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諸天我為帝 作者:興霸天 (連載中)

 
mk2258 2018-5-18 21:21: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0744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18:34
第38章 弊端初顯

  「蘇侯休要說笑!」

  當那入宮為妃四個字遠遠傳開,姬發臉色立變,第一時間喝止道。

  「為何是說笑?」

  蘇護冷冷地道:「小女容貌端莊,性情和婉,禮度閑淑,素有美名,陛下坐擁九州,博納四海,自該進宮幃,隨侍左右,堪任使役,你有何不滿嗎?」

  姬發的臉色一沉。

  毫無疑問,蘇護這是要掀桌子了。

  人族的天下分為四個階層——

  帝皇、諸侯、平民和奴隸。

  帝皇名義上是天下之主,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實則高層真正的主體,還是諸侯。

  所謂卿等與君宣猷贊化,撫綏黎庶,鎮攝荒服,威遠寧邇,多有勤勞。

  言下之意,就是守禦邊疆,撫恤黎民,都是依靠諸侯。

  而諸侯之間一向有規則,彼此之間的攻伐吞併,不涉聖上。

  這在後世看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子打架怎麼皇帝還管不了呢?

  但實際上分封制度就是如此,國中有國,商朝末年還算是好的,看看東周時期的春秋戰國吧,那才叫架空。

  周朝雖然明面上是八百年江山,其實真正執掌皇權的,也就是兩百多年的時間,後面的五百多年都是名存實亡,這就是分封制度的可怕。

  言歸正傳,如今的大商在四方諸侯看來,已經落後,不思改變,渾噩度日。

  不過落後不代表能取而代之,至少在目前的這代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姜文煥和伯邑考都沒有忘記,兵家儒家的經典著作正是那位深不可測的紂王陛下所書,哪怕他沒有改變祖制的勇氣,也不敢生出謀逆的心思。

  所以對於王師,他們是能避則避,即便是膽子極大的姬發,對先鋒軍也要趁著月黑風高,扣上奴隸造反的帽子,進行驅逐。

  可現在蘇護一嗓子,不僅直接將紂王的關係引了進來,更是表明了態度——

  寧願獻上冀州,也不讓你們得逞!

  「不愧是冀州侯,危急關頭,當斷則斷啊!」

  果不其然,聽了那聲音後,四方都有了騷動。

  最為惱火的,要屬冀州城外,已經退避三舍的黃天祥了。

  他和哪吒避其鋒芒,不是真的懼怕了西岐的大軍,而是樂得讓三大諸侯和蘇護鬥得你死我活,反正黃天化的大軍正在飛速趕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蘇護這麼一喊,別說三大諸侯有所耳聞,冀州城內的子民更是知道了,他們侯爺的女兒要入宮服侍陛下,如果這個時候妲己有個三長兩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關係到皇家臉面!

  所以蘇護就是在逼迫他們出手,至不濟也要保住他家人的安危。

  當然,這也是一個絕佳的藉口。

  如今五方相爭,心知肚明都是為了冀州這塊富饒的封地,但名義上又都是來鎮壓奴隸之亂的,現在蘇護之女可能被陛下納為妃子,那就更加師出有名,一旦三大諸侯的軍隊有所反抗,

便是謀逆!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也遙遙傳來。

  「蘇侯中了邪氣,胡亂說笑了,侯爺與家父是莫逆之交,明明將令愛許配給了我兄長,怎會入宮為妃?」

  這是姬發的聲音。

  無中生有,張口就來。

  當他信誓旦旦的說出這句話時,蘇護一怔後,禁不住怒極反笑:「好個機靈的小子,可惜你不是長子,否則下一代西岐必然更加強大!我們沖!」

  姬發冷喝:「攔住他們!」

  蘇護要突圍,爭得一線生機,姬發要將他們擒下,尤其是蘇妲己,更是萬萬不能被王師所得,讓他們順理成章的干涉冀州事務,雙方廝殺到一起,戰事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沖得最前,殺心最熾烈的,正是原本叛逃的奴隸,現在的西岐軍士。

  這群奴隸可不比被費仲挑唆,反抗冀州的犧牲品,他們很多都是從各地叛逃入西岐,加入軍隊,成為士兵的。

  對於高高在上的百姓諸侯,這群極有毅力又受過訓練的奴隸,自然最是痛恨,將以往的恥辱與仇恨,都統統傾瀉在了蘇護身上,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的沖上。

  很快蘇護身邊的親衛就死傷得七七八八,堂堂冀州城在圍攻下,也開始渾身浴血,慘不忍睹。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由於這個時代的街道寬度是有限的,如此規模的戰鬥,很容易波及兩邊的民居,當那些西岐士兵無意間沖入其中時,很快起了衝突。

  如果說諸侯與帝皇是隱性的對立關係,那麼平民和奴隸同樣如此。

  奴隸主從某種意義上,正是富有的平民,普通人家對於奴隸也是帶著居高臨下的態度,這些積怨一旦爆發,十分可怕。

  而此刻圍攻蘇護的名額畢竟有限,當週邊的奴隸趕不上趟時,自然將視線轉移到了更現實的目標上。

  「不好!」

  姬發坐鎮中央,眼見四周的居民屋舍內人影晃動,紛紛傳來兵戈尖叫之聲時,已是徹底變了臉色。

  蘇護對於冀州的統治,原本是根深蒂固的,是奴隸和貴族之間的矛盾衝突,讓他的地位受到影響。

  比如鄭倫,此人性烈如火,對蘇護父子忠心耿耿,雖然位卑,但也未受忌憚。

  直到奴隸反叛,鄭倫由於出身的卑賤,越是渴望得到功勞,越是求而不得,才會被費仲所算,直接倒戈。

  但收買奴隸的同時,也得罪了平民和奴隸主,只是之前未曾顯露。

  因為平民以及奴隸主即便站在蘇護一邊,但軍隊的徵集制度,使得他們對於軍法的執行力度十分懈怠,更抱著一種得過且過的心態。

  哪怕擁戴蘇護,但想要他們在蘇護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自發地拿起武器,為了保衛冀州侯,保護冀州城而戰,那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四大諸侯從最初的抗拒,到現在主動招募奴隸成軍的原因。

  畢竟相比起平民和奴隸主,這些窮苦出身,以前根本不被當成人的奴隸,要求實在太低。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這樣好的士兵哪裡找?

  曾經姬發也是那麼想的。

  可這一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不安。

  凡事有利皆有弊。

  好處四大諸侯享受夠了。

  現在,壞處開始暴露。

  ……

  ……

  顧承放下戰報,微微一笑。

  冀州之戰僅僅是一個開端。

  大亂的開端。

  不過這場大亂,並非其他末世皇朝時的那種天下動亂,而是階級對立,諸侯之亂。

  四大諸侯在解放奴隸,實力膨脹的同時,也來到了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平民、奴隸主的對立面!

  同樣也損害著八百諸侯中,另外七百多位諸侯的利益!

  修其德,愛其民?

  「朕由衷地希望,你們能貫徹到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19:52
第39章 王師之威

  「再有擾民者!格殺勿論!」

  弊端初現,姬發顧不上考慮太過長遠的問題,目現決斷,派出親衛,對那些衝擊民舍的兵士猛下狠手,一個不留。

  這鐵血手段震懾了亂糟糟的奴隸,他們本就接受過令行禁止的軍法訓練,在生死的威脅下,自然不敢造次。

  不過這個時間的浪費,也給了蘇護喘息的機會。

  奴隸們悍不畏死的發動攻勢,蘇護又何嘗不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一旦被這群傢伙拿下,即便不死,也要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甚至連家人都不得保全。

  有鑑於此,蘇護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再度往冀州城深處退去,且是穿街走巷,故意往民居裡面鑽。

  與此同時,不遠處喊殺聲四起,另外兩股諸侯大軍包抄過來。

  「蘇侯莫怕,我等來助你!」

  為首者正是崇黑虎和姜文煥,口號喊得震天響,懾人的目光直逼姬發。

  「沖!」

  姬發毫不畏懼,拍馬迎上,眼見三股洪流即將對撞,西門轟然倒塌,南宮適率軍撲至。

  他的行軍佈陣穩健至極,硬生生抵擋住兩方的攻勢,為姬發爭取到了最大的發揮餘地。

  而姬發麾下的騎兵立刻開始逞威,雖然只有數百,但犬戎的戰馬配合上西岐苦寒之地磨練出來的騎術,居然也能走街串巷,從兩側迂回,給予兩軍當頭一棒。

  以正合,以奇勝,西岐以一敵二,赫然佔據上風,令東魯北原大為震驚,忌憚不已。

  而蘇護護著僅剩下的兩匹馬車,左沖右突,卻在三大諸侯默契的軍陣堵截下,活動範圍越來越小,正自絕望,一道紅菱突然從上空閃過,唰的一下纏在他的腰間,整個人一輕,騰雲駕霧地飛了起來。

  「不好!阻止他!」

  姬發、崇黑虎、姜文煥一直關注蘇護,第一時間轉換目標,但那紅菱矯若游龍,只是一卷,就將四方兵刃震開,眼見著蘇護即將脫身,一股煙雲飛至,騎著烏煙獸的張奎舉刀,斬在混天綾上。

  這一斬非同小可,出手救人的哪吒身軀一震,不禁踉蹌了下,所幸身側還有黃天祥護法,長槍一使如龍擺尾,一轉似蟒翻身,後發先至,點在張奎的刀上。

  若論武藝,黃天祥拍馬不及張奎,但他所習的是堂堂正正的天罡神通,此刻勁氣爆發,天生神力,竟是將張奎直接震開,槍出如龍,更如風馳雨驟,勢不可當。

  張奎失了先手,連連招架,眼看要遭,高蘭英即刻補上,擋下黃天祥的攻勢,夫妻倆配合默契,張奎立刻拉住蘇護,往下落去。

  他最擅長的是地行術,空中鬥法並不如正統的道家傳人,還是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哪吒又豈能讓他如願,混天綾巧施變化,乾坤圈更是直接砸向烏煙獸的天靈。

  張奎為了護住自己的愛騎,不得不改變方向,與哪吒隔空交鋒。

  兔起鶻落之間,張奎夫婦就與哪吒黃天祥戰了多個來回,雙方各有顧忌,鬥得旗鼓相當。

  眼見這邊不能取勝,原本不想面對舊主的鄭倫在崇黑虎的催促下,咬了咬牙,舉錘攻上,鼻中噴吐出白氣。

  這專攻魂魄的秘法一出,眾人紛紛避其鋒芒,就連哪吒也不例外,蘇護又被拽了下去。

  「我西岐還是缺少這些奇人異士的輔佐啊!」

  姬發看著兩大諸侯都有奇人相助,眼中閃出羡慕,不過隨即臉色一變,望向冀州城外。

  那裡正有戰馬奔騰的聲音由遠及近,黃天化所率領的王師大部隊,終於趕到。

  「督糧官陳奇在此,賊子休得放肆!」

  哪吒和黃天祥不再是孤軍奮戰,陣中更是率先奔出一將,手持蕩魔杵,身後有三千飛虎兵,執撓鉤套索,如長蛇一般,飛奔前來。

  這員將領名為陳奇,有異人秘傳,養成腹內一道黃氣,噴出口來,凡是精血成胎的,必定有三魂七魄,見此黃氣,則魂魄自散。

  他和鄭倫正好組成了哼哈二將系列,兩者一見面,就各自鎖定對方,有節奏的噴吐起來。

  「哼!」「哈!」「哼!」「哈!」

  兩將的對噴將戰局拉回各顯神通的階段,眼見在神通較量方面,諸侯並不能占優,把守住城門不放的姬發槍頭一轉,部隊做了一個大轉向,向著王師主力迎去。

  相比起大商還是戰車模式,西岐的騎兵已經形成規模,這亦是伯邑考所學不多的兵家精華,犬戎擅騎術,西岐在這個老對手身上也偷學到了本事,此刻正是要和王師來個硬碰硬。

  姬昌沒有忘記他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姬發更是野心勃勃,這場四大諸侯與大商第一次試探性的交鋒,結果必定決定接下來的大局走勢。

  因此這一刻,別說姬發眉宇間浮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崇黑虎和姜文煥的注意力也轉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大商軍隊的戰車突然往兩邊散去,中心處赫然現身出一批身著皮甲的戰士,手中是專克騎兵的鋒利長戈,數以百計的盾牌在同一時間擎起,轉眼間就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圓陣。

  每兩面盾牌的間隔中都有一點空隙,正好可容長戈通過,整體看起來,仿佛一個龐大的鐵刺蝟,密密麻麻伸出無數根青銅長刺。

  西岐騎兵頓時起了騷動,姬發也怔住了,卻見軍陣已經壓了過來,就象一隻爬行的玄武,一步一步,雖緩慢卻絕不停頓。

  缺乏足夠攻堅能力的輕騎兵,面對這巨大渾圓而混身鐵刺的方陣,根本無處下手,不過姬發堅信久守必失的道理,下令騎兵繞著軍陣旋繞盤舞,試圖殺出一條裂縫。

  一支支流箭,從盾牌縫隙中射出,西岐騎兵早有防備,依仗著精湛的騎術加以躲避,雙方你來我往,鬥了數個回合,眼見著即將鑿穿鐵盾,卻見一輛輛帶著無數噴射小口的奇特車子,在裂縫中逐漸顯現,上面露出一枚枚箭頭,正指了過來。

  「放!」

  隨著黃天化一聲令下,漆黑的夜間仿佛有一刹那變得刺目,無數晶芒閃爍出奪命的光輝,響起尖利的破空風聲。

  隨著空中那千百道鋒芒光輝的閃過,西岐軍中瞬間舞動出一片撕裂天地的慘呼,絕大部分騎兵就這樣哀號著倒下,身上插滿了奇特的短箭。

  「那是何物?」

  姬發失聲驚呼。

  「誅殺賊子,一個不留!」

  黃天化揚手一揮,數輛百弩連機一併推出,這種一次可發射二十支勁弩的機關,正是墨家所制,連青銅都能射穿,更何況區區血肉。

  四大諸侯以為他們改革了兵制,就能作威作福?

  這一戰將教會他們,普天之下到底是誰的王土!

  ……

  就在王師大軍壓至,三大諸侯紛紛變色之際,一道魅影,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蘇妲己藏身的馬車旁。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19:54
第40章 妖狐魅影

   「玄武陣不愧是陛下欽定的兵家五陣之一,竟有如此神效!」

  眼見大軍推進,勢不可擋,玄武更是昂首擺尾,左彎又繞,進退自如,就像是在隨興玩耍,肆意挑逗,打壓戰意,黃天化也不禁歎為觀止。

  時代不同,兵家之道的運用方式也不一樣,按理來說,大商沒有使用奴隸成軍,臨時招募平民所需的代價,遠在廉價的奴隸之上,訓練的效果應該不如四大諸侯。

  但事實證明,一將之威,可定三軍,由陛下訓練出來的王師,絕不是半吊子的諸侯能夠媲美。

  用兵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知己而不知彼,則戰無良策,被動挨打,知彼而不知己,則空有良策妙計,卻有力難施。

  「殺!」

  此刻黃天化信心大漲,王師不僅要收割西岐的騎兵,玄武陣更是開始主動變化,隨著一聲響亮的清嘯,盾牌同時撤下。

  放棄了防禦的同時,換來的卻是兇猛飆悍的進攻力量。

  步兵飛奔,踏著勁撼的步伐,轟揚出地動山搖的雄偉氣魄,戰車聚攏,高大威猛的武士向著天空呼喊出雄壯的戰號,澎湃喧囂,撕裂蒼茫。

  朱雀陣出!

  這一刻,姬發、崇黑虎、姜文煥乃至蘇護,張奎、高蘭英、鄭倫等等冀州城內的所有將領,都禁不住駭然失色。

  對於三大諸侯來說,別說他們還沒有拿下冀州城,即便拿下了,面對這等軍勢,也守不住城!

  而對於蘇護來說,他是被逼得掀了桌子,原本也是一方諸侯,內心的高傲是不必說的,現在則被統統打破。

  封神演義裡,蘇護是率先謀反的,原因十分滑稽,因為紂王聽說了蘇妲己的美名,想要納她入後宮,結果蘇護堅決不允,後來乾脆題下反詩,從朝歌逃回冀州,一怒之下就反了。

  這種奇葩事情,對應到這個時代,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商朝時由於女性地位高,婚姻基本上等於自由戀愛,男女結婚不需要家長的同意,自己願意就可以,男子娶親,不用給女方家裡下聘禮,女方家長如果接受了男方的聘禮,將會被鄰里恥笑,是一種恥辱。

  同理將女兒獻給商君,也是諸侯所不齒的,蘇護性情剛烈,不願為之倒也正常,可不願意就謀反,顯然是沒有將自己擺在臣子的位置上。

  不願嫁娶,也有辦法,商朝是極為重視占卜的,沒有父母的媒妁之言,卻有八字不合之說,只要請個祭司占出蘇妲己八字與紂王相沖,就有緩和的辦法,什麼迂回的辦法都不做,直接就反了,究其根本,還是自恃冀州實力,不願低頭。

  這個時代的蘇護倒沒有謀反的想法,可對於冀州的實力依舊是自信滿滿,此次若不是鄭倫從內部攻克,他絕不會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但現在,當目睹煌煌王師,大軍壓境,他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

  讓女兒入宮,本是應急之法,或許因禍得福,是個不錯的主意?

  能有心思考慮這個,自然是危機已解,原本還在爭奪蘇護的姬發、崇黑虎和姜文煥齊齊做出了改變。  

  不約而同的一個字——

  退!

  不退不行,王師本就是正統,實力還遠強過他們,三大諸侯更是競爭關係,貌不合神更離,留下只有被一網打盡的份。

  「公子帶兩萬兵士,速走!」

  鄭倫掩護崇黑虎,張奎高蘭英掩護姜文煥,紛紛向著北門和東門退出,南宮適則對著姬發喊道。

  「老將軍保重!」

  姬發點了點頭,沒有片刻遲疑,率領兩萬西岐軍,朝西邊撤退。

  南宮適留下,以九千兵馬變化陣形,佈置出一個渾若天成的圓陣。

  倒不是西岐大公無私,掩護東魯北原撤退,而是他們所處的位置首當其衝。

  南宮適是沙場老將,知道將背後交給敵人,必然引發大潰敗,唯有且戰且退,才能最大程度保存實力。

  而圓陣是所有防禦陣型中最可靠最堅實的陣形,它勝在厚重扎實,操作簡單,不過南宮適佈置的這個圓陣,又與之前王師的圓陣有所區別,他沒有全部的九千兵力排布成一個圓,而是根據地勢和自身建立的防禦措施,排布成大大小小,零零錯錯的六個圓陣。

  這六個圓陣相互依傍,中有間隙,可供少量騎兵穿插出擊,每兩個圓相距緊密,既連通支援,又巧妙地維持著各自獨立,哪怕被敵軍強行分隔,依然可以長期作戰。

  因此儘管在退,面對鋪天蓋地,在所有方向上發起猛烈突擊的王師,南宮適的陣形卻如海中磐石,屹立不動。

  西岐士兵也有盾牌,雖然沒有墨家的工藝,顯得十分粗糙,可那一塊塊小盾也如魚鱗般,護住了士兵們的要害,甚至擋住了雨點般叮咚作響的箭雨,同時手持的長矛呈同一角度傾斜著挺出,從上面看去,每兩個圓陣就如兩隻背靠背的刺蝟,雖然被狼群圍住,實力相差懸殊,但狼群要強攻,也會被刺得滿口鮮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僅如此,南宮適列陣九千,剩下的一千繼續留在冀州城內,大肆釋放奴隸。

  之前奴隸不遵軍紀的衝突,南宮適已經看在眼中,實際上昔日伯邑考學成歸來,提出改制之時,他就堅決反對,可木已成舟,既然開弓沒有回頭箭,那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將那些奴隸主得罪死。

  相比起老而彌堅的南宮適,黃氏四兄弟就明顯嫩了,一開始想要將三方一網打盡,然後又想去追擊姬發,結果發現啃不下南宮適這塊硬骨頭,戰術無法貫徹,錯失了最佳的滅敵機會。

  待得城內混亂再起,黃天化不得不派兵,蘇護也顧不上胡思亂想,組織手下,開始鎮壓。

  於是乎,誰也沒有注意,蘇府家眷的馬車中,那道魅影早已潛入,看著國色天香的蘇妲己,露出一抹笑意。

  「就用你的身軀,完成娘娘交托的任務!」

  可就在她往蘇妲己體內鑽入的一刹那,一道五色光芒,從虛空中直刷過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20:45
第41章 狐狸跑路

  嘭!

  五色光芒刷到身前,魅影根本來不及反應,被直接轟飛出去,在地上滾了滾,化作一頭九尾狐狸。

  能活命已是不錯,以九尾狐狸的道行,根本阻擋不住這種無上神通,卻是其體內溢出一道鳳凰之形,予以阻擋。

  「你有何德何能,膽敢褻瀆鳳格?」

  一位身形偉岸,卓然孤傲的男子走出,俯視著她,眼底深處,透出濃濃的厭惡。

  孔雀乃鳳凰所生,孔宣看到區區一頭狐狸精,竟玷污鳳凰之力,心中自然生出痛恨。

  更何況他在朝陽山授課陰陽,參悟混元,正覺得妖生前所未有的充實,誰料為了這麼個妖女,千里迢迢跑了一趟,真是無名火盛。

  「道友誤會了,此乃女媧娘娘所賜,小女子絕無褻瀆鳳凰之意!」

  九尾狐狸卻不這麼想,眼波流轉,朝著孔宣柔柔一笑。

  她媚態天成,根本不需凡俗女子那般矯揉造作,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就有無與倫比的魅惑之力,連仙神也不能免疫。

  「一派胡言!」

  可孔宣面無表情,一股滔天壓力淩空而至,再度痛下殺手。

  「我是奉女媧娘娘之命,入宮監視昏君,你不能阻我!」

  九尾狐狸花容失色,趕忙抬出後臺。

  她自然就是得招妖幡相招的千年狐狸精,在媧皇宮修煉三載後,鳳格已融,此次正是要借蘇妲己之軀,入宮接近紂王。

  如果沒有鳳格,區區狐妖是一定瞞不過混元道祖,但鳳格和人皇本就是相輔相成,「女媧」又遮掩天機,是有信心成事的。

  「女媧」所求的是撥亂反正,阻止那莫名取代人皇的混元干涉人道洪流,造成不可測的後果,實際上與三清道祖受制於鴻鈞是一個道理。

  此刻眼見九尾狐狸連附身都未能完成,就要被狙殺,媧皇宮內一道光芒飛出,一層本源光罩罩在狐狸體表。

  「怪不得陛下要我親來一趟,原來還有這等機緣!」

  孔宣眉頭揚起,感受到九尾狐狸身上的道祖之力,不驚反喜,五色神光向著本源光罩刷去。

  他作為歸元至境最強的大能之一,目標唯有混元道境,旁人對道祖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違逆,孔宣心中卻有欲與天公試比高的豪情。

  當然,豪情歸豪情,真正的「女媧」親至,他也只有敗亡的份,可區區九尾狐狸,僅僅是得了「女媧」庇護,正是再好不過的對手。

  神光刷出,這一回卻不是收納本源,而是化作鎖鏈,從中拖拽出一片不可名狀的扭曲混沌,轉向透明的不定形態,再逐漸有了形體。

  此乃顧承提點孔宣的沖關之法,五行是其先天天賦,陰陽之道則是後天參悟,這些對應秩序,而本源則對應著混沌,如何從無定型的混沌轉化為可理解的秩序,再反過去推導,形成循環往復,這才是他邁入混元的正途。

  孔宣沒有法寶神器,不假外物,自然也就沒有馴服的本源可供試驗,但現在九尾狐狸體表上的本源,和那馴服的本源正好相差不大,

確實是夢寐以求的機緣。

  於是乎,秩序和混沌撞擊在一起,頓時誕生出無數大大小小的爆炸,地水風火狂湧,孔宣身軀輕顫,受到了衝擊,眉宇間卻湧出歡喜,沉浸在這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悟中。

  而九尾狐狸就比較慘了,她的修為相當於初入聖仙境,對於凡人而言,當然不弱,可在大能眼中,就是隨時可以摁死的螻蟻。

  「嗚嗚!饒命!饒命!」

  此刻夾在兩者中間,即便是千萬分之一的衝擊力,也足以重創她,連連嘔血,梨花帶雨,哭得可帶勁了。

  這邊的交鋒過於高端,除了彼此之外無人可知,真正讓各方關注的,還是冀州城外西岐對王師的一戰。

  平心而論,南宮適已經做的足夠好。

  他首先保存了至少兩萬的兵力,此次前來冀州城的三萬大軍,在如今的西岐並非主力,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損失的,如果全部葬送在這裡,對於西岐蒸蒸日上的勢頭,必然是一個打擊。

  但按照原定計劃,南宮適想要在引發冀州城的奴隸嘩變後,壁虎斷尾,捨棄陷得最深的兩個圓陣,帶領剩下的六千兵馬安然退走。

  可黃氏四兄弟是不會讓他如願了。

  少年總要成長,此刻黃氏兄弟已經懊惱地發現,他們錯失了戰機,如果再讓南宮適退走,那麼陛下親封的平亂將軍,就成了笑話。

  「殺!」

  心中怒意全部化成滔滔戰火,黃氏四兄弟揚槍怒吼,身先士卒,展開毫無花俏的攻擊。

  戰場上驟然掀起了一股死亡旋風,在大商戰車的衝擊下,任何固若金湯的陣勢,都在這道恐怖的衝擊下潰散。

  南宮適變了顏色。

  圓陣的特性,就是防禦時面面俱到,但是兵力分散,也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黃天化等四員幹將再不管戰陣變化,就是埋頭猛衝,一力降十會,當圓陣的一環崩開,立刻如同斷裂的項鍊,散落成無數碎片,潰不成軍。

  「變陣!」

  眼見著就是兵敗如山倒,南宮適怒吼一聲,左右兩側的圓環各自脫節,以最快速度從圓圈變成利劍,以衝鋒陣形斜刺向王師。

  單憑這手變陣,即便是黃飛虎和聞仲來,也要大為稱讚,但南宮適心中發苦,知道自己已無幸理,唯一的區別是,能拉多少敵人陪葬。

  實際上他連這點都辦不到,因為黃天祥彎弓搭箭,利箭破空而出,發出奪命的尖嘯,于長空中一閃而過。

  嗖!嗖!嗖!

  南宮適接連擋下八箭,正要放聲咆哮,率領麾下奮勇殺敵,表情陡然凝固,看著身前穿胸透甲而過的犀利長箭。

  連珠第九箭!

  摸向疼痛處,一片溫熱!

  南宮適歎了口氣,推金山倒玉柱,轟然倒下。

  魂魄飛出,往天穹之上升去,落入一卷黃榜之中。

  南宮適一死,剩下的西岐軍再也翻不起風浪,陣勢潰敗,許多兵士直接跪下,投降活命。

  王師取得了勝利,黃天化臉上並無多少喜色,看向冀州城內,考慮著如何對待蘇護,卻見一道流光陡然升起,往西方而去,不由皺了皺眉。

  「跑得倒快!」

  馬車之外,孔宣拂袖而立,看著地上的鮮血,側耳傾聽了一下,轉身步入虛空,消失不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20:46
第42章 想得都美

   「南宮將軍!」

  當零散的逃兵帶來了最糟糕的消息,姬發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這一次西岐的損失,真的慘重了。

  一萬兵士的斷後尚且在其次,南宮適可是文武大才,深得姬昌信任,姬昌甚至有言,他若不在,南宮適可為定海神針,為下一代西伯侯保駕護航,沒想到此次竟死在了冀州城一戰。

  從頭想來,這一戰雖然頗多周折,但顯然各方都沒有料到,最後的結果會是數敗俱傷。

  蘇護麾下將領死傷一空,威望嚴重受挫,即便守住了冀州城,但對於冀州的掌控力度大大下降,接下來冀州與各方接壤的地域,都會有一番爭奪與侵吞,他可以說是最大的輸家。

  接下來就要屬西岐,不僅暴露出強大的騎兵實力,還賠上了一萬軍士和一位關鍵將領,甚至還會因為之前姬發的大放厥詞,平添禍患。

  試想蘇妲己若是真的入宮為妃,蘇護豈能不趁機告狀,定還會生出一場風波。

  至於北原和東魯,同樣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中央師出有名,接下來必然連連施壓。

  不過姬發認為,此次紂王也沒有贏。

  他只派黃氏四子過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失誤,倘若換成武成王黃飛虎或太師聞仲出動,再配合上那三萬大軍,戰局恐怕截然不同。

  當然,真要是那兩位帶兵,西岐也不會出兵了。

  想到這裡,姬發又歎了口氣,當真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一口氣還沒散去,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道流光閃過,落在前方的山間,發出嘭的一聲響動。

  「去看看,那是何物?」

  姬發令左右上前查探。

  「回稟殿下,前方好似是一位女子!」

  不多時親衛回報,神色怪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為好似是女子?」

  姬發皺眉,策馬上前,就見那處真的倒著一位女子,血染衣襟,氣若遊絲,再細細一看面容,不由大驚:「這不是蘇護之女嗎?怎會在此處?」

  「殿下,此女無故出現在荒郊野外,恐非良人,還是小心為上!」

  左右親衛見姬發要上前去,趕忙勸阻道。

  「這……」

  如此詭異的事情,確實讓姬發有些遲疑,只是此女身上,似乎有一股說不出來吸引他的氣息,比起之前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更要難以抵禦,猶豫片刻,終究還是上前喚道:「蘇姑娘,醒醒!醒醒!」

  九尾狐狸嚶嚀一聲,睜開眼睛:「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心中滿是險死還生的驚懼與慶倖,本以為有混元道祖庇護,入宮為妃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任務,還能順便享受到人世的榮華富貴,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連第一步附身都沒完成,就差點撲街了。

  所幸孔宣在攻破本源屏障的一刹那,她也奮起最後的餘力,逃了出去,在重傷的關頭,發現了西岐軍隊,故意落在前方,再變化成了蘇妲己的模樣。

  此時她泫然欲泣地開始演戲:「父親!父親!千萬不要相信那妖女!」

  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模樣,姬發趕忙安慰:「冷靜一點,發生了什麼,你慢慢說!」

  九尾狐狸咯著血,寒風吹過,顯得淒涼無比:「剛剛在馬車中,突然有一妖女要奪我身體,幸得體內有股神力抵禦妖邪,她見不能得逞,竟幻化成我的模樣,留在父親身邊!」

  「妖魅換妲己?」姬發目光大動,卻是不敢輕信。

  九尾狐狸知道他不信,催動鳳凰之力,隱隱有一對翅膀伸開。

  姬發呼吸猛然急促起來,鳳格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令他癡迷地探出了手。

  可鳳凰之形一閃即逝,九尾狐狸咯出一口血,軟軟倒下。

  「軍醫!軍醫!」

  姬發大喊起來,又將自己的寶馬讓出,給九尾狐狸坐上。

  即便不算那鳳格之力,蘇妲己都是關鍵的人物。

  姬發之前所言伯邑考與蘇妲己的婚約,固然是臨時應變,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實現。

  如果真能將蘇護一家「請」到西岐,以姬昌文王八卦的造詣,蘇妲己和伯邑考必然是天作之合,姬昌和蘇護也能結為親家,順理成章地幫親家排憂解難。

  現在蘇護沒「請」來,倒是撿了一個蘇妲己,姬發的腦子不禁活絡起來。

  那蘇護倘若真的興沖沖地將女兒送入後宮,獻上的卻是個妖魅,待得時機成熟,自己將真的妲己請出,昭告天下,豈不是可以重創紂王的聲譽?

  要知道如今的紂王登基後,雖然沒有什麼改革改制,但滅東夷,建東平,通商工之業,便漁鹽之利,再加上犬戎被各大諸侯輪流開戰,大商境內少有戰事,休養生息,短短數年間,已是國庫充盈,國富民強,如此威望,不在愛民如子的聖人姬昌之下。

  可一旦傳出妖魅禍亂後宮,只要紂王所作所為有絲毫的不妥之處,都能無限放大,定之以罪,到那時,就是西岐真正的機會了……

  有鑑於此,姬發趕忙令親衛快馬加鞭,速速返回。

  軍醫粗手粗腳,顯然是治不好蘇妲己的傷勢,還要讓姬昌出手,或是在醫術上青出於藍的大哥伯邑考。

  不過一想到伯邑考,姬發的臉上又閃過一縷微不可查的陰沉。

  此次姬昌派他前來,而非伯邑考,一來是伯邑考乃文士,不喜舞刀弄槍,二者也是因為伯邑考是世子,將來會繼承侯位,姬昌老成持重,不想讓伯邑考犯險。

  換成是他姬發,即便有了三長兩短,也是西岐能夠承受的損失。

  一想到這點,姬發就十分不甘,更令他痛心的是,之前的緩兵之計,不會成真了吧?

  如果蘇妲己真的嫁給了伯邑考,那麼未來的西伯侯乃至更高的位置,就真的沒有一絲希望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為他人作嫁衣裳!

  不過姬發卻不知道,嬌弱地咯著血的九尾狐狸,也在打量著他,心中盤算:「任務失敗,娘娘怪罪下來,天下之大,恐怕再無我容身之處,不過此人身上竟有真龍之力,若能奪取過來,龍鳳合一,脫胎換骨,成為天妖,就是因禍得福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20:48
第43章 名家申公豹

  「父親,這就是朝歌嗎?」

  蘇妲己掀開帷裳,看著不遠方那雄偉的城池,露出驚歎之色。

  相比起七年前伯邑考和姜文煥所看的朝歌,僅僅是有煌煌巨城的雛形,經過這些年的建設加固,朝歌已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城,國之氣運所在。

  原本在蘇家心中已是足夠大的冀州城,與之一比較,簡直淪為一座小小縣城。

  「注意身份,別大驚小怪。」

  蘇護低聲說了一句,蘇妲己扁扁嘴,把頭縮了回去。

  「真大啊!」

  實際上蘇護心中更為震撼,坐在馬上的腰都微不可查的彎了彎,感覺自己在這座前所未有的巨城面前,憑空矮了一截。

  紂王登基時,天下諸侯共賀之,那時的朝歌還是沬邑,規模比起冀州確實大不了太多,有那個參照,此刻的觀感當然更加驚人。

  自從滅了東夷後,這些年來,大商一直平穩發展,不溫不火,以致於存在感遠低於變法折騰的四大諸侯,如蘇護這類第二梯隊的諸侯,也認為中央有大權旁落的趨勢。

  可現在親眼一見朝歌的盛景,再思及不久前冀州之戰的摧枯拉朽,蘇護這才發現,比起發展的速度,四大諸侯拍馬也比不上大商。

  待得車隊入城,走在寬闊的大道上,看著兩側的奴道,蘇護點了點頭。

  這才正常。

  不過行走在上面的奴隸,地位固然低下,精神面貌卻有了顯著的改變。

  確實,以往的奴隸等於牲畜,甚至過得不如牲畜,可短短數年間,奴隸的生存條件,已經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改善。

  這不是高層下令,而是奴隸主逼不得已。

  在四方盛傳奴隸轉為兵籍,獲得自由的關頭,再不改變,叛逃的奴隸必然越來越多。

  與其引發大規模的叛逃,造成巨大的損失,奴隸主唯有捏著鼻子,改善奴隸的條件。

  現在大商境內的奴隸與後世的雇農已經有些相似,奴隸在勞作的時候,也能留下一部分糧食作為自己的所屬,雖然地位依舊很低,但至少是作為人活著。

  如此一來,成本大大增加,奴隸主將四大諸侯恨之入骨。

  蘇護冷眼看著。

  很快,車隊來到驛館門前,蘇護的家眷紛紛下車,走入寬敞整潔的室內。

  為屋百楹,院落數十餘座,有官員親自將蘇家安排在清淨上房內,再遣了人手來聽候使喚。

  終於抵達朝歌,蘇護來到房內,近月來積攢的疲累和壓力全湧了上來。

  冀州城一戰,三大諸侯的軍隊雖然退走,但也給蘇護的統治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首先是手下將領的死傷殆盡。

  要知這個年代培養一個將領可不容易,基本都是有姓氏的諸侯才有資格,將用兵心得或以口述,或以竹簡記錄,代代相傳,如此一來,培養一員幹將,也許需要數代的積累,可失去將領,卻只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功夫。

  其次還有奴隸的威脅。  

  南宮適在最後一搏中,令一千散兵衝擊城內,大肆釋放奴隸,許多奴隸趁著戰亂逃脫,由於城中混亂,已是難以捉拿,剩下原本膽怯的,也逐漸有了勇氣。

  人都是從眾的,冀州城的奴隸叛亂原本只是一個由頭,翻不起風浪,但在城守力量大幅度削弱的關頭,奴隸們開始蠢蠢欲動,就有弄假成真的可能了。

  所以蘇護當機立斷,讓王師鎮守冀州,他則舉家來朝歌面聖。

  有鑑於此蘇妲己可能入宮服侍陛下,黃天化也不敢怠慢,一路護送。

  如今安全的到達朝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蘇護又在思索奪回冀州的辦法。

  這個奪回,是真正回到往昔冀州城說一不二的大權在握,而不是回去後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過日子。

  腦海中各種念頭紛至遝來,蘇護面容時而悲傷,時而憤恨,最終合上了眼,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日影西移,過了午時,肚子咕咕叫著。

  蘇護本來沒有起身的意思,但門外居然傳來香氣,不由循著氣味,走向外廳,就見一桌桌酒菜已經備下,許多來往的官人和商人正在用餐。

  「一日三餐?」

  蘇護驚訝了。

  一日三餐往常只是諸侯的待遇,甚至於很多小諸侯都沒辦法維持體面的三餐,不過在朝歌,即便是小民,慣常的也是一日三頓,開門做生意的酒店食肆,更不在乎飯點,隨到隨吃。

  蘇護用過飯食,切身地體會到朝歌的富庶,心中某個主意越發地清晰起來。

  不過就在飯後,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上前見禮,雙手遞上名帖:「我家老爺請蘇侯,入風雅台,欣賞名家之辯。」

  蘇護接過名帖,看著這新奇的玩意:「名家?」

  一路之上,他與黃氏兄弟交流,對於朝歌目前的政治文化狀況也有一定的瞭解。

  期間黃天爵提到,朝歌如今經常舉辦辯論會。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名家看似是新興的產物,實際上得到了陛下的認可,擁有名辯思潮的名士,地位極高。

  而這些名士討論最多的,就是改制變法。

  由於四大諸侯所推行的激烈變革,使得舊有觀念不斷受到新制度的衝擊,新的制度又尚未得到各個階層的認可,名家目前每次開講,都有許多人去觀看。

  「一定赴約。」

  蘇護鄭重地收下請帖,順口問道:「本侯初至朝歌,還未請教,如今最富盛名的名士是哪位?」

  老者臉上微微有些怪異,頓了頓道:「是一位方外道士,名申公豹。」

  ……

  日落西山,火樹銀花,街上的行人卻無減少,蘇護帶著幾位侍從,往風雅台而去。

  風雅台位於城西,與摘星台同時是紂王四年所建,不過後者在宮城內,是宮寢之地,據說日月星辰於之環繞,風雅台就是純粹的文士名人彙聚之地了,一路上風拂碧水,花開不敗,亭臺樓閣與湖光林色交相輝映,令人心曠神怡。

  台中辯場倒不似蘇護之前想像,支持反對者壁壘森嚴,你一言我一語如刀似劍,從坐席上來說,現場顯得很隨意,席上有酒有茶,時令鮮果,那些文人名士或坐或臥,氣氛和睦,並沒有非你即我的緊張。

  唯獨一位道人身邊數丈內,沒有旁人,他卻獨樽獨飲,悠然自得。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7-31 20:53
第44章 奴隸主聯盟

  「此人就是申公豹?」

  蘇護仔細看去,就見這道人相貌清奇,風姿出塵,和曾經見過的方外之人並無區別,不知為何那些文士對他如此忌憚。

  按理來說,方外之人性情單一,罕與人往來,更該拙於言辭,這申公豹如此盛名,必是異數,不得怠慢。

  蘇護將申公豹記在心中,往台下看去。

  邀請他的人,不在臺上,而在台下。

  兩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起身,遙遙行禮。

  「蘇侯!」

  「太伯!仲雍!」

  雙方落座,彼此打量,都是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下。

  這兩位說起來輩分很大,他們是姬曆的大哥和二哥,也就是姬昌的大伯和二伯。

  歷史上,他們是吳國的開闢者,就是春秋戰國,吳王夫差的那個吳國。

  試想幾百年後,吳國都是偏遠之地,現在尚未開發,更是鳥不生蛋的犄角旮旯,兩位西岐宗族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呢?

  很簡單,爭位失敗。

  他們的父親,要將西伯侯之位傳于老三姬曆,作為兩個哥哥,太伯和仲雍主動避讓,遷居江東,建國勾吳。

  這種行為後來被孔子大為稱讚,稱之為至德,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不過對於避讓是主動還是無奈,也是有爭議的,因為兩人故意把自己弄的像當地土人一樣,身上刺滿花紋,剪斷頭發,表示自己不能繼承王位,讓姬曆放心。

  當然,真正的心思,只有當事人知道,至德或粉飾暫且不說,至少這一世,太伯和仲雍坐不住了。

  他們開荒江南,建立吳國,最重要的是什麼?

  奴隸!

  開荒那等苦力活,平民是根本不會願意去做的,唯有奴隸,死了也不可惜。

  同樣吳國最初的平民,其實也是活下來的奴隸,脫得奴籍,得了自由之身。

  但現在,西岐的奴隸轉為了兵籍,誰還願意去開荒?

  這兩位已經夠慘了,如今雪上加霜,會出現在朝歌,而且第一時間邀請蘇護,正是同病相憐。

  果不其然,蘇護坐下後,三人甚歡言談,大肆抨擊,不多時身邊的看客也圍了過來。

  蘇護髮現,雖然名家辯論有兩派分歧,但聚集在這裡的,絕大部分都是對改制抱有極大惡感和利益受到損失的反對者。

  蘇護原本還害怕星星之火,已經燎原,現在則安下心來。

  看來大部分人還是明事理的。

  其實原因很簡單,風雅台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如果沒有一定的家財,會被直接排斥在外,能進來的非富即貴,基本都是奴隸主。

  奴隸主分為兩個團體,一夥是富足的平民,大部分是經商發家,奴隸代代相傳,也就是後世豪門富族的雛形,另一夥則是小諸侯。

  至於同意改制的,要麼就是大諸侯,強盛軍力,博取名聲,要麼則是心地善良,不忍心見到身而為人,奴隸過得豬狗不如。

  對於小諸侯而言,他們不需要強盛軍力,強盛死了還能造反不成?

  對於奴隸主而言,善心是什麼東西,他們只知道,本該屬於自己的奴隸,被不講道理的奪走了,他們要復仇。

  「復仇!」

  這個詞頻繁出現,打動了蘇護。

  它來自于名家辯論,起初是支持變法的改革一方,對於奴隸行為做出的總結。

  這些名辯者認為欺壓過重,總有一天,奴隸會群起反抗,進行復仇,堵不如疏,與其將來爆發大亂,不如主動解決,給予奴隸平等的機會。

  如今堅持這個觀念的中堅人物,正是申公豹。

  而大部分名士都是反對變法的頑固派。

  這群人口中也有復仇,卻是利益被侵犯的奴隸主和小諸侯,對於改革者的復仇,到那時天下動盪,戰事頻發,戰敗者一方必然會被貶為奴隸,奴隸不減反增,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反過來加劇其害。

  兩方你來我往,原本各有各的道理,但自從申公豹來了,以一己之力舌辯群人,每每敏銳地洞悉對方話語中的薄弱點,亦或是另闢蹊徑,製造陷阱,將反方駁斥得啞口無言。

  無論是臺上還是台下,眾人都恨得牙癢癢,偏偏這裡是文鬥之地,陛下都予以關注,他們不敢造次,否則必然將申公豹拉下來暴打。

  蘇護旁觀者清,覺得風雅臺上的勝負其實無傷大雅,那只是逞口舌之利,關鍵還在台下。

  這群奴隸主和小諸侯雖不是絕對高層,但都是有權有勢的統治階級,既然同仇敵愾,何不組成聯盟?

  這些奴隸主手握資源,要糧有糧,要錢有錢,一旦得到他們的支持,冀州之戰的仇,一定要讓四大諸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復仇者!復仇者!

  「諸位飯飽否?」

  正當蘇護考慮振臂一呼,組建聯盟之際,臺上一道瀟灑的聲音響起,卻是申公豹放下酒樽,看向眾多名士。

  臺上一靜,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一道道屈辱不甘中透出躍躍欲試的目光回望過去。

  申公豹很欣賞這種目光。

  他出身妖族,雖因機緣入了玉虛宮門下,但在一行根紅苗正的弟子中飽受冷遇,修道數千載,居然還排在修道四十載,道術淺薄的薑子牙之下,喊其師兄。

  申公豹心中憤恨,四處雲遊,和一些外教道友結為好友,相處融洽,年前來到朝歌,看到名家辯論,深感有趣,也加入其中,博得了前所未有的威名。

  一方面這種成就感讓他被壓抑多時的自尊心蓬勃,另一方面他也聽得封神之事,知道人世恐怕要發生大變,想著入世修行,說不定如聞仲那般得到人皇的賞識,在大商謀得高位,借助人道洪流加以修煉。

  雖然至今尚未得到人皇的召見,不過申公豹堅信,他已經入了陛下法眼,只要繼續表現下去,必有收穫,臺上這些文人名士,統統都是他的墊腳石。

  正要再下一城,耳邊突然傳來悠揚的鐘聲。

  咚!咚!咚!

  申公豹臉色劇變,顧不得其他,立刻飄然下了風雅台,化作一道流光,往昆侖山而去。

  玉虛宮敲鐘,召集眾弟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5:41
第45章 姜子牙下山

  昆侖山,玉虛宮。

  廣成子敲響金鐘,數十道光芒從四面八方,向此處彙聚過來。

  南極仙翁、燃燈道人、雲中子以及十二金仙各有洞府,平日裡自然不在玉虛宮內,唯有元始天尊開壇,亦或是發生大事召集門徒時,才會齊聚。

  申公豹趕到時,就見仙氣氤氳,煙霞散彩,日月搖光,一代二代乃至三代門人,大部分都已聚集,各自見禮,侯在宮外。

  申公豹自卑心理發作,主動退到一角,默立不動。

  不過他站的位置雖然邊緣,目光卻不斷打量各洞仙人,尤其是同輩的十二金仙,更是比較的物件。

  很快,申公豹看向三代弟子,心中生奇。

  記得三教共簽封神榜後,元始天尊就召集過十二金仙,令他們收取人族皇朝良才,佈局未來,以應殺劫。

  按理來說,現在三代弟子人數應該有明顯的增加,可現在看來,依舊是寥寥,難不成收徒沒有成功?

  太乙真人立于十二金仙中,看著早早被文殊廣法天尊和普賢真人收為弟子的金吒和木吒,想起本該成為自己傳人的哪吒,心中不免遺憾。

  還令他十分在意的是,將那卷道書獻於元始天尊後,至今也沒有得到回應,不知是何說法。

  正自思忖,又有一道烏龜般的遁光從遠處飛來,落入宮前,化作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

  其他道人有老中青各種面貌,白髮飄飄,仙風道骨,這位則是真的歲數大。

  凡胎,歲數一大,可不就老了嗎?

  「師兄,這邊!」

  申公豹招了招手,老者平復了一下氣息,趕忙來到申公豹身後,笑道:「師弟!」

  此人自然就是姜子牙,拜入闡教已經四十載,卻一直未能修煉成仙,這份資質也算是出眾了。

  差得出眾。

  不過混元道祖有測算天機之能,看重的並不單單是修為,所以相比起來,姜子牙反倒是入門較早的師兄,申公豹不久前才正式收入門牆,成了晚入門的師弟。

  即便如此,姜子牙一個修仙學渣,在一群大佬面前也不敢有半點放肆,對於申公豹都是十分尊敬,師兄弟關係頗為親近。

  申公豹看著他的模樣,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臉上言笑晏晏,與之攀談起來,不斷問他修行進境,每次考核的成績。

  就在姜子牙被申公豹問得快要失去笑容之際,悠揚的鐘聲再度響起,玉虛宮開。

  四時不謝奇花草,金殿門開射赤光,樓臺隱現祥雲裡,玉磬金鐘聲韻長。

  眾仙和一人入殿,就見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寶雲光座上,齊齊行禮:「師尊/祖師!」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看向姜子牙,問道:「姜尚,你上昆侖幾載了?」

  姜子牙滿臉羞慚,低頭答道:「弟子三十二歲上山,至今已虛度四十載,弟子天性愚鈍,雖得師尊盡心指點,卻始終沒能參悟仙境。」

  元始天尊並沒有怪責之意:「這怨不得你,你生來命薄,

無仙道之緣,可受人間之福,今時機已至,你且下山,扶助明主,身為將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之功!」

  姜子牙聞言大驚:「師尊,弟子乃真心修持,苦熬歲月,雖修行薄弱,向道之心卻甚為堅決,請師尊大發慈悲,弟子情願在山苦行,也不敢貪戀紅塵富貴啊!」

  元始天尊搖頭:「命緣如此,豈得違拗,此處已非你久居之地,早早收拾下山,休要多言!」

  姜子牙還待哀告,一旁南極仙翁勸道:「子牙,天數已定,自難逃躲,你雖是下山,待功成之時,或有再回之日。」

  姜子牙無奈,只得對元始天尊道:「請師尊對弟子將來指點一二!」

  按照封神演義的發展,此時元始天尊應該作了八句偈子,將姜子牙的下半生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此刻元始天尊卻反問道:「若依你心意,意欲何往?」

  姜子牙頭腦一片混亂,想了半響,才叩首道:「弟子上無伯叔兄嫂,下無弟妹子侄,似失林飛鳥,無一枝可棲,唯朝歌有一結義仁兄名宋異人,下山後先去投他!」

  此言一出,殿內眾仙紛紛皺眉。

  明明人道洪流,即將改朝換代,商朝當滅,姜子牙不去那真龍所在之處,反倒去投朝歌,這等悟性,實在堪憂!

  元始天尊目光微動,卻不評價姜子牙的打算,只說道:「你且下山,待得機緣到時,且造一封神台,臺上張掛封神榜,成封神大事!」

  「謹遵師尊法旨!」

  姜子牙謹記心中,拜了再拜,往殿外退去。

  雲中子目送姜子牙離去後,不解地對元始天尊問道:「弟子愚昧,師尊曾對弟子等說過,成湯數盡,周室將興,方才子牙要去朝歌,師尊為何不點醒於他?」

  元始天尊搖頭,道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天數豈可輕定?」

  雲中子等十二金仙紛紛露出思索之色,太乙真人則覺得元始天尊的改變,或許正是那一卷道書所致。

  如今看來,道書之主定是混元級別,三教共簽封神榜,畢竟是三教內的事情,倘若真有其他混元道祖干涉,過程確實會有波折。

  原本闡教的寶無疑是完全押在西岐一邊的,現在也要有所權衡。

  只是即便有一尊混元暗助殷商,道教有三清,更有鴻鈞道人,成湯數盡,周室當興,難道真能改變結局不成?

  ……

  ……

  卻說姜子牙出了玉虛宮,依舊以在仙人眼中慢如蝸牛的遁光往外飛去。

  嗖!

  一道遁光須臾間追上了他,申公豹身背長劍,大袖飄飄,正是麻鞋足下生雲霧,寶劍光華透九霄,跨虎登山隨地走,三山五嶽任逍遙。

  姜子牙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卻不知申公豹看著他,心中也滿是羡慕,羡慕得甚至想要使一些神通,讓姜子牙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想起了名家爭鬥,口舌之辯再是佔據上風,也決定不了真正的大局,混元道祖正在宮中,豈能容得他耍弄聰明,申公豹明智地放棄了,開口道:「師兄,我正巧也要去朝歌,同行可好?」

  姜子牙正自迷茫,聞言喜道:「自然好的!」

  不料申公豹接著道:「師兄雖然下了山,卻不能荒廢修行,忘了考核,這一路上,師弟我會時時督促你的!」

  姜子牙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5:43
第46章 最後的小說家
 
 
  「送入洞房!」
  
  在一陣喧鬧聲中,姜子牙身穿新郎官服,面無表情地被送入了洞房。
  
  此時距離他下山已有月餘,在經歷申公豹的「折磨」後,姜子牙形如枯槁地來到朝歌,四十載春秋,風光依舊,人面不同,所幸義兄宋異人還沒老死,並且十分義氣地收留了他,甚至為他張羅了一門親事。
  
  馬洪之女,才貌雙全,今年六十八歲,尚是黃花女兒。
  
  汝聞,人言否?
  
  不過姜子牙的心不在娶妻生子之上,既然宋異人給安排了,也就從了。
  
  他們住在朝歌城郊,距離南門還有三十五裡,反倒利於操辦,排設酒席,邀莊前莊後鄰,四門親友,慶賀迎親。
  
  今日馬氏過門,洞房花燭,成就夫妻,正是六十八歲黃花女,七十有二做新郎。
  
  且不說一夜無話,姜子牙成了家後,也該立業,就與宋異人商量著,以何為生。
  
  宋異人是一個奴隸主,擁有莊園良田,奴隸耕作,家財殷實,只是近年來支出成本大大增加,不禁變得愁眉苦臉,聽得姜子牙修道經歷,眼珠緩緩轉動,問道:「賢弟可聽過冀州侯蘇護?」
  
  姜子牙道:「八百諸侯,自然聽過。」
  
  他雖然在山上宅了四十年,但由於命數落在凡俗,玉虛門下有意無意,都將人間發生的大事告知,久而久之,也算是足不出戶知曉天下事,僅僅是細節方面有所缺失。
  
  宋異人磨了磨牙,慢吞吞地道:「蘇侯慘啊,數月前冀州城奴隸作亂,那東魯、北原、西岐三鎮諸侯不僅不予以相助,還率領奴軍進逼冀州,趁機奪城,幸得王師開赴,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蘇侯有感陛下恩德,將國色天香的女兒送入宮中,服侍陛下,陛下至今無後,如果蘇妃能夠產下龍子,就太好了,子牙,你也要努力了啊!」
  
  姜子牙苦笑道:「怎麼又扯到了我的頭上?」
  
  宋異人快八十歲的人了,已是高夀,思維當然難免發散,好在終於轉了回來,聲調猛然提高:「蘇侯更向陛下進言,欲征討叛逆,撥亂反正,陛下本不欲妄動干戈,但蘇侯此舉得到各方支持,好叫賢弟知道,與他有共同志向的人共稱復仇者,我也是聯盟一員,捐糧捐物,在所不惜!」
  
  宋異人不僅慷慨激昂,還命下人搬來一塊圓盾,架在胸前,一時間佝僂的背部都挺直了些。
  
  「咳咳咳!」
  
  只是他歲數畢竟太大了,擺了個造型,就是極限,下一刻就劇烈咳嗽了起來,姜子牙趕忙扶住他的背,助他順了順氣。
  
  宋異人搶救過來,握住姜子牙的手,顫了顫:「子牙,你我既在輦轂之下,當除妖滅怪,蕩魔驅邪,以盡子民之意啊!」
  
  言下之意,赫然是將那些解放奴隸的諸侯,當作妖邪了。
  
  姜子牙頗為震驚。
  
  他是瞭解這位義兄的,富家翁思想,一向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爭不搶,怎的搖身一變,成為復仇者,要發起戰爭?
  
  諸侯之間的攻伐可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對手是四大諸侯,蘇護即便得了奴隸主和小諸侯的支持,就能鬥得過四大諸侯嗎?
  
  不過姜子牙轉念一想,元始天尊既然有言他無緣仙道,只能得享人間富貴,或許這正是一個機會。
  
  「好!我去一試!」
  
  ……
  
  姜子牙進了朝歌城內,即便已經來過好幾次,仍感壯觀,還未到蘇護所住的驛館,迎面申公豹大袖飄飄地走了過來:「子牙師兄,這是要往哪裡去?」
  
  這當然不是偶遇,申公豹這段時間一邊在風雅臺上與文士互噴,一邊就在觀察著姜子牙。
  
  這不單單是嫉妒心理,聽元始天尊的安排,姜子牙明顯是人道洪流的關鍵人物,有混元道祖盯著,截胡是不太可能了,但從中取利倒也不難。
  
  對於玉虛宮的冷漠與排擠,申公豹早已心冷,也不指望能從玉清一脈得到什麼嫡傳,他如今處於聖仙境巔峰,距離歸元至境還有一步之遙,只要這一步邁出去,成為大能,那也不用留在玉清門下受氣了。
  
  此次人道洪流,就是最好的機會。
  
  姜子牙不疑有他,將宋異人的話說了,申公豹馬上明白,兩大階級這是要徹底開撕了。
  
  蘇護這段時間在朝歌上下活動,儼然聚集了一批勢力,向紂王陛下請命。
  
  不過紂王陛下的態度不明,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反倒是朝野中兩派激烈爭執,正是改革派與保守派。
  
  申公豹站改革派,不是因為心地善良,為奴隸和人族的未來著想,而是改革派如今的勢力還相對弱小。
  
  既然大多數站保守派,他就要支持改革,押上一寶,利益最大化。
  
  說不定不久後的將來,紂王看到了改革的好處,也著手改制呢?
  
  反正他是世外之人,並沒有官位,贏了人道機緣,輸了老家幹活,擺明著就是投機取巧。
  
  既然如此,申公豹立刻道:「師兄此言甚是,你我一同去見陛下如何?」
  
  姜子牙一怔:「師弟能面見陛下了?」
  
  申公豹其實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似他這般人,說任何話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百般篤定的語氣,稽首道:「請師兄隨我來!」
  
  ……
  
  ……
  
  摘星樓上。
  
  顧承提筆著書,身側一位嬌豔絕美的佳人,正柔情似水地相伴,只是每每將目光落在案上的書卷時,又露出疑惑之色。
  
  《封神演義》……
  
  這到底是什麼呢?
  
  「這是一部。」
  
  顧承寫完一章,對著蘇妲己笑道。
  
  名家之後,天樞十二卷只剩下最後一門,在諸子百家中存在感最低的家。
  
  似乎是察覺到顧承即將功行圓滿,天地間的壓制已經大到極致,好似無時無刻都有一尊混元道祖與其相對抗。
  
  但顧承也今非昔比,無與倫比的經歷,讓他在混元道境上亦有突飛猛進的際遇,在與「鴻鈞」和「女媧」較量的同時,都沒有阻礙家的誕生。
  
  目前這部極有意思的,已然完成了三分之一。
  
  就在這時,侍衛稟告,宮外有兩位道人求見,言明有異術隨身,願隨軍出征,可定四鎮諸侯。
  
  顧承嘴角微揚:「帶他們上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5:45
第47章 時機成熟
  
  手可摘星辰,恐驚天上人。
  
  所謂摘星台,正是顧承將摘星樓與鹿台結合到一起,命墨家弟子修建的一座高閣瑤宮。
  
  不僅高達數十丈,可俯瞰整個朝歌城,更與周天星辰相通,蘊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勢。
  
  如果天界的四禦來此,就會發現,這種感覺與無上大羅天極為相似,而姜子牙和申公豹跟著侍衛拾階而上,卻是另有一番震撼。
  
  為表尊敬,他們腳踏實地的登樓,但那螺旋的石階不斷向上蔓延,這對師兄弟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即便是毫無修仙天賦的姜子牙,身為混元道祖的徒弟,眼界見識也不是尋常仙人能夠比擬的,摘星台內氣吞乾坤,自成周天,迴圈不止,那靈氣的濃郁與活潑,竟是比起玉虛宮不遑多讓。
  
  可玉虛宮乃是元始天尊的道場,這摘星台僅僅是紂王建立數年的宮寢,兩者本該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啊!
  
  「紂王背後,果然站著一尊混元道祖,怪不得元始態度有變,或許那位混元的實力,更在道家三清之上!」
  
  申公豹呼吸隱隱急促起來,眼中滿是抱大腿三個字,整了整衣衫,擺出最鄭重之色。
  
  倘若不是東皇太一隕落,妖族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經歷過那個輝煌時刻的他,最是清楚混元的作用。
  
  如此機會,豈能錯過!
  
  「我還有成仙之望麼?」
  
  姜子牙也有些激動。
  
  他倒是沒有背叛太清一脈的念頭,只是求仙問道四十載,終究不甘長生無望,如今思慕昆侖已是無用,不如著眼於更實際的。
  
  「拜見陛下!」
  
  於是乎,來到臺上,顧承眼中的,就是各有心思,卻很乖順的兩位方外道人。
  
  「聽說你們身懷異術,師出何處?」
  
  顧承依舊在寫書,蘇妲己陪伴身側,隨意地問道。
  
  申公豹搶先一步答道:「稟陛下,我等出自昆侖山玉虛宮,乃太清嫡傳,奪天地之秀氣,采日月之精英,連陰陽而性,養水火以凝胎!」
  
  顧承微微揚眉:「口氣不小,有何神異之處?」
  
  申公豹寬袍大袖,手執拂塵,飄飄徐步,長吟道:「煉就五行真始訣,移山倒海更通玄,降龍伏虎隨吾意,跨鶴乘龍入九天。」
  
  一字一句震動靈氛,申公豹周身現出無窮異象,正呼應他所誦。
  
  姜子牙張了張嘴道:「我也會些神通。」
  
  畫風不同啊!
  
  申公豹更加得意,又高頌道:「紫氣飛升千萬丈,喜時大內種金蓮,足踏霞光閑戲耍,逍遙也過幾千年!」
  
  姜子牙直接自閉了。
  
  顧承等申公豹裝逼完了,看向姜子牙:「你會什麼?」
  
  縱觀歷史上姜子牙一生的建樹,無論從軍事、政治、經濟思想等方面,都有卓越的貢獻,其中尤以軍事為最,後世之言兵及周之陰權,皆宗太公為本謀,稱得上兵家之鼻祖。
  
  不過此世的神通道法,偏偏不是姜尚所擅長的,所以他唯有訥訥地道:「我也會些小神通。」
  
  聽得姜子牙主動加了個小字,申公豹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顧承心中失笑:「既如此,兩位此來是欲隨蘇護大軍進發,討逆平亂?」
  
  申公豹漂亮話立刻奉上:「雖是方外,也在陛下版圖之內,感陛下水士之恩,以盡子民之意!」
  
  姜子牙遲疑了一下,卻大著膽子問則:「陛下,草民想知道,何為逆?」
  
  申公豹和蘇妲己臉色微微一變,顧承揚了揚眉:「依你看來,何為逆?」
  
  姜子牙話已出口,就放開膽子:「陛下,四大諸侯鎮攝荒服,威遠寧邇,多有勤勞,固有歪念,不可輕動,不如以采問民風土俗為由,督促他們恢復祖制,則和氣貫于天下,自然四海雍熙,與民共用無窮之福!」
  
  顧承不置可否:「你覺得這能實現麼?」
  
  姜子牙道:「倘若陛下如此修行仁義,通達道德,四鎮諸侯尚不醒悟,此無道敗亡之象,毋須我王師戮力,四方疆域自有順勢之民,澄清玉宇,撥亂反正。」
  
  顧承又看向申公豹:「你在風雅臺上參加名家辯論,是贊同改制,對此有何看法?」
  
  申公豹早有準備:「君有道,萬民樂業,不令而從,貧道贊同的改制,是陛下所為的改制,而諸侯妄動祖制,是為叛逆,當以雷霆之勢滅之,貧道雲遊四海,結交異士,願予相邀,相助蘇侯,犁庭掃穴!」
  
  姜子牙修為薄弱,是治世能臣,希望兵不血刃,徐徐圖之,申公豹道行深厚,卻是不擅政治鬥爭,只以神通壓之,別說四大諸侯麾下的奇人異士不比三教,即便是闡教十二金仙,他也能請出截教道友破之。
  
  倆人一文一武,顧承又看向妲己:「愛妃認為,他二者誰有道理?」
  
  這個年代,沒有後宮不得干政的說法,只要言之有理,不是禍亂朝綱,都可發表自己的意見。
  
  蘇妲己為蘇護之女,從小耳濡目染,柔聲道:「兩位都是道德之士,清靜之客,神通高下,妾是不懂的,但陛下曾有言,取長補短,只要能為陛下分憂,便是好的。」
  
  這話說得十分有水準。
  
  妲己知道父親四處活動,欲借王師討伐四大諸侯,若論支援,自然是支援申公豹的。
  
  但顧承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她心中也沒底,便只能和稀泥,兩個都誇誇。
  
  「愛妃所言有理!」
  
  看著這個後宮娘娘版的蘇妲己,再想起那在西岐的九尾狐狸,顧承心中覺得十分有趣。
  
  蘇護的努力他自然看在眼裡,名家辯論的風雅台就是他特意為反對派設立的,如今蘇護振臂一呼,正好將這些反對者聚集了起來。
  
  這就像一個個各自為政的超級英雄,在媽惹法克俠的號召下,組建成復仇者聯盟。
  
  雖然將奴隸主類比為英雄有點怪異,但無論如何,時機已經成熟,四大諸侯所代表的改革派和蘇護背後站著的頑固派,是正式較量的時候了。
  
  有鑑於此,顧承笑道:「愛妃所言有理,既如此,朕就給你們相同的機會,姜子牙,你可往東魯一行,申公豹,你負責西岐一戰,且看你們的表現了!」
  
  師兄弟互視一眼,齊齊俯首:「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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