在都不知道如何用。」

　　魔女的手指慢慢在周舒臉上滑動，直到周舒皺眉才收回來，放到嘴邊抿嘴一笑，「周舒，你別問我，城主也沒和我說，但關鍵時刻，肯定能派上用場的。」

　　「那就這麼決定了。」

　　周舒點點頭，起身打算告辭。

　　雖然他心神足夠穩定，但長期和魔女待在一起，卻也有一點受不了，而且這次不同了，之前在黑沙塢，周舒把魔女當成敵人，始終存著戒心，不可能被引誘，而現在兩人是朋友夥伴，他也很放鬆，反而提不起什麼警惕。

　　魔女坐了回去，怨道，「這就急著走啦，沒良心，幾十年不見，坐了一個時辰都不到。」

　　「先去見見舊友。」

　　周舒微笑道，「等待無方城命令的這段時間，我可能都要住在這裡了。」

　　魔女站起身招了招手，一臉笑容的道，「這還差不多，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想到了什麼，周舒回頭道，「對了，前輩，那些香絲先別急著收回，等打完最後一戰再說。」

　　「當然，看了我這麼多年，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魔女輕輕點頭，眼中驀然閃過一道寒光，似是帶著殺意。

　　下了山，無視四周山峰的目光，直往南區去了。

　　「不許你住在那裡。」

　　有個聲音跳出來，很是憤怒，「周，本宮不許，她，她太無恥了！剛才本宮都還在呢！她肯定是故意的！」

　　周舒平靜的笑笑，「難得你剛才沒說話，采盈，真的變乖了。」

　　采盈鑽出來坐到肩頭，搖晃著腿，一下下的踢打周舒，「聽話也沒什麼好的，像她那樣，你才喜歡對吧。」

　　周舒溫聲道，「她就是那個性格，你不用太在意。」

　　采盈皺著眉，搖晃得更大力了，「什麼不在意啊，那本宮也可以學她了，你願意嗎？而且你還答應她，要和她一起去黑沙塢，那本宮做什麼？明明這次準備大殺四方的，你還要讓別人幫忙，氣死本宮了！」

　　周舒停下來，看著她認真道，「我當然不願意，你有你的性格，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很喜歡。」

　　「哦。」

　　采盈愣了下，慢慢平靜下來。

　　周舒溫聲道，「采盈，多個幫手總是好的，我保證你能發揮實力，我和她有契約，她的合理要求總不能不答應，至於住在那裡，因為那是慈航舊址，我正打算修煉慈心之力，那裡有不滅心燈，肯定會有好處。」

　　「不用說了，本宮就是隨便說說，本宮才不在乎你呢，隨便你怎樣。」

　　采盈仍是搖著雙腿，一下下的踢周舒，但慢了許多，也輕了許多，嘴角還帶著些滿足的笑容。

　　周舒笑著點頭，繼續往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采盈說著話。

　　「對了，采盈，剛才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本宮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你說完啊，你再說大聲一點。」

　　「那還是算了，不適合你。」

　　「周，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了！還比不上龍之力呢，本宮不要！」

第2471章 求教

　　「誰啊？」

　　朗逸打開洞府，看到來人，臉上的驚訝頓時變成了驚喜，「周兄……不，周前輩！」

　　周舒微微笑著，「叫周兄無妨，朗兄可還好？」

　　朗逸連忙點頭，讓開了路，「好，當然好了！這裡環境好，大家每天都能聚在一起討論丹道，不知道多舒服！周兄，快請進來，今天沐前輩也在。」

　　周舒微微一笑，「那還真是很巧了。」

　　看著周舒肩頭的采盈，朗逸很有點疑惑，「周兄，這位是？」

　　周舒側身看了一眼，「還不下來，采盈？」

　　采盈輕輕一躍，在空中一個盤旋，一陣綠光閃動，落地時已是一位盈盈少女，顧盼動人，也不說話，只皺眉看著周舒，似乎有些不滿。

　　周舒微笑道，「她是我的劍靈采盈，不用太在意。」

　　「原來如此，看起來和人毫無區別，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劍靈呢。」

　　朗逸好奇的看著采盈，恨不得想伸手去碰兩下，但采盈怒目瞪來，立時收起了心思，當先往裡面走去。

　　采盈怒氣未消，「很討厭，這個人，還想摸本宮，當本宮是什麼啊？」

　　周舒溫聲道，「你自己說要為以後做準備，以人形狀態去多見見別人的，也的確應該這樣，你肯定要有真實的身軀，難道總躲起來嗎？先適應適應沒什麼不好。」

　　「本宮知道，就是討厭，人啊人啊，只有你算好的。」

　　采盈嘟著嘴，「周，你來這裡做什麼啊？」

　　周舒沉聲道，「沐雪前輩在這裡，其他人也是丹道高手，尤其那紫菀，慧心獨具，總能提出特別的見解，這種天賦我是沒有，所以他們應該能給我們一些幫助。」

　　采盈有點明白過來，「周，我們？是你要煉丹？難道要我煉啊？」

　　「是給你煉丹。」

　　周舒敲了她腦袋一下，「凝聚身體後，你總要鞏固適應，這時候丹藥就很重要了，就像奪舍仙人後必須服用很多抗體丹一樣，但你是劍靈，具體該怎麼做，典籍裡介紹實在不多，沒辦法，只好多問問人了。」

　　采盈用力點頭，嘴角浮出許多笑意，「明白了，嘻嘻。」

　　走進洞府。

　　薛文夫和朗逸忙不迭的迎過來，沐雪也跟著走過來，只有紫菀，埋頭看著一本玉簡，一動不動。

　　薛文夫不好意思的道，「周前輩，紫菀道友她在想一個丹方。」

　　「沒事。」

　　周舒擺了擺手，對沐雪行了一禮，「好久不見，前輩可好。」

　　「周舒，萬萬不可。」沐雪讓開幾步，溫聲道，「你已是金仙，還入了諸天四榜，這等成就，我只有仰望，你卻還叫我前輩，豈不是折殺人了，我真的受不起。」

　　周舒拱了拱手，正色道，「沐道友。」

　　沐雪微笑著還了一禮，似有所思的看了采盈一眼，「周舒，你現在應該忙著準備仙城之戰吧，如何有空到這裡來？」

　　周舒似有所思，「說到這個，幾位應該也參加過對黑沙塢的戰爭吧，不知道那裡有什麼變化？」

　　「變化可大了。」

　　朗逸連忙點頭，「我們都去過黑沙塢，我去過三次，薛老去過四次，紫菀去過五次，算是真仙裡最多了，周兄，你要問黑沙塢的情況，找我們算是找對人了！」

　　薛文夫跟著道，「這些年戰爭不斷，無方城裡誰都不可能避開，我們的確都參與過。」

　　周舒微笑道，「那就要麻煩幾位給我講一講了。」

　　「沒問題。」

　　朗逸只是點頭，沐雪也輕聲答應。

　　不多時，周舒瞭解了許多情況，都是親身體驗，可信度很高。

　　周舒緩聲道，「這麼說，黑沙塢大島主的確受了傷，還很重？」

　　薛文夫撫鬚道，「沒錯，是內訌時受傷的，島內金仙不願意再打下去，想要他收回禁錮，就聯合了剩餘的僱傭軍想直接在大殿逼宮，數百金仙和大島主四島主，最後只有幾十個金仙出來，而大島主也受了重傷。」

　　沐雪溫聲道，「此後我們的巡邏軍去黑沙塢騷擾，大島主都沒敢離開黑沙塢，只能憑著陣法和不多的金仙防守，而那些陣法也沒展現出太強的力量，多半是他受傷虛弱的原因，後來都被我們的巡邏軍趁機破壞掉了。」

　　朗逸用力點頭，「現在黑沙塢差不多是一個沒有多少人沒有陣法的孤島了。」

　　「下一戰，應該就是最後一戰。」

　　沐雪凝聲道，「但也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不能再給黑沙塢一點機會。」

　　朗逸很是激動，「只要滅了黑沙塢，我們無方城無疑會吸引更多人才，越來越好！」

　　薛文夫快要把鬍子拽下來了，「如果不是只讓金仙去，我們恨不得都去打這一戰呢。」

　　看得出來，這一戰無方城勢在必得，而且長久的戰爭讓無方城更加團結，更有凝聚力，這一番磨難，說是災禍，但只要度過去了，就是無方城發展的一大機遇。

　　周舒微笑道，「這麼說我就不用擔憂了。」

　　朗逸不住點頭，「當然不用，有你去肯定贏得更輕鬆。」

　　沐雪微顯遺憾，「可惜這次我要煉丹不能去，不然也能當面一睹你的風采。」

　　「那可沒什麼好看的，沐道友。」

　　周舒笑了笑，把身後躲著的采盈拉了出來，溫聲道，「諸位，這位是采盈姑娘，現在還是我的劍靈，但以後就不是了。」

　　「這麼好的劍靈，你不要了啊？」

　　朗逸驚了下，眼睛在采盈身上打轉，立刻被采盈狠狠的瞪回去。

　　薛文夫撫鬚沉吟，似是明白了什麼。

　　只沐雪笑著道，「我看她修為不俗，也過了真仙門檻，周舒，你是打算幫她凝聚身體，還復為人嗎？」

　　周舒點了點頭，一臉欣然，「沐道友懂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朗逸滯了滯，俯身向采盈告罪，「在下朗逸，適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恕罪。」

　　采盈也不看他，只向沐雪行禮，猶猶豫豫的道，「晚……晚輩的確……是想這麼做，還請前輩……前輩指點一二。」

　　「別客氣了。」

　　沐雪伸手扶起，帶著很溫暖的笑，「周舒給你了一個好前途呢，我還從沒見過其他仙人，肯讓自己的器靈轉生為人，周舒了不起，當然你也了不起。」

　　采盈點點頭，看向周舒的眼中瑩然有光，「本宮都知道。」

第2472章 選擇

　　采盈看起來天真無邪，但心思如寶玉，玲瓏剔透得很。

　　她一直很清楚，對仙人來說，器靈就是自己的私有物，即便實力再強也必須為自己服務，永世不得離開，他們很難會給器靈一個成為獨立個體的機會。

　　是能長期擁有的奴隸好，還是有自我意識可能反叛的人好？

　　對仙人來說，想都不用想就會選擇前者，而周舒則是想都不想的選擇了後者。

　　周舒與她對視，點了點頭，轉向沐雪道，「沐道友可有什麼想法？」

　　沐雪似有所思，「據我所知，劍靈之類的精靈凝聚身體，輔助材料不提，最主要的是血脈，你打算用什麼血脈，采盈？」

　　采盈立時道，「本宮……打算……用人類血脈，可他……他不同意。」

　　沐雪看了周舒一眼，周舒緩聲道，「人類身軀需要重新修煉，過程太長又太辛苦，而且很容易出現意外狀況，天劫等等，采盈現在已算是仙靈，何必重來一次折磨，而且還有中途夭折的可能。」

　　「有道理。」

　　沐雪點點頭，微笑著道，「不過如果那血脈足夠好的話，可以繞過夭折的可能，而且用人類血脈凝聚身體，鞏固的丹藥更容易一些，將來修煉起來也更加方便，畢竟諸天裡還是人類修行者居多數，至於真仙之前的階段，其實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沐前輩……你……你說得太對太好了！」

　　采盈拚命點頭，像是找到了知音知己，也難怪，平時只有周舒和劍老壺老小招等等和她說話，那些人都不會不聽周舒的。

　　周舒看看采盈，又看看沐雪，不覺顯出幾分沉吟。

　　沐雪緩聲道，「周舒，你既然打算讓她還復為人，就該尊重她的個人意願，不然就算你願意這麼做，但本質上還是把她當成了你的所有物，不允許她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覺得呢？我說話有些直了，對不住。」

　　沐雪是傳音過來的，周舒想了想回道，「你不用道歉，的確是我的問題。」

　　沐雪溫聲道，「我本來不該多嘴，但從道理上講，如果她聽了你的話，用你想給她的血脈凝聚了身體，但實際上她自己的本心是不喜歡不願意的，那麼本心肯定不能和身體相配，將來注定不會有成就，與其如此，你還不如一直讓她做器靈，那樣更好。」

　　周舒心神一震，完全明白過來，「前輩，你說得對。」

　　既然把采盈當成了人，那就必須把她當成真正的獨立的人，就要順應她的本心，如果強行給她其他血脈，她為了周舒答應了，但本心卻並不會配合，那比夭折，比磨難更糟糕，基本上毫無前途可言。

　　自己執著了，也著相了，差點就誤了采盈，好心做了壞事。

　　還是外人看得客觀透徹，自己身處其中，總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時候。

　　看了眼采盈，周舒很快做了決定，「采盈，就按你的意思來。」

　　「啊？」

　　采盈愣了下，眨眼看向周舒，還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之前每次說起這個，都被周舒拒絕了。

　　周舒很是認真，「你想用人類血脈，那就用人類血脈，沒什麼關係。」

　　沐雪微微笑著，「采盈，這樣不是很好麼？」

　　采盈頓了好一會，才用力的答應，「是的，本宮……本宮就用人類血脈！」

　　仔細看的話，她眼角似有點點珠淚，卻不知是激動，還是心有感觸，但很快就融入虛影不見。

　　沐雪點點頭，「這樣我們要做的也簡單多了，這方面的丹藥有很多參考，我們可以幫你仔細研究研究，成果不會差，不過材料可能是問題，到時候還是要你出手。」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煩勞木道友還有諸位道友了，到時再行感謝。」

　　周舒舉手行禮，頗多蠻族，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雖然心裡有一點不如意。

　　薛文夫連忙道，「我們都受了你很多恩惠，別說感謝二字。」

　　朗逸插嘴道，「那用誰的血脈比較好呢？」

　　眾人一時陷入沉思。

　　沐雪凝眉道，「周舒，當日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先天仙體的那位，還在吧？」

　　「先天仙體？誰有先天仙體？」

　　朗逸愣了下，激動起來，「那肯定好啊！沒什麼比先天仙體更好了，雖然要求很高，凝聚身體的時候也會困難很多，但一旦成功，那就直接得到先天仙體，修煉到真仙一路坦途，可能兩百年都不要。」

　　得到了周舒肯定的答覆後，幾人都看向采盈，眼中甚至帶著許多羨慕。

　　能遇到先天仙體，還能得到血脈凝聚身體，對器靈來說那是天大的機緣了，這一刻，他們恨不得自己是劍靈。

　　「不要。」

　　采盈很堅決的搖頭，似是覺得態度不好，又小聲解釋，「她……她是冰仙體，而本宮的劍意……和五行完全無關。」

　　「其實不用有關，冰仙體只要輔助你修煉就好了。」

　　「有冰仙體快速修煉到金仙，你能有更多的時間磨練劍意，不是壞事啊。」

　　「要求有點太高了，先天仙體啊。」

　　在其他人眼裡，采盈的解釋顯然有些無力，但她心裡想的原因又不願意出口，一時有些著急。

　　周舒笑了笑，「她不要那就算了。」

　　眾人想著先天仙體，齊嘆可惜，沐雪都有點不解。

　　而采盈看著周舒，笑得很是舒心，今天可能是她自我意識最滿足的一天，因為所有希望都被周舒接受了。

　　周舒似有所思，「沐道友，好像沒有先天劍體吧？」

　　沐雪想了想，搖頭，「我只聽說過後天劍體，而且極為罕見，諸天裡修煉的人都不多，屈指可數，至於先天劍體則聞所未聞，要找這方面的血脈，應該不可能做到。」

　　周舒點了點頭，劍意雖是法則，但卻不是自然而生的法則，不會有人天生懂劍，也影響不到血脈種族。

　　他笑了笑，「那我想想其他辦法。」

　　沐雪輕輕點頭，「嗯，你也不用急，我們要準備丹方煉製丹藥不是一時之事。」

　　「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周舒微微一笑，帶著采盈迅速離開了洞府。

　　眾人眼見周舒突然消失，心有疑惑，但突然又怔住了。

　　每個人面前都飄著三塊仙玉，紫菀也不例外，而沐雪面前則是五塊。

　　「這什麼啊？」

　　紫菀抬起頭，抱怨道，「我在想東西呢！」

第2473章 明白

　　「周，你沒生氣吧？」

　　采盈坐在肩頭，一下下踢著周舒，小聲道。

　　周舒看了她一眼，有點茫然，「我生什麼氣？」

　　采盈盯著周舒，「本宮這次又沒聽你話，你也不生氣？那……那些話不是你故意說的吧，故意說要本宮用人類血脈，只是不想讓本宮丟面子？」

　　「你有什麼面子？」

　　周舒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腦袋，笑著道，「別想太多，答應你就是答應你了，就用人類血脈吧。」

　　采盈還是有點疑惑，「本宮之前說了那麼多次你都不同意，怎麼今天突然就答應了？」

　　周舒顯出幾分凝重，「因為沐雪提醒了我，既然你決定不做劍靈了，那我也不能再約束你，把你當成我的劍靈，修行者只有順應自己的本心，才會有好的前途，如果讓你一定按照我的要求來，那你還不如繼續做劍靈的好，這是她傳音告訴我的，我覺得她說得很對。」

　　「啊……」

　　采盈定住了，好一會才道，「那本宮要好好感謝她才行。」

　　周舒刮了下她的臉，戲道，「算了吧，在外人面前，你害羞得要命，連話都說不清楚，我都沒想到你是這樣，平時倒是宮主大人宮主大人的不停，誰都能被你教訓。」

　　采盈一下紅了臉，「那……本宮還不適應嘛。」

　　周舒點點頭，「慢慢來吧。」

　　采盈很少見生人，尤其是以這種形態，可能過去的她就是這樣，天生抗拒，怕羞什麼的也不奇怪。

　　采盈注視著周舒，小聲道，「周，就算本宮變成了人，也絕對不會離開你。」

　　周舒輕輕點頭，「我明白，你順應你的本心就好。」

　　采盈有點著急，「你不明白，本宮的本心就是這樣，永遠都……」

　　「周舒！等等！」

　　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

　　周舒立住了，回過身笑了笑，「紫菀姑娘，好久不見。」

　　紫菀帶著點氣喘，追周舒可花了不少力氣，舉著手道，「周舒，你留下這些仙玉做什麼？」

　　周舒認真的點頭，「請你們幫忙啊，我很需要你的意見。」

　　紫菀也很認真的搖頭，「也用不了這麼多，無功不受祿。」

　　周舒繼續很認真的點頭，「我覺得你值得，只怕還不夠，只要你多用點心就好了。」

　　「你都沒問過我。」紫菀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采盈身上，神色微變，「這位就是采盈姑娘吧？」

　　采盈對紫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雖然她被打斷了話頭，但眼中卻沒有流露出一絲厭惡，反而有一點好奇，莫名感到一種特殊的親切感，之前都沒有過。

　　紫菀收回目光，正聲道，「周舒，丹藥我會盡力想辦法。」

　　「多謝你了，紫菀姑娘。」

　　周舒拱了拱手，沐雪雖然修為更高，但論丹道的天賦，周舒一直都覺得是紫菀更好，而且她和周舒自己的理念很貼近，能親口得到她的承諾總是不錯。

　　紫菀收起仙玉，「沐師說采盈打算用人類血脈？」

　　周舒點點頭，「是，姑娘有什麼建議嗎？」

　　紫菀想了想道，「要建議的話，那就是你自己的，你是我見過的修煉最快的人，而且各方面天賦都很不錯，幾乎沒有任何短處，如果能繼承到你的血脈，她修煉什麼都不會有太大阻礙。」

　　「這個不行的。」

　　周舒搖了搖頭，因為感覺到了肩頭的刺痛。

　　那是采盈在用劍意刺他，不管什麼時候說起這個，采盈都會不高興。

　　「是因為太熟悉了嗎？」

　　紫菀似有所思的道，「之前采盈拒絕冰仙體，也是這樣的原因吧。」

　　采盈不自覺的點頭，「你怎麼知道？」

　　這的確是她不想用函若血脈的原因，她不想變得和其他人一樣，尤其是認識的人。

　　紫菀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有什麼難猜的，看來你更喜歡用陌生人的血脈，至於是不是先天仙體都不重要。」

　　采盈連連點頭，「嗯，嗯。」

　　紫菀緩聲道，「其實血脈本身也不重要，你跟著的人是周舒，他肯定會幫你，比如用各種靈丹妙藥洗髓伐骨，調整經脈，你的修煉速度肯定比別人快，將來的成就也絕對不會低，其實諸天裡的大多數世家，能傳承下來靠的不是血脈，而是祖輩積攢下來的資源，足夠改變下一代的天賦，再差也沒關係。」

　　「你說得太好了！」

　　采盈眼睛亮起來了，紫菀句句都打在心坎上，讓她十分舒服。

　　周舒只得苦笑，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玄黃界裡想逆天改命換天賦自是千難萬難，但諸天裡就不是大問題，有太多改進天賦的仙物了，周舒也能得到，問題是這些東西都有失敗可能，而他又向來不想做沒有百分百把握成功的事情，如果直接有仙體，就不用擔心這些，也會順利許多。

　　紫菀看向周舒，「其實找一位金仙或更高境界的陌生仙人就行了，采盈高興，你也不用太傷腦筋。」

　　「對，對。」

　　采盈跟著看周舒，用力點頭，像是找到了同盟。

　　「她願意就好。」

　　周舒點點頭，沒有太過緊張，既然采盈選擇這麼做，他支持就好了。

　　紫菀突然傳音過來，「周舒，你不會怪我吧？」

　　周舒搖搖頭，「不會，只是很奇怪你們好像很投緣，從一開始，采盈就沒有抗拒你，這對她來說很罕見。」

　　紫菀滯了下，「是麼？我也有這樣的感覺，第一眼就覺得我們很親近。」

　　周舒有一絲疑惑，頓了頓道，「難怪你們談得來了，其實紫菀姑娘你說的不錯，讓她自己選擇就好，我對她有點掌控過多了。」

　　紫菀溫聲道，「順著她自己來，也許不會百分百順利，但也可能有意外之喜呢。」

　　周舒笑了起來，「希望如你吉言。」

　　采盈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只一直盯著紫菀，突然道，「那用你的行不行？」

　　周舒愣了下，「啊？」

　　紫菀也呆住了，「你說什麼？」

　　采盈猶豫了一下，很小聲又很固執的道，「用你的血脈，可以嗎？」

　　紫菀看著她，溫聲道，「采盈，我沒有什麼不願意的，不過我不算是真正的人類，血脈應該不符合你的要求，唉，我也覺得很可惜。」

　　「啊？」

　　采盈愣了愣。

　　周舒注視著紫菀，像是明白了什麼。

第2474章 補天

　　周舒頓了頓，舉手道，「紫菀姑娘，冒犯了。」

　　「算不算，而且是我主動說出來的，也不算違反城規。」紫菀淡淡的道，「只是有點可惜，周舒，我回去了，丹藥的事情，我會盡量多給沐師意見的。」

　　周舒喜道，「多謝姑娘了。」

　　紫菀點頭退去，像一道紫煙，慢慢消失在街角。

　　采盈好奇道，「那她是什麼種族啊？」

　　周舒沉吟道，「不知道，但我估計她多半是木族，因為妖族中只有木族才是精靈，她和你一見如故，正有這方面的原因。」

　　「本宮也有些熟悉感，原來如此。」

　　采盈不由自主的點頭，疑道，「那不是更好麼，用她的血脈？」

　　周舒搖了搖頭，「木族依托草木靈物而生，本體是草木，用她的血脈就和用草木精魄差不多，而且她說她不算真正的人類，多半是木族和人類結合而生，既有人類血脈也有草木精魄，很麻煩也未必有太多好處。」

　　「哦，那只能算了。」

　　采盈搖著頭，很是惋惜的樣子。

　　周舒也在思慮，紫菀的祖輩會不會出自青海木家？

　　不知覺間，回到慈航舊址。

　　聞到飄來的香風，采盈皺了皺鼻子，直接鑽進了煉妖界。

　　周舒凝聲道，「前輩，我需要用一段時間的心燈。」

　　「還以為你是來陪我的。」魔女皺眉，嗔怪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原來是為了心燈來的。」

　　周舒笑道，「晚輩多修煉，也能更早的幫到前輩。」

　　魔女顯出許多鄭重，「想用就用吧，我管不到你，不過你要是長期對著它修煉，城主肯定就知道了，到時他要來作怪，我也幫不了你。」

　　周舒淡淡一笑，「沒事，住不久了，沒多久你我都要走的。」

　　魔女頗顯無奈的擺了擺手，「隨你吧，總是說不過你。」

　　周舒打開觀音龕，心燈的點點微光透出來，數十丈內都籠著溫暖的黃色。

　　魔女連忙退開了數里，遠遠道，「你別用太久，一天不能超過三個時辰。」

　　周舒點點頭，「好。」

　　魔女注視著周舒，似有所悟，「你這麼喜歡修煉慈心之力，是不是想對付我啊？」

　　周舒不覺笑道，「不如說是對付遮天魔女，她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魔女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那你就練吧，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你要把慈心之力練得深了，甚而以它入道，將來就注定和她無緣了，當然和我也一樣。」

　　周舒愣了下，「她？」

　　「優曇！」

　　魔女恨道，「明知故問，我還真不信，你身上有她的香絲，卻總是故意不記得她。」

　　「我是真不記得，香絲也許不是前輩想的那樣。」

　　周舒似有所思的道，「陰葵界和慈航，一定不能開解嗎？現在慈航幾乎沒了，陰葵界也很寥落，還有抱著過去的仇恨，是不是有點執著了。」

　　「兩種力量或說兩種道，天生相剋，絕無相容之地，你說怎麼開解？」

　　魔女冷哼一聲，「慈航生來就是為了對付我們陰葵界的，還想和她們和解，根本不可能。」

　　周舒頓了頓，慈航存在的目的在於救苦救難，普度眾生，肯定不是為了一個不大的陰葵界，但也不能多解釋，因為解釋了也不會聽，只緩聲道，「就晚輩看來，兩種道既然相剋，多半也能相生相諧，世間諸道莫不如此。」

　　魔女忍不住尖笑起來，「難道你覺得陰葵之力和慈心之力能夠和諧共處？太荒謬了！」

　　周舒一面修煉慈心之力，一面緩聲道，「未必不行。」

　　「你行你試試？」

　　魔女忽然一滯，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如這樣，我傳你陰葵策，讓你學到陰葵之力，看看你身兼兩力，能不能將它們和諧起來，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相信你。」

　　周舒神色微凝，魔女的這個提議似乎很不錯，「要是我做到了，前輩會如何？」

　　魔女愣了下，「我教你陰葵界大道，你還找我談條件？」

　　周舒一臉認真，「這兩種力量是很難共存的吧，我要同時修習，肯定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沒有足夠好的原因，晚輩又何必去試呢。」

　　魔女滯了下，「那是你自己說的。」

　　周舒笑了下，「這樣吧，如果我能做到，前輩要答應我一件事，而在修煉過程中，前輩也要幫忙解答疑惑，以及一些必要的幫助，可以？」

　　「要我答應你一件事？你直接說不就好了，我有什麼不能答應你呢？」

　　魔女嫣然一笑，瞬間眼神柔媚，身姿招展似垂柳，但一眨眼就又變得冷酷起來，「你不是想要我不和優曇爭吧，那是萬萬不行！」

　　周舒搖頭，「當然不是，你和優曇怎麼爭，我都不在意。」

　　「那還差不多。」

　　魔女笑顏如花，「那我答應你了，你現在就想學陰葵策麼？」

　　周舒點點頭，似有所思，「陰葵策不是女子專修的吧？」

　　魔女搖著頭，「當然不是，慈航也不是只收女子的啊，我們陰葵界亦有男子，但練不到很高的境界，因為優曇婆羅只寄予女身，不過我覺得，是你的話可能就沒問題。」

　　周舒平靜的道，「那好，前輩可以開講了。」

　　魔女一臉疑惑，「一面沐浴不滅心燈，一面聽我講陰葵策，你確定嗎？」

　　周舒沉吟道，「既然要兩者相諧，一起修煉或許不是壞事。」

　　「你一定要這麼做的話，我不反對，但出了事，可別來找我。」

　　魔女也不多說，只低聲念誦起來，「陰葵策，亦稱補天道，為天蓮聖主所創……」

　　周舒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神色漸漸凝然。

　　從陰葵策的開篇來看，之前從玄黃界慈航宗那裡得到的陰葵界信息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補天道是聖人天蓮聖主留下的絕學，而陰葵界則是天蓮聖主創造，只是後來大道逐漸凋零，界中典籍傳承一一散落，後人只能從幾件聖物中獲取先輩所留大道，慢慢偏離了方向。

　　現在魔女學的陰葵策和過去的補天道相比，除了開篇完整，其他的只是補天道的一兩章殘篇罷了。

　　念誦聲中，魔女的神色顯得異常莊嚴，平日的輕浮嫵媚一點也看不見了。

第2475章 恨晚

　　一心二用，同時感悟兩種相反的道，對周舒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即便以後修煉出了陰葵之力，周舒也不用擔心，天罡竅可以存放多種力量，彼此不會有干擾，就算無法讓兩種力量和諧，對周舒也不會有損害，相反，瞭解更多的道只有好處。

　　舒之道就是這樣。

　　而通過平安魔女的一番講訴，周舒對之前的期待更有信心了。

　　補天道顯然是一種暫時失落了的大道，或者說是被練偏了，能夠回本溯源的話，補天道和慈心道實際上不會有太多衝突，甚至可能統一起來，補天是救苦，慈航也是，本身就不該對立。

　　三個時辰轉眼即過。

　　周舒關上觀音龕，而魔女也停止了傳經，快步走過來。

　　她臉上還帶著許多莊嚴，渾身帶著聖潔光澤，比起魔女更像聖女，比當日妙諦唸經有過之而無不及，周舒看得都有些愣了，不由道，「今日的前輩，方有幾分聖女模樣，晚輩佩服。」

　　魔女注視著周舒，「周舒，要不要和我雙修？」

　　周舒呆了下，實在很難想像聖女會這麼說話，「前輩就當我剛才那句話沒說好了。」

　　魔女展顏一笑，莊嚴盡皆退去，只覺嬌艷動人，「周舒，我是很認真的，因為你是個好弟子。」

　　周舒一臉平靜，「好弟子就要這麼做，有什麼道理嗎？」

　　魔女微微笑著，「你有不滅心燈，就算不練慈航道，慈心之力也會不停進步，這樣下去，陰葵策肯定跟不上，兩者距離越來越大，怎麼還可能做到相通和諧？所以必須加快修煉陰葵策的速度，如果你真的想學，那麼最好就這麼做，因為那是修煉陰葵策最快的手段之一。」

　　周舒似有所思，「之一？」

　　魔女認真點頭，「嗯，如果你有陰葵界的聖物，比如優曇婆羅，自然能壓倒心燈，幫你快速修煉陰葵策，但現在沒有，你的那朵優曇婆羅花就算了，那只是聖物的一點光華，在心燈面前能不融化就很好了。」

　　周舒點點頭，「晚輩明白了，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魔女搖了搖頭，「就我所知，好像沒有。」

　　周舒注視著她，似有所思，「那前輩也是靠著……」

　　「你給我住嘴。」

　　魔女臉上籠了一層嚴霜，眼光如刀一樣的剮了過去，「周舒，你在想什麼？我生來就是平安聖女，高貴無比，陰葵界裡能碰我的人，一個都沒有。」

　　周舒愣了下，「前輩，我只是想說優曇婆羅，那聖物不是只有優曇一個人用吧？」

　　魔女也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查的紅色，定神道，「當然，聖物為聖女共用，我們一起依靠聖物修煉，只是優曇佔著管理權，這是陰葵界長久以來的規則。」

　　周舒點點頭，「我明白了。」

　　三大聖女守著聖物，遮天和平安聯手想從優曇那裡搶來控制權，結果優曇帶著聖物走了，兩人落了場空，彼此又爭鬥起來，最後遮天勝利，佔住了陰葵界，而平安只能離開。

　　只是沒有了聖物優曇婆羅的陰葵界，多半沒有過去好了。

　　魔女盯著周舒，語氣嬌柔，「別囉嗦了，你到底願不願意，好像我在求你一樣，明明是我在努力幫你。」

　　當然不僅僅是想讓周舒快速得到陰葵之力，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不會說出來罷了。

　　周舒微微笑著，搖頭道，「晚輩剛開始接觸陰葵策，不著急，自行修煉即可。」

　　魔女的提議其實讓人心動，周舒也不例外，但周舒更清楚，雙修只有彼此信任的時候才可能進行，因為那時候自身基本是不設防的，經脈識海全都敞開了，他不可能信任魔女，至少是現在，何況魔女一直都在誘惑周舒，周舒當然要加倍提防，而另外的慾念等等和修煉無關的，周舒絲毫不在意。

　　「你別後悔，是你要我幫忙，我才說的。」

　　魔女低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舒凝聲道，「多謝前輩，晚輩明白，明日這個時刻，晚輩還在這裡聆聽教益。」

　　「這樣學，給你多少年都學不會。」

　　魔女早已不見，只傳來一聲嘲笑。

　　看起來她有點生氣，但也沒有食言，每日都來教習周舒陰葵策，采盈卻是生氣了，天天在煉妖界裡和小石頭打架，像是在發洩什麼，周舒則一面修煉慈心之力，一面修煉陰葵之力，頗是充實。

　　數月之後。

　　魔女寶相莊嚴，「周舒，形神篇已經講完了，這是陰葵策的第一篇也是最重要的一篇，如果你有悟性的話，十年之內應該能領悟出一絲陰葵之力，如果不行，後面的也就別想了，我也不會再教。」

　　周舒揮了揮袖，一股陰風朝魔女吹去。

　　魔女的髮髻忽然散開，青絲根根垂落下來，透過青絲，依稀能看見那一雙滿是驚詫的眸子。

　　她霍然站起，神色震驚，「什麼，你已經能用出陰葵之力了？」

　　周舒點點頭，正聲道，「多謝前輩教導，幸不辱命。」

　　那陰風，的確是陰葵之力。

　　倒也不是他天賦正適合修煉陰葵策，而是之前他就對陰葵之力很瞭解了，玄黃界上見過許多次，也見過平安魔女施展各種手段，暗地裡早就在識海裡推演計算了許多遍，也能用舒之力模擬出來類似的力量，只是摸不到其中關竅，也就得不到真正的陰葵之力。

　　但在平安魔女不厭其煩的教導下，那一關忽然就被打破了。

　　其實在修煉到十天的時候，周舒就能夠用出陰葵之力，只是他沒有說，他必須要把形神篇聽完。

　　他自己認為，他學的不是陰葵策，而是補天道，他更想的是把補天道全篇補足，得到真正的補天之力，而不是現在的陰葵之力，任何一點有關的信息都不會錯過。

　　魔女凝視著周舒，好一會才出聲，「周舒，你還真是天賦驚人，那你我相見恨晚。」

　　周舒疑道，「為什麼？」

　　魔女不覺嘆道，「你能把陰葵策學得這麼快，如果早認識你，我就能早點教你，那用不了多少年，你的陰葵之力就能超過我，尤其你還是男子，你我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又何必怕遮天和優曇？我又何須去找別人幫忙，唉。」

第2476章 放心

　　周舒頓了頓，「前輩謬讚了。」

　　「我可能明白為何優曇看重你了，原來你有的不止是堅忍和智計，還有超乎尋常的天賦和讓人無法相信的修煉速度，你身上那一根香絲，她真是一點都沒種錯。」

　　平安魔女幽幽一嘆，看著周舒搖頭，「為何不是我先呢？」

　　周舒也是無語，平安魔女好像無時無刻不想著優曇魔女，只緩聲道，「大道都是由淺到深的，前面簡單，但到後面就難了，晚輩也不行的。」

　　魔女頓了下，苦笑道，「後面的，我學也一樣難。」

　　周舒頓了下，「這是為何？」

　　魔女嘆道，「後面的篇章大都不完整，有的連篇章名字都不知道。」

　　這補天道除去開篇外，還有七篇，形神篇是第一篇，算是最完整的一篇，好像找不出什麼缺字，但其他的就不一樣了，第二篇剛柔篇，只有一小半，第三篇虛實篇只有五段話，第四篇第五篇連名字都不知道什麼，第六篇為神體篇，但也就只有一個名字，而第七篇輪迴篇留下的字符倒是不少，但是沒人能看懂。

　　「輪迴篇？」

　　聽到這個名字，周舒不自覺的滯了下。

　　魔女點點頭，「據說裡面講的是補天輪迴之法，也是補天道的精髓之一，但那些字符實在讓人費解，很多人說就算把前面的篇章研究到了透徹也沒法領悟，何況前面幾篇遺失了那麼多，反正陰葵界應該沒人能看懂，周舒，你有興趣？」

　　周舒似有所思，「好奇肯定有的，但前輩都看不懂，晚輩應該也是一樣。」

　　他當然有興趣，任何牽扯輪迴的都想要，但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反而讓魔女生疑。

　　「到時我也給你講講吧，不過肯定是隨便亂講。」

　　魔女緩聲道，「我自己也就修煉到剛柔篇，而且知之不多，其實修煉陰葵策，靠陰葵策這些篇章都不太行，更多還是靠聖物給予，只有優曇婆羅能幫助我們。」

　　周舒緩緩點頭。

　　補天道只有殘篇，陰葵界的人要修煉到高境界，基本都靠聖物優曇婆羅，但優曇婆羅是不是補天道的正途呢，周舒很懷疑，用優曇婆羅修煉有好處，但未必能得到真正的補天道，修煉補天道，關鍵還是在書上。

　　「不說這個了，既然你已經修煉出了陰葵之力，就該學些法訣了。」

　　魔女注視著周舒，似笑非笑，「周舒，你是打算學絕情聖焰，陰葵滅情還是種絲法，紫血凝真，要不，奼女玄經怎麼樣，這個我會好好的教你，保證讓你學成，還會很滿意。」

　　「什麼都可以，只要學得會。」

　　周舒一臉淡然，「只是奼女玄經就算了，那是女子獨有的功法吧。」

　　奼女玄經，在玄黃界他就聽說過，說是陰葵族最「臭名昭彰」的法訣，其實是很不錯的互修法門，妙處甚多，只是對現在的周舒和魔女來說很不適合。

　　魔女也不生氣，淡淡的道，「那就先教你陰魔風和子午罡。」

　　周舒頓了頓，「多謝前輩。」

　　數月後晃眼即過。

　　數月對周舒來說，已是很長一段時間了，魔女教他的那些法訣早已掌握得七七八八，而且通過識海裡的反覆推演，在兩人談道時，周舒往往都能提出很好的建議，讓魔女都驚贊不已，認為他天賦異稟，極度適合陰葵策，同時也對周舒更加欣賞和好奇。

　　魔女略顯幽怨，「周舒，我看用不了百年，你在陰葵策上的功夫就要超過我了。」

　　「哪裡，比前輩差遠了。」

　　周舒頓了頓，似有所思的道，「前輩，以後就把陰葵策叫成補天道可好？」

　　「怎麼，你不喜歡陰葵策這個名字？嫌它陰氣太重？」

　　魔女輕哼一聲，「我告訴你，陰葵，實際上是陰揆，也就是女子掌控天下的意思，我覺得很好。」

　　周舒笑了笑，「晚輩沒有嫌棄，諸天裡，無論男女，都不太可能掌控天下，晚輩只是覺得用補天道更好，天有缺，以道補之，目標更廣闊，也更容易招納到信徒弟子。」

　　魔女聞聲一震，蹙眉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用補天道更好麼？可補天道實在名字太大，承受不起，現在陰葵策很不完整，七篇只得兩篇不到，除了陰葵界外根本也不可能有信徒弟子。」

　　周舒似有所悟，「也是，要完整了才行，本身的道就是殘缺的，如何去補天。」

　　魔女緩聲道，「如果誰能讓補天道變得完整，那就是堪比當年聖主的功勞了，那時，我們陰葵界不用再偏居一隅，在諸天裡也能有自己的位置。」

　　她注視著遠處，眼中頗多期待，突然道，「有人來了。」

　　周舒點點頭，「是他，我看到了。」

　　不多時，楊白出現在山下，喊道，「平安前輩，晚輩求見。」

　　香風乍起，楊白被風捲起，落在兩人面前。

　　面對著魔女，楊白目不直視，行禮道，「平安前輩，周兄好。」

　　魔女咯咯笑道，「楊白，是不是到時間了？」

　　楊白認真點頭，「是，三日後即可出發，去黑沙塢。」

　　「行了，你們聊吧。」

　　魔女對周舒笑了笑，轉瞬消失不見。

　　「抬頭吧，走了。」

　　周舒走近幾步，拍了拍楊白的肩膀，笑道，「楊兄，都好些年了，你怎麼還是不敢見她？」

　　「只有你敢和前輩在一起了。」

　　楊白微微搖頭，頗顯感慨的道，「說來慚愧，每次見到前輩我的心神都有些不穩，這種跡像其他時候都沒有……可能是前輩正好克制我。」

　　周舒輕輕點頭，陰葵策的確能克制很多道和功法，如果不是道爐在身，周舒也早就被迷惑。

　　「三日後，港口嗎？」

　　楊白神色凝然，「是，這次不允許失敗，也不可能失敗。」

　　周舒沉聲道，「知道了，到時我和前輩一起去。」

　　楊白點點頭，小聲道，「城主讓我問你，這次之後，你和平安前輩是不是就打算離開無方城了？」

　　周舒點了點頭，「嗯。」

　　楊白頓了頓，緩聲道，「城主讓我告訴你，他什麼都不會說，但你什麼都不要留下。」

　　「讓城主放心就是。」

　　周舒知道，城主指的是不滅心燈。

　　慈航不是因為陰葵界而消亡的，諸天中有許多宗門都是慈航的敵人，讓他們知道慈航的火種在無方城，必然會給無方城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過暴露了以後，周舒也沒打算繼續把不滅心燈留在這裡。

　　他會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