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808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4:21
210章︰雷爻戰死
  
     「你還真的射死了阿那術!」秦雪陽不禁驚嘆,眸中滿是異彩地望著甄建,道,「此戰若是能守住城,你將名動樊城,射殺匈奴的神箭將軍,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甄建滿不在乎地問︰「神箭將軍很了不起嗎?」
 
     「自然了不起!」秦雪陽睜大雙眼,道,「匈奴人擅騎擅射,但想要獲得神箭將軍的稱號,必須箭法超凡,百步穿楊,能開兩石強弓,還必須受到匈奴可汗的賞識,由匈奴可汗下旨冊封,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稱為神箭將軍的,眼下是匈奴大盛時期,也只有三個神箭將軍,此次大戰便來了兩個,一個是阿那術,還有一個便是敵軍大帥伯耶.瓦爾術。」
 
     甄建聞言緩緩點頭,算是長知識了,忽然,有幾個匈奴兵強行攀上了城牆,秦雪陽見狀趕忙沖了過去,長槍連搠,動作又快又狠,直接把還未站穩腳的五個匈奴兵全都搠下了城牆。
 
     甄建意識到戰況激烈,道了聲︰「不多說了,我先去左邊守著!」說罷轉身離去。
 
     甄建坐鎮左半邊的城牆,指揮大家丟石滾木,潑開水,推開雲梯,葉秋一直護在他旁邊,手持盾牌抵擋飛矢,他已經換了好幾個盾牌了,說實話,楚軍的盾牌真的很糟糕。
 
     甄建忽然想起自己在一些歷史小說上看到的守城方法,守城可以用「金汁」禦敵,所謂的金汁,就是在開水中摻入糞水,糞水骯髒,摻在水中煮沸,燙傷敵人,惡臭難忍,而且那些燙傷的傷口難以治癒,極易感染,說不定還會滋生傳染病,最嚴重的,會引發瘟疫,當然了,敵軍的軍中有軍醫,一般不會讓瘟疫在軍中蔓延,否則大軍必敗無疑。
 
     於是甄建立刻派人去城中調集糞水,送到北城牆,並將金汁這個法子告訴了秦雪陽,秦雪陽立刻就按照甄建所說,在開水鍋中加入了糞水,形成金汁,一時間還頗有效果,大量金汁潑下城去,下方傳來匈奴人的呼嚎和叫罵聲。
 
     大戰還在繼續,金汁的惡臭味真的減緩了敵軍的步伐,城頭的將士們感覺輕松了不少,忽然,一個傳令兵高舉令旗,從東城牆狂奔至被城牆,一直來到城樓下,秦雪陽,甄建和北軍營區的指揮使王少傑正好都在這裡,只見那傳令兵一見到他們,便半跪在地,語帶哭腔道︰「秦指揮使,甄副指揮使,雷將軍被敵軍飛石擊中,似乎不行了,他召你們二人過去!」
 
     「什麼!」三人聞言同時渾身劇震。
 
     秦雪陽看了看城牆上的戰況,雙眉緊蹙道︰「王將軍,我和甄建去一趟東城牆,你守在這裡,若是抵不住,就倒火油放火拖住他們。」
 
     「好!你們去吧,這裡有我!」王少傑用力點頭。
 
     甄建和秦雪陽快步離開,二人急匆匆地來到東城牆的城樓,只見城樓的樓閣裡,雷爻躺在一張軍案上,滿身滿臉都是血,周圍站了十幾個人,有雷爻的親衛,有軍醫,也有東軍營區的指揮使張瀾。
 
     秦雪陽一進來便問︰「雷將軍傷得如何?」
 
     軍醫無奈搖頭,甄建快步上前,道︰「我來看看。」說罷便給雷爻診脈,同時問道,「雷將軍被飛矢砸中了哪裡?多大的飛石?」
 
     「百來斤的飛石,砸中胸口。」軍醫眼角含淚地說道,「將軍胸口的肋骨幾乎都斷了,內腑受損嚴重,斷掉的肋骨似乎還紮入了肺中,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甄建聞言神色變得沉重無比,被百來斤的石頭砸中胸口要害,而且還是用投石器投來的石頭,那力道可想而知,要換做其他人,估計早就死了,也虧雷爻有護心鏡,就算有護心鏡,也是沒用,雷爻真的是全憑一口氣撐到現在,甄建就算醫術高明,但在如此簡陋的醫療條件下,他真的沒什麼把握能救雷爻,但他想試試。
 
     甄建叫了聲︰「給我剪刀!」
 
     那個軍醫立刻遞給他一柄剪刀,甄建手持剪刀,準備裁開雷爻的鎧甲。
 
     雷爻忽然睜開眼,有氣無力道︰「別忙了。」他一說話,口中鮮血直往外溢。
 
     甄建趕忙拿起一旁的白布幫他擦拭口中鮮血,急道︰「雷將軍,別說話。」
 
     「現在不說……便沒機會說了。」雷爻艱難地說道,「我知道……我活不成了,傳我軍令……由秦雪陽接任我的鎮撫使職位,統禦樊城所有兵馬……抵禦匈奴大軍,提甄建為中軍指揮使。」
 
     秦雪陽跪倒在雷爻身旁,握住雷爻的手,雙眼發紅,道︰「雷師兄,你不能死,你還得帶領我們禦敵呢,你忘了你答應父親的話麼。」
 
     「雷爻無能……不能兌現與大將軍定下的諾言了。」雷爻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道,「鎮撫使之職,責任重大,以後這個擔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守住樊城,樊城若是失守,那襄陽也完了……」他的口中鮮血又往外湧。
 
     「你別說話了。」甄建滿面沉重地幫他擦拭。
 
     雷爻的雙眸忽然綻放出異彩,身體似乎多了幾分力氣,說話也順暢了許多,道︰「以後樊城便交給你們了,我好累,先歇了……」他說到這裡,緩緩閉上了眼,秦雪陽明顯感覺到他的手上失去了力氣,雷爻死了。
 
     「雷將軍!」
 
     「雷將軍!」
 
     ……
 
     城樓中眾人紛紛悲痛高呼,淚水狂湧。
 
     雷爻死了,但死訊暫時還不能公佈,若是被敵軍知道樊城的鎮撫使戰死,他們必定更加不會罷休了。
 
     大戰還在持續,甄建返回了北城牆,秦雪陽派人將雷爻的屍體送回將軍府,交給其家人,她則留在城頭繼續指揮戰鬥。
 
     又打了一個多時辰,敵軍依然無法上城牆,終於,匈奴軍中傳來銅鑼聲,鳴金收兵,北路軍和東路軍都撤了。
 
     甄建手扶城垛,望著城外的滿地狼藉,心情沉重無比,沉默了片刻之後,命人清點戰損。
 
     戰損清點出來了,他們帶來的兩千人,又折損了一千。
 
     這時,北軍營區的指揮使王少傑過來找到甄建,道︰「敵軍已經退遠,咱們該打掃戰場了。」
 
     甄建點頭︰「好,我剛升任,對這些還不懂,還要跟你多學學。」
 
     「看一遍就會的事情。」王少傑道,「派人下去將不慎落下去的將士屍體搬回來,再把能用的兵甲什麼的弄回城中,匈奴人的屍體全都弄到遠處堆起來燒掉。」
 
     甄建問道︰「咱們這麼多將士的屍體弄回來如何處理?」
 
     「先集體焚化,然後將他們的骨灰收集起來,埋在城牆腳下。」王少傑道,「無論是襄陽還是樊城,都是如此,襄樊的城牆下,埋葬著數以百萬級的烈士英魂。」
 
     甄建聞言心中劇震,忽然想到未來世界的人民英雄紀念碑,而樊城的城牆之下,埋葬著數以百萬計的烈士屍骨,他們的英魂,與樊城共存亡,這是一座巨大的豐碑,讓人肅然起敬的豐碑。
 
     「張召凱!」甄建高叫了一聲。
 
     張召凱立刻過來行禮︰「卑職在!」
 
     甄建道︰「天醜營營使和副營使戰死,現在提你為天醜營營使,你和李大有帶一千人和王將軍的人馬下去清理戰場。」
 
     「是!」張召凱和李大有齊聲領命,開始點人下去打掃戰場。
 
     甄建又望了城外一眼,輕聲嘆道︰「我留下來……是對的。」說罷轉身走下了城牆。
 
     甄建一路來到將軍府,剛好在門口遇見了秦雪陽,二人互相點了點頭,幾乎同時道︰「你也來了?」
 
     有點尷尬,二人同時進了府中,門房和守衛並未阻攔他們。
 
     進去之後,有人接引他們,來到中堂,只見雷爻的屍體被擱在堂中,靈堂已經佈置好,雷爻的妻女已經披麻戴孝,跪坐在靈前,焚燒紙錢。
 
     甄建和秦雪陽上前進香,然後向雷爻的妻子行禮,道節哀,雷爻的妻子喬氏帶著女兒還禮。
 
     然後,秦雪陽問道︰「喬姐姐,怎地不見雷戰。」
 
     喬氏滿面苦澀道︰「他還在城牆上,沒空回來。」
 
     秦雪陽趕忙轉頭朝後面的李燕,說道︰「速去找王少傑,讓他暫準雷戰三日假期,回來為雷將軍守孝。」
 
     「是!」李燕領命轉身而去。
 
     喬氏趕忙行禮道︰「多謝秦將軍了。」
 
     「喬姐姐快別這麼說。」秦雪陽托住了她的手,雙眼發紅道,「雷將軍忽然亡故,這真的是一大噩耗,小姪女兒還這麼小,姐姐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勿要太過悲傷。」
 
     喬氏雙眼泛紅,眼角還有淚痕,顯然剛哭過,惆悵嘆道︰「其實自打嫁給他那天起,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你放心,我自小在襄陽長大,生死之事看多了便也淡了。」
 
     她雖然這麼說,但甄建知道,即便是看得再淡,丈夫過世,她肯定是悲痛萬分的,不過,喬氏如此豁達的言語倒是讓甄建十分欽佩,在這個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要換做尋常女子,只怕早已呼天搶地,哭得死去活來了。
 
     秦雪陽又勸慰了喬氏許久,雷爻的兒子雷戰回來了,雷戰是雷爻的長子,今年才二十歲,在北營擔任營使,聽到父親戰死的消息,他也是悲痛欲絕,但他嚴守軍規,沒有王少傑批準,沒敢擅離職守回來,可見樊城的軍紀是多麼的嚴苛,也只有如此鐵一般的軍律,才能使得樊城堅固無比,抵擋蠻夷的入侵,所以,他們的軍規名字就叫「鐵牢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4:43
211章︰困守
 
     雷戰走進堂中便跪伏在雷戰的遺體前,無聲痛苦,淚水流了滿面,甄建不忍看如此悲痛場面,轉身走出了靈堂。
 
     秦雪陽勸勉了雷戰幾句,也出來了,二人離開將軍府,秦雪陽道︰「敵軍不知何時還會來攻,你速派人將中軍營區的戰損報知於我,另外,我決定把兩萬預備軍交給你,加緊操練,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成為精銳的戰士。」
 
     「是!」甄建點頭。
 
     秦雪陽轉身離開,甄建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猩紅披風隨風輕揚,心中不禁感慨,她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便要擔起樊城的守衛重任,想想便叫人心疼。
 
     甄建回到中軍營區,開始規劃操練項目,張遠帶著人從東城牆回來了,張召凱和李大有帶著人從北城牆回來了,鄧龍帶著人從西城牆回來了。
 
     戰損匯總,死一千七百人,重傷兩千三,折損了四千戰力,甄建立刻寫好戰損報告,派人送去給秦雪陽,與此同時,秦雪陽的手令到了,命甄建接手兩萬預備軍,加緊操練。
 
     甄建立刻派人去接引兩萬預備軍入營。
 
     預備軍是一個多月前徵召的,到現在也已經操練了一個月了,雖然頗有效果,但距離正規軍還有一段距離,接下來他只能期待敵軍不會這麼快攻城,給他一點時間好好操練這群預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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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匈奴大軍的中軍大營中,伯耶瓦爾術也是愁容滿面,他原以為水軍破了浮橋能讓樊城士氣低落,所以才會全面大舉攻城,想要一鼓作氣將樊城拿下,萬萬沒想到樊城真是塊硬骨頭,根本啃不下來,回來清點了一下戰損,居然折損了近五萬大軍,五萬啊,而且是生力軍,他雖說帶了二十萬大軍前來,但生力軍加起來只有十五萬,損失五萬大軍是個什麼概念。
 
     伯耶.瓦爾術立刻召集各軍的領軍將軍到他牙帳中召開軍事會議,討論如何攻破樊城,五個大將軍真是各有各的想法,到最後也沒商量出一條切實有效的策略來,襄樊屹立多年不倒,固若金湯,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方法對付的。
 
     於是,到最後,他們又用起了一貫伎倆,歸結為一個字——耗。
 
     匈奴和梁國攻打襄樊已經有八十多年的歷史了,然而他們每次都鎩羽而歸,而且幾乎每次都要圍困襄樊,跟楚軍對耗,最久的一次,足足圍城六個多月,硬是把襄樊二城耗得粒米不剩,襄樊兩城的軍民把城裡一切能吃的東西都吃了,連青草樹皮樹葉什麼的都不放過,那樣艱難的歲月裡,襄樊還是守住了。
 
     不過,那時候襄樊之間有浮橋相連,情況不一樣,現在浮橋被毀,樊城成了孤城,好對付的多,畢竟樊城沒有襄陽大,糧食儲備一定沒有襄陽充足。
 
     匈奴軍數日沒有動靜,秦雪陽也猜出了他們的意圖,在嚴防死守的同時,下令軍糧減半,若在平時,眾軍肯定不開心,但生死存亡時刻,大家都知道秦雪陽是為了大局著想,沒有任何人有怨言。
 
     樊城之中經歷了一系列的職位調動,甄建對預備軍的訓練也進入了正軌,每日上午兩個時辰的刀槍操練,下午射箭和拳腳,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甄建親自督導教授,糾正他們的在操練中的細小錯誤,盡力做到完美,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些剛招募不久的預備軍戰力提升到最大。
 
     轉眼已經過了一個月,朝廷的援兵遲遲未至,甄建問過王廣,王廣說了,京城剛收到秦淵的戰報,皇上就派他來宣旨了,所以他並不知道朝廷的具體動作。
 
     經過這一個月的訓練,預備軍漸漸有了軍人的樣子,甄建讓老兵帶這些預備軍,向他們傳授戰場經驗。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戰事發生,南營和襄陽那邊一直想要重新搭建浮橋,畢竟鐵鏈都在,搭建浮橋很快,但匈奴水軍豈能讓他們如願,將水軍營地往東移,就在襄樊城邊,堪堪在投石器的射程外,可以清晰地看到浮橋處的動靜,只要楚軍想要重建浮橋,匈奴水軍必然會看到,就會派軍前來騷擾阻止。
 
     襄樊兩城跟匈奴水軍大小摩擦了七八次,最終只能放棄強行重建浮橋的打算。
 
     甄建一直忙於操練新兵,忽然想起來,自己一個多月前和雷爻去鐵匠鋪定做了一張四石強弓,不知道做好了沒有,於是便帶著葉秋來到了那家鐵匠店。
 
     甄建剛到鐵匠店,老王趕緊熱情迎接,現在甄建在樊城名聲不小,畢竟他射殺了匈奴的神箭將軍,老王一見面又是行禮又是吹捧他的箭術,甄建擺手笑道︰「行啦,莫要再誇了,我都快不好意思啦,我的強弓做好了嗎?」
 
     「做好了,甄將軍請稍等。」老王說著轉身去了內院,沒多久,帶著好幾個人出來了,只見老王手裡捧著一張弓,跟在後面的四個人抬著兩個大木箱,打開木箱,裡面全是特製箭矢。
 
     甄建接過老王遞過來的弓,發現這弓確實要比一般的弓長七八寸,弓胎被包裹在弓身裡,看不出是什麼材料,他絞緊弓弦後,用力一拉,立刻感受到強大拉力,果然是強弓。
 
     一旁的老王見甄建居然輕而易舉地將強弓拉滿,雙眼陡睜,頓時脫口贊道︰「將軍真是神力,果然能拉開這四石強弓。」
 
     甄建忙一地望著這柄弓,問道︰「拉力確實很強,果真有四石之力?」
 
     「回將軍的話。」老王點頭哈腰道,「四石五鬥的拉力,這真的是小的這輩子做的最強的弓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做了」
 
     「喲,四石五鬥!」甄建驚喜笑道,「難怪我拉的時候都感覺有點吃力,看來我回去還要好好地練練。」
 
     他緩步上前從箭矢箱中拿出一根箭矢看了看,發現這箭矢比一般的箭矢長六七寸,幾乎是普通箭矢的雙倍重量,根據物理學的原理來說,箭矢射出後,完全是靠慣性飛行,而影響慣性的唯一要素,就是質量,俗話稱之為重量。
 
     對於這種強弓來說,箭矢越重越好,這樣才能射得遠,否則箭矢還沒射多遠就因為速度太快而導致跟空氣摩擦阻力過大,偏離準度。
 
     甄建問道︰「這兩箱箭矢有多少?」
 
     老王道︰「一共一千五百支,您要的純鋼箭矢在箱子的底部,小的自作主張,做了二十支。」
 
     甄建點頭微笑︰「好,多謝,能派人給我送一趟嗎?」
 
     「當然可以。」老王朝幾個鐵匠學徒使了個眼色,四個鐵匠學徒立刻吃力地抬起了箱子,跟著甄建走出了鐵匠鋪。
 
     弓箭定制完畢,接下來,甄建肯定要好好熟悉一下這新弓,他帶著所有箭矢來到靶場,先試了一下弓箭的射程,靶場也就兩百步長( 300米)而已,他站在靶場的最頂端,開弓射箭,箭矢居然直接命中了靶子,雖然未能射準,但箭矢下落的弧度並不大。
 
     甄建便站在兩百步遠的地方練,漸漸地十發五中,那些在靶場練箭的新兵們看得目瞪口呆,一見到甄建射中靶心,便紛紛鼓掌歡呼,為甄建的箭術喝彩。
 
     漸漸地,甄建覺得不過癮,命人將靶場的圍欄拆掉,頓時距離靶子的距離擴展到了四百多步遠,甄建帶著二十支純鋼箭矢站在三百步的地方,瞄準射擊,純鋼箭矢的威力當真可怕,三百步的距離,轉眼便射到了,可惜脫靶了,沒辦法,太遠了,這麼遠的距離,靶子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一點點大了,這麼遠的距離,能射中靶子就很不錯了,他又沒有八倍鏡。
 
     純鋼箭矢只有二十支,二十發射完,還得在那邊撿箭的人騎馬送過來,練起來比較慢,但甄建不懈怠,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超遠的射程就相當於是狙擊槍,他必須掌握這門獨有的技藝,才能在戰場上出其不意,若是下次開戰有幸再能射殺一個主將什麼的,說不定能逆轉戰爭的局勢。
 
     又過一個月,秦雪陽告訴甄建,城裡的糧食不多了,最多只能再撐一個月,必須想辦法破掉困局,否則斷糧之後,將士們戰力大減,樊城必然守不住。
 
     甄建也是愁眉苦臉,他想了許久,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刻便去找秦雪陽商議。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4:50
212章︰甄建的計策
 
     秦雪陽沒有住在軍營,而是住在驛站,按照軍規,鎮撫使不可住軍營,這個軍規很奇怪,是樞密院定下的,已經很多年了,其實這個軍規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鎮撫使與將士們過度接觸,產生感情,朝廷的那幫人太天真了,不住一起就不會與將士們產生感情了嗎,一起沖鋒陷陣出生入死的情誼,那幫朝堂上那些只會搖唇弄舌的官員們這輩子都不會懂。
 
     甄建來到驛站,在房間裡見到了秦雪陽,只見秦雪陽的房間裡哪裡有半分女子閨房的模樣,牆上掛著弓箭和刀劍,長槍擱在一旁,沒有屏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襄樊軍事地圖。
 
     秦雪陽正在為糧草的事情而愁眉緊鎖,見到甄建,心情沒來由地好了很多,展眉請他入座,甄建和她隔著書桌對坐,甄建首先開口︰「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何打破現在的僵局。」
 
     「哦?」秦雪陽聞言面露喜色,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似乎有妙計?」
 
     她對甄建還是很期待的,畢竟甄建曾經一個計策就解了襄陽之圍,要是現在甄建又能想個好計策解了樊城之圍,那就太好了。
 
     甄建淡然道︰「妙計算不上,其實也就是常規的戰略手段。」
 
     「說來聽聽。」秦雪陽攤手,一臉認真的表情望著他。
 
     甄建道︰「你也說過,眼下我們糧草只夠二十日之用,若是再拖下去,我們必死無疑,我覺得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秦雪陽聞言一陣蹙眉,她原以為甄建會想出什麼好計策呢,沒想到居然是說主動出擊,她頓時滿面失望,搖頭道,「萬萬不可,我大楚將士擅於守城,若要出城主動與敵軍較量,且不說兵力遠不及對方,就算是兵力與敵軍相當,也沒勝算。」
 
     甄建道︰「我說的主動出擊,可不是說出城與他們的大軍硬踫硬。」
 
     秦雪陽聞言疑惑地望著他,問道︰「那你是何意?」
 
     甄建起身走到軍事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的一點,問道︰「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吧。」
 
     秦雪陽看了一眼,道︰「這裡是匈奴水軍營區所在。」
 
     甄建道︰「我的意思,就是主動攻擊匈奴水軍。」
 
     「攻擊匈奴的水軍?」秦雪陽聞言更加疑惑,仔細一想,忽然雙眼一亮,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滅了匈奴的水軍,然後我們就可以重建浮橋了?」
 
     「對!」甄建咧嘴一笑,回到座位上坐下,道,「能阻礙我們搭建浮橋的,只有匈奴水軍。」
 
     「可是……」秦雪陽若有所思道,「匈奴水軍有兩萬之多,雖然我們殺了他們數千人,現在也剩一萬多人,我們如何滅得了他們?」
 
     甄建道︰「我們不需要殺了他們,我們只要把他們剩下的兩百多艘戰船全部燒毀就行了,水軍沒了戰船,那就成了一群廢物,半點作用都沒有。」
 
     「好!這主意不錯!他們燒我們浮橋,我們就燒他們的戰船,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秦雪陽聞言開心不已,開心了片刻,她便冷靜了下來,緩緩道,「接下來,咱們商議一下如何行動,敵軍戰船在上游,我們如何才能逆流而上,燒了他們的戰船?」
 
     甄建道︰「這事我仔細想過,只要帶五百精銳戰士去夜襲燒船即可,不過想要逆流而上靠近敵軍的戰船根本不可能,於是我覺得,可以去襄陽城找你爹,畢竟現在敵軍把注意力都放在我們樊城,襄陽城都沒人管,只要讓你爹從襄陽那邊出手,必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秦雪陽聞言雙眼直放光,驚喜不已地望著甄建,道︰「你的腦袋到底是如何長的?為何這般聰明?」
 
     「嘿嘿嘿……哈哈哈……」甄建聞言開心得直笑,能得秦雪陽稱贊,不容易啊。
 
     秦雪陽見他笑得都有點傻了,也忍俊不禁,笑了笑,道︰「不過這個計劃太復雜,無法用旗語告知襄陽,需得派人趁夜通過橫江鐵索過江,去襄陽送信。」
 
     甄建道︰「你現在便寫信,入夜後,我幫你把信送去襄陽城中,親手交給秦大將軍。」
 
     「你去?」秦雪陽本能地搖頭,「不行,太過冒險了,況且,你是中軍指揮使,你若離開了,中軍營區怎麼辦?」
 
     甄建淡笑道︰「以我的武藝,過個橫江鐵索又有何難,不會有事的,至於中軍指揮使的職務,你可以暫時找個人頂一下,事成之後,我立刻回城。」
 
     秦雪陽聞言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好,讓你去可以,不過……事成之後,你就別回來了,去襄陽城吧。」
 
     甄建聞言一愣,蹙眉問︰「去襄陽?這是為何?」
 
     秦雪陽道︰「我們若是燒毀了敵軍戰船,就可以搭建浮橋,但敵軍顯然不會讓我們如願,否則浮橋搭起來,再耗兩三個月估計都沒結果,他們肯定會被迫發動全面攻城,到時候,只怕樊城凶多吉少,你有這麼個機會出城,就別再回來冒險了。」
 
     甄建聞言臉色漸漸變了,他沉吟了許久,忽然點頭道︰「好,事成之後我就去襄陽。」
 
     秦雪陽聞言轉頭目不轉楮地望著他,目光有點熾熱,道︰「你可不要騙我。」
 
     甄建不敢看她的眼楮,移開目光,淡然笑道︰「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我現在就寫信。」秦雪陽當即便找出一張信紙來,甄建起身上前幫她研墨,望著在認真磨墨的甄建,秦雪陽眸光復雜無比。
 
     天色剛晚,甄建便手持信件來到南城門,見南營指揮使樊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樊俊親自帶他上城牆,來到橫江鐵索旁,今夜月光暗淡,隱約只見一條鐵鏈向前蔓延,兩丈之外就看不清了。
 
     樊俊望向一片漆黑的城下,只覺宛如一片深淵,不禁滿面擔心地說道︰「甄建,你當真能過得去?這鐵鏈光滑無比,猿猴難攀,若是不慎落下去,那可是十死無生啊。」
 
     甄建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你就別嚇唬我了,若是嚇得我不敢去了,到時候秦將軍追究起來,我就說是你嚇唬我的。」
 
     樊俊知道甄建是跟自己開玩笑,不禁咧嘴一笑,也抬手拍了拍甄建的肩膀,道︰「保重,一定要小心。」
 
     「嗯!」甄建用力點頭,輕輕一躍,便站在了城垛上,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
 
     他說罷抬腳踩上鐵鏈,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鐵鏈靠近城牆的地方晃動幅度不是很大,但越往前走,晃動得越厲害,甄建就算學過猿擊術,平衡力極佳,但他不是真正的猿猴,往前二十多丈後,他便趴在鐵鏈上,四肢並用地往前爬,速度很慢。
 
     好不容易到了江心位置,鐵鏈晃動得好似蕩秋千,下方三四尺的處便是湍流的江水,甄建不是什麼超級英雄,他的心裡也有恐懼,也會害怕,他努力壓制這些負面情緒,想著雷爻臨死前的話語,想著敵軍攻城時那慘烈的畫面,終於又渾身充滿了動力,繼續往前爬去。
 
     一條三百丈長的鐵索,甄建爬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看到對面城頭了,他興奮不已,不禁加快了速度。
 
     距離城頭還有七八丈遠,城頭的崗哨發現了他,立刻大呼︰「什麼人!」好幾張弓箭全都對準了他。
 
     甄建嚇得趕忙大叫︰「太君!自己人!」
 
     喊出口後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麼一著急就把漢奸的台詞給喊出來了,他趕忙改口︰「自己人,我是樊城來送信的!」
 
     城頭的守衛沒有放箭,等甄建上了城牆之後,好幾個人紛紛手持兵器圍住他。
 
     甄建趕忙掏出自己的指揮使權杖和秦雪陽的書信證明身份,幾個守衛這才收起了兵器,由兩個人帶著他去將軍府找秦淵。
 
     秦淵尚未睡下,一聽說樊城的甄建前來送信,趕忙在書房召見他。
 
     甄建來到書房,秦淵看到他,開心不已道︰「沒想到這個時候能見到你,當真讓人欣喜。」
 
     甄建笑了笑,上前行禮道︰「拜見秦大將軍,這是秦雪陽將軍送來的信。」
 
     秦淵立刻接過信仔細看起來,看著看著,他雙眉緊緊蹙起,待看完後,他抬頭望著甄建,問道︰「雷爻戰死了?」
 
     甄建點頭黯然道︰「是的,雷將軍戰死了,他臨死前把讓秦雪陽將軍接任鎮撫使之職。」
 
     「唉……」秦淵長嘆一聲,沉默了許久後才緩緩問道,「你讓我去奇襲匈奴水軍,燒毀敵軍戰船,現在說說你的具體計劃吧。」
 
     甄建道︰「其實很簡單,在上游準備一些船,船上鋪柴草,澆火油,半夜,讓這些船順流而下,靠近敵軍戰船後,將我們的船點燃,撞向敵軍的戰船,這樣一來,就能把敵軍戰船點燃了。」他這個方法,是從赤壁之戰裡學來的。
 
     秦淵想了想,搖頭道︰「這法子看似不錯,但其實並不能將敵軍戰船全部燒毀,能燒毀敵軍三成戰船便不錯了。」
 
     甄建自信一笑,道︰「大將軍別急,我還有後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6:44
213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哦?」秦淵訝異地望向甄建,問道,「還有什麼後手?」
 
     甄建道︰「只需將軍調五百精通水性的精銳死士給我,我們點燃船後,便下水,順流飄到敵軍船下,伺機上船,殺人!放火!」
 
     秦淵道︰「江流湍急,想在江中游水,能有幾人做到。」
 
     甄建胸有成竹道︰「將軍莫急,我們可以做一批救生服。」
 
     「救生服?」秦淵愕然望向甄建,顯然對這個名詞很陌生。
 
     甄建點頭道︰「對,救生服,其實就是一種小背心,背心知道吧,沒有袖子……」他說著在自己身上比劃背心的形狀。
 
     秦淵大致能明白,點了點頭,問道︰「這東西有何用?」
 
     甄建道︰「在裡面填充漂浮能力很強的東西,穿在身上,人下水之後,無論如何都不會沉下去。」
 
     秦淵聞言雙眼一亮,很顯然,甄建的這個提議非常妙,他們以前都沒想過,這玩意在游水方面可比囫圇脫牛逼多了。
 
     秦淵想了想,回到書桌邊寫了個手令交給甄建,道︰「你持我手令去軍備處,讓那些工匠立刻趕制你說的這些……救生服,你教他們怎麼做。」
 
     「好!」甄建點頭道,「將軍你也得趕緊準備人手和船隻,咱們明晚便行動。」
 
     「放心,你現在就去軍備處吧,時間緊急。」
 
     「是!」甄建領命而去。
 
     甄建來到軍備處,發現軍備處的人都睡下了,只有一些崗哨在,甄建把軍備處的人全部叫醒,宣佈緊急任務,大家看他手持秦淵的手令,不敢多問什麼,立刻把那些修補軍服的工人們都叫醒,開始忙活起來。
 
     未來世界的救生服是用泡沫做填充物,然而這個時代沒有泡沫,甄建就決定用泡桐木代替,泡桐木的密度很小,用來填充救生服的話,還能起到一點防護作用。
 
     不過木材的浮力跟泡沫浮力肯定是沒法比的,甄建也不希望救生服有那麼好的浮力,只要稍微有點浮力就可以了,人在水裡本來就是浮的,而且他要帶的是一群精通水性的人,這樣的一些人,穿上救生衣,在江水裡遊的話沒什麼壓力的,而且必要的時候還能潛入水中,潛水靠近敵船是很必要的,不然容易被發現。
 
     把救生服的做法告訴了他們後,甄建又讓他們給自己準備五百條繩鉤,五百壺火油,五百個火折,五百張油紙,整個軍備處忙得不可開交。
 
     甄建白天睡了兩個時辰,傍晚時分,秦淵找到甄建,說船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五百死士也準備完畢,把這五百死士都交給了甄建,甄建跟著五百死士交代了一下今晚的行動計劃,便帶著他們到軍備處領東西,五百個救生服已經做好了,所有人只留一柄刀,脫去盔甲和其他一切重物,穿上救生服,帶上火油壺,火折和繩鉤,連夜騎馬從南城門出城。
 
     出城後,一人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們繞了個大圈子,躲過敵軍在江邊的斥候,來到漢江上游的一個密林旁,這裡有五十多艘船在這裡等著,都是些四五丈長的船,不算大,每條船的船艙和船頭都放滿了柴草,柴草上還摻有硫磺和火硝,船頭還有碩大的鐵釘,只要撞到其他船上,就很難再分開。
 
     甄建聞到硫磺的味道,忽然想起了火藥,他記得這兩種東西是製造黑火藥的原料,不過似乎還有一種原料,他居然想不起來了。
 
     眾人上船,順流而下,甄建坐在船上滿腹心思,他還在想著火藥配方,火藥可是穿越者必備的神技啊,戰場上的大殺器,他身為一個理科生,居然不記得火藥的秘方了,還有一味原料實在想不出來,他暗恨自己腦袋不爭氣,使勁敲打自己的頭,把其他的死士們搞得莫名其妙。
 
     忽然有人低呼一聲︰「就在前面了。」
 
     甄建摒去雜念,抬頭望去,果然發現前方不到兩裡多遠有火光,隱約可以看到敵軍船的影子,甄建估測了一下船速和距離,沒著急讓他們點火,而是讓他們先點燃火把,將火把藏於船後,不讓敵軍發現,然後把火折再用油紙包起來,因為待會上敵船後還要用火折,千萬不能弄濕了。
 
     眼看距離敵軍戰船隻有一裡遠了,甄建覺得可以了,叫了聲︰「點火!」
 
     一隻船點火,其他船見狀也紛紛點火,五十多艘船一起燃燒,柴草上有火硝和硫磺,很快火勢就燒得很旺了,頓時周圍一片火焰通明,而甄建他們早已「撲通撲通」跳入江中,盡量遠離他們的船,往江心遊去,以免被火光照到。
 
     匈奴水軍基本都住在軍營裡,戰船上只有一些崗哨看守,忽然出現的火光嚇了他們一跳,立刻有人大叫預警,沒隔多久,響起了軍號聲。
 
     匈奴水軍大營裡頓時一片慌亂,好多人往外沖,當他們沖過來的時候,五十艘船已經撞到了他們的戰船上,熊熊大火舔著他們的戰船。
 
     匈奴水軍紛紛上前來想要用船篙把這些船推開,卻發現根本推不開,這些船的船頭有大鐵釘,已經牢牢地釘在了他們的船上。
 
     還好只有幾十艘船被點燃,眾匈奴水軍忙著把沒有著火的船移開,同時其他人忙著救火,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團,甄建他們借機從江心迂回遊了過去,成功避開了敵軍的目光,然後拋出繩鉤,上船。
 
     匈奴水軍忙中出亂,根本沒想到一向懦弱守城的楚人會敢主動來攻擊他們,只片刻工夫,就有好多死士上了船,他們上船後立刻打碎火油壺,用火折把火油點燃,然後便是跟敵人廝殺。
 
     敵軍雖多,但大部分人要忙於救火,而且,他們是從睡夢中忽然被驚醒的,然後就急匆匆地過來救火了,幾乎都沒帶兵器,沒穿盔甲,甚至還有人光著屁股呢,只有一些崗哨有兵器,然而崗哨不足百人,於是乎,這群以兇悍著稱的匈奴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甄建帶著大家一邊放火一邊殺人,這些死士都是秦淵親自調教出來的,哪怕是面對全副武裝的匈奴武士也是不落下風的,更何況是這群沒穿衣服沒帶兵器的匈奴人。
 
     只一炷香的工夫,所有的船上都燃起了大火,匈奴士兵已經被殺了近兩千人,又過了半柱香的工夫,船上的火實在太大,他們幾乎無法站腳了,甄建覺得足夠了,這麼大的火,是無論如何也撲救不了了,大喝一聲︰「撤!」
 
     所有死士紛紛跳入江中,順著江水往下游飄去,徒留後方那些匈奴水軍在那著急嘶吼大叫,甄建心中快意無比。
 
     往下游漂流的時候,他們順帶著劃水,往岸邊靠,到達襄樊的時候,幾乎所有死士都到了襄陽岸邊,秦淵親自帶人在這裡接應。
 
     岸上拋下幾十根繩子,大家拽著繩子上岸,待所有人上岸,秦淵驚問︰「甄建呢?」
 
     眾死士面面相覷,有人叫道︰「他跟我們一起下水回來的啊,不會是被江水沖走了吧?」
 
     另外一人叫道︰「不對,他好像是去樊城了,我好像看到他往南靠的。」
 
     秦淵聞言蹙眉,秦雪陽在信中交代,讓甄建事成之後就待在襄陽,沒想到甄建又返回樊城去了,他也是很無奈,只能帶著大家返回城裡。
 
     甄建到了樊城岸邊,江岸又滑又陡,他上不去,沒人接應他,於是他找準機會拽住了浮橋留下的鐵索,緣著鐵索上了岸,脫去救生服,站在在城門外高呼︰「開城門!我是中軍營區指揮使甄建!」
 
     樊城上方火光大亮,立刻有士兵探出腦袋向下看來,發現果然是甄建,趕忙請示樊俊,樊俊下令開城門,放甄建進來。
 
     樊俊親自到甬道中迎接甄建,二人見面,樊俊望著疲憊的甄建,笑著在他胸口打了一拳,道︰「你小子,竟然真的把匈奴水軍船燒了。」
 
     甄建咧嘴嘿嘿一笑,道︰「小意思而已,這群蠻夷太大意了,他們估計做夢都沒想到我們敢夜襲他們。」
 
     「他們確實想不到。」樊俊挑眉笑道,「匈奴和梁國攻打襄樊多年,我們一向都是固城死守,從不主動出擊,哪怕他們賣了無數次破綻給我們,我們都是視而不見,你忽然帶人夜襲,對他們來說,便是不按章法來了。」
 
     「就是要不按章法來!」甄建開懷道,「兵者,詭道也,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他們以為我們楚人都是慫貨,我偏要硬氣給他們看!」
 
     「說得好!」樊俊笑望甄建,由衷嘆道,「我終於明白,為何你年紀輕輕便能屢立戰功,集所有榮耀於一身,論及勇武智謀,當真是無人能及。」
 
     「別誇我,我會驕傲的。」甄建哈哈笑著便往城裡走,開心道,「這下好了,就算敵軍再次攻城,你們南軍營區也不用死守著這裡了,匈奴水軍沒了戰船,便無法從江上發起攻擊,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調出四千人馬去其他城牆支援,這裡留一千人看守便足夠了,多出了四千人手啊,守城的時候能抵一兩萬的敵軍呢。」
 
     「是啊。」樊俊跟在他身側,笑呵呵道,「樊城這次幸虧有你,你這一招,當真有扭轉局勢之功啊。」
 
     甄建聞言慨然一嘆,悠悠自語道︰「要是我能想出火藥配方,那才叫完美的扭轉局勢呢。」
 
     「火藥?什麼東西?」樊俊不解問。
 
     「沒什麼。」甄建知道跟他說了也沒用,便擺手不提。
 
     樊俊見他不想說,也不追問,忽然笑道︰「你是威風了,不過我可能要倒楣了。」
 
     甄建轉頭望向他,訝問︰「為何?」
 
     樊俊道︰「秦指揮使昨天派人來通知我,說若是你回來,絕對不可給你開門,可我……還是放你進來了。」
 
     甄建挑眉壞笑︰「你完了,她出了名的小心眼。」
 
     「說誰小心眼呢!」秦雪陽的聲音忽然想起。
 
     甄建嚇得一哆嗦,轉頭望去,只見秦雪陽站在上城牆的石階旁,滿面怒容地瞪著他。
 
     這下輪到樊俊壞笑了︰「我完沒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完了,哈哈。」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6:49
214章︰誓守樊城
 
     樊俊幸災樂禍地走了,甄建一臉尷尬地走到秦雪陽面前,強擠出笑臉,道︰「我其實……說的不是你。」
 
     秦雪陽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不是讓你事成之後就待在襄陽嗎,你怎麼回來了?」
 
     甄建嘿然一笑,道︰「我搞錯方向了,我其實是準備去襄陽的,一不小心就游到樊城來了。」
 
     「撒謊。」秦雪陽白了他一眼,悠然嘆道,「好好活著不好嗎?」
 
     甄建道︰「你放心,樊城不會有事的,接下來就算是瓦爾術攻城,也比上次好對付的多了,上次我們只戰死了五千人,八千人受重傷,現在這群受重傷的人已經痊癒了,其中一千三百人殘疾,也就是說,上次一戰,咱們只損失了六千三百生力軍,還剩兩萬三千七百人,加上兩萬新訓練出來的預備軍,就是四萬三千的兵力,比之前還強,還有啊,匈奴損失了水軍,南軍營區的兵力就不用守在南城牆了,可以去其他城牆增援,咱們的勝算比之前大多了。」
 
     「你不懂。」秦雪陽長嘆一聲,緩緩道,「你以為上一次便是匈奴軍最猛烈的攻擊了嗎?」
 
     甄建聞言一愣,蹙眉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秦雪陽緩緩道,「無論是匈奴還是梁國,都不會對樊城用全力的,有一些招數,他們都是留著準備對付襄陽的,若是他們被逼急了,肯定要把這些招數提前用出來對付樊城。」
 
     甄建聞言心頭一沉,雙眉緊蹙地問道︰「他們會用些什麼招數?」
 
     秦雪陽道︰「最有效和最常用的招數,就是往城中放火,匈奴人稱之為烈火雷。」
 
     甄建聽到這話頓時臉色陰沉,往城中放火?這種招數也太殘忍了,這樣一來,那豈不是百姓們也要遭殃了。
 
     「你受傷了?」秦雪陽忽然伸手摸向甄建胸口胳膊,甄建低頭一看,自己的左胳膊上有一道傷痕,正在流血,似乎是被釘子什麼劃傷的。
 
     秦雪陽手踫到甄建胳膊,甄建沒來由地渾身一顫,秦雪陽也觸電似地收回了手,臉色有點泛紅,輕咳一聲,道︰「你別誤會,你畢竟是我麾下,你受傷了,我有必要關心一下。」
 
     甄建覺得她這話說得有點違心,他從秦雪陽剛才的眼神中看出來,那絕不僅僅是上官對麾下的關心,但他也不好點破,點頭道︰「多謝關心。」
 
     秦雪陽不斷偷瞄甄建,因為此刻甄建光著上身,此刻完美的身材顯露出來,雖然他的肌肉不是很恐怖,但很均勻地分佈在身體上,幾乎沒有一絲脂肪,而且他每一塊肌肉都稜角分明,真的很有吸引力。
 
     秦雪陽又偷瞄了兩眼,甄建忽然笑問︰「你盯著我看什麼?」
 
     「誰盯你看了!」秦雪陽立刻移開目光,矢口否認。
 
     甄建笑了笑,道︰「看就看了唄,還不承認。」
 
     「你放……」秦雪陽差點爆粗口,還好及時剎住車,改口道,「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幹麼要盯你看,你有什麼好看的,趕緊回去穿衣服,如此袒露身體,像什麼樣子!」
 
     甄建聞言哭笑不得,道︰「你有沒有搞錯,以前你在中軍營區的時候,營中士兵倒有大半不穿上衣,你怎麼不說?」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趕緊回去!」秦雪陽說罷牽馬轉身離開。
 
     甄建無奈聳了聳眉,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面往回走。
 
     回到軍營,甄建見到了葉秋,看到甄建平安回來,一直提心吊膽的葉秋終於松了一口氣,原本他還準備詢問甄建突襲敵營的詳情,但甄建實在太累了,他便沒煩甄建,讓甄建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甄建起床,得知浮橋已經開始重新搭建了。
 
     甄建騎馬來到臨漢門,只見這裡熱鬧得很,南軍營區的所有士兵都在做苦力,把一個又一個的木船和木板往江裡抬,軍備處的工匠們忙著指揮把一條條木船跟鐵鏈固定起來,然後往上面鋪木板,已經鋪了兩三丈了。
 
     不僅他們樊城在修浮橋,對面襄陽城也在修浮橋,齊頭並進,甄建上前詢問了一個匠師,這個浮橋大概需要多久能弄好,匠師說最多只要半個月,甄建聞言開心不已,若是這半個月裡,匈奴大軍不攻城,那就好了。
 
     …………………………………………………………………………………………
 
     匈奴大軍的中軍牙帳中,瓦爾術正在和眾將議事,昨夜他們收到消息,水軍的戰船全部被楚軍燒毀了,一艘都沒剩下,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噩耗,今早又收到消息,楚人已經開始重新修浮橋了,一旦浮橋修成,襄樊連通,他們就算再耗三個月,也不可能拿下襄樊。
 
     議事的第一件事,就是商議攻打樊城,不能再耗下去了,若是楚軍把浮橋修起來,他們就沒機會了,攻城時間定在明日。
 
     接下來就是商議如何處決水軍統領博爾赤,有的將領認為應該處死博爾赤,有的將領認為博爾赤之前燒毀楚軍浮橋,現在雖然大意之下被燒了戰船,但應該可以功過相抵。
 
     瓦爾術顯然並不打算放過博爾赤,燒毀浮橋,是博爾赤身為一個水軍統領應該做的,這是他的職責,就算有功勞,也不可能功過相抵,戰船被毀,讓全軍陷入了被動境地,這讓瓦爾術很惱火。
 
     商議到最後,有人提議,讓博爾赤戴罪立功,帶領水軍打頭陣攻城,要知道,水軍也是由匈奴勇士訓練出來的,他們的戰力也很高,既然沒了戰船,那就用來攻城吧。
 
     瓦爾術點頭同意,他不準備等下去了,立刻傳達軍令,各軍回去準備,明日一早,開始全面攻城。
 
     第二天一早,樊城的崗哨發現敵軍異動頻繁,立刻報知秦雪陽,秦雪陽登上城頭一看,立刻傳令各軍,準備迎敵,戰力軍和後勤軍都開始忙活起來,各個城牆上架起了大鍋,點火開始燒水,水裡面摻了糞水,一箱又一箱的箭矢搬上城頭,眾軍劍拔弩張,在城頭等待敵軍到來。
 
     果然,沒過多久,無數大軍開始從匈奴大營中奔出,宛如潮水一般往樊城湧來,那些從未經歷過戰事的預備軍們緊張得雙手直抖。
 
     敵軍越來越近,大戰一觸即發。
 
     終於,進入射程,城頭楚軍開始箭雨射擊,下方匈奴軍紛紛撐起盾牌,冒著箭雨往前推進,北城牆面對匈奴中軍,也是敵軍投入兵力最多的地方,第一批敵軍是博爾赤帶領的水軍,箭雨之下,不斷有士兵中箭倒地,雖然有盾牌,但盾牌只不過是減小傷亡率,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想要絲毫無損地靠近城池,絕無可能。
 
     敵軍靠近之後,把一架架竹制雲梯丟入護城河中,所有人踩著雲梯過來,動作緩慢,護城河是個好東西,匈奴軍在過護城河的時候,有盾牌也用處不大,被射殺了很多人。
 
     終於,敵軍抵達城下,架起雲梯,開始攀城,眾楚軍把一架架雲梯推開,阻止匈奴軍上來。
 
     由於這次樊城之中兵力比上次多,雖然只是多了一萬多,但效果明顯不一樣。
 
     投石器已經進入射程,開始朝城頭投石塊,匈奴的弓弩手也在朝城上射箭,掩護前方戰士攀城,可持續了一炷香的工夫,也沒人能爬上城牆一半,進程比上次攻城緩慢很多。
 
     瓦爾術接到前線來報,立刻下令︰「傳我軍令,所有投石器,投烈火雷!」
 
     瓦爾術身旁的將軍聞言驚呼︰「大帥,烈火雷不是準備留著對付襄陽用的嗎,若在這裡用了,襄陽怎麼辦?」
 
     「本帥打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瓦爾術冷冷瞪了那個將軍一眼,高聲道,「用烈火雷!」
 
     「是!」傳令兵立刻去傳令。
 
     沒過多久,匈奴的後勤軍們用馬車拖來無數的草球,這些可不是草球,外面是乾草,裡麵包著的可是火油桶。
 
     只見他們把這些草球放在火油中泡一下,然後取出來,放在投石器的網兜上,用火把點燃,整個草球立刻燃燒起來,成了一個火球,但木桶是密封的,所以火油桶裡的火油並未被點燃。
 
     投石器將火球高高地拋出,火球在天空拖著長長的黑煙尾巴,劃出一道弧線,宛若天降隕石,砸在了城牆上,「啪」地一聲,火油桶碎裂開來,火油濺射得到處都是,與此同時,火球上的火焰點燃了火油,頓時,一截城牆被火焰吞噬,七八個個士兵被大火包裹,哀嚎慘叫,滿地打滾。
 
     其他士兵們見狀紛紛提起早已準備好的水桶,先把眾人身上的火撲滅,然後對著那一截大火潑水,想要把火撲滅,可是火焰燃起的火焰,真的不是這一點點水就能撲滅的。
 
     此次攻城,東西兩城攻勢不強,敵軍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北城牆,甄建接到命令,帶著中軍營區的所有人來北城去增援。
 
     秦雪陽也在這裡忙著指揮戰鬥。
 
     匈奴軍的烈火雷果然威力非凡,落在城牆上,就能讓一截城牆變成火海,飛過城牆,落入城中,就能將所有的屋舍點燃,城中的百姓們四處奔逃,哀嚎慟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園變成一片火海。
 
     這一戰持續了近三個時辰,雖然有烈火雷相助,但楚軍奮不顧死地守城,終於還是守住了城池,瓦爾術久攻不下,下令收兵。
 
     傍晚時分,城中大火終於熄滅,原本的屋舍已經變為一片狼藉,還在冒著陣陣白煙,秦雪陽讓甄建在中軍營區附近為百姓們搭建帳篷營地,將他們先安置起來。
 
     甄建帶著大軍一頓忙活,終於把這些失去了房屋的百姓安頓好了,走在安置營中,只見一個個百姓臉上帶著痛苦和悲憤,由於營帳實在不夠,還有人只能在帳篷外依靠著帳篷休息。
 
     一個母親抱著年幼的孩子,依靠在帳篷旁,正在閉目休息,眼角還含著淚水;一對須發花白的老者相互擁靠在一起,依著帳篷睡著了,他們似乎做噩夢了,在夢中還蹙著眉;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蜷縮躺在地上,雪白的臉上被木炭灰弄髒,原本整潔的頭發被燒焦了大半……
 
     甄建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只覺怒火在胸中翻騰,這幫蠻夷為了攻下城池而不擇手段,放火燒城,導致城中近三分之一的百姓無家可歸,還有許多百姓當場就葬身於火海,如此凶殘行為,讓他氣炸了肺。
 
     皎月當空,甄建上了北城牆,遙望遠處宛如巨獸匍匐的匈奴軍營,咬牙低吼︰「你們這幫蠻夷,只要我甄建還活著一天,你們休想踏入樊城一步!」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6:56
215章︰箭定乾坤
 
     第二天一早,匈奴大軍又組織大軍對樊城展開了猛烈的進攻,經過昨日一戰,匈奴大軍只剩十二萬了,而城中的守軍也只剩三萬不到了。
 
     瓦爾術昨晚跟各軍領軍大將又商議了一次,今天這一戰,無論如何都要攻下樊城,哪怕犧牲所有兵力,也無所謂。
 
     瓦爾術之所以下這麼一個殘忍的決定,是有目的的,此次他帶了二十萬大軍來攻打襄樊,原本以為勢在必得,沒想到損失了八萬兵力,耗費了大量的糧草和軍餉,卻連樊城都沒攻下,若是如此回去,他肯定沒法跟可汗交差的。
 
     匈奴有三位大帥,競爭很激烈的,相互之間也是互相傾軋,若是這樣回去,其他三位大帥肯定會各種讒言彈劾,所以他必須攻下樊城,只要能攻下樊城,就證明瞭他的能力,哪怕之後再把樊城還給楚人,也沒什麼,他只是要證明自己而已。
 
     這一次,瓦爾術將優勢兵力集於北城牆,欲要從此處強行撕開裂口,東西兩邊的城牆,只派了四萬人攻打而已,旨在牽制楚軍的兵力。
 
     秦雪陽在東西兩座城牆上分別安排了四千兵力防守,其餘兵力全部集中在北城牆。
 
     瓦爾術再次動用了火焰雷,北城牆上火焰蔓延,城中又是一片一片的火海,樊城仿佛在經歷浩劫,不知道樊城能否撐得過這次的浩劫。
 
     大軍輪流上城拒敵,誰若是累了,下城牆休息片刻,喝點水,休息之後繼續上。
 
     甄建的鎧甲早已被鮮血浸透,葉秋的頭頂上還有一跟血淋淋的手指頭,二人蹲坐在城牆下休息,這已經是他們今天第五次休息了,即便他們修煉過內力,也耐力過人,也休息五次,其他人更別提了。
 
     望著不斷被抬下來的傷者和屍體,甄建拿起竹筒猛喝了兩口水,猛然將竹筒頓在地上,拿起刀起身高呼︰「上城牆!」
 
     葉秋緊跟著站起來,其他的親衛以及他手底下的一些士兵也紛紛拿起各自的兵器起身,跟甄建上城牆。
 
     剛上城牆,便是一個大火球從他們頭頂上空飛過,砸在後方正在運送傷員的後勤兵群中,「砰」地一聲悶響,一群後勤兵頓時「啊啊啊」慘叫,在火海之中掙紮,許多人趕忙上前搶救,然後熾烈的火焰根本不讓他們靠近。
 
     「這群{狗}娘養的!」甄建見狀目眥欲裂,瞪著血紅的眼楮大吼一聲,「殺!給我殺!」
 
     「殺!」麾下們紛紛高吼,揮舞著武器沖向一群剛剛攀上城頭的匈奴兵。
 
     甄建一馬當先,一刀劈下,一個匈奴兵被他劈成了兩半,內髒鮮血灑得滿地都是。
 
     「丟下去!」甄建高喝一聲,殺向另一個人,他殺敵從來不用第二刀,快準狠,他終於體會到這種斬魔刀法的妙處了,恐怕也只有秦淵這種身經百戰的宗師級大將軍才能創出如此殺伐無敵的刀法。
 
     「噗」地一聲,一個士兵忽然中箭,向後倒下。
 
     甄建趕忙上前一把將他托住,急聲驚呼︰「薛虎!薛虎!」
 
     薛虎胸口插著一根羽箭,正中要害,他無力地望著甄建,咧嘴慘然一笑,有氣無力道︰「甄將軍,對不起……屬下……先走了……」薛虎的眼楮緩緩閉上,雙手無力垂落。
 
     甄建想起了自己剛進軍營時候,薛虎給他們這群新兵蛋子下馬威,那時候的薛虎,在所有新兵眼中,是如此的厲害,所有的新兵都怕他,而如今,他為了保衛樊城,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將永埋下。
 
     正好這時一個匈奴兵爬上城牆,揮刀朝甄建砍來,「去你媽的!」甄建抬腳踹在這匈奴兵胸口,直接將他踹飛,落下城牆。
 
     甄建將薛虎的屍體緩緩放在地上,解下背部的弓,從左邊的箭壺中抽出一根羽箭,在敵軍群中快速掃視,看到一個穿銅甲的,應該是百夫長,彎弓搭箭,一箭直接洞穿銅盔,那個百夫長倒地而亡。
 
     他再次抽出一支羽箭,沒找到什麼軍官,對著人群密集的地方射去,一箭連續洞穿三人,箭矢剛出,他又一下抽出了三支羽箭,三箭齊發,三支箭矢分散開來,射入人群,七八個人瞬間倒地。
 
     「嗖!」「啪!」葉秋忽然出現在甄建面前,用盾牌替甄建擋住了一支飛矢。
 
     「多謝!」甄建道了聲謝,再次抽出箭矢,朝敵軍群中射去。
 
     西邊又有匈奴兵爬上城頭了,而且居然有五六十個,若不及時將他們殺下去,這段城牆就要失守了。
 
     甄建立刻收起弓箭,和葉秋帶著十幾個人沖了上去,刀劍翻飛,入肉有聲,內髒和四肢在四處亂飛,甄建和葉秋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渾身浴血。
 
     「東邊有人上牆來了!」
 
     甄建他們這邊還沒搞定,東邊又有四五十人爬上城牆了。
 
     「我來!」秦雪陽帶著親衛們殺了上去,她的親衛都曾受過秦淵指點,一個個都是高手,秦雪陽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桿銀槍舞得好似漫天大雪,匈奴兵觸之即死。
 
     城外正在觀戰的瓦爾術和眾將原本還看到兩個裂口被撕開,但很快,就發現那群匈奴兵全被殺退,瓦爾術頓時憤懣高呼︰「廢物!快攻上去!」
 
     「爹,天都快黑了,打了一天了。」瓦爾術的兒子伯耶.劄木合上前提醒。
 
     「老子知道!」瓦爾術冷哼。
 
     伯耶劄木合蹙眉道︰「爹,前方傳來戰報,咱們這邊只剩兩萬人了,騎兵都用上了,東西兩路軍,加起來也只有兩萬多人了,今天咱們損失了八萬人了,不能再打下去了。」
 
     「放屁!」瓦爾術瞪眼大喝,「老子說了,就算耗盡所有的兵力,也得攻下樊城,否則你讓我回去如何面見可汗!」
 
     劄木合聞言垂頭不敢說話了。
 
     瓦爾術蹙眉望著城牆上戰事,冷冷道︰「昨日和今日都未見雷爻,只有那個女將軍在指揮,難道說雷爻已經死了?」
 
     旁邊的一個將軍道︰「回大帥,極有可能,否則雷爻不可能到這種時候還不現身。」
 
     「那個女將軍似乎比雷爻還要扎手啊。」瓦爾術冷眼望著正在牆頭作戰的秦雪陽,寒聲道,「好幾次都快攻佔城牆了,全都被她破壞了。」
 
     劄木合聞言道︰「爹,讓我去一箭射死她!」
 
     瓦爾術抬手止住他,冷然道︰「你的箭術雖高,但你的弓不夠強。」他頓了頓,忽然高聲道,「備弓馬!」
 
     話音落下不久,便有親衛牽著一匹駿馬來到他面前,另外一個親衛則捧著一柄長弓,還有一壺特製的箭。
 
     瓦爾術將箭壺掛於腰間,翻身上馬,接過親衛遞來的弓,一踢馬腹,駿馬立刻狂奔而出,往城牆方向而去,後方眾親衛紛紛策馬追上去,每人手裡都持著一塊盾牌。
 
     瓦爾術手裡的弓是三石強弓,這種強弓超出正常弓的規格,比普通的弓要大一些,不過比甄建的弓還差得遠。
 
     瓦爾術來到城牆外一百五十步處,彎弓搭箭,瞄準城頭的秦雪陽,秦雪陽和甄建正在奮力抵擋一群沖上城頭的匈奴兵,甄建忽然看到城下一群渾身黑甲的精騎保護著一個渾身黑甲的將軍,而那個黑甲將軍正在彎弓瞄準他們這邊,他頓時大驚。
 
     下一刻,他看到那黑甲將軍箭矢射出,直朝秦雪陽飛來,「小心!」甄建沉喝一聲,猛推秦雪陽,秦雪陽被他推得踉蹌連退,瓦爾術一箭射空。
 
     「嗯?」瓦爾術見狀雙眉一擰,看了一眼甄建,暗自冷哼,「先射了這女將軍,再射你!」他又抽出了一支箭矢,再次朝秦雪陽射去,
 
     甄建知道這人就是想射殺秦雪陽,畢竟秦雪陽是樊城最高指揮官。
 
     箭矢已經飛來,甄建距離秦雪陽有五六步遠,他全身勁力猛然匯聚於雙腳,一股氣勢陡然而起,從虎牙令兵書中看了很久的「動如雷」終於在此刻領悟,只見他宛若一道疾電般沖向秦雪陽,將秦雪陽撲倒,「噗」地一聲,箭矢射中了甄建的後背,從左邊鎖骨下面穿過,從他做胸前露出兩寸長的箭矢尖。
 
     甄建將秦雪陽撲倒在地,秦雪陽看到甄建中箭,頓時失聲驚叫︰「甄建,你中箭了,你怎麼樣?」
 
     「我沒事。」可能正應了那句話,意外受傷的時候並不覺得疼,因為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甄建此刻竟然真的不覺得疼。
 
     他猛然站起,只見瓦爾術正在親衛們的保護下往回撤。
 
     「是瓦爾術!」秦雪陽看到瓦爾術,頓時叫起來。
 
     「是他?」甄建聞言獰然一笑,解下弓,從右腰間的箭壺中抽出一支黑黝黝的純鋼箭矢,冷然道,「既然來了,那就把命留下吧!」說話間,他已彎弓搭箭,將四石三鬥的強弓拉得好似一輪滿月,「嗡」地一聲響,一箭射出。
 
     那邊正在撤退的親衛看到甄建射箭的動作,紛紛驚呼︰「保護大帥!」
 
     說話間,兩個親衛一左一右手持鐵盾擋在瓦爾術的背後。
 
     「啪」地一聲,箭矢射在了兩面鐵盾上,直接將兩面鐵盾全部洞穿。
 
     瓦爾術只覺後背一震,胸口有點痛,他低頭一看,只見胸口處,一截黑黝黝的箭矢尖從胸口冒出來,鮮血在往外流。
 
     「怎麼……可能……」瓦爾術抬手捂住胸口,鮮血從他指間流出,瞬間染紅了他手。
 
     「大帥……」眾親衛們震驚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噗」地一聲,瓦爾術身子一歪,跌落下馬,揚起一陣塵土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7:03
216章︰和秦雪陽喝酒
 
     眾親衛紛紛驚呼上前,扶起瓦爾術,卻見瓦爾術身上的純鋼箭矢連接著兩只鐵盾,仿若瓖嵌在他身上。
 
     「大帥!大帥你沒事吧……」所有親衛都嚇慘了。
 
     瓦爾術嘴巴張合數次,擠出了兩個字︰「撤……兵……」然後腦袋一歪,死了。
 
     城頭上的甄建一箭射出後,漸漸感覺中箭部位劇痛傳來,如此重傷之下還開如此強弓,導致胸口仿若積了一股氣,有種窒息之感,頭暈目眩之下,他就要栽倒。
 
     秦雪陽見狀一把將他抱住,失聲驚叫︰「甄建,你沒事吧,甄建……」
 
     甄建雙目微閉,秦雪陽的喊叫也沒能讓他醒轉,秦雪陽嚇壞了,抱著他使勁搖晃,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滿是血污的臉頰留下,滴落在甄建的臉上。
 
     過了片刻,甄建咳嗽一聲,勉力張開雙眼,有氣無力道︰「骨頭都快被你晃散架了。」
 
     看到甄建醒來,秦雪陽當真是又哭又笑,趕忙抬手拭淚開心道︰「我以為你死了,你快嚇死我了。」
 
     感覺到她話語中的關切之情,甄建心頭一暖,長舒了幾口氣,勉力起身,道︰「沒事,我只是受傷之下用力過度,一時間血壓不穩……啊,不是,是一時間岔了氣,所有頭暈難忍,渾身無力,現在好多了,嘶——傷口好疼……」
 
     甄建在秦雪陽的幫助下起身,轉頭望向城外敵軍,只見那群匈奴軍黑衣騎士們抱著瓦爾術往回奔,秦雪陽也看到了,不禁歡喜道︰「太好了,你射中了瓦爾術,他應該是受傷了,今天的攻城應該要停止了。」
 
     甄建淡然笑道︰「我敢打賭,瓦爾術已經死了。」
 
     秦雪陽驚喜不甚道︰「你有把握?」
 
     甄建想了想,道︰「有八成把握。」
 
     秦雪陽聞言道︰「倘若瓦爾術真的被你射死,那麼他們這場仗就打不下去了,應該很快就會退兵。」
 
     「嘶——」甄建感覺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直咧嘴,擺手道,「不行,我得去醫帳治傷了。」說罷就轉身離開,葉秋跟在他身旁。
 
     秦雪陽想要送他,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城頭,趕忙讓自己的一個女親衛送甄建去。
 
     那個女親衛跟秦雪陽差不多年紀,上前挽住甄建的左臂,甄建痛叫一聲,那女親衛趕忙道歉,走到甄建的右邊,挽住甄建的右臂,扶他走下城牆。
 
     甄建鬱悶地望著她,道︰「我不用你扶,我走得很穩。」
 
     「不行,小姐吩咐了的。」那個女親衛一臉倔強。
 
     甄建也是無語,只能讓她攙扶著自己的手臂走下城牆。
 
     一路來到醫帳,找軍醫醫治,軍醫趕忙幫甄建截去箭頭,拔出箭矢,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甄建和葉秋回到寢室,二人心情不錯,葉秋問︰「你今天射中了那個瓦爾術,想必他們應該會退兵吧。」
 
     甄建道︰「若是匈奴軍兩天內撤軍,那說明瓦爾術已經死了,若只是收兵,並不撤兵,那就是受傷,受傷的人又怎會撤兵去路上顛簸。」
 
     葉秋聞言點頭︰「這個說的在理,接下來就看匈奴撤不撤了。」
 
     第二天一早,甄建就收到消息,匈奴撤兵了,甄建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喜,趕忙和葉秋來到北城牆上,果然只見匈奴大軍正在拔營,這是準備撤軍的打算。
 
     秦雪陽這時走了上來,滿面笑容道︰「甄建,你這次又立了一個潑天大功,居然一箭射殺了伯耶瓦爾術,要不是你,只怕樊城就危險了。」
 
     甄建淡笑道︰「守住城池,是大家的功勞。」
 
     秦雪陽見他走路穩健,不禁擔憂地問道︰「你的傷還好吧?」
 
     甄建道︰「沒事,小傷而已,也就左手不太能動。」
 
     秦雪陽道︰「那我們去南城牆看看浮橋修建進度,我真想立刻把這場大戰的情形告訴我爹。」
 
     「那就去看看吧。」甄建說著主動抬起腳步沿著城牆往前走去。
 
     甄建和秦雪陽在前面走,後面跟著葉秋和秦雪陽的親衛們。
 
     到了南城牆,只見很多人正在忙著修建浮橋,襄陽那邊已經修了十幾丈遠了,樊城這邊因為受戰事影響,才修了七八丈遠,南軍指揮使樊俊接見秦雪陽,秦雪陽問他進度,樊俊說大概再等十天,浮橋就能修好了。
 
     秦雪陽望著下方正在修建的浮橋,雙眉微蹙,沉吟許久後,嘆息道︰「若是下次敵軍來犯,還用之前的方法偷襲浮橋,那該如何是好,夜晚之時,江面一片黑暗,就算多派人手在橋上巡邏,也看不到漆黑的江水中有什麼啊。」
 
     甄建道︰「其實自從浮橋被毀後,我也想過這件事,想要解決這個麻煩,並不算太難。」
 
     樊俊和秦雪陽聞言驚喜地望著甄建,齊聲問︰「你有何辦法?」
 
     甄建道︰「可以在江面上拉一條鐵網,鐵網上布滿鋒利的鐵鉤和鈴鐺,只要有人踫到鐵網,立刻被勾住,無法脫身,鐵網上的鈴鐺還會發出聲響,達到預警的效果。」
 
     「這辦法好!」秦雪陽雙眼放光,激動道,「我怎麼沒想到呢,橫江鐵索可以擋住大型的船隻,弄一張橫江鐵網,不就可以擋住偷襲的敵軍了嗎。」
 
     「這真的是好辦法。」樊俊也不禁點頭稱贊。
 
     這時,對面襄陽的城頭上忽然有人走上了橫江鐵索,就這麼踩著鐵索一步一步朝樊城走來,秦雪陽定楮一看,頓時驚呼︰「是爹!」
 
     鐵索上的人果然是秦淵,秦淵身穿便服,背負雙手走在鐵索之上,盡管鐵索左右搖晃,但他走得好似閑庭信步,輕松無比。
 
     沒過多久,秦淵走過了鐵索,上了樊城的城牆,眾人紛紛行禮,秦淵抬手讓他們免禮,笑望甄建和秦雪陽,道︰「不容易啊,剛剛我們斥候來報,瓦爾術死了,匈奴撤軍了。」
 
     秦雪陽趕忙道︰「多虧了甄建,都是甄建的功勞,瓦爾術就是他射死的。」
 
     「我知道,都聽說了。」秦淵笑了笑,抬手一拍甄建肩膀,歡喜贊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好樣的。」
 
     甄建頓時痛得齜牙咧嘴,秦雪陽見狀著急大叫︰「爹你幹什麼,甄建肩膀受傷了。」說著趕忙抱著秦淵的手臂,從甄建的肩膀上挪開。
 
     秦淵尷尬一笑,道︰「對不住,甄建,我不知道。」
 
     「沒事。」甄建笑了笑,道,「只要敵軍退了,我比什麼都高興,一點點傷痛而已,算得了什麼。」
 
     秦雪陽趕忙插話道︰「爹,甄建是為了救我,才被瓦爾術射傷的,要不是他,只怕我已經被瓦爾術射死了,瓦爾術的箭術,你是知道的。」
 
     「哦,原來甄建又救了我女兒一命啊。」秦淵聞言開懷大笑,道,「好,雪陽你把此次戰況仔細匯總,呈報於我,這一次,你和爹一起上奏朝廷,所有有功將士請功。」
 
     秦雪陽道︰「爹,我就不上報朝廷了吧,我只是暫代鎮撫使之職,還未得朝廷詔令呢。」
 
     秦淵笑道︰「暫代的鎮撫使也是鎮撫使,鎮撫使分內之事,你都要認真去做,發戰報給朝廷,是你的職責,你必須認真奏報,為此次所有的有功之人請功,還有撫恤,糧餉,新的兵源等等,鎮撫使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是,爹,女兒明白了。」秦雪陽恭敬拱手。
 
     甄建道︰「你們兩位鎮撫使有公事要議,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了,受傷不能吹太多的風。」
 
     「嗯,你回去吧。」秦雪陽趕忙點頭道,「回去好好歇著,等我忙完再去探望你。」
 
     甄建笑了笑,和葉秋一起走下城牆,回營去了。
 
     現在甄建搬到了指揮使的寢院,就是以前秦雪陽住的地方,這院子裡有三間房,但只有甄建和葉秋兩個人住,甄建住中間那一間,葉秋住左邊這一間。
 
     甄建回到房中便打坐調息,一直到晚飯時分,葉秋喊他去吃晚飯,他才停下,沒想到這一調息,居然效果甚好,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吃過晚飯回來,甄建又打坐調息了一會兒,脫去衣服,準備換藥,外傷金瘡藥就在他的藥箱裡,所以他換藥不必麻煩軍醫,剛把繃帶解開,有人敲門,甄建問道︰「誰呀?」
 
     「我。」秦雪陽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甄建上前開門,只見秦雪陽拎著兩壺酒站在外面,甄建不禁笑道︰「你還真來探望啊,進來吧。」
 
     「你這是……」秦雪陽望著他光著上身,還解去了繃帶,不禁有點愣。
 
     「沒事,我正準備換藥,你先坐下等我一會兒。」甄建說著便打開藥箱拿出藥瓶。
 
     秦雪陽走上前道︰「我來幫你吧。」
 
     甄建笑了笑,道︰「好啊,反正是為你受傷的,就當是你報答我了。」說著把藥瓶遞給秦雪陽。
 
     秦雪陽接過藥瓶,幫甄建敷藥,只見甄建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恢復速度還是蠻快的,上藥的時候,望著甄建的傷口,她不知不覺臉就紅了。
 
     紮好了繃帶後,甄建看到她帶來的酒壺,不禁笑道︰「喲,你還帶了酒來,你想違反軍紀麼?」
 
     秦雪陽道︰「我這酒可是在軍中領的,等浮橋修好後,還要開慶功宴,到時候大家都能喝酒,我只是想提前給你慶功而已,順便感激一下你的救命之恩。」
 
     「哦,那拿來吧,我可好久沒喝酒了,還真有點饞呢。」甄建說罷就伸手來拿酒壺。
 
     沒想到秦雪陽卻把酒藏到了自己身後,道︰「你受傷了,不能喝酒。」
 
     甄建聞言一愣,眨巴著眼楮望著他,問道︰「那你還帶酒來給我?讓我過眼癮的?」
 
     秦雪陽有點臉紅,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弱弱道︰「我當時沒想起來,看到你換藥,我才想起你受傷不能喝酒。」
 
     甄建看貫了她強勢的一面,倒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小女兒態,只覺妙不可言,而且她今天穿得女子裝扮,非常漂亮,甄建哈哈一笑,上前伸手到她背後,搶過一壺酒,道︰「一點皮肉小傷而已,豈能阻擋我喝酒,嘿嘿,今天難得鎮撫使請我喝酒,我定要喝個痛快!」說罷拔開塞子對著壺口咕嘟咕嘟連喝兩口,一拭嘴唇,痛快叫道,「好爽!」
 
     秦雪陽見他如此開心,不禁輕笑一聲,也拔開塞子,道︰「我陪你喝。」說罷也仰頭咕嘟咕嘟喝起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7:17
217章︰兒女情長
 
     秦雪陽和甄建踫壺對飲,喝得暢快,秦雪陽才喝半壺就醉了,舉起酒壺,搖頭晃腦道︰「甄建,這是你第二次救我性命了,我感謝你,再敬你。」說罷仰頭喝了一大口。
 
     甄建嘿笑道︰「看來你醉了,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謝我了。」
 
     「不對。」秦雪陽搖頭,「第二次。」
 
     「好吧,第二次。」甄建挑眉一笑,道,「你別喝了,再喝你都回不去了,我可不送你回去啊。」
 
     秦雪陽咧嘴呵呵傻笑︰「那我就賴你這,不回去了。」
 
     甄建聞言一僵,這話說的……太有誘惑力了。
 
     這時,秦雪陽起身在房中亂走,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床鋪,一臉怨念地說道︰「這原本是我的床,我可喜歡這張床了,現在在將軍府,夜裡總是睡不著。」
 
     甄建隨口問道︰「為什麼睡不著?」
 
     秦雪陽搖頭晃腦道︰「有心事唄。」
 
     甄建嘿笑問道︰「想什麼心事呢?」
 
     「想……」秦雪陽目光遊離,定格在甄建身上,忽然狡黠一笑,滿臉調皮的模樣,道,「我才不告訴你。」
 
     甄建看到他這副模樣,趕忙抬手捂住胸口,秦雪陽喝醉的樣子,真的是……太撩撥人了,他感覺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自己幾乎能聽見心跳的聲音了。
 
     秦雪陽忽然道︰「我今天和爹已經把戰報發往朝廷了,為你請了大功。」
 
     甄建微微一笑︰「多謝你了。」
 
     秦雪陽擺手道︰「不用謝我,是你自己厲害,你真的很厲害。」
 
     她一邊搖頭晃腦,一邊道︰「除了我爹之外,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厲害的人,去年一個計謀就讓察哈爾罕造反,救了襄陽,這次大戰,主動出擊燒毀了匈奴的戰船,連續射殺了匈奴的兩個神箭將軍,你真的智勇雙全,我……好喜歡你……」她說到最後,雙手捧著臉,整張臉紅得好似熟透的蘋果。
 
     甄建聽到這句話,當真是驚喜不甚,可是驚喜之後,他又有點黯然神傷,自己始終是要回京城的,他也感覺到自己似乎有點喜歡上她了,可是,自己不能帶她走,也無法給她任何承諾……
 
     甄建沉默了片刻,無奈嘆道︰「我很快就要回京了。」
 
     「是啊……」秦雪陽黯然神傷嘆道,「你不屬於這裡,你肯定要回京城的,皇上肯定會下旨讓你回京的……」
 
     甄建看到她如此黯然模樣,心頭好似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便道︰「你若是不想做樊城鎮撫使,我回去後可以幫你請示皇上,換別人來做,畢竟這個擔子太重了,你如此花樣年華,不應該浪費在殘酷的戰場上,一不小心……便會丟了性命。」
 
     秦雪陽緩緩搖頭,悠悠道︰「這是我的宿命,鎮守襄樊,是我們秦家之人的宿命,你回京城,也是你的宿命……」
 
     甄建聽到這句話感覺好傷感,就好像是說他們兩個只是兩條交叉的線,交點之後,將會越行越遠。
 
     「屁的宿命!」甄建忽然憤慨冷哼,道,「你信不信,我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這根本不是你的宿命,一個國家的命運,豈能讓你們秦家獨自來扛,讓你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來挑此重擔,這根本不公平!」
 
     「我也跟爹說過這樣的話,但我爹卻告訴我……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秦雪陽拎起酒壺又灌起了酒,言語十分蕭瑟。
 
     甄建上前奪過她的酒壺,道︰「別喝了,你醉了。」
 
     「我沒有。」秦雪陽轉頭癡癡地望著甄建的臉龐,吐息如蘭,道,「其實我無所謂做什麼軍官,哪怕只是個士卒,我也無所謂,只要能殺敵就行,我猶記得,六歲那年,匈奴和梁國合兵攻打襄樊,爹帶人在城頭抗敵,城中大火蔓延,亂矢橫飛,就連我們將軍府都被戰火點燃,我們只能逃出來,半途,娘被流矢射中,倒在血泊裡,我當時好害怕,我使勁地搖晃娘親,呼喚她,可她再也沒有醒來,我只能哭,一個勁地哭……」秦雪陽說著自己的往事,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流下。
 
     甄建也沒想到她居然經歷過如此慘痛之事,輕輕攬住她,緩緩道︰「沒事,都過去了,現在你長大了,你現在是樊城鎮撫使了,再也不怕那些蠻夷了……」
 
     秦雪陽撲在他懷裡哭泣,泣不成聲,淚水將甄建心口打濕,漸漸地,她停住了哭泣,沒了動靜,甄建低頭一看,發現她發出輕微的鼾聲,竟然是睡著了。
 
     聞著她身上少女的芬芳,甄建有點心猿意馬,但他又想到自己和秦雪陽之間隔著多少阻礙,而自己又無法給她任何承諾,便是一陣心痛,不禁把她抱得更緊,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不知不覺,自己也睡著了。
 
     隔日一早,甄建醒來,本能地想要翻身,卻沒翻的動,感覺有重物壓在身上,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秦雪陽趴在他胸口,仿若一隻安靜沉睡的貓。
 
     許是甄建的翻身動作晃動了身體,秦雪陽也醒來了,她睜開眼,意識到不好,抬起頭,只見甄建正睜大眼楮望著她,四目相對,空氣安靜。
 
     愣了片刻,秦雪陽趕緊手忙腳亂地起身,在自己衣服上摸來摸去,確定沒有出什麼事,才稍稍心安,甄建看到她如此模樣,坐在床邊一個勁地笑。
 
     「你還笑!」秦雪陽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乘人之危。」
 
     「冤枉啊。」甄建笑嘻嘻道,「昨晚的事情,你忘記了,是你自己趴在我胸口睡著了,我只是心疼你,不想吵醒你。」
 
     「心疼我……」秦雪陽滿面通紅,再次瞪了他一眼,道,「昨晚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我……」
 
     「否則就怎樣?」
 
     「否則我就打死你。」秦雪陽說完轉身急匆匆地打開房門。
 
     然而房門外,葉秋正好抬手準備敲門,秦雪陽和葉秋互相望著對方,同時愣住了。
 
     還好葉秋機智,趕忙伸出雙手四處亂摸,裝作盲人的模樣,道︰「甄建,不好啦,我今早起來,發現我什麼都看不見了,你說我是不是瞎了,你醫術那麼好,快幫我治治啊,甄建,你在嗎?」
 
     秦雪陽又不傻,當然知道他是裝的,但既然人家給她台階下了,她又豈能不下,輕手輕腳地繞過葉秋,快步離開。
 
     確認秦雪陽離開,葉秋立刻沖進房中,看到甄建上衣都沒穿,坐在床邊,立刻一臉賤笑道︰「說,快說,昨晚發生了什麼!」
 
     甄建拿起衣服穿上,道︰「什麼都沒發生。」
 
     「騙鬼呢。」葉秋不信,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夜,什麼都沒發生?喲,有酒壺,看來是借酒行事啊。」
 
     甄建搖了搖頭,道︰「我很認真地告訴你,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你別問了,也別亂猜。」
 
     「嘁,我才不信。」葉秋翻了個白眼,把弄酒壺,但他確實不再問了。
 
     甄建剛準備和葉秋去吃早飯,王廣來了,甄建不得不接待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聊天,王廣也不兜圈子,坐下後便問︰「甄大人,咱們何時回京?」
 
     甄建聞言道︰「你帶來的禦林軍死的一個不剩,咱們就這樣回去嗎?相信皇上還會有聖意發來,再等等吧。」
 
     王廣聞言不禁長聲嘆道︰「說實話,我萬萬沒想到禦林軍的戰力如此低下,竟然全部戰死在了城頭,早知如此,我就不帶他們回來送死了,這讓我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他們的家小交代。」
 
     甄建道︰「這也怪不得你,禦林軍長期待於京城,安逸貫了,雖說軍紀比三衙好,但跟襄樊的士兵無法比,而且他們臨戰經驗少,上了戰場,自然是九死一生,其實這也不算是壞事,至少你可以知道禦林軍存在這樣的缺陷,你回京後,可奏請皇上,對禦林軍多加整束,至於如何向皇上交代,你放心好了,你此次大戰斬殺敵軍七十多,還殺了好幾個百夫長,如此戰功,回到禦林軍中,定然叫所有人仰望你,皇上也不會怪罪你的。」
 
     就在這時,院外響起了腳步聲,甄建他們轉頭望去,只見蓋青蓋立和蓋雲三兄弟快步走了進來。
 
     「是你們!」甄建見狀驚喜地叫起來,忍不住起身迎了上去。
 
     蓋家三兄弟也是歡喜笑著上來,跟甄建來了個熊抱,蓋青道︰「其實大戰之時,我看到過你,只不過當時戰事緊急,無暇分心,便沒與你打招呼。」
 
     甄建點頭直笑,表示理解,蓋立這時叫道︰「甄建,你果然厲害,都當上中軍指揮使了。」
 
     「還射殺了瓦爾術。」蓋雲補充。
 
     蓋青也補充道︰「聽聞夜襲匈奴水軍,燒毀匈奴所有戰船,也是你的功勞!」
 
     甄建嘿笑連聲︰「低調,低調,這麼就不見你們,在軍中過的還習慣嗎?」
 
     「太習慣了。」蓋立得意道,「我和蓋雲現在已經做上副營使了,大哥是營使。」
 
     甄建點頭開懷道︰「好,我們都做上軍官了,應該慶祝一下。」
 
     蓋立高聲道︰「說得對,難得營中準假,今天趁著這機會,咱們出去好好喝上一頓,慶祝成功擊退敵軍,也慶祝我們在軍中步步高升!」
 
     雖說大清早出去喝酒不大合時宜,但甄建也不能掃了大家的興,便也沒有什麼異議,和大家一起走出了院子。
 
     剛到中軍大營門口,卻見秦雪陽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準備出去,跟他們打了個照面,秦雪陽看到甄建他們,不禁問︰「甄建?你要出去?幹什麼去?」
 
     蓋立看到秦雪陽,頓時小聲驚呼︰「甄建,你們中軍也太厲害了吧,營中還有女人?而且還這麼漂亮,嘖嘖嘖……是誰的家屬來營中探望嗎?不對啊,她也沒梳髻啊。」蓋立說著上前跟秦雪陽打招呼︰「你好,這位美麗的小姐,在下蓋立,可以認識一下你嗎。」
 
     秦雪陽聞言直蹙眉,中軍營區怎麼會有這樣輕浮孟浪之人。
 
     甄建趕忙將蓋立拉了回來,乾笑道︰「那個,這幾個是我朋友,我和他們出去喝酒。」
 
     「喝酒?」秦雪陽聞言再次蹙眉,甄建有傷在身,不宜喝酒,昨晚和她剛喝過酒,今天再喝,只怕對傷勢不好,於是她冷冷道,「不許出去,待在營中好好休養。」
 
     蓋立聞言頓時挑眉叫起來︰「喲呵,這位小姑娘,你好牛氣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中軍的指揮使,這裡是他說了算的,你算老幾啊?敢命令他?」
 
     甄建連連向蓋立使眼色,然而全都被他忽略了。
 
     秦雪陽皺眉望向蓋立,冷聲道︰「你又算老幾?」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7:27
218章︰倖存的驛吏
 
     「我?」蓋立聞言嘿嘿一笑,雙手按腰,神采飛揚道,「你聽好了!我乃明國公之孫,官拜從七品翊麾校尉,是西軍玄丙營副營使。」
 
     甄建看他這副模樣,真想捂臉假裝不認識他,就他這種破爛職位,居然敢在秦雪陽面前裝逼,出於好朋友的立場,他偷偷地扯了扯蓋立的袖子,低聲道︰「別鬧,她不能惹。」
 
     「不能惹?笑話!我們蓋家兄弟怕過誰!」蓋立可能有點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記甄建的身份,甄建可是中軍指揮使,他都說不能惹了,那是個什麼概念。
 
     蓋青比較聰明,聽了甄建的話後,他立刻就想到,眼前這女子極有可能便是秦雪陽,他曾匆匆見過秦雪陽一眼,但那都是打仗的時候,混亂不堪,而且秦雪陽現在是女子裝扮,與平時穿甲冑的樣子差異很大,蓋青第一時間沒認出來,但現在意識到了,越看越覺得像,上前一步,在蓋立後側方,道︰「二弟,別惹事。」
 
     秦雪陽望著蓋立,戲謔笑道︰「早就聽聞明國公的三個孫子從軍來了襄樊,想必就是你們三個吧,勛貴家的紈褲,果然不可一世。」
 
     「你說什麼!」蓋立聞言瞪眼大喝,大有要上去動手的架勢。
 
     還好甄建拽住他,道︰「蓋立,別亂來!」
 
     蓋立怒指秦雪陽,轉頭問甄建︰「甄建,這是誰家的家屬,如此狂妄囂張,居然敢說我們兄弟三人是紈褲。」
 
     甄建剛想回答,秦雪陽已經搶先答道︰「我叫秦雪陽,不是任何人的家屬。」
 
     蓋立聞言渾身一震,雙腿一軟,就要往地上跪,還好甄建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畔道︰「你傻呀,都跟你說了她不能惹。」
 
     蓋立哭喪著臉,道︰「拜託你下次說清楚點行不行,你直接說她是秦雪陽不就行了。」
 
     秦雪陽看到他慫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近日軍中輪流休假,看來是真把你們閑出病來了。」
 
     「絕對沒有。」蓋立趕忙抱拳行禮道,「卑職無意冒犯秦鎮撫使,還請鎮撫使寬宥。」
 
     秦雪陽剛想說話,甄建已上前一步,道︰「鎮撫使大人,我朋友無意冒犯,我這裡是我的中軍營,他在我這裡冒犯了你,我也有責任,我代他向你賠罪。」
 
     秦雪陽見甄建都替蓋立出頭了,便也不好再繼續追究了,道︰「你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喝酒為好。」
 
     甄建笑道︰「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喝點酒沒什麼大礙的,我們兄弟幾人自從來到襄樊後,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面,能全部從戰場上囫圇著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想喝點酒慶祝慶祝。」
 
     甄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雪陽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點頭道︰「好吧,少喝點。」說罷轉身離開。
 
     望著秦雪陽離開,蓋雲忽然皺眉上前,問道︰「甄建,為何我感覺秦鎮撫使對你的態度,似乎不一般?」
 
     「對哦!」蓋立聞言也後知後覺道,「你不說我還沒察覺出來,甄建喝不喝酒,關她什麼事,她憑什麼管,又不是在軍營裡喝。」
 
     蓋青這時說道︰「可能是因為這次甄建立下了潑天大功,所以她對甄建格外看重吧,甄建現在有傷在身,確實不宜飲酒。」
 
     甄建笑道︰「你們想多了,其實我是因為救她而受的傷,她這個人恩怨分明,欠我一條命,又是我上官,自然會關心我的傷勢。」
 
     蓋雲聞言小聲嘀咕︰「我總感覺有點奇怪。」
 
     他們出了軍營,開始尋找酒樓,樊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火,城中一片狼藉,許多民居和店鋪都毀於大火,大戰之後,倖存的酒樓中沒幾家開張的。
 
     他們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樊城最大的酒樓,進去喝酒,席間說起他們各自在軍營中經歷,當真是歡聲笑語不斷,很快說到了此次戰事,聊到那些死去的戰友,大家心情都變成沉重起來,此次大戰,甄建曾經的戰友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薛虎死了,楊雙死了,鄧龍死了,張全死了……
 
     想到跟他們一起操練一起蹴鞠的日子,仿若昨日之事,歷歷在目,可現在,他們的屍身已經被集體火化,長埋于樊城的城牆之下。
 
     喝了許久,甄建感覺自己頭有點暈了,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便起身道︰「今天就喝到這裡吧,我還有事要做。」
 
     蓋立趕忙道︰「什麼事,咱們跟你一起去,或許能幫上忙。」
 
     甄建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親身父親的事,便道︰「此事你們不便插手,我自己處理便好。」
 
     蓋立情商有點低,沒感覺到這是甄建的婉拒,笑哈哈道︰「跟咱們還有什麼好見外的。」
 
     蓋青的情商還是很高的,開口道︰「既然甄建說我們不便插手了,那我們就別去了。」
 
     甄建點頭道︰「你們繼續喝著,我先告辭了。」他說罷朝葉秋看了一眼,二人起身離去。
 
     甄建離開了酒樓,和葉秋一路來到鐵匠鋪,迎接他們的還是老王,甄建說明瞭來意,他找老陳,胳膊上有一塊傷疤的那個人。
 
     雖然老王心中好奇,但甄建現在是大人物,他也不敢多問,便叫來了老陳。
 
     老陳出來,點頭哈腰地向甄建行禮,甄建讓他跟自己去軍營走一趟。
 
     老陳還是第一次進軍營,有點忐忑,緊張得雙腿都有點顫抖,甄建一直將他帶到自己的房間中,讓葉秋在外面守著,然後在桌前坐下,問道︰「老陳,你全名叫什麼?多大年紀了?哪裡人?」
 
     老陳趕忙據實回答︰「回將軍,小的陳固,是建康人士,今年四十二了。」
 
     甄建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是建康人,為何來了樊城?」
 
     陳固道︰「因為小的在建康得罪了本地的惡紳,那惡紳霸佔了我家的田產,燒了我家的房舍,小的只能逃離建康,也不知去往何處,一路亂走,便來到了樊城。」
 
     甄建聞言蹙眉,有點懷疑自己找錯人了,但他仔細一想,這貨極有可能是在說謊,於是他便決定詐一詐他,冷笑道︰「還敢騙本將軍,你本是建康驛站的驛吏,因為做了壞事被人殺人滅口,你運氣不錯,從大火中逃脫了,為了逃避追殺,才來到襄樊這種混亂之地,本將軍什麼都知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哼哼,本將軍若是在這裡殺了你,只怕沒人會在意你的死活。」
 
     陳固聞言嚇臉色慘白,趕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道︰「將軍息怒,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小的只是想活命而已……」
 
     甄建挑眉道︰「相信你也聽說了,本將軍是奉皇命前來襄樊從軍,不妨實話告訴你,本將軍是奉了皇上密旨,前來暗中查探當年鄭有為叛國一案,因為此案疑點重重,而你,就是牽扯此案的倖存者之一,快說!當年鄭有為的貨物放在你們建康驛,你們是如何做手腳的!」
 
     「小的說,小的全部告訴將軍。」陳固一聽說甄建是奉旨查案,當即便不敢再隱瞞了,趕忙道,「此事是建康的知府大人授意驛丞的,驛丞讓小的在商隊的飯菜和水中下了迷藥,將他們全部迷翻,商隊也沒料到官家的地方會對他們下黑手,就著了道。」
 
     甄建找來毛筆和紙,快速地按照他剛才所說,寫了一份供詞,遞給陳固,道︰「看看這些供詞,確認無誤的話,簽字畫押。」
 
     陳固拿起來看了片刻,點頭道︰「就是這樣的,小的這便畫押。」說罷持筆在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還按了個手印。
 
     甄建將供詞放到桌上,又問道︰「他們殺人滅口的時候,你和另外一人從大火中逃脫,另外一人應該是面部被燒傷了吧?」
 
     「將軍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陳固一臉震驚地望著甄建。
 
     甄建冷冷道︰「別問這麼多,你就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襄陽?」
 
     陳固道︰「他叫張勇,他是和我一起來襄樊的,不過去年樊城淪陷,襄陽也差點被攻下來,他覺得這裡太危險了,便離開了襄樊,也沒告訴我去哪。」
 
     甄建聞言蹙眉問道︰「那他老家在哪,家中可還有親人?」
 
     陳固想了想,道︰「他老家在鄂州,鄂州那邊有個叔叔,他在建康那邊有家室,就在建康的秦淮河旁,靠近西市,家中有妻兒,他兒子叫做張奎,今年應該有……有二十歲了,我們逃離建康的時候,還和他偷偷去他家看了一眼,不過沒敢露面。」
 
     甄建聞言連連點頭,問道︰「那個張勇在建康驛的時候,對商隊做了什麼?」
 
     陳固道︰「他跟驛丞收了別人送來的兵甲,然後帶人放在商隊的貨物中,當時那些兵甲就是他負責看守的。」
 
     甄建聞言雙眼一亮,看來那張勇是一個更加有力的證人,說不定通過張勇還可以找出提供兵器的人。
 
     甄建又詢問了陳固許久,沒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了,他便道︰「好了,我該問的都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後,什麼都不要說,就說我找你來是向你請教刀兵的鑄造方法的,此事若是洩露出去,你知道什麼下場的。」
 
     陳固滿面惶恐地點頭︰「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甄建又道︰「你呢,就待在樊城,哪兒都別去,也別想逃,本將軍手眼通天,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將軍也能將你抓回來,到了那時,本將軍可就不會對你客氣了,知道嗎?」
 
     「是,小的知道,小的一定老老實實地待在樊城,哪兒也不去。」
 
     「滾吧。」甄建擺手。
 
     陳固趕忙起身退了出去,葉秋親自送他出營。
 
     甄建拿起了桌上的供詞,沉吟了許久,喃喃自語︰「若能得到張勇的供詞,那將是一個有力的證據,不過眼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這個案子是皇帝親批的,想要翻案,只怕沒那麼容易,必須等到我足夠強大才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4-30 17:36
219章︰感情困擾
 
     十天之後,浮橋終于修建成功,襄樊兩城的百姓和將士們都歡慶不已,秦淵還特地在自己的將軍府開辦了篝火晚會,邀請樊城所有軍官以及立下大功勞的士卒們前來參加,要求只有一個,不許喝醉。
 
     一時間,偌大的將軍府聚集了五六百人,歡聚一堂,將軍府的院子裡,無數篝火燃起,還擺起了長桌宴,軍隊中人才也多,各種雜技表演,武術表演,甚至還有舞蹈表演,熱鬧非凡。
 
     甄建他們的這個篝火旁圍著二十多人,都是甄建認識的人,蓋家兄弟,王廣,葉秋,還有曾經的天卯營戰友們。
 
     忽然,秦淵家的門房來報,將軍府外來了好多百姓,有樊城的,有襄陽的,都是要來見甄建的。
 
     甄建聽說後有點懵,往外走去,許多將士跟過來一起看熱鬧。
 
     甄建剛走出將軍府的門,只見外面一大群百姓紛紛跪下,齊聲高呼︰「感謝甄英雄救了我們!」
 
     甄建見狀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起了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連聲道︰「起來,各位都起來,這是做什麼?」
 
     一位看起來足有七十高齡的老先生把一個竹籃遞向甄建,道︰「甄英雄,是你打退了匈奴兵,救了我們,我們都感激你啊,老朽家裡沒什麼好東西,這些雞蛋,是老朽的一點心意。」
 
     「是啊,多虧了甄英雄。」一個老太太也遞上一個籃子,裡面裝著豬肉,道,「甄英雄,這些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甄建連連擺手,道︰「各位鄉親,你們千萬別這樣,甄建是軍人,保衛國家,守護百姓,是甄建的職責,豈能收受你們的饋贈,否則甄建與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有何區別,各位鄉親的好意,甄建心領了。」
 
     「甄英雄是好人啊,是真英雄啊!」那個老者禁不住贊起來,淚水直流。
 
     其他百姓也紛紛稱贊,順便還有人大罵那些貪官汙吏。
 
     甄建望著熱情的百姓們,開懷笑道︰「各位街坊鄉親,如今大戰剛過,城中錢糧短缺,這些東西,你們收回去吧,襄樊多戰事,以後守衛襄樊,還望大家一起鼎力支持,我們軍民一心,襄樊永固。」
 
     後方眾將士聞言不禁也有點激動,有人高呼起來︰「軍民一心,襄樊永固!」
 
     立刻有人高聲附和,於是乎,所有人都齊聲高呼︰「軍民一心,襄樊永固!」
 
     蓋家兄弟忽然趁著混亂把甄建抬了起來,高聲道︰「此次擊退匈奴,甄建是第一功臣,咱們為他歡慶!」
 
     說著,大家紛紛湧上來,把甄建高高拋起,復又接住,然後再拋,再接住……
 
     甄建被拋在空中的時候,望著大家歡喜的模樣,不禁有點淚目。
 
     漸漸地,歡呼聲由「軍民一心,襄樊永固」變成了「甄英雄」,所有人都在高呼甄建為甄英雄,到底是甄英雄還是真英雄,這不重要了,總之,甄建成了襄樊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後方,秦淵帶著秦雪陽緩緩走來,望著歡呼的眾人,望著被一次次拋起的甄建,秦雪陽不禁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秦淵偷偷瞥了秦雪陽一眼,卻露出滿面擔憂之色,甄建固然好,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俊傑,但他也知道,甄建不屬於襄樊,自己的女兒喜歡上了甄建,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篝火晚會足足進行到三更才結束,大家紛紛離開將軍府,回樊城去,甄建剛從浮橋進入樊城,忽然聽到後方有人輕呼︰「甄建,你來一下。」
 
     甄建回頭,只見秦雪陽正朝他走來,甄建問道︰「有事嗎?」
 
     秦雪陽看了看他身旁的蓋家兄弟和葉秋,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甄建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回頭道︰「你們先回去吧。」然後朝城牆上走去,秦雪陽也跟他一起上了城牆。
 
     城牆上有崗哨,秦雪陽道︰「去城樓裡說吧。」說罷一路向前,甄建無奈,跟著他一路走向城樓。
 
     來到城樓裡,裡面有人在休息,看到秦雪陽和甄建來了,立刻主動出去巡邏,城樓裡只剩他們兩人了。
 
     甄建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秦雪陽有點害羞,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塞到甄建手裡,道︰「送給你。」
 
     甄建展開手掌一看,是一個香囊,古人有佩戴香囊的習慣,不過軍中武人多為粗陋之人,一般不戴香囊。
 
     「是香囊啊。」甄建拿到鼻前聞了聞,笑道,「還挺香,咦,這上面秀的什麼東西?」
 
     「這是鴛鴦。」這句話說出口,秦雪陽的臉唰地便紅了。
 
     「哦,鴛鴦啊。」甄建笑道,「你若是不說,我還以為是野鴨子呢,這繡工也太糟糕了。」
 
     秦雪陽聞言頓時羞惱不已,叫道︰「不喜歡拉倒!」說罷伸手來搶。
 
     甄建趕忙縮回手,將香囊塞入懷裡,輕拍一笑,笑道︰「雖然很醜,但我喜歡。」
 
     秦雪陽聞言一愣,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輕咬下唇,雙手揉搓衣角,露出了扭捏的小女兒態。
 
     看著秦雪陽如此嬌羞模樣,甄建竟然有親一口的沖動,他可以確定,自己可能真的是喜歡上她了,她可能脾氣不算太好,但她堅強,善良,大氣,可愛,真的很吸引人,或許這個時代的男人都喜歡那種溫柔賢惠的大家閨秀,但甄建畢竟是穿越者,他不追求什麼溫柔賢惠,他喜歡女人,兩個要求︰第一,漂亮,每個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和人,因為可以賞心悅目,這是不容爭議的事實,在二十一世紀,只要你顏值高,鏟屎都像是在打高爾夫。
 
     第二,感覺。
 
     戀愛本來就是一種感覺,而秦雪陽給甄建一種很美好的感覺,這種感覺,讓甄建心潮蕩漾。
 
     甄建禁不住想要往秦雪陽靠去,秦雪陽頓時緊張得雙手直攥衣角,把衣服都攥皺了,由於太緊張,她閉上了眼楮。
 
     看到秦雪陽閉眼,甄建仿佛得到了她的鼓勵,就往她雙唇湊去。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咳嗽聲。
 
     甄建和秦雪陽嚇了一跳,甄建趕忙往後退了一步,尷尬撓頭,同時轉身,只見蓋家兄弟和葉秋站在外面。
 
     秦雪陽好似一隻受驚的兔子,道了聲︰「我先回去了,說罷奪門而逃。」
 
     蓋家兄弟和葉秋走了進去,剛進去,蓋雲便高聲責問︰「甄建,你剛才在幹什麼,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了她!」
 
     剛走出不遠的秦雪陽聽到這句話,頓時定下了腳步,他很想知道甄建的心裡話,便返身回來,靜靜地站在城樓門口。
 
     面對蓋雲的責問,甄建挑了挑眉,道︰「沒錯,我喜歡她,怎麼了?」
 
     「那青蘭怎麼辦!」蓋雲瞪視甄建,怒聲高喝,「你可別忘了,你和青蘭是有婚約的!」
 
     甄建蹙眉道︰「我和侯青蘭的婚約,本來就是假的,那是慶國公為了幫我解圍,才隨口說出來的,做不得準。」
 
     「放屁!」蓋雲瞪眼叱道,「什麼叫做不得準!婚約就是婚約,你和侯青蘭的婚約已經入了皇上之耳,難道還能作罷?」
 
     甄建頓時不說話了,因為他無言以對,他和侯青蘭的婚約真的還能作廢嗎,或許可以吧,但是,慶國公會允許嗎,他若是娶了其他女人,簡直就是在打慶國公的臉,慶國公府與國同休,從來沒有人敢惹他們,即便是秦桓,也不敢輕易與國公府為敵,何況是他小小的甄建。
 
     看到蓋雲如此憤怒模樣,蓋立上前拉了拉蓋雲,道︰「三弟,你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蓋雲甩開蓋立的手,繼續怒道︰「就算你能毀約,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青蘭的清白就被你損毀了,她是那麼的愛你,你呢!來襄樊從軍,居然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蓋雲說的沒錯,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定了婚約,女子幾乎相當於是那家的人了,若是悔婚,對女子的清白聲譽都是一個很大的損毀,幾乎就相當於被被休妻,很嚴重。
 
     蓋雲太生氣了,他和侯青蘭從小青梅竹馬,他也曾喜歡侯青蘭,想要娶侯青蘭,可惜侯青蘭不喜歡他,他覺得甄建是個不錯的人,便選擇了退出,沒想到甄建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他實在太憤怒了,雖說他現在跟侯青蘭沒什麼關系了,但在他心中,已經把侯青蘭當做自己的妹妹,況且,他們兩家關系要好,侯青蘭也確實稱呼他為哥哥,自己妹妹受委屈,他這個做哥哥的能不出頭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呀!」蓋雲瞪眼怒叫。
 
     甄建此刻心中一片黯然,一切誠如蓋雲所說,他和侯青蘭的婚約是個難題,雖然只是口頭婚約,但已經入了皇上之耳,比婚書還要靠譜,然而他喜歡秦雪陽,卻又無法與她在一起,他心中痛苦,面對蓋雲的責問,甄建悲然仰頭,嘆道︰「你說的都對,我無話可說。」
 
     忽然,外面響起腳步聲,而且是快速遠去的腳步聲,葉秋趕忙沖出去,然後轉頭朝他們,道︰「是秦雪陽。」
 
     甄建聞言渾身一顫,淒然苦笑,搖頭輕嘆︰「我到底作了什麼孽。」
 
     蓋雲卻道︰「你自己作的什麼孽,自己不知道嗎,哼!」說罷轉身憤然離去。
 
     蓋青和蓋立對視一眼,蓋青道︰「甄建,蓋雲今天喝多了,所以有點失態,你別往心裡去。」
 
     「是啊。」蓋立強笑一聲,企圖化解尷尬氣氛,道,「你當他放屁就是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嘛,大不了兩個都娶了。」
 
     「不說了,回去吧。」甄建喟然一嘆,走出城樓,往回走去。
 
     秦雪陽回到將軍府,直接沖到自己的房間裡, 地一聲關上門,倚著房門,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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