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死神設計師 作者:素食主義 (已完結)

 
mk2258 2018-6-18 20:02:4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2 67693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3
第182章 因果報應 (四)


【再次感謝糖f的捧場!!!!!!!!】

作為一個木屋島十年魔鬼訓練練就出來的頂尖殺手,風影其實不喜歡隨便動手。

就像所有的高手那樣,越是對某種技能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就越是不肯輕易出手,更不願隨意賣弄。這種情結,就像一個三十歲的青壯年不想跟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打架一樣,是同樣的道理。

風影當然也是這樣。

如果換做平時,她會選擇直接把爛梨帶到木子等人麵前,絕不會對這種人動一下手指,因為她已經對他的不堪一擊當做了對自己功夫的羞辱。

但是,此刻的風影卻正好處在一個心情特別複雜,思想特別煩躁的時期,此刻的她恰好需要找個契機來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於是,爛梨很不幸的成為了他的泄氣工具……

爛梨也從未想過,風影會突然的就對自己發動攻擊,當時他看到她那雙令他忌憚的雙手始終插在風衣口袋裏,還以為自己今天是安全的,卻萬萬沒有想到,風影雖然沒有動手,卻忽然動起了腳。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狠踢在爛梨的胸口,爛梨感覺自己就像被炮彈擊中了一樣,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後,以自由落體的速度狠摔在冰冷堅硬的路麵上。胸口發熱,嗓子發腥,嘴裏發甜,一口鮮血在蠢蠢欲動著,終於從口裏溢了出來。

爛梨捂住胸口掙紮了一下,還沒等開口求饒,紫色的身影忽的閃過,風影已經衝了過來,在爛梨絕望的眼神裏,風影伸出雙臂,扯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與此同時再次踢出了一腳,踢在爛梨肚子上,爛梨痛苦的呻吟一聲,身體頓時再次被踢飛出去,但這次他並沒有獲得免費“飛行”的機會,因為在他身體倒飛的同時,風影一伸手,扯住他的手臂再次將他拉了回來,緊接著,將他的身體往地麵上狠狠一慣。

砰!

爛梨的身體就像真的爛梨一樣,被狠摔在冷硬的地麵上,這一摔幾乎要把他的腰椎骨摔斷了,爛梨連呻吟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了。當然,風影也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發出了,因為爛梨的身體剛剛落地,風影便立刻衝了過來,拳頭雨點般向爛梨的身上臉上招呼起來……

二分鍾後,傷痕累累滿臉是血的爛梨灰頭土臉的跟在風影背後,像隻焉茄子似的向遠方的出租屋走去。

“把臉上的泥汙和血跡洗幹淨。”在進入那座破舊的出租屋前,風影將爛梨帶到一處水坑前,一腳將水坑表麵凍結的冰層踩碎,甩頭對爛梨命令道。

雖然對風影的這個命令非常疑惑,但爛梨還是立刻照辦,他可不想再次激怒這個紫色夢魘,如果她再像剛才那樣的發瘋一次,自己的小命兒百分百就廢掉了。

於是,可憐的爛梨便很聽話的在風影的剝削下,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氣裏,用冰水混合物擦洗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臉,當終於洗到讓身邊的風影感到滿意時,他的手和臉都已經凍得毫無感覺了……

此後,風影便把爛梨領進了那座破舊的出租屋裏,帶到了木子等人麵前。

“爛梨。”風影指了指爛梨,無比簡潔的對眾人解釋道。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整個房間都破破爛爛,一共有兩女三男,以及四個睡著了的孩子。其中兩個男的顯然是受傷了,蜷坐在牆角處的幹草上,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另一名一身黑色風衣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估計比自己小了不少,在他的身上,爛梨能感到一絲神秘的氣息,這種氣息不像賴公子那般暴虐,也不像鐵塔那樣鋒銳,甚至,爛梨能感到一絲絲的溫和,隻是,這種溫和給爛梨帶來的不是溫暖和愉悅,而是更深層次的恐懼,此刻這個神秘的黑衣少年也正在打量著自己,雪亮的眸子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讓爛梨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至於那兩個女人,都是屬於國色天香的類型,即使此刻的爛梨正處於極度的恐懼和慌張中,依然影響不了他對這兩位大美女的驚歎。其中一個美女白衣如雪,出塵脫俗宛若天使。另一位一身大紅,成熟嫵媚。隻是,此刻的爛梨並沒有多少閑情逸致去欣賞這兩位美女的絕色天資,因為這兩位美女此刻正冷冷的盯著他,美麗的臉上透露著讓爛梨不寒而栗的殺氣……

是的,殺氣。當美麗和殺氣同時出現的時候,女人會變得比平時更加美豔。

當然,爛梨已經沒有機會去體會兩位大美女的美豔了。

“你就是爛梨?”紅衣女子突然開口了,她霍的站起了身,盯著爛梨冷冷的問道。

“外號……是叫爛梨。”爛梨如實回答道。

“那你記不記得桃李市?記不記得蒲湖遊樂場?記不記得那個叫航航的孩子?”

當陶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爛梨有些呆住了。

他當然記得桃李,因為那是他踏上不歸路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蒲湖遊樂場,因為那是他真正開始捕獵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航航,因為那個孩子就是他第一個捕獵成功的獵物!也是為他贏得兩萬元獎勵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是如此的非同凡響,據說他見了大老板之後,很快便讓大老板對他寵愛至極,因為他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吸引任何一個成年人,把嗬護他疼愛他當成一種享受……

但爛梨依舊想不出,這個美麗的紅衣女人為什麽知道這些,為什麽會突然問自己這些。但一想到門外站著的那個紫色夢魘,想起自己身上挨得那無數的拳腳,還是很誠實的回答道:“記得。”

“記得”兩個字剛剛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因為他低估了一個人的能力。

一個母親的能力。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能力!

有時候母愛是很恐怖的,它可以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變成凶殘至極的夜叉……

“混蛋!”爛梨的回答剛剛落地,陶陶便歇斯底裏的大叫一聲撲了上來,大紅的身影像極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哧——

女人特有的美麗指甲,在爛梨的左右臉上同時繪出悠長的弧線。

砰!

看起來粉嫩的小拳頭此刻蘊含了無窮的力量,狠狠的敲擊在爛梨的鼻子上,讓爛梨原本就遭到重創的可憐的鼻子更加多災多難。

啊!!!

爛梨的慘叫聲,平時吃飯和微笑都隻露出七顆牙齒的陶陶,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絕招,頓時將爛梨手背上的肉生生咬掉一塊……

對於爛梨來說,那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原本以為紫色夢魘教訓完了他之後,自己終於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誰知道馬上又讓他見到了陶陶,充分領教了她母愛力量下的神奇功力,她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犀利和猛烈,比風影的進攻更加凶猛和慘烈,可憐的爛梨忌憚於房間裏其他人的存在,更忌憚於門外的紫色夢魘,根本不敢反抗,甚至連基本的防禦心理都沒有——事實上,當他終於得知陶陶就是航航的親生母親的時候,他便已經放棄了防禦和反抗的打算,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就這樣死在陶陶的攻擊之下,因為他已經有那麽一點點的負罪感和慚愧心理了,在偉大的母愛前,所有的罪惡都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微弱,就連一直對父母親情嗤之以鼻的爛梨,此刻也臣服於它的力量之下了。

但陶陶並沒有真的就那樣打死爛梨,因為歐陽六色及時的拉住了他。

“不要出人命,我們還有事情要問他!”當看著滿身滿臉鮮血的爛梨在陶陶那瘋子般的攻擊下變得奄奄一息時,歐陽六色迅速站起身,用力的拉住了披頭散發雙目赤紅的陶陶。

“我真恨不能打死你!”在歐陽六色的規勸之下,陶陶意猶未盡的在爛梨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氣喘籲籲的坐到一邊去了。

“把臉洗幹淨,告訴我們你知道的一切吧。”當爛梨艱難的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衣少年忽然扔給他一條毛巾,淡淡的說道。

爛梨漠然的接過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臉上的傷口和汙漬,這時候他突然明白剛才進屋之前,紫色夢魘為什麽要讓他把臉洗幹淨了。

原來,她是為了不讓屋裏的人,特別是陶陶,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和血跡!因為那樣,他們就會顧慮自己的傷勢,從而有可能下不去手……

就在爛梨語無倫次的向木子等人“招供”的時候,門外的風影猛地皺起了眉頭。

她雪亮的目光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每條路,每顆草,每棵樹,每塊磚瓦。

她忽然有了一種感覺。

有人正在向這裏靠近,或者,他已經隱藏在周圍了。

這個暗中隱藏的人,帶給風影一種極度危險的味道。

一個人的名字很快浮現在風影的腦海中。

司徒虹……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5
第183章 久違


【感謝島法自然的大力捧場!!!】

“你可以下來了。”

風影的目光像掃描儀般掃視了房屋周圍一圈後,最終定格在房頂上。

木子這次租下的這套簡陋出租屋位於郊區,屬於殘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瓦房,屋脊設計的並不高,許多瓦塊都碎掉了,顯得很是破敗,風影的目光此刻就凝滯在那殘破的屋脊背後,冷冷的說道。

她的話說完後,屋脊處並沒有什麽動靜。

是她看錯了,亦或者,是隱藏在那裏的人不肯現形?

很顯然,風影知道答案是什麽,因為她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既然來了,就到室內說話吧,天很冷,長時間呆在房頂上可不是什麽明智之選。”

她的這句話說完後,房頂上立刻傳了一聲歎息,然後,一個人的腦袋慢慢抬起,最後,一個人影緩緩從屋脊上站了起來。

棕色皮衣,深藍色牛仔褲,幹淨的平頭。

他當然就是司徒虹。

“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司徒虹一邊苦笑著,一邊大步走到屋簷邊,縱身跳了下來,落地時悄無聲息,敏捷的如同一隻鷂子。“風景屋頂獨好,我原想還要多欣賞一會兒美景的。”

“既然是這樣,那很抱歉打擾了。”風影抱起雙臂,冷冷的說道,“那就請你繼續去房頂看美景吧。”

“現在我已經決定不再去屋頂了。”司徒虹拍了拍身上的雪末和汙漬,朗聲笑道。“因為,我發現室內的美景要勝過屋頂無數倍。”

“屋裏沒有美景。”風影不動聲色的用身體擋住門口,冷聲對司徒虹說道。

“但是有美人。”司徒虹笑道。“而且是一位非常神秘的美人,一位已經在大爆炸中死去,現在卻突然死而複生了的美人。”

“但問題是,她並不想見你。”風影的語氣更冷了。

“我覺得那可不一定。”司徒虹一邊緩緩向門口這邊走,一邊笑道。“美人想不想見我另當別論,但是,我覺得另外一個人,此刻一定很想見我。”

“不要再靠近了。”風影冷冷的盯著司徒虹說道,“我說過了,屋裏的人不想見到你。”

“我也說過了,那可不一定。我認為你至少肯為我通報一下。”司徒虹不依不撓的笑道。

就在兩人互相僵持,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的時候,風影背後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木子大步從室內走了出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滿臉疑惑的風影一眼,然後徑直向司徒虹走了過去。

“久違了,司徒警官。”木子笑著,向司徒虹伸出了手。

司徒虹嘴角上揚,微微一笑,立刻伸出手回應……

名士酒店。

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卻依然遮擋不住刺骨的寒氣,東北風不緊不慢的吹過,將名士酒店大門前的招牌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詹局長今天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裝,白襯衫紅領帶,這身價值不菲的裝扮穿在他略顯發福的身體上,顯得很是別扭,尤其是那條該死的紅領帶,套在他粗壯的脖子上,讓他總有種窒息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他不停的伸手去拉扯它,希望把它弄得寬鬆舒服些,但是,他又始終不敢有過大的動作,更不敢把領帶扯掉。

因為你會發現,此刻的名士酒店門前的停車場上,十幾輛轎車停放的非常整齊,在正對酒店大廳門口的地方,站立了長長的兩排人群,差不多有四五十個人左右,詹局長和他的手下是一部分,其餘的大多數都是華理市各個部門的政要和領導者,還有幾個是賴公子帶來的保鏢。令人驚訝的是,此刻這些人都整齊的排成兩列,背對酒店門口站立著,麵向酒店門口的大道,而這些人的穿著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全都是黑西裝白襯衫紅領帶,連腳上的皮鞋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而在這兩排人的最前方,是一身雪白西裝的賴公子,此刻他正懷抱著一大束嬌豔的玫瑰,麵色凝重的站立在隊伍的最前方……這幅情景看上去是如此莊嚴肅穆,與電影電視裏那些黑幫老大出場的局麵如出一轍。而詹局長之所以像所有人一樣,穿上他最討厭穿的西裝,戴上他最討厭的領帶,完全是因為賴公子的教導和要求。

統一著裝,站姿要端正,隊伍要整齊,氣勢要恢弘。

這就是賴公子對詹局長的要求。

這位一向大大咧咧隨隨便便,甚至喜歡故意裝出一點痞氣的浪蕩公子,今天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極其認真極其講究起來。

因為他要用這樣的方式接一個人。

從他懷裏的玫瑰可以看出,他要接的是個女人。

一個神秘的,連賴公子都要如此認真對待隆重迎接的女人!

詹局長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名字,也聽說過一兩段真真假假的關於她和賴公子之間的故事,但是他卻一直沒見過她的樣子。

所以,此刻的詹局長心中也非常的好奇和興奮,獵奇心理使得他滿臉紅光,甚至感覺不到那洶湧而來的寒氣了。

這位傳說的女人,究竟會是何種摸樣?

她憑著什麽,能讓賴公子如此重視如此膜拜?據說她既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麽演員明星,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且據說還是個孤兒……一個毫無背景毫無權勢的孤身女子,究竟要有什麽魔力,才能使得浪蕩不羈的賴公子對她如此魂不守舍?

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沉魚落雁?

除了美貌外,詹局長想不到還有什麽是值得賴公子如此著迷的。詹局長本身從不相信任何感情,包括親情友情以及任何一種情感,對所謂的愛情更是嗤之以鼻,他結了婚,但很少和結發妻子同床,因為當初他隻是看在她家裏的那巨額的財產才和她結婚的,至於感情……對於詹局長來說,那隻是掛在口上的,當然,自從他成功的攀爬到局長的位子後,他已經懶得再和他的結發妻子——那個相貌平平的黃臉婆說話了,連掛在口頭上的那些甜言蜜語感情之類的話,他也懶得說了,與其和那個黃臉婆說,還不如去對自己的情婦二奶們講更來得舒服,詹局長大概有三個情婦和兩個二奶,當然隻是大概,因為他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都不是很好,經常會忘記她們……

所以,對於賴公子和那位傳說中的女子的事情,詹局長一直覺得匪夷所思。他甚至經常像編小說一樣推測著那位神秘女子的故事——恩,她也許是某個超重量級人物的私生女?情婦?夢中情人之類的?賴公子之所以要對她如此著迷如此膜拜,其實為了隔山打牛,為了與那位重量級人物拉關係鞏固自己的勢力?

就在詹局長一邊扯著領帶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視線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輛轎車,盡管距離還很遠,但那輛轎車的碩長的身影,已經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側目了。

那是一輛加長林肯。

燦爛的陽光下,加長林肯那高貴的車皮上泛著耀眼的光澤,似乎像聖光一樣映照在隊伍前頭的賴公子臉上。

於是,賴公子笑了,白淨英俊的臉上蕩漾起溫柔的春風,吹得懷裏的玫瑰都更加嬌豔起來。

車終於在酒店門口停住了。

和賴公子出場的方式相仿,先是兩個保鏢下車畢恭畢敬的拉開車門,車裏的重要任務才隆重出場。

這是一個穿著名貴的紅色貂皮大衣,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黝黑的長發在腦後紮起高高的發髻,一枚金色的發簪斜插其中,發簪上晶瑩剔透的鑽石伴隨著女子的動作而微微顫動著,顯得神秘而高貴,典雅而幹練。

在看到女子的臉時,現場所有的人都刹那間屏住了呼吸。

這真的是一張完美到極致的臉。

在這張略施粉黛的臉上,五官排列的完美程度已經到了毫厘不差的地步,尤其是那長長的睫毛下,那對略帶幽怨的眸子,似乎有著無窮的**力,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倒。

但是,這張臉雖然驚豔,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傲。這種冷傲帶著很強的居高臨下的氣勢,並不強盛卻足夠濃烈,給人一種無法駕馭和窺視,隻能甘心臣服和膜拜的感覺……

女子優雅的從車中走出來後,賴公子立刻滿臉笑容的懷抱鮮花迎上前去,但女子卻並沒有立刻和他打招呼,而是轉過了身,看著車裏麵柔聲說道:“航航,快點出來吧。”她的聲音非常動聽,也非常溫柔,就像一個母親在呼喚著自己的親生子女。

她的喊聲落地的同時,一個穿著火紅色運動裝的弱小身影便“忽”的從車裏竄了出來,動作快的如同一隻調皮的小猴子。

“雪櫻姐姐,我媽媽在哪裏?”這名可愛的孩子跳下車後,便瞪著小眼睛仰著小腦袋四處尋找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人,但顯然他要找的人並沒有出現在視線中。小家夥明顯有些失落,他懨懨的走到這名被他稱作雪櫻姐姐的女子麵前,有些委屈的疑問道。“雪櫻姐姐你說過,我媽媽會在這裏等著我,可是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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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3
第184章 賴公子的另一麵


當航航充滿好奇的四處觀望後,又充滿失望和疑惑的問女子媽媽在哪裏的時候,賴公子已經大步來到了女子身邊。

“雪櫻,你終於來了。”

賴公子一邊將手裏的玫瑰遞在雪櫻手裏,一邊展開了雙臂,目光中充滿了柔情和期待。

被稱作雪櫻的絕色女子接過玫瑰,淺淺的和賴公子來了個擁抱,然後,立即便彎下腰,去拉航航的小手。

“航航好好聽話,你媽媽很快就會來了。”

看著小航航那對忽閃個不停的清澈眸子,雪櫻愛憐的伸出春蔥的玉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航航柔嫩的臉蛋,然後彎腰將他抱起,向酒店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賴公子說道:“麻煩你,叫人把車上的東西搬進來。”

“你還帶了很多行李?”賴公子轉身看了一眼加長林肯裏堆著的大大小小顏色鮮豔的箱子,好奇的問雪櫻道。

“是玩具。”雪櫻淡淡的回答道。“是航航的玩具。”

聽完雪櫻的話,賴公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順手打了個響指,示意詹局長等人搬東西。

得到賴公子的指令後,以詹局長為代表的,平日在華理市有頭有臉威風八麵的領導者們,立刻迫不及待爭先恐後的爭當了搬運工的角色,一窩蜂的向那輛加長林肯跑去,生怕去晚了搬不到東西,那樣就是莫大的損失一樣。

眾人拾柴火焰高,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箱子很快便從加長林肯裏搬了出來,這些箱子顏色鮮豔形狀各異,裏麵果然全部是玩具,整整幾十箱的玩具,足夠開一家小型玩具店的了……

詹局長的積極表現,顯然並沒有被賴公子看在眼裏,因為就在他們忙著搬東西的時候,賴公子已經陪著雪櫻走進酒店大廳裏麵了。

“雪櫻,我忽然有種吃醋的感覺了。”

因為抱著航航的緣故,雪櫻又把懷裏賴公子送給他的鮮花還給了他。此刻賴公子一邊苦笑著輕彈了一下玫瑰花束的綠葉,一邊意味深長的對雪櫻道。

“吃誰的醋?”雪櫻一邊輕拍著懷裏的航航的後背,一邊淡淡的問道。

“就是這個小家夥。”賴公子指了指航航,故作幽默的對雪櫻眨了眨眼睛。“我感覺自從你有了他之後,似乎對我冷淡了許多,好像他比我更重要了似的。”

“你終於有了點幽默感。”雪櫻冷傲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然後,她把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在懷裏懨懨欲睡的航航身上,輕聲的,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永遠讓他在我身邊。他……和丟丟真的太像太像了……”

說這些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電梯邊,電梯的門開了,賴公子急忙按下了電梯,把雪櫻先讓了進去,然後自己才跟著走進電梯。他走進電梯後,便直接按下了關門鍵,將一直尾隨在兩人身後的保鏢們關在了電梯門外。

於是,整個電梯封閉的空間裏,便隻剩下賴公子和雪櫻兩個人,以及雪櫻懷裏已經睡熟了的航航。電梯功能按鈕上,顯示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是第十八層。

“雪櫻,我為你設計的這個計劃,你還滿意麽?”此刻封閉空間裏的賴公子,似乎完全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浪蕩不羈大大咧咧的賴公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翩翩君子,正滿心歡喜和激動的和自己摯愛的女孩說著情話。他的臉上寫滿了柔情蜜意,目光中滿是曖昧和真誠,語氣是那麽的溫柔和親切——如果電梯外的詹局長等人能見到此刻賴公子的狀態,一定會吃驚的瞠目結舌,稱為世界奇觀,比親眼見到飛碟UFO更加覺得匪夷所思……

“賴……公子,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雪櫻一邊示意賴公子說話保持低音量以免吵醒懷裏的航航,一邊感激的看著賴公子說道。這句話說完的同時,她粉雕玉琢的臉上那高傲冷漠的表情便漸漸的融化了,輕鬆和柔情正緩緩浮上臉頰。

“公子……我討厭這個名字。尤其是不喜歡聽你叫我這個名字。”賴公子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不知道我父母當初是怎樣靈感大發,給我起了這樣一個破名字。每次你這樣叫我的時候,我就覺得……”

“你就會覺得你回到了古代,我就是青樓名妓,而你則是富家公子……是這樣吧?”很罕見的,雪櫻的語氣輕鬆起來,甚至還帶著一絲俏皮。

“是這樣。”賴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幹笑道。繼而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急切的問道:“對了櫻,上次你答應過我要給我取個好聽的名字的?現在取好了麽?”

雪櫻很好笑的看了賴公子一眼,淺笑道:“上次醉酒時開的玩笑,你還真的當真了麽?人的名字哪有隨便改的道理?”

“我不管別人怎樣。”賴公子盯著雪櫻的臉,固執的說道:“我賴公子從不喜歡遷就。我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不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改變或者丟棄,或者……直接毀滅。”

“我非常討厭你這種氣焰。”雪櫻的語氣忽的變得冷漠起來,她扭過頭,再次將目光投向懷裏的航航,冷冷的補充道:“你這不是自信,而是囂張!”

“好吧,我錯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好麽?但我還是想讓你給我重新取個名字,你文化高,又富有詩意,一定去能取出非常好聽的名字,就像你的名字——南宮雪櫻,多有詩意的名字?!如果你嫌我這樣做太霸道,那我可以答應你,隻有你知道我的這個名字,也隻有你才能稱呼我這個名字,這樣好麽?”

賴公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可憐兮兮的哀求味道,雪櫻無奈的歎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的行事作風,就像是老天第一,你為第二一樣囂張,而且你又喜歡穿白衣服,所以……我叫你天白怎樣?”

“天白……”

“哎呀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我忘記了伯父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天字了,這個不行,我剛才忘記了,我……”

“就是天白吧!好名字!”賴公子忽然打斷了雪櫻的道歉聲,像個孩子似的興高采烈的喊道:“我終於有好聽的名字了!天白……哈哈,多有詩意,多麽如雷貫徹的名字……”

“是如雷貫耳……”看著得意忘形手舞足蹈的賴公子,雪櫻無奈的搖頭苦笑著糾正道。“不過這個名字真的不可以,你怎麽能和伯父用同一個字呢?”

“沒有什麽不可以的!”賴公子立刻傲氣淩然道,“隻要是你親自取的,隻要是我喜歡的,就沒有什麽不可以的!而且我答應過你了,這個名字隻限於你我兩人知道,在外人麵前,我還是叫賴公子……”

兩人說著這些的時候,電梯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十八層到了……

現在,讓我們把鏡頭轉到另一邊——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積雪融化,陽光燦爛,一輛嶄新的寶馬轎車在路麵上飛馳。稚嫩純淨的嗓音,隨著輕鬆悅耳的音樂,在車廂裏回旋著。

“你不會打算一路都聽這些兒歌吧?”坐在車後座的千顏忍不住皺著眉頭質問駕駛位上的飛揚道。

“當然是的。”飛揚得意的晃著腦袋,滔滔不絕的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麽,我們要努力為寶寶的成長營造溫馨甜蜜的環境,這樣寶寶將來才會更加聰明健康。而多聽聽這些輕鬆愉悅的兒歌,就是胎教的一種有效方式。”

“胎教……這也太早點了吧?”千顏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苦笑著問飛揚道。“現在的寶寶估計還不到三公分大,他能聽到什麽?”

“這個問題不是可以用寶寶的大小來衡量的。”飛揚煞有介事的說道,“你應該聽說蔬菜的音樂培育法吧?植物的種子聽著音樂還能生長的更好,寶寶就更是這樣了……”

“得了吧你。”千顏趕緊揮了揮手,打斷了飛揚的高談闊論,自從知道自己懷了寶寶後,飛揚忽然變得熱愛學習起來,胎教書、育兒光盤什麽的買了一大堆,整天樂滋滋的看的廢寢忘食,現在說起有關育兒胎教的知識來,那真是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儼然一副孕嬰大師的模樣……

“我可不想一路上都聽這些兒歌。”千顏堅決的說了一句,開始拿過自己身邊的LV包,試圖從裏麵尋找自己喜歡聽的歌曲光盤。翻騰了一會兒,千顏的臉色漸漸的變了,顯然並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果然,她忽的把整個lv包包反扣了過來,裏麵頓時稀裏嘩啦的掉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零食來。

“我剛買的王菲專輯哪裏去了?”千顏揮了揮手裏的空包,氣急敗壞的質問飛揚道。

“不清楚。”飛揚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笑嘻嘻的說道:“可能是你忘記了帶上了吧?”

“是我忘記了帶上是吧?”千顏冷笑著點著頭,“那麽,這些亂七八糟的零食又是怎麽回事?是它們自己長了腿腳翅膀,溜進我包裏來的麽?”

“可能是吧……”飛揚暗暗的吐了吐舌頭,訕笑道:“不過這些食品都是孕婦專用的,看樣子對寶寶大有好處呢……”

“明白了。”千顏甩了甩頭發,捏著手指關節咬牙切齒道。

“娘子……千顏,我怎麽覺得你的語氣不大對……”飛揚心虛的減緩了車速,將車停在路邊,滿臉戒備的回頭看向千顏道。

然後,事實很快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救命啊!我這也是為了寶寶好啊……娘子饒命!!!”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5
第185章 雙方?三方?


有時候,對手是世界上最奇妙最複雜的關係。

對手不同於敵人,盡管兩者的意思都是表示雙方對立,水火不容,結局隻能是用一方的失敗為代價,換取另一方的成功和勝利。

但並不是所有的對手之間,都像是對待敵人似的,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處之而後快。相反,很多對手之間,卻有種比友誼和親情更加微妙更加溫暖的東西——相互尊重,惺惺相惜。

在作者的理解中,我們死神設計師中的主角木子,與司徒宏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古龍筆下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都屬於那種絕世高手,都把擊敗對方當作自己畢生的信仰和願望,在他們身上,對手帶給自己的不是威脅,而是壓力,這種壓力使人振奮,能化作強勁的動力,來不斷的提高自身。他們都想擊敗對方,但又互相欣賞互相珍惜,不屑於使用下三濫的不正當手段來暗中動手腳……

木子和司徒宏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在楚天禾事件中,兩人隻是短暫的幾次相見,但那短暫的交流,已經在彼此的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他們的故事並沒有隨著楚天禾事件的結束而結束,相反,那隻是一個開始。

木子一直在避諱這個開始。

作為一個正常人,特別是一個年輕的正常人,木子也有著自己的虛榮心和好勝心,當初在楚天禾事件中,當他第一次見到司徒宏的時候,他內心的鬥誌便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他喜歡這個對手,尊重這個對手,既然雙方注定成為不了知己好友,那必將就會成為終極對手!

但是作為死神團隊的領導者,木子一直都在避諱再和司徒宏相遇。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勝心和虛榮心,就讓整個死神團隊陷入到危機中。

但人生就是這樣,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避免的。

該發生的故事,千繞萬繞後,還會發生。

離開了鳳凰城的木子,在經曆了這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後,已經很少再有什麽事情讓他覺得吃驚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接受了。

所以,當聽到風影說,公安局裏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奧迪車手就是司徒宏的時候,木子並沒有多少吃驚。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無法避免,那就不如積極去麵對。

所以從風影說出司徒宏那三個字的那一刻起,木子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雖然和司徒宏接觸的並不多,但他覺得他已經足夠了解司徒宏,他也相信,司徒宏也已經足夠了解他。

兩個人都是懷著滿腔的信仰和理想,並且願意為了這個信仰而去不懈努力,英勇戰鬥的人。

但很可惜的是,兩個人的立場卻是對立的,一警一匪,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司徒宏絕不會為了自己所殺掉的人都是該殺的人,從而放棄對自己的追查和追捕,而自己,也更不會因為司徒宏講出的那些關於法律的神聖之類的話,而放棄自己的信仰放棄死神團隊。

所以,兩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去生活,永遠都無法停止。

如果,上天不安排這兩個人相遇,那麽他們就是兩條明亮的射線,在浩瀚的宇宙中按照自己確立的方向而高歌前行所相匹敵,但是,上帝總是如此喜歡開玩笑,偏偏安排了他們的相遇。

於是,兩條明亮的,高速前進中的射線,馬上就要迎麵相撞了。

他們的碰撞,必將激起燦爛無比的火花,那一瞬間的華麗和壯觀,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結舌驚心動魄!

破舊的出租屋裏,木子和司徒宏無言的對峙。

帝傑、小命、歐陽六色、風影、陶陶,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兩個人身上。

這對立著的兩人雖然彼此沒有任何語言,但他們彼此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些強烈的氣場,已經在出租屋這狹小的空間裏激烈碰撞開來了。

就像當初歐陽六色感覺到的一樣,在他們幾個看來,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妙,不是擔心,不是憂慮,更沒有恐懼,那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興奮,既期待他們的戰爭盡快開始,又希望戰爭不要開始……

“木子,你瘦了。”許久,還是司徒宏打破了沉默,他從耳邊取下夾著的香煙,從口袋裏掏了掏,取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就在他的手伸進口袋裏的時候,他的嘴角上揚,不露痕跡的苦笑了一下,因為他看的很清楚,在他的手伸進口袋的同時,風影也將手放在了腰間,司徒宏非常確定,那裏藏著的一定是匕首,也可能是一把上好了子彈的槍,總之,是能在分分秒間控製或者扼殺自己的武器。

“你也是。”木子微微一笑,吹了吹額前的頭發,輕鬆的回應道。

“不過白無常好像更加漂亮更加美麗了。”像是為了打破眼前這種尷尬難堪的氣氛似的,司徒宏吐了口煙圈,故作輕鬆的看著歐陽六色笑道。

“多謝。”歐陽六色淺淺一笑,落落大方的說道。“不過司徒警官卻好像氣色欠佳,好像很累的樣子。”

“我的確很累。因為不管事情多麽困難複雜,總是隻有我一個人奔跑顛簸,不像你們,懂得拉幫結派,團結合作。”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環視了周圍的幾個人一眼,笑道。

“司徒警官好像很悲觀的樣子。”木子忽然笑道。“我猜如果你的真的警官證還帶在身上,現在你最想做的,一定是把它舉到我麵前來,而且,還有可能會順便送上一副漂亮的帶鎖的手鐲,那手鐲應該還在你腰間吧?”

“沒有警官證,沒有配槍,也沒有手銬。”聽完木子的話司徒宏似乎怔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故作幽默的說道“別說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在職的警察,即使是,我也不會抓你們。因為你們是死人,抓死去的人,是黑白無常的工作,我隻負責抓活的。”

司徒宏的這番話,讓包括歐陽六色在內的眾人紛紛舒了口氣,他說出這些的意思,表明他此行來並不是追查黑白無常的事情的,他無意與黑白無常再做爭鬥,這就等於是宣布和平的意思……現在正直任務的困難期,如果司徒宏這個高手再出來橫插一杠找黑白無常的麻煩,那整個死神團隊的處境就會瞬間變得艱難無比,而現在,司徒宏忽然宣布了和平,所以眾人無不暗舒了一口氣。

隻有木子依舊保持笑眯眯的表情,沒人能看得出他內心在想些什麽,更沒人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是慶幸還是緊張。總之,他好像對司徒宏的話並沒有表示出任何興趣來。

“是什麽讓你被開除出警隊的。”許久,木子忽然盯著司徒宏的眼睛問道。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司徒宏苦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憋屈在我心中很久很久了,我會告訴你們的。我今天到這裏來,其實就是為了告訴你們,哦,我事先並不知道,已經死去了的黑白無常在這裏,我隻是想告訴你們,雖然我目前已經不是在職警察,但我並沒有惡意,不管你們是什麽人,隻要是為了救那些孩子,我想我們雙方的目標是一致的,我相信我們能合作,而且這樣的話,能讓我們的勝算更大一些。”

司徒宏的話鏗鏘有力,語氣中滿是真誠,他雪亮的目光迎上木子的,兩人的目光就那樣在空中交織著。

然後,司徒宏扔掉了煙蒂碾滅在腳下,再次向木子伸出了手。

“不管怎樣,讓我們合作過去這一關先,如何?”

木子笑笑,並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手……

………………

“天白,我要看到那幾個孩子。”

名士酒樓,十八層,總統套間。

雪櫻站在明淨的玻璃窗前,環抱著雙臂看著窗外清澈的天空,淡淡的對身後的賴公子說道。在她身邊的一張大**,航航睡得很香甜,小嘴在睡夢中不停的蠕動著,依稀可以聽到他的呢喃聲:“媽媽,媽媽……”

此刻賴公子正坐在一旁的高檔沙發裏,悠閑的剪著指甲。

“我說過了,五天之內,我會把那些孩子帶到你麵前,我為你設計的這個計劃,既然有了個完美的開始,我必定就能給你一個完美的結束。”聽到雪櫻的話,賴公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我也說過了,我不希望你太過囂張,如果我的計劃,要建立在讓你身敗名裂,甚至整個家族都收到牽連的代價,那我寧可不要這個計劃,不要!”雪櫻忽然回過了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賴公子說道。

“哪有那麽嚴重?”賴公子站起身,走到雪櫻麵前攬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太高估那些家夥們的實力,滅咱們自己的威風了。與你的擔憂恰恰相反,自從那幾個孩子被救走後,我反而更加亢奮更加興致盎然了。”

“為什麽?”雪櫻黛眉微皺問道。

“因為我喜歡挑戰。”賴公子笑道。“我們的這些對手居然能在鐵塔手中把孩子們救走,證明他們還是有足夠的實力的。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於這樣有實力的人做對手,那這個遊戲玩起來不是更加刺激,更加精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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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4
第186章 我非英雄(一)


我可以不是天資最優秀的,但我一定要做後天最勤奮的。

勤能補拙,是最淺顯也最實用的道理。

沒有人會說司徒宏天資不夠優秀,更沒人會說他“拙”。他身邊的人都會這樣說:如果司徒宏承認自己拙,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不拙的人,如果有人說司徒宏天資不夠優秀,那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天資優秀的人了。

當一個天資本就足夠優秀,又能堅守“勤能補拙”這個道理和原則的人出現時,毫無疑問,這個人的能力將是恐怖的。如果碰巧這個人又從事了自己鍾愛和興趣的職業事業……

很顯然,司徒宏就是這樣一個人。

司徒宏的父母都是醫生,救死扶傷,醫術高超受人尊敬,收入雖然不是特別高,但至少能做到經濟寬裕。所以,司徒宏的童年是美好和完整的,作為家裏的獨子,父母對司徒宏自然是百般寵愛,但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他們又深深懂得教子育人的方法,寵愛但不寵溺,在保證小司徒宏有一個溫馨良好的生活環境的同時,對他的要求非常嚴格,從小便鍛煉他自強自信自立的能力……於是,年紀幼小的司徒宏在小學時間,便在眾多的同齡人中出類拔萃深得老師喜愛。那時候父母堅信他們的兒子會成為一個比他們更優秀的醫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必定會是受人崇敬的神醫妙手。

司徒宏,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稱為司徒神醫,司徒教授,等等。那時候,無論是司徒宏的父母,親戚朋友,還是學校裏的老師同學,甚至還有小司徒宏自己,都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是沒有定論的。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所有人都以為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結局卻往往是出人意料,上帝總是喜歡給眾生爆個大冷門。

七歲時的一樁慘案,徹底的改變了司徒宏的一切。

司徒宏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罪惡的夜晚。

那天,一向忙碌的父母終於騰出了時間,帶上自己去路途遙遠的姥姥家過暑假。司徒宏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們一家三口起的非常早,當他們的私家車奔馳在城市的外環公路上時,鮮紅的朝陽剛剛開始在東方的天際冒出腦袋,小司徒宏的的目光透過車窗,興高采烈的投向窗外那清澈明淨的天空,晨起的鳥兒結伴在空中歡快翱翔。在他的小腦袋裏,幻想的卻是姥姥那慈祥的笑臉,以及姥姥親手做的牛肉板麵……

但是就是那一次充滿希望和歡快的開始的旅行,卻成了司徒宏永遠的噩夢。

他們的轎車在路上拋錨了,當終於把車修好,進入偏僻荒涼的鄉間小路時,他們遇到了劫匪。

那夥劫匪非常聰明,懂得團夥作案,懂得下誘餌設陷阱。

更無恥的是,他們懂得利用人的同情心。

其中一個人假裝傷病,躺在道路中央,攔在了轎車前,四肢**口吐白沫,顯得非常痛苦。

作為一個醫生,職業習慣使得司徒宏的父親立刻忘記了自己是在趕夜路,一心想要救人的情況下,拿著工具箱便下車向那個人跑去。

但是,那名傷病回應他的,卻是狠狠的一記悶棍。

胳膊粗細的木棒狠敲在父親的頭頂上,當時便將他打暈了。

那一幕,車裏的司徒宏和母親看的一清二楚。

司徒宏的父親被放倒之後,隱藏在四周黑暗中的劫匪們紛紛走了出來,將轎車圍住。

母親苦苦哀求,對劫匪說車和錢都可以帶走,但希望放人活命。

破財消災。可惜善良的母親萬萬沒有想到,這夥歹徒居然如此凶殘,他們想要的不但是錢和車。他們,還想要他們的命。

斬草除根,這夥歹徒們堅信這個道理。

於是,那個晚上,變成了司徒宏一生難以痊愈的傷疤。

當那夥窮凶惡極的歹徒對司徒宏母子揮起凶器時,母親用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護住了年幼的司徒宏,使得司徒宏僥幸逃過一劫。

隻是,那天晚上之後的司徒宏便變成了孤兒,一個心理上有著大片陰影的孤兒。

那件事情改變了司徒宏的人生,把一個優秀的司徒宏醫生或者教授扼殺在了萌芽期,卻為一個堅韌正真的司徒宏警官的誕生,埋下了伏筆。

小司徒宏改變了誌向,他不再想做醫生。

他要做警察!

他要親手抓住那些殺死父母的歹徒,為父母報仇雪恨!

仇恨,有時候也能稱為強勁無匹的動力,它能使人變得更強大,更堅韌,更勤奮。

這個理想讓司徒宏披荊斬棘一路奮進,直到警校畢業,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

關於兒時心中的仇恨,二十幾年過去,早已成了過眼雲煙。殺死父母的仇人早已銷聲匿跡不可能找得到。但是,做警察的信仰和理念,卻從未改變過。

雖然自己再也無法為父母報仇,但至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減少和杜絕同樣的罪惡發生,不再讓更多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

司徒宏堅信,自己這樣做,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和高興。

於是,廢寢忘食的學習,拚命的工作,把同齡人用來風花雪月的時間,都用來充實和提高自己。

優秀的天賦加上勤奮上進的學習,使得他很快便在崗位上脫穎而出。與此同時,他的身份,也迅速的由一名普通的片警,變成刑警隊的副隊長。

司徒副隊,司徒正隊,司徒局長……

幾乎身邊所有人都認定事情會這樣進展,這名神乎其神的司徒景警官,必定會青雲直上如日中天。

但事實卻是,司徒宏的官職就那樣停住了,在副隊的位置上……

原因很簡單,有時候官職的大小和升降,和個人的能力並不完全是相稱的。

司徒宏注定是個百年難遇千裏挑一的好警察,但他卻注定成不了一個好官。

因為一個好官除了自身的管理和專業能力之外,更關鍵的是還要有過強的外交手腕,懂得隨機應變處理人脈關係。

可惜的是,司徒宏缺少的恰恰就是這一點。

他死板的認為,警察的天賦就是破案,就是抓法人,就是執法,至於那些送禮吃飯拉關係,都是些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有辱尊嚴和人格的事情。

他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困在副隊的職位上停止不前,一邊用自己神乎其神的本領屢破奇案,一邊眼睜睜的看著許多人靠拍馬溜須拉關係,很快便“出位”,青雲直上一步登天。

司徒宏在警校畢業後,參加工作的第一個地方,便是濱北,一個美麗的北方小城,環境清幽空氣清新,司徒宏熱愛那個地方,在他來到那裏的第一天起,他就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在這裏紮紮實實的幹下去,做好濱北人民的保護傘,用自己學到的一身本領,維護這一片淨土的安寧。

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即使不升職又如何?

他一直都把權利金錢之類的東西看的很淡很淡。

但是他的這個想法,卻始終也沒能如願。

他不明白為什麽有些看起來很明顯的案子,上級卻不讓追查下去。

比如那起少婦被群狗咬死的案件。

漏洞如此之多,疑點如此明顯,但是不管是局長還是隊長,卻都不讓追查下去。

但是司徒宏卻還是暗地裏開始了調查。

就為了這件事,他的上司,局長和隊長,都對他非常不滿。雖然他們表麵上讚揚他如何正直如何神武,但聰明如司徒宏,他看得出,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當作笑話來講的。他們笑容滿麵的麵具背後,隱藏的滿是不屑和鄙夷。

果然,經過黑白無常和楚天禾事件後,司徒宏和局長隊長之間的關係一落千丈。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局長曾數次找司徒宏談過話,說現在的隊長高升之後,司徒宏便是隊長的最佳人選,但是,楚天禾事件後,局長卻對這件事從此絕口不提。而且時間不長,正隊長便調離了濱北,去另外一個城市高升去了,但新的隊長卻不是司徒宏,而是另一個能力平平,隻會拍馬溜須整天無所事事的家夥。

司徒宏副隊長還是司徒宏副隊長……

司徒宏為數不多的朋友和哥們兒好心的提醒他,讓他不要那麽死板,一定要懂得隨機應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卻無法改變自己。

他無法為了權利卑躬屈節,放棄一個警察應該做的事情。

於是他對任命新隊長的事情淡然一笑,繼續破他的案子,抓他的犯人。

即使連副隊長也做不得,做回到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察,他也不能為了權利而背叛自己的做人原則。

可惜,並不是他想留在濱北,就能一定留在濱北的。

局長不知動用了什麽手段,楚天禾事件發生後不久,一紙調令便從天而降,將司徒宏從美麗的濱北調離了。

要調去的地方,是窮山惡水偏僻落後地帶,與國內赫赫有名的貧困區——秀溪相鄰,屬於國內第二貧窮“重地”。

那個地方的名字,叫做藍水。

那裏不到交通阻塞,而且土地荒蕪,屬於那種一毛不拔的鹽堿地,不管是農業還是工業,都落後的一塌糊塗。

司徒宏的新崗位,便是要去那樣一個接近於與世隔絕的地方任職。

即使是再大的白癡也能看得出,這是局長的報複行為——他容不得一個不聽自己調令和安排的手下在自己身邊,所以必須想法設法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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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6-18 21:1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4
第187章 我非英雄(二)


司徒宏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

一方麵,對於自己的信仰,他會一往無前的去維護,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的腳步,在這方麵,他是個很頑固甚至有些執拗的人。而另一方麵,對於職業以外的事情,他卻非常隨性,很有點隨遇而安的味道。

所以,即使自己在濱北被無緣無故的調離,即使自己一身本領戰功赫赫得不到重用反而被“打入邊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悲觀或者氣惱的情緒來。

在接到調令的當天,他便樂嗬嗬的收拾行李準備啟程了。

局長和隊長假心假意的請他吃飯,美其名曰是為他踐行,他欣然應約,因為他已經猜到他們兩人設這個酒局的真正原因了。

酒宴上,兩人明槍暗箭,嘲諷司徒宏的不喑世事,而且還暗示他,隻要現在他能抓緊時間疏通下關係,比如給局長點好處什麽的,也許就可以不用調離濱北……

聰明如司徒宏,自然早已對他們的這點伎倆一清二楚,以他的性格,本不屑於這種人同飲,但他還是來了,他來不是因為局長和隊長,而是因為濱北。

與這個美麗的城市告別之前,他要不醉不休。

既然有人請自己喝免費的酒,為什麽不喝?

至於喝酒過程中他們說的那些令人討厭的話,他就隻當做是付了酒錢了。

於是,整個酒席間他幾乎不說話,隻是喝酒。

他喝,局長和隊長自然也隻能跟著喝。

於是很快,兩個酒囊飯袋便相繼趴在了酒桌上,睡得像頭死豬。

司徒宏冷笑著看著這兩個“上司”,心中覺得非常痛快。

他覺得應該感謝他們,因為他們讓自己在濱北度過了最後一個興致盎然的晚上。

他重新要了大量的酒菜,全是最昂貴的那種。

然後體型肥碩的局長大人,便很幸運的變成了他的椅子,他很愜意的坐在這個厚厚的還會發出呼嚕聲的“肉墊”上,與對麵的隊長大人對飲。

對飲的意思,就是自己喝一杯,再讓隊長的頭頂喝一杯。

他熱愛自己的職業,把懲奸除惡當作自己至高無上的信仰,他注重自己的事業。

所以,他更加藐視和痛恨這兩個敗類。

但是他不能像個江湖豪俠那樣痛扁他們一頓,或者幹脆殺了他們,因為,他是警察。

警察不能知法犯法,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尺度。

所以他隻能采取這樣的方式,來出一口惡氣,表示對這兩個敗類的厭惡和藐視。

就這樣,他獨自一人在封閉的包間裏自得其樂的折騰到半夜十一點,就在局長和隊長快醒來的時候,才醉意朦朧的離開了酒樓。

他相信,當局長和隊長清醒過來,看著遍地的狼藉,聽著收銀員報出的賬單的時候,那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這個,就當做給他們的一點小小紀念吧。

這兩個混蛋,一定會永遠的記得一個叫司徒宏的小警察,今天晚上送給他們的這份富有紀念意義的禮物……

司徒宏搖搖晃晃著走出酒樓,腳步踉蹌的在深夜的街頭上獨行。

那個晚上月色皎潔,漫天的繁星在空中撲閃著眼睛,數不勝數的各色霓虹爭奇鬥豔,整個濱北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這裏的每條街道他都是如此熟悉。

甚至具體到那個路口有一家什麽樣的商店,他都了然於胸。

他在這個地方工作了近一年,對這裏充滿了感情,他心係這裏的一動一靜,所以他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但是現在,他要和這裏告別了。

大量的酒精並沒有使他麻醉,隻是讓他變得更敏感,更感性。

於是在那個臨別前的晚上,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鐵血硬漢,在深夜的街頭放聲的歌唱起來:“黑夜和白天時間的兩麵

誰在盼著那一刻出現

不管你走的那麽遠多麽遠我總以為你還在我身邊

當時沒有說再見沒有回頭看一眼

什麽在晨昏中改變再回不到從前

我非英雄

我知道情很難懂

揮之不去的傷痛不隻在夢中

我非英雄

我知道凝固的血有多冰冷

就算一點點火焰

也讓它沸騰……”

在同齡人風花雪月的時間裏,司徒宏總是在破案,查案。所以,他沒有愛情,沒有情人,但是在他的心中,警察這份職業,還有濱北這片美麗的徒弟,就是他的情人,就是他的愛。

於是在那個晚上,很多晚睡的人都聽到了一個鐵血漢子豪邁而悲愴的歌聲。

後來,他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他最最熟悉的地方——濱北市公安局的大門前。

他站在那裏,久久的凝視著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他仿佛又看見了無數個夜晚,自己加班後出來的情形。

最後,他再次走進了那個熟悉的麵館。

“司徒大哥,今晚又這麽晚啊?”服務員小梅笑嗬嗬的走過來,像往常那樣招呼他。

司徒宏搓了搓手心,開玩笑道:“不對,是今天這麽早啊,你看,剛剛十二點零一分呢……”

小梅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一邊用小手捂住嘴笑,一邊問道:“還是老樣子嗎?大份加全家福套餐?”

司徒宏點了點頭:“對,多放點湯,多放辣椒。”

“好的你稍坐,馬上就好!”小梅答應著,走進了廚房。

沒多久,熱騰騰的牛肉板麵端上來了,司徒宏狼吞虎咽的喝光了大碗裏的最後一滴湯,滿意的抹了抹嘴巴,結賬走出了麵館。

然後他感覺自己舒服多了,於是跑回自己的出租屋裏往**一躺,呼呼大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提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去藍水的征程……

藍水,這塊貧瘠落後封閉的土地上,人口稀少,資源匱乏,就連藍水縣的公安局,都是破破爛爛簡陋無比。

所有的一切如果和濱北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換做另一個人,再見到藍水的現狀時,一定會有轉身逃跑的衝動。

但司徒宏卻坦然一笑,信心百倍的報了道,開始新工作了。

工作的地點無所謂,條件更無所謂。

最關鍵的是,做好自己應該做的,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司徒宏的邏輯。

就像一個戰士無法選擇戰場一樣,他決定從新開始。

既然來到了這裏,那就踏踏實實的幹下去,保衛這裏的安寧,懲處這裏的罪惡。

藍水的貧窮和落後決定了,這裏的人力資源也非常匱乏。司徒宏到藍水沒多久,便以出眾的才華和能力迅速贏得了局長的賞識,兩個月之內,便升職為大隊長。

局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年人,能力雖然有限,但至少心胸寬廣,無私正直。

對於官職的高低,司徒宏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但局長這樣提拔他,就證明了他還是看重人才看重真才實學的。這讓司徒宏覺得開心,也讓他的工作進行起來更加順手和得意。

在他這員大將的努力下,一向因為貧窮而導致治安混亂的藍水,漸漸變得平和安寧起來,犯罪率急速下降,盜賊橫行雞飛狗跳的混亂場景一去不複返。

看著自己的努力成果,局長和司徒宏都感到自豪和舒心。

司徒宏和局長的關係也隨著時光的荏苒和磨合,而變得更加親密無間,局長的正直、清廉,司徒宏的聰穎能幹,都深深的吸引了彼此,讓兩人成為忘年之交,除了上下級的關係外,兩人私下裏更是成為了無所不談的知己好友。

看起來,一切都在朝著良好的方向發展。

就像曾經的濱北一樣,司徒宏覺得自己與藍水的感情正在日益增深。

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呆在這裏,守護這裏的安寧,履行自己的職責。

至於升職或者調離什麽的,他從來都是斥之一笑。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可以絕對肯定的。

就像本書中無數次提到的那樣,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麽。

有些人的人生,注定了會是起伏跌宕,精彩萬分。風平浪靜的生活,隻是短暫的休憩和整頓。

然後,便是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就在藍水的治安一片大好,司徒宏開始享受難得的清閑的時候,新一輪的波濤洶湧來臨了。

司徒宏很快再次牽連進凶猛詭異的旋窩中……

司徒宏至今還記得很清楚,那兩個月前的一個午後,他和局長在辦公室裏,悠哉樂哉的下著象棋。

那時候,他們已經連續一周多沒接到任何報警,沒出過一次外勤了。當時司徒宏甚至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和同事們可以放大假回家睡覺了。

然後,辦公室裏那台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報警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執拗的回蕩在簡陋的辦公室裏,宛若早上起床時的鬧鈴。

司徒宏大聲的罵了一句,喊起守在電話機旁睡得正香的接線員,讓他趕緊接電話。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個電話開始的。

電話是下屬的一個鄉鎮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裏,他們心急火燎的向司徒宏上報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在他們鄉的幾個相鄰的村子裏,有五個孩子同時失蹤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6
第188章 我非英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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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歲的兒童走失,倒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但是如果五個孩子,而且是來自三個不同的村莊裏的孩子同時走失,事情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司徒宏決定馬上趕赴這幾個村莊進行調查。

“找孩子?”幾個手下見司徒宏要親自出發,不約而同的請命道:“殺雞焉用牛刀?像這樣的簡單小事兒,交給我們去做就好了。不值得您這位大隊長親自出動。”

司徒宏很清楚,這幾個手下並沒有輕視這件事情的意思,他們隻是工作積極,樂意主動,分擔自己的任務。像這種情景,在濱北的時候簡直是百年不遇千年難尋的。除非,是真的非常簡單的事情,所有人都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目的是邀功請賞……

不管怎樣,這裏要比濱北好多了……在那一刻,司徒宏在心底裏居然有些感動。

但是,他還是必須親自出發,親自上陣。

尋找失蹤的兒童,對於他這種見慣了大案要案的頂尖警察來說,的確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把事情推給手下。

不隻是因為最近的藍水並沒有什麽大案要案發生,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一種奇怪的預感。

預感,這種東西並不迷信,當然更不荒謬。

一個長期從事某個行業的人,時間一長,便會對這個行業的風風雨雨有種未卜先知的本領。這與科幻片中的什麽意念力量,或者所有神乎其神的感知能力不同。

這隻是一種長期的處在某種特定環境中渲染和磨合,才得以錘煉出來的慣性思維。

這種思維與年齡和時間無關,司徒宏參加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並不算是一個老牌警察,但長期沉浸在刑偵事業中專注工作的司徒宏,卻早已鍛煉出了許多參加工作十數年的老警察都無法企及的能力。

而這一次,司徒宏敏銳的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五個孩子同時失蹤,顯然並不是巧合。

這明顯是一起有組織有計劃的拐騙事件。

而且這次大手筆的拐騙計劃進行的非常成功,非常完美,不留痕跡,堪稱高明。

在藍山這種窮鄉僻壤人口稀少的地方,商賈小販都退避三舍,那些以拐賣人口為生的人販子要下手的話,人口稠密經濟發達的地方才是首選,他們怎麽會突然來了興致,到這種人煙稀少交通閉塞的地方來?

而且丟失孩子的這幾個村莊,都是位於藍水縣最偏僻的地方,在舊版的地圖上甚至都難覓其蹤……

種種的不合理表現,加上那強烈的預感,使得司徒宏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了。

他立刻動身到了出事的村落,展開了細致而縝密的調查。

他一向都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五個孩子,來自三個不同的村莊,這三個村莊相鄰不遠,孩子失蹤的時間同步,所以可以認定,五個孩子的失蹤是同一夥人所為。

既然這三個村子緊密相聯,而且又是同一夥人所為,那麽他們一定有著什麽計劃,一次性完成拐騙,而不是分先後進行的,這樣太冒險。

那麽,他們到底是通過什麽手段來完成的呢?

肯定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手段,讓這幾個孩子聚集到了一起。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疑犯不是一個人或者少數的幾個人,而是一個分工明確的組織或者團夥,他們兵分各路單獨行動,分別拐騙了這五個孩子。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要追查的話,都要從一個問題入手:那就是調查這三個村莊最近的可疑跡象。

比如最近來過什麽身份可以的人,發生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等等。

這些問題,派出所的同事們早就開始著手調查了。

調查的結果顯示:最近這三個村子裏,曾來過一夥耍雜技的人。

他們開著長途旅行的卡車,風塵仆仆的來到這裏,在三個村子交界的地方搭建了寬闊的帳篷,然後到村中宣傳,說是晚上,有來自外地的雜技團精彩演出。

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連電視機都沒普及,所以忽然來了這麽個熱鬧,村民們很是感興趣,加上演出的門票非常便宜,而且小孩免費,於是,便出現了“萬人空巷”的局麵,當然,萬人太顯誇張了,但事實的確是幾乎所有能活動的村民都走出了家門,偕老帶幼,前去觀看演出。

演出持續了三天,在這三天裏,並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雜技團的演出人員和村民們相處的很好,從第二天晚上開始,門票就全部免費了,為了表示謝意,這三個村裏的村民們還特意組織了一下,輪流請這幫人吃飯……

於是封閉落後的地方,民風就越是淳樸,司徒宏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不由的感懷頗深。他覺得自己錯了,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做到位——沒錯,他來了之後,讓整個藍水都安寧平靜了下來,犯罪率直線下滑,百姓們雖然貧困,但至少過的平安祥和。這個局麵,曾一度讓司徒宏覺得很自豪。

但目前看來,自己做的還遠遠不夠。自己的工作思路錯了,自己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點——打壓罪惡是警察的天職,但是同時,增強民眾的防犯罪意識,讓他們懂得如何合法的保護自己,這個問題也同樣重要!

而自己,卻偏偏把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忽略了!

就像眼前的這件事,這些村民的做法太天真了,防範心理太差了,防犯罪意識太薄弱太模糊了!

試想,如果這夥外來的雜技團人員居心不良,事先安排好了一切,等到晚上村民們傾巢而出家中無人的時候,一撥人演雜技吸引村民的眼球,另一撥人潛入家中,對財務盡情洗劫……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濱北,或者任何一個發達一些的地方,村民們一定不會如此單純。究其原因,是缺少教育和宣傳。如果警方經常宣傳防範意識,教導人們增強防範心理的話,絕對不至於發生如此可笑的事情。

司徒宏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

雖然,這件事與他的關係並不大,即使要自責,也是局長等領導先自責。

這就是司徒宏,無可否認,他真的是一個頂尖的、負責的,兢兢業業的警察……

以後一定要注意這個細節,一定要注重宣傳,未雨綢繆,讓民眾懂得防範,懂得保護自己。

暗暗下了決心之後,司徒宏再次把思維集中到這件事情上來。

由於每天演的都是差不多的內容,所以演出的第三天晚上,去看演出的村民們就少了很多,但孩子們百看不厭,仍然嚷嚷著要去,考慮到演出的地方就在村邊,而且人那麽多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於是有些村民便任由自己的孩子自己去玩。

這其中,就包括失蹤的五個孩子。這五個孩子都是當晚父母沒有跟著去,然後半夜來鍾別的孩子們都接二連三的回來,自己的孩子遲遲不歸,然後才心生焦急,開始四處尋找的,由於沒有普及家庭電話,找人很是麻煩,需要親自上門,去鄰村的親戚家,朋友家,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跟著他們回家了,如此反複折騰的時間,足有兩個小時以上,在這段時間裏,足夠疑犯們帶走孩子了……

照目前的各種跡象看,很明顯,孩子們的失蹤和這夥雜技團人員脫不了關係。

據村民們講,這夥人在第三天晚上演出結束後,便匆匆收拾東西連夜離開了。

但是在他們離開之前,失蹤孩子的父母也懷疑到孩子失蹤可能和這夥人有關,於是通知了村長,在三個村長的帶領下,三個村的幾十號村民攔住了這夥人的大卡車,進行了“友好”的檢查,而當時這夥人也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樣子,把大卡車的內內外外都任由村民們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麽可疑情況。村民們再無任何理由留住他們,隻好讓他們離開了。

派出所的同事們專門詢問了這三個村的一大部分村民,據他們交代,家裏的財務完好無缺,並沒有任何丟失的跡象……

這就是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有疑點都指向那群神秘的雜技團人員,但又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幕後黑手。

司徒宏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開始覺得有意思了。

這是一夥上檔次的對手。

他們懂得撒網捕魚,懂得欲蓋彌彰,懂得分工合作,他們有完整的計劃和步驟,以及超強的應變能力。

而且,他們顯然不是為了財務。

他們隻要孩子……

失去孩子的父母們悲痛欲絕,得知司徒宏就是剛來縣裏的大名鼎鼎的神探司徒的時候,這幾個父母紛紛跪倒在司徒宏麵前,哭天喊地的要司徒宏答應他們,一定要想法找到孩子們。

這一幕情景,讓司徒宏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個夢魘般的晚上。

如今,那五個被拐騙走的孩子,會在什麽地方?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裏,是不是也正在經受著自己當初那個夜晚的摧殘和劫難?

司徒宏的眼角濕潤了。

他親手扶起了他們,用沉穩的語調告訴他們:他一定會找回孩子們,讓他們回到他們的懷抱裏。

然後,他大步走出村落,向局裏走回去。

他沒有坐車。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4
第189章 我非英雄(四)


簡陋的隊長辦公室裏,司徒宏坐在粗糙的辦公桌前,手指不停的輕叩著厚實的桌麵,深邃的目光透過明淨的窗戶玻璃,投向窗外那逐漸明朗起來的天空,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盛滿了煙頭。手腕上的手表指針已經指向了清晨七點鍾,這也就證明,他已經坐在這裏,整整坐了六個鍾頭了。

清查藍水的大小街道,動用全部警力,尋找那輛疑犯用的大卡車。

同時將失蹤兒童的檔案發布到臨近縣市,請求相鄰縣市的警方協助。

除了局長本人和幾個文職人員外,其餘的警力全部被司徒宏指派出去了,整個警局裏一片寂靜。

“這件事就請你全權處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回失蹤的孩子,讓他們回到父母身邊。”當心事重重的司徒宏回到警局裏,將案件的調查經過和結果向局長匯報時,局長氣憤的推翻了桌麵上的棋盤,一臉嚴肅的命令司徒宏道。

“局長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近快給你一個結果。”作為局長的忘年之交,司徒宏對這位老上司的心情很是理解,他雖然上了年紀,但心中那團嫉惡如仇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燒著,尤其是這件案子和孩子有關,而局長目前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小孫子,一個剛剛讀小學二年級的可愛下家夥,老局長對小孫子簡直是寵愛有加,那種疼愛孩子的心理,更使得他對所有牽扯到孩子的案件都尤為的敏感……所以,盡管目前自己還沒有什麽計劃和把握,但為了不讓局長擔心,司徒宏還是故作信心百倍的對局長立下了軍令狀。



“不是給我一個交代。而是給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個交代,給那些被挾離了父母身邊的孩子們一個交代!”局長盯著司徒宏沉聲說道,司徒宏到藍水,在他手下工作這麽久,這還是他口氣最強硬的一次。

“是!”司徒宏挺起了胸膛,抬起了高傲的頭顱,用信心百倍的目光迎上局長的視線。

“盡快破案,不管上級的嘉獎怎樣,我老頭子會單獨請你吃飯,吃什麽你隨便說。”看到自己這位手下信心百倍的樣子,老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語氣漸漸柔和起來。他拍了拍司徒宏的肩膀,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所有能想得到的事情都布置下去了之後,司徒宏便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裏,陷入到了沉思中。

他需要時間,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來理清所有的頭緒。

這件事情,目前掌握的線索本就不多,而且還紛亂如麻,毫無章法。

就在他將五個失蹤兒童的檔案發送到臨近縣市,請求同事部門的協助時,意外的發現,距離藍水不遠的秀溪,也同樣發生了兒童失蹤事件,經過秀溪警方的描述,疑犯作案的手法和藍水的如出一轍!

很明顯,藍水和秀溪的案件,都是同一夥人所為。

也就是說,這群疑犯不但有組織有計劃,而且,他們還是連續的猖狂作案,囂張至極。

按正常的理論來說,像這樣的近距離的連續作案,而且是采用同一種伎倆來作案,是非常不明智的,稍微有點反偵察意識的匪徒,都絕不會這樣做。這樣做無疑等於是挑戰警方的權威,等於向警方公開宣戰。這與他們那分工細致手段高明的作案手法非常不搭調。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互相矛盾的。

這群人販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們為什麽有時候顯得高明狡猾至極,而另一些方麵卻顯得如此幼稚,如此粗枝大葉?

司徒宏需要把這些紛亂的線規整理順,然後才能加以推理分析。

香煙一支又一支的燃燒殆盡,整個辦公室裏都煙霧繚繞起來,辛辣的煙味刺激著司徒宏的神經末梢,讓他忘卻了困意和疲憊,保證大腦的高速暢通運行。

作為一個優秀的警察,司徒宏見過各種各樣的罪犯。有膽小如鼠紙老虎類型的,看上去拿著刀槍棍棒凶神惡煞,其實他們的心裏害怕的要命,這種人隻要遇上自己,自己的把手槍往他們腦門上一頂,他們就立刻癱倒在地舉手投降;當然,也有為數不多的歇斯底裏亡命徒類型的,這種人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即使你用槍打斷他的手腳,他也照樣不肯服輸認罪,像這種人,司徒宏也有對付他們的好辦法,因為不管多麽強硬多麽歇斯底裏的人,總是有他們的弱點的,而一般情況下,造成他們歇斯底裏瀕臨瘋狂的原因,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比如有的歹徒是因為感情,有的是因為尊嚴,有的是因為財產……司徒宏學過心理學,對於他來說,迅速而準確的找到這種歹徒的心理弱點然後一擊致命,那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



當然,除了這兩種常見的類型的罪犯之外,還有一種是極為少數的,平時好像隻有電影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人,比如高科技高智商罪犯,這種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一般很少出現,也很少會因為普通的財務感情等俗事而出來與警方對抗。他們的出現,往往是由於他們的某種使命,或者某種令他們瘋狂的信仰——比如曾經的黑白無常。司徒宏永遠無法忘記那對少男少女,盡管雙方交鋒的機會並沒有很多,但司徒宏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與木子這種對手交鋒時的快感,這種對手不同於任何一種罪犯,他幾乎沒有弱點,於這種人交手,會讓他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但是這幫疑犯呢?

他們顯然並不屬於第一種類型的,他們不但不膽小如鼠,兼職就是膽大包天。像這樣的近距離連續瘋狂作案,手段連換都不換,就是那種完全喪失了人性的連環殺手,也不至於如此囂張如此膽大妄為不把警方放在眼裏吧。

同時,他們又絕對不是屬於第二種類型的,因為他們並不瘋狂。在那些心性淳樸的村民們傾巢而出家中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順手牽羊,他們隻要孩子,而且按部就班分工明確,計劃完美而細致。那些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的瘋狂型罪犯們,怎麽可能會設計出這種計劃來?

然而,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顯然也不同於木子,不同於黑白無常,不同於所有高科技高智商型罪犯。他們的計劃雖然完美細致,但並稱不上高明,況且,一般像黑白無常這種類型的高智商型罪犯,行動做事都是非常低調的,而這群人在離開藍水後,立刻便在秀溪又製造了這樣一出大同小異的戲,這證明他們不想低調……

那麽,這群神秘的疑犯,到底是些什麽樣的人物呢?

司徒宏感到心裏很亂,他需要一個靈感,一個契機,一個切入口。

但是僅憑目前的這些瑣碎的線索,他覺得很難理出一個頭緒來。

然後,當黎明的黑暗終於淡去,當鮮紅的旭日終於從東方的天際冒出雲層的時候,司徒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想到了一個人。

楚天禾!

險些把黑白無常送上絕路的楚天禾。

當初,楚天禾還沒有露出幕後的真麵目時,他也曾帶給自己這種奇妙的感覺:高明神秘的同時,另一方麵卻低智商的要命,似乎要故意跟警方挑戰似的。

而當楚天禾事件所有的謎底揭開的時候,司徒宏才發覺,楚天禾的這些表現是正常的。因為他的高明和神秘,是有高人指點,而且有人給他故意掩蓋,而他另一方麵表現出來的膽大妄為和無法無天,不是因為他足夠瘋狂足夠歇斯底裏,而是因為——他有膽大妄為的資本和條件,因為當時他收買了局長和隊長,甚至所有濱北警局裏的人!

想到了這裏,司徒宏不由的感到一陣陣惡寒。

會不會重蹈覆轍?

楚天禾的曆史,會不會在藍水重現?

這群詭異的疑犯們,難道是楚天禾的翻版?

從他們的行為規律來看,這種表現與楚天禾的表現簡直如出一轍!

也就是說,他們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也是因為他們早已手眼遮天,早已有背後的強硬勢力為他們撐腰?!

司徒宏不由的站起了身,心事重重的走到了窗前,正準備扭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號碼——那是局長的手機號。

是等不及來上班,急著詢問案件的最新進展吧?

司徒虹這樣想著,接起了電話。

“司徒!快……!”

電話一接通,局長驚慌失措的聲音便從聽筒裏忽然響起。

然後,電話就那樣掛掉了。

局長的聲音很奇怪,很詭異。

認識老局長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驚慌失措的聲音。

司徒虹呆呆的看著手裏顯示通話已結束的手機。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大變,忽的打開門衝了出去,動作快的就像一陣旋風。

局長出事了。

局長出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6
第190章 遲暮(一)


雖然司徒宏調來藍水一共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雖然與局長認識的時間實在不算很長,但是司徒宏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老局長這個人。

他正直,無私,清廉,兩袖清風,穩重老到,頗有大將風度。他的身上有許許多多和自己相似相同的地方。而且據同事們講,年輕時代的老局長也是赫赫有名的神探,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被調到這窮山僻壤地方來,一幹就是幾十年,一直沒有機會調出去。如果換一個地方,如果他有機會走出藍水,那麽他也許會早就飛黃騰達如日中天了……

而至於老局長得不到調動的原因,深有感觸的司徒宏自然了解是為什麽。

這個世界,正直無私並不能代表什麽,職場爭鬥,看的並不是你的品格,而是你的交際手腕……

正因為老局長和司徒宏有著太多太多的相同,所以兩人才“情投意合”,頗有相見恨晚的情結,很快結為知己,而司徒宏也不負眾望,很快便在藍水將自己的一身本領施展開來,稱為局長手下的得力幹將……

總之,司徒宏足夠了解局長,他知道他是一個老成穩重的人,遇到各種突發事件,有種大將般不慌不忙閑庭信步的風度。

而就在剛才的電話中,他居然顯得如此驚慌失措!

那分明就是求救聲!

司徒宏牽掛著老局長的安危,不顧一切的衝出辦公室,跳上警車,向老局長的家中狂趕。

老局長的住所距離警局並不是很遠,司徒宏將車油門轟到最大,不到五分鍾便趕到了老局長的小區門口。他心急火燎的跳下車,正準備的跑向局長所住的樓層時,卻忽然看見局長就站在小區門口。

局長的腳步有些踉蹌,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在他的身前,停著一輛豪華的商務麵包。

商務麵包的車門打開著,司徒宏遠遠的便看到了司機的臉。

那是一張滿是橫肉的,猶如雕像一般的臉。

局長走到車窗前,似乎在和商務麵包裏的人說著什麽,司徒宏走的更近了才發現,局長的手裏還拿著手機,似乎在打著什麽電話。

然後,商務麵包啟動了,速度非常快,忽的便在司馬五顏麵前馳了過去,箭一般衝出了小區門口,順著門口的公路很快便跑沒了影子。

司徒宏厭惡的看了那輛迅速遠去的商務麵包一眼,迅速跑到了局長麵前,擔心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問道:“局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局長的臉色已經漸漸緩和了過來,他笑了笑,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抬起頭回答司徒宏道。

“那,剛才那輛車……”

“那是我以前的戰友。”老局長樂嗬嗬的解釋道,“那幾個老頑童,剛才拿了把假槍,扮成蒙麵人嚇我,我以為是真的歹徒呢,於是急忙給你打電話求救,沒想到他們是耍我玩兒的,嗬嗬。”

“原來是這樣……”司徒宏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對了,今天我就不去局裏了,這幾個同學很久不見,說要找個地方聚聚。”局長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對司徒宏說道。

“好。那局長我就先回去了。”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看了老局長一眼,轉身向小區門外走去。

不對勁!

局長雖然戲演的很像,反應也足夠靈敏,理由也很合理,但是!他的臉色和眼神出賣了他!

他一定在隱瞞著什麽!

長期鍛煉的結果,使得司徒宏有著鷹一般銳利犀利的眼神,就在剛才局長假作隨意的談吐中,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局長在騙自己。

那個詭異的求救電話,以及那輛詭異的商務麵包,一定不是那麽簡單!

而且,局長的話裏也露出了一個破綻:他說,那些戰友好久不見了,要找個地方好好聚聚。

那麽,局長為什麽不直接跟他們的車走?如果有什麽事情,他大可以在車上給自己打電話發號施令的……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就是司徒宏見到的那個司機。

盡管隻是大概的看了那個司機的臉一眼,但司徒宏感覺得到,那司機一定不是普通人。

這是一種職業上的敏感嗅覺,司徒宏對自己的這個能力一向頗為自負,因為它一向非常精準……

司徒宏這樣想著,腳步輕快的跳上了車,和還站在原處的老局長揮了揮手,然後發動了汽車迅速向警局趕回去。

他在把車停回警局後,特意和值班的民警說了一聲,說有事要去秀溪一趟。然後便又跑出了警局。

他當然不是要去秀溪。

他隻是給自己一出金蟬脫殼,然後便於找一個足夠隱秘的地方,看看局長下一步要做什麽。

剛才情急之下,他忘記了去記錄那輛商務麵包的車牌號,現在已經無跡可尋了,那麽查清事實的唯一方法,便是監控局長的行動。

局長到底怎麽了……

司徒宏換了身衣物,又在頭頂上戴了頂帽子,將帽簷壓得很低,就潛伏在局長小區的門口,認真觀察著小區裏的一舉一動。

果然,二分鍾後,局長出來了。

他是跑著出來的,在他的手裏,拿著一個老式的黑色皮包。

局長向來是不帶皮包的。

此刻那個皮包裏裝了什麽呢?與戰友聚會,用得著帶皮包麽?

司徒宏這樣想著,看著局長行色匆匆的走出了小區,招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司徒宏記下了的士的車牌號,等到的士離開了一段距離後,他也急忙攔下一輛的士,遠遠的跟在了局長的車後麵。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些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馬上就要在他眼前發生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的士在街道上兜了兩圈,然後才直奔藍水縣城的邊緣馳去。

見到這幅情景,司徒宏那種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了。

果然,繞了幾個大彎後,局長的車在藍水縣城的邊緣,全縣最豪華的接待中心門前停住了,局長緊緊攥著手裏的皮包,謹慎的四下看了一眼,這才行色匆匆的走進了洗浴中心的大門……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16
第191章 遲暮(二)


與所有年紀大些的老人相同,老局長其實是個思想比較死板的人。

他一向清廉自愛,兩袖清風,最看不慣鋪張浪費,這種奢華至極的高消費場所,他更是一向退避三舍,而且他也嚴格要求警局的下屬們,教育他們一定要勤儉節約。

而至於洗浴中心這種開放性比較前衛的場所,老局長就更是嗤之以鼻。這種地方做的就是踩邊線,警方沒有證據和法律條文能克製他們,但在局長的心中,是非常排斥這種“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生活方式”的……所以,藍水的警方恐怕是全世界紀律最好,作風最嚴謹的警察隊伍了……

而現在,老局長居然悄悄的來到了這裏。

老戰友聚會麽?是不可能大清早就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吧?

更何況,司徒宏用心找了一下,沒有發現小區門口遇到的那輛商務麵包。

如果老局長真的是來赴戰友之約的,那麽那輛商務麵包為什麽不在這裏?

此刻司徒宏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覺了。

老局長隱藏了某些事情,他將自己支開,然後秘密的來這裏見某些人或者某個人。

他究竟是來見誰呢?

在小區裏的時候,司徒宏見到老局長在商務麵包前打電話,那個電話又是打給誰的呢?

司徒宏當警察這麽久,跟蹤潛伏調查罪犯不計其數,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過,今天要追蹤調查的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尊重老局長,相信老局長,所以更想揭開真相。

老局長走進洗浴中心的大門後,司徒宏也下了車,重新往下拉了拉帽簷,緊跟著走了進去。

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被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四個穿著清一色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大漢,個個身材魁偉,個頭都比司徒宏高了近半頭,滿臉橫肉凶神惡煞。

“今天中心不對外開放,出去。”其中一個大漢冷冰冰的說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大漢橫肉叢生的臉上毫無表情,宛若一尊冷硬的雕像。

四個人,銅牆鐵壁般攔在司徒宏麵前。

短暫的對峙間,司徒宏再次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硬蠻橫的霸氣。

司徒宏見過各種各樣的罪犯,但他肯定這幾個人與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氓無賴。

他們懂得內斂,但隻能證明足夠強大。

沒有人喜歡與這樣的人做對手。

但司徒宏卻必須要與他們對抗。

因為他的老局長剛剛就從這扇門裏走了進去!

“為什麽不對外開放?我貴賓卡裏充值的錢還沒用完呢。”司徒宏後退了一步,笑嗬嗬的盯著大漢們問道。

“出去。”大漢顯然是個惜言如金的人。麵對司徒宏的問題,回答還是隻有這兩個字。

“好吧……那我改天再來。”司徒宏的語氣軟了下來,他自我解嘲似的正了正頭頂的帽子,意味深長的目光越過大漢們的肩膀往裏麵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但是,就在他剛剛轉過身還沒等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動作忽然變了。

利用轉身動作的掩飾,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然一個後旋踢!

幾個大漢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家夥會突然發動襲擊。司徒宏的這一腳來的太突然太詭異了。

砰!

這一腳猛踢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的胸口上。

大漢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他試圖能平衡住身體,但最終還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他的三個同伴,似乎對他的傷勢並不關心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他受傷後退的同時,他們已經發動了對司徒宏的反擊。

司徒宏也沒想到,這三個家夥的反擊會來的這麽快這麽猛烈。

一腳踢出後,他的右拳已經揮出,久經鍛煉的鐵拳掛起颶風,猛砸向另一名大漢的下巴。

門口後麵的走廊並不寬,隻有打倒其中的兩個人,自己才能突破妨礙衝進去。

剛才的一腳已經成功踢倒了一個,現在必須趕在他們反應過來圍攻之前,擊倒另一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他的這一拳沒有命中,對方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居然在拳頭打到之前,猛地側頭躲了過去。

同時,另外兩個大漢也揮起了砂鍋大的拳頭,猛砸向司徒宏的鼻子和胸口。

司徒宏的心沉了下去。

高手!

這四個人,沒想到身手竟然這麽好。

如果猜的沒錯,他們一定是特種部隊裏出來的精英。

他沒有任何把握能在一對四的情況下,突破他們的阻礙闖進去,更沒有任何機會能再逃出來。

小小的藍水,窮山惡水的藍水,竟然有身手這麽高強的人,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那麽,他們一定是外來的。

他們來藍水做什麽?

很敏銳的,司徒宏把他們和兒童失蹤案聯係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就更必須闖進去!

他必須要救老局長!

想到這裏,他決定不再猶豫了,他敏捷的躲開攻擊,乘機伸手去拿腰間的手槍。

可惜對手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在他的手剛碰到槍套的同時,兩隻拳頭還有一隻腳,已經狠狠的分別襲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司徒宏大驚失色的急忙下蹲,躲過了上中兩路的拳頭,卻再也躲不過下路踢來的那一腳。

穿著軍用皮鞋的大腳,狠踢在他的左大腿上,司徒宏慘叫一聲,被踢飛了出去,足足倒飛出去五六米遠,才嘭的摔落在地,人體與木地板撞擊的聲音如此沉悶。

在他摔落在地的同時,四個大漢已經迅速的向他衝了過來。

他們的手裏同時多了一根電警棍。他們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準備盡快結束戰鬥了。

但就在他們剛剛跑到身前的時候,一直在地上掙紮呻吟著的,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擊能力的司徒宏,突然發難了,他就像一枚旋轉的陀螺,猛地貼著地麵向四個人的腳下滾去!

這一招顯得非常狼狽,但是卻非常管用,讓人最難以提防。剛才如果他全力躲閃的話,那一腳他完全能躲過去,但是他卻故意硬挨下了這一腳,目的,就是為了用苦肉計製造這個假象,為下一步的出奇製勝做鋪墊。



果然,當他滾雪球般滾到四個大漢腳下的時候,四個大漢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於是就在一陣乒乒乓乓聲中,司徒宏雙腳雙腿連續攻擊,毫不留情的用秋風掃落葉之勢,將四個人紛紛掃倒在地,他們的小腿關節上都挨了司徒宏的重擊,五分鍾之內絕對不會再能站立了……

利用這個機會,司徒宏身形流星般彈起,猛然向走廊深處撲去,他的股關節處挨了一腳,疼痛還在激烈的維持著,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就那樣一瘸一拐的快速衝向走廊深處。

“局長!局長!”

大聲的呼喊極容易引來大批追殺,讓自己變成活靶子,但這一切他也不在乎了。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局長,多耽擱一秒鍾,局長就會多一秒鍾的危險。但這裏他是第一次來,對這裏的環境完全陌生,裏麵迷宮式的布局,不知道局長會在哪一個房間裏,更讓他不知該如何找起。所以他隻能一邊奔跑一邊大喊,希望能讓局長聽到他的叫聲,報出自己的位置。

洗浴中心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聽到外邊的動靜,紛紛湧出房間,看著這個一臉焦急的男人在走廊裏狂奔,也有的人認出了他,紛紛低聲議論著:“出什麽事了?這不是司徒宏大隊長麽?……”

司徒宏的呼喊很快便得到了回應。

不過回應他的不是局長,而是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們在二樓二零三房間,你可以上來了。”男子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一看就是底氣十足的那種類型。

聲音果然是從二樓方向傳來的。

司徒宏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爬樓梯的過程中,他已經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隻要有必要,隨時可以射出子彈。

並沒有想象中的追殺圍堵,在他進入二零三房間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他就那樣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找到了二樓的二零三房間。

房間的門口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重重包圍銅牆鐵壁。

門口隻有一個人。

一個同樣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肌肉豐滿的似乎要漲破衣物,身材像鐵塔一樣的人。

鐵塔就那樣懶懶散散的依靠在門框上,看到司徒宏之後,隻是懶散的甩了甩臉,示意讓他進去。

司徒宏滿懷戒備的看了鐵塔一眼,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裏,花花綠綠的紙片正在空中紛紛揚揚的灑落,猶如飄起了彩色的雪花。

司徒宏驚訝的發現,這些紙片,竟然全是麵額五十和一百元的鈔票。

全是錢!

飛舞的鈔票中,一個一身潔白西裝的人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好整以暇的看著司徒宏,臉上寫滿了小孩子玩遊戲剛通關時,那種得意和興奮。

然後,司徒宏終於看到了老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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