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98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23:24
340章︰密謀弒君
 
     漸入深秋,天氣轉涼,然而甄建卻接到丐幫線報,衛王帶隊出城卻狩獵了,雖然狩獵有秋狩一說,但眼下這個天氣,真不是秋狩的時候,甄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緊跟著,丐幫又來報,秦桓喬裝城,僅帶了兩個隨從。
 
     甄建立刻換了一身衣服,跟著丐幫的人出城,一路沿著丐幫留下的記號往北,翻過平松坡,進入一片老林子。
 
     林子外面的深溝中沒有水,滿是樹葉,厚厚的樹葉裡,藏著兩個丐幫高手,甄建他們剛到,丐幫的兩個高手從樹葉中鑽了出來,告訴甄建,衛王和秦桓都進了林子去了,這片林子只有這一個方向有出路。
 
     甄建讓他們在林子外面守著,他自己獨自進林子,剛進去走不遠,就發現有很多侍衛把守,幾乎圍成了一個大圈,還好這一片林子裡都是大樹,而且樹木密集,枝葉繁茂,雖然已是深秋,樹葉才落小半,仰頭依舊難見藍天。
 
     甄建攀到樹頂,在樹冠上用輕功騰躍,悄然越過了嚴密的侍衛,進入林子中心。
 
     林子中心有個破敗的屋子,看模樣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山神廟,山神廟周圍也有近十個侍衛把守,甄建觀察了一下,正好山神廟的後面有一株大榆樹,正好一支粗大的樹枝壓在廟宇屋頂,而這根樹枝的枝葉茂密,幾乎把廟宇的屋頂都蓋住了,於是他跳到這棵榆樹上,慢慢往下潛,著外圍的侍衛不注意,飛快地上了屋頂,整個人趴在屋頂上,躲在濃密的枝葉間。
 
     剛趴下,隔著屋頂便聽到廟裡傳來衛王急躁的聲音︰「長計議?如何從長計議?你的羽翼早已四分五裂,父皇想要重新啟用你,朝堂之上人人反對,你已經不行了,你說還如何從長計議!」
 
     秦桓聞言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殿下,說實話,老臣比您還著急,但眼下當真不是急躁之時。」
 
     「好!」衛王忽然聲音冷厲,道,「本王算是看出來了,你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你幫不了本王了,既然如此……本王既然能救你,也能殺你。」
 
     秦桓聞言一驚,趕忙道︰「殿下莫要亂來,老臣雖然只帶了兩個護衛來,但他們的武藝不是您的侍衛能比的!」
 
     「是嘛?」衛王冷笑道,「你已落魄至斯,本王若是有意招攬他們,你認為他們是會聽本王的,還是聽你的?」
 
     秦桓聞言沉默了,正好屋頂瓦片有個小漏洞,甄建透過這個漏洞往裡窺探,看到秦桓的臉色很難看。
 
     忽然,秦桓道︰「殿下,既然如此,那麼老臣便幫你奪皇位,其實,老臣心裡比你還急,只不過,老臣想穩妥一點而已。」
 
     「還穩妥個屁!」衛王道,「父皇近日身子越發欠佳,頭疾頻發,本王都懷疑他是不是要死了,若是他死了,那皇位跟本王還有什麼關系,你快說,有沒有辦法?」
 
     「有!」秦桓用力點頭,聲音低沉道,「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弒君!」
 
     此言一出,衛王雙眼陡然一眯,眸中迸出陣陣寒芒,過得片刻,衛王道︰「弒君可是大罪,一旦失敗,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秦桓無奈道︰「殿下若是願意從長計議,那我們便可以再等下去,但殿下如此急躁,也只有弒君這一個辦法了,殿下自行考慮。」
 
     衛王沉吟了許久,緩緩問道︰「弒君……該如何弒君?」
 
     秦桓道︰「老臣麾下有三百死士,個個都武功高強,老臣願意挑選兩個出來,讓劉貴妃安排進入宮中,刺殺皇上,在他們身上留下點蛛絲馬跡,將矛頭指向東宮,若是刺殺成功,則去東宮順便殺了太子,殿下就此登基,若是失敗,也可嫁禍給太子。」
 
     衛王聞言想了想,問道︰「讓我母妃引刺客進宮,一旦查出來,只怕這盆髒水潑不到太子身上吧。」
 
     秦桓頷首道︰「相信劉貴妃一定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刺客弄進宮去的。」
 
     衛王聞言想了很久,用力點頭,道︰「好,你先回去挑選刺客,這兩天等本王消息,五天之內動手。」
 
     「是!老臣告退。」秦桓拱手告退。
 
     出了山神廟後,兩個隨從跟他一起離開,甄建偷偷看了一眼,秦桓此次帶來的,是沈秀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看那人的走路時的步伐,似乎也是一流高手。
 
     待秦桓離開,衛王也走出了山神廟,帶著侍衛去狩獵,隨便打了點獵物,便匆匆回城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甄建才從屋頂上跳下來,冷笑自語︰「好啊,膽子不小,居然想要弒君,很好,正愁抓不到你把柄呢,這一次,我看還有誰能救你,老賊!」
 
     甄建出了林子,那幾個藏在深溝裡的丐幫弟子出來與他見面,甄建道︰「你們回去後,告訴趙舵主,繼續緊盯著秦桓和衛王的府邸,一旦有消息,立刻來報知於我。」
 
     「是。」丐幫弟子頷首領命,眾人一起回城。
 
     回到城裡,甄建立刻就去祁王府,祁王正和竇靈兒還有秦夢靜逗孩子玩,不得不說,孩子是個神奇的東西,將關系錯雜的三個人聚集到了一起,而且有說有笑,看起來十分融洽,甄建甫一見到時,還以為自己眼楮花了。
 
     其實甄建不知道,無論是祁王,秦夢靜,還是竇靈兒,這三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善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善良的人很難跟陰險狡詐的人走到一起,而善良的人和善良的人之間,即便他們之間或許有點嫌隙,最終也會慢慢地忘記嫌隙。
 
     他們三人雖然存在著感情問題,但經過多日相處,敞開了心懷,把話說明白,倒也不再尷尬了,反而倒像是朋友在一起相處。
 
     看到甄建來了,祁王開心地回頭朝他招手︰「你來啦,快過來,看看咱們兒子,真好玩。」
 
     甄建笑著上前,道︰「可別說咱們兒子,說得好像我和你是夫妻似的,還有,這話若是被外人聽到,傳到皇上耳朵裡,我麻煩可大了。」
 
     「好啦,好啦。」祁王道,「你看看,他跟剛出生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這小胳膊小腿,又白又嫩,我真想咬一口……」
 
     秦夢靜趕忙把孩子從他手中搶了過來,翻白眼道︰「滾蛋,會不會說話。」
 
     「就是。」竇靈兒幫著秦夢靜說話,看來女人天生就有母性,竇靈兒也護著孩子。
 
     祁王很無奈地望著甄建,道︰「你看看,現在我是外人,她們兩人才是一對。」
 
     甄建笑道︰「行了,找個地方聊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祁王轉頭看了看秦夢靜和竇靈兒,道,「又不是外人。」
 
     按照祁王的理解,確實不是外人,連甄建睡了王妃的這種事情都幫忙瞞下來了,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說。
 
     甄建覺得自己堅持到一旁說此事的話,會掃了祁王顏面,他看了看秦夢靜,忽然上前問她︰「對于你爹害死秦淵大將軍之事,你如何看?」
 
     秦夢靜聞言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把孩子交給竇靈兒,起身望著甄建,道︰「皇上都說了,秦淵大將軍不是我爹害死的。」
 
     甄建聞言冷笑,道︰「你或許應該見一個人。」
 
     「誰?」
 
     甄建道︰「秦淵大將軍的女兒,秦雪陽。」
 
     「為什麼?」
 
     甄建微微仰頭,語帶悲傷道︰「你應該聽一聽她剛剛失去父親時,那悲痛欲絕的哭聲,她是統領數萬大軍的大將軍,雖是女兒身,但經歷多番大戰,殺死蠻夷無數,也受過很多傷,可縱使她流血再多,也從未流過一滴眼淚,秦淵大將軍逝去的那一刻,她哭得多麼絕望和無助,那哭聲,能穿透人的耳朵。」
 
     秦夢靜聞言皺眉冷聲道︰「皇上說了,秦淵大將軍不是我爹害死的!」
 
     甄建挑眉道︰「皇上高居廟堂,何曾知道樊城的真實情況,那兩個引燃火藥庫的罪魁禍首,我曾親自審問,滿城的將士,我也一一詢問過,秦桓無視軍律,在軍營中與麾下將軍飲酒作樂,還喚來歌舞姬助興,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如此上行下效,麾下將士自然散漫,事發那晚,引發大火的那兩個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打翻了燈籠,點燃了火藥庫,要知道,在軍中有嚴令,火藥庫周圍五十丈範圍內,不許出現任何明火。還有,火藥庫從點燃到爆炸,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這一炷香的時間裡,他們只是喊叫,倉皇逃竄,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撲滅火焰,人有火勢由小變大,最後燒毀了火藥庫,炸毀了樊城城牆……」
 
     秦夢靜的臉色很難看,抬頭倔強地望著甄建,道︰「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甄建神色轉冷,道︰「我和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那些將士是多麼的懶散,無能,疏於軍律,而這一切,都是你爹造成的。」
 
     「你胡說!」秦夢靜爭辯道,「又不是我爹引燃的大火!」
 
     甄建瞪眼冷聲道︰「秦淵大將軍戍守襄樊二十多年,從未出事,為何你爹一去!他就出事了!我告訴你,我就算用一頭豬做主帥,帶著那麼多人那麼多火藥去襄樊支援,都能大敗敵軍!而你爹呢!他做了什麼!」
 
     秦夢靜被甄建一番言語說得無言以對,但她又覺得委屈,雙眸之中,淚水直晃。
 
     甄建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對秦夢靜,畢竟她爹是她爹,她是她,但每次她說她爹是好官或者好人之類話語時,甄建就莫名惱怒,根本忍不住,而且,這件事關系秦淵之死,一想到秦淵的死和秦雪陽那淒厲的哭聲,他就難以控制情緒。
 
     甄建緩和了語氣,道︰「秦姑娘,世上很少有人會認為自己父親是壞人,你若是以一個外人的眼光去看你爹,你將會知道,他有多壞,說他壞的,不是我一個人,襄樊兩城幾十萬的百姓都在咒罵他,你現在若是去襄樊城中大叫一聲你是秦桓的女兒,我能保證你會兩城百姓的吐沫給淹死。」
 
     秦夢靜抬手拭去淚水,轉頭望向祁王,楚楚可憐地說道︰「我知道我爹貪了一點錢……但他……真的很壞嗎?」
 
     祁王尷尬一笑,然後道︰「據我所知……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秦夢靜又轉頭望向竇靈兒,竇靈兒有點局促,但最終還是弱弱開口道︰「我以前的夫君在世時說過朝廷之上奸臣當道,我問他奸臣是誰,他說是一個姓秦的大奸臣,在朝堂上隻手遮天,不知道……是不是說你爹……」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5 23:28
341章︰弒君行動(上)
 
     秦夢靜聞言頓時被摧毀了心理防線,掩面哭泣起來,祁王和甄建對視了一眼,表示無奈,而竇靈兒則一臉內疚地抱著孩子坐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祁王湊到甄建耳畔,小聲道︰「你沒事又跟她說這些做什麼,你瞧瞧,惹哭了,你哄啊?」
 
     甄建低聲道︰「沒辦法啊,我有事要跟你說,你非要讓我在這裡說,但這件事十分重要,而且跟她爹有關。」
 
     祁王咂了咂嘴,不說話了。
 
     秦夢靜只哭了一會兒,便努力收整情緒,用手帕拭去淚水,抬頭望著甄建,嚴肅無比地問︰「當真是我爹……害死了秦淵大將軍嗎?」
 
     甄建也是嚴肅無比地回答︰「我若騙你,天誅地滅,人神共棄!」
 
     秦夢靜聞言怔忡了片刻,忽然道︰「若當真如此,那我爹該死。」
 
     甄建聞言愣住了,實在無法想像,秦夢靜倒是愛憎分明,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雖然這話很不孝,但卻也說明瞭她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糊。
 
     但凡是大楚的人,哪怕是那群貪官汙吏,他們也知道,秦淵是大楚的守護神,這一點,秦夢靜自然也知道,她爹害死了大楚的守護神,該不該死?
 
     秦夢靜忽然又滿面痛苦地搖頭︰「可他畢竟是我爹,我不該這麼說,我……我枉為人女。」
 
     甄建一臉欽佩地望著她,道︰「沒想到你和爹完全不同,以前是我誤會你了。」他說罷朝著秦夢靜一拱手。
 
     秦夢靜擺手道︰「別說這些了,你為何忽然問我這些?」
 
     甄建道︰「其實這件事,不該讓你知道的,但你既然說出了之前那番話,我信你一次,實話跟你講吧,你爹……準備弒君謀反。」
 
     「什麼!」秦夢靜聞言掩口驚呼,祁王和竇靈兒也是震驚不已。
 
     祁王一把抓住甄建的胳膊,著急問︰「秦桓要殺我父皇?」
 
     甄建點頭︰「是的,我親耳聽到他和衛王密謀要弒君,估計就在這幾日了。」
 
     「怎麼可能!」祁王連連搖頭,「楚舫?楚舫他為何要殺父皇,那可是他的親父皇啊!」
 
     祁王生性單純,自然無法理解人心的險惡和骯髒。
 
     「自然是為了皇位。」甄建滿面凝重道,「我就長話短說吧,秦桓害死秦淵大將軍,算是闖下大禍了,皇上本來是打算殺了他的,可是,秦桓偷偷回京,找到了衛王,衛王答應幫他,但作為交換,秦桓必須幫衛王登上皇位,二人就達成了協議,據我打探得知,這次衛王能勸動皇上,應該跟衛王的生母劉貴妃有關,當然了,這一切估計都是秦桓布的局,如果我所猜不錯,估計是用往日舊情打動皇上,而秦桓在敘述樊城事件的時候,稍作改動,減輕自己的罪過,就蒙混過關了,反正秦桓是逃過了那一劫。最近皇上的身體很不好,頭疾時常發作,一個月半月內,我去皇宮替皇上針灸了三次,其實這些是因為天氣驟冷和心情欠佳所致,稍加調養便好了,衛王以為皇上身體不行了,便著急了,催促秦桓幫他,然而秦桓眼下無職無權,連昔日黨羽也紛紛叛離了他,當真是樹倒猢猻散,於是他便出此下策,弒君,同時嫁禍太子,無論成功失敗,都對衛王有利。」
 
     「爹怎麼這般糊塗。」秦夢靜聞言禁不住叫起來,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甄建轉頭望著她,道︰「你不會想要將此事告訴你爹吧?」
 
     秦夢靜道︰「讓他懸崖勒馬不好嗎?免得皇上有危險。」
 
     「開什麼玩笑。」甄建忽然冷哼,道,「他禍國殃民,罪大惡極,我可是要弄死他的,他不犯錯,我如何弄死他,有我在,就憑他也能弒君,簡直做夢,此事你們誰都不許傳出去!」
 
     秦夢靜想要爭辯,甄建忽然瞪視著她,質問道︰「你剛才還說,你爹該死的。」
 
     秦夢靜低垂下了頭,弱弱道︰「可他畢竟是我爹……」
 
     「唉,我就說,此事就不該讓你知道……」甄建搖頭嘆息。
 
     「是我的錯。」祁王撓頭道,「我以為憑咱們的關系,當真是什麼秘密都可以說了,誰知道是關于她爹的事。」
 
     「那現在怎麼辦吧。」甄建道,「反正我要殺秦桓,此事不能洩露出去。」
 
     「這……」祁王看了看秦夢靜,又看了看甄建,一時間沒了主意,他本來就不是有主意的人。
 
     秦夢靜沉默了許久,忽然道︰「殿下,把我關起來吧,這樣……我就無法將此事洩露出去了。」
 
     三人聞言盡都一愣,秦夢靜居然主動要求祁王把她關起來,這倒是讓人匪夷所思,但甄建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她這是逼自己,逼自己不將此事告訴她爹,她被關起來,還如何通風報信,而她,心裡也好受一些,這一招,其實有點自欺欺人,但卻有點作用。
 
     同時,甄建也為她大義滅親的行為所動,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境界,當真難能可貴。
 
     其實,秦夢靜自從上次和祁王爭吵過之後,就找來了侍衛鐵牛,詢問他爹做過的一些事情,鐵牛對她很忠心,說了一些秦桓做過的貪贓枉法的事情,當時秦夢靜很傷心,但她當時還抱著僥幸心理,認為她爹不過是犯一些小錯而已,很多官員也這樣,但今日,甄建說到了秦淵之死,說到了襄樊數十萬百姓的滔天之恨,還有一向都不說謊的竇靈兒也作證,她才知道,她爹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大奸臣,她有一種崩潰的感覺,畢竟她爹一直都是她心中最崇拜的人,如同信仰,可現在才知道,她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信仰崩塌了。
 
     也正因為如此過度刺激之下,她才一改常態,不再去袒護她爹,但身為人女,她還是覺得這樣做……很不孝,她只能讓祁王把自己關起來。
 
     接下來,祁王就喚來了府上的護衛,說王妃犯錯了,罰她關禁閉半個月,任何人不得靠近,然後秦夢靜就跟著護衛走了,接下來,甄建就開始跟祁王商量計劃。
 
     甄建此次來找祁王,就是想讓祁王進宮去,跟皇上商量商量,在宮中小住幾日,其實就是為了監視劉貴妃,一旦有發現,立刻派人來通報甄建,畢竟此次的弒君行動,關鍵就在於劉貴妃把刺客弄進宮中。
 
     祁王當即便答應了,跟甄建仔細周翔的商議了一番。
 
     兩天後,祁王的護衛來通知甄建,劉貴妃去余杭縣的觀音廟進香,觀音廟是個普通的寺廟,當地人稱之為觀音娘娘廟,據說很是靈驗,裡面都是女尼,供奉的是觀音大士,來這裡進香的多為女子,皇宮裡的妃嬪出城進香,很多都會選擇觀音娘娘廟。
 
     甄建立刻讓丐幫的幾個高手提前去觀音廟布下暗哨,監視劉貴妃的一切舉動。
 
     與此同時,甄建進宮面聖,為皇帝把脈針灸,皇帝雖然最近身體狀況有所好轉,但甄建卻危言聳聽,說皇帝的病情好轉是假像,想要根除,接下來,甄建要每隔三到四個時辰為皇帝按摩一次,持續數日方可。
 
     皇帝想讓甄建在太醫院住下,方便為他醫治,甄建卻主動請求留守麟德殿偏殿,隨時為皇上候診,他還說,病情可能隨時有變故,馬虎不得。
 
     皇帝又不懂醫術,只能聽他忽悠,就信了他的話,讓甄建留守麟德殿,隨時候診。
 
     一切都已佈置妥當,接下來,就等刺客自投羅網了。
 
     然而事情出了一點點變故,這一次,甄建派去監視劉貴妃的人並未發現任何異樣,劉貴妃似乎只是去上了香,拜了菩薩,然後捐點香油錢,就回宮了,期間並未與任何人接觸,而且她的隊伍裡的人數也未增減。
 
     這就麻煩了,捉賊捉贓,若是抓不住劉貴妃的罪證,如何將其扳倒,只有扳倒了劉貴妃,才能揪出秦桓,要不然,倒楣的只能是太子。
 
     丐幫的人趕忙去祁王府,找祁王府的張牟,讓他進宮去通知祁王,帶話給甄建。
 
     帶話進皇宮可不是一件簡單事,當祁王把這件事告訴甄建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甄建也是無語,刺殺肯定是在夜晚,估計刺客已經進宮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先保住皇上再說,罪證的事情,只能慢慢搜集尋找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0:51
342章︰弒君行動(下)
 
     天色將晚,甄建給皇帝診了一次脈,便回偏殿去休息了,說是休息,他怎麼可能休息,今晚可是要有大事發生的,甄建在榻上閉目打坐,別看他只是在打坐,其實是在凝神靜聽,附近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雙耳,即便是梅山四鬼或者沈秀那樣的輕功高手來行刺,甄建也能察覺。
 
     夜幕籠罩大地,一盞盞宮燈相繼亮起,麟德殿的走廊上站著八個禦林軍護衛,院中還有三支禦林軍小隊在分散巡邏,各個門口也有侍衛把守,皇宮的守衛,那是非常森嚴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很快便到了二更天(晚上10點),兩個宦官邁著急促的小步子走向麟德殿的宮門,前面的那個宦官手中捧著托盤,托盤上面放著一隻青瓷盅,裡面估計盛著粥或者湯羹之類的東西。
 
     宮門口的侍衛攔住這兩個宦官,盤查詢問︰「你們是哪裡的,這麼晚來麟德殿作甚!」
 
     領頭的宦官低頭答道︰「小人是東宮的,太子殿下知道皇上近日操勞過度,身子不大好,特地命小的給皇上送來一盅燕窩粥滋補,並讓小的帶話給皇上。」
 
     侍衛仔細檢查了他們二人,還用銀針試了一下燕窩粥,確認沒有問題後,也並未放他們進去,而是進去通報。
 
     偏殿雖說就在正殿旁邊,但麟德殿的建築很大,並不像一般貴族家裡的房子,甄建只聽到有腳步聲進了正殿,趕忙從床上跳下來,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四個禦林軍侍衛,甄建叫了聲︰「劉凱,去正殿問問,怎麼回事。」
 
     「是。」那個叫做劉凱的禦林軍趕忙去正殿那裡,詢問正殿門口的守衛。
 
     按理說禦林軍是皇帝親軍,不可能聽甄建的命令,但現在的禦林軍大將軍是王廣,王廣和甄建關系不一般,甄建住在麟德殿的偏殿,王廣把自己最信任的禦林軍侍衛派過來,並叮囑他們一定要確保甄建的安全,滿足甄建所有的要求,除非甄建的要求很過分。
 
     甄建剛才的要求明顯不過分,所以劉凱毫不猶豫就去辦了。
 
     沒一會兒,劉凱就來告訴甄建︰「甄大人,是太子殿下派人給皇上送來了燕窩粥。」
 
     甄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然後道︰「隨我去正殿,是時候給皇上請脈了。」
 
     「是。」四個侍衛跟在甄建身後,走向麟德殿正殿。
 
     甄建剛到麟德殿門口,正好看到兩個宦官端著一盅燕窩粥走向正殿,二人幾乎是同時到達正殿門口。
 
     「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給皇上送來燕窩粥。」
 
     「臣來給皇上請脈了。」
 
     「都進來!」皇帝高呼一聲。
 
     甄建和那兩個宦官同時進入殿中,甄建看似滿面微笑,但其實在暗暗觀察這兩個宦官,塔發現這兩個宦官行走之時腳步穩健而又輕快,下盤極其有力,絕不是一般的內侍宦官可以做到的。
 
     到了殿心,三人站定行禮,劉青走下來將燕窩粥接過去,讓旁邊的小內侍試毒。
 
     皇帝看了那兩個送粥來的宦官一眼,道︰「行了,你們二人退下吧。」
 
     那兩個宦官道︰「皇上,太子殿下還讓奴才帶話給皇上。」
 
     「說。」
 
     其中一個宦官道︰「殿下說,皇上當以龍體為重,國事是操勞不盡的,但皇上的龍體可只有一個。」
 
     「太子有心了。」皇帝露出欣慰之色,點頭道,「回去告訴太子,朕身體已經大為好轉,讓他不必憂心,先安心養好自己的病。」
 
     「是。」兩個宦官頷首答應。
 
     甄建這時道︰「皇上,臣來給您請脈。」
 
     「好,你上來。」皇帝允許他上龍台,然後將手伸至龍案上,讓甄建診脈。
 
     甄建裝模作樣地為他診脈,正好擋在刺客和皇帝之間。
 
     兩個刺客原本想動手的,但甄建忽然擋在了皇帝面前,他們連暗器都無法釋放,只能垂頭站在那裡,沒有離去,皇帝忙著讓甄建診脈,幾乎將他們忘記了,劉青倒是想要他們離開,連連向他們擺手,讓他們離開,但兩個刺客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劉青的手勢。
 
     甄建為皇帝診完脈,收回手,微笑道︰「恭喜皇上,看來明日臣便不用來了。」
 
     皇帝聞言一喜,問道︰「朕這便痊癒了?」
 
     甄建點頭道︰「接下來皇上只要靜心修養便可。」他說罷退了下來。
 
     甄建剛退下,只見那兩個一直垂頭的刺客忽然抬頭,雙手猛揮,「嗖嗖嗖……」無數銀針拋灑而出,宛如天女散花,大部分銀針射向皇帝,還有一些銀針射向其他人,刺客殿內除了皇帝外,分別是︰甄建,劉青,兩個小內侍和兩個宮娥,這兩個刺客打算一出手就擊殺殿內所有人,他們拋灑的這些銀針含有見血封喉的劇毒,能夠一擊必殺,只有瞬間殺了所有人,才能不驚動外面的禦林軍侍衛。
 
     還好甄建早有準備,看到他們手臂抬動的時候,他的猿擊術立刻發動,飛速移身,瞬間到了兩個刺客跟前,與此同時,伸手往自己的肩頭一抓,扯下背後的披風,隨手一抖,披風被他抖得好似一張迎風招展的大旗,又如一張大幕布,將所有的銀針都罩住,隨手一甩,所有的銀針全部被擊飛。
 
     殿內所有人都被驚得愣住了,除了甄建和那兩個刺客。
 
     兩個刺客以為甄建只是一個普通的太醫院的太醫,根本沒料到甄建會武功,而且武功很高,反應如此的快,其實不是甄建反應快,而是他早有準備。
 
     兩個刺客見失手了,忽然暴起,一人攻向甄建,另一人則越過甄建,去殺皇帝,驚變起于一瞬,皇帝嚇得愣在當場,呆若木雞,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一時間連喊叫和驚呼都忘記了。
 
     甄建沒想到這二人的速度竟然這麼快,可見他們非常精通於刺殺之道,但甄建的速度也不慢,甚至更快,猿擊術最大的特點就是快,甄建根本不理會攻向自己的那個刺客,飛速轉身,身體四十五度傾斜,眼看那個刺客就要一拳擊中皇帝,甄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腳踝,那個刺客的拳頭距離皇帝兩尺時停下,無法再向前分毫。
 
     「呵!」甄建猛喝一聲,用力一拉,直接將那個攻擊皇帝的刺客給拽了回來。
 
     那個刺客回頭就給甄建一拳,而同時,後方那個攻擊甄建的刺客,也是一掌朝甄建拍來,前後夾擊。
 
     以甄建的本事,可以同時擋住這兩個刺客的攻擊,但他突然有了個主意,不如施展個苦肉計試試,於是他故意賣出破綻,擋住了一拳,但還是被身後那個刺客一掌拍在背部,噴出一大口鮮血,直接往前踉蹌跑去,趴在了龍案上。
 
     兩個刺客還準備再次上前刺殺,甄建不顧傷勢,猛然起身,擋在龍案前,伸出雙手,硬接住二人的攻勢。
 
     這時,劉青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驚惶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殿外的禦林軍侍衛聞聲趕緊沖了進來。
 
     兩個刺客頓時焦躁,又紛紛在甄建身上補了一拳,甄建再次噴出大口鮮血,但他寸步不讓,還是擋在龍案前,不讓他們靠近皇帝。
 
     別看甄建噴血噴得很嚇人,那是甄建故意為之,這兩個刺客的武功雖然跟甄建差不多,但明顯功力不夠深,甄建不過是受點輕傷而已,噴血是噴給皇帝看的。
 
     殿外的侍衛們紛紛沖殺進來,那兩個刺客連續三四次攻擊都被甄建擋住,無奈之下,他們知道這次刺殺任務失敗了,忽然轉身撲向那些侍衛,那些侍衛紛紛持刀槍攻擊這兩個刺客。
 
     甄建本想讓他們留活口的,但考慮到這二人是死士,既然是死士,就算留活口也問不出什麼證據來,便沒有開口,一群禦林軍侍衛上前就把這兩個刺客亂槍搠死。
 
     看到兩個刺客伏誅,皇帝這才松了一口,抬起袖子拭去滿頭的冷汗。
 
     「皇上,您沒事吧。」甄建第一時間就來關心皇帝,既然作戲,就要作足,影帝不是那麼好當的。
 
     「朕沒事。」皇帝心有餘悸地擺了擺手,看到甄建嘴邊和胸前的衣服上全是血跡,不禁心頭感動,「此次多虧愛卿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0:55
343章︰尋找屍體
 
     一個侍衛隊長帶著侍衛們跪地請罪︰「末將救駕來遲,讓皇上受驚了,請皇上降罪。」
 
     皇帝此刻心情自然很糟糕,任誰受了驚嚇之後都沒有好心情,但這些侍衛確實救駕有功,他也不好過分苛責,便冷冷道︰「罷了,都平身。」
 
     「謝皇上!」眾侍衛平身。
 
     皇帝望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想到剛才命懸一線,頓時惱怒不已,陰沉著一張臉,道︰「大內皇宮居然被賊人混了進來,連大內高手都未曾發現,簡直豈有此理,王廣何在!」
 
     那個侍衛隊長道︰「回皇上,王將軍今日不當值。」
 
     皇帝轉頭對劉青道︰「劉青,朕授你特權,調動禦林軍和大內高手,火速徹查此事,看看是何方魑魅魍魎作怪,想要取朕的性命!」
 
     「奴才遵旨!」劉青趕忙領命,走下高臺,盯著屍體轉了一圈,然後道,「先搜一搜!」
 
     那個禦林軍對正立刻蹲下身在刺客的屍體上搜起來。
 
     過了片刻,那禦林軍對正起身,手中持著一塊權杖,道︰「找到了。」
 
     劉青接過權杖,仔細一看,頓時臉色大變,趕忙轉身跑到皇帝身旁,心驚膽戰道︰「皇上,這是……東宮的出入腰牌。」
 
     「東宮?」皇帝聞言雙眼一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嗎?」
 
     劉青回頭望向那個侍衛隊正,隊正只能又將屍體仔細地搜了一遍,連頭發叢裡都不放過,然後確信地搖頭︰「回皇上,沒有其他東西了,而且……」
 
     「而且什麼?」皇帝蹙眉問。
 
     那隊正答道︰「而且這兩個刺客根本不是宦官。」
 
     皇帝聞言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甄建知道事情不好了,估計太子要背鍋了,他想幫太子說話,但又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自己知道真相,這不是找死麼,現在,甄建最需要的是證據。
 
     皇帝沉默了許久,忽然轉頭面向甄建,道︰「甄建,你今日拼死救駕,大功一件,朕會賞你的,不過現在朕有事要忙,你還是回去吧,朕派人送你出宮。」
 
     甄建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能拱手道︰「是,臣告退。」
 
     皇帝寫了一份出宮的手諭,派禦林軍送甄建出宮。
 
     甄建知道,皇帝估計要審問太子了,這種皇帝家事,而且是醜聞,自然不想讓他這個外人知道太多,便將他打發走。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甄建也就有時間去尋找證據了。
 
     甄建回到家中,家裡的人都睡下了,他便沒驚動其他人,直接從密道去隔壁虞可人的住處,現在密道裡面全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把守,只要用銅鐘敲打石壁,自然會有人打開機關。
 
     甄建出現在虞可人的家中,有丐幫高手發現了他,看到是甄建後,便知道是虛驚一場,立刻帶他去內院見虞可人。
 
     甄建站在內院門口等了片刻,裡面走出一個丐幫女弟子,現在她的身份是虞可人的丫鬟,叫做梁巧兒,梁巧兒向甄建福了一禮,道︰「姑娘請甄公子進去。」
 
     「多謝。」甄建走進內院,來到虞可人的房門前。
 
     梁巧兒攤手作請︰「甄公子,請進。」
 
     甄建聞言一愣,這大半夜的讓自己單獨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就算實在未來世界也沒這麼開放吧,於是他乾笑道︰「我就在外面說吧,可人姑娘,最近丐幫可探查到什麼消息了沒有?」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虞可人穿著一襲白色衣衫,站在門後,道,「進來細說。」
 
     甄建撓了撓頭,心想既然人家女孩都這麼大方了,自己何必忸怩作態,便走了進去。
 
     進去才發現,虞可人穿著的,是一身連體白色長衫,有點像是睡衣,沒錯,這就是虞可人的睡衣,這個世界的百姓,但凡家境有點殷實的,大多都喜歡穿睡衣睡覺,其實也就是貼身衣物,不過……這個世界可沒有文胸啊,甄建都不敢往她胸口看,唉……
 
     「甄公子,請坐。」
 
     甄建靠桌坐下,道︰「你叫我甄建或者甄掌櫃便可。」
 
     「好。」虞可人點頭道,「不知宮中事情進展如何?」
 
     甄建道︰「刺客今晚已經行刺過了,不過被我阻止了,兩個刺客都死了,但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東宮的腰牌,皇上現在估計懷疑此事是太子所為,你們丐幫調查得怎麼樣,劉貴妃今日去觀音廟進香,當真沒有與任何人接觸嗎?」
 
     「沒有。」虞可人搖頭,道,「劉貴妃這次帶了三個婢女兩個宦官還有五十個侍衛前去進香,離開觀音廟的時候,依舊是這麼多人,我們的人一路尾隨她的隊伍到城門口,都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甄建蹙眉想了許久,忽然道︰「不對呀,皇宮有規矩,除了皇帝或者手持皇帝手諭或者權杖之人,其他任何人出入皇宮,必須清點人數,如果她的隊伍裡人數變多了,宮門守衛肯定要清查的,她會不會是以假換真,把她帶去的人給暗中換成刺客了?」
 
     虞可人想了想,點頭道︰「有這個可能,我們光是顧著盯梢劉貴妃,卻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那些人,若是她身邊的那些人暗中被調換,我們是不知道的。」
 
     「嗯。」甄建緩緩點頭,道,「如此說來,似乎也只有這一種方法了,宮裡的禦林軍侍衛是無法調換的,否則很容易被發現,想來,應該就是劉貴妃的貼身內侍宦官了,只要把那兩個貼身內侍宦官找出來,就是最好的證據。」
 
     虞可人道︰「天亮後我親自帶人去找。」
 
     甄建道︰「我也去吧,我感覺,那兩個宦官,估計已經死了。」
 
     「何以見得?」
 
     甄建答道︰「這種事,怎麼可能留活口,留下活口不是自找麻煩嗎?」
 
     虞可人聞言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咦,你流血了。」
 
     甄建感覺到鼻子下方暖暖的,趕忙仰頭,抬手止住鼻血,剛才一不小心,看到虞可人胸口了,唉,隔著衣服的誘惑,真要命。
 
     「你沒事吧?」虞可人問。
 
     「沒事。」甄建趕忙擺手,「今日護駕的時候,故意施展苦肉計,讓兩個刺客打了幾下,小傷而已。」
 
     虞可人一臉認真道︰「傷無大小,都要認真調理,否則小傷也變成重傷。」
 
     「嗯,姑娘此言有理。」甄建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不該看的地方,鼻血又來了。
 
     「我跟師父學過醫術,你稍等,我來幫你治。」虞可人說著轉身回到梳妝台前,從抽屜裡取出一隻長長的牛皮袋,回到桌前鋪開,只見裡面是各種型號的銀針,足有幾十根,最大的一根比錐子還長。
 
     「你這是……」甄建一時間有點懵。
 
     虞可人道︰「把上衣褪下,我為你施針。」
 
     「不好吧。」甄建有點不好意思。
 
     「快點,你的血一直在流。」虞可人一臉認真的表情。
 
     甄建只能褪下上衣,讓虞可人為自己施針。
 
     虞可人的施針手法十分高明,而且所刺穴位之多,讓甄建震驚,頭上,臉上,胸前,背後,胳膊,手腕,掌心……到處紮滿銀針,甄建嚴重懷疑虞可人的針灸方法就是不放過每個穴位,逮到穴位就紮。
 
     由於穴位太多,虞可人施針速度還很慢,等施針結束,公雞已經第三次打鳴了。
 
     天剛剛亮,甄建和虞可人從房中出來,二人都喬裝打扮了一番,虞可人裝扮成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男人,甄建則是裝扮成皮膚黝黑,留著絡腮鬍子的大漢,二人帶上一些丐幫高手,先去分舵通知一聲趙德,讓他召集人手,然後出城去觀音廟。
 
     觀音廟距離京城不近,有四十多裡,在余杭縣半山鎮,雖然路遠,但道卻很好走,走官道,一路直達,他們騎馬過去,只用了一個時辰。
 
     半山鎮緊靠皋亭山,在皋亭山的南山腳,而觀音娘娘廟,就在山腰上。
 
     甄建到觀音娘娘廟四處查看一番,發現這裡的地形並不算多復雜,廟雖然在山腰,但距離地平面最多也就十丈高,從廟宇到山底,只要走一條一裡多長的石階山路便可,兩旁邊是茂密的山林。
 
     觀音娘娘廟的香火很旺盛,前來進香的人很多,聽丐幫的人打聽說,這廟裡的菩薩,很靈。
 
     甄建站在廟前望著山腳下的半山鎮,只見這半山鎮不大,整體呈扇貝形,鎮子的南邊有一條小河流過,這條河似乎很長,一眼望不到頭。
 
     甄建帶著大家下山,來到鎮旁的小河邊,發現這條河並不小,有四丈多寬(約15米),眼下是深秋,河水下落,露出一小半的河岸。
 
     這麼大的一條河,即便是到了冬天水位最低的時候,估計河水也有丈許深,現在的話,估計有一丈五到兩丈深。
 
     虞可人見甄建盯著河水發呆,便問道︰「你懷疑那兩個宦官被拋屍河中?」
 
     甄建挑眉道︰「若換做是你,在這裡殺了人,不想讓人發現屍體,會如何處理屍體?」
 
     虞可人想了想,道︰「要麼找個荒涼的地方埋了,要麼將屍體拋入河水中,定難發現。」
 
     甄建道︰「埋的話,挖坑太麻煩,若是被人看到,那就不好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麻袋裝了,裡面裝點石頭,趁人不注意,丟入河中,肯定沒人發現。」
 
     虞可人聞言蹙眉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該如何是好,這條河很長,直通西湖,而且河水流速不慢,極有可能將屍體沖走了,我們如何能找到?」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02
344章︰真相水落石出
 
     甄建沒有答話,只是望著河水蹙眉沉吟,現在,他基本可以肯定,那兩個刺客就是假扮成宦官混進皇宮的,他也基本可以肯定,那兩個宦官的屍體應該就是被拋到河裡了,但現在最難的問題就是打撈屍體,這麼長的一條河,這麼深的水,而且河水的流速也不慢,如何打撈,最難的是這條河直通西湖,若是屍體被沖入西湖裡,諒他神通廣大,也打撈不上來,上次漁民能在洞庭湖打撈起苗玄的屍體,完全是運氣。
 
     甄建沉默了許久,忽然轉頭,對著身後一個丐幫高手道︰「王長老,麻煩你買一頭九八十到九十斤的豬來,活的死的都無所謂,還要一條大麻袋,麻袋要能把豬裝下。」他說罷從懷裡掏出錢袋,遞給王長老。
 
     王長老一臉疑惑地接過錢袋,立刻就去買豬了,半山鎮那麼多百姓,買一頭豬還不是簡單事,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王長老就回來了,背後扛著一隻麻袋,麻袋裡裝著的應該就是豬。
 
     王長老扛著麻袋走到甄建面前,道︰「甄掌櫃,豬買回來了,八十斤,本來是活的,它待在麻袋裡不安分,我就把它給打死了。」
 
     「放下吧,打開袋子。」王長老依言打開麻袋。
 
     甄建看了一眼,然後道︰「大家幫忙找點石頭來,塞進麻袋裡。」
 
     眾人雖然不太明白甄建要幹什麼,但都按照他的話去做,河邊石頭倒是不少,很快,大家撿來了不少石頭,有大有小,甄建把一塊塊石頭塞入麻袋裡,足足賽了有四五十斤石頭,才讓大家停手,然後把麻袋口紮緊。
 
     然後甄建又找來一根很長的細繩,紮在口袋上,細繩的另一端,拴著一塊一尺多長的木頭。
 
     做好這一切,甄建回頭道︰「待會我會把袋子丟入河中,丟入的那一刻起,你們開始仔細地記時辰,半個時辰後,提醒我。」
 
     「哦,好!」眾人紛紛點頭。
 
     甄建提起袋子,來到河邊,用力一擲,把麻袋丟入河中,麻袋入水即沉,不過由於麻袋上拴著繩子,繩子栓著木頭,木頭漂浮在水面上,然後,甄建就盯著水面上的這塊木頭望。
 
     大家都沒說話,雖然他們心中充滿了疑問,但都不好意思問出來,還是虞可人聰明,猜出了甄建的意圖,問道︰「你是想試出屍體被沉入水底後流淌的快慢嗎?」
 
     「是的。」甄建點頭。
 
     虞可人不禁贊道︰「這辦法倒也不錯,虧你想得出來。」
 
     甄建挑眉道︰「沒辦法,小時候類似的應用題做多了,先求速度,再根據速度和時間算距離。」
 
     「應用題?」虞可人一臉疑惑地望著甄建,甄建的目光則一直盯著水裡的木塊。
 
     水裡的木塊幾乎不動,甄建在想,會不會是自己石頭放多了,但他隨即又搖頭,如果是他去做殺人拋屍的事,一定盡量謹慎,為了防止屍體漂出水面,當然盡量多地在袋子裡放石頭。
 
     過了片刻,趙德帶著很多丐幫弟子趕來了,還有丐幫弟子正在陸續趕來的路上,甄建直接轉身道︰「趙舵主,召集丐幫弟子,換成普通百姓打扮,租借船和網,做好打撈屍體的準備。」
 
     「是。」趙德立刻領命離開。
 
     半個時辰後,只見河裡的那塊木塊只漂流出了三丈遠,可見水流對河底的沉積的重物沖擊力不是很大。
 
     接下來,就是計算了,從昨天劉貴妃去廟裡進香開始算,到現在,大約十一個時辰,屍體在河底半個時辰流淌三丈,十一個時辰就是六十三丈,不過這數據也只是一個大概值,存在了較大的偏差,畢竟他不知道歹人在麻袋裡裝了多少石頭,所得的結果也只能作為參考值,就當是兩百丈吧,起碼比幾十裡的河短很多。
 
     接下來,就是要確定拋屍點了,派丐幫弟子四處找人去打聽,昨天有沒有看到有人朝河裡拋東西,然而沒有結果,鎮子裡的百姓都說沒看到。
 
     大家很泄氣,但甄建卻很開心,沒人看到,說明歹人是在沒有人的地方拋屍的,這條河段附近十幾裡都常有人至,因為這個半山鎮還是挺繁華的,而且有個遠近聞名的觀音娘娘廟,每天都有外地人絡繹不絕地來此。
 
     甄建派大家沿著河邊尋找,專門找那種比較隱蔽的河段,不出半個時辰,就有人來匯報說找到了,甄建和大家火速前往。
 
     只見這條河段北岸是一片蘆葦蕩,蘆葦蕩外面則是樹林,由於這裡只有一條荒野小路,平常沒什麼人來,若是從樹林進蘆葦蕩拋屍,絕對沒人看見。
 
     於是,甄建覺得這裡應該就是拋屍點,然後讓趙德帶人來下網,用長鉤在水裡撈,反正是各種打撈工具和捕魚工具都用上了,範圍也不大。
 
     忙活了半天,沒有結果,連夜打撈,還沒有結果。
 
     第二天,葉秋從京城特地趕來,告訴甄建,太子被皇帝打入詔獄了,也沒公佈是什麼罪名,但朝廷眾人都心知肚明,畢竟這麼大的事想要瞞住,不太現實,而且,據小道消息說,大內高手從行刺皇帝的刺客鞋底,發現了紅土,紅土這玩意,整個京城,只有東宮的一個園子裡有。
 
     甄建聞言直皺眉,沒想到秦桓栽贓嫁禍的本事還挺高,不僅讓刺客的身上帶著東宮腰牌,還在他們鞋底抹上紅土,如此一來,表面證據和蛛絲馬跡就都有了,以皇帝那可憐的智商,想不上當都難,甄建暗暗嘆息,自己得加緊打撈了,若是打撈不出屍體,就找不到證據,找不到證據,太子就完了。
 
     太子若是完了,那麼衛王豈不是要上位,衛王和秦桓一夥的,衛王若是上位,那麼甄建就死定了。
 
     甄建讓大家抓緊打撈,把打撈的範圍又延長了兩百丈,忙了一整天,依舊一無所獲,夜間打撈的時候,甄建望著滿河的船燈,心頭一片低沉,若是打撈不到屍體,該怎麼辦,回京提醒皇帝去查查劉貴妃的兩個內侍宦官還在不在?劉貴妃完全可以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宮裡面打殺奴才,跟打死一條野狗沒多大區別,太正常了,這根本無法作為證據,到時候若是告狀不成,那麼甄建遭遇的,將是滅頂之災。
 
     打撈的第三天,中午,甄建忽然看到一個丐幫弟子狂喜奔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打撈到了,打撈到了……」
 
     甄建聞聲趕忙和虞可人跑了過去,急問︰「在哪?」
 
     「那邊!」丐幫弟子指著河下游,道,「兩個屍體放在一個袋子裡的。」
 
     「走!」甄建和虞可人立刻朝河下游飛奔而去,很快便看到前方岸邊圍著一群人,還有許多百姓在這裡瞧熱鬧,從河裡打撈出兩具屍體,這可是大事情啊,大家豈能不瞧熱鬧。
 
     甄建和虞可人排開眾人,鑽入人群裡,趙德見甄建到來,開心道︰「終於找到了,我已經驗過了,兩人都是淨了身的。」
 
     甄建蹲下來查看,發現這兩具屍體都是光著身子的,雖然已經被泡得浮腫,但依稀能辨別模樣,下半身確實光禿禿的,被割了,在二人的喉部,有刀刃傷口,皮肉翻卷,發白。
 
     甄建起身看了看眾人,然後對趙德道︰「我先走一步,你讓人去報官,然後全部撤離。」
 
     「好!」趙德點頭。
 
     甄建轉身就走,王長老追上甄建,問道︰「甄掌櫃?好不容易打撈起來,不帶去京城?就這麼走了?」
 
     甄建道︰「此事我不能參與其中,否則,皇帝若是問我,我為何會來這裡打撈屍體,我如何解釋?」
 
     王長老聞言點頭︰「這倒也是,可是,這事必須得讓皇帝知道啊。」
 
     「他會知道的。」甄建道,「京城附近的河道裡打撈出兩具被謀殺的屍體,這樣的案子,理應呈交杭州府,更何況,這兩個屍體還是閹人,事情非同小可,定會有人奏報皇帝的。」
 
     「哦,竟是這樣。」王長老一臉崇拜地望著甄建,道,「甄掌櫃,我忽然就覺得啊,你就像說書的常說的那種謀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什麼都知道。」
 
     「過獎了。」甄建淡然一笑,雖然被人誇很開心,但還是得謙虛一下。
 
     虞可人則歪著頭望著甄建,她其實也和王長老一樣過的感覺,感覺甄建真的好神奇,好像什麼事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似的。
 
     甄建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不過換位思考,站在歹徒的立場去思考問題,通過各種推理,尋找出答案,當然,推理畢竟只是推理,有成功的時候,也有失敗的時候,這一次,他運氣好而已。
 
     果然一切如甄建所料,第二天,杭州府尹就接到了此案,由於此事涉及皇宮裡的宦官,杭州府尹立刻將此案上奏皇上。
 
     皇帝看完奏疏後十分震驚,宦官死在皇宮裡,是屁大的事,若是死在皇宮外,那就是天大的事,皇帝連夜召見大理寺卿許傑,讓他親自帶人去余杭縣,徹查此事。
 
     許傑領了詔書,帶領大理寺的人馬連夜出發,趕往余杭縣,到那裡一查,果然是宦官屍體,立刻將屍體和案件卷宗全部接回大理寺。
 
     第二天中午,許傑便請求面聖,匯報此案進程,經初步審查,那兩個死者確實是閹人,而且死去已經有五天了。
 
     皇帝聽說是五天,立刻渾身一震,立刻下令封鎖宮門,讓劉青點查宮中所有宦官。
 
     兩個時辰後,點查結果出來了,少了兩個宦官,一個叫崔吉,一個叫楊曉三,光說名字,皇帝沒什麼概念,直接問劉青,這二人是哪個部門的。
 
     劉青給出了終極答案,這兩人都是侍奉劉貴妃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08
345章︰活捉秦桓
 
     得到這樣的答案,皇帝感覺陣陣頭疼,他雖然不聰明,但是他不傻,到現在,他當然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那兩個刺客,就是殺了劉貴妃的內侍宦官,假扮成劉貴妃的內侍,混入宮中的,而劉貴妃天天跟這兩個內侍見面,若是人換了,她又豈會不知道,也就是說,那天的那兩個刺客,就是劉貴妃弄入宮中的。
 
     皇帝立刻下令,派人去詔獄釋放太子,送回東宮,同時,將劉貴妃抓到麟德殿來,他要親自審問。
 
     劉貴妃被帶到了麟德殿,其實自從劉青開始在宮中徹查所有宦官的時候,她就知道情況不妙,估計他們的事敗露了,既然事情敗露,肯定要有人出來頂罪,於是,她決定獨自扛下這個罪,保住自己的兒子。
 
     麟德殿內,劉貴妃跪在皇帝面前,皇帝冷眼瞪視著她,冷冷問道︰「那兩個刺殺朕的刺客,是不是你帶進宮裡來的?」
 
     劉貴妃也懶得再抵賴了,點頭道︰「是的,是我帶他們進宮的。」既然大家都撕破臉了,她也懶得自稱臣妾了。
 
     「為何要害朕?」皇帝說話的時候面肌顫抖,顯然是在強忍怒火,道,「朕有妃嬪十七人,但卻獨寵於你,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朕!」他說到最後一句,終於爆發,吼了出來。
 
     「為了舫兒。」劉貴妃面帶哀色,道,「我想讓他繼承皇位,他是你的兒子,他比太子健壯,比祁王聰慧,他才是應該繼承你皇位的人,但是,你卻立了皇太孫。」
 
     「放肆!」皇帝猛然拍案怒吼,「皇位繼承,天家大事!豈是你這婦人可以干預的!」
 
     劉貴妃慘然嘆道︰「我若是可以干預,就不會出此下策了。」
 
     皇帝瞪視著她,鼻息粗重,他已經無言了,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人,為了皇位,居然要殺他,他感覺很悲哀,非常悲哀。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眯眼望著劉貴妃,寒聲問道︰「舫兒是不是也參與此事了?」
 
     「沒有。」劉貴妃強裝鎮定地搖頭,「舫兒仁孝,我若是告訴他此事,他肯定不允許我做的,所以我沒告訴他。」
 
     皇帝問︰「那你的兩個刺客是如何弄來的,你可是有很多年沒有出宮了啊。」
 
     劉貴妃道︰「我不出宮,自然可以派人出宮去聯絡游俠高手。」
 
     「那可不是游俠高手這麼簡單。」皇帝臉色陰沉道,「朕的大內高手們說了,那兩個刺客,是死士,死士和遊俠兒,是有很大區別的,死士,都是一些居心叵測之人專門訓練出來的,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你別告訴朕,在朕立皇太孫之前,你就準備殺朕了。」
 
     劉貴妃聞言臉色有點難看,堅持道︰「那就是江湖遊俠。」
 
     「哼!」皇帝冷哼,剛準備派人去把衛王抓來審問。
 
     忽然,外面有人高聲報︰「皇上,衛王在宮門外求見!」
 
     劉貴妃一聽此言,臉上頓時露出慌亂之色。
 
     皇帝眯了眯眼,冷冷道︰「讓他進來。」
 
     然後又對劉青道︰「將劉貴妃綁了,堵上嘴,放到內殿去。」
 
     「是!」
 
     劉貴妃被捆成粽子,堵上嘴,被拖到了內殿,很快,衛王來了。
 
     衛王進殿,便看到皇帝身旁站著兩個大內高手,他頓時心頭一沉,趕忙行禮,試探問道︰「兒臣參見父皇,聽聞父皇把母妃關押起來了?」
 
     皇帝冷冷道︰「你和你母妃密謀弒君,你居然還敢來見朕!」
 
     皇帝也在試探衛王,這父子二人就這麼互相試探。
 
     衛王直接雙腿一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兒臣此番就是來給父皇認錯的,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幡然悔悟,求父皇饒恕母妃,兒臣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母妃的命,求父皇開恩,求父皇開恩,別為難母妃」
 
     劉貴妃在內殿聞言都急壞了,瘋狂掙紮,但是她被捆的嚴嚴實實,根本動不了。
 
     衛王如此著急地來承認錯誤,並不是他的本意,畢竟他是個很怕死的人,但是,有人教他這麼做,並稱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
 
     就在半個時辰前,有個蒙面高手忽然闖入衛王府,告訴衛王,他們的事情敗露了,劉貴妃已經被皇上抓起來了,現在衛王如果想要保命,只有以退為進,去主動向皇上承認錯誤,還要表現得幡然悔悟的樣子,有孝心的樣子,博取皇帝的同情,皇帝這個人,重情嘛,最重要的,是要把秦桓推出來,畢竟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出來背黑鍋嘛,就秦桓背咯。這樣或許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不用說,這個蒙面人是甄建派去的,其實就是葉秋。
 
     甄建不止派人去衛王府上了,還派人送了一封信到秦桓府上,告訴他事情敗露,趕緊逃跑。
 
     秦桓看到信後不淡定了,也沒空去追究誰送的信,趕緊派人去查,一查,得知大理寺連夜出動去過余杭縣了,而且,皇宮大白天忽然宮門緊閉,似乎是宮裡出大事了。
 
     秦桓間情勢不對,當即便收拾細軟,帶著全家逃跑。
 
     麟德殿上,衛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事情,並表示後悔不已,秦桓就這麼被他無情地出賣了。
 
     皇帝一聽說秦桓居然也參與其中,頓時又感覺頭疼欲裂,自己最信任的恩師居然也要殺自己,他忽然感覺這個世界滿滿都是惡意。
 
     皇帝立刻下令,將劉貴妃打入冷宮,衛王貶為庶人,最重要的,派兵包圍秦桓府邸,捉拿秦桓以及其所有家人。
 
     京城華燈初上,本該是晚市最繁華的開始,然而,忽然出現的兵馬嚇得百姓躲在家裡不敢出來,足有數千兵馬,包圍了秦桓的所有房產,整個京城都鬧翻天了。
 
     然而,很快,就有人回去稟報皇帝,秦桓府邸空無一人。
 
     皇帝震怒,立刻派兵出城四處追尋,一定要捉拿秦桓歸案。
 
     此時此刻,一支商隊在趁夜匆忙趕路,隊伍近三百人,許多馬車,許多車上裝著木箱,沒有人知道,這裡面裝的,都是金銀珠寶,這些金銀珠寶,全是民脂民膏,因為,這支隊伍,就是秦桓的逃亡隊伍。
 
     此刻,秦桓滿面愁容地和他的兩個兒子坐在大馬車裡。
 
     秦牧問︰「爹,會不會情報有假,咱們就這麼逃出來,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啊!」
 
     「是啊,爹。」秦軒也道,「不能光憑一封毫無來由的書信便逃走啊。」
 
     「你們懂什麼!」秦桓冷冷道,「事情極有可能已經敗露了,若是不逃,留下來只能等死,況且,若是事情並未敗露,咱們便說是外出郊遊的,再返回京城便是。」
 
     秦牧咂了咂嘴,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爹,便問道︰「那咱們往哪逃?」
 
     「往北。」秦桓道,「大楚境內,肯定待不下去了,趕緊往北逃,去梁國。」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秦桓著急逃跑,頓時掀開布簾,鑽出馬車,喝問道︰「為何停下?」
 
     「相爺。」一個侍衛回來答道,「前方一棵大樹倒在路上,攔住了去路,我們恐是歹人劫道,請相爺待在馬車裡,別出來。」
 
     「咱們這麼多人,什麼土匪瞎了眼敢劫道!」秦桓憤怒高聲道,「快將攔路的大樹移開,莫要被追兵追上!」
 
     「是!」秦桓的護衛立刻上前準備移開大樹。
 
     忽然,無數箭矢從樹叢中射來,四面八方,防不勝防,無數侍衛慘叫倒地,所有人都亂做了一團。
 
     秦桓聽到外面的聲音,再次掀開布簾一看,頓時嚇得縮回到馬車裡,瑟瑟發抖,只能期待這是土匪打劫,自己這麼多護衛,而且這些護衛都是精心訓練的死士,不怕土匪。
 
     可惜,這次偷襲的不是土匪,而是甄建。
 
     此次,甄建帶著數百丐幫高手埋伏于此,一陣陣箭雨襲擊,打得對方措手不及,秦桓的死士雖然厲害,可他們不像軍隊裡的戰士,軍隊裡的士兵有護甲,有盾牌,而這些死士什麼防具都沒有,被一個個地射倒在地,梅山四鬼和沈秀見情況不對,冒著箭雨沖了出去,落荒而逃,現在他們哪裡還有功夫管秦桓,先保命再說吧。
 
     許多人也想逃跑,甄建帶著丐幫的一眾高手從旁邊沖了出來,拔出兵刃阻擋他們,戰成一團,此次甄建帶來的丐幫高手有十幾人,對方根本不是對手,無數死士被殺。
 
     梅山四鬼到底武功高強,強行突圍成功,虞可人帶著幾個高手去追趕,沈秀則從另一個方向逃跑,甄建去追趕沈秀,沈秀這人滿肚子壞水,武功又高,必須除掉。
 
     論武功,沈秀自然要比甄建高出一籌,但現在情況危急,沈秀只想逃跑,毫無戰意,甄建幾番出手,他只是被動招架,沒有還手。
 
     往前又追一裡,甄建猛然以躍,上前一把抓住沈秀的衣服,想要強行將他拽回來,可是沈秀卻直接來個金蟬脫殼,忽然一扯胸前衣襟,將衣服撕掉,脫去衣服,施展輕功逃之夭夭。
 
     「又讓他逃了!」甄建鬱悶叫了聲,將衣服擲在地上。
 
     無意間,他看到衣服裡面似乎有一塊白色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塊白絹,縫在衣服夾層裡的,因為衣服被撕破,這才露了出來。
 
     白絹上面有許多字和圖畫,但因為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楚寫的什麼,他便扯下白絹,塞入懷中,等以後有時間了再慢慢看。
 
     甄建回到秦桓馬車所在之處,這裡的大戰已經結束,滿地都是死士的屍體,秦雪陽也帶著丐幫高手返回來,甄建見到她,問道︰「可抓住梅山四鬼了?」
 
     秦雪陽搖頭︰「他們輕功很高,我們根本追不上。」
 
     「罢了。」甄建轻叹一声,缓缓朝秦桓的马车走去,梅山四鬼和沈秀不过是小喽啰,他的主要目标,就是秦桓。
 
     馬車裡,秦桓父子仔細聆聽,發現外面沒了聲響,一片安靜。
 
     秦軒便問︰「父親,匪徒是不是解決了?」
 
     「為父瞧一瞧。」秦桓說著掀開布簾。
 
     掀起布簾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眼楮是不是花了,他看到馬車前站著好多人,全都盯著他看,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赫然便是甄建。
 
     「秦大人,好久不見啊。」甄建嘴角輕揚,露出森冷的笑容。
 
     「怎怎麼是你?」秦桓僵硬地問。
 
     甄建挑眉道︰「不然你以為是誰?」
 
     秦桓臉色很難看,問︰「你怎麼知道老夫要逃跑?」
 
     甄建聳了聳肩︰「因為是我送信去通知你,讓你逃跑的啊。」
 
     秦桓聞言怒道︰「你居然騙老夫!」
 
     「不不不。」甄建擺手冷笑,「老子沒有騙你,衛王已經把你供出來了,此刻你府邸估計被抄了,而你也被通緝了,我之所以給你送信,是要活捉你,然後送你去見一個人。」
 
     「誰?」
 
     甄建忽然斂起了笑容,語氣森冷道︰「一品鎮國公,襄樊兩地都督秦雪陽!」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12
346章︰無法抉擇的秦桓
 
     「你你送老夫去見她作甚?」秦桓原本就慌亂,一聽到甄建要送他去見秦雪陽,更加驚慌失措,雖然他知道自己落在甄建的手上肯定沒好下場,但他更加害怕面對秦雪陽,有道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秦桓做過的最大的虧心事,就是害得秦淵慘死,他自然心中有鬼,害怕去見秦雪陽。
 
     甄建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我大費周章地活捉你,可不是送你去她那裡做客的,好了,廢話少說,下車吧。」
 
     秦桓不肯下馬車,縱然知道反抗是沒有意義的,但他本能地賴在馬車上不下來。
 
     甄建見狀蹙眉,朝左右之人說道︰「把老狗弄下來!」
 
     左右的兩個丐幫長老直接上前一把將秦桓拉下馬車,後方的秦軒鑽出馬車,怒聲大叫︰「甄建,你居然敢如此對我爹,你算什麼東西!縱然我爹犯了大錯,也只有皇上才能處置我爹!你不配!」
 
     「啪」地一聲脆響,甄建甩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扇得秦軒跌坐在馬車上,將布簾子都扯落了,口鼻之中鮮血亂竄,後方秦牧一臉驚恐地望著甄建,不敢吱聲。
 
     甄建指著秦軒,冷冷道︰「小狗,先別急,處理完老狗,再來處理你。」
 
     秦桓聞言忽然道︰「甄建,一直以來,是老夫得罪了你,所有的事,都是老夫做的,跟他們二人無關,老夫落在你手上,死便死了,只求你放過我的兩個兒子,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甄建感覺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嘿然冷笑,「你居然跟我說無辜,你害人的時候,怎麼不說那些人是無辜的?」
 
     「老夫老夫何時害過人?」秦桓還想狡辯,但隨即又補充道,「沒錯,老夫確實派人去害過你,也派人去害過你的家人,但都沒成功,這不算。」
 
     「我不是說這個。」甄建道,「你貪墨邊境軍用物資,害得那些苦守邊疆的勇士冬天被凍死在軍營裡,可悲啊,他們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沒想到最後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下成就自己的烈士之名,卻被自己人害死了,你說他們無辜不無辜?」
 
     「這不關老夫的事!」秦桓激動辯解,「這是戶部和兵部之人貪墨的」
 
     「沒有你授意,他們敢這麼做?」甄建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朝中所有官員貪墨的錢財,必定會有你一份,而且,你永遠佔大頭,你吃肉,他們喝湯,你今天攜帶的黃金和金票銀票,加起來只怕超過五百萬貫吧。」
 
     秦桓聞言渾身一震,頓時無話可說,甄建說的是事實,而且甄建還說少了,他今天帶的錢財,加起來一千多萬貫,而這僅僅是他的可流動資產,若是加上他名下的不動產,絕對超過兩千萬貫,超過國庫了。
 
     甄建繼續說道︰「我說的,只是你罪狀中的一條,你的罪名,罄竹難書,單是害死秦淵大將軍這一條,就足夠你千刀萬剮了,王長老,搜身。」
 
     「是!」王長老立刻就在秦桓身上搜起來,從秦桓身上搜出了不少的東西,有昂貴無比的極品和田玉配,雞蛋大的珍珠,還有一大疊金票銀票,每一張的面值都非常大。
 
     王長老將這些東西都遞給甄建,甄建接過來數一數,金票和銀票加起來,五百七十萬貫。
 
     甄建回頭看了看那些裝載著木箱的馬車,不禁嘆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
 
     秦桓臉色非常難看,顫聲道︰「甄建,你也算是個商人,老夫與你做個買賣,今天老夫帶來的所有錢財,你都拿走,只求你饒我們父子三人一次。」
 
     甄建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害癡人說夢,我就算不饒你,你的這些錢財,我也可以拿走。」
 
     秦桓咬了咬牙,道︰「好,老夫退一步,老夫任你處置,你只要饒老夫的兩個兒子一命,便可以了。」
 
     甄建眼珠一轉,道︰「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你的兩個兒子,我只能饒一個,你說說吧,你想讓哪個活,讓哪個死?」
 
     秦桓聞言瞬間臉黑到了極致,他實在沒有想到甄建會給他出這樣一個難題,簡直喪心病狂,這讓他怎麼選!
 
     甄建見他不說話,挑眉道︰「你不選,那只能兩個都死了。」
 
     「甄建。」秦桓咬牙切齒叫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
 
     「不好意思。」甄建聳肩道,「我只知道痛打落水狗,老狗,快選吧,你想殺哪個兒子?」
 
     甄建這話說的有點誅心,什麼叫想殺哪個兒子,說得好像是秦桓要害自己兒子似的,說實話,甄建這麼做,確實有點殘忍,但他不是什麼聖人,如果可以,他願意做一個有仇必報的小人,他永遠忘不了秦淵臨死前沖入敵陣中搏殺,氣勢恢宏的悲壯畫面,也永遠無法忘記秦雪陽悲痛欲絕的哭聲,這一切,都是拜秦桓所賜。
 
     秦桓望著馬車裡的秦牧和秦軒,秦牧和秦軒則一臉驚恐地望著秦桓,如果是甄建要殺他們,他們也認了,可現在,就相當于甄建把屠刀交給了秦桓,讓秦桓殺他們,這種絕望的心情,真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甄建知道追兵估計很快就要追來了,讓大家開始打掃戰場,把所有的箭矢,人和牲畜人畜屍體全部弄走,連夜運到江邊,掛上石頭,沉入江中,箭矢這種東西,就好比是未來世界的槍,朝廷堆其他兵器管制得較為鬆懈,但箭矢,管制得很嚴,若是發現如此多的箭矢,必定會引得朝廷大肆追查,所以,甄建要毀滅所有箭矢留下的痕跡。
 
     甄建吩咐完,大家開始忙碌起來,而秦桓還未做出選擇,沒辦法,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太難抉擇了。
 
     甄建見狀催促道︰「我再數十聲,你若是還不選,那我就把他們二人都給殺了,十!」
 
     「九」
 
     「八」
 
     「七」
 
     甄建每數一聲,秦桓的心髒都會抽一下,兩行淚水順著他臉頰流下,他哭了,因為他實在太痛苦了,簡直虐心。
 
     「四」
 
     「三」
 
     「二」
 
     「爹!」秦牧和秦軒都焦急地叫起來,他們能不急嗎,若是秦桓不做出選擇,他們兩個都得死,只要秦桓做出選擇,起碼還有一個能活下來,兩人都期盼著活下的那個是自己,畢竟誰都不想死。
 
     「一!」甄建說完便猛然拔出腰刀。
 
     秦桓見狀趕忙大叫︰「秦牧!我選秦牧!」
 
     秦牧聞言心髒一抽,瞬間臉色煞白,無助而又絕望地叫了聲︰「爹」
 
     秦軒則是心中暗喜,他可以活下來了,但他也不敢把這份喜悅表現出來。
 
     甄建道︰「你選擇殺了秦牧?」
 
     「不。」秦桓無助地搖頭,「我想讓他活下來。」
 
     「哦」甄建聞言挑眉一笑,「那你就是選擇殺了秦軒。」他說著轉頭望向秦軒。
 
     秦軒瞬間崩潰,絕望大叫︰「爹,你怎麼忍心,爹你一向最疼我的」
 
     「爹不想的,爹也不想的嗚嗚嗚」秦桓掩面哭泣起來,老淚縱橫。
 
     甄建道︰「秦桓,你不必如此,再看看他最後一眼吧。」
 
     秦桓不想看到秦軒慘死在自己眼前,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但想想還是抬頭看向秦軒,看他最後一眼。
 
     誰知甄建忽然一刀,毫無徵兆地捅在了秦軒的胸口,他就是要讓秦桓親眼看到秦軒慘死,殺人誅心,他就是要在心理上摧殘秦桓,要多殘忍有多殘忍。秦軒雙眼大睜,滿眼絕望地望著甄建,然後又望向秦桓,最後無力地垂下了頭,死了。
 
     秦桓直接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王長老蹲下查看了一下秦桓,然後起身道︰「甄掌櫃,他暈厥了。」
 
     「哦。」甄建轉頭對馬車裡的秦牧,道,「下來吧,你可以走了。」
 
     秦牧趕忙下馬車,由於受到了過度驚嚇,他雙腳都有點發軟了。
 
     下了馬車後,秦牧生怕甄建改變主意,於是向甄建行了個禮,道︰「多謝不殺之恩。」
 
     其實他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感謝甄建,只不過為了活命,不得已而為之。
 
     「不客氣。」甄建淡笑說了句,抬起刀,架在秦牧的脖子邊。
 
     秦牧頓時渾身一顫,瞬間結巴了︰「你你想幹什麼。」
 
     甄建笑容不減,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可以走了,我現在便送你上路。」說罷七星寶刀一拖,秦牧的首級直接滾落在地,屍體倒地。
 
     一旁的一個丐幫長老見狀不禁說道︰「甄掌櫃,這樣不好吧,你都答應了,只殺一個,如此不守信約,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甄建回頭看了那長老一眼,挑眉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我是個小人。」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15
347章︰秦桓之死(上)
 
     那丐幫長老聞言頓時無語,甄建都承認自己是小人了,他還能說什麼,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甄建轉身叫了聲︰「虞姑娘。」
 
     虞可人走了過來,道︰「叫我可人便可以。」
 
     「好的,可人姑娘。」甄建還是保持著客氣稱呼,道,「麻煩你帶幾個人把秦桓送去襄樊,交給秦雪陽,速度越快越好,這是我的介紹書信,還有,把這些銀票帶給她。」他說著還把一疊銀票和一封信遞給了虞可人。
 
     「好。」虞可人接過銀票和信,收了起來,轉身就叫了幾個人,抬起昏迷的秦桓便離開了這裡。
 
     其他人在忙碌地打掃戰場,王長老忽然問︰「甄掌櫃,這些馬車裡裝的都是金銀珠寶,要不要運走。」
 
     「不了。」甄建搖頭嘆道,「這些都是民脂民膏,還回朝廷去。」
 
     他說著從懷裡拿出剩下的幾張金票,遞給王長老,道︰「這些金票,加起來是八十萬貫,你收下,這次丐幫弟子幫了大忙,為大楚除了一大禍患,這是他們應得的。」
 
     王長老猶豫了一下,收了下來,道︰「那我就收下了,回去派人送給幫主。」
 
     趙德這時問道︰「甄掌櫃,這些金銀珠寶如何還回朝廷去?我們若是送回去,只怕朝廷要查問啊。」
 
     「放在這裡便可以了。」甄建道,「再過半個時辰,估計朝廷的兵馬就到了,讓兄弟們動作快一點。」
 
     「好。」趙德趕緊下去催促丐幫眾人加快速度。
 
     很快,滿地的箭矢被撿起來,被箭矢射殺的人畜屍體也全都被抬走,甄建讓大家都離開,他和王長老蹲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靜靜地守著。
 
     果然,過了好一會兒,有馬蹄聲傳來,而且是很多馬蹄聲,接著便看到一隊朝廷兵馬進了樹林,在馬車前停住了。
 
     「大人,是秦桓的馬車!」
 
     「去看看!」
 
     「是!」
 
     「大人,秦桓的兩個兒子都死了。」
 
     「秦桓呢?」
 
     「不見秦桓。」
 
     「大人,這些馬車上的箱子裡裝得全是金銀珠寶!」
 
     「清點一下,然後封存,帶回去!」
 
     「是!」
 
     「四處搜一搜,看看是否能夠搜到秦桓,吳校尉,你帶五十人繼續往前追,看看能否找到秦桓蹤跡!」
 
     「是!」
 
     ……
 
     甄建和王長老蹲在不遠處的大樹上看著下面眾將士忙碌,只見他們四處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部分人去前面繼續追,更大一部分人則是押送金銀珠寶回去了,畢竟這麼多錢,可不是小事情。
 
     此間事已了,甄建也和王長老離開了這裡。
 
     隔日一早,朝中大臣們便傳開了,秦桓夥同衛王還有劉貴妃弒君謀反失敗,劉貴妃被打入冷宮,衛王被貶為庶人,流配瓊南。
 
     秦桓帶著家人逃跑,但在京城北邊五十裡外的樹林裡,發現了秦桓的車隊,可是只發現了秦桓兩個兒子的屍體,護衛什麼的一個都沒看到,秦桓也不知所蹤,一時間,各種猜測都有。
 
     有人說是秦桓的護衛們反水,殺死了秦桓的兩個兒子,擄走了秦桓,也有人說是秦桓殺死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帶著護衛們逃跑了……
 
     此時此刻,虞可人帶著幾個丐幫高手駕著一輛馬車,將秦桓迷暈,放在車底的暗格之中,躲過各個關卡的檢查,一路向襄樊進發。
 
     只二十天時間,虞可人便到了襄樊,第一時間求見秦雪陽。
 
     雖然虞可人並不認識秦雪陽,但有甄建的介紹信,見她不難,秦雪陽在襄陽的將軍府客廳接見了秦雪陽。
 
     秦雪陽尚未坐下,便問道︰「你是甄建派來的?」
 
     「是。」虞可人點頭,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同時遞上了甄建的親筆書信。
 
     秦雪陽接過信,拆開一看,頓時雙眼發紅,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看完信後,抬頭望向虞可人,問︰「秦桓在哪?」
 
     虞可人道︰「在馬廄,我的人在那裡看著呢。」
 
     「我要見他!」秦雪陽的臉色倏然變得森冷,那是無盡的恨意。
 
     虞可人讓客廳外的一個丐幫弟子去馬廄通知一聲,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兩個丐幫的人抬著昏迷不醒的秦桓走進了客廳。
 
     秦雪陽走上前,發現果然是秦桓,她見過秦桓,絕不會認錯。
 
     秦雪陽恨不得一腳將他腦袋給踩爆,但又覺得這樣太草率了,於是轉頭問虞可人︰「他為何昏迷不醒?」
 
     「路上盤查較嚴,我們便喂他迷藥,防他作怪。」虞可人解釋了一下,從腰間取出一隻小瓷瓶,蹲下來,把瓷瓶放在秦桓鼻前晃動。
 
     瓷瓶裡飄出陣陣刺鼻的味道,就連秦雪陽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過了片刻,秦桓忽然狂咳起來,咳著咳著,便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秦桓此刻渾身無力,非常費力地坐了起來。
 
     他轉頭看到了秦雪陽和虞可人,頓時渾身一顫,他想起來了,自己早已經被甄建抓住,甄建說要送他去襄樊見秦雪陽,這一路,他幾乎是昏迷著過來的,所以,眼楮閉上後,再睜開時,居然見到秦雪陽了。
 
     看到秦雪陽,他便意識到,自己已經到襄樊了,自然驚恐萬分。
 
     「狗賊。」秦雪陽瞪視秦桓,咬牙罵了聲。
 
     秦桓默不作聲,只能任由她罵,面對秦雪陽,他根本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他一生做過很多壞事,但他從來都不後悔,唯獨對害死秦淵之事,他後悔不迭。
 
     秦淵一生光明磊落,為國為民,人人敬重,即便是秦桓這種人渣,無意間害死了他,也覺心中有愧。
 
     秦桓想了想,意識到自己這次是活不成了,既然如此,不如死得體面一點,於是便道︰「秦雪陽將軍,老夫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老夫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給老夫來個痛快吧。」
 
     「你想得美。」秦雪陽眸中凶光畢露,咬牙切齒道,「你罪名累累,罄竹難書,你還想死得痛快嗎?」
 
     秦桓聞言皺眉道︰「秦將軍,殺人不過頭點地,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若對老夫用什麼酷刑,不怕有傷天和嗎!」
 
     「放心,我不會對你用任何酷刑。」秦雪陽忽然走到客廳門口,朝外面叫道,「來人!」
 
     二十八星宿頓時全部湧了過來,齊齊行禮︰「屬下在!」
 
     秦雪陽道︰「到兩城之中散佈消息,就說,有江湖俠士將秦桓送來給本將軍,本將軍明日午時,會帶秦桓去武神廟,讓秦桓給武神下跪懺悔,祭拜武神之英靈!」
 
     「是!」二十八星宿有一半人出去了。
 
     秦雪陽又道︰「將秦桓帶去衙門大牢,關押起來,嚴加看管!」
 
     「是!」立刻就有兩個人進客廳押走了秦桓。
 
     秦桓知道掙紮無用,所以也不抵抗。
 
     秦桓被押走後,虞可人忽然起身,問道︰「秦將軍,請恕我多嘴,為何不直接帶秦桓去秦大將軍的墓前殺了,以祭秦大將軍英靈?」
 
     秦雪陽直接將甄建的信遞給虞可人,道︰「你看看。」
 
     虞可人展開信,從頭看到尾,頓時明白了,原來甄建已經把處決秦桓的方式想好了,而且堪稱完美。
 
     合上信後,虞可人頗為感慨,悠悠嘆道︰「甄掌櫃真是神機妙算,讓人猜不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20
348章︰秦桓之死(下)
 
     隔日一早,襄樊兩城萬人空巷,所有的百姓都湧上街頭,紛紛翹首以盼,盛況堪比秦淵葬禮那一天,不過那一天他們等的是大英雄秦淵,而這一次,他們等的是罪人秦桓。
 
     百姓對秦淵那是仰慕,尊敬,對秦桓,他們只有恨,無盡的恨意,許多人手裡提著泔水,爛菜葉,臭雞蛋,糞水等等骯髒汙穢之物,只要秦桓一出來,他們就要用這些東西迎接秦桓。
 
     「門開了!」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整個襄陽城都沸騰了,無數百姓往衙門湧去,宛如潮水。
 
     許多官兵立刻出現,手持長槍,將百姓推回路邊,在街上強行開出一條道路,然後,就看到一隊官兵出了衙門,前百人,後百人,中間是一輛馬車,馬車上是一個囚籠,囚籠裡面關著的,正是秦桓。
 
     秦桓驟然看到人山人海的百姓,一時間嚇懵了,只見個個百姓都指著他大罵,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與此同時,無數的臭雞蛋,臭豆腐,爛菜葉,泔水,糞便等等汙穢之物全都往他潑來,他頓時就吐了……
 
     囚車前後空出了兩丈多遠的空地,為的就是讓百姓們好好地「招待」秦桓,別把這些汙穢之物沾染到押運的將士們。
 
     隊伍一路往北,秦桓坐在囚車裡,身心疲憊,感覺生無可戀,因為他的囚車一直在「下雨」,而且是惡臭無比的「雨」。
 
     過了浮橋,進入樊城,樊城的百姓更加激憤,甚至有人用石塊砸秦桓,還好被官兵喝令制止了,還要讓秦桓到秦淵的神像前懺悔呢,可別把他給玩死了。
 
     到了武神廟前,然後,許多人提來井水,對著秦桓的囚車不斷潑,沖去他身上的汙穢之物,畢竟要進神廟,如此汙穢,怎麼行。
 
     大冷天,秦桓先是被那些骯髒汙穢之物一陣折磨,現在又用井水一沖,凍得他嘴唇都發白了。
 
     秦雪陽命人上前打開囚車,把秦桓帶出來,秦桓下車後,腳步直晃,又有許多官兵提著水桶上前,對著秦桓沖,用刷子在他身上刷,一定要洗幹淨,秦淵現在可是神,拜神之前,一定要沐浴幹淨,不然就是對神明不敬。
 
     秦桓就這麼在寒風中沖涼洗刷,足足持續了半柱香的工夫,他已經渾身顫抖得好似篩糠,感覺命去了半條,走路都艱難了。
 
     在官兵的攙扶下,秦桓進了神廟,其他官兵守在門口,不許百姓進去,只允許他們在門口觀望。
 
     進入武神殿,只見秦淵高大威武的石像豎立在那裡,看到秦淵石像的那一刻,秦桓不由自主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秦桓正是因為做了虧心事,他心裡有鬼,他不敢見秦雪陽,更加不敢見秦淵,見到秦淵的塑像,他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
 
     秦雪陽站在一旁,冷冷道︰「懺悔吧,只要你誠心懺悔,我可以不殺你。」
 
     秦桓聞言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秦雪陽會不殺他?他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他決定搏一搏,開始朝秦淵的神像磕頭,然後開始懺悔︰「秦大將軍,你是大楚的柱石,你一生為了國家和百姓,征戰於邊境,你是大英雄,我是罪人,是我害死了你,我該死……」
 
     秦桓一邊磕頭一邊懺悔,懺悔的內容很簡單,抬高秦淵,貶低自己,他是文官來的,賣弄唇舌是老本行,這點口頭上的把戲,對他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
 
     秦雪陽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沒有多說什麼,忽然,她朝殿外的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個侍衛立刻點頭,然後走到神廟院門口,掏出一塊銅權杖,道︰「傳秦都督令,讓你們去守著秦老將軍的墓!」
 
     「是!」雖然大家對這個命令感到很疑惑,因為外面這麼多群情激憤的百姓,如果他們走開了,誰來把門,但他們是襄樊的士兵,紀律嚴苛,他們的職責,就是服從。
 
     一群士兵立刻離開,去把守秦淵的墓地,院門便沒人把守了,百姓們頓時狂吼著沖了進來。
 
     聽到院中傳來呼喝聲,眾人紛紛回頭看,秦桓也回頭,他回頭看到百姓如蝗蟲群一般向大殿湧來,嚇得驚恐大叫起來,癱在地上根本動不了。
 
     「救我!救我……」秦桓趕忙向秦雪陽求救。
 
     秦雪陽面無表情帝站在那裡,當做沒聽見。
 
     此刻,秦桓終於明白了,原來秦雪陽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而是要借百姓的手殺死他。
 
     百姓們仿佛一群餓狼,沖入神殿,群湧而上,對著秦桓又撓又打又咬,無所不用其極,反正只要能對秦桓造成最大的傷害,就可以了,此時此刻,什麼律法他們都不管了,他們要為自己的家人報仇,要為秦淵報仇。
 
     「啊——啊——」秦桓淒厲的慘叫聲一陣陣傳來,但瞬間就被百姓們嘈雜的喊聲淹沒,同時,秦桓也被人群淹沒。
 
     很多人嘴裡咬著一塊血淋淋的肉從人群裡鑽出來,歡喜大叫︰「我咬下了大奸臣的一塊肉!我咬下了大奸臣的一塊肉……」
 
     「讓開,我也要打大奸臣!」
 
     「我也要……我要吃大奸臣的肉!」
 
     奸臣的肉好不好吃,沒人知道,但大家都聽說書先生說過,恨一個人的極致,就是生啖其肉,說書先生還跟他們解釋裡一下,生啖其肉的意思,就是活生生咬下那個人的肉,所以,他們要用這個方法來發泄他們對這個大奸臣的滔天恨意。
 
     秦桓的聲音漸漸停歇,而瘋狂的百姓們還在爭先恐後地往前擠,善良的百姓此刻一個個都變成餓狼和厲鬼,他們原本不是這樣的,都是被逼的,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秦雪陽漠視著眼前的這一切,漸漸地,淚水浸透了她的眼眶,她緩緩來到神廟後方墓地,跪在秦淵的墓前,流淚哭述︰「爹,你看到了嗎,秦桓死了,被襄樊百姓活生生咬死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好想你,我好想再看你一眼……」
 
     眾侍衛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紛紛眼圈發紅,有人已經轉過身去,偷偷抹淚。
 
     武神廟前所未有的混亂,但再混亂,也沒人踫倒神殿內的任何一樣東西,外面的百姓聽說可以吃大奸臣的肉,紛紛跑來神廟,前赴後繼……
 
     一個時辰後,百姓們都退了,因為沒有奸臣肉了,此刻的神殿內,只有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周圍還散落著一些腿骨和胸骨,連內髒都被掏空了,任誰都不會想到,曾經籖赫一時權傾朝野的大奸臣秦桓,到頭來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官兵已經將百姓們都驅趕出了武神廟,但許多百姓還是在院門外叫嚷起哄,想要進來對著秦桓的屍體發泄怒火。
 
     良久,秦雪陽從廟後走出來,出現在正殿,看到殿內血淋淋的骨架,她的神情沒有太多的改變,畢竟她經歷過無數慘烈大戰,看過無數的鮮血和屍體,一副骨架還不會嚇到她。
 
     沉默了片刻,秦雪陽下令道︰「奎木狼,帶人將秦桓的屍骨火化,我要將其骨灰送至京城。」
 
     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上前道︰「少主,何不將此惡賊的屍體拋棄荒野,讓野狼啃食。」
 
     秦雪陽淡淡道︰「人死恨滅,父親的大仇已報,皇帝那邊,我得給個交代。」
 
     奎木狼知道秦雪陽既然身居高位,那就有一些官場上的顧忌,於是不再多說什麼,立刻帶人找來麻袋,收拾秦桓的屍骨。
 
     秦雪陽走出武神殿,來到院門口,眾百姓看到她來,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秦雪陽朝著百姓一抱拳,朗聲道︰「感謝各位襄樊百姓還念著雪陽的父親,現在秦桓已死,大仇已經報了,各位都散了吧!」
 
     眾百姓聞言紛紛歡騰叫喚,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的消息,在秦雪陽的一再勸說下,眾百姓才紛紛開心離去,整個襄樊歡騰一片,比過年還熱鬧。
 
     秦雪陽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茶樓二樓,二樓的窗口前,虞可人憑窗而立,也在望著她,二人相視一笑,沒有多言,但此刻她們的內心有同樣的一個想法,甄建的這個妙招,非常好。
 
     從秦桓被捉到被百姓分食而死,全部都是甄建一手策劃的,秦雪陽只不過是按照甄建的計劃行事而已,甄建將民心民意也計算在內,讓秦桓以世上最慘烈的方式死去,而且是死在秦淵的神像前,死在萬民的手中,形成了最好的因果輪回,最重要的是,秦雪陽也可以給朝廷一個交代,此計策,堪稱完美。
 
     秦雪陽回到府中,便開始寫奏疏,奏疏中澄明,自己並未殺秦桓,是右神秘人將秦桓送至她府中,她打算讓秦桓去秦淵神廟中祭拜認錯,沒想到襄樊萬民激憤,強行沖破官兵阻擋,將秦桓咬死,分食其肉,最後只剩殘缺不全的骨頭,她還向皇帝請罪,是自己沒有護好秦桓的周全,現在只能將秦桓的屍骨火化,骨灰譴人送回京城。
 
     倘若是以前秦桓得寵的時候,皇帝肯定不依不饒,但現在,秦桓是謀逆的罪人,皇帝怎麼可能還護著秦桓,死便死了,秦雪陽既然給出了說法,皇帝也就不會追究。
 
     第二天,一匹快馬從襄陽驛站出發,帶著秦雪陽的奏疏和秦桓的骨灰,奔向京城。
 
     半個月後,皇帝收到了秦雪陽的奏疏,他沒怪罪秦雪陽,反倒覺得秦桓這樣的死法也不錯,他本來就準備將秦桓淩遲處死的,死在襄樊百姓手中,還能平定襄樊百姓和秦雪陽的怨氣,讓襄樊得以穩定,好事。
 
     秦桓的死訊傳遍朝堂,眾官員對秦桓的死也紛紛表示唏噓,自此,朝堂之上,秦桓時代徹底宣告結束。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6 11:26
349章︰朝堂大洗牌
 
     十年河東轉河西,莫笑窮人穿破衣,世上之事,總是充滿了無法想像的變數,秦桓當年盛極一時,權傾朝野,最終還是被甄建搞得慘死,而甄建當年只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商戶,現在已經是朝中重臣。
 
     秦桓死後的一個多月,朝堂之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動,秦桓弒君謀反之事,並沒有以秦桓的死而告終,反而只是開始,接下來,便是對秦桓族人以及黨羽的大清掃,一向仁厚的皇帝大開殺戒,殺了十八個朝廷官員,二十七個官員被革職入獄,而這其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就有十二個,這些人,要麼跟秦桓沾親帶故,要麼平時跟秦桓交往過密,秦桓的黨羽可不只是這麼一點點。
 
     經過一個多月的大清洗,皇帝終于決定終止這件事,因為他也知道,如果再追究下去,將會有更多人的牽扯進來,他可不想把滿朝官員殺光光。
 
     如此多的官員被殺和被抓,那麼朝中許多職位自然出現了空缺,必須進行人員調整,按理說,甄建這次救駕有功,應該是最大的贏家,但事實並非如此,此次最大的贏家,是國舅。
 
     國舅暗中籠絡了秦桓的部分黨羽,加上他原本的力量,諸多官員上奏皇帝,要讓國舅替代秦桓的空缺。
 
     皇帝任人唯親的性格又犯了,覺得國舅畢竟是自己的親舅舅,而且老成持重,值得信任,便同意群臣所奏,國舅就這麼坐上了樞密使和左相的位置,執朝堂牛耳。
 
     至於甄建,自然也升職了,甄建升任三衙指揮使,成為武將第一人,甄建對這個職位也相當滿意,因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好好地練兵了。
 
     其實甄建不僅僅是升任三衙指揮使這麼簡單,他可是身兼數職的,秘器院院使,這自不必多說,現在,他還是尚書右僕射,僅次於國舅的尚書左僕射。
 
     雖然國舅勢大,但甄建比較特別,他是文武雙修,滿朝官員,僅此一人,所以,他是最特別的一個存在。
 
     憑借這次朝堂大洗牌而升遷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很多年輕官員,而且,甄建也發現了一件事,原來,朝中有不少看似中立的官員,其實竟是國舅的人,其中最讓甄建想不到的,就是許傑,沒想到許傑從一開始就是國舅的人,國舅從許傑還未當官時就開始培養,然後讓許傑投入秦桓麾下,暗中匯報了不少秦桓的消息給國舅,現在秦桓倒了,許傑也借著這次大洗牌的機會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戶部尚書。
 
     甄建真的很鬱悶,剛解決了一個秦桓,又冒出了一個國舅,雖然他還沒見識過國舅有什麼惡行,但是,據兩位國公所說,這個國舅,也不是什麼好鳥,跟秦桓是一路貨色。
 
     甄建剛上任不久,國舅就邀請他赴宴,而且赴宴地址就在甄建開的酒樓裡。
 
     在甄建自家的酒樓裡,甄建沒道理害怕,便去赴宴了。
 
     偌大的酒桌上,就只有國舅和甄建兩人對坐,二人對飲,打機鋒,話語上過了幾招,不分勝負,最後,國舅終于說正題,其實他邀請甄建赴宴,就是想跟甄建談一談,和平共處。
 
     國舅還是有點腦子的,他知道,甄建不是一般的角色,能夠搞死秦桓,一路平步青雲,二十歲不到就成為朝廷重臣,能是平凡人物嗎。
 
     甄建自然笑呵呵地答應,他現在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白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答應你和平共處了,但也只是答應而已,我若是壞了規矩,你能咬我嗎?
 
     甄建自然不可能沒事亂搞人,只要國舅安安穩穩地做好他分內之事,為江山社稷做貢獻,甄建當然願意和他和平共處,但如果國舅跟秦桓一樣各種貪腐,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甄建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二人定下了口頭上的和平協議,就此散席,國舅離開的時候,甄建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梅山四鬼,沈秀,赫然就在其中,他們也投靠國舅了,國舅幾乎就相當於是盜了秦桓的號,扒走了秦桓最好的裝備。
 
     除了他們,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許傑。
 
     許傑也看到了甄建,從許傑的眼中,甄建看到了愧色,當年,他們一起赴敵營,並肩合作,拿下蹴鞠比賽,救下了襄陽,但沒想到,許傑居然是國舅的人。
 
     朝堂經歷了一番動蕩,接下來就變得格外安穩起來,甄建每日督促三衙練兵,嚴抓軍律,雖然偶有嘩變發生,但經過他幾番鐵血手段,終於沒人敢鬧事了,甄建的日子也變得安穩起來。
 
     甄建最近在修煉擒龍決最後一層,小有心得,這擒龍決最後一層的心法口訣,就是他從沈秀那裡得來的,那晚得到的白絹,上面記錄的,就是完整的擒龍決。
 
     擒龍決是極為上乘的內功心法,共分三層,前兩層較為好練,最後一層很難練,修行進度完全看天資和悟性,甄建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資和悟性算不算上佳,反正他就覺得自己的內功進步很大,具體有多大,也感覺不出來,因為他好久沒跟人交手了。
 
     轉眼就過年了,年底的時候,甄建清點了一下自己的生意和金庫,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坐擁千萬貫的資產,他閑來無聊,又開啟了玻璃生意,依舊是他負責生產,兩位國公負責傾銷。
 
     這甄建最後一項大生意了,畢竟他會的東西不多,恰好,前世的時候,他舅舅就是開玻璃工藝品加工廠的,他還在他舅舅廠裡做過一段時間呢。
 
     玻璃的問世引得無數人眼前一亮,在這之前,除了水晶之外,從來沒人見過如此透明的固體,玻璃的透明度,比水晶還高,最重要的,是玻璃不像水晶那麼稀少。
 
     一時間,玻璃生意直接趕超香水烈酒等生意。
 
     甄建現在對賺錢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弄那麼多錢,也是堆在家裡放著,他根本用不著,三月二十五,丐幫忽然傳來消息,甄建讓他們幫忙尋找的那個人找到了,果然在鄂州,不過這個人已經改名為張大山,不叫張勇了。
 
     甄建決定把擱置了很長時間的事情去完成,他要告假一段時間啊,去一趟鄂州,找那個張大山談一談,現在自己已經崛起了,是時候考慮一下幫自己親生父親平反了。
 
     甄建現在是朝堂上的風雲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甄建忽然告假三個月,引得眾官員暗地裡議論猜測,甄建忽然告假這麼久做什麼,莫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有不少人得知甄建告假後,特地跑來慰問甄建,生怕他是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這些人之中,真心實意來慰問的也就只有三個,祁王,蓋桐,侯崇文,其實是四個,侯青蘭也跟著來了,他們四人是結伴一起來的。
 
     不知不覺,侯青蘭已經十六歲了,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而且一改往日調皮作風,在甄建面前,那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含羞帶笑,如同大家閨秀。
 
     只有蓋桐知道,她這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最近他去慶國公府的時候,侯青蘭依舊在府中皮得很。
 
     客廳內,甄建坐在主位,笑望著他們,道︰「多謝你們能來看我,我真的沒有得什麼怪病,我只是……有些很重要的私事要辦,需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蓋桐聞言不禁問︰「你要離開京城三個月?那三衙的兵馬誰來操練?你不是說過,眼下操練兵馬乃是大事嗎?」
 
     甄建道︰「兵馬操練之事,有你的兩位哥哥看著,出不了什麼事。」
 
     現在蓋青任三衙馬軍司都指揮使,蓋立任三衙步軍司都指揮使,負責操練十萬禁軍,甄建對於他們二人的能力,那是絕對信任的,而且這兩人都是明國公府的人,有明國公撐腰,沒人敢難為他們。
 
     祁王聞言道︰「你可得早些回來,你每次出去,我便很擔心。」
 
     甄建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祁王道︰「你每次外出,都是驚險連連,能不讓人擔心嗎?」
 
     甄建聞言只能苦笑,祁王說得好像是事實,他每次出去,好像都會遇到很多事情,希望這一次能順利吧。
 
     這時,侯崇文忽然道︰「你這次出去……既然是為私事,不如把青蘭也帶上吧。」
 
     甄建聞言有點懵,蹙眉道︰「帶她去做什麼?」
 
     侯崇文道︰「她在家裡總是鬧騰,府裡被他弄得雞飛狗跳,我爹氣得都快把我們父女趕出家門了,你便帶她出去散散心吧,你放心,這幾年來,她武藝進步很大,已經能入一流高手之列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侯崇文倒是很少求他事情,難得求一次,甄建也不好意思拒絕,便點頭道︰「好吧,不過她要是敢跟我鬧騰,我半路也會把她趕回來。」
 
     「放心,絕不會的。」侯崇文拍胸脯保證,然後問道,「你打算何時出發,我好帶她過來。」
 
     甄建想了想,道︰「明日吧,你和她今晚就在我家住一宿。」
 
     「好,好。」侯崇文開心點頭,他還是很樂意在甄建家過夜的,這樣就可以見到甄翠雨了。
 
     轉眼到了晚飯時間,甄建設宴款待他們,宴席結束,祁王和蓋桐離開了甄府,侯崇文和侯青蘭則在這裡住下了。
 
     侯青蘭的房間裡,侯崇文語重心長道︰「青蘭啊,爹只能幫你這麼多了,接下來,可得看你自己了。」
 
     侯青蘭揉搓著衣角,嬌羞點頭,提到男女之事,她便害羞。
 
     侯崇文道︰「記住啊,別再整日沒正行了,也不許皮,甄建為何瞧不上你,你心裡得有點數啊……」
 
     「女兒知道了。」侯青蘭用力點頭,暗自下決心,這次一定要趁機拿下甄建。
 
     侯崇文嘮叨了一會兒,起身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去了。」說罷便準備離開。
 
     侯青蘭忽然問︰「爹是準備去找翠玉姑姑麼?」
 
     「你這孩子。」侯崇文聞言老臉一紅,轉頭怒瞪她,沒好氣道,「敢拿爹打趣!」
 
     侯青蘭吐舌嘻嘻一笑,道︰「爹,你也要加把勁啊,女兒看得出來,其實翠玉姑姑很喜歡你的。」
 
     「多事。」侯崇文紅著一張臉,開門就出去了,年紀大了,談到男女之事,反而不及年輕時灑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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