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諸天我為帝 作者:興霸天 (連載中)

 
mk2258 2018-5-18 21:21: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07454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6:10
第48章 西岐班底
  
  西岐。
  
  西伯侯府中。
  
  姬昌位於正位,上首坐著其母太任和元妃太姬。
  
  這兩位與姬昌的祖母太姜一起,在歷史上被稱為周氏三母,是女子仁慈賢德的代名詞,後世稱妻子為「太太」,也是由此而來,寄希望于自己的妻子能像周氏三母一樣,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內助。
  
  而除了太任和太姬外,姬昌的九十多個兒子也全部集齊大殿,一眼望去,規模十分壯觀,跟一支先鋒軍隊似的。
  
  最先的幾人,正是儒雅的伯邑考、英氣的姬發和姬鮮、姬旦等排在前十的兄弟。
  
  再加上西岐的臣子,名義上,他們都是來祭奠南宮適的。
  
  這位老將軍為西岐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不是他,此次三萬大軍絕對要潰敗而回,當他的死訊帶回西岐,姬昌悲聲慟哭,幾乎昏厥,為其送行,也是應有之理。
  
  不過殿中的氣氛,不止是悲傷,還有驚懼與恐慌。
  
  因為冀州侯蘇護,率十五萬大軍,已向西岐逼來。
  
  昔日大商滅東夷,只是用了十萬大軍,如今軍力遠勝從前,誰也沒想到,報復來得如此之快。
  
  而且更讓他們驚怒交集的是,明明挑起冀州城之難的罪魁禍首是北伯侯崇侯虎,蘇護竟第一個將西岐當作進攻目標!
  
  無論如何,大軍已經攻來了,再懊惱也是無用,在祭奠完南宮適後,姬昌大部分的兒子退出,殿內只留下寥寥十數人,正是西岐的絕對高層。
  
  鬻(yù)熊子稟告:「侯爺,已經查明,蘇護雖對外號稱十五萬大軍,然真正的王師僅有五萬,剩下的十萬正是奴隸主與小諸侯支持,良莠不齊,不足為懼。」
  
  他本是商臣,後投奔西岐,歷史上他正是楚國開國君主的曾祖父,也就是楚國的先祖。
  
  此次鬻熊子受命探查情報,第一時間將蘇護軍隊的真實情況彙報。
  
  眾人聽了微微鬆了口氣。
  
  這是個好消息,不僅是因為敵人的實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更關鍵的是從這點就能看出,蘇護沒有得到紂王的全部支援。
  
  上大夫散宜生提議道:「侯爺,陛下既無意為蘇護出頭,只要遵循祖制,重立奴籍,再引犬戎來攻,我西岐之危可解!」
  
  歷史上,姬昌被紂囚禁於羑(yǒu)裡時,就是此人進諫姬發,廣求天下美女和奇玩珍寶,進獻給紂王,贖出了姬昌,後又佐武王滅商,是和南宮適並列的文王四友之一。
  
  在伯邑考帶來改制的提議時,反對最為激烈的就是散宜生。
  
  要知道,散宜氏可是大族,早在唐堯時,也就是五帝中的「堯」,散宜氏就已勢力龐大,唐堯為得到這個部族的支持,娶散宜氏之女為妻,將她稱為女皇,生了兩個極有名的女兒,也就是娥皇女英。
  
  如今千年已過,散宜氏不復當年輝煌,但在西岐,依舊是第一名門,解放奴隸,利益受損最大的,自然就是他們家。
  
  要不是姬昌手腕極強,換個君王,早就反目成仇。
  
  聽了散宜生之言,姬昌白須輕拂,沉默不語。
  
  對於解放奴隸,姬昌起初也不同意。
  
  他不可能同意,或許很多人有所遺忘,姬昌初任西伯侯時,由於姬曆是被帝乙囚禁殺死,地位並不穩固,他為整頓吏治,針對奴隸逃亡現象採取了措施,大規模清查逃亡奴隸,保證追捕後奴隸交還原主。
  
  這項政策,稱為「有亡荒閱」,有亡(奴隸逃亡)荒(大)閱(搜索),也就是有奴隸逃亡就大搜索,誰的奴隸歸誰,不許藏匿逃亡奴隸。
  
  這在後世看來很常規的操作,在這個年代實現起來可不容易,姬昌一力貫徹,得到了奴隸主和貴族的一致擁護,對鞏固統治起到了積極作用。
  
  等到姬昌坐穩了西伯侯之位,又開始「克明德慎罰」,贏得了愛民如子的聲望。
  
  種種政策拿捏得恰到好處,將每個階層都團結在身邊,貴族信任他,子民愛戴他,每一項舉措都能最大程度的得到擁護,西岐才有騰飛之勢。
  
  若論治國行政能力,帝乙和姬昌的差距,大概有十個原紂王那麼大。
  
  那姬昌為什麼要解放奴隸,改制文武?
  
  沒辦法,東魯先變法了,西岐不變不行。
  
  四大諸侯之間的關係,屬於既聯合又競爭,牽一髮而動全身。
  
  東夷被滅,大商無後顧之憂,東魯被逼改制,深思熟慮之後,姬昌知道西岐現在不變,將來北原南疆齊動,還是要變,與其落後與人,更加被動,不如當機立斷,搶佔先機。
  
  不僅如此,相比起東魯的強硬,全靠姜桓楚姜文煥兩父子的威望和軍中兵力鎮壓,姬昌的手段就懷柔了許多。
  
  他先向奴隸主、小貴族和平民傳播文化知識,要知道這個年代,知識只掌握在最小一部分人手中,即便是奴隸主和小貴族,也基本是不識字的,更別提平民了,姬昌讓伯邑考開辦學堂,傳授文化,此舉得到了空前擁戴,再解放奴隸。
  
  這其實屬於轉移注意力,實際上矛盾依舊存在,只是等奴隸成軍,日夜操練,軍力大盛後,那些反應過來的奴隸主貴族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而現在趁著王師進軍,反撲立刻開始,散宜生出口後,又有數位臣子予以附和。
  
  要知道在場的都是西岐的絕對高層,這已經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反對勢力。
  
  「此言差矣,開弓沒有回頭箭,改革關頭勇者勝,這是東魯姜文煥所言,那魯莽的小子尚知此理,大夫又何出此言,大戰之前,自斷一臂?」
  
  不過有反對,自然也有支持,姬昌的兒子們不方便出面,太顛顫悠悠地上前一步道。
  
  他也是文王四友之一,伯邑考身為世子,名義上由他開設的學堂,實則主要傳授知識的,都是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
  
  毫無疑問,太顛是堅定的變法擁護者,因為他並非西岐人,是慕文王「善養老」而歸向的賢士,德高望重,得西岐子民尊敬。
  
  不僅是太顛,還有一位白袍的中年男子閎夭(hóngyāo),也站在支持變法的一邊,正是文王四友的最後一位,武王伐紂時,執劍以衛,是為親衛首領。
  
  南宮適掌兵權,散宜生擅政務,太顛管教育,閎夭為內侍之首,如此四人,正是西岐班底。
  
  可南宮適一死,四方崩塌一角,大軍壓境,兩派臣子又開始爭吵。
  
  西岐的天,要變了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6:41
第49章 都請外援
  
  「呼!」
  
  當殿外清新的空氣吸入胸腔,姬發精神一振,擺了擺胳膊。
  
  眾臣爭論良久,方才散去,但實際上明眼人都清楚,爭不出什麼結果的。
  
  攮外必先安內,西岐內部的矛盾其實醞釀很久,一直被姬昌以高明的手段壓制住,此刻爆發出來,已是再難阻止。
  
  不過沒關係,外力既是矛盾爆發的催化劑,也是矛盾平息的調和劑。
  
  即便是反對變法的散宜生,也不會過於激烈,散宜氏早就被徹底綁在西岐的戰車上,在這個時候拖後腿,一損俱損。
  
  所以重新把士兵貶為奴隸是不可能的,那是自殺行為,讓貴族反對派將心中的不滿抒發出來,等到面對敵人時,才能勁往一處使。
  
  姬昌這種禦下的手段,是姬發極為佩服,且一直在學習的,單從他稱呼臣子為賢友,就能看出其高明。
  
  不過如今的局勢,權謀手段已經被大大的削弱,蘇護大軍壓境,是真刀真槍交鋒的時候了。
  
  「這是我的機會!」
  
  姬發的眼中露出振奮之色。
  
  伯邑考平日裡悲天憫人,此刻卻拿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而他將在危急時刻力挽狂瀾,到那時姬昌自然能看清楚,西伯侯的位置該給誰繼承,誰才能帶領西岐繼續騰飛。
  
  帶著這樣的信念,姬發回到自己院中,就見一陣陣歌舞之聲從中傳出,眉頭微微一凝,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悅之色,走了進去。
  
  就見正廳之上,舞姬翩翩起舞,樂師在鐘鼓上敲擊出優美動聽的節奏,身姿曼妙的侍女端著一盤盤美食,如蝴蝶般來回穿梭,那席上之人大多相貌奇特,還有些摟住侍女調笑,放浪形骸。
  
  姬發走入,有些人起身,有些乾脆視而不見。
  
  姬發也不以為意,坐在主位,揮了揮手,舞姬樂師頓時更加賣力,各色菜式,端得更加勤快。
  
  如此禮遇,席上的異人這才滿意。
  
  他們都是這段時間投奔西岐的奇人異士,冀州城一戰中,姬發對於張奎高蘭英夫婦和哼哈二將的神通之力十分眼熱,回到西岐後,立刻重金求取世外高人。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凡俗的榮華富貴足以打動部分方外之人,再加上姬發愛才若渴,禮賢下士,但凡與他相處,都感如沐春風,所謂投桃報李,吃飽喝足後,其中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就起身道:「殿下,聽聞冀州侯蘇護率軍壓境,有什麼幫得到忙的地方,儘管說!」
  
  眾人紛紛應和,姬發拱手道:「多謝高壯士,蘇護逆天欺心,必敗無疑,只是可憐我西岐子民,要受兵災禍亂了!」
  
  他歎了口氣,高繼能本就是苦寒出身,見姬發果然如其父一般愛民如子,心中欽佩,拍著胸脯道:「請殿下放心,吾等一定將蘇護之軍阻于金雞嶺外,不叫他們犯我西岐分毫!」
  
  汜水關外金雞嶺,是東出的必經之處,封神演義中,孔宣兵阻金雞嶺,將西岐打得幾乎自閉,如今蘇護大軍也直逼金雞嶺而來。
  
  說來也巧,這高繼能原本該是孔宣麾下干將,正是在金雞嶺與西岐大軍酣戰,戰績不小,黃天化都是他手下亡魂。
  
  若論沙場武藝,神通實力,他其實不如黃天化,但有一法寶為蜈蜂袋,可以放出鋪天蓋地的蜈蜂,如飛蝗般干擾敵軍,黃天化坐騎玉麒麟的眼睛被咬傷,大戰中顛下地來,遭一槍刺死。
  
  高繼能這蜈蜂袋的剋星,唯有崇黑虎的鐵嘴神鷹,現在北原同為被討伐的物件,自然不怕被破,因此信心滿滿,要阻敵於外。
  
  姬發大是感動,起身遙遙一禮,其他人見高繼能表態,也不甘其後,紛紛表示定讓蘇護來得去不得,唯獨一位光頭道人不言不語,只是在把玩一輛紙做的風車。
  
  姬發看向此人,懇切地道:「法戒道長,不知可否助我?」
  
  「自然!」
  
  光頭道人將風車兒一拋,原本數寸大小的萬物陡然放大,落在廳中,化作一輛奇車。
  
  正中有轉盤,上有四首幡,幡上有符有印,分別對應地水火風。
  
  眾人下意識上前,就聽裡面突然有機關轉動,四首幡接連轉開,雲霧陡生,陰風颯颯,火焰沖天,更有千萬刀刃飛出,嗖嗖嗖直斬面門。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躲避,一時間亂作一團。
  
  法戒哈哈一笑,道袍拂動,風車倏然收回,只餘下大殿上七零八落的痕跡,證明方才並非幻術。
  
  法戒逞了威風,這才慢條斯理地起身,介紹道:「此物名萬刃車,單輛就可破百員精兵,貧道已備三千輛,即便是十萬大軍,也彈指即滅,殿下又何必煩惱?」
  
  「好!好!好!」
  
  姬發喜不自禁,連連稱讚。
  
  姬發原本對於機關之術並不看重,這個年代的生產力確實還不足以支持奇思妙想的研究,投入和收穫太不成正比了。
  
  但冀州城下墨家所制的百弩連機逞威,幾乎是屠戮般的滅殺了數百輕騎,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
  
  如果能獲得這種技術,無論是抵擋蘇護的大軍,還是日後東進,都有了更強的底氣。
  
  當然,大商看似早已有所研究,正常情況下追趕,不過法戒乃是術士異人,所研究的機關非凡俗可比。
  
  這倒不是盲目的信心,萬刃車在封神中確實大展神威,是第一群攻利器,曾將周軍殺得血流成河,潰不成軍,黃天祿也死於其中。
  
  高繼能和法戒都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手段,兩個黃氏殺手,最得看重,剩下的眾人也都各有所長,眼見人才濟濟一堂,姬發志得意滿,長笑出聲。
  
  「得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
  
  ……
  
  另一邊。
  
  大軍開赴金雞嶺,蘇護命各將安營紮寨,在咽喉要道派以重兵把守。
  
  申公豹眺望西岐氣象,眉頭微動,對著蘇護道:「西岐之內,怕是有些變數!」
  
  蘇護請教:「依道長之間,當如何是好?」
  
  申公豹長袖一拂:「無妨,我這便前往名山,邀一二道術高明之士,前來助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06:43
第50章 初戰金雞嶺
  
  不數日,姬昌親率八萬大軍,一路度燕山、首陽山,至金雞嶺,與蘇護大軍對峙。
  
  遙遙可見,兩軍都是精神抖擻,衣甲鮮明,幡旗有序,隊伍整齊。
  
  劍戟森森飛瑞彩,旌旗掩映舞朝霞。
  
  眼見西岐如此軍容,都是奴隸所轉,蘇護心中更見怒火,策馬上前,大聲道:「西岐聽好,吾今奉詔,得專征伐,爾等速速恢復舊制,散去奴兵,謹守臣節,可保家國,若半字遲延,吾定永靖西土!」
  
  姬昌年邁,不作答覆,姬發得應允後,上前喝道:「一派胡言,西岐本為我姬氏封地,改策變法,一應自製,至今民豐財阜,行人讓路,老幼不欺,市井謙和,實乃堯天舜日!然你蘇護專橫冀州,天怒民怨,始有奴隸動亂,再不應天順人,定悔之晚矣!」
  
  蘇護斥道:「穢汙之言,惑亂民心,罪在不赦,誰能為本帥挫敵之銳,博得首功?」
  
  慣例的對噴後,進入正題。
  
  蘇護軍隊沖出一員大將,手持長戈,身穿銀盔,大聲喝道:「張桂芳在此,西岐何人來引頸受戮?」
  
  西岐軍中奔出一將,手持長槍,英姿勃發,正是姬昌的第十二子,性急如火,武藝超群:「姬叔乾來會你!」
  
  所謂先聲奪人,首戰的勝利對於兩軍士氣的影響自不必說,雙方看似是隨意派遣,實則都是一等一的幹將,志在必得。
  
  兩將拍馬迎上,一個長槍起去似飛龍,一個長戈展開驚紫電,殺得征雲四起,鑼鼓喧天。
  
  不過兩者的差距十分明顯,若論沙場武藝,姬叔乾遜色張桂芳良多,全靠初生牛犢不怕虎,連連強攻,張桂芳則以逸待勞。
  
  酣戰僅三十合,姬叔乾已有後繼無力之勢,眼見不妙,拍馬欲走,張桂芳突然大喝:「姬叔乾不下馬,更待何時?」
  
  這話好沒道理,似這種鬥將,武藝是一方面,坐騎優劣也是關鍵。
  
  如黃飛虎的五色神牛,聞仲的墨麒麟,張奎的獨角烏煙獸,都對主人的戰鬥力有著極大的加成,若是坐騎有損,主人極有可能敗陣,更別提交鋒時突然下馬。
  
  然而張桂芳此言喝出,姬叔乾就如著了魔一般,雙目一迷,居然真的乖乖下馬。
  
  張桂芳嘿了一聲,一擊將姬叔乾的長槍掃開,伸手探囊取物般將他拿下,生擒活捉,回了陣中。
  
  這一幕令西岐上下勃然變色,蘇護則撫須長笑:「好!好!」
  
  先聲奪人,張桂芳完美地完成了任務。
  
  他可不是無足輕重的將領,本就是青龍關總兵,乃截教門下,異術過人,但凡與人交兵會戰,必先通名報姓,正戰之間,他只需呼喚對方敵將名字,就能令其乖乖下馬,頗有種言出法隨的風範。
  
  當然,這其實是一種幻術,遠遠達不到言出法隨的地步,否則張桂芳直接叫敵人全部自殺了事,根本不需要打了。
  
  即便如此,高手之爭,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種神通在鬥將之時亦是相當厲害。
  
  封神中張桂芳大敗黃飛虎,生擒南宮適等多名西岐將領,後來還是哪吒出場,因哪吒乃蓮花化身沒有魂魄,免疫幻法神通,張桂芳才敗下陣來。
  
  西岐要殺他,則是發揮了正道人士的優良傳說,令數十員將領圍攻,幾乎是有名有姓的都上了,將張桂芳團團圍住,從清晨殺到午時,張桂芳最終精疲力竭,無奈之下自殺殉國。
  
  此次出征,蘇護特意上奏,望能派張桂芳助他。
  
  顧承允了。
  
  畢竟蘇護原本的手下,死得就剩下一個兒子蘇全忠,蘇全忠還受傷過重,難以參戰,忒慘了點,不派些幹將相助,這場階級鬥爭的開端未免過於無趣。
  
  眼見姬叔乾被擒,西岐上下卻不願認輸,又有仲突、仲忽、毛公遂等將出來。
  
  這回是三人圍攻。
  
  可惜無用,依舊是送。
  
  張桂芳的武藝配合上異術神通,簡直是無往不利的存在,眼見他勢不可擋,西岐軍內,傳令兵已然開始揮舞軍旗。
  
  「進攻!」
  
  兩軍前陣同時發出震天怒吼,邁開步伐,以戰陣之勢,向著彼此殺來。
  
  戰陣,是將野蠻血腥的沙場戰鬥,通過捕捉與挖掘、感受與分析、整合與運用,變為絢麗藝術的一門手段。
  
  其核心無疑是一軍統帥,這些將軍不是單純的指揮士兵殺人,而是利用兵種、地形、陣列等等差異,以及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製造出有利於自己的形勢,通過戰陣排布這一手段,達到軍力最優化的目的。
  
  毫不誇張地講,正規軍與普通民兵之間最大的差距,不是殺戮技巧,不是心理差距,而是對戰陣的運用。
  
  東魯為什麼率先改革兵制,西岐為什麼緊隨其後,甘願冒險解放奴隸,正是因為臨時招募的平民,根本不可能接受正規的戰陣訓練。
  
  而現在,十年不到的時間,西岐軍隊無論從數目還是實力上,強了何止數倍!
  
  此時雙方各自投入一萬兵力,蘇護和姬昌坐鎮三軍,衡量著兩軍的戰陣,露出不同的表情。
  
  姬昌面色泰然。
  
  蘇護眉頭微皺。
  
  因為當蘇護大軍剛剛接受命令,踏上攻堅的步伐時,西岐大軍早已先一步戰鼓擂響,兵海湧動,發起狂暴凜冽的衝擊。
  
  這先一步與後一步的差距,就在於蘇護一方的將領,對於地形的判斷有所偏差,戰陣的戰力削弱了不少。
  
  更令蘇護不解的是,在鬥將完敗的情況下,那一個個衝鋒最前,死亡率最大的先鋒軍,臉上帶著的不是畏懼與麻木,而是視死如歸的堅定。
  
  其實不難理解,奴隸吃苦耐勞,作戰技巧最好提升,心理素質也達標,能活下來的都是堅強之輩,至於最關鍵的紀律,那更是不用說。
  
  紀律是軍陣的根本,需要長期的訓練、艱苦的戰鬥以及對上級的絕對服從,如此才能在命令下達的一瞬間,毫不遲疑的做出反應,一支精兵和一支弱旅間的差距,往往在於士兵執行上級命令時的速度與力度,而西岐在這方面,已然到達極致。
  
  努力只會及格,拼命才會優秀,在這氣勢如虹的衝擊下,雙方先鋒如兩股針尖對麥芒的洪流,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11:04
第51章 兵來將擋
  
  沒有戰馬的步卒,以最原始的方式,揮舞著武器,刺向眼前的敵人。
  
  幾乎是瞬息之間,最先一排的士兵就全部倒下,然後被踐踏,不得全屍。
  
  而從高空看去,西岐的戰線一路推進,勢不可擋,反觀蘇護的戰線徐徐後撤,無法直攖其鋒。
  
  這個結果,令西岐士氣大振,一掃之前鬥將的頹勢,蘇護的臉色則變得頗為難看。
  
  實際上單從戰陣對抗來看,雙方不分伯仲,變化生克,廝殺較量,既體現出將領的指揮水準,也體現出軍隊的訓練成果。
  
  將領方面,西岐死了南宮適,蘇護身經百戰,是當世四大名將之一,無疑佔據上風,但軍隊的訓練效果,蘇護的大軍在正面交鋒中,顯然有不敵的趨勢。
  
  其實仔細想想,這在情理之中。
  
  冀州城一戰,王師確實取得了輝煌的大勝,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蘇護率軍來攻的是西岐本土,要求的是姬昌再度將士兵貶為奴隸。
  
  這不僅是殺到家門口,更要將他們打回原形!
  
  因此每一個西岐士兵都拼命了,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激勵,士氣就已攀升到極致,悍不畏死,無所動搖!
  
  蘇護從血的教訓中,明白了這個道理。
  
  以他的經驗,本該有所預料,但他心中對於奴隸階層有種根深蒂固的歧視,從來沒有將奴隸當成過人,自然也就不會設身處地為對方想一想。
  
  此刻意識到這點後,蘇護的心中依舊沒有半點妥協,反倒更加警惕。
  
  奴隸已經不是逆來順受,只受上層擺佈了,即便現在姬昌願意重回奴隸制,那些士兵也會立刻舉起武器,加以反抗。
  
  「不屈服,那便殺!」
  
  蘇護目光猙獰,高舉長劍,下達命令:「甲車出動!」
  
  轟隆隆!
  
  地動山搖般的聲音響起,一具具甲車被推入戰場。
  
  這種甲車比起普通的戰車,要大整整三倍,外表包裹鐵甲,厚重堅實,下置八輪推行,高及人頸,車上有抽板,可以拉出,將高度加到一丈左右,每車車頂可容納三人立足,安排長戈兵一人、弓箭手一人、飛斧手一人。
  
  與百弩連機那種純粹的機關不同,這種甲車正是人力與機關的結合,是對這個時代戰車的全面升級,主要的作用,就是沙場攻堅。
  
  正面攻堅!
  
  當甲車隆隆而至,以沛然莫之能禦之勢衝擊而來時,西岐眾將的臉色頓時大變。
  
  這種戰爭兵器面前,血肉之軀幾乎是一觸即潰,西岐的步卒再悍不畏死,也是白給。
  
  但姬昌依舊鎮定自若,大手一揮,騎兵出動。
  
  商周年代,所謂騎兵是異常簡陋的,沒有制式戰甲,更無馬鞍和馬鐙,基本上就是人和馬的純粹組合。
  
  為什麼穿越者但凡回到三國以前的時代,基本上都要發明馬鞍和馬鐙,正是因為有了它們,騎兵可以解放雙手,更輕鬆地在馬上做出各種動作,人類戰爭史才迎來了騎兵無敵的年代。
  
  所幸仙武世界的人族體質遠強過普通歷史,對於馬鞍馬鐙的需求相對較低,關鍵還是戰馬。
  
  商朝自然有馬,但普通的馬匹是無用的,根本經不住仙武級的大戰,能夠承受激烈戰事的馬匹,其實已經偏向於異獸,犬戎的戰馬就有妖族稀薄的血脈,再受到訓練,才有了縱橫於世的騎兵。
  
  西岐與犬戎交戰了幾百年,起初吃盡了騎兵的苦頭,此後慢慢摸索,逐漸滲透,花費無數心血,才終於培育出了自己的戰馬,組建起了騎兵營。
  
  帝乙為什麼對姬曆統治時期的西岐那麼忌憚,正是騎兵成型的緣故。
  
  現在騎兵營就展現出了它應有的威力。
  
  首先是快。
  
  從出動到進攻,步兵哇呀呀喊上半天,跑上幾公里的路,才正式短兵相接,而騎兵來去如風,後發先至,閃電般殺至。
  
  其次是靈活。
  
  西岐出動騎兵僅有千人,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剔骨刀,沿著骨頭縫下刀,不僅速度飛快,還絕不硬撼,通過剝離分割其薄弱之處,來孤立和削弱一塊塊難啃的硬骨頭。
  
  甲車確實強橫,隆隆推來,猶如一面移動的長城,但騎兵避其鋒芒,利用高速進行折返,迂回攻擊,竟是將甲車所能發揮的作用壓縮到了極致。
  
  不僅如此,騎兵統領還敏銳地發現,輛輛甲車之間,都是互相以鏈條勾搭成陣。
  
  他立刻眼前一亮,下達命令,專挑其薄弱處攻擊,再用步兵推開甲車,瓦解其防線。
  
  「變陣!」
  
  眼見西岐騎兵逞威,蘇護也不慌不忙,軍旗搖動,變化陣形。
  
  兵無常勢,陣無常形,甲車排成的長城陣勢陡然一變,轉一字長蛇為環形,先鋒部隊則在號角的吹動下往後退去,消失在甲車那厚厚的鐵板後面。
  
  連車為城,可稱甲城!
  
  上百輛甲車勾連成一體,將數千士兵牢牢環護於其中,放棄了長度和靈活後,得到的是厚度和協作。
  
  車上的翻板打開,無數鐵蒺藜灑在車前的地面上,令之前肆虐的騎兵立刻吃了不小的虧,鋼板再伸出,身穿厚重盔甲的士兵立于其上,對準前方的步卒揮出手中的長戈,幾乎是割草一樣的屠殺,而弓箭手更是彎弓搭箭,向著前方毫無顧忌的傾瀉起箭雨。
  
  一時間,慘呼聲不絕於耳。
  
  以甲車為壁障,蘇護的大軍變得固若金湯,攻守一體,即便是騎兵,也沒有漏洞可尋,相反只要在攻擊範圍內的西岐士兵,絕無幸理。
  
  眼見傷亡直線上升,姬昌的面容變得無比的沉凝,甚至有些束手無策。
  
  南宮適的死亡,對於西岐確實是一記重擊,他畢竟偏向于治國,沙場交鋒並不擅長,繼續見招拆招下去,只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而姬發眼中閃過遲疑,但權衡利弊後,覺得時機未到,便按兵不動。
  
  於是乎,他的親衛中那些原本想要出現的奇人異士,也收回了腳步,依舊處於觀戰狀態。
  
  短暫的遲疑後,姬昌的眼中已經恢復平靜,對著左右傳令官下達了命令:
  
  「三軍出擊,強攻蘇護本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23
第52章 自帶乾糧
  
  一面面飄舞的戰旗,引導全軍挺進,長刀出鞘,刀鋒映耀著刺目的陽光,指示士兵們衝擊的方向。
  
  從高空俯瞰,西岐八萬大軍出擊,一個個龐大的步兵方陣,就像是碩大的方塊,以磅礴之力橫推而出,要將敵人碾壓、粉碎,直至完全的毀滅。
  
  全軍出擊。
  
  雙方先鬥將,再各派先鋒,皆是試探,為的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戰況的連連失利,讓姬昌不得不拿出豁出一切的決意。
  
  因為西岐此刻最大的依仗,是視死如歸的決心,無可阻擋的士氣,絕不能退!
  
  士氣在戰爭中確實是個奇妙的因素,按照嚴格的計算,它的重要性不如軍陣的強弱,不如將領的發揮,但往往實際交鋒中,士氣卻能創造奇跡。
  
  一支氣勢如虹的軍隊,能打得一支綜合實力完全在它之上的大軍抱頭鼠竄,而一支士氣衰敗的軍隊,也可能被遠比它弱小的軍隊完克。
  
  現在的西岐,就是前者。
  
  明明看到前方的戰場中,同袍死傷慘重,但絕大部分士兵的眼中反倒騰起了火焰,有種焚盡一切的恐怖。
  
  於是乎,三軍推進,那股鋪天蓋地的氣勢,就像是一把重錘,哪怕面對的是堅不可摧的鐵壁,也要用一次又一次的重擊,將它徹底敲碎。
  
  與此同時,騎兵迂回,從兩側避開甲城,往蘇護大軍的後翼繞去。
  
  蘇護目光一沉,暗道不好。
  
  他並不懼怕,但左右兩邊有數名諸侯貴族,卻是勃然變色,紛紛上前諫言:「將軍,西岐這是要兩敗俱傷,不值得如此啊!」
  
  兩敗俱傷,值不值得?
  
  當然值得!
  
  西岐僅僅是一方之地,實力上限擺在那裡,蘇護卻得到了皇朝支持,又有各大奴隸主和小諸侯的錢糧供應,單比底蘊,超出西岐不止一頭。
  
  相同的損失,西岐傷筋動骨,大商卻只是小菜一碟。
  
  但關鍵在於,誰又願意損失呢?
  
  蘇護僅僅是這支大軍名義上的統帥,它的構成十分複雜,五萬的王師,基本上歸張桂芳統領,剩下十萬的軍隊,則是由各個奴隸主和小貴族的麾下組成。
  
  他們組成聯盟,是為了讓四方諸侯退步,恢復奴隸制度,以維持統治地位。
  
  但大規模的犧牲,那是誰都不願意的。
  
  畢竟班底沒了,就算手下有奴隸,也要造反。
  
  屁股決定腦袋,奴隸主的思路是沒錯的,但組成軍隊,無疑是是標準的烏合之眾。
  
  因此這一刻,當西岐擺出你我同歸於盡的架勢時,他們從心了,還要讓蘇護一起從心。
  
  如果蘇護一意孤行,復仇者怕是直接內戰。
  
  蘇護歎了口氣,吐出一個字:「退!」
  
  甲城重新變圓陣為長城,緩緩後撤,避其鋒芒。
  
  西岐大軍幾度衝擊,破壞了數輛甲車後,也沒有得寸進尺,步伐緩慢,鳴金收兵。
  
  姬昌玩了一手漂亮的心理戰術,一場膽小鬼博弈,將蘇護大軍逼退數裡。
  
  首戰結束。
  
  蘇護大軍殺敵近三千,損傷數百,原本可以稱作一場勝利,但出動了甲車這個殺手鐧,更暴露出了內部的不和,戰略意義上其實是完敗的。
  
  反觀西岐,在綜合實力不如蘇護大軍的情況下,將戰線推進了數裡,士氣更加高昂,並且內部恢復穩定,就連上大夫散宜生也不再提解散奴隸大軍的事情。
  
  ……
  
  ……
  
  朝歌。
  
  龍德殿早朝。
  
  顧承看著手中的戰報,突然甩出。
  
  啪的一聲,那竹簡砸在地上,猶如砸在了眾臣的心頭,兩班文武大驚失色,齊齊跪下:「陛下恕罪!」
  
  顧承問道:「恕罪?你們何罪之有?」
  
  眾臣不敢應聲。
  
  「蘇護請戰時,朕不欲妄動兵戈,是你們口口聲聲保其必勝,現在兩軍開戰已有月餘,大小十數次,我軍不僅無法取勝,反倒一退再退,顏面盡喪!」
  
  顧承俯瞰群臣:「這些日子,朕每每思索四鎮諸侯的改革,說不得也要效仿一二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
  
  此言一出,群臣反應不一,改革派精神一振,保守派則跟死了全家似的,哭天搶地。
  
  顧承等他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才悠然道:「那你們說,要怎麼辦?」
  
  哭聲頓時一止,這些臣子很想提出,應該派出聞太師和黃飛虎,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西岐徹底掃蕩,亦或是派出二十萬大軍,以絕對的優勢碾壓過去。
  
  不過這些話,他們都是只敢想想不敢實際提出的,因為沒有道理。
  
  聞仲和黃飛虎是文武支柱,一旦出動,那就是你死我活,再無轉圜餘地。
  
  何況犬戎未滅,北方本已臣服的鬼方似乎又有波折,大商雖然蒸蒸日上,如果對守禦四方的四鎮諸侯出動全部兵力,導致外敵入侵,這個罪責誰來承擔?
  
  可不回答也是萬萬不行的,他們的目光立刻望向前方的兩道背影。
  
  保守派的首腦,不是別人,正是首相商容和亞相比干。
  
  商容代表著官宦階級的利益,比干代表著殷商祖制的規定,兩人都是堅定的維護著統治階級。
  
  這一刻,商容不得不開口道:「陛下修其德,愛其民,惜其財費,重其政令,雖堯舜不過如是,又何必執著于一時的成敗,蘇護雖暫時受挫,但必定取得最終的勝利,請陛下靜候佳音!」
  
  顧承面容一沉:「朕不想聽這等廢話,大軍在金雞嶺交鋒,每日的軍餉耗損何等之巨,難道要等蘇護勝利之時,國庫空虛,國本動搖,再悔之不及?」
  
  這話已經極重,商容唯有拿出最後的應對準備:「陛下曾有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現四方良民,皆有自供軍餉之意,使王師再無後顧之憂,望陛下恩准!」
  
  保守派聞言精神一振。
  
  商容口中的良民,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奴隸主。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次奴隸主居然下了如此大的決心,一起出力,供應大軍出征的軍餉糧草!
  
  實際上,大軍出征之前,各個奴隸主和小諸侯就已經出人出力,十五萬兵馬中,十萬都是他們提供的,現在乾脆直接承包。
  
  戰至如今,死傷的都是奴隸主麾下,糧草供應又是奴隸主頂上,要兵有兵,要糧有糧,堪稱一條龍服務!
  
  這是什麼精神?
  
  這是自帶乾糧的自來水精神!
  
  眼見對方做到這種程度,原本想要出頭的改革派,紛紛閉上了嘴,顧承也頷首道:「既如此,朕就拭目以待!」
  
  保守派眾臣大喜:「陛下聖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26
第53章 姬發的野望
  
  西岐大營。
  
  眾將濟濟一堂,卻沒有什麼勝利者的氣氛。
  
  距離開戰已近三月,雙方大小戰役二十幾場,幾乎是三天一戰,這種頻率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是極為恐怖的。
  
  蘇護不愧是四大名將之一,他的統兵或者略遜黃飛虎,禦下治國的手段也不如姬昌,但卻極有韌性,很快改變了戰略,摒棄了速戰速決的打算,開始打持久戰。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道理古往今來皆是如此,西岐的軍隊起初確實士氣高昂,但二十幾場仗打下來,也不免衰竭了。
  
  何況還有一項關鍵的因素,體能。
  
  奴隸的身體素質普遍很差,以前整日的勞作,如今整日的訓練,都如重擔壓在肩頭。
  
  即便仙武世界的天地元氣濃郁,但所參與的戰事之激烈,也不是普通世界能比。
  
  因此戰爭中全憑一口氣撐住,一旦打完仗,鬆懈下來,每每回營後,都有大批士兵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他們就像是一支支蠟燭,用熱量燃燒著敵人,也焚毀著自己。
  
  蘇護很快察覺到了這點,每天都做出進逼之勢,三天必然發動一場大戰,轅門高掛免戰牌也無用,逮著你就是打。
  
  從整體戰報來看,蘇護大軍看似沒有討到什麼便宜,大營還被逼退十數裡,其實是溫水煮青蛙,將西岐軍逼到了萬丈懸崖的邊緣,一旦徹底拖疲拖垮,就是兵敗如山倒,再也不可遏止。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逼迫蘇護決戰!」
  
  「如何決戰,他可進可退,大不了退回汜水關!」
  
  眾將議論紛紛,臉色都是難看至極。
  
  這個時代的五關有內外兩種說法,以朝歌為中心,北方陳塘關,東方游魂關,南方三山關,西南佳夢關,西北青龍關,這五關基本是抵禦外敵,稱為外五關。
  
  而武王伐紂過的五關,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和汜水關,這就是內五關。
  
  金雞嶺距離汜水關最近,如果真要把蘇護大軍逼急了,他往汜水關一退,難不成西岐軍還能攻汜水關?
  
  這種戰略上的壓制是無解的,即便南宮適重生,也拿不出對策。
  
  眼見眾將一籌莫展,時機已經成熟,姬發朝弟弟姬旦使了眼色。
  
  姬旦是姬昌的第四子,亦稱叔旦,歷史上他制禮作樂,建立典章制度,其言論見於《尚書》周書諸篇,被尊為儒學奠基人,是孔子最崇敬的古代聖人,被後世尊為「元聖」。
  
  如今的姬旦年紀尚輕,卻已展現出了非凡的才華,出言道:「諸位將軍,此戰我們已落入下風,想要逆轉局勢,尋常手段已是不能,那張桂芳精通左道異術,才能擒拿十四弟,為何我們不招攬奇人異士,與之對敵呢?」
  
  此言一出,眾將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尋常將領其實是很排斥精通道術的異人的。
  
  一來那些方外之士往往不受管束,肆意妄為,二者奇人異士能輕易做到普通人花費心血才能堪堪完成的事情,心理難免失衡。
  
  不過戰局至此,他們也提不出反對的意見,上大夫散宜生道:「殿下所言有理,只是現在召集奇人對敵,怕是遲了,蘇護不會給予我們喘息的機會!」
  
  姬旦道:「上大夫所慮極是,好在二哥府上,應該已經有幾位術士異人吧?」
  
  姬發的根基在軍中,即便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如果由他提出,日後哪怕勝利了,也給軍中將領埋了刺,對於統治不利,由姬旦提出就是恰到好處了。
  
  姬發順勢苦笑道:「說來慚愧,從冀州一戰歸來,我每每思及南宮將軍,悲痛之餘,都想著如果有什麼法子,能挽回就好,方外之人精通左道之法,與眾位將軍能取長補短,但這只是我一時愚見,不知能否實現……」
  
  兩兄弟一唱一和,眾將神色大為緩和,姬昌眼中也閃過欣慰,微微點頭。
  
  姬發大喜。
  
  若論才華和能力,他自信自己不輸給任何一位兄弟,即便是伯邑考,也不如他文武雙全,但出身的前後卻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就因為是次子,便無法繼承西伯侯之位,豈能甘心?
  
  好在這一戰,他將真正展現鋒芒,讓西岐內外知道,除了聖人姬昌外,還有他這位世子姬發!
  
  ……
  
  ……
  
  嗚!嗚!嗚!
  
  進攻的號角聲中,大批的戰士發出狂潮般的怒吼,以一種搖天悍地,暴雨雷卷之勢向著對方殺去。
  
  鮮血飄灑,死亡彌漫,雙方的臉上漸漸泛出麻木與茫然,連之前為了自由而戰的西岐士兵,也不例外。
  
  誰也沒法保證能看到明天的太陽,當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持續了足足兩個月,任何激情與希望,都被抹去。
  
  不過這一戰不再相同。
  
  為首的再也不是西岐眾將,而是高繼能、法戒等十數位方外之人。
  
  蘇護大軍內,張桂芳察覺到不對,趕忙傳言:「侯爺小心,那好像是我教中人,身負奇術,不得不防!」
  
  截教萬仙,數目實在太多,除了四大弟子、三霄娘娘等一小撮最富盛名的存在,張桂芳也不得認全,但從他們的氣息上能夠加以判斷,頓時大為戒備,令王師擺開陣形,絕不冒進。
  
  蘇護皺起眉頭。
  
  冀州城內,他的大好局面就葬送在鄭倫的一哼中,此前申公豹又有提醒,對於身懷道術之輩,自然有所提防。
  
  但問題在於這疲敵的策略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總不能因為西岐軍出現一群異人,他就退避三舍。
  
  何況申公豹也有言,不用懼怕對方方外之士,事已至此,也唯有予以信任!
  
  就在蘇護咬了咬牙,下令進攻時,那邊已經率先發動攻勢,高繼能從腰間取出一個袋子,信手一拋。
  
  霎那間,天穹仿佛開啟一個大洞,無數嗡嗡之聲從中傳出,士兵們原本麻木的表情飛速化作驚懼,甚至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那是無數的蟲子,遮天蔽日,劈頭蓋臉地往人臉上撲來。
  
  甲城可以橫推步卒,可以抵擋騎兵,可以威懾四方,但卻避不過那無孔不入的蟲子,當飛蟲騎臉,原本固若金湯的甲城陣勢,瞬間變得七零八落。
  
  在此關頭,法戒披髮仗劍,口中念念有詞,無數紙風車飄了出去,化作一輛輛萬刃車,陰風颯颯,黑雲密佈,風火交加,刀刃齊下。
  
  毫無花俏的,千輛萬刃車直接橫推過去,一路摧枯拉朽,山崩地裂,士兵立足不穩,東倒西歪,繼甲車之後,軍陣也開始崩潰。
  
  當爆烈的法寶神通瞬間扯破了天地的靜謐,以縱情的流線呼嘯戰場,就連西岐大軍都呆住了,驚駭欲絕地看著兩大群攻手段所到之處,蘇護大軍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騎兵衝鋒!衝鋒!」
  
  姬發的反應是最快的,拔出長劍,鐵蹄踏出,一路所向,升騰跌宕,奮勇殺敵。
  
  五萬王師列陣,又有張桂芳虎視眈眈,西岐大軍一時間不敢冒犯,柿子撿軟的捏,往蘇護統帥的奴隸主大軍殺去。
  
  即便如此,當萬刃車以無可阻擋之勢飛速逼近時,張桂芳也為之變色。
  
  若論單挑鬥將昂,他怡然不懼,可蟲群萬刃這種群傷利器之下,個人的實力就顯得渺小,非得有同樣克制性的神通手段不成!
  
  「休得倡狂!」
  
  所幸就在這時,天空中數道遁光劃過,申公豹激昂的聲音響起,落在陣前,直面萬刃蜈蜂,隨之有四位道人,一併邁入場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28
第54章 出乎意料
  
  「終於輪到我等大顯身手了!」
  
  申公豹並非剛剛回來,他的修為遠非姜子牙可比,僅僅稍遜于十二金仙,通過觀氣,早就發現了西岐軍內似乎藏有奇人異士。
  
  由於顧承的分配,姜子牙去了東魯,申公豹來到西岐,師兄弟倆人無疑有著競爭關係。
  
  這對於早早就不服姜子牙待遇的申公豹,是個極好的機會,沙場交鋒,他插不上手,但交遊廣闊正是其優勢,值此關頭,不去廣邀外援,更待何時?
  
  開戰至今已有兩月,申公豹早已返回,卻按而不動,等待時機。
  
  不在蘇護大軍死傷慘重之時,恰好出現,力挽狂瀾,怎能顯得出他的本事?
  
  在這個方面,倒是與姬發不約而同。
  
  不過高繼能和法戒的手段,也令申公豹忌憚不已,幸得去往海外仙山,從九龍島上請來了四位同道。
  
  「拜託各位道友了!」
  
  「好說!好說!」
  
  此時申公豹向著四人稽首一禮,就見這四位道士走出,或面如鍋底,或面如藍靛,或赤發蓬蓬,或獠牙深深,身高都有一丈五六,端的是惡行惡相,霸道十足。
  
  而面對鋪天蓋地的毒蟲和風刃,他們不慌不忙,從眼、鼻、口中噴吐出熊熊烈焰,也鋪天蓋地,蔓延開來,往蟲群和風刃湧去。
  
  三昧真火!
  
  這門道法幾乎是道家代表性的神通,根據修行道行的不同,所施展出來的威力盡皆不俗。
  
  歸元至境的大能,可調用本源之力,噴吐出的三昧真火乃是天地為鼎爐,日月為水火,陰陽為化機,身心意為三要,威能無窮。
  
  聖仙境的三昧真火同樣具備無窮威力,最佳的例子,莫過於太乙真人的九龍神火罩,九龍環繞,三昧噴吐,甚至能威脅大能。
  
  即便是不成仙道的凡俗,也可施展三昧真火,修仙學渣姜子牙在封神中為數不多的幾次戰績之一,就是在朝歌算命時,用三昧真火,燒死了玉石琵琶精。
  
  此刻四位道人乃是精、氣、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精,一氣燒透九重天,宛如鳳凰涅槃,浴火昇華,其內包含無窮變化,硬是以此法擋住了西岐的攻勢。
  
  高繼能和法戒臉色頓時大變。
  
  他們依仗法寶之利,對於凡俗兵士,自然有大規模殺性之利,但對於道法精深之輩,卻起不了多少作用,偏偏來者的四位就是道行高深,純粹以實力正面抗衡。
  
  這四人正是九龍島四聖,封神演義中第一批被聞仲請來的截教高人。
  
  他們的實力絕對不凡,可惜顧及兩教同為道家,沒有趁勝追擊,痛下殺手,還指望著西岐認輸,頗為天真,反觀姜子牙一方,那真是偷襲圍攻無所不用其極,結果自不必說,統統送上封神榜了事。
  
  此世他們也是義氣為先,受申公豹所邀,前來相助,一招三昧真火敵住蜈蜂袋和萬刃車後,四聖之首王魔在豹皮囊中,取一粒開天珠,劈面打來,正中高繼能面門。
  
  高繼能啊的一聲慘叫,翻身栽下馬去,那蜈蜂沒有控制,立刻散亂起來,敵我不分地亂咬,法戒卻很機敏,第一時間隱去身形,避過了一劫。
  
  實際上兩人的修為與九龍島四聖差距太大,法戒之所以能避過,是因為他也是截教門下,看在同門之誼,才放過一碼。
  
  不過姬發麾下的奇人異士並不止他兩位,高繼能和法戒強在群殺手段,自身修為平平,另外還有神通強橫之人,立刻攻上。
  
  與此同時,騎兵營已經殺至。
  
  術業有專攻,若論對付這種制式軍隊,九龍島四聖還真的不如萬刃車那麼有殺傷力,但他們不出一招,不動法寶,就讓西岐騎兵大亂。
  
  卻是煙雲閃過,走出四頭異獸——
  
  狴犴!狻猊!花斑豹!猙獰!
  
  這四獸乃是四聖的坐騎,僅僅是登場,周身就散發出一股無比兇惡的氣息來,威壓四方。
  
  西岐陣中的戰馬再是犬戎之法培育,蘊含著一絲妖族血脈,也比不得這種真正的上古奇獸,頓時骨軟筋酥,癱倒下去的都算好的,那發狂的直接將背上的騎士跌下馬來,踩踏至死,才是可怕。
  
  而騎兵營一廢,單靠姬發招攬的奇人異士,碰上九龍島四聖已是苦苦支撐,落入絕對的下風。
  
  姬發面色大變,沒想到對方也有外援相邀,更強過自己苦心招攬,六神無主,求救地望向姬昌。
  
  姬昌神情沉凝,並無慌亂,只是輕輕歎了口氣:「看來要去朝歌走一遭了!」
  
  姬發大驚失色:「父親,萬萬不可啊!」
  
  姬昌的父親姬曆就是入朝歌,被帝乙所囚殺,正是因為西岐蓄養戰馬,組建騎兵,國力蒸蒸日上,被大商所忌,如今姬昌發憤圖強,西岐實力更甚姬歷時期,姬昌若入朝歌,豈有回來的可能?
  
  甚至現成的藉口都有了,西岐變法改制,不尊中央,再殺西伯侯,絕不似當年那般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戰至如今,除了姬昌出面,隨蘇護之軍回返朝歌,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了。
  
  凡俗軍力對抗,不敵蘇護,方外神通較量,又不敵申公豹的外援,徒歎奈何?
  
  姬昌接著道:「為父此行,若平安無事倒還罷了,若有不幸,西岐絕不可輕舉妄動,起刀兵之禍,你可主大小事物,文事內政倚散宜生,兵事守備聽閎夭,若遇不決大事,請示太任與太姜決斷!」
  
  這番話已是交托之意,姬發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固然是姬昌的安危,喜的卻是姬昌真的要將諸侯之位傳給他。
  
  其他人紛紛驚呼,眼見著姬昌上前,露出無比悲愴的神色。
  
  不料就在這時,一道倩影突然出現,手中拈著一尾鳳羽,呈現晶瑩欲滴的血色,往前一刷。
  
  一道五色光芒猛然劃過虛空,往九龍島四聖處刷去,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四聖勃然變色,三昧真火被一掃而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敵我雙方都驚呆了,尤其是姬發,看著那千嬌百媚的女子,直接驚呼出聲:
  
  「怎麼是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34
第55章 西岐救星?
 
 
  姬發從冀州城之戰逃命後,在路邊撿到一位女子,自稱蘇護之女,據說是真正的蘇妲己被妖魅所換,她僥倖逃出。
  
  其實那是九尾狐狸附身失敗後的隨機應變,由於鳳格之力,姬發對此深信不疑,更將之作為秘密殺手鐧,準備對紂王的威望做出致命的打擊。
  
  回歸西岐後,對於「蘇妲己」的安置,姬發破費了一番心思,本想秘而不宣,最終還是決定稟告姬昌。
  
  畢竟當時人多口雜,都看到他撿了一位女子,想要瞞是瞞不住的,與其途生誤會,還不如老實交代。
  
  姬昌相當重視,運用八卦推算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果,此女有母儀天下之相!
  
  這個結果,姬昌沒有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們。
  
  不過當姬發有言,「蘇妲己」的氣息對他有奇異的吸引時,姬昌也留了心,隱隱做出了判斷。
  
  所以姬發不知道,即便他沒有費盡心思的招攬奇人異士,西伯侯的位置,姬昌已經有所偏向了。
  
  可任誰也沒有想到,如今眼見西岐軍敗,無力抵擋蘇護大軍之際,出面力挽狂瀾的,會是這個嬌滴滴的女子。
  
  「以為我想出手麼,等我奪取了真龍之力,你們趁早去死!」
  
  「不過這神光可真是好用啊,沒想到居然真能催動,真是因禍得福!」
  
  九尾狐狸哪裡有半點救人的好心,一方面為了自己的修行,另一方面也沉浸在無與倫比的強大中。
  
  她在冀州城時本欲奪蘇妲己肉身,入宮接近紂王,完成女媧娘娘的任務,不料被孔宣所阻。
  
  尋常的歸元至境大能根本不敢壞道祖的佈局,但孔宣已經強到可以與道祖過招的地步,並且他的背後還站著另一位更強大的混元。
  
  那一戰最後以孔宣獲勝告終,不過九尾狐狸也趁機逃出,冥冥中的命運安排,讓她往西邊而來。
  
  不僅忽悠了姬發,成功來到西岐,九尾狐狸更發現,那股被孔宣轟破的本源屏障,融入了體內,與鳳格結合,形成了一枚神通種子。
  
  五色神光的神通種子!
  
  世事奇妙,孔宣乃鴻蒙紀中天地間第一頭孔雀,為鳳凰所生,鳳格也是鳳凰留於世間的一股烙印,當「女媧」將鳳格賜予九尾狐狸時,又與孔宣一戰,才有了這陰差陽錯的結果。
  
  孔宣與混元道祖隔空交鋒,得到了「女媧」本源的參悟,不虧。
  
  九尾狐狸咯了不知多少口血後,得到了五色神光的皮毛運用,更是血賺。
  
  妖族行事向來肆意,從來沒有中庸隱忍的說法,九尾狐狸修煉千年,看似很長,其實在妖族中就是個瓜娃子,不知天高地厚,有了如此神通護身,信心大漲,哪裡還會藏著掖著?
  
  反正鳳格護身,神光攻敵,攻守兼備,她怕個錘錘!
  
  當然,該裝的還是要裝,演戲的天賦早已烙印在九尾狐一族的血脈中:「我不能讓父親一錯再錯!」
  
  她這句悲憫的話說出,眾人才反應過來,蘇妲己居然和蘇護幹上了?
  
  不對,在蘇護心中,他的女兒已經入了後宮,成為紂王寵愛的貴妃,有了這一步的支持,他才能成為討逆大軍的統帥。
  
  可顯然,蘇護真正的女兒不這麼認為,她相助西岐,正是要讓父親知道真相。
  
  就是不知這神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氣息堂堂正正,不似邪魅,卻是強大得不可思議!
  
  「母儀天下!」
  
  一時間,眾人腦補出無數劇情,姬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想到此女的身份,眼中的火熱一閃而逝。
  
  「天命在我西岐!在我西岐!」
  
  姬發更是狂喜,手舞足蹈,大吼大叫都不足以抒發他的激動與狂喜。
  
  「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等峰迴路轉,任何人都預料不到,蘇護大軍陣前,九龍島四聖感到那恢宏浩大,不可一世的威儀,都是面露懼色。
  
  如此神通,截教群仙中,恐怕唯有四大弟子和三霄娘娘,才有取勝的可能,他們對付起高繼能法戒之輩堪稱摧枯拉朽,但對上這五色神光,與螻蟻無異。
  
  「道友,我等先退,來日方長!」
  
  申公豹也驚住了,權衡利弊之下,不敢造次,傳話給蘇護。
  
  「好!好!鳴金收兵!」
  
  蘇護在西岐的奇人異士手中吃了大虧,尚且驚魂未定。
  
  鄭倫的哼哼神通,比起這等場面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若沒有申公豹請出九龍島四聖出手,此戰不僅必敗,損失還將無比慘重。
  
  如今雖然沒能逆轉戰局,但畢竟是不敗不勝,已經足夠安慰。
  
  眼見蘇護大軍撤退,西岐也沒敢追擊。
  
  畢竟單靠一個突然展現神通的女子,風險實在太大。
  
  此戰雙方都是一波三折,需要急需消化所得,探清對方的底氣,才能再做打算。
  
  大營內,蘇護屈尊紆貴,請九龍島四聖上座。
  
  然四聖是真正的方外脾氣,與同門的張桂芳見禮,相談甚歡,對於蘇護並不怎麼理會。
  
  所幸有申公豹從中調和,蘇護勉強壓抑住心中的不快,一味敬酒致謝。
  
  伸手不打笑臉人,四聖雖然情商不高,氣氛總算融洽起來,申公豹立刻問道:「四位道兄,不知那西岐軍中女子所用的是何神通,有偌大威力?」
  
  身為四聖之首,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袍,面如滿月,除了身材太過巨大外,是最為正常的一位,但他此刻微白的臉色卻暴露出許多問題。
  
  不是懼怕,而是那三昧真火被收走後,直接剝奪了部分修為,如此不可思議的手段,實在令人感到恐懼。
  
  他組織著言辭,最終選擇實話實說:「我們師兄弟四人同心協力,可戰歸元,然遇上那等神通,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恐怕我教之中,只有寥寥數人可以匹敵!」
  
  申公豹即便有所猜測,也禁不住臉色劇變:「那女子到底是誰?」
  
  「她身上的氣息十分怪異!」
  
  四聖中最年輕的李興霸開口,他戴魚尾金冠,穿淡黃服,面如重棗,平日裡最喜異獸,緩緩道:「似有百鳥之王鳳凰的氣息!」
  
  「居然涉及鳳凰!」
  
  申公豹面色陰晴不定,大感棘手,最終目露決絕:「既如此,那貧道便上三仙島,請三霄娘娘出手相助!」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36
第56章 朕的心願
  
  朝歌。
  
  朝陽山,太虛之間內。
  
  孔宣步入此間,就見在寬闊的模擬戰場中,哪吒與戰神一族,正在訓練。
  
  術業有專攻,道家所學,與凡俗間的兵戈相爭,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配合。
  
  如王對王,將對將,彼此之間還是分開,各自交鋒得為好。
  
  冀州城一戰中,哪吒表現平平,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來,其實正常,似他這般就該統帥天兵天將,之前造化出的戰神族,正好予以配合。
  
  哪吒小小年紀,頗為心高氣傲,一開始還看不上戰神一族,熊孩子脾氣其實沒有多少改變,直到被修理後,才發現自己是個弟弟。
  
  幾歲的娃娃,真以為得了幾件寶物,就能無法無天,與其在外面受到教育,吃個無法挽回的大虧,還不如自己關上門,好好教育教育。
  
  戰神一族從滅東夷,擒刑天開始,造化至今,不斷改變,已經變得越來越強大,不過他們強橫的是平均實力,上限依舊不夠,與哪吒一起,可謂互相促進,讓人越來越期待,最終會打造出一支怎樣的強軍。
  
  至少孔宣看著操練的過程,已經目露鄭重。
  
  紂王陛下的來歷,他是不敢揣度的,但從其種種所為來看,統一鴻蒙,或許都不是其最終目標。
  
  這位的野望,要比任何存在想像得都要大!
  
  當然,不到混元,是根本沒有資格參與那種真正的巔峰對決,孔宣自從入了陰陽家,目的就一直很明確。
  
  參悟玄理,衝刺混元。
  
  直到不久前,他突然發現,西岐的方向竟有五色神光的氣息。
  
  那種正宗,絕不是劣質的模仿,而是同源同質的神通。
  
  歸元至境的大能,亦能推演天機,孔宣一算,就明白了竟是九尾狐狸,不由地驚怒交集,當即就準備西行,收回神通。
  
  但在臨行之前,他又冷靜下來,前來拜見:「五色神光被妖女竊取,阻擋蘇護大軍,我欲收回,請陛下示意!」
  
  顧承正位於太虛之間內,如今兩點一線十分規律,要麼在摘星臺上完成家的著作,要麼就在朝陽山內傳授知識,不斷改造戰神族的細節。
  
  面對孔宣的疑問,顧承頭也不回地道:「你覺得,自己能獨佔五行大道麼?」
  
  孔宣一怔,搖頭道:「不能!」
  
  五色神光的根基確實是五行之力,但金木水火土,五行化生萬物,是最基礎的屬性之一,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獨佔。
  
  甚至於五色神光為什麼能無物不刷,無所阻擋,正是因為它是先天五行之力,對於後天修行的五行道法神通乃至法寶,形成了克制作用,如果五行之力獨佔,那麼反倒沒有這種奇效,變成純粹的道行壓制了。
  
  「人族之所以能強盛,是因為代代傳承,不斷積累總結,同理,神通道法每多一位繼承者,也就多了一條彼此印證的道路。」
  
  顧承周身浮現出十一卷書冊,教書育人,也是一種學習,無論是穿越前的大漢皇朝,人才輩出,還是此世的啟蒙開化,都對天樞十二卷積累經驗,不斷完善。
  
  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孔宣明白這個道理,但生性極為高傲的他,接受不了區區一隻九尾狐狸,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另闢蹊徑的感悟。
  
  顧承笑道:「正是因為她不夠強,才更能暴露出五色神光中,你無法察覺到的問題。」
  
  凡事有利皆有弊,強得過分有時候也是缺陷,五色神光無物不刷,單就神通而言,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進步過。
  
  沒有合適的對手,混元之下,敵人無法直攖其鋒,能夠走脫已是修為高深,混元道祖則是境界壓人,本源破之。
  
  所以孔宣成也神通,敗也神通,他受限於五色神光,在鴻蒙攻玄黃的晉升中,才會功敗垂成。
  
  此世孔宣入陰陽家,後天參悟陰陽之道,再與「女媧」交鋒,有了對抗本源的經歷,倘若能將進無可進的五色神光推陳出新,那麼衝擊混元的把握,就趨至極限了。
  
  孔宣這才明白顧承的用心,卻終究有些不解,乾脆問出:「陛下為何要助我成就混元?」
  
  似他這樣的打手,諸天世界都找不出幾個,而一旦成就混元,自然不可能再屈居人下,按理來說,顧承即便不打壓,也不該主動助他,突破那千難萬險的關隘。
  
  顧承微微一笑:「將來你自然知道原因,不光是你,朕希望這天地間,能成混元道境的,越多越好!」
  
  「陛下胸襟,令我等欽佩!」
  
  孔宣由衷敬服,再不多言,往西而去。
  
  此行他倒要看一看那得了自己神通種子的九尾狐狸,到底能折騰出怎樣的風浪。
  
  ……
  
  ……
  
  與此同時,申公豹騰雲越過朝歌,繼續往東海邀請同道相助。
  
  九龍島四聖已經是聖仙境極為強橫的存在,師兄弟四人心意相通,更是擅長合擊之法,都無力取勝,此次唯有邀請歸元至境的大能了。
  
  通天教主四大弟子常在碧游宮修煉,他畢竟是玉清門下,貿然上門怕是不便,反倒是三霄娘娘居於東海,容易邀請。
  
  當然,三霄娘娘一向深居簡出,申公豹也沒有多少信心,心中尋思著是不是先找一二相熟的女仙,再上門拜訪,更有把握。
  
  正思索著,無意間往下一看,不由地驚咦一聲。
  
  此處已經是東魯之地,下方更是外五關中的游魂關。
  
  鎮守這大商東邊屏障的,是總兵竇榮。
  
  這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總兵,但並不弱小,此人深通韜略,和妻子徹地夫人共同防守游魂關,在封神演義中抵擋東伯侯姜文煥的入侵,令其十數年不能破關。
  
  後來姜子牙派出金吒木吒,冒充煉氣術士,打入游魂關的內部,騙取信任,裡應外合,才將兩人殺死。
  
  當然,現在的東伯侯還是姜桓楚,沒有主動謀反之意,在東夷覆滅後,竇榮的游魂關一下子顯得無所事事起來。
  
  可此刻下方分明是烽煙處處,不少遊散的小股軍隊正在衝擊游魂關。
  
  申公豹看著那徒勞的送死,再遠遠眺望東魯氣象,發現之前去請九龍島四聖時,還蓬勃發展的氣象,竟是瞬間衰敗下去,不由地瞠目結舌:
  
  「薑子牙到底做了什麼,把東魯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2 03:46
第57章 防不勝防
  
  「上了那老賊的惡當了!」
  
  東伯侯府邸中,姜文煥怒髮衝冠,拔出長劍,恨不得將姜子牙剁成肉醬。
  
  「防不勝防啊!」
  
  姜桓楚的面色也陰沉無比,從口中吐出四個委屈巴巴的字來。
  
  姜子牙和申公豹奉命,一東一西,一文一武,出征兩大諸侯國。
  
  在蘇護大軍和西岐軍隊鬥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之際,東魯卻很平靜,因為姜子牙拒絕了王師的護送,輕車簡從,進入東魯。
  
  姜氏父子大為滿意,陛下派出這個山野匹夫,能奈他們何,怕是走走過場吧!
  
  因此對姜子牙所謂的恢復祖制,和氣貫於天下之說,他們表面贊同,實際上完全在敷衍。
  
  而姜子牙也不著急,心平氣和地督促,然後在稅收方面提出改動,態度逐步強硬起來。
  
  縱觀歷史,一個政權上臺後,如果要有所作為,經濟上的充足是必要的,而經濟最直接的來源,就是稅收。
  
  所以各朝各代那麼多政權變更,每個政權剛上臺時,基本都會注意減少稅收,穩定民心,但到了後期,隨著當權者的貪心越來越大,苛捐雜稅越來越多,經濟崩潰,入不敷出,最終走向滅亡。
  
  遠的不說,早在大禹時代,就有了收稅。
  
  有個著名事件,叫大禹殺防風氏。
  
  大致上,是治水成功後,會稽慶功大會時,一個部族首領防風氏姍姍來遲,被大禹殺死,事後又聲稱殺錯了,令後人頗多揣測。
  
  這個故事後來改編成了神話,什麼防風氏是巨人,有三丈三尺高,一節骨頭要一輛車才能裝下,種種神話,其實真正的原因,不是防風氏奇異,也非大禹不能容人,而是一場對於稅收,對於貨幣材料海貝控制權的爭奪。
  
  防風氏之死,開啟了中央政權對民眾收稅的先河,因地方政權不配合而招致殺生之禍,也體現了這種制度對統治階級的重要性。
  
  大禹功成,塗山會盟,天下為公,一言九鼎,創立了第一個王朝夏,也創立了歷史上第一個稅收制度——
  
  貢法。
  
  任土作貢,記述于《尚書?禹貢》中,這種制度很有意思,以諸侯封地距離王城的遠近為依據,將天下劃分為五個級別,然後在五個大級別中再細分,頗有種後世七條環路劃分首度的景象。
  
  比如距王城一百里的臣民,要將割下的莊稼納貢,距王城二百里的,要把莊稼割去秸杆後納貢,距王城四百里的,則納貢粟等等,是一種按照土地及產量課征的實物稅。
  
  到了商朝,就有名了,井田制。
  
  顧名思義,井田制是把土地依「井」字劃分九個區,其中外八區稱為私田,分給八戶農民耕種,收穫供這些農民養家糊口,中區為公田,由八戶農民共同義務耕種,收穫全部歸奴隸主和國家所有。
  
  八家民力,助耕公田,而不稅私田,相比起夏朝,不光是呆板的繳納實物為稅收,而是算上勞動力,你好我好大家好。
  
  實行井田制的目的,是要臣民福利均等、分配平等、賦稅平均,這是一種很理想化的稅收制度,但操作起來,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本該是上下皆有利益的事情,卻被貪心欲望所毀,井田制亦是如此,具體不贅述,這歷經商周兩朝的制度,在目前被上位者操縱把持的途徑,名為助法。
  
  助法是統治階級在固有土地的基礎上,憑藉權力和地位,通過分田制祿,強迫農民無償提供勞役,用以解決各級官員的俸祿支出、軍費支出和國家其它支出的手段。
  
  打個比方,租了個門面房做生意,原本只是單純的付房租,把該交的那份交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收入,現在在房租之外,房東一家的生活費支出全要你承擔,這誰受得了?
  
  這種畸形的制度下,經過數百年的醞釀,趨至爆發的邊緣,殷商才會覆滅。
  
  由此可見,一個王朝的滅亡,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兩項決策失誤造成的,都是長年累月的積弊。
  
  但四鎮諸侯的變法,將矛盾轉移了。
  
  東魯為八百諸侯之首,率先改革,走在了時代的前沿,更佔據地利。
  
  東夷被滅後,黃飛虎奉命,在東夷原祖庭山外,建立了一座東平城,依山靠海,如今成為天下商業最發達的城市,山上的天材地寶,海裡的奇珍異物,源源不斷地往內陸送達,深受諸侯貴族的喜愛。
  
  東魯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也大力發展商業。
  
  於是乎,在這個基礎上,姜子牙開設了三種稅:
  
  第一是山澤之賦,即對山裡林產和海洋漁產的課稅。
  
  這是開採時就收取的,也就是在東平城中,商人們就得紛紛上繳一大筆稅。
  
  第二是關市之賦,就是貨物通過邊境的「關」和國內的「市」,要進行的檢查和徵稅。
  
  這個「關」,正是五關,「市」則是每一個大的城市。
  
  也就是說,每經過一關,都要上繳一筆稅收,每進入一座大城市,亦是如此。
  
  第三則是幣餘之賦,是指不屬於以上的各類情況的其它賦稅。
  
  第三種倒也罷了,前兩種可是狠狠從商人身上挖下一塊肉來。
  
  姜氏父子不是純粹的武夫,討論良久,認為這是中央對於東魯的一種經濟打壓。
  
  練兵是要錢的,東魯改革軍制,常駐軍力達到驚人的十二萬,是四大諸侯之最,每一日的開銷都十分驚人,若不是大力發展商業,在東平城的聚寶盆內分了一杯羹,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現在新稅一上,收入的一部分要通過稅,上繳中央,不裁軍也不成了。
  
  軟刀子割肉!
  
  不過值此敏感關頭,東魯心懷顧忌,不想和中央直接翻臉。
  
  陽奉陰違也不能太過分,姜子牙雖然好對付,但畢竟涉及陛下的顏面,如果敬酒不吃,指不定得吃罰酒。
  
  冀州之戰後,他們認識到,即便東魯最得意的大軍,與中央軍還是有一定的差距,謀反是不現實的,未免雙方撕破臉皮,落得像西岐那樣兵戎相見的地步,還是退讓些比較好。
  
  於是乎,東魯在姜子牙的數度逼迫下,終於開始稅收改制。
  
  姜氏父子並不慌,反正稅收之事,貓膩甚多,最終上繳多少,還不是由東魯官員說了算?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正是東魯悲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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