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辛亥大軍閥 作者:雨天下雨 (連載中)

 
dneidnei 2018-5-20 23: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 10895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7
第一〇章 密議(下)

  陳敬雲說完,其他諸人也是神色正常,鄭祖蔭等人也知道雖然自己這些人為了革命可以抛頭顱灑熱血,但是底層的士兵們可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其他地方不知道,但是他們可是知道現在湖北民軍那邊為了徵兵,可是開出了高額餉銀的,不然除了熱血學生外估計就沒人參軍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場中略微冷靜了一會後鄭祖蔭首先開口:「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籌集起義款項,現在已經有了六萬多元,這筆錢我原本是打算購置軍火的,現在就拿出來充當軍資!」這是興中會的。

  這時,林文英也道:「前幾天陶成章先生也給我這邊匯了一筆款子,有七萬元。」這是光復會的。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蕭奇斌也開口了:「我們共進會原本也打算在近幾日舉事,手中也有一筆款子,不多,兩萬餘而已!」說罷他略微停頓了會卻繼續道:「不過,我可以私人捐出兩千元來!」

  沒看出來,蕭奇斌的家底竟然這麼殷實,殷實的同時竟然甘為革命奉獻家產,這種情操陳敬雲自認拍馬也是趕不上的。

  有了蕭奇斌開頭,林肇民也不甘落於人後:「我林家也能拿出來一千元,不為別的,就為了給舍弟報仇雪恨!」

  有了這兩個人開頭,陳敬雲也不好什麼都不說,只好道:「我陳某人也拿出四千來!」說罷,隨即轉頭對林成坤道:「你家底不少,也拿出來一千來!」按照陳敬雲心裡的想法,他早就把軍隊當成自個的了,就算今天革命黨人不拿出錢來,那麼陳敬雲也是打算從家中暫時拿出錢財來用作軍資的。不過革命黨人既然有錢拿出來,自然是用他們的了。

  彭壽松道:「我和手底下的兄弟們湊一湊,兩千元也是拿得出來的。」

  剩下的數人雖然沒有拿出幾千上萬來,但是多少幾百也是有的。

  如此湊了一番,竟然也湊出來近十六萬元來。

  有了這十六萬元打底,陳敬雲心中多少也是踏實了些,至少短時間內的戰費是有了,至於以後的軍費就不屬於現在操心的範圍了,到時候要養軍可不能靠革命黨和自己這些人的捐款了,那是要靠地方財政了。

  畢竟一鎮之軍單單一個月的費用就得近二十萬元,這購置裝備,維護裝備等各種各樣的費用還沒算進去呢!

  之後,鄭祖蔭提議,正式成立起義軍司令部。眾人也都是深為贊同,畢竟起義臨近,到時候可不能亂哄哄的,各項的軍事行動等事務都得有個章法。

  那麼誰當這個司令呢?鄭祖蔭問在場中人,這個問題一出,霎時就冷了場。要當這起義軍總司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需要擁有相當高的軍職和威望,這樣才能順利的統帥起義新軍和拉攏其他新軍舊軍。而革命黨人中符合這一點的人不多,無非就是第二十協協統許崇智,第四十標標統林肇民,第三十八標標統陳敬雲。而其他人中的蕭奇斌以及林文英兩人雖然在革命黨內部威望尚可,手中握有的兵力也不算少,但是軍職太低,真要當這個司令的話不見得有多少起義軍官會聽他們的指揮。至於鄭祖蔭和魏勝田以及劉通等人就更不用說了,連個軍職都沒有,他們的作用在於起義前聯絡個人以及籌集軍資,打仗的事輪不到他們身上。

  按照道理來說,陳敬雲、林肇民、許崇智三人中,許崇智的資歷是最為厚實的,不但軍職最高,同時他還是孫文早年的得力助手,興中會在福建的首腦人物。但是許崇智早已經被孫道仁所顧忌,前幾天武昌一事發就把許崇智趕到邵武府去了,他要來當這司令的話根本就無法履行實務。

  剩下的林肇民和陳敬雲可以說半斤八兩,軍職一樣,而兩人也都是剛進入同盟會不久,說起動機來都不是那麼的純潔。不過林肇民所統領的第四十標下屬的兩營部隊卻不在福州城內,一營在邵武府,二營在延平府,說白了他現在就是個光杆司令。

  如此一來,反而是陳敬雲佔據了最大的優勢!他有足夠高的軍職和軍中威望,最最重要的是他手底下還握著福州城內唯一一個正規步兵營。
  除去這幾個原因外,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同盟會內部的派系傾軋,興中會,光復會,共進會,甚至是以彭壽松為代表的會黨之間的矛盾雖然還沒有到達巔峰,但是已經顯出了苗頭,可以想象的,他們不太可能接受另外一方的勢力來領導他們。

  革命、推翻滿清雖然也重要,但是領導革命的權利同樣重要。

  一番我看你,你看我的沈悶時間過後,蕭奇斌突然道:「我提議讓陳敬雲擔任起義軍總司令,林肇民為副司令!」

  蕭奇斌此話一出,光復會的林文英也道:「我也同意,我們這邊只有陳兄和林兄職務最高,而陳兄手下的第二營也將是起義軍主力,如此陳兄擔任司令,林兄擔任副司令則為萬全之策!」

  不料,陳敬雲卻道:「那許崇智呢?他可是二十協的協統,由他來擔任這個司令才名副其實吧!」

  「咳!」彭壽松擺了擺手:「現在許崇智還在邵武府,由他來擔任司令怎麼指揮部隊,怎麼籠絡其他新軍舊軍?」

  魏勝田也是點點頭:「彭先生說得沒錯,我想許崇智會理解我們的做法的!」

  鄭祖蔭也道:「子華你來擔任這個司令是眾望所歸,就不要推遲了!」

  此時,陳敬雲才嘆了口氣:「既然諸位如此說,那麼陳某只能趕鴨子上架,勉力為之了!」

  不過此時陳敬雲身後的林成坤那一直繃緊了的臉終於是舒緩了起來,他身為陳敬雲的心腹之人,可是知道陳敬雲一直想要這個領導權的,不然陳敬雲也不會把光復會、共進會、華興會的人都拉來一起開會議事了!有了這三個派系的傾軋、不信任,陳敬雲才能從中找到機會。而現在已經証明了,一個有著強悍力量並且不歸屬他們任何一派的陳敬雲成為了他們之間的潤滑劑,也只有陳敬雲的存在才能讓這三方的人物相互配合起來。

  如此一來,陳敬雲成為起義軍總司令就已經成為預料之中的事。不過這個司令更多也只是名義上的,至少陳敬雲就指揮不了這些革命黨人手下的力量,要想得到真正的權力,真正的掌控起義軍一切還得靠自己!準確的說是靠手底下的人和槍!

  隨即眾人又討論了一番司令部的構架,以及到時候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安排外,就是展望了一會未來的美好幻想,說起這未來,眾人就是激情高昂,說什麼把滿清朝廷趕下台後,中國不用數年就能躋身列強,重現漢唐風采,人民都安居樂業云云,雖然陳敬雲對他們的誇誇而談沒什麼認同感,但是也不好阻礙人家幻想未來不是,只好附和了幾句。

  約定了各種事項後眾人才算是結束了這一次不算正規的會議,會後陳敬雲辭別眾人就和林陳坤離去!

  但是林文英和林肇民等人卻是沒有緊跟著就離開,屋內的那盞昏暗的煤油燈一直亮到了午夜!

  由於時間已晚,加之現在時局緊張,福州城內尤其是南校場附近早已經實行宵禁,陳敬雲也不好和林成坤大搖大擺的回軍營了,所以兩人分別後,就是各回各家。

  回到家裡已經是亥時三刻,晚上十點半了,府內諸人大多都已經睡下,陳敬雲也不想打擾他們,特意吩咐門房不必聲張,更不用去通報陳俞氏,饒是如此,門房裡的小廝也是快步小跑了進去,顯然是去通知陳敬雲院子裡的丫鬟。

  剛進他所住的院子,發現屋內的燈已經亮起,他房裡的幾個丫鬟都已經候著了,她們這會都是穿著單薄貼身的絲綢小衣,外頭也沒有披件外衣,顯然是睡下後被匆忙叫起來的。

  陳敬雲擺了擺手:「都回去睡去吧!不用管我。」

  那幾個丫鬟裡聽罷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相繼退下,不過卻是剩出來一人,此女年約十六七歲,瓜子臉,長的極為清秀。本來這群丫鬟都是上人之姿,但是她在這三四個丫鬟中卻尤顯出眾,這人就是陳敬雲的貼身丫鬟羅漓。原本她並不是陳敬雲房裡的丫鬟,只是陳敬雲之前病重,陳俞氏擔心之下就把自己身邊的羅漓送到了陳敬雲房中,讓羅漓好生的管管那些丫鬟下人。

  只見她先是上前接過了陳敬雲的外套,隨即道:「少爺可曾用飯?等會也要沐浴?」

  陳敬雲道:「吃過了,至於沐浴,就不用麻煩廚房那邊的人,等會我直接用冷水就是!」

  不料羅漓卻道:「廚房那邊有熱水的,怎麼會麻煩,再說少爺你的病更好沒幾天,要是因為洗冷水又受了風寒,奴婢就萬罪難恕了!」

  聽她這麼說,陳敬雲也不說什麼了,自己要是生病了,倒黴的除了自己還是院子裡的一眾下人。

  隨著羅漓出去準備熱水,外頭又是響起了腳步聲,少時就走進來一個年約五十,穿著絲綢馬褂的老年人提著燈籠到了陳敬雲房前:「少爺!」

  陳敬雲面露疑惑:「哦,四叔,這麼晚了有事?」

  門口提著燈籠過來的人乃是陳府的管家陳輝陽,是陳敬雲父親的遠方堂兄,早年就跟著陳敬雲父親,在陳家已經待數十年了。

  陳輝陽放下燈籠,走了進來,一邊把手裡的一本賬本遞過來一邊道:「上半年的賬上個月都已經做好了,但是前些時候少爺身體不好,而這些天少爺又一直待在軍營了,一直都沒機會讓少爺看看!下面的各個管事掌櫃都等著少爺的回覆呢!老奴知道少爺公務繁忙,也不敢去軍營打擾,剛才聽到少爺回府了……」

  陳敬雲聽罷也是露出微笑:「恐怕你又怕我一大早的就出門了,所以現在你才見縫插針的趕過來了!」

  陳輝陽也是微微一笑:「少爺就體諒體諒我這把老骨頭吧!」

  陳敬雲笑了笑道:「坐吧!」

  陳輝陽應聲坐下後立即攤開了賬本,然後開始給陳敬雲逐條逐條的說了起來,陳敬雲融合了兩人的記憶,腦海中對陳家的產業也有著大概的了解。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8
第一一章 午夜暗香

  和福州城內的其他世家豪族一樣,陳家的產業種類繁多,而且多數都是實體資產。有五個大規模的田莊,十餘間商鋪,三四間酒樓,不過這些產業雖然名目繁多,但是在陳家中並不佔據主要地位。陳家最重要的資產就是一間名為「福鼎紡織廠」的紡織工廠。

  這間紡織工廠還是數年前陳敬雲從日本回國後創辦起來的,廠內的機器是清一色最新式的美式進口織機,雖然規模不大,產能在國內同行面前更排不上號,但是從開辦的第一年起它的盈利能力就超過了陳家其他產業的總和。

  發展數年後的鼎福紡織廠已經是陳家的頂梁柱產業,每年都給陳家帶來高達數萬元的利潤。

  「上半年我們的工廠勢頭尚可,一共盈利六萬五千四百元,我和工廠總辦李岩恩已經商量過了,準備從其他產業抽調流水繼續增購織機,增加產能的同時降低成本。」陳輝陽說起這鼎福紡織廠的時候也是充滿了喜色,當年陳敬雲要賣掉眾多產業抽調資金開辦紡織廠的時候,他可是極力反對的,就怕年輕氣盛的陳敬雲走錯路,把那三十多萬元打水漂了。如今數年過去了,隨著朝廷越來越放寬對工商業的限制,廠子越來也越來越紅火,連續數年都保持了極高的增長速度。

  當然了,他心裡頭也明白,廠子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功,和陳敬雲本身的地位是關係極大了。在官本位的中國裡,身為新軍軍官並深得孫道仁信任的陳敬雲才是廠子盈利的根本所在。如果沒有陳敬雲在,如果沒有陳敬雲手裡頭掌控的那些大頭兵,廠子恐怕早就被別人吃的一乾二淨了。

  不過他的話卻是沒有得到陳敬雲的認同,陳敬雲摸了摸下巴,沈思片刻後道:「增購織機的事不急!你看看,從紡織廠還有其他產業裡包括府裡能夠抽調多少現銀!」

  聽到陳敬雲這麼一說,陳輝陽略微一愣,當即疑惑道:「抽調流水?少爺是準備投資其他行當還是另外他用。」

  陳敬雲自然不會告訴他,他準備銀子是為了準備發動起義。畢竟革命黨人那邊雖然承諾了會拿出餉銀來,但是陳敬雲自然知道萬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到時候起義了革命黨人又拿不出銀子來就麻煩了。到時候沒有銀子的話下面那些大頭兵可不會跟著他陳敬雲去造反的。

  所以他道:「另有他用!」

  陳敬雲說的不清不白,陳輝陽雖然疑惑但是也是略微翻了翻賬本後道:「紡織廠那邊大約可以挪出六萬,那些商鋪酒樓加起來大概也可以挪出差不多這個數,至於田莊那邊的米糧還堆積在各處田莊,現銀拿不出來多少。至於府內本有現銀近六萬,但是這幾天為了給林家那邊準備聘禮,已花了兩萬六千餘,還剩下兩萬三千多。」

  聽到這,陳敬雲卻是眉宇一皺:「什麼聘禮?哪個林家?」

  陳輝陽看著陳敬雲的臉色有些不好,當即是正了正身:「就是寄居在孫大人府上的林家,按照夫人的吩咐,昨天已經正式下了聘禮!」

  此時陳敬雲才想起了前些天陳俞氏對他說過的話,說是近期內就會開始下聘,不過當時的陳敬雲完全沒放在心上,沒想到自己在軍營裡待了幾天,家中的陳俞氏就把聘禮都下了。雖然有心再說什麼,但是他也明白,這種事情不好對管家說什麼,要說也得找陳俞氏說。

  臉色依舊沈著臉的陳敬雲道:「吩咐下去,把這些流水換成現銀備著。沒我吩咐,誰也不能抽調!」

  「是!」陳輝陽看了陳敬雲一眼,接著道:「這府內的現銀還好說,但是紡織廠和其他產業裡,抽調流水太多的話恐怕會出現周轉不靈,還有現在府裡正籌備著少爺您的婚事,各方面花費也多,你看是不是留下一些,還有如果夫人問起……」

  話還沒有說完,陳敬雲就是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照我說的去做,母親那邊我自會去解釋!」

  都準備起義造反了,那些錢財都是身外物,如果到時候自己起義成功的話,這些許銀子已經不足為道,如果說自己運氣不好,在辛亥革命這樣的大浪潮中都能起義失敗的話,那麼到時候肯定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些錢財能保留下來才是怪事。

  片刻後,陳輝陽才帶著滿臉的憂慮轉身出門!

  陳輝陽剛走,羅漓就是上前道:「少爺,水備好了!」

  陳敬雲這會腦海裡還琢磨著關於起義的事,腦海裡不斷的閃過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嘴裡隨口應了聲:「嗯!」

  隨著羅漓走進了房內,腦子裡繼續想著事情的他一不留神,身邊的羅漓已經開始幫他解開了腰帶,紐扣,褪下了外衣。融合了兩世記憶的陳敬雲前幾天就已經試過這種富家子弟的享受生活,但是一時間內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別扭。當然他不是什麼假正經的偽君子,只是還沒有覺得這種生活方式是理所當然而已。

  縱使一開始有些別扭,但是不用一會他就已經被脱光光,之後坐在浴盆裡的他也只能是微閉雙眼,任由小丫鬟的一雙小手揉搓著後背。

  然而這個身體卻是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這不用多時就出現了該有的正常生理反應。

  此時,背後的羅漓已經從陳敬雲後背轉了過來,這會的她身上的外衣早已經褪去,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貼身小衣,身上的貼身小衣小半已經沾水,變的幾近透明,粉紅的肌膚有了這麼一層若隱若顯的貼身小衣遮掩,起到的不是遮掩效果,而是誘惑。

  陳敬雲原本微閉的眼睛已經睜開,目光落在了羅漓的胸前,他隱約間可以看見她胸前的那對白兔頂端的兩粒葡萄,葡萄似乎想要掙脱布料的束縛一樣,直挺挺的聳立著,把貼身小衣頂出了一個明顯的凸點。

  暗自吞了吞口水的陳敬雲視線往上移動著,滑過高聳的胸脯,光潔的鎖骨,嫩白的香脖,看著她精致的瓜子臉,臉上有著淡淡的脂粉痕跡,在霧氣薰過後顯得有些朦朧,臉蛋也許是因為羅漓用力給陳敬雲擦洗而變的微紅,小口微開,輕輕的喘著氣,一雙眼睛此時也是轉了過來,霎時就是觸及到了陳敬雲的目光。

  發現陳敬雲正看著自己,羅漓略微一愣,而後立即就是醒悟過來陳敬雲的目光裡蘊含了什麼,耳根已經變的微微紅潤起來。

  她進府雖然已經有兩年多,但是之前一直都在跟在陳俞氏身邊伺候,前些時候陳敬雲因為受了風寒,陳俞氏心痛兒子,責備陳敬雲身邊的丫鬟伺候不得力的同時,還把身邊的羅漓也給送了過來。

  從她被送到陳敬雲房中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發生眼前的這種事,作為一個世家豪族少爺的貼身丫鬟,想要保持身子的清白幾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她很輕清楚之前伺候陳敬雲的那兩個丫鬟無一例外都是被破了身子的。如果自己也被破了身子的話,那麼以後自己該怎麼辦?少爺他肯收自己為妾嗎?還是過幾年等自己姿色不在就被打發出府去?

  「想什麼?」愣著的羅漓渾然沒發現,她的每一絲變化都落在了陳敬雲的眼中,看著眼前這小女孩從臉蛋到耳邊,甚至到脖子下都開始變成了通紅,陳敬雲開始還以為她情動了,但是隨後就發現她貝齒輕咬紅唇,眼光迷離,似乎在想什麼。

  「沒有,奴婢只是走神了……」回過神來的羅漓重新把毛巾沾水,然後接著替陳敬雲擦洗。

  陳敬雲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羅漓心裡頭想著什麼,這會的他目光已經是重新落在了羅漓胸前,而水中的下半身反應更是強烈。

  此時此刻,身在陳敬雲身前的羅漓自然不可避免的看見了陳敬雲下身的變化,臉色更是通紅了,連替陳敬雲擦洗的手上力道都是弱了好幾分。

  看著她這副模樣,陳敬雲心中的欲火更是強烈了三分,忍不住的出聲調戲:「看,它正在和你打招呼呢!」

  如此赤裸裸的話語聽到羅漓耳邊,頓時就讓她的雙手甩了開來,還向後小退了半步,饒是她剛才心裡頭已經接受今天會被破掉身子,但是心裡接受是一回事,少女的本能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剛後退一步,她立即就是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有可能激怒陳敬雲,害怕陳敬雲生氣的她又是連忙上前一步,但是那雙橫在身前使勁扭著毛巾的玉手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緊張。

  不管她是真緊張也好,假緊張也好,陳敬雲不是正人君子更加不是性無能,如此美人擺在眼前,而且是衣衫半解,面色通紅,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他要是能繼續保持鎮定恐怕就不是陳敬雲了。

  右手伸出,握住了羅漓的玉手:「你也進來!」

  貝齒輕咬著紅唇的羅漓已經是心因為緊張而怦怦地跳動著,腦子裡閃過了各種各樣的想法,自己是要按照少爺說的做還是掙脱他的手跑出房去!但是腦子裡不斷的閃過各種想法,但是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把陳敬雲帶動著,跨步後就是踏進了浴盆。

  還沒等她做出什麼決定,她就發現自己已經靠在了陳敬雲懷裡。

  這個時候的她終於做出了一個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應:立刻是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她此刻被陳敬雲的雙手環抱著,哪裡起得來啊,同時她又不敢大聲的尖叫,只能說輕聲討饒著:「少爺!別……別這樣!」

  這個時候的陳敬雲哪裡還顧得上她說什麼啊,這短短的幾句話停在陳敬雲耳裡仿佛就像是情人間的情話一樣,讓他更是興致高漲,隨後雙手上滑,輕輕一挑,就把已經溼透,幾乎和透明無異的貼身小衣挑了下來。

  感覺到陳敬雲雙手動作的羅漓卻是沒有和之前一樣繼續掙扎著,反而是停了下來,只是嘴上還在不斷的發出輕語求饒:「少爺,求你了……別……別這樣……」

  此時陳敬雲雙手已經覆蓋上了羅漓的雄偉雙峰,揉捏著的同時低頭,對著羅漓的紅唇吻了過去!

  霎時,輕語求饒就徹底消失了。

  房內似乎安靜了下來,但是不用多久,就是響起了另外的聲音,似痛苦的呻吟,似快樂的歡叫,聲音綿長有力,凝而不散,聲音傳至外間的丫鬟房中,讓原本已經迷迷糊糊睡下的幾個丫鬟都是睜開了眼睛,幾乎都在心裡暗罵著:「浪蹄子!」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19
第一二章 家事天下事
  第二天陳敬雲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見的是羅漓的那張精致的臉,睡著的羅漓就像是一個孩子,很安詳。

  輕輕的起身後回過身來看著這個蜷縮而睡的女子,陳敬雲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對於自己在這個時空裡擁有的第一個女子,陳敬雲很自然的生出了憐惜之情,俯下身,輕輕的輕吻了她的額頭。

  此時羅漓也已經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見陳敬雲的動作想要掙扎著起身,但是陳敬雲卻是伸出手按下了她的雙肩:「你繼續睡吧!今天就別忙了,好好休息!」

  聽到陳敬雲的如此話語,羅漓仿佛覺得自己還在夢裡未曾醒來,於是她很乖巧的重新閉上了眼睛,這夢,永遠不醒多好!

  但是重新閉上眼睛片刻後,她突然再一次的睜開眼睛,然後大大的眼珠四下轉動,可是現在房間裡哪還有陳敬雲的身影。

  「他似乎和之前的那幾個丫頭說的不太一樣!」羅漓嘴裡喃喃著,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也許他會收自己為妾,應該不會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樣,等身邊的通房丫鬟年紀大了就往外頭送,不斷的新人換舊人。

  可是就這麼想著想著,她又開始擔心起來,萬一少爺真的以後也這樣對自己呢?

  這樣的擔心一起來,就無法熄滅了,原先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的無踪無影!

  羅漓心中的胡思亂想陳敬雲自然是不知道的,這會的他出了房門,在另外兩個丫鬟的伺候下穿上了嶄新的軍服,套上了長筒皮靴,期間陳敬雲自然可以發現這兩小丫鬟似乎心不在焉,眉宇間很自然地流露出某種異樣。這兩小丫頭之前一直都是陳敬雲的貼身丫鬟,也都是破了身子的,昨夜陳敬雲和羅漓的舉動自然讓她們感受到了威脅,生怕陳敬雲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心知肚明的陳敬雲也不說什麼,梳洗完畢後就朝著陳俞氏的院落而去,準備陪同陳俞氏一起用早點。

  當然了,還有關於婚事也得向陳俞氏說一說,雖然陳敬雲對這種所謂的包辦婚姻保持無所謂的態度,正妻不喜歡再娶就是了,但是他也不想太過草率了,尤其是現在是關鍵時刻,而且林家那邊還和孫道仁扯上了關係。

  剛進陳俞氏的院門,就可以看見陳俞氏已經正坐了!

  「來了,快坐!」陳俞氏看見門口的陳敬雲,臉上立即就是露出了笑容:「讓娘親看看,可是又瘦了!這病剛好,要留心身子。」

  「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對於眼前的這個陳俞氏,陳敬雲的感覺一直是很奇怪的,一方面既有對這個老年婦人的尊重,但是另外一方面又覺得陌生。這種感覺並不是陳敬雲現在就有,而是以前的陳敬雲就是這種感覺。

  從十四歲開始,陳敬雲就開始離家求學,先是新式學堂,再是武備學堂,再到東渡留學,可以說陳敬雲和家中的聯繫很早以前就只限於書信了,多年未見的陳敬雲和家中親人的關係有些平淡。

  「軍國大事雖重,但是也得珍惜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軍營裡不妥當,我都想讓羅漓她們幾個跟著你去南校場伺候了!」陳俞氏話雖如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說的不太現實,只好轉而道:「你現在身子剛好不久,這幾日我讓福根中午的時候送湯水過去給你補補身子。」

  陳俞氏如此說,陳敬雲也只得說是了!

  待用過早飯後,陳敬雲在心中斟酌了片刻後開口道:「母親,關於林家那邊的婚事!」

  聽到陳敬雲說起婚事,陳俞氏就是面露微笑:「我兒放心,這婚事我親自操辦,一定給你辦的風風光光的,你就把心思都放在大事上,這婚事為娘會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

  但是陳敬雲卻是搖頭:「我是說,能不能把這婚事先放一放!」

  「放下?」陳俞氏這下有些不明白了:「莫非我兒不滿意那林家女?可是前些天你不是說一切都好的嗎!」

  當時的陳敬雲哪裡會想到陳俞氏動作會那麼快啊,沒幾天工夫把聘禮都給下了!但是明確反對是不妥當的,尤其現在這種緊要關頭,陳敬雲不希望在這種枝節小事上引起孫道仁的戒備,因為從很大一定程度而言,陳敬雲和林家女的婚事就等於陳家和孫家的聯姻。

  所以陳敬雲道:「孩兒的意思是,近期我軍務有些忙碌,恐怕抽不出什麼時間來,婚事暫時先放一放,不急這一時半會!」

  聽到陳敬雲的話,陳俞氏卻是仔細打量了陳敬雲兩眼,半晌後她面色卻是變的慎重了起來,當年她在陳敬雲父親去世後,以一個弱女子掌家,不但保住了眾多家業而且還使得陳家產業壯大不少,這樣的她自然不是事事不懂的老婦人。

  「莫非是官面上的原因?」陳俞氏有些擔心:「可是我兒不是深得孫大人的信任嗎?」

  「不是!」陳敬雲自然不可能給陳俞氏說明白自己都準備起兵造反了,他只是道:「孫大人對孩兒還是器重的!」

  「那是為何?」陳俞氏表情已經逐漸沈下:「這婚事可是三媒六聘正兒八經定下的,而且婚期我也和林家夫人確定下來了,就是年前的十二月十七。要是悔婚的話,我陳家顏面何在,我兒置林家顏面何在,置孫大人顏面何在?」

  聽著這些話,陳敬雲卻是沒有急著辯解,心中暗思,今天是農曆八月二十八,距離年前的十二月十七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時間還算充分,既然母親已經把聘禮什麼都下了,現在反悔的話無疑和孫道仁決裂。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心中暗念了此話數遍後,陳敬雲才按下心中的那股不忿,當即起身:「既然如此,一切依母親所言!」

  說罷,他也不想繼續停留,當即邁動腳步往外而去。

  這場婚事注定會成為泡影的!陳敬雲就不信了,等自己造反後和孫道仁徹底決裂後,這婚事還能繼續辦下去!

  一路無話,等到了南校場後,陳敬雲的第一件事就是巡視軍營,期間自然免不了對普通士兵們施以籠絡的手段,或問寒問暖,或交談家務瑣事,或與眾同樂,期間不一一詳敘,巡視完軍營後,陳敬雲才把第二營的數個主官招了來!

  其實從前幾天開始陳敬雲就一直想要找機會單獨和第二營的四個隊官談談話,這其中緣由自然是為了確保他們的忠誠。

  第十鎮開始編練的時候,陳敬雲就是三十八標的教練官協助編練,待三十八標正式編成後,陳敬雲就是上任第二營的管帶一直到年初為止,可以說這第二營是他一手練出來的,隊官以下的各級軍官都是他親自挑選並任命的,在忠誠上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因為之前的陳敬雲排斥革命黨,所以在任命下屬軍官的時候那些有革命黨嫌疑的一概不用,反而用的多是一些像馬成這樣出身舊軍的軍官居多,另外也招攬了少數和林成坤一樣從北洋各所專屬武備學堂畢業的畢業生,這種情況和北洋六鎮極為相似。

  因此,第二營並沒有被革命黨人滲透太多。這也是革命黨人千方百計直接拉攏陳敬雲的一個重要原因。

  隨著陳敬雲走進房間內,裡面的眾人皆刷刷地站起來,陳敬雲左右看了眼,隨即繼續向前走了數步,走到主位前後轉身,對著下面的眾人點點頭,手略微抬起後一壓:「都坐下吧!」

  此時,下面的幾人才齊齊重新坐了下來。

  「這幾日時局混亂,諸君費心了!」陳敬雲小喝了口茶後,隨口說著的同時,目光在下面的眾人中掃視而過。

  坐在陳敬雲右手第一位馬成,再往下是前隊的隊官李連陽,此人和馬成一樣,出身於舊軍,但是和馬成不一樣的是,李連陽曾被選入福建武備學堂進學。李連陽下面是右隊的隊官陳衛華,和陳敬雲五百年前算是一家,此人乃是林成坤在北洋武備學堂時候的同學,當初林成坤回福建第十鎮任職的時候就把他給帶了過來,坐在陳敬雲左手邊第一位的是左隊的隊官莊大福,名字雖然俗氣但是人卻是長的極為清秀帥氣,出身於湖北陸軍中學,據說學業非常不錯本來要被保送至日本留學,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卻是失去了東渡留洋的機會,不得意下才被陳敬雲招攬了過來。

  至於這後隊的隊官就有些意思了,此人名為林飛泰,今年才十八歲,沒有任何軍校的背景,此人來應募的時候本打算是做文書的,但是陳敬雲後來發現此人對軍事一點就通,對各種戰術領悟起來極快,沒半年工夫就被陳敬雲賞識而提升,最後更是直接升格為隊官,此人算是陳敬雲一手教出來的。

  「自從武昌事發後,各地都是亂哄哄的,我們這裡也是不太穩,這幾日都辛苦了!」陳敬雲依舊盤算著該怎麼開口,雖然記憶中這些人都是自己親手提拔起來值得信任的,但是誰也不能保証這些心裡是怎麼想的,所以不到最後關頭,陳敬雲並不打算光明正大的說自己要造反。

  這時莊大福開口道:「大人,不知道武昌那邊如何了?」

  由於松壽為了防備福州城亂,在限制軍官士兵不得隨意外出的同時,也有意封鎖了武昌方面的消息,所以下面的普通軍官士兵根本就不清楚武昌那邊的事情。

  陳敬雲道:「北洋陸軍已經進入湖北,目前正在和民軍拉鋸,不過嘛!」陳敬雲說到這裡停頓了下後喝了口茶才繼續道:「北洋六鎮的戰力我們都清楚,不論裝備還是訓練他們在國內都是頂尖的,而湖北民軍,也就老八鎮那點人能打,至於新募的士兵以及那些會黨民軍嘛,不比綠營強多少。」

  「如此說來,這湖北民軍是必敗了?」馬成疑惑而道。

  不料陳敬雲卻是搖頭:「你們想想,北洋六鎮的若是全力來攻,那湖北民軍能擋多久?會出現反覆拉鋸的情況?其他先不說,那劉家廟是萬萬不會丢掉的,說不準這會漢口已經被收復了!」

  「大人是說,這北洋軍磨洋工?」李連陽顯然是想不通這一層。

  陳敬雲點頭:「這是明擺著的事,前些天朝廷啟用袁中堂出任湖廣總督,可是袁中堂根本就沒搭理,他的心難道你們還猜不透嗎?」

  「養賊自重!」林成坤道出了這四個字。

  「沒錯!」陳敬雲想了想後道:「不過,這天下大勢已經和前些年不同了,全國各地都亂了,革命黨人正四處奔走,不用多久,恐怕就會波及全國了!」

  這話一出,讓下面的幾人皆是面色一沈。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0
第一三章 臨近生變

  中午,陳敬雲邀請軍營內所有隊官以上軍官吃飯,為此,他特地讓外面的一家酒樓做好了席面送到南校場來,席間免不了拉攏之語。

  下午,陳敬雲再一次巡視軍營,做的還是那些拉攏人心的事。

  這些事情雖然看著俗氣,但是當堂堂標統大人拉著下面的小兵的手噓寒問暖時,效果卻是極好的,那些普通士兵們可不知道忠君愛國是個什麼玩意,也不理解革命黨人的那些救國救民的偉大理想,他們本來就是大字不識的農民,來當兵吃糧就為了那份餉銀養家糊口的,他們眼裡只有一個給他們衣穿,給他們飯吃的陳敬雲。

  這一點,可以說是現階段各個軍隊都是這樣的,軍隊都是各個將領的私軍。北洋軍是這樣,各地新軍是這樣,就連湖北的民軍也脱離不了這個局限。

  為了在即將到來的大變中取得士兵的忠誠,陳敬雲做的很賣力,一直在軍營裡頭轉悠,這兩天工夫下來可以說和第二營的每一個士兵都說過話。期間,不但陳敬雲在第二營這樣做,同盟會的蕭奇斌,林文英幾個人也在炮兵營,工程營中拉攏士兵,奪取人心。

  陳敬雲的第二營,蕭奇斌的炮兵營,林文英的工程營,加上俞紹瀛的憲兵營,可以說福州城內的新軍基本已經落入同盟會的掌控之中。而他們在城內的主要對手就是駐防八旗數千餘人,另外的巡防營前路陳金奎部一千人情況不明,同盟會的人正在積極拉攏中,效果未知。

  按照這番實力對比來說,陳敬雲等人掌控的實力已經足夠了。當然了,變數還是有的,比如說已經到達福州城外的第三十八標第三營,第三十七標第二營,但是由於南校場的營地不足加上松壽這幾天極度猜忌新軍,白天裡親自下令讓這兩個營在城外紮營,不得入城。第三十八標第三營管帶李繼民和第三十七標第二營管帶袁方只身帶了數名衛隊後聯袂入城,下午時分到達了南校場拜見了陳敬雲。

  陳敬雲自然是一番招待,由於情況不明,他也沒做什麼拉攏之類的事情,一番招待後,這兩人就出了城。

  然而入夜的時候,蕭奇斌卻是找到了陳敬雲。

  「魏先生方才去見過李繼民了,李繼民不愧是留過學的學子,對我等革命事業極為贊同,並在李繼民的主持下正是加入了我同盟會。」蕭奇斌說話的時候帶著明顯的興奮,很顯然,這個消息對同盟會來說是極為有利的。

  縱觀目前局勢,同盟會已經掌控城內新軍,現在城外的兩營中再把第三營拉攏過來的話,那麼大事可成。

  「哦,好事!魏先生可是立大功了!」陳敬雲聽到這消息後也是放心了不少。現在這種情況,能拉攏一個人就少一個敵人。

  「還有,我已得到消息,這兩天內,我同盟會會在全國各地開始大規模的起義!」蕭奇斌繼續道:「所以我想,我們的行動最好也在這兩天內進行!打朝廷一個措手不及!」

  「兩天內?這麼急?」陳敬雲可是一直關注著全國的局勢,到目前為止,雖然各地起義時有發生,但是成功的只有湖北一地,其他省份都在觀望呢,現在起義的話,很有可能就吸引北洋軍的注意力了,而且最關鍵的是,現在城內的新軍手中並沒有多少彈藥。

  「彈藥怎麼解決?」陳敬雲問的很直接,彈藥可是起義能否成功的關鍵。

  蕭奇斌道:「我們已經開始活動屏山軍械庫那邊,但是效果不大,這兩日陸續弄了數千發子彈,不過李繼民部卻是有足夠的彈藥!他已經答應將所部的彈藥分出大半,準備密送進城!」

  陳敬雲點頭:「具體多少?」

  「約有三萬發!」第三營開赴福州的時候,帶了足夠的彈藥,少說也有五六萬發。

  聽到這裡,陳敬雲手一拍桌面:「好!有了這批子彈,拿下屏山軍械庫不成問題,等拿下軍械庫後,大事可成!」

  此時,蕭奇斌也是滿臉喜色:「就是,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後就立即到你這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繼民就乔裝進城,拜見陳敬雲。和昨天不一樣的是,今天的李繼民見到陳敬雲時,已經不是口稱大人,而是總司令。很明顯,魏勝田可能已經把同盟會已經成立起義軍指揮司令部的事告訴了他。

  「李兄,你我也是多年情分了,不用客氣,來,先坐!」李繼民的身材很是高大,足足有一八五公分多,說話的聲音也是極為洪亮。

  「謝過司令!」言罷後,兩人入座。

  隨後,蕭奇斌,林文英,林肇民,也相繼趕來,這一番密議主要是籌劃起義之時的軍事安排。這四人商議了足足兩個小時後才初步決定了行動細則。

  初步決定於明日晚間舉事,期間李繼民的子彈會在今天傍晚以及明天早上分批送進來。到時候陳敬雲會率領第二營為主力,先行攻佔屏山軍械庫重地,起義能否成功可以說取決於陳敬雲能否拿下軍械庫,拿下軍械庫後,起義軍才有彈藥用以接下來的一系列戰鬥;蕭奇斌則率領炮兵營以及輜重營、彭壽松的會黨搶佔于山,于山乃福州之戰略高地,拿下于山後,即可俯視整個旗界,構築炮兵陣地後更是可以直接炮擊旗界、將軍署;林文英則率領工程營攻佔總督府、電報局等地,而李繼民的第三營則原地駐防,防備監視袁方的三十七標第二營。

  「諸君,情況大體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就看李兄的了!」陳敬雲喝了口茶,隨後看向了李繼民。

  李繼民立即站起來:「司令放心,我李繼民一定把彈藥准時送進來!」

  「好!今日和明日兩天,大家都安撫好下面的同志!到明天晚間一同舉事!」陳敬雲說完後,看著下面幾個人都是一臉的興奮顏色,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會議過後,李繼民,林肇民相繼離去,蕭奇斌和林文英也是出去各自聯絡下屬,準備起義前的事項。

  而陳敬雲也把林成坤叫了進來,並吩咐他傍晚時安排可靠的人手接受子彈。林成坤聽罷也知道舉事之日就要到了,興奮的一臉通紅。

  吩咐完林成坤後,陳敬雲則是繼續在軍營內遊走,越發臨近起義之時,這籠絡士兵的事情越不能停下。

  傍晚時分,陳敬雲眼看著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五點,但前去接應子彈的林成坤卻還是沒回來,不由得心中擔心了起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也是越發不安起來。等到了五點半後,還不見林成坤回來的陳敬雲又是派了一名親兵去查看情況。

  不料這親兵剛出去沒兩分鐘就折轉回來的,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是林成坤。

  還不等陳敬雲問什麼,那林成坤就是快步上前,口中急道:「大人,不好了!」

  聽到「不好」這兩個字後,陳敬雲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湧,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當即強忍按耐住慌亂,上前了兩步:「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林成坤顯然是跑得太急,喘著氣道:「彈藥,彈藥被攔了!」

  聽到這句話,陳敬雲差點一個站不穩,身形晃了晃後,親兵趕緊上前扶住了陳敬雲的身子,而陳敬雲卻是顧不上自己,腦海中閃過各種可能性的同時繼續問道:「說仔細了!」

  當即,林成坤也算是緩過氣來了:「我從上午開始就已經在南城門邊上的茶樓等著了,一直等到傍晚時分,那第三營的人果然準備送子彈進城,守城門的人也打點過了,但是剛進城不久,還不等我去接應,那拉車的馬被驚了,慌亂中彈藥箱散落地面,路過的巡防營立馬就圍過來了,現在第三營的那十來個人已經被圍在了一個小巷裡。」

  林成坤簡短說了後,陳敬雲又繼續問了幾句,比如包圍的巡防營有多少人,帶隊的是誰等等。得知,在林成坤回來之前,包圍第三營押運彈藥士兵的巡防營並不多,帶隊的也只是一個哨官,攏共不過四五十人。

  此時陳敬雲的腦海裡快速地閃過各種可能性以及解決方法,拖是不行的。只要第三營的那些人被擒拿住,李繼民也會曝光,同時也會牽連到其他同盟會的人,更關鍵的是,只要這事一被松壽等人得知,本來就已經緊張無比的他們肯定會大肆搜捕革命黨人,甚至封城戒嚴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明天晚上的起義就會變成笑話。

  僅僅是數息後,陳敬雲就已經下定了決定,當即道:「叫林文英,蕭奇斌,黃安源,馬成趕緊過來!」

  說罷,陳敬雲已經重新坐下,同時腦海中不斷的開始思量著即將到來的事情。

  林成坤此時已是親自跑出去叫林文英,蕭奇斌,黃安源,馬成。

  不用一分鐘,得到林成坤急忙通知的林文英等人就相繼趕到,當下陳敬雲也不廢話,讓林成坤介紹了情況。而馬成聽到他們竟然在光明正大的談論起義之事後,開始還有著意外,但是不用陳敬雲吩咐,他就首先開口道:「以卑職之見,當立即發兵前往南城門,把彈藥搶回來,然後提前舉事!」

  對於馬成的反應,陳敬雲是早有預料的,畢竟這幾天他或多或少也間接透露過一些關於起義的想法,馬成也不是迂腐之人,對朝廷也沒有感恩戴德的心思,一番思量利弊後很自然的就會有現在的表現。

  蕭奇斌也道:「我也同意提前舉事,雖然我們暫定是明天晚上,但是各部的準備都已經完畢,現在我們手中的子彈雖然不多,但是這幾天從屏山軍械庫偷運出來的也有數千發,足夠一時之用。」

  林文英也道:「反正都要反的,早一日晚一日都是一樣的事!」

  眼見這兩人沒意見,陳敬雲沈聲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便提前發動,各部按照之前的計劃行動,而黃兄你辛苦些,立即帶著馬隊前往接應第三營,定要確保彈藥的安全,我第二營隨後就到!」

  黃安源當即站起來:「司令放心,我黃安源誓把彈藥給搶回來!」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1
第一四章 剪辮造反

  黃安源匆匆出去後,陳敬雲又吩咐林成坤:「你去把各部隊以上的主官都叫過來!」

  由於事情緊急,那些軍官們被叫來的時候也隱約猜到了什麼!果然,等他們一到後,陳敬雲立即就是宣布要起義。

  「滿清朝廷不但欺壓我漢人二百餘年,近數十年來又不斷的喪權辱國,置我華夏兆億生民於列強口下,權貴勾結,貪汙腐敗,他們過著奢侈墮落的生活,而普通民眾卻衣食無著,哀嚎遍野,這世界不把它打破了,我華夏遲早將淪為異族腹中餐。日前我同盟會已在武昌舉事,成功光復了湖北,今日我同盟會將聯絡南北十餘省同時舉事,勢必一舉恢復華夏河山!」陳敬雲看著下面的眾人,下面的眾人中表情各異,原本就是同盟會成員或者是心向革命的軍官們自然是喜色滿面,而一些中立者則是惶恐有加,至少少數那幾個心向朝廷的即便是想要破口大罵,但此時周圍都是革命黨人,而且邊上就是陳敬雲的親兵衛隊,哪裡敢表露出來。

  陳敬雲一通激情浩蕩的演講後,並且很自覺的沒提自己才加入同盟會沒兩天,更不提他以前和革命黨人的衝突,而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愛國愛民的革命黨人位置上,至少表面看上去陳敬雲就是一個標準的革命黨分子。蕭奇斌和林文英也是各自陳述滿清之欺壓,民眾之貧苦,此舉自然是在於拉攏那些中立軍官。

  隨後陳敬雲上前了兩步,把頭上的辮子拉起來,然後手中出現了一把剪刀,刀起辮落!手中提著剪刀,環視眾人:「多餘的話也不多說了,今日我陳敬雲是要反了,在座的各位誰願意跟著我一起投身革命,推翻這腐朽的滿清王朝!」

  當即,林文英立即上前:「我林文英於滿清勢不兩立!」言畢,也是一把剪掉了辮子,隨後蕭奇斌也同樣剪掉了辮子:「我等生為男兒,豈可戴此奴辮!」

  旁邊的馬成也立即踏步上前,接過剪刀就是一剪:「願為司令效死!」

  林成坤亦緊隨其後,剪掉辮子的同時大喊:「願為司令效死!」

  當即,第二營的四個隊官李連陽等人已經迎來了陳敬雲的目光,當即也都是其步上前:「願為司令效死!」

  有了這些中高級軍官帶頭,加上旁邊陳敬雲的親兵衛隊正端著槍虎視眈眈,接下來其他軍官不管是願不願意,都一一剪掉了辮子!

  由於事發緊張,陳敬雲也來不及布置其他什麼了,當即就是讓下面的眾位軍官立即集合部隊,並嚴令士兵剪辮,如有不從,殺之。

  現在這種時刻,在軍隊裡執行剪辮令是很有必要的。因剪掉了辮子或許不能說明你就是個革命黨了,但是現在不剪的話,在革命黨人看來他們不是忠於滿清就是同情滿清,而兩者都是目前起義軍的敵人。為了在短時間內保持起義軍隊的戰力以及純潔性,這種簡單而粗暴的方法很有必要。

  陳敬雲也帶著親兵衛隊前往第二營的營地,隨著集合的哨聲密集的響起,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的士兵們被集合起來,然後被人告知:革命了!

  很多人雖然都聽過革命啊什麼的,但是他們卻沒想到革命竟然也能輪到他們自個的身上,而接下來則是被告知要剪掉辮子。

  有了眾多中下層軍官的配合,加上陳敬雲親自前來,第二營的士兵們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騷亂和反抗,除了少數幾個因為頑抗而被陳敬雲的親兵擊殺外,其他人都是端著空槍,穿好了軍服,並用刺刀剪掉了辮子。

  不用一刻鐘,陳敬雲就已經集合了好了部隊,與此同時,軍營內時不時的傳來陣陣槍聲,顯然是工程營和炮兵營以及其他部隊在集合的時候遇上了些小麻煩。

  陳敬雲也不擔心,要是連這些小麻煩也解決不了的話,同盟會的人也不會掀起這場波及全國的革命起義了。

  不多時,林文英,蕭奇斌就已經集合了各自的部隊。偷偷藏起來的數千發子彈也分發了下去,其中大半都給了第二營,剩下的則是分給了蕭奇斌和林文英。

  雖然事發緊急,但是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陳敬雲首先在臨時搭起的高台上講演一番,說的也都是老話了,無非就是滿清欺壓民眾,不是我要反,是朝廷逼著我反。這些話對於心向革命的普通士兵而言很激動人心,而對於多數農家子弟,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尋常士兵而言,和天書無異。不過當陳敬雲的親兵們抬著好幾個大箱上台後就都是睜大了眼睛。

  隨著親兵把箱子打開,而後腳一抬,就是把一大箱白花花的銀元踹倒在了地面上。霎時間,台上灑滿了白花花的銀元。

  「我宣布,今日舉事的兄弟一律發雙份光復餉,出發前先拿一個月餉銀!」陳敬雲把腳踏在白花花的銀子上,這模樣在蕭奇斌等同盟會軍官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反感,在他們看來,革命是抛頭顱灑熱血的偉大事業,怎麼能讓這些銀子玷汙其中,但是在下面的千餘普通士兵看在眼裡卻是偉大得很。

  當即,下面被陳敬雲安排好的一些同盟會成員就開始大叫起來:「革命萬歲!革命萬歲!」

  一開始還只是有寥寥十餘人,很快就變成數十人,然後數百人,最後千餘人都在大聲喊著:「革命萬歲,革命萬歲!」

  辮子剪掉了,銀子發出去了!這些士兵應該不會臨頭退縮了吧!陳敬雲看著下面眾人的狂熱模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簡短的誓師之後,陳敬雲立即派蕭奇斌率炮兵營、輜重營搶奪于山,命林文英率領工程營、軍樂隊等搶奪總督府,並派人緊急通知憲兵營的俞紹瀛和城外第三營的李繼民以及埋伏於城內各處的彭壽松下的會黨人員以及同盟會。

  而陳敬雲自己親自帶著第二營趕往南城門!

  1911年10月19號晚,福州起義正式拉開了帷幕,而今夜的福州城,注定是不平靜的。

  剛從花樓回來的程金魁還沒踏進家中大門,就有一親兵來報,說是手底下的弟兄們發現南城門那邊有人走私了一大批子彈進來,現在正在組織人手圍攻。

  一得知這個消息後,程金魁就知道壞事了,這年頭革命黨人是多不勝數,防不勝防,這事不用想就知道是革命黨人幹的。難道說他們要在福州成內舉事?想到這裡,程金魁的腦門都開始冒汗了,當即也顧不上進家門了,連忙吩咐親兵:「快,快,召集兄弟們!」

  話傳出去後他卻是轉念一想,革命黨人偷運一大批彈藥進來,那城內肯定是聚集了大批革命黨人了。而城內那些人最有懷疑呢?毫無疑問,是新軍!如果是城內新軍要作亂的話?

  想到這裡,程金魁就慢慢停下了急切的腳步,他雖然和城內新軍沒多少交集,但是對城內新軍中的一些將領也有所了解,知道城內新軍是以陳敬雲的第二營為首。而這個第二營他以前也是觀摩過的,裝備武器先不論,至少那軍容軍紀就是自己的巡防營無法相比的。如果是這第二營作亂,他陳敬雲要反的話,自己能攔得住?至於城內的那些八旗兵,早百八十年就知道他們靠不住了。

  這心思一起,自然就想起了很多,比如近些年的局勢,比如湖北那邊的民軍和北洋軍僵持不下,再比如現在全國各地都是動蕩不安,起義不斷。如果這福州城內真的亂起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走著走著,他就悄悄放緩了腳步,同時派出了親兵前往南校場尋找陳敬雲,同時還派了人前往總督府報信。

  與此同時,南城門附近,黃安源已經帶著數十人的馬隊正在緊急馳援,其中還有兩個陳敬雲的親兵。這一行人在大街上呼嘯而過,自然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一時間都是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黃安源等數十騎兵不用多久就趕到了地頭,之前的那些巡防營雖然人數數倍於第三營護送彈藥士兵,但是由於第三營士兵據樓而守,前一番進攻死傷了數人後,帶隊的巡防營哨官急忙給程金魁報信求援外,就只圍著不打了。

  然而他還沒等到程金魁的援兵,黃安源率領的馬隊就已經疾馳而來!

  黃安源看著遠處巡防營那稀稀拉拉的數十人正慌張的開始列隊,當即嘴角冒出一絲不屑。即便現在已經進入熱兵器時代,但是騎兵的衝鋒也不是同等數量的步兵可以抵擋的,更何況是眼前的這些巡防營士兵。

  黃安源抽出了馬刀,手一抖挽起一個刀花後,馬刀向前一指,雙腳一蹬馬刺,口中大喝:「殺!」

  瞬間後,數十騎如同黃河激流一般朝前奔騰而去!

  那巡防營的五十餘人原本還在急忙列陣,可是當對面的騎兵竟然連騎槍也不打,就直接衝鋒的時候,還不等騎兵開始衝鋒,巡防營的士兵就已經有人開始向兩邊退去,等黃安源率領的騎兵正是衝鋒時,巡防營瞬間就崩潰了,那騎兵衝鋒的那股氣勢不是尋常步兵可以抵擋的,任憑那巡防營的哨官怎麼喊打,巡防營的士兵們還是逃了個一乾二淨。

  等那哨官發現手下都跑光之後,黃安源等數十騎已經衝到了他身前,眼看著這個像是嚇愣了個巡防營哨官,黃安源沒有半點猶豫,身子微斜,手中馬刀輕輕一揮,那人的人頭瞬間落地。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1
第一五章 激戰軍械庫

  眼見黃安源的數十騎兵疾馳而來,那巡防營的人連抵擋都沒有抵擋就直接潰散後,押運彈藥的第三營士兵驚嘆騎兵衝鋒駭人的同時,也連忙從頑抗的幾棟房屋內出來!

  黃安源策馬過去:「諸位第三營的兄弟辛苦了,黃某來遲,還望多多恕罪,請問你們誰主持!」

  第三營的人群中也走出一年輕軍官:「我叫鄭安嶺,李管帶座下!」此人看上去極為年輕,神色間也絲毫不亂,不得不讓黃安源高看了一眼,當即黃安源也不託大,身子一躍就是下了馬,走過去後道:「我是騎兵營的隊官黃安源,奉陳司令之命前來接應彈藥!」

  「陳司令?」鄭安嶺一聽到司令兩字,立即面色一變:「莫非是已經起事了?」

  黃安源看他言語間似乎也知道起義的事,又想運送彈藥這種隱秘事李繼民勢必會派心腹來辦,想來此人也是應該知道明天即將舉事的內情,當即道:「的確如此,你們運送彈藥被巡防營發現了,不提前舉事的話就來不及了!」

  鄭安嶺也是一臉惱悔表情:「都怪我們,進城的時候著急了些,又被驚了拉車的馬,這才壞了事情。」

  黃安源不以為意:「這事情也怪不得你們,如果事事都順利的話,我革命志士早就推翻這滿清王朝了。」

  「唉,的確是意外。」鄭安嶺對黃安源的話似乎並沒有多大反應,而是沈思了數秒後道:「這彈藥現在就轉交給你們了!」

  「哦?」黃安源想到現在城內兵力不足,當即邀請道:「現在城內舉事在即,而陳司令等會也會過來,等會黃某定會給鄭兄弟請功的!」

  不料鄭安嶺卻搖頭道:「不了,我要立即出城回禀我家管帶!」

  不等黃安源再說什麼,那鄭安嶺就是帶著手下扔下那批彈藥就疾步往城門方向而去,顯然是急著趕回第三營駐地了。黃安源見此也理解,畢竟舉事的時間突然提前了一天,現在城內都已經開始動作了,而城外的李繼民也是越早知道消息越好。

  黃安源吩咐手下的兄弟下馬,端著馬槍警戒四周。

  南城門附近的街面上普通民眾早就散去了,之前鄭安嶺等人和巡防營的一陣槍戰就是已經嚇壞了那些普通民眾的膽,而等黃安源這數十騎如同激流一樣席捲而來的時候,那些平頭百姓們就算再傻也猜出來出事了,這年頭,被亂兵流彈傷了殺了可沒處說理去。能回家的早就各回各家,暫時不能回去的也都是躲在酒樓店鋪裡不肯出來,以至於偌大的街面上除了黃安源等人外再無他人。

  南校場附近的百姓們之前只看見數十騎兵出來的時候他們就隱約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現今看見黑壓壓的一大群新軍士兵從軍營內蜂擁而出的時候更是人心惶惶,有人說是土匪攻城了,有人說是昨天裡到達城外的另外兩營新軍叛變了,有人說城內有人作亂,有人說巡防營叛亂,但更多的人則是猜測今夜福州將步武昌後塵。

  對於這些普通民眾的慌亂,陳敬雲並沒有什麼心思搭理,現在可不是什麼安定民心的好時候!現在關鍵的是拿到彈藥,拿下軍械庫,掌控住福州城後,有的是時間安定民心。

  從南校場才出來的新軍分作三路,蕭奇斌率一部前往于山,林文英率一部往鎮司令處、總督府而去。而陳敬雲親自帶著第二營前往南城門,獲取彈藥後再去攻佔軍械庫。

  不過走至半路,他卻是把林成坤招了來:「你帶兩個排去,把大清銀行和藩庫控制起來。」

  林成坤也是聰明人,立即就是明白陳敬雲的意思:「司令放心,我必定會把裡面的銀子保護起來!」

  「此行事關重大,你要謹慎行事!」奪取大清銀行和藩庫是計劃中的事,控制了大清銀行和藩庫裡的銀子,才能在將來維持政府的運行和擴軍等等。林文英和蕭奇斌等人自然也是知道這兩處地方的重要性,但是他們兩人手底下的兵力實在太少,而且多數還不是正規步兵,搶佔于山和攻打總督府都嫌少,別說分兵用在其他地方了。所以也就只能讓陳敬雲去控制這兩個地方了。

  林成坤領命去後,陳敬雲又派親兵帶了十餘人趕往家中,以便保護家人的安全。

  陳敬雲帶著第二營一路小跑前進,街面上的百姓早已經躲了起來,遇上行軍並沒有什麼阻礙,等趕到黃安源所處時,天色已經將暗。

  看見陳敬雲親自帶著大隊人馬趕到,黃安源顯得極為興奮,臉色通紅:「報告司令,安源幸不辱命,接受的三萬五千發子彈全數在此,無一遺缺!」

  「好!今夜我起義軍舉事,你黃安源當為首功。」陳敬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

  取得這一批子彈後,陳敬雲才算真正有了信心,有了這一批子彈,他才有對抗巡防營和八旗數千兵丁的可行性。

  把大批子彈分發下去後,陳敬雲又派人給蕭奇斌、林文英所部各送去兩千發,而後陳敬雲立即下令向屏山軍械庫進軍。

  守衛屏山軍械庫的乃是程金魁手下的一哨,人數將近兩百人,裝備均是清一色的漢陽造快槍。到達軍械庫外,陳敬雲先是讓手底下和巡防營熟識的幾個人上前喊話,想說服他們投降,但是奈何裡面沒有任何回應,反而說射出了一連串的子彈。差點就把前面喊話的李連陽也給擊中了。

  退回來的李連陽露出了一臉的狠色:「司令,等下我親自帶著人衝,我就不信這幫子大煙鬼能擋得住我數百漢子!」

  對於李連陽的能力,陳敬雲還是清楚的,別看他說話凶狠粗俗,但是做起事來卻是極為細致,不過他還是手壓了壓,示意他稍安毋躁。

  當即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一眾軍官道:「諸位都有什麼見解!」

  身後的人群中,四個隊官以及馬成都在,此外還有教練官馮勤以及司令部的眾多軍佐,這些人中有的是誠心誠意跟著陳敬雲的,而有的則是被脅迫而來,不管他們的心思如何想,但是他們既然上了這條船,那就別想下去了。

  眾軍官一陣低語後,當即馮勤首先道:「這軍械庫防備堅固,其內的巡防營也不少,要破此地別無他法,唯有硬攻!」

  他這番看似沒什麼見解的話卻是得到了眾多軍官的認同。

  陳敬雲自己也沒什麼好辦法,這屏山軍械庫的各種防禦工事齊全,完全就是一個要塞堡壘,其內又儲存有足夠的糧食彈藥。對於沒有重炮的起義軍而言,要拿下此地除了用傷亡來換外,並沒有什麼其他辦法。

  「那你們商議出計劃來!」就算是強攻,那也有強攻的計劃辦法。

  很快,馮勤為首的參謀們就拿出了具體的行動計劃來,陳敬雲聽罷後覺得也可行,當即就下令開始進攻。

  由於此時已經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軍械庫上點燃著無數燈火,而第二營也是舉著無數的火把,以至於軍械庫周邊和白晝無異。

  隨著一道道軍令下發,第二營的前隊李連陽部,右隊陳衛華部開始散開隊形,形成左右兩個拳頭向軍械庫包抄了過去。

  隨著部隊慢慢靠近,槍聲也開始響了起來,隨著李連陽和陳衛華的部隊越來越接近軍械庫,槍聲也越來越密集。

  遠方的人影晃動著的同時,夜空中劃過無數子彈,抴光彈在夜色中就如同煙花一樣絢麗。

  半刻後,通過望遠鏡看見李連陽所部被壓制,陳敬雲面色不變道:「飛泰,你部即刻按照計劃出擊!」

  「是!」林飛泰得到命令後,立即率領後隊三排向前衝了過去。

  此時,陳敬雲已經把大部分兵力都派了上去,手上只有莊大福下屬的一個排,親兵隊,以及黃安源的馬隊了。

  隨著林飛泰上前增援,起義軍的人數優勢得以發揮,場面開始朝著起義軍有利的方向進行著,隨著無數子彈在夜空中橫飛,不時有雙方士兵倒下,哀嚎呻吟聲也隨之響起,起義軍中有士兵受不了這樣殘酷的場面,有人嚇壞了,有人逃跑了!

  不過還不等這些逃兵想後逃幾步,就被指揮作戰的中低級軍官們抬槍射殺,而陳敬雲的親兵衛隊也是端著槍在後,瞄向了那些可能出現的逃兵。如此才把出現的逃兵小浪潮給壓了下去,隨後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不斷地向前突進。

  相對比起義軍的巨大傷亡,軍械庫內的巡防營士兵則是要好的多,他們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守護著,但是即便如此,當巡防營內出現了士兵傷亡的時候,一遍一遍的哀嚎呻吟響徹周圍的時候,那些打了好半天槍的巡防營士兵們精神正在逐漸崩潰。

  督戰的巡防營軍官們顯然是沒有起義軍的軍官那麼有決心,敢大規模擊殺逃兵。而逃兵這種事,向來是只需要一個開頭的。當開頭沒有制止住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局勢發展就會出現所有人的預料。

  一小時後,當第一個巡防營士兵看見身邊的一個同僚被一枚子彈穿破了腦殼,腦漿,鮮血濺了他一身的時候,這人就再也忍不住,把手中槍一扔,掉頭就跑。那巡防營的軍官看見了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擊殺這個逃兵的時候,就已經有好幾個人巡防營的士兵有樣學樣,轉身就逃。

  這下,可算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不但陸續有士兵逃兵,而且剩下的士兵軍心也不穩,畢竟他們誰也不清楚身邊的同僚什麼時候會跑光了。

  軍械庫外正用關注著戰局的眼見前方巡防營士兵的火力變弱了後,一直皺著的眉頭也是舒展了開來。

  果然,前方的李連陽顯然也發現了戰機,當即就是下令發動了衝鋒,而後快速佔據了數個據點。

  此時,馮勤上前道:「司令,就是現在了!」

  陳敬雲也不猶豫,當即就是下令把作為預備隊的莊大福所部的一個排以及親兵隊投入到了戰場!

  隨著莊大福一個排以及親兵隊的加入,得到了生力軍支援的起義軍迅速發起了數次衝鋒,面對不斷發起衝鋒的起義軍,已經堅守了一個多小時的巡防營終於出現崩潰,不用一刻鐘的工夫,就逃的逃,死的死!

  「恭喜司令旗開得勝!」一見戰局已定,馮勤立即對陳敬雲賀喜,身邊的其他軍佐也是齊聲道賀:「恭喜司令!」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2
第一六章 激戰總督府

  面對眾人的恭喜陳敬雲也是面露喜色,率眾軍官以及馬隊進入軍械庫後,看見李連陽的肩膀上有傷,當即一邊上前一邊道:「怎麼受傷了?嚴不嚴重?」

  「沒事,皮肉傷而已,包紮下就好了!」李連陽看上去依舊精神的很,這也讓陳敬雲放心不少。

  來到李連陽前道:「辛苦了!」說罷後陳敬雲又是思索一陣後道:「你的功勞我記著,等事畢再行封賞!」

  隨後他朗聲道:「今夜之苦戰,人人有功,軍官皆升一級,士兵補一個月的餉銀。」

  反正今夜過後,軍隊是要擴編的,這第二營擴編為標,甚至為協都是有可能的。陳敬雲不怕沒官位賞給下面的人,就怕沒人來當!

  不多時,馮勤走到了陳敬雲身前:「司令,初步傷亡已經統計出來,有二十四人陣亡,三十人重傷,輕傷未計。」聽到這個數字後陳敬雲眉宇一皺,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把受傷的兄弟安置好。!」

  馮勤道:「記下了。」

  馮勤退下後,三十八標的副軍械官歐陽天拿著賬本走了過來:「司令,這是軍械庫的賬本,已經大體清點過了!」

  陳敬雲道:「大體上說說!」

  「是!」歐陽天打開賬本,粗略的翻看了一陣後才開始道:「據賬本所記,目前軍械庫內有全新漢陽造步槍一千八百支,替換下來的舊漢陽造兩千三百支,六響手槍兩百支,七九圓彈一百五十萬發,七九尖彈八萬發,57毫米炮彈兩千發,75毫米炮彈六千發,另有曼利夏,日造,毛瑟,水連珠等雜槍千支,各式雜號雜型槍彈十餘萬發。另外還有六門毛瑟造馬克沁機關炮,那些七九尖彈就是配屬在這六門馬克沁機關炮上面的!」
  聽到這裡,陳敬雲手一擺:「機關炮?是重機槍吧!」

  一邊的陳衛華解釋道:「就是重機槍,此物國內也沒出現幾年,各地的叫法多不相同,但都是同一個意思!」

  重機槍可是好東西,自從在日俄戰爭殺傷了眾多日軍後,就徹底出名了,世界各國軍隊均開始大量裝備重機槍,而國內軍界的人也不是閉著眼睛不問外事的,北洋軍就率先大量裝備重機槍,而南方各新軍也開始少量裝備。而在福建嘛,這六挺重機槍也不久剛運回來,準備試練一個重機槍隊,還不等把重機槍發放下去局勢就變亂了,防備新軍甚嚴的松壽哪裡還敢將這殺人利器發放給新軍啊。

  「另外,還有各式軍刀……」還不等歐陽天說完,陳敬雲就擺了擺手道:「這些零碎的東西就不用說了,走,先去庫內看看,嗯,把那六門重機槍給搬出來!」

  進入庫房後,陳敬雲簡單巡視了圈,隨後對著已經搬到身前的六門馬克沁重機槍道:「這東西雖然消耗極大,卻是作戰之利器!」

  說到這,他停頓了下來轉身對身後眾軍官道:「四個隊裡各出十人,然後親兵隊裡也出十個人裡組建機槍隊,先把架子搭起來。」

  之所以沒有把重機槍分散配屬給下面的隊,是因為以前的福建新軍沒裝備過這利器,要利用好這些利器,是需要好好訓練的,所以陳敬雲打算先集中起來訓練,到戰時配屬下屬各隊。

  隨後,陳敬雲在庫房內又轉了圈,也沒心思數一數實物和賬本上的數目能不能對的上,當即就是下令讓士兵們補充彈藥,安置傷員。

  在留下一個莊大福領著所部一個排守軍械庫後,陳敬雲則馬不停蹄的帶著大隊兵力以及眾多槍支彈藥、炮彈前往支援蕭奇斌以及林文英。

  與此同時,福州城總督府內,聽著外面不斷響起的「啪」「啪」槍聲,松壽身著全套朝服,坐在椅子上的他雖然面色發白,但是眼神中依舊露出凶狠之色。

  「大人,亂軍攻勢凶猛,兄弟們快要擋不住了!」此時,一個嘎哈快步跑了進來向松壽禀告,這人手臂上已經是沾滿了血跡。

  松壽聽見這話卻並沒有什麼反應,早在當初聽到武昌被亂黨佔據之時,他就猜到過福建也可能步湖北之後塵,為此他一直大力戒備著,不但收繳了新軍的彈藥,而且給巡防營重新換裝了全新的武器彈藥,另外還支持福州將軍樸壽從八旗子弟中抽調精壯組建捷勝營,並給捷勝營裝備了不遜於新軍的武器裝備,甚至還打算把那六門馬克沁機關炮以及新買的六門火炮也抽調給他們。

  但是這些準備工作還沒有完成,新軍就叛亂了,之前當他聽到南校場的新軍以陳敬雲為首發動叛亂之時,氣血汹湧而上差點就沒回過氣來。當反應過來後剛準備抽調巡防營和八旗捷勝營平定兵亂,還不等他發出命令,亂軍就開始攻打總督府了。

  雖然仗著武器彈藥豐富,總督府裡的衛隊拼死抵抗者亂軍的進攻,但是隨著衛隊裡的親兵一個接著一個或死或傷,他就知道今夜自己就要以身殉國了。

  「大人,現在走還來得及,兄弟們拼死也要把大人護送出去!」衛隊裡的親兵再一次勸說著。

  但是松壽卻是搖頭:「走?去哪裡?能去哪裡?我松壽一生清名,豈可在古稀之年背上一個失土棄城的罵名!」

  松壽如此決斷,讓下面的衛兵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繼續拼死抵抗著。

  總督府外,林文英看著前方那高大的總督府,心中忍不住生出一陣煩躁,他領著人馬一路殺來,途中分兵攻佔了鎮司令處,電報局,並且途中還得到了彭壽松率領的三百多會黨增援,原本打算一舉攻下總督府的,但是因為本部缺少彈藥,總督府內的清兵又死戰不退,火力極其凶猛,損傷了百餘人後竟然還沒有攻下總督府。

  眼看著手下的一個隊官發動的一次衝鋒又被打了下來,他終於是忍不住大聲喝道:「我要敢死隊!來人,立即組織敢死隊!」

  林文英下命令組織敢死隊後,當即就是站出來了十餘人,這十餘人中無一例外都是同盟會成員,看著這些自願站出來的同盟會成員,林文英大聲道:「革命成功已經近在眼前,但是松壽那個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滿清貴族卻阻擋著我們的腳步,我們要怎麼辦?」

  「殺!」當即就是有人大聲地喊了起來。

  林文英親自倒了烈酒,給諸位敢死隊的成員一一喝下:「國家和民族深受苦難,而今天,我們將用鮮血來保衛他們!」

  「為了國家與民族!」

  在林文英的激勵下,十餘名同盟會成員組成的敢死隊個個都是滿臉紅色,把碗中酒喝下後,他們摔破了大碗,然後十餘人手裡拿著炸藥包,身上也都綁上了炸藥包!

  在林文英親自組織的火力掩護下,這十餘人快速的衝向了總督府,在子彈中飛奔著,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再然後隨著一聲砰然巨響傳來,總督府的高牆被炸開了,防線被突破了,林文英來不及傷感那些敢死隊員的身亡,就是立即下令發起總攻!

  當被陳敬雲派來支援林文英的李連陽帶著手下部隊趕到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那堆著的密密麻麻的尸體。

  他搞不懂,自己等人攻打一個堡壘要塞似的軍械庫也不過陣亡二十餘人而已,而林文英帶領手下的工程營以及彭壽松的會黨人員攻打一個沒有堅固防線的總督府竟然能夠傷亡數百人。這讓他第一次對同盟會的人有了全新的認識。

  猛是夠猛了,就是傻了點!

  就一個總督府用得著正面硬攻嗎?裡面又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正面打不下就先圍著等援軍,要不側面突擊,要不乾脆放下一排人圍著,主力跳過去攻佔其他地方。要知道起義軍最主要的敵人可不是松壽,而是旗界內的數千八旗以及巡防營,甚至是城外的三十七標。

  雖然心中有些看不慣林文英的指揮方式,但也沒必要去說什麼,只是把帶來的彈藥給林文英補給後,他就率隊離開了,他還要去倉前山使館區,他記得陳敬雲說的很清楚,今夜決不能讓亂兵進入倉前山,更不能讓滿清的權貴們逃入外國使館。

  攻入總督府後,林文英發現松壽已經吞金自殺,心裡不舒服的他掏出手槍給了松壽的尸體好幾槍,然後把投降的總督府衛兵們一一槍斃,才帶著大隊人馬趕赴于山方向。

  之前李連陽還帶來了陳敬雲的最新命令,由於蕭奇斌率領的炮營以及輜重隊在搶佔于山的過程中遭到了捷勝營的頑強抵抗,命令林文英率部立即增援于山方向。

  臨走前,林文英卻是發現彭壽松手底下的會黨在總督府的後院姦汙了好幾個松壽的女眷,當即氣得他想要立即槍斃那幾個會黨成員。

  「我們是革命軍人,不是流氓土匪!」

  此時,彭壽松得知情況後快步趕到,連忙安撫:「林管帶,別氣,不就是幾個滿人嗎,犯不著生氣!」

  林文英一聽就是想要破口罵人,但是想到彭壽松的特殊身份以及自己還要依靠他手下的數百會黨,當即不得不把心中的那股怒氣強壓了下來:「話說在前頭,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說罷,就是頭也不回的往前去了,留下彭壽松一人。

  「真他媽晦氣!」彭壽松的小眼珠轉了轉後落在那幾個玷汙女眷的會黨人身上,然後抬腳就踹:「媽的,什麼時候惹事不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惹事!做就做了,偏生還讓人發現!」

  而後又是看向眾會黨:「今夜大家都忍著點,等福州光復了,兄弟們還怕沒有銀子和女人嗎!」

  彭壽松安撫手下幾句後,才是急忙帶著人馬去追林文英。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4
第一七章 于山和旗界

  陳敬雲派出了李連陽給林文英送去彈藥後,他自己繼續帶著大隊人馬趕往于山方向,路上也遇上了幾股巡防營,人數都不少,一陣槍響過後就是衝散了,陳敬雲也沒時間和精力去抓俘虜,衝散他們後直接奔赴于山方向。

  很快,他就看到了前方的火光,槍聲聽起來也是越來越清晰!

  「報告司令,前鋒遇敵!」此時,有一傳令兵卻是跑步過來報告。

  「敵人有多少?是巡防營還是八旗兵?」陳敬雲連忙問道。

  「是巡防營,人數不少,大概有三百多人,我們遇上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向北面進攻!」

  陳敬雲聽罷後,當即下令展開戰鬥隊形,隨著兵力展開向前攻擊,很快前面的槍聲就變得密集起來,不用片刻時間,就有人來報,說已經突破敵軍防線!並且在對面發現了友軍。

  「友軍?」陳敬雲有些疑惑,按照他掌控的情況來說,城內的友軍也只有蕭奇斌部以及林文英部,不過他們不會出現在這裡才對啊。

  然後仔細一問,才發現那些友軍竟然是魏勝田等人,走進了看,陳敬雲才發現這群人竟然多數都是面孔稚嫩的學生。

  「今夜要不是子華前來,恐怕我等就都要以身殉國了!」魏勝田的眼鏡已經有了裂痕,腿上似乎受了傷,走路有些不方便。

  陳敬雲過去道:「魏先生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派人去通知你們,讓你們先行撤離啊!」

  魏勝田卻是搖頭道:「國難當前,我魏某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也是能開槍。」隨後他又道:「這些人都是我同盟會平時發展的同志!」

  「他們都是學生?」

  「都是福州中學的學生們!」

  「他們還是孩子!」

  「他們和你我無異,都是革命志士!」

  對於魏勝田的話,陳敬雲感到無語,在他看來,打仗起義這些事情,是該有專業人士來做的,而不是那些該坐在教室裡的學生來做。他並不是憐憫這些年輕人的生命,而是覺得他們的生命不應該結束在今晚,陳敬雲更覺得這些學生應該好好地學習,然後用所學的知識報效國家。

  看著那群學生中露出的熾熱眼神,陳敬雲也不好說其他什麼,當即道:「事已至此,就讓他們跟著我的大部隊走!」

  當即,陳敬雲給這些學生裝備上了統一的槍支,組成一個臨時的學兵隊。陳敬雲雖然說服不了魏勝田他們,但是身為戰場的最高指揮官,他有權利把這些孩子放在後方。

  除了這些學兵外,還抓了數十名俘虜,實際上起義軍並沒有殺傷多少巡防營的士兵,頂多殺傷了數十人而已,多數巡防營被擊潰後四處逃散。對於那四十多人的俘虜,願意加入起義軍的剪掉辮子後分編到各部,受傷的以及不願意加入起義軍的,同樣剪掉辮子收繳武器彈藥後看守起來。

  經過這一阻礙,等陳敬雲率部到達于山外圍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我們來的時候敵人沒有防備,佔據于山後敵人開始反撲,由於我軍缺少彈藥,以至於于山失守,再得到司令你調來的彈藥支援後,我軍立即反攻,現已經佔據于山外圍!目前我部傷亡甚重。」蕭奇斌說話很清晰,也沒有急迫的神色,身上的軍服筆直而沒有絲毫皺痕。

  「辛苦了!」陳敬雲開口道:「我帶來了足夠的兵力和彈藥,嗯,還有炮彈!現在你的炮兵營總算是能用了!」

  之前由於缺少炮彈,雖然蕭奇斌把炮營的大炮都帶來了,但是在打完了少數十餘顆炮彈後就把炮兵當成步兵用了。現在陳敬雲帶來了急缺的炮彈,這讓蕭奇斌的臉上冒出了喜色:「等會我就去組織炮擊!」

  「等會一切都靠你的炮兵了!」陳敬雲道。

  隨著蕭奇斌前去指揮炮兵,陳敬雲也是率眾正式接替了防線!

  等到了午夜一點,陳敬雲下來發起進攻,隨著陳敬雲的命令,炮兵營的炮彈開始朝著清軍陣地呼嘯而下,在猛烈的火炮掩護下,攻佔于山的戰鬥變得毫無懸念。陳敬雲的部隊僅僅是發動了一次衝鋒,清軍就已經敗退了。

  攻佔于山之後,陳敬雲在于山上的觀音閣設立指揮部,同時蕭奇斌也指揮著炮兵營把火炮運送上山。

  八旗和巡防營們也沒有立即發動反攻,陳敬雲也沒有急著攻擊旗界。八旗兵力太多,貿然進入旗界進行巷戰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同時起義軍士兵們已經激戰半夜,中途又連續急行軍,體力消耗極大,現在正是需要休息補充體力的時候。

  等蕭奇斌把炮營運送上山後,林文英和彭壽松也帶著人馬趕到了于山。

  于山觀音閣內燈火通明,陳敬雲看著下面的一眾都露出疲倦之色的軍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普通士兵需要並可以休息,但是他們這些軍官可不行。

  「馮勤,你來說說現在的情況!」陳敬雲首先開口道。

  馮勤口道:「是!」隨後站了起來,走到身後牆壁掛著的地圖面前開口道:「根據各部回報的情況,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攻佔並控制了屏山軍械庫,總督府,花巷鎮司令處,泛船浦電報局,倉前山使館區,大清銀行分行,中洲水亭水釐局,于山,以及各處重要官衙,目前憲兵營已經受令開始巡視城內各處,搜捕亂兵以及潰逃的清兵。」

  「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是旗界內的三千多敵軍,其中約兩千捷勝營,約三百巡防營以及千餘普通八旗兵,到目前為止沒發現他們有重機槍以及火炮!而我們手中的可用兵力加起來大約一千三百人,雖然兵力數量不及敵軍,但是我方的炮兵營的炮兵已經得到補充炮彈並部署在于山之上,另外還有重機槍隊,在重火力上我們佔據絕對優勢。」

  「清軍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動對于山的反攻,而是佔據了水部城樓和我軍形成對峙!以上就是目前的情況!」說罷後馮勤回道桌上坐下。
  陳敬雲則道:「各位有什麼問題?」

  此時,蕭奇斌道:「由於時間太緊,我炮營還需要時間來準備,短時間內無法完成進行炮擊支援。」

  林飛泰沈聲道:「現在前方部隊和敵軍正在對峙,而且隔著開闊地帶,你們炮營無法支援的話,那我們要進攻就會麻煩很多!」

  林文英道:「我覺得不應該急在一時,畢竟旗界不是尋常的陣地堡壘,而是居民區,裡面又都是旗人,就算我們突入進去恐怕也會遭受極大的傷亡。」

  陳敬雲聽罷後,手指敲了敲桌面:「蕭管帶,你的炮營還需要多少時間來完成炮擊準備。」

  蕭奇斌暗自盤算了會後道:「至少也需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現在是凌晨兩點,那就乾脆多等一會,到明早黎明再行進攻!」陳敬雲一邊敲擊著桌面一邊繼續道:「還有,現在輜重營、軍樂隊以及其他一些雜兵人數少,統屬複雜,就分別編入林飛泰部、陳衛華部作戰吧,也免得亂哄哄的。」

  對此林文英和蕭奇斌以及彭壽松雖然察覺到什麼,但是畢竟不是自己手下的部隊,也都不說話。

  雖然眾人又在油燈下討論了關於明日凌晨的攻擊計劃,初步確定計劃後,各部軍官開始返回部隊。

  會議散後,陳敬雲本想閉眼略微休息休息,卻怎麼也睡不著,只好又在燈光下繼續看著那幅福州地圖。

  凌晨三點左右,清軍發動了一次小規模的反擊,很快就被擊退了,但是半個小時後,清軍再一次發動了大規模的反擊,起義軍一個措手不及,彭壽松所部死傷慘重,更是有數十人先後逃走。以至於讓陳敬雲派出了學兵隊前往增援後才重新穩住了防線。

  當時間到達凌晨五點後,天空雖然依舊黑暗,但是蕭奇斌已經知會炮兵營開始進行零星的炮擊。

  當凌晨五點三十分,陳敬雲正式下令進行大規模炮擊,蕭奇斌開始指揮炮兵對水都城樓以及旗界方向進行長時間並密集的炮擊,甚至還把旗界內的將軍府炸成了瓦礫。

  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炮擊準備後,陳敬雲下令發起總攻,隨後起義軍很快就接近了水都城樓,守衛水都城樓方向的是清軍在歷盡一夜苦戰和半個小時的炮擊後,他們早已經臨近崩潰,等起義軍發動總攻後,終於在早上七點的時候打出了白旗:「將軍出走,停戰議和!」

  可是前方的指揮官林飛泰卻認為他們一邊打白旗一邊射擊頑抗實在是沒有和談的誠意,反而認為是詐降的計策,當即下令繼續進攻。

  眼見起義軍繼續進攻,水都城樓上的清軍打出了第二面白旗:「請求停火,獻械乞降。」原本林飛泰還不以為意,但是這時候陳敬雲也從觀音廟指揮部下來,帶著衛隊開始巡視戰線,鼓勵士氣,當看見敵軍竟然掛出白旗後,拿著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確是在請求投降後,當即下令:「暫時停火!」

  說罷後沈思了片刻繼續道:「讓人去喊話,如果真的投降的話,就讓他們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來!」

  很快就有大嗓門的人去喊話了,不多時陳敬雲就得到回報,清軍派出一隊人,挑著槍支過來,並要求見陳敬雲。

  「見我?有什麼好見的,要投降就扔掉槍械,依次排隊出來就是!」陳敬雲雖然是這麼說,但還是讓人把清軍使者叫了過來。

  不多時,就看見一個衛兵領著一個灰頭喪氣的清軍軍官進來,這人進來後就是一抱拳:「吳振翔見過司令!」

  這人剛自爆家門,邊上的魏勝田就是突然出口道:「吳振翔!許崇智的學生?」

  吳振翔當即點頭:「許先生的確是我老師!」

  聽到這話,陳敬雲就覺得有些好笑,許崇智可是同盟會在福建的首腦人物,可是他的學生卻是為清軍效命,和起義軍戰鬥。

  不過陳敬雲對他的身份沒什麼好奇,當即就道:「你說要見我,現在你見到了,有什麼要說的?」

  被陳敬雲這麼一說,這人顯然是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而來:「奉副都統明玉之命,特前來請降!」

  「要請降還不簡單,放下武器出來就是了!」一邊的林飛泰當即如此道。

  吳振翔面色一白:「在放下武器出來之前,我們需要司令的一個保証!」

  陳敬雲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但表面上還是沒表露出來,敵軍能主動投降自然是最好的,雖然現在是自己這一方佔據優勢,但是誰也不知道真正硬攻的話需要傷亡多少人,當即道:「說,什麼保証!」

  「只要司令保証不傷害旗民,我等願意放下武器投降!」

  吳振翔的話讓陳敬雲沈思了起來,說實話,他並沒有說要大規模屠殺旗人的想法,也不打算這樣做,所以吳振翔的條件並不算什麼。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旗人就有可能拼死頑抗,到時候要攻下旗界傷亡可不小。略微權衡一番後,陳敬雲沈聲道:「只要旗民不拿起武器來反抗,我保他們一條性命!」

  得到陳敬雲的保証後,吳振翔立即返回了旗界,等到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清軍開始投降。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6
第一八章 整編行賞

  旗界的攻佔,標誌著起義軍已經擊潰城內主要清軍,初步掌控住了福州城,可是這並不代表著陳敬雲就可以抬高枕頭大睡一場了,現在的他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比如現在就蹲在外面的大批投降清軍,其中有旗人,也有巡防營,這些人不能草率處理,不能直接放了,也不能一直看著。

  「馬成!」陳敬雲習慣性的用手指敲擊桌面。

  同樣一夜未曾合眼的馬成立即站了出來:「標下在!」

  「等會你去投降的清軍裡,勸說那些普通士兵,有願意投身革命的立即分別補入你部,不願意的每人發送一銀元遣散。」起義軍現在可沒有多餘的兵力用來看守俘虜,反正收繳了槍支後,這些降兵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隨後在底下眾軍官中掃視了眼,對剛來不久的憲兵營俞紹瀛道:「俞兄,昨夜裡憲兵營的兄弟們辛苦了,現在時局不穩,還請憲兵營的兄弟們繼續巡視城內各處,如遇流竄清軍,趁機生事的流氓土匪,亂兵等需大力清剿,絕不姑息。」

  俞紹瀛連聲稱是。

  隨後,陳敬雲又安排馮勤在鬧市區設立招兵處:「招兵這事很急,現在我起義軍兩千都不到,急需大批兵力補充,所以馮勤你的任務很重!」

  「屬下知道!」經過一夜的混戰,馮勤已經算是把一隻腳踏進了革命黨行列中,不管是願不願意,他都得聽從陳敬雲的命令,也希望維持住現在這個局面。要不然福州起義失敗的話,朝廷難道還會聽他說:「我是被脅迫的!」

  「但是也不要什麼都招進來,抽大煙的,老少體弱,流氓痞子之流堅決不能要。」陳敬雲也清楚,這頭一天就來當兵的,除了實在活不下去的人外,絕多數都是流氓痞子之流,普通良民百姓現在都還瑟瑟發抖的躲在家裡呢!但是決不能開這個頭,現在招進來容易,日後想要重新整肅軍隊的軍紀風氣就無比困難了。

  後陳敬雲繼續說道:「現在福州城內已肅清清兵,但是城外還有第三十七標的第二營袁方部,不遠處的長樂還有秦玉年的兩個營,這些對我們都是極大的威脅,為了應對可能之戰事,我決定對現有起義軍進行整編!」

  陳敬雲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都是面色一變,尤其是林文英和蕭奇斌以及彭壽松三人,現在城內的起義軍雖然說是以陳敬雲為司令,但是下屬各部中,也只有第二營絕對服從陳敬雲的指揮,其他人部隊的話,現在還好說,但是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抗命了。

  不過現在時局緊張,陳敬雲也不可能說一句話就把林文英、蕭奇斌、彭壽松、俞紹瀛等人的兵權給弄沒了,他真要這樣做的話,不用清軍來反攻,起義軍自個就亂套了。

  「首先是個稱呼問題,現在我起義軍尚無正式名號,軍政府也沒來得及組建,可是對外總的有個稱呼!我建議用『福建國民軍』,還有鎮、協、標、隊、棚都是前清舊稱,我建議用師、旅、團、連、班代替,前後左右隊也改為一二三四連。」陳敬雲說完後,馮勤當即把標有詳細內容的文件分發到眾軍官手中!

  林文英等人看過後,覺得只是換了個稱呼而已,並不涉及具體軍制,實際上,這個問題在之前他們起義前的兩次會議中就已經商討過了,現在不過是公開拿出來罷了。於是眾人都點頭通過。

  「有了這個稱呼後,我們也就可以用這個稱呼正是發布安民告示,安撫民心!」陳敬雲一邊說著一邊道:「馮勤,等會你親自辦,就用福建國民軍司令部的名義發!」

  陳敬雲這才接著繼續道:「現在城內各部中,有第二營,有工程營,有炮兵營,有彭先生的兄弟,也不用太大調整,直接按照現在的各部調整,第二營升為第一團,馬成任團長;工程營和彭先生的兄弟合並為第二團,林文英任團長,彭壽松任副團長;炮兵營升為炮兵團,蕭奇斌任團長;憲兵營升為憲兵團,俞紹瀛任團長,馬隊升為騎兵營,黃安源任營長!學兵隊則同我親兵隊一同組建警衛營,林成坤任營長並歸司令部直轄,另外新設立第三團,李連陽任團長。」

  陳敬雲一邊說一邊看著眾人的反應,很顯然,陳敬雲的話得到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滿意,林文英、蕭奇斌、俞紹瀛這三人不用多說,都是統一為團長,也就是以前的標統,而黃安源也從隊官升為營長了,至於陳敬雲原屬的部下,也都是一個滿臉喜色,無他,升官了。就是彭壽松的臉色有些怪異,雖然他也一躍成為副團長,但是卻和林文英所部合并到了一起,這讓他有些不太爽。可是現在這種重要時刻他也不好提什麼意見,只能是心理埋怨幾句。

  陳敬雲看著下面眾人的喜色,他也不以為意,因為現在軍械庫,大清銀行分行的銀庫都掌控在他手裡,剛才林成坤來回報的時候就對他秘密禀告過了,他從銀庫裡找到大約八百萬銀元的庫存,同時他已經安排親兵正在對城內的旗人權貴一一抄家,相信所得不會少,這些錢財就是他陳敬雲擴軍的基礎所在。至於彭壽松、林文英等人也就是多了個頭銜而已,只要陳敬雲不給他們軍械、軍餉,短時間內想要擴軍是不可能的事。
  任命了這幾個高級軍官後,陳敬雲又親自任命了第一團的一系列中級軍官的任命,包括副團長,三個營的營長,十二個連的連長,這些人原第二營的隊官、排長、正目等,這次可算是都升官了,第三團他暫時沒管,等架子搭起來後再說。另外第二團、炮兵團等陳敬雲也不好插手,只是吩咐林文英、蕭奇斌把下面的軍官上報即可。原第三十八標標署的書記、軍需、軍械等軍佐統一調任司令部,而馮勤也升為司令部總參謀長。

  這一番整編並沒有涉及很深的內容,基本上詳細軍制沒改,只是換了個稱呼而已,各部的擴編也只是給了頭銜和編制,軍械以及軍餉陳敬雲都抓得緊緊的,半個子都沒給。很顯然經過一夜的緊張戰鬥後,林文英等人還沒有意識到陳敬雲已經開始限制他們的兵權了。

  皆大歡喜過後,林文英道:「陳司令,現在城外的李繼民部還在和袁方部對峙,我們應該刻不容緩的前往增援!」

  陳敬雲點頭:「現在城外的第二營的確是個麻煩,林團長,有沒有膽量走一趟!」

  聽到陳敬雲指戰,林文英立刻站出來:「卑職領命!」

  聽到林文英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這個命令,這有些讓陳敬雲意外,陳敬雲的心思很簡單,不外乎就是把林文英的第二團支出去和袁方打一仗,不管輸赢,林文英所部都會受到損失,另外,在城內的同盟會人眼中,林文英和蕭奇斌兩人的影響力太大,放在這裡就是陳敬雲的眼中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但是林文英如此爽快答應後,就讓陳敬雲有點內疚: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了?

  心中雖然愧疚,但是為了防患林文英收編李繼民的第三營以及袁方的第二營,他還是作出了先手:「對了,李繼民部也升為團,嗯,就是第四團,李繼民任團長。這是另外陳奎,你拿著我的手令去勸降袁方,如果他願意投降,也給他一個團的編制。」

  陳奎是陳敬雲的原親兵隊的排長,和學兵隊改為警衛營後任副營長,陳敬雲寫了個手令給他。手令上書:如兄來投,以一協重任相託。封官許願這種大話說起來沒難度,反正今後怎麼樣陳敬雲不管,重要的是先把這個袁方拉攏過來。

  等解決了這些事情後,眾軍官開始退去,林文英則是急忙準備率眾出城,而其他軍官也是忙碌著其他軍務,陳敬雲這時候剛準備躺下略微休息一會,卻是得到了通報說是抓住了想要逃往使館的福州將軍樸壽,陳敬雲沒有心思殺他也沒有心思見他,只說:「先關起來!」

  打發了傳令兵後,剛合眼,又有衛兵通報,說是前方軍官士兵抓住了大批的前清官員,其中就包括巡撫、道台之類的高級文官,也有孫道仁這樣的高級武官。其他的官員陳敬雲沒有心思聽,但是當他聽到孫道仁也被抓了後卻是沈思了起來。

  不管與公與私他都不希望孫道仁受到什麼傷害,孫道仁是他的上司,對他有提拔之恩,要是把孫道仁給殺了,那麼「寡恩」這兩個字就得戴在頭上一輩子,另外他還和林府女兒結了親,這和孫道仁也脱不了關係。更重要的是,孫道仁在第十鎮的影響力猶在,如果能夠說服他投靠起義軍的話,那麼就大有希望說服那些分散在福建境內的各部新軍反正,比如長樂縣的秦玉年。

  前後思量一番後,他也顧不上休息了,穿上大衣後就準備出門去看孫道仁。

  這還沒出門呢,又聽到衛兵通報,說是自己家裡來人了,叫進來一看,才知道是府中的管家陳陽輝。

  「四叔,兵荒馬亂的你怎麼過來了?」陳敬雲問道。

  陳陽輝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也是一夜沒睡好:「家中一切都好,昨夜裡雖然有幾波宵小意圖作亂,但是有少爺派來的兵護著,大家都沒事。老夫人聽說昨夜鬧兵亂了,很是擔心,一大早就讓我出來打聽,打聽到少爺的司令部在這後,老奴就立即過來了。」

  說完這些,陳陽輝左右看了眼陳敬雲身邊的衛兵以及身後跟著的一眾軍官,當即壓低了聲音道:「少爺,您是真反了朝廷?」

  陳敬雲呵呵一笑:「沒錯,是反了,等會你趕緊回去,緊閉家門,並告訴母親我一切安好!」

  說罷也不管陳陽輝還愣著,就直接越過他往大門而去,陳陽輝半晌後後才回過神來,嘴裡喃喃:「反了!真反了,這可怎麼辦哦!」
dneidnei 發表於 2018-5-21 00:26
第一九章 孫道仁的條件

  對於昨夜突如其來的兵亂,孫道仁雖然有些驚慌,但是內心裡他卻是沒有感到多少的意外。這福建裡的新軍可以說是他一手建立的,自從庚子之變後他就出使日本考察軍事,回國後就是設立了福建武備學堂,而後十年時間裡他一手建立了福建新軍體系,並成為了第十鎮統制。身為福建的內的新軍第一號人物,他對手底下的新軍情況是了解的。

  他非常清楚近幾年來自己手下的新軍內混進了諸多革命黨人,但是由於革命黨人隱藏得太深,他這些年雖然時有清洗,但是也只是清洗出去了一些小魚小蝦而已。年初廣州動亂的時候,他又奉了松壽的命令大肆清洗第十鎮,不但把有明確嫌疑的一些士兵開革掉,就是一些沒有明確嫌疑的高級軍官也被他用借口或調職或開革,還把那個一心練兵的陳敬雲給提上了三十八標標統的位置,意圖保証福州之安全。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革命黨人對第十鎮的侵蝕已經到了非常嚴重之地步,普通士兵和下層軍官不必說,中高級軍官就大多數都加入了革命黨,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協統,兩個標統。

  當他昨夜聽到說革命黨人以陳敬雲為首發動起義的時候,驚的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印象裡,許崇智和林肇民這兩個人平時言語就多有不恭,是革命黨也不足為奇。但是陳敬雲可不同,他孫道仁可是對陳家知根知底。早年時他就和陳父相識,陳家孤兒寡母回到福州後他也多有照顧,日後更是一舉力薦陳敬雲留學東洋,回來後他也頗為賞識陳敬雲,一直都讓陳敬雲手握兵權並駐守福州省城。而陳敬雲這個人他也是了解的,平時做事沈穩,雖然對國內政局不滿,但是卻和孫道仁一樣支持立憲,對革命黨人的暗殺,暴力革命那一套卻是嗤之以鼻。前些天武昌那邊事發,陳敬雲還特地建議他收繳下面軍士手中的子彈呢。

  這樣的人會革命?

  昨夜一整夜的時間,孫道仁都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當他看著陳敬雲在一群衛兵的擁鏃下穩步而入的時候,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人,他終究是看不明白啊!

  可是他永遠也不知道,此時的陳敬雲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陳敬雲了。

  陳敬雲穩步上前,見孫道仁身著睡袍,頭髮凌亂,神色蒼白當即開口道:「大人受驚了!」

  孫道仁沒有開口大罵,他甚至都沒有怒視陳敬雲一眼,只是抬頭看著陳敬雲,然後問:「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陳敬雲此時心裡想的是怎麼讓孫道仁投誠,然後用他的名義招降第十鎮的其他部隊,當即道:「大人,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這天下局勢嘛!」

  孫道仁卻道:「看得明白何妨,看不明白又何妨。但是我知道,發動兵亂,擾襲民眾絕不是一件值得稱贊的事!」

  孫道仁如此說,陳敬雲卻搖頭:「既然天下大勢,國家民眾大人不關心,但是這福州城裡的百姓大人總要關心吧!」

  孫道仁眉宇一挑:「如果你不發動兵亂,福州城百姓何來禍事!」

  陳敬雲道:「局勢如此,即便敬雲不起事,不用幾天時間也會有其他人領頭起事,到時候那些革命黨人起事勢必因實力不足而和清軍在福州城內久戰不下,屆時戰火紛飛則為百姓之禍,如今敬雲率第二營助革命一臂之力,則福州一夜可下,待民眾發現戰火之時戰事已畢!兩者相比,大人以為對福州民眾而言那種更好?」

  孫道仁一聽:「這是強詞奪理!這……」

  他原本還想繼續說什麼,但是抬起手來卻是半天後也沒有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後又把手放了下去:「事已至此,也不用多說什麼了!要殺要剮隨你!」

  陳敬雲卻是搖頭:「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敬雲豈是那種以怨報德之人,今日來無非是要……」

  說到這裡卻是被孫道仁打斷了:「如果子華你是要勸我加入亂黨,那就不用多說了!」

  原本陳敬雲還想拉攏他,但是看著他那一副頑固模樣,原本想著拉攏他的話就吞了回去,改而道:「大人不加入我軍敬雲也不勉強,也不會傷及大人性命!只是有一條還須大人勞累!」

  孫道仁沒直接問,直接看著陳敬雲的眼神中多了絲詢問的眼神,陳敬雲也繼續道:「敬雲希望大人能夠給第十鎮其他各部,尤其是長樂的秦玉年去封信,勸他歸順與革命事業!」

  陳敬雲說出這點後,孫道仁卻是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拒絕。孫道仁並不是什麼迂腐之人,他之所以不願意投向於革命黨,是因為他不願意當一個反賊。但是他這些天對國內的局勢發展也多有了解,知道國內已經動蕩不安,四處都有起義發生,不管以後是立憲還是共和,但對於現在福建內的第十鎮新軍而言,卻是需要面臨一個很必要之選擇:是和革命黨開戰還是投靠革命軍從而讓福建避免戰火。

  孫道仁雖然是湖南人,但是他幼年就已經隨父居住在福建,在這裡住了數十年早就已經把福建當成了自己的家鄉,打心底裡說,他是不願意讓福建民眾遭受戰火的波及的,而另外一方面,他也不願意自己一手組建的第十鎮分裂後相互攻伐。

  還有一點,陳敬雲雖然現在對自己還很客氣,但是萬一自己拒絕他的要求,那麼這些革命黨人會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家人?即便自己不答應,那麼他們也完全可以拿走自己的印章找來模仿筆跡的人書寫書信。還有,如果這革命真的辦成了,自己沒什麼,但是家中老小百餘口總得有個出路不是!

  孫道仁久久沒有說話,陳敬雲也安靜的等著!兩人都喝著孫道仁老家送來的春茶,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兩人足足沈默的一刻鐘後,孫道仁才深深的吸了口氣:「信我可以寫!」

  陳敬雲露出了笑容:「大人果然深明大義!我代福建千百萬百姓感謝你!」

  「但是我有個要求!」孫道仁道。

  「哦!」陳敬雲對孫道仁有要求並沒有感覺到意外,要人心甘情願的辦事嘛,總的付出點什麼:「不知大人有什麼要求!」

  孫道仁捋了捋鬍鬚:「子華你和林家的婚事不得悔婚!」

  陳敬雲一聽有些愣了,他原本還以為孫道仁會說什麼保証家人安全又或者是日後安排他的那個獨生兒子的出路,又或者高尚一些要陳敬雲不得隨意擾亂福州城內民眾或者是殺傷俘虜或者是放掉抓到的那些滿清官員,這些陳敬雲都想到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孫道仁卻會在這個當口提起他和林家的婚事。

  這可大大出乎陳敬雲的意料,按照他的想法,這起義後那婚事必定會被拖下去,自己要是不滿意的話也就退了。

  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林家的婚事雖然和孫道仁有些關係,但是也不至於拿到現在來說吧。

  其實他沒想明白,其實孫道仁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怕陳敬雲成了革命黨後會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毁掉和林家的婚事。說起來,這還是當初自己為了拉攏陳敬雲才說動林夫人把林韻許配給陳敬雲的,這都已經下了聘,婚期都定好了,要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陳敬雲悔婚的話,這讓林韻那丫頭怎麼有臉活下去。

  這年頭,臨近婚期而被退婚的話,對於女孩子而言可是要命的大事,人言可畏啊!要是女孩見識少些,面子又嫩,一個想不開估計就跳井裡了,就算想的開日後也很難找好人家了。對於林韻那丫頭,孫道仁是很喜歡的,不想看到那丫頭以後愁眉苦臉的。另外一方面,如果林家和陳家的聯姻繼續,那麼也就代表著孫家和陳家的關係照舊,日後就算革命黨人當了權,那麼自己家也不至於遭什麼罪。

  孫道仁的心思沒說出來,陳敬雲雖然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但是前後多少也猜出來一點!本想直接回拒的,但是前後仔細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一是為了利用孫道仁來勸降第十鎮其他新軍,另外一方面嘛,他雖然沒見過那林家女子,但聽陳俞氏說她長的應該還可以,也上過新式女校,料想不會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差,更何況,這年頭是可以納妾的。

  當即一咬牙道:「婚事已定,自然不會反悔!」

  孫道仁聽罷,笑了笑後伸手道:「拿紙筆來!」

  隨後,自由隨從奉上紙筆,孫道仁沒含糊,一連寫了十餘封書信,除了長樂縣的秦玉年外,還給第十鎮的其他各部步兵營管帶都一一寫了勸降信。陳敬雲接過來略微掃視了眼,很滿意孫道仁書信內的話語。

  因為孫道仁在信中勸各部投誠於福建國民軍並聽從陳敬雲指揮!

  蓋上了孫道仁的官印和絲印以及孫道仁的親筆簽名後,陳敬雲才讓親兵派人緊急送往各部招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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