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97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4 17:18
330章︰軍嘯如虎
 
     秦淵望著兩個罪魁禍首被押走,心裡很是沉重,他知道,這兩個不過是替罪羔羊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秦桓,秦桓身為大軍統帥,疏於管理,導致麾下將士瀆職者眾多,這一次的瀆職,影響將是非常可怕的。
 
     秦淵登上臨漢門的城樓,望向樊城那邊,只見樊城之中火光沖天,爆炸聲還在不斷傳來,轟隆作響,宛如鳴雷。樊城,原本好好的一座城,一座固若金湯的軍事堡壘,如今卻成了人間煉獄,而這一切,居然是因為自己人的疏忽造成的,當真叫秦淵痛心疾首。
 
     秦淵的人馬已經在臨漢門附近集合,許多將士出動,去浮橋維持秩序,讓所有的人排隊過橋,誰敢亂擠亂撞不守規矩,直接格殺,這是秦淵的命令,果然,大家都不敢躁動了,雖然樊城起了大火,但並不是真的火燒屁股了,只不過大家都被嚇到了而已,秦淵一出場,所有軍民都鎮定了下來,加上這麼嚴苛的發令,再也沒人敢亂擠亂叫了,自然也就沒有人被擠落水了,因此大家過橋的速度也加快了。
 
     此時此刻,甄建的大軍距離襄樊還有不到百里,他已經派出快馬斥候去前方探路,探馬回報,樊城傳來火藥爆炸之聲,火光沖天。
 
     甄建聞訊大吃一驚,覺得樊城可能遭遇了大劫難,立刻下令,棄船上岸,連夜急行軍,火速馳援樊城。
 
     ……………………………………………………
 
     秦淵踩踏著橫江鐵索渡過了漢江,來到樊城的城樓上,放眼望去,西北方向大火肆虐,火勢在往四周蔓延,中軍營區也有一小半被火焰吞沒,他遠在南邊的城牆上,都能感覺到熾熱之感,秦淵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咯咯響,他知道,樊城完了,他好不甘心,就因為秦桓的無能和無知,居然毀了樊城,他這是來支援的嗎,他這是來拖後腿的,簡直是要葬送襄樊。
 
     秦淵踩踏著橫江鐵索返回襄陽,回到將軍府,寫奏疏,派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他在奏疏中如實交代了秦桓惹下的禍端,至於如何懲罰秦桓,他不想多說,他現在只希望朝廷重新派大軍火速前來馳援,遲恐不及。
 
     此時此刻,梁國大軍返回樊城附近,將樊城重重包圍,浩浩蕩蕩,原本的大軍加上十萬援軍,超過十六萬的人馬。
 
     梁軍主帥阿什.沃爾戈遙望樊城之中的大火和滾滾濃煙,聽著一聲聲爆炸,指著樊城,暢快笑道︰「好啊,楚軍的神雷把他們自己給炸了,當真是天助我大樑啊,傳令三軍,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是!」傳令兵立刻去傳令了。
 
     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天亮了,樊城的所有人馬和百姓都撤出了樊城,樊城之中的大火也變小了,秦淵立刻下令,原襄陽所有人馬,立刻進駐樊城,雖然樊城被毀了大半,但那裡畢竟是他們的家園,定要守住樊城,若是樊城淪陷,襄陽就成了孤城,勢難抵擋敵軍。
 
     無數人馬開始過浮橋,還好浮橋造得很寬,而且襄陽的眾將士們軍律嚴明,過橋速度很快,天亮之際,兩萬五千人馬全部進了樊城。
 
     此時此刻,大火已近乎熄滅,秦淵望著樊城的西北城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樊城西邊城牆被火藥炸毀了一段,出現了一個近十丈長的巨大缺口,雖然城牆根基還在,但根基只有一人高,敵軍想要進城,輕而易舉。
 
     「秦桓!」秦淵咬牙低吼,現在,他恨不得生撕了秦桓。
 
     「大將軍,情勢不妙!」一個年輕的營使將軍從城牆上下來,稟報道,「城外梁軍數量龐大,將近十八萬,眼下城牆也倒塌了一段,我們這點人馬,根本守不住!」
 
     秦淵聞言一驚,趕忙登上城牆,只見城外密密麻麻全是敵軍,敵軍已經在朝這邊逼來。
 
     「將軍,撤吧。」那個將軍建議道,「撤回襄陽去,咱們死守襄陽即可。」
 
     秦淵沉吟了片刻,滿面凝重地搖頭道︰「若是丟了樊城,死守襄陽,敵軍的水軍將會從臨漢門那邊攻打襄陽,到時候我們四面受敵,敵軍若是加上水軍,超過二十萬,而我們只有四萬人馬,沒了火藥……」他壓根就沒把京城剛派來的援軍算上,因為他知道,那幫人若是沒了火藥,基本就是廢物。
 
     秦淵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襄陽城中的糧草都被秦桓調到樊城來了,我方才派人查看了一番,現在就只有南軍營區和東軍營區保存完好,糧草還在,加起來約有五萬石,但這麼多糧草,想要從浮橋上運至襄陽城中,至少要一天,你認為,梁軍會給我們一天的時間搬運糧食嗎?」
 
     那個將軍聞言沉默了。
 
     是啊,守城需要糧草,人總是要吃飯的,沒了糧草,如何守城,若在平時,怎麼說也能撐住一天,可現在城牆上有如此大的一個大缺口,他們怎麼可能分出人手搬運糧草的同時又去守住城池。
 
     「傳我軍令。」秦淵忽然冷聲道,「讓秦雪陽帶領原樊城人馬,火速來樊城抗敵,定要守住樊城!」
 
     「是!」
 
     樊城外,梁國的大軍如烏雲一般朝樊城湧來,他們來到護城河邊開始搭建浮橋,各種雲梯木板之物往護城河裡扔,秦淵立刻下令萬箭齊發,阻擋敵軍過河,然而收效甚微,梁軍撐起盾牌抵擋箭雨,在護城上搭橋,還有許多兵卒直接用「渾脫」過河,悍不畏死,樊城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大缺口,當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怎麼可能就此錯過,梁軍主帥阿什.沃爾戈已經下達死命令,臨陣退縮者,當場格殺。
 
     梁軍前赴後繼,經過了一個時辰的努力,終於用雲梯木板等物在護城河上搭建出了一道二十多丈寬的橋,許多人還跳下水中,用木樁將這座橋撐牢,在上面鋪上大木板,這樣一來,他們的騎兵就可以過河了,他們梁國的騎兵,在八十年前,三千能破楚軍十萬,堪稱無敵。
 
     此時此刻,秦雪陽已經帶著人馬從襄陽趕過來,秦淵直接讓秦雪陽上城牆,以弓箭阻擊敵人,而他自己則帶著人馬到城牆缺口處,把守缺口,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缺口,將是敵軍最主要的進攻之處。
 
     梁軍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攻城,他們一直都是在冒著箭雨鋪路設橋,過了護城河,又往城牆缺口處搭雲梯,鋪木板,畢竟這裡到處都是亂石,想要讓騎兵造成沖擊效果,就必須把路給鋪好,梁軍幾乎是用生命在鋪路,為的就是將他們勇悍無比的騎兵送進了樊城,只要把他們的騎兵送進樊城,楚軍就完了。
 
     秦淵帶著眾將士排開軍陣,直接沖出缺口,見人就殺,阻止他們鋪路,因為他也知道圖勒人的意圖,圖勒騎兵的威力,他見識過,他的爺爺就是死在圖勒騎兵的鐵蹄之下。
 
     梁軍主帥在後方靜觀局勢,看到秦淵居然親自帶人出來阻止他們的人鋪路,下令道︰「放箭!」
 
     梁軍弓弩手押前,朝著城牆缺口處放箭,一時間,秦淵帶出來的眾將士紛紛撐起盾牌,然而即便是有盾牌抵擋,依舊還是有人接二連三倒地,但只要一有人倒下,後方立刻有人跳出城牆缺口,將位置補上,生命,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廉價,然而他們的死,卻又重于萬金。
 
     秦雪陽在城樓上指揮弓弩手朝著梁軍弓弩隊放箭,他們居高臨下,佔了地利,讓梁軍弓弩隊損失慘重。
 
     如此持續良久,梁軍弓弩手損失較大,後方梁軍主帥見這樣還不行,於是又下令︰「騎兵沖鋒,先殺秦淵!」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秦淵身為襄陽鎮撫使,有軍神稱號,他的存在,已經不僅僅在於他的軍事指揮能力,他是襄樊軍民的精神領袖,只要秦淵不倒,襄樊軍民的意志就不會倒,阿什.沃爾戈身為梁國新崛起的軍事奇才,在平定查爾汗造反的戰爭中,表現出了傑出的軍事天賦,立下赫赫戰功,年輕人可能比較喜歡年輕人,梁國的皇帝也很年輕,很看重沃爾戈,便破格提拔為沃爾戈,這一次,更是讓他擔當征討楚國的主帥。
 
     沃爾戈不是庸俗之輩,既然秦淵親自上場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又豈能錯過,所以,他要先殺秦淵,只要秦淵一死,襄樊,乃至整個大楚,都將是他囊中之物。
 
     梁國的騎兵從軍陣兩側沖出,匯於一處,朝著缺口沖鋒而來,秦雪陽立刻下令箭矢壓陣,射向騎兵,箭雨雖然讓無數騎兵倒下,但收效卻不大,秦淵看到梁國居然動用了騎兵,立刻大喝︰「撤回城中!」
 
     所有將士紛紛爬上城牆缺口,撤回城中,騎兵踩踏著臨時搭建的橋,沖過護城河,許多戰馬被亂石絆倒,但超過一半的騎兵踏著亂石,一躍躍過了城牆缺口,直接沖入了城中,第一批進入的騎兵,足有數百,秦淵立刻帶領眾將士與這群騎兵廝殺。
 
     雖然這些騎兵只有數百,但梁國騎兵當真可怕,他們不僅裝備精良,而且個個都是梁國精挑細選的勇士,勇猛非凡,只見數千楚軍圍著這群騎兵,卻被騎兵左沖右突,把陣型打亂。
 
     秦淵手持橫江鎖,大吼一聲︰「疾如風!」
 
     頓時,平地起風,長槍所過之處,一個騎兵連人帶馬被劈為兩半,秦淵好似一陣疾風,在騎兵群中沖殺,所過之處,殘肢亂飛,絕無活口,他仿佛把自己化為戰場上的一件利器,所向披靡,只十幾息的時間,便有五十多個騎兵亡於他的槍下,堪稱為人間兇器。
 
     但後方還是有許多騎兵在不斷進入缺口,而且越來越多,梁軍這是不打算鋪路了,直接強上,反正他們有三萬精銳騎兵,足夠碾壓楚軍。
 
     秦雪陽在城牆上帶領眾將士不斷放箭,此時此刻,他們反而成為獵殺騎兵的主力,可是梁國騎兵的鎧甲覆蓋率很高,他們雖然是獵殺騎兵的主力,也只是相對於城中的步兵而言,依舊無法對這些騎兵造成很大的傷害,至於城中的那些將士們,十個人圍著一個騎兵打,卻被對方打得狼狽不堪,即便他們是秦淵訓練出來的精銳,依舊難以抵擋圖勒的精銳騎兵。
 
     秦淵渾身浴血,拼死殺敵,然而梁國的騎兵還在不斷湧入缺口,他一個人怎麼殺得完,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戰了。」秦淵心中低吟了一聲。
 
     望著越來越多的騎兵從缺口湧入城中,望著無數將士慘死在圖勒騎兵的鐵蹄之下,秦淵忽然面露決絕之色,他猛地把橫江鎖用力插在地上,雙拳交叉於胸前,仰天長嘯︰「善戰者——勝可知而不可為——軍嘯如虎——」
 
     「爹!不要!」城牆之上的秦雪陽,聽到秦淵如此長嘯,頓時臉色大變,倉皇大叫。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秦淵雙臂一開,猛然張口一聲吼︰「吼!」
 
     一聲虎嘯傳來,與真正的虎吼聲一模一樣,這一聲,用出了秦淵的畢生功力,巨大無比,直傳十數裡,聲震雲層。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6:59
331章︰雖千萬人——吾往矣
 
     虎乃百獸之王,任何飛禽走獸見到,必然退避,此乃獸王之威,而虎的吼聲,對所有的野獸,那是無上的威壓。
 
     這一聲吼,比真正的虎吼之聲還要響亮十倍,可怕十倍,瞬間讓所有的戰馬陷入瘋狂狀態,已經闖入城中的騎兵們,他們的戰馬全部癱倒在地,瑟瑟發抖,屎尿橫流,那群梁國騎兵失去了戰馬,頓時喪失了大半的戰力,楚軍將士們紛紛上前圍攻,刀槍齊用,以人數優勢將他們絞殺。
 
     城外的戰馬可能聽到的聲音會小一點,倒不至於嚇得喪失行動能力,但也被嚇得紛紛調頭狂奔,任憑那些騎兵如何拉韁繩,都是徒勞,梁軍戰馬如此發瘋,互相踫撞,踩踏,死傷無數,三萬精銳騎兵,一時之間折損過半,而且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城中,秦淵吼罷,渾身如有紅色霧氣繚繞,此乃他畢生精血之氣和功力所化,在陽光折射下,顯現為紅色,一旦他渾身功力和精氣散盡,也是他殞命之時,秦淵說過,這一招嘯如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用之必死,此乃搏命招數,也是他最厲害的招數。
 
     秦淵伸手從地上拔起橫江鎖,一個飛身,如鷹隼搏擊長空一般,直接飛上了城牆,落在秦雪陽面前,秦雪陽望著渾身沐浴紅光的秦淵,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落下。
 
     「爹……」秦雪陽緩緩搖頭,她不想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實,此刻的她,淒楚無比。
 
     「人……總是要死的。」秦淵滿面柔情地抬手替秦雪陽拭去淚水,嘆息道,「我時間不多了,以後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說罷忽然從城牆上躍下,飛出城外,近四丈高的城牆,他就這麼跳下去了,而且這一跳,居然越過了寬闊的護城河,落在河岸邊,落地騰起一陣塵土,雙腳陷入地面尺許深。
 
     落地之後,秦淵毫不停留,直接往敵軍陣中沖去。
 
     阿什.沃爾戈見狀頓時皺眉,道︰「秦淵一個人殺過來?他想做什麼,找死嗎?」
 
     秦淵不是在找死,他是必死,既然已經必死無疑,那何不在臨死前多拖幾個墊背的,比如……拉著梁軍主帥一起陪葬,這就是他的目的。
 
     嘯如虎一出,天下無敵。
 
     這句話並不是說著玩的,嘯如虎以生命為代價,獲得的可不是一聲吼那麼簡單,那只是開始而已,接下來,秦淵的身體包括功力將會十數倍激化增強,他原本就是宗師高手,再增強十幾倍,已經超越人的認知。
 
     「放箭!」看到秦淵殺來,梁軍的一個將軍大聲喝令放箭。
 
     秦淵宛如一陣疾風,往前直沖,面對如烏雲一般射來的數萬箭矢,仿若沒有看見。
 
     箭矢就要射中秦淵了,然而,最後全部射入泥土中,秦淵毫發無損,因為,嘯如虎狀態下的秦淵,是無敵的。
 
     那些箭矢在接近秦淵身體周圍紅光的時候,就自動紛紛往旁邊彈開,這是秦淵體內強大無比的內力,仿若護盾,護衛著他的身體。
 
     阿什.沃爾戈見狀一愣,隨即驚呼︰「怎麼可能?這麼多人都射不中?」
 
     梁軍還想再次射擊,然而他們沒機會了,因為秦淵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已經沖進了弓弩手群中。
 
     「疾如風!」秦淵一聲狂吼,長槍一挑。
 
     「嗚——」地一聲疾風聲響,擋在他面前的十幾個兵卒全都被擊飛,身體化為無數塊,再也無法拼湊在一起。
 
     「掠如火!」秦淵又是一聲狂吼。
 
     長槍舞動,一掃一大片,敵軍群中,無數屍體飛起,秦淵就如一尊無敵的戰神,一路往前,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敵軍主帥,這是他臨死前能為大楚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擋在他面前的這群敵軍,不過是螻蟻而已。
 
     「怪物!這是怪物!」阿什.沃爾戈也看出了不對,人怎麼可能有如此可怕的戰力,而且他也看出來了,秦淵是朝他來的,由於秦淵速度太快,而他之前托大沒有防備,現在距離他只剩一裡多遠了。
 
     「擋住他!快擋住他!」阿什.沃爾戈驚惶大叫,同時喝令,「快牽本帥的馬來!」
 
     親衛立刻把他的馬牽過來,讓他上馬往後逃。
 
     而所有的將士如潮水一般湧向秦淵。
 
     秦淵此時便如一只逆流而上的蛟龍,長槍揮舞,披荊斬棘,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樊城的城牆上,無數將士在遠遠看著這一切,所有人的眼眶都濕潤了。
 
     秦淵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他只在乎自己還剩多少時間,嘯如虎雖然無敵,但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他必須盡快地殺了敵軍主帥。
 
     秦淵猛然躍上一座投石車,站在高處,看到了敵軍主帥正在騎馬往北狂逃,他又躍下去,撒開步子追趕,然而無數梁軍立刻堵了上來。
 
     秦淵頓足一躍,踩踏著梁軍的頭和肩膀,繼續狂奔,梁軍紛紛豎起長槍,對著秦淵腿腳亂刺。
 
     秦淵的內力雖然能抵擋住箭矢,但卻無法抵擋長槍,因為用手刺出的長槍是有後續力量的,他的內力護罩頂多也就只能緩解敵人刺出的槍,讓他們攻勢變緩。
 
     好在,此刻的秦淵,是喪失痛感的,他的腿腳被梁軍刺得千瘡百孔,鮮血淋灕,他根本不在乎,踩踏著眾人,飛奔向前,他此刻的速度,竟然比世上最快的馬還要快很多,他與敵軍主帥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此時,西邊忽然出現了一大批人馬,打著楚軍的旗號,正是甄建,甄建帶領大軍一夜狂奔近百里,終於趕來了,可還是來遲一步,秦淵已經用出了嘯如虎,必死無疑。
 
     甄建帶著一支騎隊脫離大軍,策馬狂奔而來,遠遠就看見秦淵渾身沐浴紅光,在敵軍大軍中一人追殺敵軍主帥,甄建心頭一震,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頓時拼命地催著胯下的望雲騅。
 
     「救本帥!快救本帥!」阿什.沃爾戈回頭看到秦淵距離他已經不遠了,驚恐大叫,他是真的很怕,在他看來,秦淵根本不是人,是無敵的怪物,他能不怕嗎。
 
     「雖千萬人——吾往矣!」秦淵忽然一聲厲嘯,猛然將手中的橫江鎖擲出,「噗」地一聲,在萬軍的注視下,沃爾戈被橫江鎖貫胸而過,橫江鎖斜插在地面,鮮血順著槍桿往下流淌。
 
     沃爾戈直接從馬背上摔落在地,原本還想上前來阻擋秦淵的那些梁軍愣住了,主帥死了,就這麼死了?
 
     秦淵轉頭看了一眼西方,看到了正在瘋狂趕過來的甄建,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襄樊有救了,而他自己,也將卸下肩頭的重擔,遠離這個塵世,從此以後,大楚興衰,將和他再無半點關系。
 
     秦淵上前拔出自己的橫江鎖,在所有梁軍的注視下,割下了沃爾戈的首級,左手提著頭顱,右手持著槍,返身往回走,風飛揚起他猩紅的披風,他渾身沐浴著紅光,散發出來的氣勢,仿若天神降臨人間,又如地獄走出的使者,所過之處,所有人紛紛避讓,如臨大敵,近二十萬敵軍,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他。
 
     到了樊城前,秦淵身上的紅光開始變得暗淡,他知道,自己的精力和功力快要消耗完了,他的大限也將到了,但他一點都不感到悲哀,他抬頭望著城牆上淚流滿面的秦雪陽,心中有點酸澀,這個塵世,他沒有太多的留戀,如果有,那便是他的女兒秦雪陽,這是他唯一的牽掛。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7:09
332章︰一代將星隕落
 
     樊城外,爆炸聲不斷傳來,甄建帶來的大軍正在跟梁國大軍交戰,那爆炸之聲,正是甄建大軍用出的手裡雷,雖然梁軍的人數遠多於楚軍,但他們剛剛失去了主帥,士氣低落,還被楚軍的手裡雷炸了個措手不及,陣型大亂,頓時戰意全無,交手不久就想要逃跑,楚軍一路追殺,穩占上風。
 
     甄建並沒有參與這場大戰,他只是下達殲敵的命令,其他的事情,自有麾下的將軍們去完成。
 
     他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送秦淵一程,樊城內,城牆的缺口處,秦淵依靠著城牆坐著,眼皮耷拉,他看起來有點疲憊,身上的紅光也所剩無幾了。
 
     秦雪陽跪坐在秦淵面前,流淚不止,甄建也是跪坐在秦淵面前,雙眼含淚,此時此刻,他心中萬分悲痛,如果這個世上有一個人能讓他打心眼裡去敬重,這個人肯定是秦淵,當世真正的大英雄,可是,他最敬重的這個大英雄,此刻就要死了,就要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了,他無法接受。
 
     「甄建……」秦淵輕喚一聲。
 
     「晚輩在!」甄建強忍淚水,抱拳回答。
 
     「我這橫江鎖……是個好兵器,以後就交給你了。」秦淵雖然壽命將盡,但居然單手拿得動數十斤重的橫江鎖,橫遞到甄建面前。
 
     甄建望著橫江鎖,表情變得肅穆起來,他知道,秦淵交給自己的,不僅僅是一杆槍,還有守護大楚江山的重擔。
 
     秦淵是大楚的護國城牆,終於,這堵堅固的城牆倒了,而且還是被秦桓拆倒的,接下來,大楚將何去何從。
 
     秦淵雖然是彌留之際,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臨死傳槍,希望甄建能挑起守護大楚的這個重擔,這個重擔,真的非常非常重,非常人所能擔當。
 
     「將軍……我……」甄建欲言又止,沒有伸手去接槍。
 
     秦淵沒有收回手,而是問道︰「你怕了?」
 
     「沒有。」甄建目光堅定地搖頭,道,「我願意跟將軍一樣,為了自己的國家,獻出自己的性命,可是……我不想為了愚昧無能的朝廷,做出無謂的犧牲。」
 
     「唉……」秦淵聞言長歎一聲,從他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秦淵似乎很失望,但不是對甄建失望,而是對朝廷十分失望。
 
     過了片刻,秦淵緩緩道,「年少之時,我何曾沒有過於你一樣的想法,但……我這一生,羈絆太多,為了保全秦家忠義之名,不敢有半分逾越之舉,一生為之所累,但你不同,你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只要是為了大楚百姓好,你儘管放手去做便是,接槍吧。」
 
     甄建聞言渾身一震,緩緩伸出雙手,接過了橫江鎖,他知道秦淵話中意思,可以看得出來,秦淵對這腐爛的朝廷,也很失望,他甚至還暗示甄建,即便甄建哪一天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秦淵也不會怪他,這是對甄建的無上信任。
 
     「將軍……」甄建手捧橫江鎖,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甄建和秦雪陽流淚哭泣,然而秦淵卻面帶微笑,道︰「男兒流血不流淚,不許哭,相信你一定能用此槍,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甄建用力點頭,抬袖拭去了眼淚。
 
     秦淵轉頭望向秦雪陽,抬手摸了摸秦雪陽堅硬的甲冑,喟然歎道︰「雪陽,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娘,爹守護住了千萬百姓,卻沒能護住她。」
 
     他頓了頓,又道︰「你是女兒身,本應該跟其他官員家的大小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金枝玉葉,受百般驕寵,而我卻把你當男孩一樣教養,習武,學兵法,打仗,跟一群渾身汗味的兵卒一起長大,爹知道,你從小到大,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爹……對不起你。」
 
     「不!爹你是最好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別丟下雪陽,別丟下雪陽……」秦雪陽抱住秦淵的半個身子,嚎啕大哭,這是她唯一的親人……
 
     「路已經選下了,那便要將它走完。」秦淵顫抖地抬手替秦雪陽拭去淚水,悠悠道,「我是軍人,這是我的宿命,能夠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這是我最滿意的死法,你們不必如此悲傷。」
 
     「不,爹你不要死,別丟下雪陽……」秦雪陽的淚水一刻都未停止過。
 
     「甄建。」秦淵緩緩叫了聲。
 
     甄建道︰「我在,將軍請說。」
 
     秦淵朝他一笑,緩緩道︰「我傳你虎牙令,算是你師父吧?」
 
     甄建神色一肅,正式跪在他面前,磕頭便拜︰「弟子拜見師父!」一連磕了九個頭。
 
     「好,好孩子。」秦淵身上的紅光只剩一絲了,神色也變得格外暗淡,說話也十分吃力了,「我秦淵能在臨死之前收你這麼好的一個弟子,足慰平生,你很好。」
 
     秦淵眼界極高,而且待人待事十分嚴苛,從不輕易誇讚人,「你很好」三個字,對他來說便是最高的讚譽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秦淵一生,從不求人,此刻將死,我求你一事,在我死後,替我好好照顧雪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爹……」秦雪陽聞言更加悲痛,已泣不成聲。
 
     甄建用力點頭︰「師父您放心,往後餘生,我會用生命去守護她。」
 
     「得你一諾,我心安亦。」秦淵一笑,微微仰頭,讓自己的後腦靠著城牆,緩緩道,「我累了,先睡了,莫要擾我。」他說罷,緩緩閉上了眼,動作在那一刻定格。
 
     「爹……」秦雪陽輕晃秦淵,然而秦淵沒有反應,她多麼希望秦淵能夠再睜開眼來,對她笑一笑,哪怕是呵斥她一頓也好,可……永遠都不會了。
 
     「爹……」秦雪陽再次搖晃秦淵,秦淵的屍體緩緩滑倒在地。
 
     一代將星,就此隕落。
 
     「啊——啊——啊——」秦雪陽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伏在秦淵的屍體上,撕心裂肺地尖叫,狀若瘋狂,那淒厲的叫聲,仿若一根根利刺,刺在所有人的心頭,沒有人能體會她此刻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她是樊城鎮撫使,位高權重,這樣做,有失身份,但她也是一個女孩子,一個豆蔻年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甄建聽著秦雪陽淒厲的叫聲,感覺心臟仿佛被千萬根針刺成了千瘡百孔,他猛然握起雙拳起身,轉身喝問︰「秦桓在哪!」
 
     他進城之後就追問這裡的將士,為何城牆會被炸成這樣,有將士告訴了他,是秦桓疏於軍律,導致手底下人犯錯所致,所以,甄建自然要把這筆賬算在秦桓頭上。
 
     眾將士聞言一愣,有人答道︰「回甄大帥,在襄陽城裡。」
 
     甄建滿面猙獰,咬牙切齒道︰「隨本帥去襄陽,殺了秦桓狗賊!」
 
     「殺了秦桓狗賊!」所有人一起高呼,無論是秦淵手底下的兵將還是秦雪陽手底下的兵將,此刻都跟隨甄建一起出發,前往襄陽,秦淵可是他們心目中的神,他們自然要為秦淵報仇。
 
     一行數千人浩浩蕩蕩過了浮橋,來到襄陽城,甄建一進襄陽城,便問向一個守衛︰「秦桓在哪?」
 
     「你大膽!敢直呼大帥的大號!」這個守衛是秦桓帶來的兵,而且不認識甄建,有點囂張。
 
     甄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滿面猙獰道︰「我是你祖宗!」說罷猛然將這個士兵摜在地上,痛得這個士兵哀嚎蠕動,無法起身。
 
     甄建又望向另外一個侍衛,瞪眼喝問︰「秦桓在哪?」
 
     那個士兵被甄建氣勢嚇得有點結巴︰「在……在……在驛站。」
 
     「去驛站!」甄建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往驛站而去。
 
     那個被嚇結巴的士兵望著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殺往驛站,心臟狂跳,抹了抹滿頭的冷汗,道︰「這些人想幹什麼,要造反嗎?」
 
     「造你爹的反!」跟在甄建隊伍中的一個原襄陽士兵聞言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甩在這人臉上,打得他幾乎原地打了個轉。
 
     襄陽士兵滿面凶相,道︰「秦桓那狗賊今天死定了,他害死了我們的秦大將軍,別人動不了他,但甄建大元帥來了,今天一擰要弄死他。」說罷轉身而去。
 
     「甄……甄建大元帥?」那個被扇耳刮子的士兵一時間想不起來哪個甄建大元帥。
 
     被甄建摜倒在地的那個士兵這時揉著後腰,踉蹌起身,驚呼道︰「甄建大元帥?征西大元帥-甄建?」
 
     「是他!」那個士兵頓時捂嘴,滿臉都是驚恐之色。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7:14
333章︰追殺被阻
 
     甄建帶著數千人包圍了驛站,他一馬當先闖進驛站,驛站裡的人看到殺氣騰騰的眾將士,嚇得紛紛倒退,驚恐喝問,甄建只有一句話︰「秦桓在哪裡?」
 
     甄建終於逼問出了秦桓的住處,帶人來到秦桓房門外,一腳踹開房門,進去後只見房中空無一人,衣櫃敞開著,裡面的衣物都被拿走了,甄建頓時皺眉,派人仔細搜,他則是出了房間,叫來這個院的守衛,逼問他們秦桓下落。
 
     這些士兵都是些軟骨頭,逼問之下,如實招供,秦桓已經逃了一個時辰了。
 
     甄建聞言又急又怒,立刻帶人去查問,到各個城門處一打聽,秦桓往南逃了,他立刻帶人騎馬往南追。
 
     然而才追不久,甄建就發現後方的眾人被他甩出兩裡多,沒辦法,他的望雲騅是世上最好的馬,一般的馬匹根本追不上。
 
     甄建拼命追趕,跑了兩個多時辰,終于看到前方正在策馬狂奔的一行人,其中一個正是秦桓。
 
     「秦桓狗賊哪裡跑!拿命來!」甄建狂吼一聲,催馬拼命追趕。
 
     秦桓回頭看到甄建追來,嚇得肝膽俱裂,頓時驚惶大叫︰「快!快攔住他,攔住他,只要攔住他,本相賞你們五十萬貫!」
 
     梅山四鬼和沈秀一聽說有五十萬貫,頓時雙眼放光,撥轉馬頭就朝甄建沖來,財帛動人心啊,更何況只有甄建一人,根本不足為懼。
 
     甄建看到他們五人迎面殺來,咬牙低喝︰「找死!」手中橫江鎖一轉,厲聲狂吼︰「疾如風!」
 
     長槍一揮,狂風忽起,地面的花草盡都摧折,長槍如出海蛟龍,直指梅山四鬼。
 
     梅山四鬼飛身躍起,離開馬背,身在空中,四劍齊出,擋住甄建的長槍,沈秀這人比較陰險,他待甄建的長槍被四鬼擋住,才趁機出手,準備偷襲。
 
     「無恥鼠輩!」甄建此刻如同秦淵附體,一槍擊退四鬼,猛然扭轉長槍,用力一劃,勁風肆虐,將沈秀所有攻勢全部擋住,沈秀若是再往前,必然中槍,沈秀眉頭一蹙,只能抽身後退,心中暗自震驚,距離上次與甄建交手不到一年,他明顯感覺今日甄建的武功如同換了一個人,威力可怕。
 
     梅山四鬼落地之後,鬼首沉喝︰「布陣!」四人如梨花散落,分四個方向,將甄建圍在中間,快速轉動,如同一隻旋轉的陀螺。
 
     「哼!」甄建冷哼一聲,絲毫不懼,他知道,自己在武功上或許比不上這些人,但此刻,自己身上的氣勢前所有未有的強大,能將秦淵傳授給他的武學發揮到極致,威力數倍提升。
 
     「花月開局勢!」甄建怒喝一聲,使出了花月開局勢,花月開局勢的口訣是︰開局強攻,攻敵於措手不及。
 
     甄建的槍法看似雜亂無章,但招招淩厲,搶佔先機,直指要害,配合上疾如風,簡直堪稱兇狠。
 
     沈秀在一旁不敢上前,還好梅山四鬼的四象陣法十分厲害,兩人正面抵擋甄建的招式,兩人從側方還有後方騷擾。
 
     雙方激鬥了八十多招也未能分出高下,沈秀則一直在旁掠陣,沒有出手,因為他想找個好機會偷襲,一擊必殺。
 
     梅山四鬼心中震驚不已,沒想到甄建的本事居然這麼高,要知道,當初他們四人用四象陣法與劍道宗師葉空交手,都能打個平手,而甄建如此年輕,居然就能在他們的四象陣法之下撐如此之久,看甄建的架勢,似乎還能再打下去,這簡直讓他們震驚。
 
     他們甚至對四象陣法產生了懷疑,去年甄建夜襲相府的時候,也有一個蒙面的年輕女子在他們陣法中撐了近百招而不敗,接連被兩個年輕人挑釁,這讓他們備受打擊。
 
     若是在平常的情況下,甄建肯定不是梅山四鬼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個沈秀在一旁虎視眈眈,心理壓力會非常大的,但今天的甄建被秦淵之死刺激到了,一腔怒火化為滿身的氣勢,真的厲害非凡。
 
     又鬥數十招,雙方依舊不分伯仲,甄建一味強攻的打法很耗費力氣,於是使出了徐如林,暫避敵人鋒芒,同時恢復自己的力氣。
 
     梅山四鬼發現他用出了徐如林,頓時知道不好,鬼首急叫︰「他在恢復力氣,沈秀,快點出手!」
 
     沈秀卻在一旁挑眉笑道︰「四位乃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對陣宗師高手都未曾輸過,沈某若是插手,那是對四位前輩的侮辱。」
 
     梅山四鬼聞言氣得不輕,然而卻無可奈何,紛紛發動猛攻,想要一舉擊敗甄建。
 
     甄建見狀立刻使出了守如山,長槍舞動,如織幕布,防得滴水不漏,一時間只聽見叮叮當當的兵器交踫之聲。
 
     過了兩百招,梅山四鬼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他們畢竟只是一流高手,不是武學宗師,與甄建激鬥兩百招,那可是相當損耗功力的。
 
     甄建感覺到他們攻勢減弱,知道他們功力已損耗大半,立刻又發起了強攻,四人仗著陣法苦撐,漸落下風。
 
     甄建越打越凶,忽然,他感覺背後風聲驟起,頓時暗叫不好,將全身功力凝聚於後背,只見沈秀如幻影一般出擊,一掌按在甄建背後,甄建悶哼一聲,身體往前飛去,但他身在空中,也不忘回頭一槍,橫江鎖鋒利的槍尖劃過沈秀的胸前,「嗤」地一聲,割開了沈秀的衣衫,留下一道三寸多長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沈秀的衣襟。
 
     沈秀落地後連退數步,抬手捂住傷口,心中震驚不已,方才那一招,他醞釀許久,原以為能一招得手,沒想到甄建居然還能反打,差一點點就要了他的命,不過這個傷口可不輕,最深的地方入肉寸許,這傷口若不及時處理,流血也能流死他。
 
     沈秀二話不說,轉頭就上馬,高呼一聲︰「他已受傷,不必理他,先逃!」說罷策馬而去。
 
     甄建踉蹌落地,雖然竭力揮槍格擋,但還是被梅山四鬼趁機刺中兩劍,好在這兩劍都未刺中要害,甄建與四鬼拉開了距離,以防他們強攻,憋在腔中的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梅山四鬼見沈秀離開,四人面面相覷,此刻甄建受傷,要不要趁機殺了他,他們在猶豫。
 
     甄建長槍倒轉,擺了一個架勢,雙目充滿仇恨的目光瞪視他們,他雖然受傷了,但一身氣勢沒有絲毫減少。
 
     雙方對峙了片刻,鬼首冷冷道︰「撤!」說罷率先往後退去,另外三人也紛紛後退,然後上馬離開。
 
     甄建望著他們走遠,最終消失在視野裡,忽然張口,「噗」地一聲吐出了漫天血花,然後手撐長槍,委頓跪倒在地。
 
     他不甘地望著南方,滿面猙獰地低吟︰「秦桓,你逃不了的,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說完最後一句,忽然雙眼一翻,倒地昏迷,方才沈秀那一掌對他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好在他提前運轉內力抵擋了,否則他現在只怕已經死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7:34
334章︰秦淵封神
 
     甄建昏倒後,手中還死死地握住橫江鎖,望雲騅走到甄建面前,用頭拱了拱甄建,沒反應,又拱了拱,依舊沒反應,望雲騅似乎也意識到甄建出狀況了,用嘴巴咬住甄建的鎧甲,將甄建提離地面,甄建的手中依舊緊緊地握著橫江鎖,沒有松開,槍尖拖在地上。
 
     望雲騅確實很有靈性,知道甄建的狀況可能不太好,就叼著甄建往回走,甄建身上的鱗甲劃破了它的嘴,有鮮血流出,但它也不肯松開甄建。
 
     往回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追殺秦桓的那些將士趕過來了,一看到甄建這副模樣,他們盡都大吃一驚,紛紛下馬沖了過來。
 
     望雲騅卻是警惕地連退兩步,將甄建放在地上,用屁股對著眾人,似乎不太友好的樣子,一個將領上前,望雲騅直接掀起蹄子朝他身上踹,那將領嚇了一跳,幸虧他閃得快,不然肯定要被望雲騅一蹄子踹死,其他所有人都驚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顯然,望雲騅不許他們靠近。
 
     大家無奈,試圖跟望雲騅溝通,也不管望雲騅能不能聽懂,反正就是說,他們在前面帶路,讓它跟在後面。
 
     望雲騅又叼起了甄建,大家見狀感覺這馬很有靈性,應該能聽懂,便紛紛往回走去。
 
     回到襄陽,望雲騅沒有停留,走過浮橋,一直來到樊城,到樊城的中軍營區才停下,昨夜中軍營區已被大火毀去近半,眼下一片狼藉,當初甄建在樊城當兵,就住在中軍營區,所以望雲騅對這裡熟,到了這裡,它才覺得是安全的,放下了甄建。
 
     甄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蓋著繡花被,他趕忙坐起來,四處張望,發現這是一個十分精緻的房間。
 
     「你醒了?」秦雪陽的聲音傳來,接著就見秦雪陽走進了臥室。
 
     看到秦雪陽,甄建一時間百感交集,掀開被子下床,問道︰「你還好吧?」
 
     「這話應該我問你。」秦雪陽反問,「你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你剛被救回來的時候,大夫給你把脈,說你恐怕挺不過來,現在感覺如何?」
 
     甄建嘗試運功,發現雖然有點滯澀,但問題不大,便道︰「我沒事,內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秦雪陽聞言松了一口氣,喃喃道,「爹爹走了,我真的不希望你也有事。」
 
     甄建見她說話的時候雖然滿臉落寞之色,但卻比當初悲痛欲絕的樣子好多了,頓時放心不少,道︰「師父已然仙游,我們在心中永遠記得他,但我們還是要堅強地活下去,你以後若是有什麼困難,盡管跟我說。」
 
     秦雪陽沒有答話,反而問道︰「聽說秦桓逃了,你是去追殺秦桓才受傷的,怎麼樣,殺了他了嗎?」
 
     「沒有。」甄建搖頭嘆息道,「他身邊有幾個護衛,武功十分高強,我打不過他們。」
 
     秦雪陽忽然凝目望著甄建,目光流轉,甄建被他盯得有點發 ,挪開了目光,問道︰「你……盯著我看什麼?」
 
     秦雪陽道︰「你方才說若是有需要,只管與你開口,是吧?」
 
     「是啊。」甄建點頭。
 
     秦雪陽忽然神色變得陰鷙,緩緩道︰「我想推翻這混賬的朝廷,你助我嗎?」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緩緩仰頭,長聲嘆道︰「師父剛剛過世的時候,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何不趁熱打鐵!」秦雪陽道,「眼下襄樊之中有近十萬大軍,你我稍稍操練一番,你又會製作火藥,攻入京城根本不是難事!」
 
     甄建緩緩轉身,無奈道︰「可我的家人就在京城,我若是反了,我的家人就完了,失去家人的傷痛……」
 
     秦雪陽緩緩點頭︰「我能理解,畢竟我剛剛失去了爹,既然如此,我不強求你,我自己反。」
 
     「不行的。」甄建忽然上前抓住她手,凝望著她的雙眸,溫言道,「雪陽,我答應過師父,要好好照顧你,你若是謀反失敗了怎麼辦,我知道你心中悲痛,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殺了秦桓,為師父報仇,相信我。」
 
     秦雪陽凝望著他的雙眼,問道︰「那你要多久?」
 
     甄建豎起一根指頭,道︰「最多一年。」
 
     秦雪陽淡淡道︰「若是一年後內你殺不死秦桓呢?」
 
     甄建目光堅毅道︰「若是殺不死秦桓,我陪你反!」
 
     「到時候哪裡來的兵馬。」秦雪陽嘆息道,「眼下是個大好機會,若是錯過了,就很難再有了。」
 
     「相信我。」甄建道,「我一定能殺了秦桓的,若是做不到,我陪你造反,若是造反失敗,那我便陪你一起死。」
 
     「若是造反成功了呢?」秦雪陽忽然問出這個問題。
 
     甄建聞言愣了片刻,望著她,問道︰「你想做女皇帝?」
 
     秦雪陽道︰「女人怎麼可以做皇帝,自然是你做皇帝啊。」
 
     「我做皇帝?」甄建聞言撓頭,說實話,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雖然皇帝是人間至尊,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個好職位,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的,朝堂上眾臣欺瞞,皇帝永遠聽不到一句真話,更無一個交心之人,想要做個好皇帝,就得不辭辛勞,起早貪黑處理國事,甚至把身子累垮,想要貪圖享樂,就等著被載入史策,遭千萬世的唾罵,上學的時候,歷史書上記載了多少昏君,即使過去了千年,還被人唾罵,當真是遺臭萬年。
 
     甄建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八字沒一撇的事,現在想這個做什麼,真是荒唐。」
 
     秦雪陽見他有意回避這個話題,也就不再提,道︰「你若是身體無恙,便一起參加我爹的葬禮吧。」
 
     「這麼快?」甄建聞言訝問,「不是要三天才下葬嗎?」
 
     秦雪陽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啊,你昏迷了兩天了。」
 
     甄建聞言震驚不已,沒想到自己已經昏迷兩天了。
 
     秦雪陽道︰「你可知是誰救你回來的?」
 
     甄建趕忙問︰「誰?」
 
     秦雪陽道︰「是望雲騅,它咬著你的鎧甲,一路將你帶了回來,將士們想要靠近,它都不許,當真是對你忠心得很。」
 
     「這傢伙……」甄建聞言心頭一暖,雖然望雲騅只是一匹馬,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他發現望雲騅已經成為了他最忠誠的夥伴,人或許會因為某一些原因而背叛他,但望雲騅永遠不會。
 
     秦雪陽繼續道︰「我已經跟襄樊兩城的軍民們商量過了,兩城的百姓都要求為父親蓋廟宇,將父親葬于廟中,為父親立神像,從此尊父親為襄樊守護神,廟宇已經蓋好了,就在樊城。」
 
     「是麼!」甄建聞言驚問,「他們這是準備封師父為神啊?」
 
     秦雪陽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是好事。」甄建滿面肅穆道,「有道是人死留名,虎死留皮,師父一生忠義,乃不世出的大英雄,死後能封神,而且受到襄樊兩城百姓如此尊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我……」秦雪陽悠悠嘆道,「我從來不期待他有什麼好名聲,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她說罷,眼圈又有點泛紅。
 
     甄建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她背,以示安慰。
 
     秦淵的葬禮如期進行,今天的襄樊,到處都是白色,不是下雪,而是十幾萬的百姓披麻戴孝,為秦淵送行,兩城的街上,跪滿了人,哭聲動天。
 
     秦淵的棺槨從襄陽城被抬到樊城,樊城眼下雖然一片狼藉,無數房屋毀于一旦,百姓們先不忙修葺房屋和城牆,反而是數萬人齊心合力,在樊城之中建起了一間廟宇,廟的名字,叫做武神廟。
 
     甄建記得,在未來世界,武神貌似是關聖,但這個世界沒有關聖,從此之後,秦淵便是武神了,他的威名,必將為萬世傳頌。
 
     武神廟內,豎著秦淵的石雕像,雕像秦淵雙目威儀地望著遠方,左手持著橫江鎖,右手叉於腰間,背後披風仿佛迎風而展,威風凜凜。
 
     武神廟後面的墓穴早已挖好,甄建念入土祭文,祭文之上,寫的是秦淵這一生的功績,非常非常的長,因為秦淵這一生的功績實在太多了,秦淵十六歲上戰場,享年四十一歲,一生戍守襄樊二十七年,剛好經歷大小二十七戰……甄建念著念著,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在場的秦雪陽和二十八星宿也紛紛掩面哭泣起來。
 
     念完祭文,棺木入土,填土,修墳,上犧牲貢品,焚香禱告,葬禮才算結束。
 
     然後,便是無數百姓湧入武神廟中上香,祭拜秦淵,從此以後,人間多了一個神,武神秦淵。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7:41
335章︰封賞秦雪陽
 
     秦雪陽剛剛喪父,能處理好秦淵的葬禮已是不易,也沒有將秦淵戰死發戰報給朝廷,葬禮之後,甄建和她一起發奏疏給朝廷,列數了秦桓罪狀。
 
     然而此時此刻,朝廷才剛剛收到秦淵生前發出的兩封奏疏,都是彈劾秦桓治軍不嚴的。
 
     皇帝收到之後也認為秦淵小題大做,在他看來,只要打勝仗就可以了,軍律什麼,不必如此嚴苛,但他還是派人發聖旨去襄樊,嚴厲呵斥一番,就當是敷衍一下秦淵了,他並不知道,他們大楚的守護神秦淵已經死了,而且是被秦桓玩死的。
 
     又過六天,甄建和秦雪陽的加急戰報送到京城,遞到了皇帝的案頭,皇帝看完之後直接拍桌怒吼一聲,然後昏死了過去,這可嚇壞劉青了,趕緊派人扶皇上到內殿休息,同時傳太醫來為皇上醫治。
 
     太醫來了,為皇帝醫治,其他人退避,不能打擾太醫,劉青退出內殿後,心中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奏疏,居然讓皇上看完之後就驚怒成這樣,他偷偷跑到麟德殿,拿起那封掉落在龍案上的奏疏看起來,才看一半,他也差點嚇暈過去,好在他身體比皇帝好,硬是沒被嚇暈,他顫抖地把奏疏放回到龍案上,一聲都不敢吭,趕緊回內殿候著了,這件事,不是他能摻和的,不過他很慶幸,慶幸自己看到了這封奏疏,奏疏上說,秦淵死了,而且是因為秦桓犯下大錯,才導致秦淵死的,可以說秦淵就是被秦桓害死的。
 
     秦淵對大楚來說何其重要,那可是號稱大楚的柱石啊,不過還好,現在大楚有火藥了,但即便如此,此事也非同小可,秦桓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他作為皇帝最信任的近身內侍,雖然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投靠朝中任何一個大臣,但對于秦桓,他還是經常暗中幫點小忙的,畢竟他收了秦桓不少好處,現在秦桓闖下了如此彌天大禍,失寵是必然的,估計皇帝一怒之下還會殺了他,劉青知道了這個風向,自然趕緊跟秦桓撇清關系,免得惹禍上身。
 
     太醫院的院使和院判們親自出馬,忙活了近兩個時辰,為皇帝又是施針又是用藥,終于把皇帝給弄醒了。
 
     皇帝一醒來,便開口道︰「朕頭痛無比,快傳甄建。」
 
     眾人聞言紛紛一愣,劉青趕忙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甄建帶兵去出征去了,不在京城。」
 
     一說到甄建帶兵出征,皇帝立刻想起了甄建和秦雪陽傳來的戰報,忽然雙眼猛瞪,努力起身,劉青趕忙上前扶他坐起來。
 
     皇帝坐起後,氣喘吁吁,道︰「速傳朝中所有重臣,來麟德殿商議大事!」
 
     「皇上。」劉青滿面為難道,「皇上您龍體欠安,什麼事能有您的龍體重要啊。」
 
     「朕的江山都快沒了,還要個屁的龍體!」皇帝憤怒大吼,吼完之後,抬手撫頭,感覺又要暈厥。
 
     劉青趕忙扶住皇帝,一疊聲道︰「皇上莫急,皇上莫急,老奴這便去傳召大臣們過來。」
 
     劉青說完退後,叮囑其他內侍好好照顧皇帝,然後小跑著出去了。
 
     皇帝讓眾太醫用藥,暫且緩解他的頭疾,因為他待會還要議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群臣來到麟德殿,一共十六人,都是朝廷重臣,就連久不問政務的國舅以及兩位老國公都被傳召來了。
 
     群臣在麟德殿等候皇帝,劉青進去通報,很快,皇帝來到了前殿,在龍案後面坐下,群臣拜禮。
 
     「免了!」皇帝皺眉擺手,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群臣互相交換眼神,猜想估計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否則皇帝的臉色沒這麼難看。
 
     果然,皇帝拿起桌上的兩封奏疏,冷冷道︰「方才,朕接到了征西大元帥和樊城鎮撫使遞回來的加急戰報,戰報中說,樞密使秦桓不束軍律,麾下將士懶散怠慢,居然在火藥庫使用明火,引燃了火藥庫,火藥庫遇火爆炸,炸毀了半個樊城,最重要的,是樊城的一段城牆被火藥炸得倒塌,而恰巧梁國援軍剛到,二十萬大軍齊攻樊城,秦淵為了守住樊城,浴血奮戰,死于沙場。」
 
     群臣聽到這裡,盡都瞪眼驚呼起來,即便一向不問朝事的明國公和慶國公聞言都闃然驚呼,秦淵啊,那可是大楚的國柱啊,打退了梁國和匈奴的多少次來犯,守得襄樊固若金湯,居然死了,而且是因為秦桓的失誤而死的,最⺪蛋的是,秦桓是去支援的,他沒達到支援效果,反而害死了秦淵,還有更加⺪蛋的,秦桓帶火藥去是對付敵人的,居然弄得在自家城裡爆炸了,炸了自己人,幫了敵人,這簡直……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皇帝目光陰沉如故,繼續道︰「秦淵臨死之前,奮不顧死地擊殺了梁國大軍主帥,幸好甄建帶兵及時趕到,和秦雪陽一起擊潰敵軍,取得大勝,否則,襄樊兩城,盡入梁國之手。」
 
     群臣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襄樊保住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皇帝將奏疏直接丟到地上,冷冷道︰「事發之後,秦桓畏罪潛逃,此中細節,皆在奏疏中,你們自己看看。」
 
     瞿淼和王錚一人撿起一封奏疏看起來,看完之後,雙眉緊蹙,將奏疏遞給其他人,大家一個個地傳閱。
 
     待所有大臣都看完奏疏,大家的表情如出一轍,盡都愁眉緊鎖,雖然他們之中有人是貪官,昏官,但他們也知道秦淵對于大楚來說有多麼重要,眼下雖然擊退了梁國大軍,但以後怎麼辦。
 
     皇帝冷眼掃視群臣,道︰「你們說說,此事當如何處理!」
 
     樞密院副使葛光同首先出列道︰「皇上,此事決不可姑息,應嚴懲秦桓!」
 
     眾人聞言紛紛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葛光同任樞密院副使,是秦桓的人,他居然如此倒戈要求弄秦桓,自然讓人驚訝。
 
     但大家想了想,便又明白了,這貨是想扳倒秦桓,借機上位,沒有永恆的盟友,只有永恆的利益,說得一點都不假。
 
     皇帝點頭道︰「沒錯,秦桓此次犯下的大錯,縱百死難贖,朕決不輕饒!」
 
     這時,瞿淼出列道︰「皇上,老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穩定襄樊,奏疏中也說,秦淵在襄樊名聲頗大,百姓為其建廟宇,尊為武神,而秦雪陽又是樊城鎮撫使,因為秦桓犯錯而導致她失去父親,心中恐有怨恨,皇上,當及早準備。」
 
     葛光同聞言眼珠一轉,趕忙道︰「皇上,臣以為當立刻撤去秦雪陽兵權,調其回京,賜予閑職。」
 
     「老臣以為不妥!」瞿淼蹙眉道,「秦雪陽在此戰之中也立下了很大的戰功,而且還失去了自己的父親,皇上如此做,未免教人心寒,老臣以為當重賞秦雪陽,追封秦淵,以此來安撫秦雪陽,以示皇恩。」
 
     皇帝聞言蹙眉沉吟,轉頭望向明國公和慶國公,問道︰「二位國公以為該當如何?」
 
     皇帝這個人不善決斷,以前每遇大事,都是請教秦桓,這已經養成了習慣,可現在秦桓不在,而且待會估計還要處置秦桓,皇帝只能轉而詢問兩位國公了,有史以來,兩位國公都是十分值得皇家信任的。
 
     慶國公拱手道︰「皇上,老臣以為,葛副使所提之事,簡直只有市井小人才做得出來,他這是要讓皇上貽笑天下。」
 
     葛光同聞言扭頭怒視慶國公,自己又沒惹他,怎麼慶國公一開口就如此針對他。
 
     皇帝聽完緩緩點頭,道︰「朕也如此覺得,秦雪陽不僅無過,還有大功,而且她剛剛喪父,如此刻薄寡恩,以後還有何人為朕所用?」
 
     明國公道︰「既然如此,皇上應該重賞秦雪陽,追封秦淵,奏疏中說百姓尊秦淵為武神,但這不過是民間百姓自行發起的,若是皇上下旨冊封,那秦淵便是真正封神了,皇上以為呢?」
 
     「嗯……」皇帝連連點頭,下一封聖旨封一個死人而已,這沒什麼,追封什麼的,不過就是一個名號,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道,「好,那朕就下旨冊封秦淵為武神!可享廟宇香火供奉。」
 
     這時,秦淵的哥哥秦風說話了︰「皇上,老臣以為也當為秦雪陽晉爵,秦淵膝下無子,唯有秦雪陽一女,以後,戍守襄樊的眾任便落在了秦雪陽的肩上,皇上應該封賞秦雪陽。」
 
     皇帝轉頭望著秦風,這才想起來,秦淵的親哥哥還在這裡呢,他毫不猶豫道︰「好,秦風,秦雪陽是你的親姪女,你為他求封賞,也不避嫌,朕覺得這樣很好,秦雪陽的本領,已經得到了證實,朕不僅要封秦雪陽爵位,而且要封她和秦淵為國公,世襲罔替,與國同休,另外,朕還要封秦雪陽為襄樊兩地都督,統禦襄樊兩城政要和軍事,諸卿意下如何?」
 
     秦風聞言也是驚呆了,他只不過是為秦雪陽討點封賞而已,怎麼皇帝一下子賞這麼多,與國同休的國公?襄樊兩地都督?這是鬧哪樣?
 
     慶國公和明國公對視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皇帝到底是皇帝,此時此刻,他不求其他,只求江山穩固,想要馬好,就要多喂草,既然想要消除秦雪陽對朝廷的隔閡,那麼就要捨得賞賜,與國同休的國公,這賞賜夠牛逼了,任何人坐上這個位置,都不會對皇位再產生任何想法,畢竟想要奪皇位,風險太大,不如安安穩穩地做一個與國同休的國公,安逸自在,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爽,這一點,只有兩位國公和皇帝能明白。
 
     另外,封秦雪陽為襄樊兩城大都督,則是對秦雪陽放了很大的權,這也表達了皇帝對秦雪陽極大的信任,希望她能好好地繼承父業,世代鎮守襄樊,為大楚賣命,這也算是皇帝的一點小心機了。
 
     其實,說白了,這一切的前提,是因為秦雪陽是女兒身,謀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假如秦雪陽是男兒身,估計能得到一個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便了不得了。
 
     有人想要反對皇帝的賞賜,然而兩位國公率先行禮高呼︰「皇上聖明!」
 
     其他人頓時懵逼,這些傢伙看起來都是朝廷重臣,但其中要有將近一半是秦桓的應聲蟲,如今秦桓不在,葛光同又叛變了,他們自然毫無主意,既然兩位國公都贊同皇上了,他們也只能跟著高呼「皇上聖明」,畢竟皇帝現在的心情很不美妙,他們不敢去觸皇帝的黴頭。
 
     皇帝望著秦風,又道︰「秦風,此次對秦雪陽的封賞聖旨,朕想讓你送去襄樊,順便安撫一下秦雪陽的情緒,畢竟你是秦雪陽的伯父,順便……告訴她,對于她父親的慘死,朕深表痛心和惋惜,她若覺得此番封賞不夠,朕還可加封。」
 
     這一次,皇帝可以說是給足了誠意,為的就是要穩住秦雪陽。
 
     秦風躬身道︰「臣謹遵聖意,多謝皇恩浩蕩。」
 
     皇帝道︰「好,既然如此,那麼,就追封秦淵為太尉、鎮國公,食邑五千戶,國公爵位世襲罔替,與國同休,封秦淵武神稱號,賜『國之柱石』銅碑一座,另封秦雪陽為襄樊都督,掌襄樊兩地軍政,賜黃金萬兩,帛萬匹,良田千畝……」
 
     一系列的封賞說完,群臣直咂嘴,這些賞賜,他們這輩子是想都不敢想,秦淵父女全部得到了,但人家的付出也是慘重的,他們雖然羨慕,卻無法嫉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18:29
336章︰秦桓和衛王
 
     終於議定了對秦淵和秦雪陽父女二人的封賞,皇帝心中稍安,接下來,皇帝又道︰「甄建此次又立下了大戰功,本該對他封賞一番,但還要嚴懲秦桓,甄建之事,暫且不議,先譴他回京再說。」
 
     群臣皆呼︰「皇上聖明。」
 
     接下來,皇帝陰沉著臉,道︰「那麼,現在咱們商議一番,如何嚴懲秦桓。」
 
     葛光同再次第一個跳出來,道︰「皇上,老臣以為,應當對秦桓處以極刑,否則難有威懾之用。」
 
     一直默不作聲的國舅忽然出列了,緩緩道︰「皇上,老臣以為,秦桓眼下畏罪潛逃,不管如何定罪,都是無用,應立刻抄起家,將秦桓家人一律押入詔獄,秦桓若得知家人被押入詔獄,必然現身。」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望向國舅,國舅今年六十出頭,是皇帝的親舅舅,曾經,國舅和秦桓在朝堂上分庭抗禮,勢力相當,但後來因為輸給了秦桓,被皇帝打壓,國舅辭去要職,一直稱病不朝,不問政務,今天他居然來了,當真是稀奇。
 
     明國公和慶國公則不認為這稀奇,他們覺得,國舅這是準備死灰復燃,不禁都皺起了眉。
 
     在明國公和慶國公看來,無論是國舅還是秦桓,兩人都不是什麼好鳥,都是奸臣,他們不想看到國舅死灰復燃,否則扳倒秦桓將毫無意義了,國舅若是崛起,那便是下一個秦桓。
 
     明國公和慶國公對視了一眼,慶國公出列行禮道︰「皇上,老臣以為,此事不可聽信甄建一面之辭,應該先下海捕令,找到秦桓,然後再由皇上御前親審,至於秦桓的家人,皇上不宜苛責對待,畢竟秦桓並未犯下叛國或謀反大罪。」
 
     明國公隨後出列道︰「老臣附議,皇上不可苛責對待秦桓家人,免得遭人非議,皇上的名聲,何其重要。」
 
     其他人聞言紛紛用驚訝的眼神望向明國公和慶國公,不知道這二人唱的哪一出,他們一直跟秦桓不怎麼對付的,今天怎麼反而幫秦桓了呢。
 
     其實他們也不想幫秦桓,但他們不得不將此事拖住,等甄建回來再說,否則若是倉促弄死了秦桓,國舅必然快速坐大,等甄建回來,就沒甄建什麼事了。
 
     皇帝聞言沉吟了片刻,緩緩點頭︰「嗯,二位國公所言頗為妥當,那朕派出禦林軍包圍秦府,軟禁其家人,這總可以吧。」
 
     慶國公點頭︰「這個自然可以。」
 
     皇帝道︰「好,那就派兵立刻包圍秦桓府邸,同時,下發海捕公文,捉拿秦桓!」
 
     …………
 
     議事結束,群臣紛紛離開皇宮,剛出朝天門,慶國公便聽到後方有人叫他︰「慶國公,別來無恙吧。」
 
     慶國公轉身回頭,發現是國舅,國舅輕拈胡須,笑盈盈朝他走來,慶國公淡然一笑,挑眉道︰「自然無恙,倒是國舅這些年來疾病纏身,今天居然出現在麟德殿,看來國舅的病終于康復了。」
 
     國舅呵呵一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老夫一直沒病,不過是不想見秦桓而已。」
 
     慶國公嘿然笑道︰「你倒也坦誠,現在秦桓失勢了,你就打算東山再起?」
 
     「慶國公說笑了。」國舅搖頭笑道,「老夫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何東山再起的意思,不過是報一箭之仇罷了。」
 
     「是麼,呵呵。」慶國公笑得很敷衍,明顯對他的話不太信任。
 
     國舅也知道他不信,但他也不能逼慶國公相信,他攤手道︰「都有十幾年未見了,慶國公,不如到老夫府上對飲一杯,手談一局如何?」
 
     「還是罷了。」慶國公擺手道,「你我還不到喝酒手談的關系,有什麼話,便說吧,不必拐彎抹角了。」
 
     慶國公這番話說得可是非常不給面子,國舅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道︰「既然慶國公如此爽直,那老夫也就不兜圈子了,慶國公似乎一直和秦桓不是一路人,今日為何要替秦桓說話?」
 
     慶國公挑了挑眉,道︰「這你似乎也得問問老蓋,他也附議了。」他說話間指著不遠處的明國公。
 
     「呵呵。」國舅乾笑捋須道,「你們侯蓋兩家一向同穿一條褲子,問你便足夠了。」
 
     慶國公道︰「既然如此,那侯某便回答國舅爺,侯某之所以為秦桓說話,是因為按照律法來說,秦桓確實沒有犯叛國或謀反大罪,不應牽扯其家人,侯某堅持的,不過是公道而已。」
 
     「沒想到啊,十幾年不見,慶國公竟已成了老狐狸啊。」國舅挑眉揶揄一聲,道,「那老夫希望慶國公能繼續堅守著這份公道之心,不偏不倚,後會有期了。」說罷轉身離去。
 
     待國舅離開,明國公走到慶國公面前,問道︰「國舅方才跟你說什麼?」
 
     慶國公蹙眉道︰「還不是咱們幫秦桓說話的事,他似乎已經猜到什麼了。」
 
     明國公望著國舅離去的背影,雙眉緩緩皺起,道︰「唉,當真是多事之秋啊,這才剛要扳倒秦桓,國舅又冒出來了,這賊子比秦桓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在朝堂之上黨同伐異,曾經的勢頭竟超越了秦桓,秦桓起碼還守些規矩,這廝是一點規矩都不守,居然逼我們兩大國公府投靠他。」
 
     慶國公冷哼道︰「要不是他當初太過急切,想要讓我們兩大國公府投靠他,秦桓也無法抓住他把柄,咱們國公府只能效忠皇上,他皇上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與我們國公府走得太近的。」
 
     明國公聞言愣了片刻,轉頭問道︰「那咱們和甄建的關系……會不會害了甄建?」
 
     「這……」慶國公聞言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了,不禁皺起了眉。
 
     海捕秦桓的公文當天下達,第二天,京城的公告欄和每一個城門上都張貼起了海捕秦桓的公文,所有進出城的人都要經過盤查,不僅京城如此,京城周邊的州縣也均都張貼了海捕公文,而且還在往遠處蔓延,這一次,是全國緝捕秦桓。
 
     不僅官府的人在緝捕秦桓,丐幫也在尋找秦桓,雖然朝廷一直瞞著秦淵戰死的消息,但丐幫消息何等靈通,早已知道秦桓的死訊,也知道是秦桓害死的,所有丐幫弟子活動起來,搜捕秦桓。
 
     此時此刻,京城外的一間破廟裡,坐著五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五個乞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忽然,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五個乞丐中有四人驚訝站起,唯有一個年老的乞丐還坐著,坐著的這個乞丐,就是秦桓。
 
     面對朝廷和丐幫的追捕,秦桓當真是無處可藏,還好,他身旁有個沈秀,沈秀畢竟曾是丐幫中人,深知丐幫的尋人手段,於是他就想出了一個妙計,假扮乞丐,丐幫尋人,最容易忽視的,反而是他們丐幫自己的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方法果然有效,幾次有丐幫弟子前來,沈秀上前去跟那些丐幫弟子接暗號,就能打發他們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一個乞丐帶著一個身穿華貴綢服的年輕人走進了破廟,秦桓趕緊上前跪倒在地,高聲呼道︰「罪臣秦桓,拜見衛王殿下!」
 
     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三位皇子之一的衛王。
 
     皇帝生有三子,太子,衛王,祁王,其中太子和祁王是嫡,乃皇後所生,衛王是庶出,生母是劉貴妃。
 
     前些年,總是有一些流言蜚語,說太子患有消渴癥,活不長,而祁王由於腦袋受過傷,做事不知輕重,經常亂來,毫無君主之氣,估計這皇位到時候極有可能是衛王的。
 
     說是這麼說,但皇帝去年特地封了皇太孫,皇太孫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而皇太孫便是太子的嫡長子,今年八歲。
 
     如此一來,大家也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自此以後,朝堂上便極少聽到這些風言風語了。
 
     衛王看到秦桓如此狼狽模樣,不禁笑問︰「秦大人,何故弄成如此模樣。」
 
     「往事不堪回首。」秦桓抬頭道,「殿下可莫要取笑老臣,老臣今日找殿下前來,乃是求殿下救老臣一命。」
 
     衛王聞言冷冷一笑,負手在破廟中緩緩踱步,道︰「秦大人真是太抬舉本王了,你這次犯的,可是大罪,你可知道,父皇得知秦淵戰死的消息,直接昏死了過去,現在父皇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呢,你我雖然有點交情,但本王實在無能為力啊。」
 
     「殿下可以救老臣的。」秦桓道,「只要殿下答應救老臣,老臣願扶持殿下,登上皇位。」
 
     衛王聞言雙眸之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這句話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別人說這句話,他或許不信,但話從秦桓口中說出,他不得不信,因為秦桓就曾經扶持他的父皇,登上了皇位,要知道,當初先皇可是很看好雲親王的,但最後,就是因為秦桓的計謀,雲親王被排擠出京,他的父皇隆登大寶。
 
     衛王猛然轉頭,望向秦桓,冷聲問︰「你此言……當真?」
 
     「若有違反!天誅地滅!」秦桓鄭重無比地指天發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22:43
337章︰昏君?明君?
 
     「好!本王信你!」衛王彎腰扶秦桓起身,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秦桓身旁的這些護衛,道,「這些人……可值得信任?」
 
     秦桓道︰「此番我遭難,正是他們拼死護我周全,方能活著見到殿下。」
 
     「嗯。」衛王用力點頭,掃視他們,道,「你們既然是秦桓的門客,那以後也就是本王的麾下,今日我們所謀之事甚大,你們也聽到了,希望你們守口如瓶,本王知道,你們一個個本事非凡,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想要對付你們,有的是辦法!」
 
     沈秀和梅山四鬼聞言趕忙頷首行禮︰「小的們誓死效忠相爺和殿下!」
 
     「很好!」衛王滿意點頭道,「你們都是江湖草莽出身,不過沒關系,有道是英雄莫問出處,秦淵的先祖不也是草莽出身嗎,只要你們襄助本王登上了皇位,本王允諾你們,人人封侯,位列大將軍,良田千傾,黃金萬兩,美女如雲,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且子孫世襲!」
 
     此言一出,沈秀和梅山四鬼的眼中全都閃出異樣的光芒,這樣的允諾,他們太喜歡了,他們雖然是江湖人,但江湖人的苦處,只有江湖人知道,在投靠秦桓之前,梅山四鬼居無定所,做著殺手的交易,至於沈秀,他則是被丐幫驅逐出幫的,連乞丐都沒得當,丐幫弟子遍佈天下,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也就是投靠秦桓之後,才過上穩當日子,其實,誰會喜歡整日打打殺殺,誰不想享受榮華富貴,而且還是子孫世襲的榮華富貴,這誘惑對他們來說太大了。
 
     幾個人紛紛單膝跪地,再次宣誓效忠,衛王很是開心,道︰「相爺,你打算如何幫本王奪得皇位?」
 
     秦桓一臉蛋疼的表情,道︰「殿下,你瞧老臣如今這般境遇,還如何幫你,殿下需得先為老臣解圍方可啊。」
 
     「好。」衛王道,「你且說說,該如何幫你解圍?」
 
     「這個老臣早已想好了。」秦桓說著便湊到衛王耳邊,低聲說了很長時間。
 
     衛王聽完之後,蹙眉想了想,問道︰「此法當真可行?本王的母妃能勸得動父皇?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只怕誰得勸諫都聽不進去吧。」
 
     「可以的。」秦桓用力點頭,「皇上此人最為重情,皇後和劉貴妃是他最為寵愛的女人,皇後薨逝,只剩劉貴妃,皇上自然對劉貴妃更加珍愛,別人的話,他聽不進去,但劉貴妃的話,他多少都能聽一些的,況且,這不是直言勸諫,可以稱之為……枕頭風吧。」
 
     「父皇寵愛我母妃?」衛王聞言不屑翻白眼冷哼,「他是經常臨幸我母妃,但最為寵愛,我怎麼看不出來,他要是真的寵愛我母妃,為何還要立什麼皇太孫?」
 
     「其實皇上這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秦桓道,「殿下可能不知當年皇上與雲親王爭奪皇位的事情,先皇有三位皇子,分別是當今皇上,雲親王,榮親王,而且先皇並未立太子,三位皇子都有希望坐皇位,先皇是打算挑選出最傑出的一個,三位皇子中,雲親王最為傑出,文武雙全,天賦遠勝常人,先皇十分中意他,至於當今的皇上,則十分仁孝,榮親王則頗為紈褲,整日飲酒作樂,還希望流連花街柳巷,老臣扶持當今皇上登上皇位,用的便是栽贓嫁禍之法,具體如何做的,老臣就不細說了,反正就是把榮親王弄成重傷,栽贓到雲親王的頭上,皇上認為雲親王為人太過狠厲,若是坐上了皇位,可能會殘害兩個兄弟,最後讓雲親王離開了京城,立了當今皇上為太子。」
 
     衛王不解地問︰「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秦桓道︰「老臣說這些,就是為了告訴殿下,皇上之所以立皇太孫,就是為了斷了你對皇位的念想,皇上重情,不想自己的兒子重蹈當年的覆轍,為了一個皇位,弄得兄弟變仇人,當年他和雲親王爭奪皇位,其實受害者何止榮親王一個,皇上上位後,殺了多少原本支持雲親王的大臣,至於榮親王,想必殿下也知道,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了。」
 
     「憑什麼!」衛王鬱悶叫道,「憑什麼我就不能坐那個皇位,太子得了那樣的頑疾,就算坐上了皇位,能當幾年皇帝?就算皇太孫繼承大統,誰又能保證皇太孫沒有消渴癥?」他也知道,消渴癥有可能會遺傳。
 
     「老臣也是這般想的。」秦桓滿面肅色道,「所以,老臣覺得,為了江山社稷故,還是應該讓衛王殿下您來繼承大楚的江山,這才是上上之策。」
 
     「沒錯!」衛王昂首道,「這江山本來就應該本王來坐!」
 
     秦桓道︰「好了,殿下,您回去之後依計行事,老臣靜候佳音,只要事成了,您派人來接老臣進城面見皇上,皇上定能饒老臣一命的。」
 
     「好。」衛王道,「現在風聲緊,本王也不便在此久留,你且待在這裡莫要亂走,等著本王的好消息。」他說罷便走出了破廟,帶著侍衛們離開。
 
     衛王剛走,沈秀趕忙問︰「相爺,衛王……可靠嗎?」
 
     梅山四鬼的老四也問道︰「是啊,相爺,他不會出賣咱們吧?」
 
     秦桓淡笑道︰「放心,沒有哪一個皇子能抵擋得住皇位的誘惑,衛王此人,志大才疏,偏偏又想當皇帝,這一點,與他父皇當年簡直一模一樣。」
 
     眾人聞言這才安心。
 
     衛王回城後先回府,換了身衣服,便進宮去進他母妃,將秦桓的計劃告訴了劉貴妃。
 
     劉貴妃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坐上皇位,聽了之後立刻點頭同意,而且,這件事對她來說也不算太難。
 
     這幾天皇帝的身體很不好,都是因為頭疼引起的,但即便身體不好,他也得批閱奏章,不然這些奏章沒人批閱,政事沒人處理,因為最近太子的身體也不是很好,無法幫他。
 
     剛剛入夜,皇帝在麟德殿批閱奏疏,忽然宮人來報,劉貴妃來了,皇帝聞言一愣,隨即道︰「讓她進來吧。」
 
     宮人退下,劉貴妃進了麟德殿,身後還跟著貼身侍婢,侍婢的手裡端著一盅湯。
 
     劉貴妃上前福禮︰「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免禮。」皇帝親自走下寶座,上前扶起他,用責怪的語氣,道,「都這麼晚了,愛妃何不在寢宮歇息,到朕這裡來做什麼?」
 
     劉貴妃淡淡一笑,道︰「臣妾好些天沒見著皇上了,一打聽才知道,皇上是為了國事煩心,身體欠佳,帶著病痛在這裡熬夜批閱奏疏,臣妾心疼得緊,所以特意來見見皇上。」
 
     「還是愛妃心疼朕啊。」皇帝開心一笑,輕輕攬住她,帶著她走到龍椅旁,然後一起坐在龍椅上。
 
     劉貴妃朝侍婢招了招手,侍婢將托盤遞上來,托盤上是一盅湯,劉貴妃道︰「皇上,臣妾聽聞皇上最近龍體欠安,這是臣妾親自為皇上燉的參湯,皇上,趁熱喝一點吧。」
 
     「好,愛妃親自燉湯,朕可是很少有這樣的口服啊,哈哈……」
 
     一旁的劉青趕忙上前,接過侍婢手中的參湯,用一隻備用湯匙,舀了一湯匙,一個年輕的小內侍趕忙走了過來,劉青將湯匙遞給那個內侍,那個內侍拿起湯匙就要喝。
 
     皇帝見狀皺眉不悅道︰「無禮的奴才,劉貴妃送來的湯還要嘗,沒規矩!」
 
     劉青趕忙跪伏在地,道︰「皇上,這是祖上的規矩,否則便是對先祖大不敬啊,皇上開恩。」
 
     那個小內侍也是嚇得跪伏在地,連連磕頭。
 
     這時,劉妃道︰「皇上莫生氣,皇上難得好心情,何必與奴才們置氣,他們嘗便讓他們嘗吧,祖宗規矩不能舍棄,其實他們這樣盡忠職守,臣妾才更加放心。」
 
     「還是愛妃會說話。」皇帝轉頭瞪了劉青和那個小內侍一眼。
 
     劉青還是堅持讓那個小內侍嘗了湯,他作為皇帝最寵信的宦官,他一切的榮耀富貴都是皇帝賜予的,所以,對于皇帝的安全,他從來不敢馬虎,哪怕皇後在世的時候,皇後送來的湯菜,劉青也堅持讓人先嘗試,確認沒有危險後,才讓皇帝用。
 
     小內侍嘗完過了片刻,一切無異,才輪到皇帝來吃,劉貴妃親手喂皇帝,你儂我儂,皇帝被哄得很開心。
 
     劉青在一旁暗暗嘆息,還是劉貴妃有手段,皇上這段時間心情差得很,劉貴妃一來,便把皇帝哄得服服帖帖。
 
     喂皇帝喝完參湯,皇帝滿足地說道︰「愛妃,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朕還要批閱奏疏呢。」
 
     「不嘛。」劉貴妃撒嬌,「臣妾要在這裡陪皇上,皇上什麼時候回去休息,臣妾才回去休息。」
 
     「你真是……」皇帝一見她撒嬌,頓時無奈笑起來,道,「好,你可莫要打擾朕喲。」說罷持筆準備批閱奏疏。
 
     這時,劉貴妃忽然盯著他手中的筆,道︰「咦,這支筆……皇上還在用?」
 
     皇帝聞言一愣,轉頭望著手中的筆,這支筆,自從他登基開始,就一直在用這支筆批閱奏疏,已經超過二十個念頭了,這支筆的筆桿上,鐫刻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字「天下蒼生」。
 
     望著這支筆,皇帝陷入了沉思,這支筆,是他被封為太子的時候,他的恩師秦桓贈送給他的,秦桓當時是這樣跟他說的︰「殿下,今日你已然出師,老臣思忖良久,唯有贈送一支筆給您,這支筆上的四個字,是老臣親手所刻,旨在提醒陛下,將來坐上了皇位,便擔起了大楚江山的重任,批閱奏疏時,往殿下切勿以天下蒼生為念,相信殿下一定能成為一世明君的。」
 
     一時間,秦桓當年對他的尊尊教導全部在他腦海中閃現,說實話,他認為秦桓是這個世上最好的老師,因為秦桓教會了他很多很多的道理,這些年,他按照秦桓教他的道理,一直在努力做一個明君,他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現在秦桓犯錯了,而且犯了民意眾怒,整個襄樊的百姓都想殺了他。
 
     他作為皇帝,應該怎麼做,已天下蒼生為念,殺了秦桓?還是念及往日的師生恩情,饒秦桓一次?到底是要做個昏君,還是要做個明君?
 
     「做皇帝……真難啊……」皇帝忽然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嘆。
 
     劉貴妃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趕忙追問︰「皇上何故忽發如此感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22:44
338章︰狡猾的秦桓
 
     皇帝將筆遞到劉貴妃面前,緩緩道︰「這支筆,是父皇封朕為太子之時,恩師送給朕的賀禮,你看,這筆桿上有四個字『天下蒼生』,便是恩師親手所題,他送這支筆給朕,便是要提醒朕,登上皇位後,務必要以天下蒼生為念,做一個明君,朕這些年,每天都用這支筆批閱奏章,一直謹記恩師的教誨,不敢苟忘……」
 
     劉貴妃聞言道︰「皇上就是天下少有的明君,每天批閱奏疏到深夜,自古以來,明君都是如此的。」
 
     「可現在……」皇帝面露難色,長聲嘆道,「唉……現在恩師犯了大錯,是他疏於管束麾下,導致樊城火藥庫爆炸,毀了半個樊城不說,秦淵也因此戰死沙場,朕若不殺了他,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如何向秦淵的後人交代,可他……畢竟是朕的恩師,朕方才想起了當年恩師對我的諄諄教誨,真是於心不忍,朕真希望……他永遠都不要被捉住,這樣,也就不必讓朕為難了。」
 
     劉貴妃故作滿臉無知狀,道︰「皇上,臣妾不懂朝堂大事,但臣妾覺得,皇上是天下之主,整個大楚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殺誰便殺誰,想保誰,便保誰,言出法隨,誰敢違抗。」
 
     「到底是婦道人家啊。」皇帝苦笑道,「事情哪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做皇帝並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臣妾就覺得很簡單啊。」劉貴妃繼續裝無知,道,「皇上為大楚百姓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皇帝本來就有天大的權力,只不過皇上仁慈,不願強行使用那權力而已,皇上若是一心要保秦大人,豈有保不住之禮。」
 
     「話是這麼說沒錯……」皇帝嘆息道,「只是,這樣一來,朕只怕百官不滿,秦淵的後人也會不滿。」
 
     「他們敢對皇上不滿?」劉貴妃驚呼問道,「他們敢造反不成?」
 
     皇帝想了想,道︰「這倒不會……文武百官豈會因為這點事而造反,至於秦淵的後人,她是個女子,如何造反。」
 
     劉貴妃問道︰「那皇上還擔心什麼呢?人活在世上,都有私心,都不想讓自己親近的人患難,秦大人和皇上有師生之情,又有從龍之功,向來忠心耿耿,皇上念及當年舊情,保秦大人一命,本就是人之常情,相信群臣會懂的,說不定文武百官還會稱贊皇上仁義呢。」
 
     皇帝聞言沉默了,劉貴妃也不再多言。
 
     而劉青則在一旁聽得暗自心驚,皇帝當局者迷,他卻旁觀者清,他看出來了,這劉貴妃就是來替秦桓說情的,他知道秦桓和衛王以前有點聯系,但大臣結交皇子,一直都是皇帝的逆鱗,誰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結交皇子,所以秦桓也沒有跟衛王有過多的接觸,也就只有劉青知道那麼一點點。
 
     說到結交皇子,有一個人卻是例外,那便是甄建,甄建和祁王的關系,那叫一個「如膠似漆」,好得「蜜裡調油」,但皇帝從來都不在乎,因為皇帝之所以反對大臣結交皇子,就是怕大臣支持皇子爭奪儲位,進而發生黨爭,然而祁王從來都不在儲位人選之中,而皇帝也看得出來,甄建與祁王結交,是意氣相投,皇帝反而支持,因為皇帝疼愛祁王,知道祁王腦子缺一勺,怕他將來沒人照顧,有甄建這麼一個好朋友在祁王身邊,皇帝反而放心。
 
     劉青暗暗心驚,沒想到劉貴妃居然會幫秦桓說情,他也猜出來了,估計秦桓已經跟衛王接觸過了,想來秦桓是已經上了衛王的船。
 
     如今風向有變,劉青覺得自己得好好琢磨一番了,若是秦桓還有翻身的機會,他還是得幫秦桓一把。
 
     劉貴妃這一次的勸說卻是起到了作用,隔日,衛王又進宮來探望劉貴妃,劉貴妃便告訴衛王,事情已經辦成,可以接秦桓進城來面聖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秦桓了。
 
     衛王離開皇宮後,並沒有立刻出城,又等了一天才以狩獵為由,出城去了,上午出,下午回,由於衛王帶了不少人馬,五城兵馬司也不便一一檢查,秦桓就這麼被帶進了京城。
 
     衛王帶著秦桓來到皇宮外,說有要事要面見皇上,皇帝也宣見了,衛王帶著秦桓來到麟德殿前,先進去見皇帝。
 
     見禮之後,皇帝問︰「舫兒,有何要事?」
 
     衛王看了看左右內侍,道︰「父皇,此事只能與父皇一人說。」
 
     皇帝聞言愣了愣,隨即揮手讓左右內侍全部退下。
 
     麟德殿只剩衛王一人後,皇帝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衛王道︰「父皇,兒臣今日出城狩獵,在荒野間找到了秦桓,茲事體大,兒臣特來請示父皇。」
 
     「什麼!」皇帝聞言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衛王道︰「秦大人說他想要親自來向皇上請罪,跪求兒臣帶他來面聖,兒臣答應了,眼下秦大人,便在殿外候著。」
 
     皇帝沒想到苦尋了多日的秦桓居然忽然出現在麟德殿外,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他沉默了片刻,坐回到龍椅上,道︰「讓他進來。」
 
     「是。」衛王頷首退了出去,然後帶著秦桓進入麟德殿,衛王很自覺地又退了出去,讓秦桓跟皇帝兩個人單獨聊聊。
 
     「罪臣秦桓,參見皇上。」秦桓走到殿心,直接匍匐跪倒,語帶哭腔,作五體投地姿勢,模樣甚是悲慘。
 
     皇帝皺了皺眉,道︰「抬起頭來。」
 
     「罪臣無顏再見皇上,請皇上賜罪臣一死。」秦桓已經哭得稀裡嘩啦,他今天的打算很簡單,打感情牌,因為他太瞭解皇帝了,皇帝這個人,心軟,重情,他越表現得淒慘,越能讓皇帝不忍心殺他。
 
     皇帝冷聲道︰「朕讓你抬起頭來,你是要抗旨嗎?」
 
     「罪臣不敢。」秦桓趕忙乖乖抬起頭來,只見他滿面塵土,髒兮兮的,顯然這些天來東躲西藏,搞得很狼狽。
 
     皇帝看到他這副模樣,頓起惻隱之心,但表面依然強硬,冷哼道︰「你可知,你犯下了大罪!」
 
     「罪臣知道,罪臣也是後悔不已。」秦桓涕淚橫流地哭訴,「罪臣到底非軍中將領,不該帶兵出征的,麾下將士陽奉陰違,罪臣不知如何管束,這才釀成大禍……」
 
     皇帝皺眉道︰「是麼,朕收到秦淵遞來的奏疏,說你不僅不管束麾下將士,身為主帥,居然在軍中飲酒,還請了歌舞姬助興,簡直荒唐!」
 
     「罪臣知罪。」秦桓道,「那並非罪臣本意,實在是秦淵仗著軍權在身,與罪臣頂撞,他是罪臣的下屬,然而罪臣又不能將他怎樣,只能出此下策,來氣他,罪臣現在也是後悔不迭。」
 
     皇帝聞言暗自嘆息,但還是故作生氣狀,道︰「秦淵乃精於戰陣之到,你雖為主帥,但也該多聽聽他意見,怎可與之發生嫌隙,還互相慪氣,簡直荒唐透頂。」
 
     「是罪臣荒唐。」秦桓一邊抹淚一邊承認自己的錯誤。
 
     皇帝又道︰「你身為主帥,不管束麾下,致使火藥庫起火,釀成大禍,你這個責任,你逃脫不了!」
 
     「是,皇上說得是。」秦桓道,「老臣不該帶兵出征的,老臣實在不知道,三衙的那些將士,實在刁鑽蠻橫,根本不服管教,罪臣也想整束軍紀,但差點引起嘩變,罪臣不是行伍出身,不懂此中道行,若是換做其他大將,便不會有此禍端了……」
 
     秦桓確實狡猾得很,他明著是向皇帝請罪,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自己該死,但在話語之中,又夾雜著自己的狡辯,為自己開脫,還有就是將自己的罪責轉化到最低,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讓皇帝無法辨別,因為這樣的謊言最是容易讓人相信。
 
     其實他這番辯解,就是想要把自己瀆職之罪化解掉,讓皇帝認為他只是能力不足而已,他是文官,帶兵打仗能力不足,這很正常,那麼這個責任誰來負呢,秦桓自然要負責的,還有,皇帝和眾臣也要負責,因為讓秦桓帶兵支援襄樊是皇帝和眾臣同意的,所以大家都要負責,如此一來,秦桓的罪責就最大程度的降低了,再加上皇帝本來就不忍心嚴懲秦桓,如此一來,秦桓逃過一死就很簡單了,這也是秦桓的高明之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22:49
339章︰朝堂變動
 
     隔日,皇帝便宣佈,已經找到秦桓,然後直接宣佈對秦桓的審判,暫奪秦桓所有封號職位,沒了。
 
     所有大臣得知後都吃驚不已,秦桓找到?而且回家了?而且皇帝沒有判秦桓死罪,只是暫且奪去了秦桓的官職和封號,什麼意思,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是要等風頭過去重新重用秦桓啊。
 
     對于皇帝的判罰,很多人表示不滿,許多人直接上疏,勸皇帝判秦桓死罪,否則無法給襄樊百姓和秦雪陽一個交代。
 
     但皇帝卻說他已經審問過秦桓,秦桓固然有罪,罪不至死,奪去職位和封號即可,駁回一切奏疏。
 
     還有人則是邊緣試探,上奏疏請求皇帝安排人選頂替秦淵原本的職位,要知道,秦桓所在的職位,都是很有權勢的要職,一旦被人頂替了,想要拿回來可就難了。
 
     皇帝對于這些奏疏,則是使用了拖字訣,押後再議。
 
     甄建還未到京城,就收到了京城遞來的消息,秦桓回到京城了,而且皇上沒有殺他,只是奪去了秦桓的職位和封號。
 
     甄建聽說後雙眉擰起,這個皇帝,果然是只顧私情的昏君,秦桓犯下如此大錯,只是罷官而已,這懲罰也太輕了,而且,皇帝如此懲罰,顯然還有再度重用秦桓的意思,於是他加快了大軍的行程。
 
     又過了半個月,甄建回到京城,按照慣例,他得勝歸來,應該入宮面聖,但這一次,皇帝沒有傳他進宮面聖。
 
     甄建去交了兵權後,直接回家。
 
     甄建回家與家人團聚,李鹹魚卻遞了一封信給他,說道︰「這是前幾天有人送到酒樓的,說是要親手交個你。」
 
     甄建聞言疑惑接了信封,拆開一看,頓時雙眉蹙起,只見信中只有兩個字-衛王。
 
     聰明如甄建,怎麼可能不明白信中意思,這封信就是告訴他,秦桓此次能夠得以逃過一死,是衛王在作怪,這也變相地說明瞭,秦桓和衛王已經達成了聯盟。
 
     甄建將信撕成碎片,問向李鹹魚︰「這封信是誰給你的?」
 
     李鹹魚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除,那時候我沒在店裡,我若是在店裡,便會派人去跟蹤了,聽說只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人。」
 
     甄建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有這封信提醒,也是好事,起碼讓他掌握了秦桓的情況,沒想到秦桓居然投靠了衛王,他也沒想到衛王居然有能力說服皇帝,救秦桓一命,這著實超出了甄建的預料。
 
     隔日一早,甄建剛起床,門房便送一封信。
 
     「又是信?」甄建接過信,發現信封上有落款,是慶國公的信,於是他趕忙拆開,看完裡面的內容,他又皺起了眉,良久之後,緩緩嘆道︰「看來朝堂上的水,比我想像的要深啊。」
 
     慶國公在信中交代,國舅可能要死灰復燃,讓他小心提放,另外還介紹了一些國舅的詳情。
 
     按照信中所說,國舅以前很牛逼,勢力不在秦桓之下,後來被秦桓逮住了把柄,給打壓了下去,國舅就此黯然退出朝堂,多年稱病不朝,然而卻又對朝中之事瞭若指掌,很顯然,這些年國舅並沒有閑著,也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和耳目,只不過做得很隱蔽而已。
 
     這一下,甄建真的感覺有點腦殼疼,這才剛要打敗秦桓,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國舅,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甄建想要邀請兩位國公好好談一談,但慶國公在信中說,甄建今時不同往日,從今往後,他們與甄建,只有生意上的往來,不能再有私人會面,否則將會對甄建很不利,因為當年國舅就是因為想要拉攏兩位國公,而被秦桓抓住了把柄,徹底被打壓的。
 
     甄建沒想到回京之後會有這麼多煩惱事,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在外面打仗會比較舒服,雖然帶兵打仗會累一點,但至少不用與人勾心鬥角,真的很心累,由於目前對國舅的情況也只是大致瞭解,他也不好做出什麼決策,只能靜觀其變了,不過,既然知道了秦桓和衛王勾搭成奸,那麼,他還是要做點事情的,立刻沖暗道來到隔壁虞可人家中,讓虞可人派人通知丐幫分舵,嚴密監視衛王和秦桓。
 
     隔日,大朝會,甄建上朝,因為甄建此番出征立下大功,皇帝大肆封賞甄建,這一次,給的都是實權封賞,授勛柱國上護軍,封從二品鎮軍大將軍,任兵部尚書,三衙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賞田地黃金絲帛等等的都不提,甄建不差錢。
 
     這一次的封賞,對甄建來說意義很大,兵部尚書是二品大員,自然不必多說,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一職,乃是三衙的三大巨頭之一,三衙統領禁軍,分哪三衙,分別為殿前司,侍衛馬軍司,還有侍衛步軍司,而從此以後,甄建就是侍衛馬軍司的最高長官了,他終於可以插手禁軍的訓練了。
 
     大楚禁軍戰力地下,懶散成風,即便是當年兩位國公在三衙任職的時候,都未能有大作為,這一次,甄建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整束一下三衙的風氣,至少他要把自己的馬軍司給整束好。
 
     剛好,兩年一次的官員考核到了,商議完對甄建的封賞後,便是商議眾官員的升降調動問題。
 
     官員考核,自然以吏部為主,而吏部尚書,是秦風,也就是秦淵的親哥哥。
 
     秦風為人清廉耿直,對於官員考核,自然是實事求是,政績卓越者,玩忽職守者,他都一清二楚,商議升降,居然有十幾個官員被爆出貪墨受賄,直接下了大牢,而這十幾個官員中,有八成都是秦桓的黨羽。
 
     一番考核商議後,朝堂官員煥然一新,三省六部的重要職位,再也難以看到秦桓的黨羽了,樞密院那邊,秦風就有點鞭長莫及了。
 
     可此次秦風提出的幾個頂替秦桓職位的人,都被皇帝搖頭否決了,最後,皇帝讓葛光同暫代樞密使之職,只不過是暫代而已,畢竟樞密院太過重要,不可一日沒有領導者。
 
     這一次的大幅官員調動,居然有甄建的熟人,比如許傑,居然任了大理寺卿,而曾嶙也不差,坐上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
 
     許傑和曾嶙才入官場三四年,升遷竟如此之快,當真羨煞旁人,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運氣好,出身好,他們二人都是科舉進士出身,一個狀元,一個探花,許傑和甄建廖延出使梁軍大營,立下功勞,被皇帝記下了,自然升遷快。
 
     至於曾嶙,從考試的時候就受皇帝重視,皇帝破格讓曾嶙擔任杭州府尹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的高起點,眼下考核政績,他政績不錯,又破格做了朝官,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科舉的出身註定了他們的一路坦途。
 
     甄建想要弄死秦桓,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首先,找不到把柄,其次,皇帝有心袒護秦桓,甄建若是強行出手,到時候倒楣的便是他。
 
     他只能讓丐幫死死地盯著秦桓和衛王的府邸,只待他們有動作,然後自己才好見機行事,而他本人,則開始在三衙立威,嚴抓軍紀,訓練馬軍,大楚的馬軍……實在太弱了。
 
     一個月後,祁王傳來消息,秦夢靜生了,男孩。
 
     祁王的王妃生孩子了,本來跟甄建沒啥關系,但直到現在為止,甄建和祁王都不確定孩子是誰的,所以甄建還是要去看看的,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孩子呢。
 
     小孩子剛出生,自然看不出來像誰,渾身皮膚紅紅的,一點都不可愛,暫時也先別管是誰的兒子,祁王自然是孩子的爹,畢竟是王妃所生嘛,這件事,不能洩露出去的,而甄建,就是孩子的乾爹了,接下來,就是給孩子取名了。
 
     祁王腦瓜子不太好使,讓甄建給取名,甄建其實肚子裡也沒什麼墨水,最後還是秦夢靜自己給孩子取的名,單名一個良字,楚良,甄建覺得有點土,祁王覺得還行,最後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孩子就叫楚良。
 
     楚良滿月,皇帝心情大好,宴請群臣,並決定大赦天下,然而,大赦天下是假,重新啟用秦桓是真,皇帝剛提出要重新啟用秦桓,群臣紛紛反對,讓人震驚的是,曾經秦桓黨羽無數,然而眼下,他的黨羽超過一半都反對赦免秦桓,這也是皇帝始料未及的。
 
     由於阻力太大,皇帝無奈,只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等待明年再說。
 
     經過這件事,甄建看出古怪來了,秦桓的那些昔日黨羽為何要反對赦免秦桓,答案只有一個,他們已經改投其他人門下,放眼朝堂,還有誰能與秦桓相比,答案只有一個,國舅,國舅想上位了。
 
     這件事讓秦桓感到始料未及,他原以為等風頭過去,皇上只要提出啟用自己,必定一呼百應,沒想到,他的昔日黨羽大多都叛變了,聯想到最近頻繁出現在朝堂上的國舅,他意識到不妙了。
 
     意識到不妙的不僅僅是秦桓,還有衛王,衛王原本還指望秦桓幫自己登上皇位呢,現在秦桓似乎大勢已去,還如何幫他,他不甘心,他焦躁,他要約秦桓好好地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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