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迷途的羔羊
馬車行到王城的郊外，這兒佇立著一座巍峨的城堡，是格洛裡斯公爵的府邸。
馬車絲毫不停，徑直朝著城堡大門而去。
“梅林，你要做什麼？”尤瑟驚訝地叫起來，“我們不能這樣進去..”
梅林低低地笑了一聲，“陛下格洛裡斯公爵在昨天已經離開城堡，率兵出徵了..”
“那又怎樣，我跟沒有拜訪的理由了...如果威爾士的子民知道他們的國王覬覦大臣的妻子，我會受到所有人的鄙夷和恥笑..”
尤瑟顯得很慌張，梅林卻只是沉默不語。
馬車很快被城堡的守衛攔下，尤瑟六神無主，他怒視梅林，腦拚命想著用於開脫的說辭。
梅林卻只是輕輕在他背後推了一把，“去吧，陛下..今晚你是格洛裡斯..”
尤瑟踉蹌著跌出車外，臉色蒼白。
門口的守衛見到他，面露驚訝，卻恭敬行禮，然後立刻打開了大門。
“公爵大人，您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只有你一個人嗎..”城堡的管家亦步亦趨跟在尤瑟的身旁，替他摘下背後的披風。
尤瑟還沉浸在梅林最後的那一句話，“今晚你是格洛裡斯”，他有些神情恍惚，然後看到自己身的衣服已經變了模樣，雙手也變得寬厚粗大。
我是誰？
走廊的鏡子倒映出尤瑟現在的樣子，一個威嚴尊貴的年男子。
一陣狂喜從尤瑟的心升起，他看到了格洛裡斯，他是格洛裡斯..今天晚，他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一切都是他的，他可以盡情享用，包括嫵媚多情的伊格娜夫人..
“夫人在哪？帶我去見她..”
尤瑟迫不及待地開口。
“夫人在房間，已經睡下..”
尤瑟推開房門，一個沉睡的美人安安靜靜地躺在華美的大床，美得好似一副畫卷。
尤瑟緊緊地盯著床的女人，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感覺口乾舌燥，熱血揚。
“我回來了..”
“嗯？..呃..啊..”
城堡之外，一個懸浮在半空和黑夜融為一體的人影靜靜地注視著房間內瘋狂交纏在一起的男女。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然後掠過城堡的頂端，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主人吩咐的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是該去哄著羊兒入圈了..”
...
無數火把匯聚成一條火焰長龍，驅散一部分黑暗，在密林間蜿蜒前行。
微弱的火光照亮一張張徬徨的面孔，他們衣衫襤褸，手緊攥著自制的武器，木矛、長槍、短斧，不一而足。他們臉統一塗抹著藍樹汁，帶著兔子的警覺，卻如同豺狗般狼狽。
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行走在人群，金色的長發用草繩簡單紮在腦後，顯露出漂亮卻佈滿風霜的臉蛋。
女人緊了緊腳步，追前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低聲開口：“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男人回過頭來，鬍鬚濃密，左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刀痕，他的眉宇間隱露疲憊之色，卻被堅毅掩蓋。
“大賢者說，他找到一個地方。那兒有最肥美的土地，適合耕作，而且沒有人打擾，以後我們不用像老鼠一樣在羅馬軍隊的驅趕下逃竄..”
女人眼卻流露出濃濃的疑惑之色，“可是，這個方向，我記得是前往..末日山脈的..”
男人的臉色僵了一下，隨後低低回道：“格溫，你應該記錯了..”
“不，哥哥..”女人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們來過的，你應該記得..那時候，這裡還不叫這個名字..迷霧山脈，精靈族..”
女人的話慢慢低下去，似乎回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還有那個，乘著魔龍飛走的貴族青年..”
“格溫..”男人忽然開口打斷女人的話，“我早說過，你記錯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魔龍..你只是做過一場夢，將它當成了現實..”
“哥哥。”女人的聲音不知不覺拔高了，“那不是夢，約瑟夫他們都死了..我還清楚記得那個青年的名字，他說他叫..梅林..”
最後一句話女人的聲音低不可聞，“..和大賢者一樣..”
“閉嘴！”男人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妹妹，佈滿血絲的眼睛，其藏著冷漠而心悸的光，“格溫，你要記住，羅馬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大賢者救了我們，沒有他，這裡所有人，早死了..這裡不是末日山脈..而是我們，未來的家..”
女人愣住了，看著自己的哥哥，陌生得叫她害怕。
不知何時，周圍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倆，那一張張塗滿藍色樹汁臉龐，在搖曳的火光下變幻著陰影，好像一個個噬人的惡鬼。
男人轉過頭去，不再看她，跟著隊伍繼續前進。
女人有些失魂落魄地挪動著雙腳，在隊伍的最前方，高高懸浮著一顆巨大的火球，那是大賢者的魔法，如同黑夜的明燈，指引所有流民的前進方向。
“我沒有記錯的..我不會記錯的..”女人口喃喃自語，慢慢的，她的聲音小下去，湮沒在人流之。
“..可能我真的記錯了吧...”
不知走了多久，隊伍停了下來，最前方的人群響起一陣低低的歡呼聲，然後迅速往後蔓延，一直傳到女人這邊來。
隊伍最前方的火球熄滅了，然後，一個枯瘦卻仿若大地般寬厚的身影飄了起來，他渾身下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和教廷的白光不一樣，這光芒蘊含著希望、自由..
“大賢者..”所有人的眼滿含激動、崇敬還要深深的虔誠，口低呼著。
“穿過前面的山丘，我們到了..”大賢者柔和的聲音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邊，也包括女人，“很快，你們將擺脫死亡、寒冷、飢餓..”
每個人臉都難掩激動之色，他們忍不住歡呼起來，在過去的十年裡，大賢者將他們匯聚在一起，與殘暴的羅馬軍隊對抗，搶來食物，獲得生存，現在，這一切將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戰爭遠去，寧靜平和的生活在等著他們。
女人的神情卻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遠處隱隱透出的光芒，是鮮血的顏色，卻被大賢者的身影所遮擋著。
她驀然驚醒，魔族？！末日山脈早被魔族所侵佔了，那些殘忍凶狠的怪物，以女人和小孩的血肉為食...
“去吧，黎明快來了..選好一塊土地，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大賢者輕輕地催促著，所有人都狂熱起來，高舉著火把衝過土丘，奔向他們的新生活。
女人忍不住跳一塊大石頭，大叫起來：“不，你們不能過去，那裡沒有希望..那裡只有死亡..”
但是，沒有人理她。
“該死的，格溫，你快點下來...”
女人的哥哥在下面暴躁地罵喝著。
女人宛若未覺，遠遠的，她看到大賢者的目光向她投射而來，她被一股巨大的冰冷和恐懼所包裹住。
然後，慘叫聲響起，黎明來了，卻沒有陽光落下。
————————
我解釋一下，在《亞瑟王》原劇，格溫是藍軍的領袖..還有，傳說，梅林愛一個名叫薇薇安的女人，最後被囚禁在精靈之森的一座透明的囚牢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