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辛亥大軍閥 作者:雨天下雨 (連載中)

 
dneidnei 2018-5-20 23: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 10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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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辛亥大軍閥

【作者概要】:雨天下雨,男 / 廣東 - 河源,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架空歷史

【內容簡介】:

  辛亥年,革命黨人肆無忌憚的四處奔走,企圖把武昌起義化為燎原之火,掀起一場千古未有之大變,在這場千古大變中,陳敬雲很悲催:因為中國革命了,他卻是屬於被革命的對象!

  這是一個屬於陳敬雲的故事!

  這是一段沒有七七事變的中國歷史!

【其他作品】:《山溝皇帝》、《大道之爭》、《清末梟雄》、《凡人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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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00
第一章 被革命的對象

  福州南城的柳河巷由於附近沒有嘈雜的市集商鋪,加之隨處可見的百年古樹,使得不少喜歡清靜的人把家安在這裡。

  不過平日裡清靜的柳河巷今日卻是顯得略微嘈雜了些,遠遠的就可以聽見馬掌鐵撞擊青磚的噔噔聲,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路人只見兩個新軍軍官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他們身穿青色軍官常服,腳蹬黑色長筒皮靴,肩頭別著黃紅交叉為底色,上別龍紋金扣的肩章。其中一人年約三十,國字臉,留著長長的八字鬍鬚,身形高大,黃紅交叉為底色的肩章上別了兩個龍紋金扣,赫然是一個副參領。而落後一個馬位的年輕軍官則是年輕些,面孔略顯稚嫩,肩上的領章同為黃紅色交叉底色,上扣一枚龍紋金扣,乃是協參領的軍銜。

  只見這兩人一陣馬鞭揮過後,掠過柳河巷的青石板大路,又縱馬小跑一陣後才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來。待馬稍停,他們就是從馬上一躍而下,隨即那名年輕的協參領就是疾步上前敲響了大門。

  少時,大門的門房打了開來,探出了一個帶著瓜皮帽,身穿青色馬褂的小廝,這小廝似乎認識這兩人,當即面部表情就是展了開來:「哎呦,原來是馬爺,林爺……」

  不料那馬姓國字臉軍官卻板著臉,打斷了那小廝的話:「你家大人呢?」

  旁邊的林姓軍官也開口了:「快快通報,我等有要事求見標統大人!」

  這兩位話一出,那小廝也是見慣了臉色的人,不敢有其他言語,躬身把兩人請了進來,引入正廳後吩咐丫鬟:「上茶。」說罷他就是小跑著往後院去了。

  不用多時,一個身穿馬褂的年輕男子就是步入了正廳,此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二三,身高一七五公分上下,雖然穿著的馬褂有些寬鬆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出來此人極為健碩,就算是比起那國字臉的馬爺來也差不了多少。這人進來後朝著兩人掃視一眼,隨即口道:「原來是馬管帶和林成坤!」

  一邊擺手示意兩位不用起身相迎,一邊也走了過去坐下。

  這剛坐下,那馬管帶就是直接開口:「陳大人,出大事了!」

  陳標統仿佛沒看到馬管帶臉上的急色一樣,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用杯蓋輕蕩了蕩茶水後,小口地喝了起來。

  陳標統如此神色,自然是讓馬管帶和林成坤不解,當即林成坤就道:「大人,昨夜武昌發生大事了!革命黨人率眾叛亂,現今已經佔據了武昌城並擁黎元洪為都督,今天上午已發布了通電,剛才我們在電報房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就趕過來了,據說總督大人已經急傳統制大人議事去了!」

  這話說完,卻不見陳標統露出驚訝神色,只見他放下了茶杯,面色依舊平靜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陳標統的反應卻是讓馬管帶和林成坤面露驚訝了,武昌革命的消息他們還是中午時分剛巧在電報房裡得知的呢,而且他們一得到消息就往陳標統這裡趕來了,這福州城裡比他們兩人早知道消息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陳標統怎麼會比他們提前知道呢?

  看著他們二人的驚訝神色,陳標統心裡卻是嘆氣,事實上,他的確比他們先知道了,而且還不是早那麼幾個時辰,而是早了好多天!

  四天前,當他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裡,並且渾身軟弱無力,身子也在發燙,更加要命的是頭疼。伴隨著那要命的刺痛,腦子裡竟然開始浮現眾多的記憶,不屬於他的記憶!

  陳敬雲,字子華,生於光緒十四年也就是西元1888年,家中已經去世的父親大人曾是舉人,並拜入李鴻章門下為幕僚,在陳敬雲十二歲之際因病去世後,陳俞氏就帶著陳敬雲和兩個女兒回祖籍福州,陳敬雲遵循父親遺願,入讀新式學堂,數年後更是被保送至日本陸士留學,乃是中國留學生陸士第五期步科。

  1908年學成回國後的陳敬雲供職於第十鎮司令處協助編練新軍,數月後調任第三十八標任教練官,待新軍略成後上任第三十八標第二營任管帶。

  今年年初4月的時候革命黨人在廣州發動第二次起義,黃花崗諸多革命黨人裡頭可有不少福建籍的人,事後閩浙總督松壽害怕福建也跟廣州一樣發生兵亂,所以命孫道仁整治新軍,防患革命黨,當時的第三十八標標統因為行跡多疑,和革命黨多有接觸而被解職。隨後孫道仁調陳敬雲暫領第三十八標。就這樣,年紀輕輕的他就掌控了一標之軍,這可不是說他天縱英才,而是這福建新軍第十鎮裡頭,合格軍官實在匱乏,不管是留洋回來的還是地方武備學堂出身的都不多,加上這年頭革命泛濫,陳敬雲平日間卻是極少接觸革命黨人,這才讓孫道仁看重並委任一標統帶。

  陳敬雲掌控了第三十八標後算得上是勤勉,一心練兵,但是哪裡想到,前些時候因為不慎受了風寒病倒,迷糊之際卻是被人給奪了舍。

  此時,陳敬雲已非陳敬雲也!

  然這一番心思他也只能憋在心裡,對誰都不能說了。

  眼見陳敬雲陷入沈思,旁邊的馬管帶和林成坤對望一眼,隨後馬管帶道:「大人,本來軍營裡頭就非議甚多,現在武昌那邊消息要是傳了開來,保不住那些革命黨就會趁機鬧事,這要是一亂起來恐怕就彈壓不住啊!」

  陳敬雲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小口後才道:「非議多是自然的,至於革命黨鬧事嘛!」又喝了口茶後,陳敬雲放下茶杯:「等下我和你們一起回營,這關頭可不能讓他們亂來!」

  「有大人在,那自然是亂不起來的!」陳敬雲說罷,馬管帶和林成坤兩人面色才舒緩了開來。陳敬雲生病他們是知道的,今日如果不是發生這等事情他們也不會來打擾陳敬雲,這南校場作為第三十八標的大本營,裡頭可是駐紮了數千人,不但有第三十八標第二營,另外還駐紮鎮屬炮營,馬隊,輜重隊,工程營等,這第二營乃是陳敬雲的嫡系部隊還好說,但是那炮營,馬隊,輜重隊,工程營等可不是那麼容易掌控的。上半年廣州那亂黨起事的時候,福州這邊的新軍也意圖策應,那次孫道仁親自下令捕殺了十幾個潛藏在第十鎮中的革命黨後才把局勢給壓了下來。

  「我先換身衣服!」說罷,陳敬雲就是起身往後院而去了。

  自從數天前醒來並得知身處辛亥革命前夕後,陳敬雲就一直考慮著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辛亥革命已經爆發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數十年就是軍閥混戰,再然後就是日軍入侵,在這樣一個動蕩的年代裡任何一個中國人都無法避世而獨活,更加不用說他陳敬雲還是一個新軍軍官了!

  他是一個新軍軍官,而且還是一個手下掌控數千軍隊的軍官,這近兩千的軍隊放在亂世裡就是安身立命的保障,放在辛亥後他也算是個小軍閥了,娶上幾十個老婆,再讓別人天天喊一聲「大帥」那日子應該能過的瀟灑無比。

  但問題是:他手下的這兩千部隊正準備造反呢!

  其實呢,部隊要造反他陳敬雲不但不反對反而是支持的,畢竟辛亥革命的結果後世人都知道,清王朝會「砰」的一聲坍塌,革命成功是必然的。但是現在他下面的部隊要造反可沒拉上他陳敬雲啊,這萬一過兩天那些士兵就鬧革命的話,他陳敬雲可就是被革命的對象啊!
  其實革命黨人不是沒拉攏過陳敬雲,這說客都來了好幾批了,可是以前的陳敬雲一心練兵,對革命啊什麼的沒半點熱情,即便是沒動手抓人,卻也沒給人家革命黨好臉色看,所以在現今的第十鎮裡頭,上下都把陳敬雲當成了頑固封建份子!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陳敬雲的這種態度,孫道仁也不會讓陳敬雲手握一標三營大軍了,要知道這第十鎮一共才四個標十個營,分別是第三十七標,第三十八標,第三十九標和第四十標,這後面的第三十九標和第四十標各缺一個營。

  陳敬雲手中的三營兵力已經是福建新軍的四分之一兵力了!當然,不管是陳敬雲還是第十鎮統制孫道仁都不知道,這第十鎮裡革命黨人已經泛濫成災了,上下數十中高級軍官裡頭,至少有一半都是革命黨,剩下的一半裡多數也是傾向於革命黨或者是牆頭草,忠於清王朝的新軍軍官根本就沒剩幾個了。

  「看來還得早點和革命黨人接觸接觸,雖然自己不知道福建具體什麼時候光復,但是頂多也就是這個把月的事,要是遲了說不準那些革命黨就會把自己當封建餘孽給殺了。」陳敬雲憂心忡忡的走進後院,心中是越想越害怕,生怕一不留神自個就被革命黨人給砍了。
本帖最後由 dneidnei 於 2018-5-21 00:05 編輯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07
第二章 危急四伏的軍營

  十月的福州城本是秋高氣爽的時候,不過前些時候剛下了幾場大雨,這空氣裡仿佛還能聞見雨絲的味道,這騎馬迎風疾馳竟也能感到絲絲的涼意!

  陳敬雲和馬管帶、林成坤三人三馬猶朝著南校場而去,陳敬雲身穿新式青色軍服,腳蹬黑色長筒馬靴,肩章黃紅交叉為底色,上別三枚龍紋金扣、領章則是三道金邊半繞著金龍吐寶藍珠,按照清末新軍軍銜制,乃是屬於中等第一級,同正參領銜,正三品。這換成西式軍銜約同上校!清末對新軍軍銜控制的很嚴,實行的是一官一職,整個福建比陳敬雲軍銜高的只有幾個而已!和以後的民國數十年裡將軍滿地跑的情況完全不同。

  騎著馬走在大街上,看著街上那帶有明顯歷史韻味的建築,再看路上的行人,讓陳敬雲感到陌生的同時又熟悉,對於這些自己本該是感到陌生的,但是原屬陳敬雲的記憶卻又讓他對這些感到熟悉。甚至他都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搶佔了陳敬雲的身體還是陳敬雲吞噬了他的靈魂。

  感嘆之餘眼光一掃,看著馬管帶和林成坤各自騎的馬突然想起。這新軍中戰馬本來就不多,一共也才近五十匹戰馬編成一隊,馬管帶和林成坤騎著的馬應該還是從馬隊裡借來的。

  也許是察覺到了陳敬雲的目光,馬管帶朝著陳敬雲咧嘴笑了笑!

  這馬管帶姓馬名成,據他自個說取的馬到功成的意思,以前是舊軍的一個哨官,後來福建從各營舊軍中抽調勁銳補入新軍,馬成憑藉一身勇武,愣是擠到了進入新軍的機會,到第三十八標第二營裡當了個正目,後來陳敬雲擔任第二營管帶的時候慢慢把馬成提了起來當隊官,由此成為陳敬雲的心腹,年初的時候陳敬雲暫署第三十八標統帶,自然就把馬成又提了上來任第二營的管帶。

  而林成坤乃是陳敬雲的姻親,陳敬雲的胞姐嫁給了林成坤的大哥為妻,有了這等關係後,今年才從北洋武備學堂畢業的林成坤一回到福州就被陳敬雲招攬,現到第三十八標第二營任督隊官,另外還兼了陳敬雲的親兵隊隊官一職。

  這兩人可以說都是陳敬雲親手提拔招攬的,自然是親信中親信,都被委以重任。

  也正是有了這層關係在,這兩人才會在一得到武昌起義的消息後立馬通報陳敬雲。

  南校場與柳河巷雖然有些距離,但是騎著馬小跑片刻後也就到了。剛進南校場,就有人迎了上來牽馬,下馬後陳敬雲就是沿著腦海中的記憶往標署而去,進門後陳敬雲略一打量這第三十八標的司令處,發現和記憶裡相差無幾。

  此時,司令部內有數人,陳敬雲定睛一看,和腦海的記憶略微一對比就是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那身穿便服,約莫四十餘歲的男子乃是第三十八標的教練官馮勤,副參領銜,此人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看起來有些瘦弱,不過別看他如此,這當真打起來,三五個壯漢近不了他的身。這馮勤算是陳敬雲的繼任,當初陳敬雲從第三十八標教練官調任第二營管帶的時候,就是馮勤接替了他的位置。這兩年來做事可謂是滴水不漏,不偏不倚,讓人找不出一點毛病來。

  陳敬雲年初掌管第三十八標的時候原本想把這教練官也拉攏為自己人,但是奈何一時間找不到馮勤的錯處,也只能任由他了。畢竟,這年頭新軍裡的都是正職掌管大權,副職是一個很尷尬的位置,地位雖高,但是沒多少實權,也就是平常時候提提意見罷了。

  馮勤對面乃是一名三十餘歲的軍官,協參領銜,此人名為蕭奇斌,乃是炮營的管帶,這人雖然陳敬雲相熟,但是炮營是直屬鎮司令處管轄,和步兵營可以說不同系統,關係比起馬成而言自然是要次上一些。

  除了這兩人外,還有幾個書記官等司令部軍佐!

  屋中眾人待到陳敬雲等人進來,自然是連忙起身相迎,馮勤更是上前一步:「陳大人,您來了!」

  陳敬雲點了點頭道:「嗯!」

  應了聲後陳敬雲轉頭對一書記官道:「快去把隊以上主官都請過來議事!」

  不說那書記官應聲去請人的時候,陳敬雲則是轉頭對馮勤、馬成、蕭奇斌、林成坤等人道:「都進來議事廳吧!」

  相對比知道武昌爆發革命的馬成和林成坤,馮勤和蕭奇斌則是一頭霧水,他們可還不知曉武昌革命的消息呢,畢竟南校場這邊可沒有直通電報,這消息一時半會應該是傳不過來的。

  待這幾個人坐下後,不用吩咐就有司令處勤務兵端上了茶,這會人也沒有來齊,陳敬雲自然也不會著急說武昌起義的消息,只是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和眾人說話:「馮大人,我不在的這幾天軍營事物可好?」

  當即馮勤放下了茶杯,面帶恭敬:「大人放心,這幾天裡屬下一直按照您先前的吩咐署理營務,沒出半點亂子!」

  馮勤這樣看似恭敬的樣子加上做事可謂是滴水不漏正是保住他數年來教練官位置的手段,當然了,這只是面子上的事情,底下裡自然有著諸多見不得人的手段。

  陳敬雲點了點頭,這南校場不但是第三十八標的大本營,更駐紮了其他鎮屬部隊,整個福州城內的新軍都駐紮在這裡,如此緊要的地方在現在這種時局裡可不能亂。

  隨後陳敬雲把目光轉向了蕭奇斌:「上回聽統制大人說,給炮營新買了六門最新式克虜伯七五生步炮,料想這幾日應該到了吧!」南校場裡除了第二營外,其他的部隊雖然不歸屬陳敬雲直接管轄,但是這南校場只有第三十八標司令處,也只有陳敬雲這麼一個標統,按照習慣平日裡其他鎮屬炮隊,輜重營,馬隊等一些軍務也能管管。

  蕭奇斌顯然比馮勤豪爽的多:「承蒙陳標統在統制大人面前抬舉,總算是把這六門炮給拉了回來!手下兄弟正在加緊操練,不用多久就能成隊了!」

  蕭奇斌言語中多有感慨,第十鎮地處福建,早年編練的時候就一直缺少經費,這麼多年來雖然練成了十營步兵,但是炮標馬標等兵種卻一直是缺編的,這原要千騎兵力的馬標也只練成了五十騎一隊,而炮標也只練成了一營兩隊共十二門炮,這其中半數國產的57毫米過山炮,半數是克虜伯75毫米過山炮,自年初廣州爆發動亂後,閩浙總督松壽生怕福建受到廣東亂軍侵擾,緊急向洋行訂購了六門75毫米的野炮,準備備齊一營炮,原本這訂購的火炮要等洋行那邊從國外運來後才可以到手,但是蕭奇斌得知怡和洋行那邊有庫存的六門野炮,就拉了陳敬雲等幾人一同說服了孫道仁,說是從國外訂購的話太慢,後來孫道仁又向松壽說了此事,才算是加了兩成的價格,把原本其他省份訂購的這六門炮給拉了回來。

  「應該的,畢竟萬一有了戰事,有了炮營的兄弟支持,我們這些步兵才能事半功倍啊!」陳敬雲已經起了拉攏蕭奇斌這人的心思,不為別的,就為了他手上的這十八門炮!

  這話沒說多久,議事廳的門就被推了開來,然後陸續走進來了一眾軍官,這群軍官自然是南校場內的各部主官。

  陳敬雲一個個看過去的同時,一邊翻動著腦海裡的記憶,試圖從這些人中找出所謂的革命黨分子。

  這當先走進來的乃是第二營的四個隊官,這四個隊官都是陳敬雲親手從下面提拔起來的,雖然不敢肯定他們是不是革命黨,但是自己和他們的關係自然是不錯的,和馬成一樣屬於自己的親信。緊接著的是馬隊隊官黃安源,工程營林文英和他手下的兩個隊官。後面還有輜重營、軍樂隊等軍官陸續進來。

  不多時,南校場所有隊以上的軍官都已來齊!

  顯然和馮勤他們一樣,這些人還不太清楚陳敬雲為何會召集眾人來議事,面上自然是露出了疑惑表情。

  待眾人坐定後,陳敬雲也不耽誤時間:「林成坤,你來說說昨晚的事!」

  林成坤道:「是!」隨即起身環視一圈後道:「據電報消息,昨夜武昌那邊的新軍發生了兵亂,目前亂軍已經佔據了武昌城,吳兆麟和熊秉坤等軍官擁黎元洪為督軍,並發布了告全國通告!」

  此話一出,底下眾人皆是臉色大變!而坐在上首的陳敬雲則是仔細觀察著下面眾位軍官的反應,並暗自給下面的這些軍官下定語:這個是可以拉攏的,那個是不可以拉攏的,這個是忠於滿清的,那個是傾向於革命的。

  第二營四個隊官反應比陳敬雲想象的還好一些,只見他們露出了驚訝之後齊齊看向了陳敬雲,顯然是把陳敬雲當成了主心骨,關鍵時刻是聽陳敬雲號令的。而馮勤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眯著眼,仿佛沒聽見一樣。馬營隊官黃安源則是驚訝之餘閃過一絲喜色,而工程營管帶林文英和他手下的兩個隊官同樣露出了喜色,雖然他們表露的很輕,但是依舊讓陳敬雲看了出來。

  至於陳敬雲看重的炮營管帶蕭奇斌則是驚訝之後陷入了沈思,這多少讓陳敬雲感到有些奇怪,這不怒不喜就是不太正常了,至於他手下的兩個隊官則是齊齊看向了蕭奇斌。

  這短短瞬間,就是讓陳敬雲看見了眾人的反應,甚至都略微猜出了他們的身份。不過陳敬雲對有這麼多軍官傾向於革命並不感到奇怪也不感到憤怒,畢竟連陳敬雲自己都打算著聯絡革命黨呢。

  「這消息現在還沒有傳開來,不過這消息終究是會散開來的,想必到今晚恐怕整個福州城都會知道了。這等關頭,我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但是在南校場這裡我只要求一點,那就是『穩』!」陳敬雲話說著說著就是逐漸面色帶冷:「這幾天各部嚴令士兵,不得出營,不得鬧事,違者一律嚴懲!」

  隨後他吩咐馮勤道:「等會傳令下去,緊閉營門,不得放任何一人進出!」

  不過他這話剛落下,門外就是傳來了一聲槍響!

  清脆的槍聲仿佛海嘯一樣,捲起了眾人心中的驚天駭浪:「難道出事了?」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08
第三章 突如其來的槍聲

  軍營裡突然響起的槍聲讓陳敬雲心中驚駭不已,難道說武昌起義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軍營裡面了嗎?難道說軍營裡的士兵準備緊隨武昌新軍起義了嗎?

  這個念頭閃過後陳敬雲掃視了在座的眾位軍官,發現在場的其他軍官也和他一樣驚駭後,卻是醒悟,這南校場裡所有隊官以上的軍官都在這裡,那些革命黨斷然不會現在就發動起義的。

  這起義可不是幾個大頭兵起來鬧事就能夠成功的,沒有中低級軍官帶頭,甚至是高級軍官默許,這軍隊根本就亂不起來,更別說造反了。
  當即按下心中的那份緊張,沈聲道:「馬管帶,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罷後,他站了起來繼續道:「馮勤,把我剛才的命令傳下去!」馮勤領命緊隨馬管帶而出,隨後陳敬雲掃視在座的眾位軍官一眼:「現在時局緊張,各位還得多多擔待,這要是鬧起了亂子,這福州數十萬百姓可就遭殃了!」

  底下的眾人自然是連聲稱是,就算炮營蕭奇斌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沒說出來,而工程營林文英則是眉宇略皺:「這樣緊閉營門不准進出會不會太過緊張了!如此一來恐怕兵營裡的士兵會更加議論紛紛啊!」

  陳敬雲低頭沈吟片刻,隨後道:「不管如何,先把這兩三日穩定下來再說,至於士兵的情緒,還需要各部主官多多勸慰,安撫好!工程營和炮營兵丁眾多,也要蕭兄和林兄多多擔待一二了!」

  雖然林文英還想說什麼,但是知道繼續說下去也不會改變陳敬雲的心思,當即也不說什麼了。

  誰讓南校場裡陳敬雲最大呢,雖然炮營、馬隊、工程營、輜重營等和第三十八標沒有直屬關係,但是不管是炮營還是工程營或者是輜重營都屬於不滿編的部隊,士兵並不多,各隊主官的軍銜也不高,這說話自然沒什麼底氣。再者南校場本來就是第三十八標的司令處所在,陳敬雲在這裡發布命令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不用多久,馬成再一次進來道:「標統,剛才是站崗的士兵槍走火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不管是陳敬雲還是那幾個傾向於革命黨或者根本就是革命黨的軍官,原因無他,因為他們都還沒有準備起義呢,萬一臨時弄出點什麼事來,說不準就功虧一簣了。

  再次嚴令各隊主官要安撫好部隊後陳敬雲才讓各隊的隊官回去,不過卻把工程營的管帶林文英,炮營管帶蕭奇斌留了下來。

  陳敬雲親手給兩位新倒了杯茶,面帶笑容道:「剛才子華言語多有孟浪,兩位可別往心裡去啊!」

  陳敬雲如此舉動卻是讓蕭奇斌和林文英捉摸不透,而蕭奇斌更是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陳大人言重,事急從嚴,我等自然是理解的,林兄,你說是吧!」

  林文英嘿嘿一笑:「自然,自然,陳大人太客氣了!」

  陳敬雲也是面帶笑容,隨後又說了幾句營務上的事,而蕭奇斌和林文英自然是好話接著陳敬雲的話頭,不料片刻後陳敬雲卻是話頭一轉:「林兄,據陳某所知,你和林覺民乃是同族堂兄弟吧!」

  此話一出頓時讓場面冷了下來,林覺民是誰或許普通民眾不知道,但是新軍軍官和官場中人卻是知道的,上半年四月末的那一場廣州起義鬧的人盡皆知,而起義失敗後大批革命黨人被捕殺,而林覺民就是其中之一。此人乃是福建人,當時回閩號召眾多年輕人奔赴廣州起義的,正是因為他的舉動才讓閩浙總督松壽如此緊張,大力整頓第十鎮,連接撤掉數名高級軍官,中低級軍官也有不少被調離原職。

  林文英吸了一口氣後道:「大人,林某雖然和林覺民為同族兄弟,但是和那反賊絕無半點關係!」

  陳敬雲心中冷笑:「沒關係才怪!說不準你已經開始策劃起義了!」不過心中的這番話卻不能說出來了,只見陳敬雲面色和善:「林兄別誤會,我可沒說你是革命黨。我只是對那林覺民好奇而已,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為了國家獻上了生命。這反賊二字可不能套在這樣的人身上啊!」

  陳敬雲繼續說著:「原本我以為你和林覺民是同族兄弟,多少能打聽到一些關於他的逸事呢!」

  林文英聽罷也是略感奇怪,這陳敬雲什麼時候開始會革命黨人有興趣了?

  不等林文英張口說什麼陳敬雲就是擺了擺手:「其實那些革命黨人也是義士,為了這國家奮不顧身,這等情操也是值得讓人敬佩的!」

  這一番話說下來,更是讓蕭奇斌和林文英兩人面露驚訝,無他,實乃今日的陳敬雲和他們印象中的陳敬雲不同,往日裡的陳敬雲就算不罵林覺民這等革命黨人為反賊,也不會有什麼好言語啊!何曾說出來兩個「佩服」二字!

  尤其是林文英,更是盯著陳敬雲看了半天,但是還沒張口,從門外就進來一勤務兵:「大人,剛才鎮司令處派來傳令兵,說是統制大人請大人過去議事!」

  陳敬雲一聽,也不覺得奇怪,武昌那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福建這邊自然是不能沒有反應的,這傳令甚至比陳敬雲預料的來的還晚一些。

  陳敬雲對蕭奇斌、林文英道:「兩位,我還有事,所以……」

  蕭奇斌道:「明白,統制大人相請自然是有要緊事,我等告退!」一邊說著也是一邊起了身,隨後就是和林文英一起出去了。

  看著這兩人出去的背影,陳敬雲陷入了沈思,他相信自己剛才的一番舉動那麼明顯,足以讓林文英或者是蕭奇斌看到自己傾向於革命黨的態度了,只要把這個態度傳出去,那些革命黨人就不能無動於衷。畢竟自己可是第三十八標的標統,在第十鎮裡頭也是排名前四五位的高級軍官了,加上南校場裡有著被陳敬雲依為心腹的第二營。如果革命黨人把自己拉攏過去的話,其他不敢說,但是要拿下這福州城是毫無問題的。
  要是他們察覺不到呢?或者說林文英和蕭奇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革命黨人呢?陳敬雲的這個念頭閃過後,隨即把林成坤叫了進來。

  「成坤啊!我可以信任你嗎?」陳敬雲開頭的第一句就是林成坤愣住了。

  一愣過後林成坤道:「論公,你是我的主官,年初也是一力舉薦我任這督隊官的!論私,我是你的姻親,我大嫂就是你姐姐,第十鎮上下都把我當成是你的人!」

  陳敬雲點了點頭,林成坤這話說得不錯!他隨後道:「那你平時可有接觸過革命黨人!」

  林成坤聽罷正準備開口,陳敬雲卻是又道:「我要聽真話!」

  林成坤看了陳敬雲的臉色,當即道:「這接觸是有過,自從我擔任了你副官後就有不少革命黨人或明或暗來接觸過我!不過大人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加入革命黨!」

  「那好!」陳敬雲手指一邊敲著桌面一邊道:「你去接觸接觸那些革命黨!」

  「這是?」林成坤聽到陳敬雲如此說驚駭道:「大人你莫非是要?」

  陳敬雲繼續敲著桌面:「眼看著這世道就要變天了,雖然軍人講究忠君聽命,但是凡事也得給自己備個後路!這一家老小都指望著我養家呢!別說我了,難不成成坤背後就沒有一家老小!」

  「按照大人的意思,這大清恐怕是?」林成坤試探問著,不等陳敬雲回答他就是深呼吸:「成坤明白,等會我就去找那些革命黨!」
  「不用急,別引起旁人注意,先去探探口風,最好是能聯繫到他們的實權人物!」陳敬雲有些擔心地吩咐著。

  這玩起義叛亂,自然得小心翼翼的!這要是走漏了風聲可就是要丢命的!

  隨後,他就帶著林成坤這個副官和三五個親兵出門,現在局勢緊張,還是帶幾個親兵安全些。一行人騎著馬隊裡的戰馬,直接往城內花巷而去,這花巷乃是第十鎮的司令處所在,而且孫道仁的府邸也安置在那邊。

  等他們到了鎮司令處的時候,剛好看見幾個軍官也是剛進門,這定眼一看,和記憶裡一對比後才知曉這幾個人的身份,乃是第三十九標的標統胡桂高一行人!胡桂高也是聽見了馬蹄聲後回頭一看,看見了陳敬雲等人就是上前了兩步:「陳老弟,近來可好,今日我剛從外面巡視回來就聽說你前幾日受了風寒病下了,正準備著去探望你呢!」

  這胡桂高身形很胖,加上又不高,這整個看起來就是胖秀墩,那胖嘟嘟的臉更是肉一團一團的,這走兩步就隨著步伐上下擺動。和他身後的副官及士兵的健碩清爽比起來可是天差地別。

  「有勞胡大哥記掛了,小弟不過是受了些風寒罷了,這吃了些藥,出了一身汗也就好了!」陳敬雲說話的時候已經下了馬,隨即就是走了進去:「不過胡大哥怎麼出城巡視了,往日裡可不見你這麼勤快!」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09
第四章 花巷所聞

  「就知道打趣你老哥我!」這胡桂高長的胖嘟嘟的,不是留洋歸來也不是那些新式武備學堂出身,他出身於巡防營,沒啥學歷的他練兵的本事也稀鬆的很,但是架不住人家家裡有背景啊,他可是出身於蘇州那邊的大家族,據傳和李鴻章都能扯上親戚關係。有了背景再加上胡桂高捨得花錢,愣是一路升上來坐上了第三十九標標統這位置。雖然官是當上來了,但是他向來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練兵的事完全下放給下面的人,除了顯擺和克扣公款外從來是不管事的,所以陳敬雲聽說他去外面巡視才略感驚訝。

  見陳敬雲好奇,胡桂高接著道:「還不是下面那幫小子,都掉錢眼去了,一隊的隊官和下面人一起,把整整一隊的槍賣了半數還多,他娘的,老子都沒敢賣這麼多槍,他們竟然賣了,這不氣的特地跑了一趟!」

  「這還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陳敬雲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當即就是哈哈笑兩聲:「走,進去,統制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對,對,正事要緊!」胡桂高和陳敬雲一邊走進司令處,胡桂高也問陳敬雲道:「對了,你可知道是什麼事,往日裡統制大人可不會沒事就把我們都召集過來!」

  陳敬雲略微一想後道:「昨夜裡武昌那邊起了兵亂,現在革命黨人已經佔了武昌城了!」

  「革命黨!」胡桂高聽罷一愣就是朗聲笑道:「這些革命黨整天有事沒事找麻煩,這不是自個找累嘛。」

  對於胡桂高的這個反應陳敬雲只能感到無語!

  剛進司令處,就有鎮司令處的人上前迎接:「見過陳統帶、胡統帶!」這說話的是一名三等參謀官,一邊迎著陳敬雲、胡桂高進去一邊道:「林統帶先頭已經先趕過來了!」

  這三等參謀官口中的林統帶乃是第四十標的標統林肇民,和陳敬雲是陸士同期同學,不過兩人雖然為同學,但是平日交往也不多,頂多算是泛泛之交罷了!

  其實說起來也怪,現今的清末軍界中,留日學生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尤其是陸士出身的更是影響力巨大,比如這第十鎮:正參謀官兼第十九協協統王麒是中國留學生陸士第二期,和第四鎮統制王遇甲是同學;第二十協協統許崇智是陸士三期,和蔣百里、蔡鍔、岡村寧次、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安藤利吉是同期同學;第三十八標標統陳敬雲是陸士第五期,第四十標林肇民也是陸士第五期。第十鎮裡頭兩協四標,陸士出身的軍官就佔了兩個協統,兩個標統!另外那炮營的管帶蕭奇斌等幾個中級軍官也是留日出身。

  原本留學陸士回來的學生一般只能授予協軍校(約同少尉),優秀者才授副軍校(約同中尉),但是清廷歷盡甲午,庚子兩次戰敗後痛下決心籌辦新軍,同時新式軍事人才卻是極度缺乏,這使得那些數量不多的留日士官生回國後多數被破格提拔,數年後的今日,這些留日軍官中做到統制(師長)已有六人,協統(旅長)至少有二十人,標統(團長)的更是大有人在。要知道,這些師長、旅長、團長之流如果放在民國那會估計是不入流,但是現今的清末一共也才十四個鎮加上十八個混成協共計不過四十四個協,一鎮一協的動向已足以影響全國局勢。

  可以說,清末民初最開始幾年的軍閥混戰基本上就是這些士官生同學之間的戰爭!可惜的是,他們多數人都是曇花一現,沒幾年時間就銷聲匿跡了。

  陳敬雲和胡桂高走進議事廳的時候,裡面就已經有幾人坐著了,陳敬雲略一打量再和記憶一對比,才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坐在上首的自然是第十鎮統制孫道仁了,這人雖然穿著一身新軍軍服但是歲數較大加之拖著一條辮子,使得整個人散發出濃厚的舊軍味道,和在場的其他軍官相比截然不同。

  孫道仁兩側的就是正參謀官兼第十九協協統王麒和第二十協協統許崇智,以及林肇民,除了這四個人外就是陳敬雲和胡桂高了。如此一來除了標司令處駐紮在長樂的第三十七標標統秦玉年外,第十鎮的高級軍官就算是全部到齊了。

  待眾人坐定後,孫道仁就是開口了:「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武昌那邊的事了,雖然我們福建離武昌遠,但是也不能放鬆警惕,除了防患武昌那邊的革命黨亂軍可能會流竄到福建境內外,各部還需要嚴加防範省內革命黨,可不能讓福州步了武昌的後塵!」

  這話一出,下面人自然是連聲稱是,而陳敬雲則是心裡嘀咕著:這話說的,恐怕在場的這六個人裡頭除了胡桂高你和孫道仁外,其他那幾個不是革命黨就是和革命黨有牽連的。

  唉,早知道要穿越的話就把民國史帶上,再加上什麼科技資料啊什麼的最好是帶上幾百G的資料,到時候不管是幹革命反封建還是強國富民還不是手到擒來啊!可現在呢,陳敬雲除了有限的一些歷史記憶外,詳細的他哪裡知道啊!這說起民國史,陳敬雲只知道孫中山蔣介石;其他的有黃興、據說被袁世凱刺殺了的宋啥啥、張作霖他那窩囊兒子張學良、嗯,還有蔡鍔的姘頭小鳳仙。就算是這些人,陳敬雲知道的也只有名字了,真要說起來蔣介石在辛亥年的時候在幹嘛,孫中山從國外回國到底帶了多少錢回來他可就摸不準了。

  至於科技軍事嘛,陳敬雲知道步坦協同這四個字,也明白什麼叫空中優勢,更加清楚海權的重要性。但是這階段要讓他弄出什麼坦克飛機航母來,和痴人說夢也差不多。這三樣武器可以說是集合整個人類社會資源的最尖端科技了,沒有相應的基礎行業支持根本就辦不到。其他先不說,比如說這鋼鐵,別以為煉出鐵水來就能造槍造炮了,這普通鋼材可不能造槍造炮,沒有合格的特種鋼材和各種合金以及其他各種材料,就算把整個坦克飛機的設計圖復制出來也弄不出來。

  一個國家的軍事科技依賴於國家的整個科技水平,是化工、鋼鐵等所有基礎行業的進一步開發!

  而一個現代的普通人會懂得所有基礎學科嗎?會知道那些特種鋼材各種合金,各種特殊材料的比例配方嗎?

  不管其他人懂不懂這些,但是陳敬雲就不懂!

  正當陳敬雲胡思亂想的時候,孫道仁也在繼續講著陳辭濫調,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穩住下面的部隊。陳敬雲也沒什麼心思聽,不過當孫道仁說到他的名字的時候,他還是坐直了身,仔細聽起來。

  「子華,把你下面的第三營從福寧調回來,現在省城裡就一個步兵營我不放心!」說著孫道仁捋了捋鬍鬚又接著道:「王參謀,等會給秦玉年傳個令,讓他從長樂縣也派一個營回來省城!」

  這一番布置後孫道仁看了看在座的人後把目光落在了許崇智身上,半晌後道:「原先暫定於半個月後的全軍演練先推遲吧!弄個一標演練也就可以了,崇智你就辛苦些,到邵武府走一趟!」

  此話一出,倒是讓眾人略微一愣,這邵武府可是在福建西北邊,那裡駐紮的是第四十標第二營,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加上也沒有一標之軍,這演練不就是說笑嘛!要真的演練的話,就算不在福州,那也得去延平府嘛,那裡南接福州,北接建寧,乃是軍事要地,駐紮了第三十八標第一營,第四十標第一營。如果加上邵武的第四十標第二營,這演練也就能像模像樣了。

  孫道仁在現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把許崇智調走,其中防備許崇智的意思已經是表露無疑。只見許崇智臉色略微一黑後深吸口氣,口道:「卑職明白,等下回去就動身前往昭武!」

  孫道仁的話他不敢質疑更不敢反對,現在這種緊要關頭不聽軍令的話也就擺明了說:我是革命黨了,一旦被孫道仁徹底懷疑,到時候最次也是丢掉軍職的下場。

  如此一番部署後,又是一番議論後,無非就是嚴令各部不准鬧事等等,眾人心中都有著心事,陳敬雲是想著該怎麼和革命黨接上頭,還想著該怎麼起義造反之類的。

  而其他人想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個個都是面色沈重。

  眼見眾人都哭喪著臉,孫道仁也沒什麼興趣繼續說下去了,吩咐眾人回去。不過當陳敬雲正準備走的時候,卻是被孫道仁留了下來。

  「子華啊,聽說前幾日你病下了,這幾日我也忙了些,不然就該去府上瞧瞧的!」這關上了門,陳敬雲一頭霧水之際孫道仁卻是和他拉起了家常。

  陳敬雲不明所以,只能順著他的話頭說:「有勞大人記掛了,屬下乃武人之體,這等小風寒不打緊,出一身汗也就過去了!」

  「也是你年輕,身體好,不像我這老頭子,這一有點傷風感冒就能臥床多日!」孫道仁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示意陳敬雲喝茶:「這茶是老家那邊送過來的,自家種的春茶,明天你到我府上,拿上幾斤。」

  「這怎麼好!這茶可是你老家那邊輾轉千里送過來的,卑職哪裡敢奪人所好啊!」嘴上如此說,卻還是細細的品了一口,陳敬雲雖然對茶道沒什麼研究,但也覺得這茶水清香可口。

  「無妨,你又不是外人,!」孫道仁話語間竟然帶有溫情。

  陳敬雲聽罷更是一頭霧水,按照原來陳敬雲的記憶,他雖然被孫道仁信任,但是也達不到心腹那種地步啊,怎麼這會孫道仁會對他說這種話。
  「承蒙大人厚愛了!」陳敬雲搞不懂之際也只能是隨口瞎說了。

  「還有,明日你早些過來,隨便一起吃個午飯!」說著說著孫道仁似乎也有些語塞了,隨即又喝一口茶,不等陳敬雲張口又道:「其實說開了就是我夫人想見見你!」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1
第五章 光復餉

  孫道仁這話讓陳敬雲更納悶了!你孫道仁要送我茶葉,請我吃飯這也算正常籠絡手下的手段,這算不得什麼事,但是這上司下屬之間怎麼就扯上你夫人了?要知道這年頭內眷可是不見外人的,這麼多年來陳敬雲也沒見過孫夫人幾次,至於他的其他內眷更是沒見過幾眼了。

  眼見陳敬雲神色有些異常,孫道仁也是面色有些尷尬,當即道:「有話明天再說,我等會要去一趟總督府,你就先回軍營那邊!穩住那些大頭兵要緊!」

  不過等陳敬雲起身後準備出去的時候,孫道仁又說了句:「明天最好帶點北城楊記的桂花糕!」

  帶著沒頭沒腦的這一句,陳敬雲迷迷糊糊的出了鎮司令處後還是有些搞不懂孫道仁為何會如此。籠絡下屬?不像!嗯,看上自己了準備讓自己當他女婿?這也不可能,據陳敬雲所知,這孫道仁雖然有兩個女兒,但是均已出閣,可輪不到陳敬雲什麼事。那麼到底為什麼呢?

  心裡帶著這麼一絲疑惑的陳敬雲和林成坤等人一路朝著南校場而去,等回到了南校場後又下了命令調位於福寧府福安縣的第三十八標第三營回福州,然後又親自巡防營房,慰問士兵。

  臨近傍晚的時候,武昌起義的消息已經傳進了軍營裡頭,和料想中的一樣,軍營中果然是非議眾多,甚至連革命這兩個字都能時不時的傳進陳敬雲耳朵了。不過由於先前的緊急布置,眾位軍官安撫著士兵的情緒,加之營門緊閉並且把彈藥提前收了回來,這才穩住了局面。

  當然陳敬雲不知道的是,革命黨人在這個過程中發揮的作用不小。

  隨著夜色來臨,營房內的某一個營房內,昏暗的油燈下坐著六七個年輕軍官,如果陳敬雲在這裡的話,肯定會認出來其中的絕大部分人。

  這為首的一人就是工程營的林文英,其他的也都是中低級軍官,只見其中一人道:「林兄,你確定陳敬雲這樣說!」

  林文英點頭道:「千真萬確!陳敬雲當時可是明確說覺民兄是義士!」

  當即另外一人道:「這樣看來,那陳敬雲是有可能心存革命了!」

  「放屁!」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軍官道:「年初的時候林浩去拜見他的時候就被趕了出來,如果不是他跑得快估計都被抓住了!」

  「對,我們拉攏這陳敬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年來他是油水不進,頑固不化,現在說他轉變了態度我第一個不信!」又有人說道。

  不過林文英沈思了片刻後道:「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武昌那邊起事了,所以這陳敬雲不看好韃子,所以臨時找後路!」

  這話說出來後裡面幾人一陣沈思。

  「有可能,這陳敬雲雖然頑固了些,但是他也有一家老小肯定不會陪著韃子人去死,再說了他怎麼也是留洋回來的,對革命至少有同情心,不然這麼年也不會忍著咱們!」

  「如果能夠把他爭取過來,這福州光復有望!」

  「的確,如果要光復福州,這第二營是關鍵,可這第二營被陳敬雲掌控了這麼久,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我們雖然也有人在裡頭,但是起不來什麼作用!所以這要光復福州,這第二營是要爭取過來的!」又有一人支持拉攏陳敬雲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後眾人點頭。

  林文英道:「那好,我們再派人去接觸接觸,實在不行的話起事前先殺了他!」

  說罷後轉頭看了其他人一眼:「現在共進會已經成功光復了武昌,革命的火焰已經在這神州大地燃起來了,不用多久,各省就會掀起大規模起義了,而福建的光復就要看我們光復會的了!諸君,我華夏數千年之文明已遭韃子二百餘年的荼毒,近數十年來韃子又不斷的喪權誤國,不但西夷欺負上門,就連那倭寇亦奪我朝鮮,此際我華夏已到最危急的關頭!這神州大地在召喚我們,它渴望我們帶給它富強,渴望我們帶著它重現漢唐風采。四萬萬同袍在召喚我們,民眾渴望我們帶給他自由,渴望我們帶著他們過上富足生活。

  雖前途多曲折,但是我等革命黨人應毫無所懼,用我們的吶喊去喚醒這個國家,用我們的鮮血去喚醒這些民眾!」

  這番激情高昂的話開始後,下面的眾位年輕人已經是面色紅潤!

  「如果能夠建立起一個富強的國家,重現漢唐風采,我哪怕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啊!」林文英的語調逐漸減緩說道這最後,眼神已有些空洞,仿佛在幻想著如果革命成功了,國家富強了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場景。

  已經陷入幻想中的林文英不會知道,辛亥革命之後這個國家並沒有迎來諸多革命黨人所期待的國富民強,而是迎來了數十年軍閥混戰,後來更是因為日軍入侵而死傷軍民無數,國富民強這四個字就是個笑話!

  其他幾人也是被林文英的言語所打動,免不了要激情高昂一番,半晌後才冷靜了下來!

  林文英道:「未來是充滿希望的,不過前進的道路是曲折的,諸位還需要多多安撫下面的革命同志,切不可急一時之勇。」

  「這樣我們還要等多久?」

  「快了,如果能拉攏到陳敬雲最好,如果不能的話,到時候我們就自己來!」林文英深吸了口氣:「到時候我以工程營為主力率先起義!」
  過後,當即有一人道:「你說,這事是不是得和興中會、共進會的人說說!」

  不料林文英卻擺手道:「暫時不用,年初一番清洗後共進會在福建這邊沒有多少力量,說了怕會走漏消息!至於興中會嘛,許崇智今天下午就被孫道仁趕去邵武那邊了,沒了他的興中會就是一盤散沙,沒用處!」

  「革命的勝利就要來了,到時候全國光復,推翻韃子政權建立共和國後,我們都會青史留名,成為民族大英雄的!」說話的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依舊透露出那種蠱惑人心的語調。

  青史留名,民族英雄這八個字已經點燃了這幾個年輕軍官的鬥志!

  「對,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今夜的福州,注定是不平靜的。

  巡完營房回到司令處內的起居室,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今晚上陳敬雲是不準備回家了,而是住在軍營了,畢竟現在局勢緊張,還是坐鎮在軍營裡妥當一些。待洗了個熱水澡後也不急著休息,而是打開了福州城內的地圖,研究著日後起事的時候該怎麼攻佔福州城。除此之外陳敬雲也在用心思回憶著一些能夠用得到的消息。

  不知不覺中時間也慢慢的流逝過去,等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他才放下了筆,而筆下的稿紙也寫滿了東西,這上面也不是什麼作戰計劃之類的,而是一些軍事科技上面的東西。

  陳敬雲對於軍事科技雖然不怎麼了解,但是一些普通的東西還是知道,比如自動步槍啊,飛機坦克大炮什麼的,但是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中國來說還太過於遙遠。

  現在的自己需要的不是坦克,也不是什麼跨時代的飛機航母,而是步槍,重機槍,陸軍支援火炮,而軍械除了質量外,更加重要的是可靠穩定的同時保持足夠廉價,比如國產的漢陽造步槍就挺符合目前的國情。有了廉價並且足夠數量的步槍,加上重機槍就基本差不多可以組一個步兵團了。如果再加上一定數量的75毫米的步兵炮就更加好了,一個師不用多,只要能做到和北洋六鎮一樣有三十六門野炮,十八門過山炮就足夠了,橫掃中國不敢說,但至少也能夠和北洋六鎮相對抗了。

  不過火炮這玩意太貴,要滿編一個炮兵標的話,光是那五十四門75毫米的火炮就得上百萬銀元,而且你要讓這五十四門炮打得響,怎麼也得讓士兵實彈打上十來發枚炮彈吧,加上還得給每門炮配上數百炮彈備戰用,這光是炮彈錢又是近百萬。這還不算那一千多號人的薪餉以及拉炮用的馬匹呢!平時都這麼貴了,戰時更浪費錢,一發炮彈下去就是白花花的銀子砸在敵人頭上。

  不過火炮這玩意貴是貴,還不能真沒有,不然的話就等著挨炸吃子彈吧!

  既然野炮這麼貴但是又不能缺,所以陳敬雲就把心思弄到了迫擊炮上頭來了,據傳這迫擊炮技術簡單的同時威力不小,當團以下級別的炮火支援火力最適合了。當然了,最關鍵的是,這玩意技術簡單的同時也夠便宜!在沒有大量的75毫米步兵炮的情況下用大量迫擊炮來加強火炮火力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如果再把什麼擲彈筒,手榴彈列裝上的話,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當陳敬雲幻想著日後自己要真當成了軍閥該怎麼練軍、發展軍工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開門一看,原來是林成坤,只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陳敬雲一見他這模樣就有些氣悶,他好歹也算是個新軍軍官,也上過新式軍事學堂,怎麼就露出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伸頭縮腦的做什麼,快進來!」隨著陳敬雲說出這句話後,林成坤才走了進來。

  「大人,我去打聽過了!」林成坤壓低了聲音。

  「哦!」陳敬雲一聽,也知道林成坤說的是關於革命黨的事:「你和他們接觸了!」

  林成坤點頭:「晚上的時候我聯繫到了他們,還一起吃了頓飯,按照你的吩咐給他們露了口風!」

  陳敬雲道:「哦,他們同盟會怎麼說!」

  聽到陳敬雲說這同盟會,林成坤先是一愣然後才想起什麼一樣:「他們是共進會的!不過說他們是同盟會也沒錯!」

  「反正都一樣,你說說都見到誰了!」陳敬雲對同盟多少也知道些,知道這只是一個鬆散的政治聯盟,等辛亥革命過後也就徹底散架了。

  「見到了他們一個姓劉的,聽說是什麼報的編輯,我怕他誤會所以也沒問仔細問他身份!他說如果像你這樣的高級軍官投身革命的話,他做不來主,但是他會上報!」林成坤說著。

  陳敬雲點了點頭,他既然敢讓林成坤去和革命黨接觸,就是知道那些革命黨人為了革命成功是不會拒絕自己的。畢竟他們連什麼會黨流氓都能當成革命同志,自己堂堂一個新軍軍官而且還手握數千大軍,就不信他們不來拉攏自己。

  「嗯,做的好!你繼續和他們接觸,而且要快,最好這幾天內就辦妥!」陳敬雲實在是怕夜長夢多,畢竟武昌革命以後基本上南方省份都發生過了革命,而這福建想必也用不了多久,而自己得搶在那些人的前頭,其他不說,至少要先把手下的軍隊保住了!如果混得好,當一個師長督軍什麼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對了,他們還說,如果大人你能夠舉事的話,他們還可以提供光復餉!」林成坤說出了一個陳敬雲意料之外的事。

  光復餉!這個詞聽著有點陌生,陳敬雲不解問道:「賄賂?他們打算給多少?」

  不料林成坤卻道:「這光復餉是給下面那些士兵的,至於大人這邊,他們還沒有說!」

  「都一樣,無所謂,他們這光復餉到底能夠有多少?」陳敬雲現在對錢財是沒什麼很大欲望,就算革命黨人給他送來了幾十萬元,估計陳敬雲也會拿來收買人心和購置武器。

  「這個數!」林成坤豎起了三個指頭。

  「三十萬?」陳敬雲試探著問。

  林成坤搖頭。

  「三萬?」

  林成坤繼續搖頭。

  陳敬雲疑惑了:「難道是三百萬?這幫革命黨這麼有錢?」

  林成坤的臉色都快哭了:「是三千!三千大洋!」

  一聽到這三千,陳敬雲忍不住譏笑:「打發叫花子呢,三千,下面隨便一個軍官都是幾十上百元月薪,就算是大頭兵也得八塊一個月,這三千塊夠什麼用啊!」陳敬雲本來還想繼續說一門七五生的過山炮就得好幾萬呢!

  當即林成坤道大為贊同道:「當時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後來那人才說如果大人真的能夠舉事,那麼他就聯繫上級,籌集更多軍費!」

  陳敬雲擺手:「你繼續跟他談,這清廷就算再沒用,這一時半會也垮不了,我這邊再給你幾天時間去談,把這軍餉,嗯,就是他們說的光復餉,少說也得弄十幾萬來,不然這起事後一個月的軍餉都發不下去,當然,越多越好。具體就看你自個發揮了!」

  「我知道,我看那些革命黨都挺有錢的,據說在海外南洋等地搞的募捐,讓他們拿出個二三十萬應該是可以的!」林成坤也覺得這三千塊的確是太少了,前些時候他一堂叔為了給個妓子贖身都花了不止三千呢。

  何況是辦這要殺頭連累家人的造反買賣,就算是十幾萬也是不夠的,林成坤一邊在心裡鄙視革命黨小氣的同時,一邊和陳敬雲說起了其他關於革命黨的情況。其實他和陳敬雲還真冤枉了革命黨人,革命黨人又不是人人都是大富豪,日常收入都是靠募捐,平時自己的日子過的也緊巴巴的,孫中山和陶成章、章太炎等人更是因為錢款的事發生過多次爭吵,而事關的款項也不過是萬餘日元罷了!為了應付陶成章等人的催款,孫文可是連手錶衣服都變賣過!可見革命黨還真不是什麼大款!再說了,革命黨人要是能隨時隨地拿出幾十萬元來,人家早就用來買槍買炮了,犯不著拿出來送人!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1
第六章 孫府逸事

  武昌的新軍起義成功的消息通過電報傳播到了整個神州大地,各地群情汹湧,革命黨人更是肆無忌憚的四處奔走,企圖把武昌起義變成燎原之火,繼而發動全國範圍內的起義。

  說起來,這武昌起義的成功並非偶然,而是必然的。

  甲午慘敗後又遭遇庚子國恥,使得滿清朝廷下定了決心開始新政,辦新式學堂,建鐵路,鼓勵工商業,編練新軍,送了大量的學子出洋留學,十年來取得的成功也算頗為豐厚,工商業得到極大發展。但同時也種下了禍根,出洋的那些年輕學子們接觸了國外,開了眼界,瞭解了自由為何物之後,自然對滿清統治下的國內越發不滿。任何一個高度集權的政府開啟民智後的結局都是悲劇性的,對於滿清來說也不例外。

  而鼓勵工商業後,工商業得到迅速發展的同時資本家們也不再滿足於輕工業,開始把目光瞄向了鐵路等重工業追求更加大的利潤,同時追求利潤的資本家自然對朝廷屈服於列強,出賣眾多路權和礦產以及關稅被外人所把持所不滿,更關鍵的是自髮匪之亂後國內開啟釐金制度用以彌補財政不足從而導致國內釐金關卡林立,這對影響商品流通而言沒什麼,但是其關鍵點在於釐金對國貨、洋貨的區別對待使得國貨競爭力不足,以上種種導致了工商界對朝廷的嚴重不滿。

  同時辦新軍和開啟新政的話需要花費大量的銀錢,可是朝廷沒有怎麼辦呢?答案就是濫發銅錢,增加釐金,加大賦稅,這些舉措雖然暫時掩蓋了清末時期的嚴峻財政問題,但是普通民眾承受著越來越高的通貨膨脹,生活水平急劇下降。由此激發極大的民怨。

  當有了追求理想的革命黨,有了追求利潤的資本家,有了滿腔怨氣的普通民眾。這三者聯合起來直接導致了武昌起義的爆發,其實就算武昌起義不成功,那麼不用多久也會有南京起義,太原起義。總之革命已經不可避免,所以武昌起義成功後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日凌晨,漢陽新軍響應武昌起義,起義新軍迅速控制了漢陽,隨即向漢口進軍。

  如果十幾年前滿清權貴知道開啟新政後會是這麼個結果,打死慈禧她也不玩新政啊!可以說對滿清權貴而言1900年後的新政改革是它入關兩百多年來犯下的最大錯誤!如果不改革而繼續愚民體制的話,說不定還能勉強維持幾十年直到被列強吞并或被殖民,但是一改革沒幾年工夫就被自己所培養出來的新生代知識分子給革命掉了。所以說,站在統治者階層而言,是希望被統治者越愚昧越好的,滿清王朝和金家王朝就是成功和失敗之最明顯對比。

  當然,還處以睡夢中的陳敬雲還不知道武昌三鎮已快被民軍所佔據,這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事,反正他知道最後革命是成功了,不用多久全國各地都會相繼爆發起義的。而自己也會是其中一員。

  他上半夜睡的很輕,生怕軍營裡出了什麼事,這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些遲了。

  梳洗過後,陳敬雲又巡查了一遍軍營,然後又坐到臨近上午十一點左右,他重申了緊閉大營,嚴禁鬧事的命令後才帶著三五親兵回家。而他的副官林成坤一大早的就出去了,不用問陳敬雲也知道他是找革命黨人去了。

  走在半路上,想起昨日孫道仁說過的那個桂花糕,當即就派了個親兵去北城揚記去了。

  回到家後,剛進門沒多久,他就被俞氏叫了過去,雖然陳敬雲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陳敬雲了,但是融合了記憶的他對俞氏這個母親還是帶有很大的尊敬,畢竟這年頭一個女人要拉扯三個孩子成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俞氏仔細打量了陳敬雲一眼後,問了幾句關於昨夜為何未歸家的事,陳敬雲自然是恭敬回答說是因為公務纏身,加上以前陳敬雲也時常住在軍營裡頭,俞氏也不多說什麼,不過當她聽到陳敬雲等會要孫道仁府上赴宴的時候,俞氏嘴角露出一絲喜色。

  「好!既然我兒有宴請,就早些出發吧,莫讓孫大人等你,畢竟他是長輩!」俞氏的語氣和藹,而言語中似乎還帶有絲喜色。

  陳敬雲也不好說太多,這告退了後就出了門,隨即重新換過一套衣服,穿上一套定制的軍官禮服後才出門去。

  然後一行人直奔孫府,等到了孫府後親兵叩門,自然有孫府下人迎接,管家親自引著陳敬雲往前走,而隨陳敬雲來的那些親兵也被引到了偏房裡頭喝茶用飯。

  不過這往裡走了會後陳敬雲就發現孫管家並沒有把他迎往正廳,而是朝著後院而去,這多少讓他有些奇怪,畢竟這年頭雖然風氣比幾十年前已經較為開放了,但是在官宦世家裡還是會嚴守禮儀,這後院可不會讓外人輕易進來。

  陳敬雲有疑問,而孫管家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人,不用陳敬雲問就先自個說了起來:「先頭老爺說了,今天的是家常便飯,您來也不算公務,所以在後院用飯!」

  「哦!」陳敬雲隨口應著,但是內心裡已經猜測著,這孫道仁打的到底是什麼注意,這拉攏自己也用不著把自己往後院領吧。

  孫道仁這院子乃是典型的江南三進宅子,穿廊過門中處處可見內心精致的雕刻,這些雕刻無一不透露出那種江南的秀巧,和北方的那種大開大合的住宅風格完全不同。後院甚至還挖了個水池,引入了活水,水池子邊上是一座假山,假山上有座亭台,水池邊上種有不少奇花異草,花草上顯然是剛澆過了水,透過陽光點點後枝葉繁花上折射出晶瑩光芒。

  穿過園子,再轉了數道回廊,陳敬雲被孫管家引入一座花廳裡,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了孫道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子華來了!」

  陳敬雲連忙起身:「卑職見過孫大人!」

  孫道仁走進來,一邊伸出手虛託:「子華不用太客氣!這裡不是軍營,今日你上我這來也不是辦公事!如此見外莫非是看不起我孫某不成。」

  說著話的他還故作一副生氣模樣!

  陳敬雲聞言只能苦笑一聲,既然搞不清孫道仁到底要做什麼,索性也就不管了,他既然說不用客氣,難不成自己還非得要對他恭恭敬敬不成,當即也是一屁股重新坐下:「是子華疏忽了,孫大人莫怪!」

  孫道仁微笑點頭,一邊端起了茶杯一邊道:「本來前幾日就想請你過來坐坐的,但是哪裡想到你竟是受了風寒。弄的拙荊這幾日成天在我耳邊嘮叨,說是不放心,非得要派人過去瞧瞧!」

  陳敬雲隨口應著:「也幸虧孫夫人送過來的那幾株百年老參,我的身子才能恢復的這麼快!」

  「這身子好了就好!」孫道仁喝了口茶繼續道:「唉,現在可是多事之秋,事務繁多沒個好身子可做不來這麼多事情!我還指望你幫我頂大梁呢!」

  「子華曉得!」陳敬雲依舊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著。

  說起這多事之秋後,孫道仁少不得要感嘆現今這世道:「這年月,到處都亂哄哄的,昨夜裡徐鏡清帶著巡防營轉了整整一夜,聽說是抓了不少亂黨!」

  孫道仁口中的徐鏡清乃是福州內的舊軍統制,手下也有千把人,陳敬雲的記憶裡沒有多少此人的資料,可見是平時不太相熟。至於徐鏡清昨夜為何會抓亂黨,陳敬雲也多少猜出來一些。

  「莫非是因為武昌那邊的事?」陳敬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孫道仁道:「武昌那邊鬧的太大,剛才我得到消息,說是昨夜裡漢陽那邊也亂了!」

  陳敬雲聽罷也是一愣,看來革命黨人的行動還是很迅速的嘛,這樣下去不用幾天,武昌、漢陽、漢口三鎮就會完全落入革命黨手中了。看來自己這邊也需要加快行動了,總不能讓的革命黨人抛開了自己先起義,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說到這,孫道仁略微停頓了下,看了眼陳敬雲:「現在時局緊張,我也知道第十鎮裡頭混進了不少革命黨,我就怕他們趁機鬧事了,這萬一要是鬧起了兵亂,這福州的數十萬百姓可就得遭殃了!你我的身價性命也將不保啊!」

  按說以前以陳敬雲對革命黨人的態度,孫道仁這番話的確沒說,但是現在的陳敬雲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陳敬雲了,如果說以前的陳敬雲是抱著事不關己,只做本份內的事一心練兵的人,那麼現在的陳敬雲就是屬於滿腦子一門心思造反的那種人。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陳敬雲自然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態度:「大人放心,有標下在,這福州城亂不起來!如果有人要鬧,也得看標下的三十八標答不答應!」

  「好!」孫道仁看見陳敬雲如此態度,自然是笑容滿面,正是因為陳敬雲的這種態度,才會讓他把第三十標交給陳敬雲帶。也正是因為陳敬雲這樣的態度,孫道仁才會請陳敬雲來吃這麼一頓飯。

  兩人又閑談一番後,也逐漸把談話從公務上轉到了瑣事私事中來!

  「如果我記得沒錯,子華你今年應該有二十有三了吧!」孫道仁一邊捋著鬍鬚一邊問道。

  陳敬雲略微一愣,一下子竟然也是沒想起來自己的年紀,還是在心裡默念一番後,才算出來了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年紀:「大人記得沒錯!」

  孫道仁繼續捋著鬍鬚道:「俗話說成家立業,這成家可是排在立業前面,這終身大事上子華可要抓緊了啊!」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2
第七章 林家有女
  對孫道仁的話陳敬雲只能苦笑!

  說起來,以前的陳敬雲是有過一門婚事的,對方乃是杭州那邊的書香門第,原本是打算在陳敬雲留日回來後就成親的,但是哪裡想到還不等陳敬雲回來,女方就因病香消玉殞了。人都沒了,婚事自然也就沒了。後來陳敬雲一心撲在第十鎮上,而俞氏又自持陳家乃是世家大族,書香門第,一心要給兒子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這一來二往,陳敬雲的婚事也就耽誤下來了。

  至於現在的陳敬雲,他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思玩情情愛愛。這幾天乃非常時期,陳敬雲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發動起義,然後據地當軍閥之類的,對於成親結婚之類的可是沒想過。

  「這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一切自有家慈安排!」陳敬雲隨口應付著,不過既然被孫道仁勾起了婚姻這事,他腦子裡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這個時代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雖然前世的他女人不缺,但是對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同時擁有眾多女人也是抱有幻想的。

  孫道仁又和陳敬雲說了一番瑣事後,花廳裡又進來了數人。

  來人中為首的是身穿大紅綢的貴婦,此人陳敬雲認得,知道她就是孫道仁的正妻林氏。而林氏身邊的乃是一藍綢貴婦,面容略老,看上去比林氏要蒼老的多。兩人身後自然都有丫鬟跟著伺候。

  見這兩人進來,陳敬雲連忙起身!

  人還沒有進來,門口外的孫夫人就已經開口了:「早上的時候老爺說陳哥兒要來我還不信呢,方才聽下人一通報,才知道陳哥兒是真來了!」

  話說著,她人也到了裡頭,上下打量了陳敬雲一番:「陳哥兒今天這一身的軍服可是好看得緊,我們老爺穿上新式軍服就是不太搭調了!」說完,轉臉對著身旁的貴婦道:「妹子,你說是吧!這麼俊俏的後生我們這福州城裡可不多見!」

  那貴婦看似極為認真的把陳敬雲看了又看,最後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的確和姐姐先頭說的一樣,這模樣當得上玉樹臨風這四個字了!」

  被這兩個老婦人當面稱贊長的帥氣逼人,就算是陳敬雲的臉皮厚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夫人言重了!」

  「這位是我妹子,夫家是京城林氏!」孫夫人介紹了句後,陳敬雲才道:「見過林夫人!」

  林夫人連忙伸手虛託:「賢侄客氣,你我都是客,可不用和我客氣!」

  這才剛見面呢,林夫人就說出賢侄二字了,這還真夠不客氣的。

  隨即四人重新坐下,開始了左一言右一語的攀談,和孫道仁相比,孫夫人明顯要健談的多,雖然說的都是家裡家外的一些瑣事,但是此人言語間說的有趣,加上話多倒也主導了眾人間的交談。孫道仁言語上自然是順著孫夫人的話語,不時的插幾句,而林夫人顯然沒有孫夫人那麼健談,除去一開始多說幾句了外,後面的話就少了些,就算說了幾句多數也是集中在陳敬雲身上。

  「陳賢侄東渡留洋,這一去萬里之遙想必很辛苦吧!」林夫人顯然是對陳敬雲早年求學的經歷很感興趣。

  陳敬雲回道:「晚輩東渡留洋數年間,並不是獨身前往,周圍多有同學前輩照顧,就是異國他鄉地方上不熟,偶有不便罷了!辛苦卻是說不上的!」

  孫道仁此時也接口道:「當年我就知道子華是吃得了苦的人,不然那麼多人裡頭,也不會選上他去留洋!」

  期間,陳敬雲又說了些國外的趣事,留學間的一些所見所聞。在座的孫道仁,兩位夫人都是老一輩的人,只知道大清之外還有其他的國家,但是對於日本及西洋諸國了解的卻是不多的,陳敬雲說話的時候引著一些後世的所見所聞,一時間倒也是讓眾人聽的津津有味。

  約莫片刻後,孫夫人就帶著林夫人辭行出了花廳,這兩位出去了後,孫道仁擺了擺手,隨後孫府的下人們才開始端上席面。

  因為是家常用飯,酒席中只有六七樣的家常菜式,不過這菜式雖然普通,但是單單從這外觀樣式,從飯菜的香味就已經顯示出了孫府廚子的功力。

  用過飯後,陳敬雲和孫道仁又喝過一壺茶,陳敬雲才辭別而去,走之前,孫道仁再次的囑咐陳敬雲這些天要多注意些,別讓那些革命黨人趁機鬧事。

  與此同時,孫府後院的一棟閣樓內,隱隱傳來陣陣女子低泣,女子低泣聲中夾雜著婦人的聲音:「韻兒,娘知道你不滿意,可是你也要為我們家想想,為你弟弟浩兒想想!」

  「自從你爹過了,族裡的叔伯們個個都欺負我們娘三個,你弟弟又不爭氣,如今欠了那麼多的賭資,就算是把我們祖傳的那些田產全部變賣了也不夠啊!」林夫人的聲音了多了嘆氣聲。

  「那陳家我留意過了,家財頗豐又是書香門第,算是福州城裡的世家大族,陳家夫人也說了,只要把親事定下來,就備上禮金萬兩。」林夫人繼續說著:「這樣一來,浩兒欠的那些賭債不但能還了,還能給浩兒置下一份家業,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寄人籬下了!」

  「難道這樣就要把女兒當貨物一般賣了麼!」黃鶯般的聲音響起,透過窗紗,依稀可見一個穿著黃色紗裙的妙齡女子手裡捏著手帕,伏在桌上。

  「這……這怎麼能說是賣!再說了,剛才我也見過陳家的那位公子了,長的可俊朗的很,而且他還是留洋回來的。論起學識來,可比你那半吊子的貝滿女校強得多,論起前途,他現在任職新軍,官拜三品,還頗得姐夫的賞識,他日封相入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樣的人難道就真委屈你了?」林夫人說著說著就有點動氣了。陳敬雲這個女婿她是很滿意的,這大清朝雖然頂戴不值錢,但是有品級又有實職的官員卻是少得可憐。

  「可是……可是……」林韻似乎依舊不甘心:「我不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話本小說看多了你,難不成你還真想著和什麼秀才公子哥在後花園裡花前月下!哼,就知道當年送你去新式學堂是個錯誤。要不然你能和我這樣說話!」說起林夫人起了身,一邊朝著門外走去一邊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和陳家夫人都已經商議好了,這幾天就開始下聘!」

  屋內林韻聞言更是伏在桌上抽泣起來,好半晌後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小姐,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腫了!」

  林韻抬起臉,亮晶晶的淚珠依舊掛在她的那張如同精瓷一般的臉兒上:「哭腫就哭腫!反正我都要被母親賣掉了!」

  那小丫頭似乎不太認同林韻的話:「小姐,其實夫人說得沒錯,我就覺得姑爺挺好的,他來的時候還帶了你喜歡吃的桂花糕呢。」

  「好什麼好!你見過還是我見過!」林韻這會也不哭了,坐直了身:「反正我不嫁,就算當姑子也不嫁!」

  小丫頭似乎也是小孩心性:「小姐你要逃婚嗎?」

  林韻一聽,嘴裡喃喃著:「逃婚?」不過想及她弟弟林浩欠下的那一屁股賭債就讓她心底一沈,隨即那眼淚又是嘩嘩的流下:「你以為我沒想過啊!」

  「小姐你不嫁又不逃婚,那小姐你要怎麼辦?真要當姑子嗎?」小丫頭露出極為天真的表情,用著滿臉的疑惑看向林韻。

  「我……我……」林韻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下一刻,低泣聲再次響起!

  此時此刻發生在孫府別院的事陳敬雲自然是不會知道的,此刻的他帶著一行人回了家中後,準備見過母親後就回南校場。現在的時局緊張,他陳敬雲要想成功起義的話,要做的準備工作是不能少的,這其中除了聯絡革命黨外,更加重要的就是籠絡部下了,畢竟要起義造反靠他一個人可不行,他得拉著手下一大堆的中低級軍官一起幹才行。

  不過見到俞氏後,剛說起孫府那邊的事,俞氏卻是告訴陳敬雲,她幫陳敬雲找了門親事。而對方就是孫道仁的妻妹夫家林家。陳敬雲剛聽到親事這兩個字的時候開始還有些驚訝,不過等他一反應過來後聯想到今日的孫府一行,再想起林夫人當時對自己多有關注,也就靜下心來。

  「林家?我聽說他們不是福州本地人氏吧!」陳敬雲知道俞氏對所謂的家族看得很重,如果對方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世家大族,俞氏是看不上眼的。

  俞氏解釋了起來:「那林家男人原先是個京官,乃是個四品的戶部主事,林家男人去了後林夫人就帶著一對兒女投了他們的姐夫孫大人。這家世和咱們家是相差不多了,那林家女兒年方十七,她的人娘先頭也是見過了的,長的貌美秀麗,而且上過新式女校的,配我兒是剛好!先頭孫大人之所以邀我兒過去,就是那林夫人想要看看你的人!」

  對於婚事,陳敬雲之前是沒有想過的,畢竟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革命造反了,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現今突然冒出來一門婚事,而是對方還和孫道仁扯上了關係,這就不得不讓陳敬雲為之慎重起來。不管那林家之女到底怎麼樣,這已經無所謂了,最重要的是插在中間的孫道仁,而現在陳敬雲卻是需要孫道仁的信任,至少起義之前需要得到孫道仁的信任。

  沈思一番後,陳敬雲道:「婚姻之事自然是由母親做主!孩兒並無異議!只是近期孩兒軍務有些繁忙,這婚事最好往後推一推!」

  眼見陳敬雲如此輕易的答應,俞氏也是滿面笑意:「娘親先頭找人算過了,三個月後的十二月十七是個吉日,有三個月時間的準備也不算倉促。」

  「一切依母親便是!」陳敬雲滿口答應,這婚事注定是會成為泡影。別說三個月後了,就算是一個月後他陳敬雲就已經反叛清朝了,到時候恐怕就算自己想娶,對方估計也不敢嫁了。就算女方敢嫁,到時候自己也不用看孫道仁的臉色,隨便找個由頭退婚就是了,算不上什麼大事。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4
第八章 暴風雨前夕

  辭別母親後,陳敬雲直接帶著親兵回去南校場了。至於那門婚事早已經被陳敬雲抛之腦後了。

  剛回到軍營,還不等陳敬雲坐穩喝上一杯茶,林成坤就是匆匆忙忙的找到了陳敬雲。

  「是不是有了進展?」陳敬雲問道。

  不想林成坤卻是搖頭:「不是,而是今早有其他人找上了我?」

  「哦?什麼人,別支支吾吾的,有事快說!」陳敬雲不太喜歡說話的時候沒掌控主動權。

  見陳敬雲臉色不太好看,林成坤也不敢太多話頭,直接把話說了出來:「這上午的時候,我按照你的吩咐有去找了那個姓劉的,不過那姓劉的只是他們革命黨裡面的下層角色,說來說去就那幾句,光復餉的事也做不來主。說是要等他把情況向上面匯報了後再把情況反饋回來。不過回來的路上,我卻又是遇到了一個光復會的人!」

  「光復會?」陳敬雲略微一愣卻也是想了起來,這光復會也是同盟會的一個組織。這同盟會乃是個鬆散的政治大聯盟,他們的共同目標就是推翻滿清朝廷,但是其他的各項政治主張卻是有很大的異議。而同盟會種較大的幾個分屬組織就是共進會,光復會,興中會。

  「嗯,那人叫林浩,據說是光復會福州分部的頭面人物!」說起這林浩,陳敬雲竟然在腦海裡找到了這個人的記憶。根據以前的記憶,這個林浩可是來拉攏過陳敬雲的,年初廣州那邊爆發起義的時候,林浩就偷偷上門拉攏陳敬雲,企圖讓陳敬雲帶領新軍響應廣州那邊的起義。可是當初的陳敬雲愣是不鳥那些革命黨人,雖說沒有把人抓起來,但是也沒給林浩好臉色,直接就給轟出去了。

  不等陳敬雲問,林成坤就先解釋了起來:「這光復會的人也是共進會一樣,想要拉我們加入革命黨!」

  「其他方面怎麼說,還有,這兩者都掌握了多少力量?」陳敬雲對於同盟會那複雜的內部關係一時半會也理不清,索性也就不管了,反正他們都是革命黨,到時候一起拉來合作就是了。比起同盟會內部的爭鬥,陳敬雲更在意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要發動起義,單靠陳敬雲一個人可是辦不到的。陳敬雲手中滿打滿算也就掌控了一個第二營,這第二營也才六百多人而已,單憑這六百多人引發起義還成,但是要想控制住福州城,這六百人可不夠。到時候起義一發動起來,就必須要控制住工程營、輜重營、炮營等部隊,另外還有即將到達福州城的第三十八標第三營,第三十七標的第二營。要想控制住這些部隊,就必須要依靠革命黨人了,畢竟陳敬雲的嫡腹可以說只有第二營,第三十八標的其他兩營雖然也是他的部隊,但陳敬雲掌控第三十八標不到一年時間,還沒有能夠完全掌控住其他兩營,真正事到臨頭了想要依靠他們的話變數會太大。

  所以,革命黨人能掌控多少力量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林成坤道:「他們掌控了多少人沒有明說,但是通過他們話裡的意思是,幾百人應該是有的,而且姓劉的說過,到時候只要我們拿下福州城,那麼他們就能策動其他幾支部隊響應起義。至於那個林浩更是明言,他們能夠在事發之日能夠配合我們拿下福州城。」

  陳敬雲摸了摸下巴:「對了,他們先頭說的那個光復餉呢,能拿出來多少!」

  這年頭,打仗可是要花錢的,軍官或許還會為了前程或者是各種虛無的理想跟著你造反,但是下面的普通士兵可沒這麼高的覺悟,沒有白花花的銀子擺在他們面前,甭想他們扛著槍去打仗,更加別說造反了。歷史上的辛亥革命裡頭那麼多支持革命的各路民軍,絕大部分都是奔著餉銀等各種好處來的,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臨時政府可是被各路義軍的鬧餉弄的焦頭爛額,陳敬雲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林成坤回道:「這錢的事他們好像還真做不了主,不過我看他們言語間好像真不是什麼有錢的主,所以我看這光復餉夠嗆!」

  陳敬雲放下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心中則是盤算著,這光復餉有則最好,沒有也無妨,反正到時候起義了把福州城裡的藩庫一抄,再抄幾個高級官員以及旗人貴族的家,不說多,但是幾百萬應該是可以弄到手了,餉銀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你再去和他們談談,嗯,光復會。共進會都談,不用在執著於光復餉上,盡量讓他們安排實權人物的會面。」陳敬雲一邊思考一邊說著:「現在時局緊張,這事不能拖太久,多則七天,少則三天,就要得到實際性的進展!」

  林成坤聽罷略微一愣,他可不知道陳敬雲為什麼會這麼急迫,當即道:「不要銀子?還有大人是說你自己親自和他們面談!」

  陳敬雲點點頭:「錢嘛,有多少要多少,他們要是真給不出也無妨。至於會面,自然是要親自見見的!」

  其實這事談的餘地並不大,畢竟這不是什麼商業合作,而是要起義。談的過程無非就是我試探你,你試探我,生怕自個一個不留神就被對方給賣了,等有了誠信的基礎後,雙方的合作也沒什麼好談了,直接弄個計劃聯合起義就是了。至於坑友軍,保存實力這種事情短時間內還不會出現在革命黨人裡頭,畢竟現在的革命黨人雖然派系林立,分歧眾多,但是在推翻滿清這個共同的目標上還是很一致的。

  有了陳敬雲這個意思後,林成坤接下來的兩天裡連續和共進會、光復會的人會談,並且見到了更多革命黨人的核心人士。由於陳敬雲比前面幾天更為積極主動,這一番會談下來極為順利,短短三天時間內就已經分別和共進會、光復會的高層取得了聯絡。

  而這短短三四天裡,天下局勢可謂是風雲湧動,湖北民軍頭日佔據武昌,次日佔據漢陽、漢口,短短三十六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湖北民軍就已經佔領武漢三鎮,同時大規模徵兵,數日內就擴兵一倍有餘。同時清廷反應也不慢,武昌起義的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二號命令廕昌率領陸軍,薩鎮冰率領海軍前往湖北鎮壓起義,兩天後又起用袁世凱為湖廣總督,主持對湖北叛亂的剿撫事宜,不過袁世凱稱足疾未癒而拒絕赴任,同日陸軍部派遣的第二鎮、第四鎮各一部已乘坐火車陸續抵達漢口以北,準備集結兵力攻佔漢口。

  十五號革命黨人在信陽發動起義,企圖響應革命,但是被清軍成功鎮壓,同日,清軍馬繼增部抵達漢口江岸。

  此時清軍已經在漢口外圍完成了初步集結,從十一號武昌陷落到十五號,短短四天時間裡清廷就依靠鐵路從外省調集了近萬大軍,這等反應速度在當時的交通條件而言,已經算是非常快速了。

  隨後幾天裡,清軍和民軍各有攻防,於灄口至劉家廟一帶反覆拉鋸,十八號,漢口的各國領事館宣布中立,稱武昌起義為中國之內戰,各國不予干涉,將「嚴守中立」。

  湖北那邊局勢混亂的同時,中國其他省份也是風雲湧動,各地相繼爆發了小規模的動亂,但是由於湖北那邊局勢沒有明朗,各地的實權人物都還處於觀望時期,一時間倒也算是風平浪靜,至少各省響應起義的時間比陳敬雲預料的要晚很多。

  當然了,各地的報紙可就是平靜不下來,各種各樣的消息充斥其中,一會說清軍大敗,一會說民軍大敗,亂七八糟的消息什麼都有。

  而福建這邊,和南方各省一樣,保持著大體平靜下,下面流動著不為人知的汹湧暗流。在陳敬雲的授意下,林成坤和革命黨人接觸頻繁,雙方了解了初步意向後,陳敬雲也是分別見過了李浩、劉通這兩名革命黨的聯絡人。後來陳敬雲發現他們光復會和共進會竟然是抛開了對方單獨和自己會談的時候,陳敬雲思索了半天卻是決定同時和光復會和共進會的核心人見面。

  他們革命黨人內部的傾軋本來陳敬雲是無意管也不想管,但是現今陳敬雲卻要是打算聯合革命黨人發動起義,那麼就不能讓革命黨人還是各幹各的了,要是能把他們光復會、共進會、興中會的勢力都聯合起來,那麼到時候起義也將會有更大的勝算。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把這些人聯合到一起之後,自己就可以利用革命黨人內部的矛盾從而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率領起義的主導權!

  十八號晚,陳敬雲巡視完軍營後,卻沒有和往常幾天一樣和衣休息,而是換了一身常衣,然後和林成坤兩人悄然離開了軍營,甚至連親兵都沒有帶上。

  兩人一路夜行,隨即在一條小巷子裡停了下來,陳敬雲對林成坤使了個眼色後,林成坤緩步走入小巷內,然後叩響了其中一家小院子的大門,不用多時,院門被打開了,走出來了一個身穿西服的男子。

  這人出來後一見林成坤和陳敬雲,面上露出喜色之後道:「快進來!」

  待兩人進去後,那男子伸頭往外面的小巷掃視了眼,發現沒有其他人後快速的關上了門,而後把陳敬雲、林成坤兩人帶進了正廳。

  剛進正廳,陳敬雲就已經發現正廳裡人不少,約莫有七八人之多,更關鍵的是,這七八人裡頭自己竟然認識四個!這四人就是工程營管帶林文英,炮兵營管帶蕭奇斌,第四十標標統林肇民,馬隊隊官黃安源,憲兵營管帶俞紹瀛。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5
第九章 密議(上)

  這南方的新軍果然都爛到骨子裡了,福州城內的中高級軍官竟然有那麼多都是革命黨,如果算上陳敬雲這個偽革命黨的話,那麼第十鎮可以說已經是革命黨人的軍事力量了。其中的林文英、蕭奇斌、黃安源是革命黨的話陳敬雲也不覺得怎麼奇怪,這從他們平日裡的一些言論舉止都可以猜測個一二。但是這林肇民是革命黨就讓陳敬雲有些疑惑了,在陳敬雲的記憶裡,林肇民應該是和以前的陳敬雲一樣,醉心於兵事上,對於政治不感興趣的,怎麼會突然成為革命黨呢?

  這個時候,陳敬雲身後的林成坤卻是俯身到陳敬雲耳邊悄悄說了句:「據傳林肇民乃是林尹民的兄長!林伊民年初在廣州事敗被殺後,他才起意加入同盟會的。」

  剩下的三人陳敬雲卻是不認識的。

  剛進門,接陳敬雲進來的劉通就是道:「這位就是陳標統了,想必大家都認識他了吧!」的確,陳敬雲這個名字對於福建的革命黨人而言早已經不是什麼陌生人了。

  「至於林標統,蕭管帶他們,陳標統應該也是認識的,也就不用我介紹了吧!」劉通面色笑容地介紹著。

  而陳敬雲雖然心中有些驚訝,但是對於第十鎮出現革命黨人早已經是有心理準備了,當即點了點頭道:「都是老相識了!」

  這會,林肇民也站了起來:「歡迎子華加入革命隊伍中來,現在我中華正值危難之際,正是需要子華這樣的正直軍人站出來挽救我華夏四萬萬子民的時候。」

  「為了華夏子民的未來,子華自然是不甘落於人後的!」陳敬雲也大言不慚地說道。

  此時,林肇民也介紹起來其他幾人:「這位是我們同盟會福建支部的會長鄭祖蔭先生,這位是上海特地趕過來支援我們起義的魏勝田先生,魏先生之前擔任過孫先生的助手。最後這一位是負責聯絡會黨的彭壽松先生!如果許崇智先生今天也在的話,那麼我們同盟會在福建裡的人就是全到齊了。」

  陳敬雲望著在場的這些人,心中暗思:在場的這些應該就是同盟會在福建的核心高層了。不過這些人能夠在今晚相聚一堂,可是有著陳敬雲很大的功勞,這同盟會裡派系林立,單單眼前這七個人裡頭,至少存在了三種派系:光復會、共進會、興中會。雖然他們平時都披著同盟會的外衣,但是近年來同盟會早已經名存實亡,這些革命黨人的日常行動也就是統一掛了個同盟會的名頭,具體的事物上還是分開來了的。至少前些時間武昌那邊的起義就和光復會、興中會沒什麼關係,那是共進會單獨搞出來的。同樣在這福州如果不是出了陳敬雲這個變數的話,那麼光復會、共進會、甚至是沒什麼實力的興中會也會撇開了其他人自己單幹。

  一番廢話過後,陳敬雲由在場的七人作為介紹人,宣誓加入同盟會,完成了一個簡短的入會儀式後,鄭祖蔭道:「今夜得子華加入,我福建光復之日可待!」

  「鄭會長言重了,子華一人言微力輕,革命大業還需要各位一道努力才是!」

  林肇民卻搖頭道:「子華就不用謙虛了,這第十鎮上下都誰不知道三十八標的第二營是你的嫡系,有了第二營,大了不敢說,但是這福州城指日可下。」

  這話他說的也不錯,現在福州城內駐紮的部隊雖然有數千人,但是那些工程營和輜重營的士兵戰鬥力肯定是不能和第二營這樣的正規步兵營相比的。

  陳敬雲卻是皺眉道:「如果是前幾天還好說,但是現今三十七的第二營也到了福州城外,我下面的第三營明日也將到達福州,如果安排的不好,恐怕變數會太大!」

  此言一出,底下眾人也都是皺眉起來,因為平日裡革命黨人的發展都集中在了福州城內,對派遣在外的其他部隊接觸的太少,造成在其他部隊裡並沒有發動多少成員。這一旦起義的話,這臨時調來的兩營兵力的確有太大的變數了。

  此時林肇民道:「陳兄,你下面的第三營就算不能把他們拉入到革命隊伍中來,但是穩住他們應該不難吧!」

  陳敬雲卻是搖頭:「難說,如果來的是第一營,憑藉我和第一營管帶莊先河的交情,要穩住他們不難,但是這第三營的李繼民和我卻沒有多大交情,雖然這一年裡也往裡面安插了一些人,但是終究差了些,難成火候!」

  「胡季高?你是說振武學校畢業的胡季高?」此時,那位從上海趕過來的魏勝田卻是說出了眾人的意外之話:「如果真的是這個人,我可以試試勸說他!」

  「哦?」陳敬雲問道:「莫非魏先生認識此人?」

  魏勝田點點頭:「當年在振武學校的時候,我和他住同一間校舍,交情尚可!只是沒想到數年不見,他竟然不聲不響的就跑來福建這裡做起了軍官!」

  「如果魏勝田先生真的認識此人,能夠勸動他的話,別說是策動此人反正,哪怕只是穩住他,那麼福州城也能夠順利拿下!」陳敬雲隨口瞎扯,這軍事上的事情充滿了變數,任何保証都是不太現實的,但是現在起義之前,陳敬雲可不會沒事找事打擊他們的信心。

  更重要的是,陳敬雲需要在他們的心中樹立強而有力的形象。從而取得起義之領導權。

  最開始幾天裡,陳敬雲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麼在這場舉國之亂中保全自己的安危,但是過了幾天後,當他發現革命黨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大勢力後,他的心思就慢慢變了,從最先的加入革命黨到想要這場起義的領導權,以便在後來的軍閥混戰中取得基礎。

  「好!有了陳先生這句話,我魏某絕不辜負諸君期望!」魏勝田的年紀約莫三十左右,帶著金邊眼鏡,透過鏡片依舊可以看到他眼光中透露出來的堅毅。

  鄭祖蔭也是露出開懷神色:「現在有了子華的第二營,加上我們在工程營,輜重營,憲兵營,馬隊等地發展的同志,掀起一場福州的革命風暴不成問題。如果能夠把李繼民穩住,到時候就算三十七標第二營頑抗到底,也無傷大局了。何況現在舉國都在反抗滿清朝廷的專制政權,三十七標的士兵們估計也有不少是心向革命的。到時候把他們策動也並非難事!」

  陳敬雲對鄭祖蔭前半部分的話是贊同的,自己和革命黨人聯合起來,拿下福州應該不成什麼問題。但是對鄭祖蔭的後半部分話卻是不認同,這三十七標可是孫道仁嫡系中的嫡系,第十鎮最早成軍的部隊,第三十七標標統帶秦玉年是正兒八經的巡防營出身,跟著孫道仁已經有十餘年之久,屬於孫道仁的親信中的親信。這層關係可比陳敬雲和孫道仁的關係親密多了。要是革命黨人能拉攏動三十七標的話,他們早就造反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別說三十七標了,就算是陳敬雲手下的第三十八標革命黨人滲透了那麼久也沒有多大效果。如果不是陳敬雲自個心生起義之心的話,革命黨人要策反第二營的難度不亞於策反孫道仁。

  當然了,最後不管是三十七標還是三十八標最後都會走上革命起義的道路,只要等到湖北那邊局勢穩定下來,南方各省的實權人物看不到清廷勝利希望的時候,不說拉攏,他們自個都會準備起兵造反了,歷史上的南方各省基本都是一個模式。辛亥前期都是觀望,然後一看清廷不行了,下面的各路實權人物就立馬改變旗幟宣布革命了!

  天知道他們當中有多少是真的革命黨。

  此時,彭壽松此時卻插口道:「諸位,不如我們提前發動起義?現在我們突然發動起義的話要掌控福州城不成問題,也避免了第三營和第三十七標第二營可能的反應了!」

  在場眾人一聽也是神色閃過興奮之色:「對啊,現在發動起義的話豈不是更有優勢!」

  不料陳敬雲卻是搖頭道:「不可能!」

  「為什麼?」鄭祖蔭不解問道。

  「因為武昌事發之後孫道仁就已經下令收回了士兵手中的子彈,而且前日松壽已經命令孫道仁向巡防營前路的程金魁移交屏山軍械庫,沒有子彈怎麼起義?難道讓士兵拿著空槍去起義嗎?」陳敬雲說著有些鬱悶,因為收繳士兵手中子彈的行為還是他向孫道仁建議的,因為那時候陳敬雲生怕革命發動的太早,那些革命黨二話不說就把他也給革命了!至於那軍械庫則是因為時局越來越緊張,松壽越來越擔心所至,所以才在收了新軍士兵的子彈後更是把軍械庫也從新軍手中收了回來。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也是沈悶了下來!

  半晌後,魏勝田突然站了起來:「我可以向上海發電,讓他們緊急調運一批子彈過來!」不過說著說著他就有些泄氣:「不過據我所知,上海那邊的同仁手中的子彈也不多!」

  陳敬雲插口道:「不用多,哪怕只有幾萬發也是可以的!起義的時候就算把第二營,工程營,輜重營等都發動起來,也是湊不出一千支槍的,因為工程營、輜重營是很少配槍的,主要還是第二營那邊。按照一支槍最少十發子彈計,有一萬發子彈就能完成初步作戰計劃。等拿下軍械庫後自然有充足的軍械補充。」

  但魏勝田卻是搖頭:「一萬發恐怕很難,就算能調來估計也要半個月後,如果是三五千發倒是可以在三天內調過來!」

  「這樣的話,今後數天內發動起義是不現實的!這幾天裡我也會想辦法調出一部分軍械來!不過魏先生這邊的子彈也是需要的,以備無患!」陳敬雲說完林肇民卻道:「怎麼調?軍械庫現在被舊軍巡防營所掌控,這些舊軍可沒多少人心向革命的,恐怕不好做手腳!」

  陳敬雲沈思一會後道:「辦法我來想,還請諸位給我幾天時間!」

  陳敬雲如此說,下面的諸位自然也只能點頭了。

  因為要起義的話,主要力量就是陳敬雲和他手下的第二營,雖然革命黨人到時候也能拉出幾百人來,但是和第二營這個長駐福州的正規步兵營相比,戰鬥力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正是因為第二營如此重要,革命黨人才會費盡心思拉攏陳敬雲。

  陳敬雲繼續道:「舉事之日除了子彈外,還得有軍餉。我可是打算到時候起義士兵一律雙餉,出發前就先拿一個月餉銀的,還有拉攏策反其他士兵也是需要軍餉的!」

  說罷他看了看場中諸人:「這筆錢是絕不能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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