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楚小掌櫃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成)

 
mk2258 2018-6-28 21:52: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2278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8 23:54
460章︰潛龍出淵
 
     只見郭岩雙手劃了一個大圈,頓時在面前形成一道旋渦氣流,那碩大的一團火飛來,竟被他的掌力引導,化為一條長長的火龍,在他身旁環繞上升。
 
     「起!」郭岩猛然大喝,同時雙掌朝天空擊去。
 
     火龍也盤旋上天,在空中燃燒了一會兒,才散去。
 
     柳風骨看到這一幕,不禁歡喜贊了聲︰「好功夫!」
 
     但郭岩此刻並不輕松,那麼大的一條火龍繞著他全身旋轉,縱然沒有踫到他,也離他很近,對他炙烤,現在他渾身皮膚都被烤得通紅,宛若一隻剛出鍋的蝦,但大家對他的狼狽模樣根本不在意,這麼多高手,只有郭岩一人破解了這些火,已經算是非常了得了。
 
     「檀越好身手!」三聖使心意相通,幾乎異口同聲稱贊,但他們口中稱贊,手中卻不停,吞雲再次以揮袖,掌火雙掌齊出,燃起大片火焰,餐風以掌風控火,頓時一團巨大火焰仿若巨龍,朝眾人撲來。
 
     大家紛紛避讓,面對這麼大的火焰,郭岩也束手無策,那邊三聖使又製造新的火焰了,幾乎源源不絕。
 
     之前郭岩的表現似乎刺激了王海,王海傲然道︰「我試試雪鳳冰皇笛!」他說著忽然抽出笛子,橫於嘴邊,吹奏起來,陰寒的內力激蕩這至寒之物,無數的霜霧從笛孔噴飄出。
 
     只瞬間,周圍的溫度降低了許多。
 
     三聖使見狀皺眉,同時將火焰集中朝王海打去。
 
     王海一邊吹笛一邊避讓,空氣中的寒氣越來越重,終於,伴隨著悠揚笛聲,雪花出現了。
 
     笛聲忽然變得尖銳,葉空驚呼︰「這是心魔亂神曲!虞姑娘,快堵上耳朵,莫要被亂了心神!」
 
     虞可人此刻早已用出全力與摩提耶羅周旋,哪裡還有空堵住耳朵,摩提耶羅也不可能給她時間。
 
     柳忘情功力稍低,已經從衣服上撕下兩片衣服,塞住耳朵,其他的人都是宗師,以功力硬扛這笛音沒有問題。
 
     王海的心魔亂神曲很少用,因為這一招極為損耗內力,但一旦使出來,只要功力比他低的人,都會受到影響,雙方功力差距越大,影響越大,嚴重的甚至會直接被曲子震破耳膜,震傷心脈,暴斃而亡。
 
     風火雲三聖使沒有踏入宗師境,功力自然無法與王海相比,按理說,他們應該受亂神曲影響很大,但他們使勁轉著轉經筒,口中嘀嘀咕咕地念著經文,亂神曲竟然奈何不了他們。
 
     但讓人吃驚的是,虞可人的功力還在三聖使之下,居然也沒受笛音影響,可能是因為她進入了人劍合一的玄妙之境,完全不受外物的幹擾了。
 
     也正是因為她能進入如此玄妙之境,所以才能在摩提耶羅手上撐如此之久。
 
     王海見自己的亂神曲奈何不了三聖使,便改變笛音,讓雪降得更猛。
 
     溫度太低,掌火一掌拍出,居然沒有點燃火焰,眾人大喜,然而他們剛想趁機上前,只見這三人合於一處,一起出掌,頓時,火焰被燃起,火焰形成了一睹巨大的火牆,有好似海邊的浪潮,朝他們撲來。
 
     王海不退反進,擋在最前面,笛音嗚咽,無數鵝毛大雪朝火焰中間擊去,中間的火勢瞬間減小,快到眾人面前時,中間的火焰消失,火牆出現了大缺口,眾人都安然無恙。
 
     「王兄好手段!」葉空興奮大叫,終於可以找到克制這些火焰的方法了。
 
     「諸位似乎開心得有點早了!」風火雲三聖使齊聲叫起來。
 
     只見他們又製造出一團火,這一次,掌火和吞雲旋身到餐風身後,雙掌推住餐風後背,餐風雙掌平推,勁風呼嘯而出,那團火焰頓時旋轉而起,竟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轉火柱,朝著眾人席捲而去,速度奇快。
 
     王海連番吹奏笛子,控制雪花,往火柱沖去,然而雪花尚未靠近就被融為蒸汽,這火柱的威力實在太大了。
 
     眾人無奈,只能拼命閃躲,找到機會便上去攻擊三聖使,可三聖使三人心意相通,而且有奇妙的合擊陣法,相輔相成,即便是徒手對搏,也渾然不怕,一次又一次將他們逼退,眾人還要想辦法躲開火柱,被動無比。
 
     虞可人那邊也陷入了危機,她才二十歲,功力欠缺,縱然在劍道上有超凡造詣,到底還是宗師門檻之外,與摩提耶羅只見有著巨大差距,能與摩提耶羅交手一百多招,已是極限。
 
     「噗」虞可人一著不慎,被摩提耶羅一掌擊在腹部,連連後退,口吐鮮血。
 
     摩提耶羅並未追擊,而是豎掌於胸前,合十道︰「女娃娃,你天資超絕,乃不世之奇才,若不拜某家為師,當真太可惜了,某家向你保證,只要你拜某家為師,十年之後,天下間除了某家,再也無人是你對手。」
 
     虞可人冷冷道︰「我師父是天下間第一高手,你連替我師父提鞋都不配。」
 
     摩提耶羅向來自傲,聞言頓時皺眉攤手道︰「哦,你師父是誰,可否請他來與某家比較一番。」
 
     虞可人道︰「我恩師已然仙遊,你若想見他,只怕要去陰曹地府了!」
 
     「那著實可惜了。」摩提耶羅滿臉都是失望之色,他嗜武成性,最喜與高手過招,一聽說虞可人的師父過世了,自然覺得惋惜。
 
     他又問道︰「不知尊師如何稱呼,觀你劍法,他應當不是無名之輩,或許某家有聽說過他的名頭。」
 
     虞可人道︰「我師父是方外之人,人稱劍聖。」
 
     「劍聖?」摩提耶羅搖頭道,「某家沒有聽說過,從你的劍法便可以看出,尊師的劍法應該還不錯。」
 
     虞可人用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冷冷道︰「是麼,那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師父五成功力的劍法吧!」
 
     「哦?」摩提耶羅聞言雙眼陡然一亮,問道,「如何能見識到?」
 
     虞可人道︰「我師父臨終前以封頂傳功大道將數道劍意封存於我體內,大和尚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摩提耶羅攤手︰「請放力施展!」
 
     虞可人緩緩閉上眼,右手持劍,平指摩提耶羅,渾身氣勢陡然攀升。
 
     摩提耶羅頓時神色一肅,收起小覷之心,凝氣於周身,小心應付。
 
     虞可的氣勢越來越強,居然達到與摩提耶羅持平的程度,摩提耶羅心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心驚的感覺,他已經意識到,虞可人的師父,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破!」虞可人依舊雙目緊閉,忽然沉喝。
 
     在那一瞬,摩提耶羅似乎看到虞可人的周身出現一道虛影,那是一個老者的身影,但只是一瞬,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他也沒空去想太多,因為虞可人已然出劍了。
 
     這一劍在一丈外刺出,看似平平無奇,但摩提耶羅卻瞳孔猛然收縮,雙掌交疊,往前推去。
 
     在他手掌前一尺處,空氣扭曲,仿若劍影,但這劍的影子實在太過巨大,足有丈許長。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然後,摩提耶羅忽然倒飛出去,「噗」地一聲撞在假山上,然後手捂胸口,吐出一大口血,他受傷了。
 
     虞可人一劍擊敗摩提耶羅後,倏然轉身一劍揮向三聖使。
 
     三聖使沒想到摩提耶羅會落敗,猝不及防,想要抵擋的時候,已然遲了,三人均被劍影掃中,要麼吐血,要麼臉色慘白如紙。
 
     三聖使雖然受傷,但似乎還有反抗之力,大家不敢上前,畢竟他們的目的是救虞可人,然後撤離。
 
     虞可人忽然緩緩癱倒在地,大家均是心頭一驚,柳忘情上前將她背起,警惕地望著摩提耶羅和三聖使,快步後退。
 
     這時,柳葉青和葉秋回來了,遠遠便高喊︰「丐幫的人都撤了,咱們快逃,他們朝這邊包圍來了,外面朝廷的兵馬似乎也來了!」
 
     「這邊走!」郭岩大喝一聲,帶著大家朝西邊跑去,第一個躍上一個長廊頂,眾人紛紛跟上。
 
     三聖使還想追趕,摩提耶羅抬手止住他們,道︰「罷了,都受傷了,就莫要逞能了,趕緊療傷。」
 
     「是!」風火雲三聖使紛紛盤膝坐下,原地打坐療傷。
 
     摩提耶羅也不急著療傷,敲了敲鐵門,叫喚道︰「師弟,可以開門了。」
 
     沒有反應,他又敲了敲,再次叫喚︰「師弟,開門吧!」
 
     依舊沒回應,摩提耶羅頓時皺起了眉。
 
     這時,開始有侍衛沖進花園,一進來便向摩提耶羅請罪,侍衛越來越多,足有好幾百人。
 
     摩提耶羅擺手道︰「罷了,某家與三位聖使受了點小傷,且在這裡調息片刻,你們護法。」
 
     「是!」眾人齊聲答應。
 
     摩提耶羅當即走到三聖使身畔坐下,也開始調息起來。
 
     此時此刻,假山密室之中,甄建正在滿地打滾慘叫,鎮惡王和大王子哈裡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欣賞甄建的慘狀,有說有笑,當真是快意無比。
 
     二人就這麼聊著,望著甄建在那掙紮,這時,哈裡斯忽然問道︰「國師到現在都未敲門,外面會不會出什麼變故。」
 
     「殿下放心。」鎮惡王滿面自信地笑道,「某家師兄是天下第一高手,三位師佷更是無人能敵,對付那些南朝楚人,綽綽有餘,頂多就是多費些工夫罷了。」
 
     「嗯。」哈裡斯聞言緩緩點頭,「這裡畢竟是長安,是國師府,不是他們能放肆的地方……」
 
     二人就這麼交談著,渾然沒有注意到甄建的異狀,甄建雖然還在滿地打滾,但此刻他的肚子鼓脹的厲害,宛若懷胎九個月的孕婦,這是他體內的毒素全部轉化為的真氣,一時間無法被吸收,只能在丹田鼓脹,漲得甄建十分難受,仿佛肚子要炸開似的。
 
     漸漸地,他的肚子小了下去,真氣通過筋脈散發周身,復歸丹田,再也不似之前那麼暴虐,已經完美與他融合,甄建享受著這份感覺,躺在地上不動。
 
     「嗯?這麼快毒性就過了?」鎮惡王驚奇地望著地上的甄建,喃喃道,「比昨天足足短了半個時辰,當真奇怪。」
 
     哈裡斯聞言不禁問道︰「會不會他已經對你的毒藥產生了抵禦的能力了?」
 
     「絕不可能!」鎮惡王搖頭道,「某家的毒藥都是精心研製,而且每天給他下的都是不同的毒……」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就蹲下身來準備查看甄建的狀況。
 
     忽然,甄建雙眼睜開了,雙眼之中如有電芒迸射,鎮惡王嚇得「啊」一聲怪叫,就要起身逃跑。
 
     然而甄建一把抓住了他的足踝,鎮惡王直接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雙手在地上連抓,想要往前爬,但他的身子卻被甄建緩緩拖了回來。
 
     哈裡斯嚇得不輕,轉身就逃,但當他踏上石階,到達出口處,卻發現鐵門緊逼,這鐵門無論是從裡面還是從外面,都必須要有鑰匙才能打開,他嘗試了幾下,打不開,只能折返回來,躲在牆後面偷偷朝甄建的鐵籠望去。
 
     只見甄建已經起身,雙手掐住鎮惡王的脖子,將鎮惡王按在牆上,鎮惡王手腳亂舞,但根本掙紮不開,哈裡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轉頭望瞭望緊閉的鐵門,忽然暗恨自己為什麼要來,這下好了,出都出不去了。
 
     不過他也暗自慶幸,因為甄建的手腳都被鐵鏈栓在牆上,只要不靠近他,應該沒事。
 
     「解開我的鐵鏈!」甄建呻吟低沉而又陰狠,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這鎖……沒有鑰匙的。」鎮惡王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甄建直接抬起右腳,蹬在鎮惡王的雙腿上,可以聽到「  」兩聲脆響傳來,鎮惡王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雙腿被甄建硬生生地踢斷了。
 
     甄建隨手把鎮惡王丟在地上,揚起一地的灰塵,鎮惡王依舊慘叫不止,試圖伸手去摸腿,卻又不敢摸。
 
     「這便受不了嗎?」甄建不屑冷哼,「老子所受的痛苦,必定會加倍償還給你。」
 
     他扯了扯拴住手腳的鐵鏈,再次冷哼道︰「你以為沒有鑰匙,老子便會被困在這裡嗎?」他說罷猛然用力拉扯,右臂的鐵鏈瞬間繃直,發出輕微的聲響。
 
     哈裡斯看到這一幕,整個心也繃緊了。
 
     甄建咬緊牙關,胳膊上青筋根根凸起,牆壁也是不堪重負,只見固定在牆壁中的鐵樁一點一點底往外挪。
 
     此時此刻,就連鎮惡王都忘記了疼痛,瞠目結舌地望著甄建,此時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家鄉的大象,因為在他的印象裡,只有大象才有如此巨大的蠻力。
 
     「呼」「當!」鐵樁連帶著石塊被拔了出來,被甩到了鐵籠上,發出巨大聲響。
 
     哈裡斯看到這一幕,仿佛看到了地獄惡魔,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8 23:59
461章︰驚人蛻變
 
     伴隨著巨大聲響,關著甄建的鐵籠直接被砸出一個大缺口,不僅如此,鐵籠與石壁相接之處也已經大部分都分離,這鐵牢算是毀了。
 
     「呔!」甄建又咬牙沉喝,左臂猛然發力,手臂般粗細的鐵鏈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最後直接繃斷,留了一條七尺多長的鐵鏈連接在甄建的左手腕上。
 
     接下來,只剩兩只腳上的鐵鏈了,也是與牆壁相連的,甄建猛然踢腿,繃斷了鐵鏈,如法炮製,兩條腿的鐵鏈一起繃斷,而且只留了很短一截在他腳踝上。
 
     「終於脫困了。」甄建望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身體內那強大得異乎尋常的力量,自己都感到驚嘆,喃喃自語,「電視劇裡的鰲拜估計也不過如此吧。」
 
     興奮了片刻,甄建轉頭望著地上的鎮惡王,鎮惡王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嚇得雙眼之中盡是驚恐之色。
 
     甄建也不想廢話,抬起腳就想踩死他,以他現在的力量,踩死鎮惡王無異於踩死一隻螻蟻。
 
     鎮惡王趕忙急叫︰「你若殺了我,你便出不去了!只有我才知道怎麼打開這密室的門!」
 
     甄建停下腳,不屑冷哼︰「以我現在的力量,什麼門能擋得住我!」
 
     鎮惡王道︰「就算你力量再強,也破不開那道門。」
 
     甄建聞言將信將疑,心想反正殺他易如反掌,不如暫且留他一命,先去看看這地牢的出口再說,於是他用右手提氣鐵鏈,鐵鏈的頂端吊著一塊碩大的青石,足有百斤多重,但被他提在手中,混若無物。
 
     甄建伸出左手抓住鎮惡王的衣領,將他也提了起來,鑽過鐵籠的缺口,往地牢出口走去。
 
     剛一轉彎,就看到哈裡斯癱坐在地,滿面驚恐地望著他,雙腿明顯在顫抖。
 
     「喲,大王子,您還沒走呢啊?」甄建冷笑揶揄。
 
     哈裡斯滿面死灰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甄建本想殺了他,但考慮到外面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危機,還是留點人質比較好,於是踢了哈裡斯一腳,哈裡斯頓時被踢得飛了起來,落地連滾七八下,這才停下,已然昏死過去。
 
     甄建抬腳走上石階,來到密室入口,上前摸了摸鐵門,入手冰涼,厚重無比,他頓時皺眉,這扇門果然不一般。
 
     他退後幾步,將鎮惡王丟在地上,然後手持鐵鏈,甩動那白百斤重的青石,將青石咋向鐵門。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地下牢房都在顫抖,頭頂灰塵和碎石撲簌簌落下,宛若下雨。
 
     密室外面的人也是驚呼不止,因為在外面也能聽到鐵門巨大的響聲,而且還能看到假山在震動,這麼大的動靜,仿佛一頭巨獸在敲鐵門。
 
     摩提耶羅和風火雲三聖使已然打坐調息完畢,看到如此一幕,頓時心境,摩提耶羅有點擔心地說道︰「難道裡面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三聖使聞言不敢怠慢,三人紛紛緊靠在摩提耶羅身後,一旦有變故,他們打算第一時間出手。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假山都在晃動,這動靜實在大得驚人,根本不似人能弄出來的。
 
     密室內,甄建手持鐵鏈,發現鐵鏈上的青石已經完全碎裂,露出了裡面的一根鐵樁。
 
     「好結實的門。」甄建不禁贊嘆,這門果然如鎮惡王所說,堅固無比,經受那麼巨力的沖擊,居然絲毫無損。
 
     「某家說了吧,這門沒有我,你是打不開的。」鎮惡王看到甄建無法打開門,略顯得意地說起來。
 
     甄建走到他面前,冷冷道︰「開門,否則我讓你嘗嘗什麼叫求身不得,求死不能。」
 
     鎮惡王原本不想答應的,但他忽然想到,在這地牢之中,他只能任甄建宰割,而到了外面,他有師兄還有三個師佷相助,還有鐵勒的千軍萬馬,或許那樣才能有逃生的希望。
 
     於是他道︰「好,不過我腿動不了了,你得扶我過去。」
 
     甄建沒有多說什麼,先過去將昏迷的哈裡斯扛在肩頭,然後回來提起鎮惡王,帶他到鐵門前,用右手提著他,讓他可以開門。
 
     鎮惡王從懷裡掏出大鑰匙,插進鑰匙孔,左右各擰動屬下,鐵門緩緩打開。
 
     甄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摩提耶羅和風火雲三聖使,還有許多的侍衛。
 
     甄建扛著哈裡斯,提著鎮惡王,緩緩走出門,摩提耶羅蹙眉望著甄建,合十冷冷道︰「檀越好手段,居然能夠逃出來,當真匪夷所思。」
 
     「還行。」甄建淡然回答了一聲,猛然將鎮惡王丟在地上,直接一腳踩在鎮惡王胸口,「噶啦啦啦……」鎮惡王胸口立刻傳來一連串的脆響,只見鎮惡王的胸口已經被甄建踩得完全凹陷下去,鎮惡王的肺部殘塊全部從口中冒出,死狀淒慘無比。
 
     「你……」摩提耶羅和風火雲三聖使沒想到甄建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面殺了鎮惡王,當真是又驚又怒。
 
     甄建看了一眼摩提耶羅和風火雲三聖使,冷然問︰「你們和這個鎮惡王是一夥的吧?」
 
     摩提耶羅滿面陰沉道︰「某家是他的師兄,天竺菩提會大聖王摩提耶羅!這三位是我菩提會的風火雲三聖使,檀越當真是好殘忍的手段,居然敢當著我們的面殺了他,某家容不得你!」
 
     甄建挑眉淡然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希望你心裡有點數,我乃大楚國師,被你們用詭計抓來這裡,成日被這狗賊喂各種惡樣的毒藥,受盡折磨,若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已死了,我這樣結果了他,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摩提耶羅一揮手,示意三聖使退後,然後傲然道︰「某家不願與你多說了,你且放下大王子殿下,否則只怕你不是某家對手!」
 
     甄建並沒有跟他動手的意思,轉頭望著四周的數百護院,皺眉道︰「聽這個鎮惡王說,這裡是鐵勒國師府,你便是國師吧,我今日沒空,暫且放你一馬,改日再來討教。」說罷便扛著哈裡斯準備離開,摩提耶羅一挪身,擋住甄建去路,提高了聲音,道︰「放下大王子殿下!」
 
     「你很煩!」甄建忽然皺眉說了聲,右手一甩,鐵鏈倏然飛出,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鐵樁直朝摩提耶羅飛去,速度奇快。
 
     摩提耶羅趕忙扭動身子,身子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了鐵樁。
 
     「嗯?」甄建見狀驚疑蹙眉,不知道對方使得什麼武功,但他也沒空多想,手腕一抖,鐵鏈頓時宛若靈蛇扭動,再次朝摩提耶羅擊去。
 
     摩提耶羅再次扭動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了一擊,與此同時,他抬拳一拳擊向甄建胸口,手臂伸出七八尺長。
 
     甄建看到他手臂伸長,頗為吃驚,但這對他影響不大,他直接抬腳,踢在摩提耶羅的手臂上,就把摩提耶羅的一招輕易化解了。
 
     這一腳看似簡單,但在旁人看來,根本就看不清他是怎麼出腳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甄建沒有刻意地快,因為他就是快,現在的他,任何招式對他來說都是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雙方交手,都未能試探出對方的深淺,但甄建卻大概懂了,對方的身體比較特別,應該是練了縮骨之類的武功,而且達到一種可怕的程度,這倒是激起了他的興趣。
 
     雙方再次出手,甄建左肩扛著一個人,幾乎是單手與摩提耶羅打,但即便如此,他也絲毫不落下風,他右手臂上的那條鐵鏈成了他最強的武器,手腕輕輕一動,鐵鏈入蛟龍遊走,指哪打哪,威力驚人,而且這鐵鏈如此之長,正好完美克制摩提耶羅手長腳長的瑜伽密乘,才鬥五十招,摩提耶羅已經盡落下風。
 
     瑜伽密乘比較古怪,摩提耶羅在與中原眾高手交手時,之所以能佔上風,就因為中原武人對瑜伽密乘不瞭解,這是他的一個絕大優勢。
 
     可現在甄建才與他交手幾十招,仿佛就已經掌握了瑜伽密乘的所有變化趨勢,以一根鐵索將他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破!」甄建手中的鐵索使得越發俐落,忽然鐵索晚宴繞圈,鐵樁一下擊向摩提耶羅胸口,速度之快,連瑜伽密乘都無法閃躲,摩提耶羅只能以雙手去硬接。
 
     「噗」地一聲悶響,摩提耶羅直接被擊飛,身在空中就吐出一長串的血花,重重跌落在地。
 
     「師父!」三聖使見狀紛紛驚呼跑了上去,餐風扶起摩提耶羅,飲火和吞雲擋在他身前,戒備地望著甄建,生怕甄建追擊。
 
     甄建傲然望向他們,並未追擊,只是淡淡道︰「大和尚的武功……尚可。」
 
     摩提耶羅剛被扶得坐起來,一聽這話,氣得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顯得虛弱無比,只聽他口中有氣無力道︰「某家十七歲繼任大聖王,至今正好四十年,四十年裡,未嘗一敗,某家對別人的最高贊譽,也不過是尚可二字,沒想到今日……唉……」
 
     甄建道︰「佛家講因果,你種下了什麼因,便得什麼果,滾回天竺去,好好修習佛法,否則我叫你們灰飛煙滅!」
 
     「大言不慚!」吞雲聞言大怒。
 
     餐風將摩提耶羅交與一旁的一個侍衛照顧,和飲火吞雲站在一起,緩緩站成降龍佛魔陣之勢,很顯然,他們要與甄建動手了。
 
     甄建到了這種境界,一眼就能感覺出,這三人居然能將氣勢合在一起,龐大無比,頓時來了興趣,道︰「是合擊陣法嗎?來,讓我見識見識。」
 
     「如檀越所願!」三人齊聲回答,一起出手,一出手便是風生火起,吞雲撒出大片的粉末,掌火引燃,餐風以掌力操控,往甄建那裡鼓動。
 
     「有意思!是用了紅磷嗎?」甄建咧嘴一笑,甩動鐵鏈,將鐵鏈纏繞在自己身上,這樣就把哈裡斯也綁在自己背後了,如此一來,他的左手就騰出空來了。
 
     「回去!」甄建猛然大喝,雙掌猛推。
 
     「啵——」龍吟之聲震徹國師府,那道朝他撲來的火牆忽然停住,然後變化成一頭火龍,朝三聖使反撲而去。
 
     三聖使大驚,趕忙移身於一處,吞雲和飲火雙掌推住餐風後背,將內力度給他。
 
     三人的內力就算加起來,也不算什麼,但他們經過多年砥礪,而且三種不同的內力有相輔相成之效,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二人的內力數十倍激化,頓時將火龍定住。
 
     「嗯?」甄建見狀雙眉一蹙,感覺出對方這陣法的奇特之處,不禁冷笑,「螢火之光,也敢月日月爭輝!去!」
 
     他猛然發力,火龍直接沖破三人的掌力,呼嘯而上,將三人吞噬,三人頓時慘叫起來,紛紛滿地打滾。
 
     有侍衛大聲提醒︰「下池塘,下池塘!」
 
     三聖使紛紛沖入一旁的荷花塘中,頓時水裡發出嗤嗤聲響,冒出陣陣白氣,火焰熄滅了。
 
     許多侍衛下池塘攙扶著三聖使上岸,只見這三人被燒得黑不溜秋,身上多處皮膚被燒毀,面目全非,其狀甚慘。
 
     這時,後方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高呼︰「雪狼衛來了!」
 
     護院們紛紛散開,只見一批裝備精良的軍隊快速奔來,一來就紛紛彎弓搭箭,對準甄建。
 
     甄建解開鐵鏈,將哈裡斯提在手中,高高舉起,道︰「來,射吧,我有擋箭牌!」
 
     雪狼衛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可是清楚地看到,被甄建舉在手中的,是大王子哈裡斯,未來汗位的繼承者,誰若是將他射死了,後果不堪設想。
 
     摩提耶羅雖然受傷奇重,但還是勉力大叫︰「千萬不可傷了大王子殿下!」喊完便在那咳血不止。
 
     他為什麼要這麼喊,他怕死啊,甄建在他國師府脫困,這件事他已經難辭其咎了,若是大王子又死在他國師府,他恐怕要埋骨他鄉了。
 
     雪狼衛的狼頭果然抬起了手,所有弓手紛紛放下了弓箭,轉而拔出彎刀。
 
     甄建見狀冷冷一笑,抖了抖鐵索,傲然道︰「看來……今天我要大開殺戒了!」
 
     他說罷倏然驅身上前,如大鵬飛空,手中鐵索如蛟龍出洞,朝雪狼衛襲去。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04
462章︰置之死地而後生
 
     鐵索舞動,沖在最前面的一排雪狼衛直接被鐵索掃中,紛紛倒飛而回,跌落在人群裡,砸倒了很多人,慘呼聲一片,甄建沖入人群,鐵索再舞,速度奇快,又是一大片的人被鐵索擊中,非死即傷。
 
     鐵索又長又重,被他如此巨大的力量揮舞起來,宛若織就了一張天羅地網,殺傷力簡直驚人,雪狼衛數百人竟無法靠近他分毫。
 
     甄建直接沖入雪狼衛人群之中,將雪狼衛的隊伍撕開一條口子,有披荊斬棘之勢,他面前的這群鐵勒精銳之軍,在他眼中仿若一片雜草,只要對方不敢放箭,他就不怕。
 
     只片刻功夫,甄建就從雪狼衛的隊伍中殺了對貫穿,回頭望去,只見七八百人的雪狼衛只剩不到一半的人站著了,遍地都是屍體還有受傷哀嚎的傷者,陣型也被他沖得七零八落。
 
     甄建已經出了花園,然而中院之中,大批兵馬又沖了出來,很顯然,剛才信號彈的爆炸聲傳很遠,驚動了真拓,為了防止甄建逃跑,真拓直接派兵馬來國師府馳援。
 
     那些鐵勒士兵見到甄建,紛紛喊殺沖來,甄建不打算跟他們糾纏,直接躍上房頂逃跑,這些士兵也沒看清甄建肩上扛得是誰,紛紛彎弓射箭,還好甄建動作快,又越到了另外一個房頂上,快速拉開距離,那些兵馬立刻分開,往國師府外走去,準備截住甄建的路。
 
     甄建在屋頂上飛躥,企圖往南逃,然而南邊正好有一大批兵馬過來,一看到他,二話不說,直接射箭,一時間,箭雨紛飛,甄建趕忙趴在屋頂,躲避箭雨,那群士兵已經紛紛過來攀爬房屋。
 
     甄建知道不能跟他們糾纏,折轉方嚮往東,打算從春明門出城。
 
     下方的那群士兵們紛紛敲鑼打鼓,用鐵勒語傳達信號,一時間,長安城中雞飛狗跳,無數兵馬湧上街道,追趕甄建,混亂不堪,百姓們都嚇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甄建速度雖快,但是沒到一處,都會遇上一股又一股的鐵勒兵馬,始終無法脫離他們的視線,好不容易到了春明門前,卻發現城門緊閉,根本無法出城。
 
     長安城的城牆實在太高了,而且城牆上有無數守軍,想要翻牆出城,絕無可能,他只能調轉方嚮往西,繼續奔逃,打算從其他門出城。
 
     這時,不知是什麼人吼了一聲︰「甄建,我們大汗說,所有的城門都已封閉,你逃不掉的,你已是甕中之鱉,束手就擒吧!」
 
     甄建聞言微微蹙眉,躲在一處牆角沉吟了許久,然後提起高聲道︰「宇林真拓,你要抓我是吧,好!那我就送上門去給你抓!你可不要後悔!」
 
     他說罷便躥上屋頂,直接朝皇城奔去。
 
     甄建一出現,立刻就有人大叫︰「他在德盛坊,往北去了!快追!」四面八方的人馬頓時一窩蜂似朝在甄建追趕。
 
     甄建這次是打算孤注一擲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上了朱雀大街,直接朝朱雀門奔去,迎面踫到了數百人馬,揮舞著鐵索,上前就是一頓絞殺,腳下絲毫沒有停留,鐵索只揮舞了數次,竟死傷了近百人。
 
     剩下的那群人,望著甄建遠去的背影,滿面都是驚恐之色,竟連追趕都忘記了。
 
     甄建沖到朱雀門前,朱雀門是皇城主門,戒備森嚴,然而今天朱雀門這裡崗哨極少,因為大批人馬都被派出去追殺甄建了,沒想到甄建沒有逃跑,反而來到朱雀門,一看到甄建,朱雀門前的守衛紛紛持刀槍殺過來,甄建鐵索舞動,輕松解決。
 
     朱雀門城樓上的守衛們見狀紛紛高呼︰「放箭!快放箭!」
 
     「不能放箭!」一個身穿紅甲的將軍聞聲趕忙大叫,「剛剛雪狼衛傳來消息,大王子被甄建抓了,那狗賊肩上扛著的人,就是大王子!」
 
     城樓上的眾守衛剛準備射箭,聞言紛紛停下,收起了弓箭,開始下城樓,打算阻截甄建。
 
     甄建的速度豈是他們能追上的,直接穿過朱雀門,朝太極宮奔去,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逃不出這長安城,那不如深入虎穴,擒了宇林真拓再說!這就是甄建的打算。
 
     不過甄建明顯低估了宇林真拓,他還未沖到太極宮前,就已經有大批禦林軍從太極宮出來,一出宮門就四散而開,當中一股千人,朝甄建殺來,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柄厚重的鐵盾,在這個冶金技術不算發達的時代,這種鐵盾可是昂貴無比的,鐵勒國不算富有,但居然能讓這些禦林軍每人配備一個如此厚重的大鐵盾,可見鐵勒對軍事是多麼的看重。
 
     甄建迎面就沖上去,右手一抖,纏繞在手臂上的鐵索釋放開來,一記橫掃,那些禦林軍見狀紛紛舉起鐵盾抵擋。
 
     「當當當當當……」急促的金屬交踫聲傳來,在甄建的蠻力之下,即使這群人有鐵盾護體,也被擊打得連連後退,有人甚至被震斷了手骨,威力驚人。
 
     可甄建卻是雙眉緊蹙,對方祭出的這些鐵盾,顯然很克制他的鐵索,這一鐵索揮出,居然沒能殺掉一個人,對方如此多人,而且待會還會有更多人,一旦被他們包圍,那就難辦了。
 
     這時,後方也有數百禦林軍狂吼著奔過來,欲要對甄建進行前後夾擊,簡稱包餃子。
 
     甄建轉目四顧,查看周邊地形,忽然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笑意,他右手腕一抖,鐵索伸出,把一個禦林軍連人帶盾卷住,猛力一拽,那個士兵便飛向他,穩穩落在他右肩頭,他扛著兩個人帶一個大鐵盾,直接躍上一旁的房頂。眾禦林軍紛紛穿過巷道去追趕他。
 
     甄建始終無法逃脫鐵勒兵馬的視線,因為他腳上掛著鐵鏈,奔跑之時總是發出聲響,所以無論他跑到哪裡,都會被發現。
 
     他連越數道房頂,忽然落進一個院子裡,院中無人,他便將那個剛劫持來的禦林軍打暈,然後把腳上的鐵鏈纏在足踝上,從衣服上扯下布條,將其紮緊,如此一來,走動之時就不再發出聲響了。
 
     做好這一切,他起身走動兩步,果然沒有聲響了,不過院外已經傳來喧嘩聲,有人在爬牆,還有人繞著院牆奔跑,打算圍住這裡,將他堵死在院中。
 
     甄建剛忙扛起哈裡斯和那個禦林軍,再次躍上房頂,健步如飛,禦林軍們紛紛呼喝大叫,給其他人傳達信號,說的都是鐵勒語,甄建對鐵勒語做過瞭解,簡單地學過一點,但他只聽得懂這些人的一句話︰「在那裡!往西邊去了!」
 
     接下來,甄建就和皇城中的人玩起了躲貓貓,只要被發現,他就跑,甩掉他們了,就找個地方躲起來。
 
     越來越多的兵馬被調入皇城之中,四處追殺甄建,好在皇城很大,足夠甄建跟他們玩躲貓貓了,甄建在四處奔逃的同時,記下了整個皇城的地形,現在,他就是拖時間,等天黑。
 
     從上午一直鬧騰道夜幕低垂,整個皇城都是亂糟糟的,眼看天都快黑了,宇林真拓得到的消息卻是還未捉到甄建。
 
     他很生氣,怒聲斥責︰「三萬多人馬在皇城之中捉拿甄建,這和甕中捉鱉有何區別,一整天了!你們居然還未捉到他!」
 
     下方眾將根本沒人敢答話,只是不斷說「末將甘願受罰」之類。
 
     現在哪是懲罰人的時候,現在宇林真拓只想抓住甄建,於是讓他們繼續多調人馬過來,打起火把連夜搜尋,一定要把甄建給捉住,同時,他擺駕承天門,親自登上承天門,他要監督各路人馬,看看這些人是否真的盡力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多人抓不住一個人,而且還是在這小小的皇城之中。
 
     皇城對於外面的世界來說或許很小,但對甄建來說很大,至少足夠他藏身了,更何況現在已經進入深夜。
 
     甄建殺了那個抓來的禦林軍,換上禦林軍的衣服,屍體藏好,把哈裡斯綁起來,堵住嘴,塞在他挖的地洞之中,地洞蓋上草,然後他便手持鐵盾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他手上纏著鐵鏈,很容易被發現,不過這打鐵盾是好東西,持在手中,擋住了手臂,這大晚上的,誰又會留意一個普通士兵。
 
     甄建走到街道上,只見到處都是穿梭的士兵,有禦林軍,也有雪狼衛,還有禁軍,有點混亂,他便混在人群之中亂走。
 
     很快,甄建來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戶部。
 
     戶部專管一國錢糧,閑人免進,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滿皇城都在搜查甄建,戶部自然也被搜查了,許多士兵在這裡進進出出,甄建也混了進去,然後摸向錢糧庫。
 
     甄建手持火把來到錢糧庫,守在倉庫門口的幾個侍衛立刻高喝,不許他靠近。
 
     然而附近的幾個禦林軍忽然想到,甄建有沒有可能藏在倉庫裡,立刻過來跟倉庫守衛交涉,要求他們打開倉庫,他們要進去查探,雖然這裡有好幾個倉庫,但他們為了立功,不怕麻煩。
 
     倉庫守衛自然不願意,雙方爭吵起來。
 
     甄建趁機開溜,跑到最遠的一個倉庫,用輕功上倉庫頂,強行砸開倉庫,跳進去,這裡是糧倉,甄建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的東西全部點燃,很快,裡面濃煙滾滾,甄建嗆了幾口煙,眼淚直流,但他很開心,抓我是吧,老子先給你放把火爽一爽。
 
     他從屋頂的洞跳出來,又去了其他的倉庫,如法炮製,錢庫裡面全是銅錢,銅這玩意也是不能踫火的,把能燒的地方都點燃,繼續下一個倉庫。
 
     甄建在點第十二個倉庫的時候,外面有人驚惶大叫起來,終於有人發現倉庫失火了,甄建得意一笑,趕緊開溜,離開戶部。
 
     戶部那邊亂了套了,數千士兵跑過去救火,然而這些火勢從倉庫裡面燒起來的,過了這麼久,火勢早已變大,如何能救,很快,戶部錢糧倉那邊火焰沖天,濃煙滾滾,甄建坐在工部的屋頂上,望著戶部的大火,快意自語︰「哎喲,鐵勒國本來就窮,我這一把火,只怕燒了他們一年的收成吧,爽!」
 
     他回頭看了看工部的建築群,嘿然笑道︰「接下來,就是工部了。」
 
     工部的職責比較繁雜,陶瓷,銅器,絲織,造紙等等,都是由工部總領,各種窯坊也在這裡,甄建趁著夜色進去,先去織佈局的倉庫,把裡面的所有布匹都點燃,唉,布匹果然比錢糧燒起來容易,很快就大火沖天,然後又是許多人沖來工部救火,而甄建早已逃之夭夭。
 
     承天門上,宇林真拓連續收到將士傳報,戶部的錢糧庫忽然燃起大火,十幾個倉庫被焚毀,損失慘重,織佈局倉庫被燒毀,數萬匹布匹化為灰燼,宇林真拓氣得直搖,望著沖天大火,咬牙切齒,用腳丫都能想到,這些大火不是意外,肯定是甄建放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兵部尚書和兩位侍郎被人殺了,兵部直接燃起一把大火,把所有卷宗都燒了,半個時辰後,刑部那邊又起火了,而且刑部大牢被人劫了,裡面的囚犯全都被放了出來,在皇城之中四處竄逃……
 
     這是長安皇城最熱鬧的一晚,幾乎遍地開花,火焰沖天,把承天門都照亮得好似白晝,然而承天門上的宇林真拓已經快要氣吐血了。
 
     就在真拓正在對那群將士咆哮訓斥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真拓,感覺如何?」
 
     這聲音仿若從天而降,忽遠忽近,令人捉摸不透從何處傳來,拱衛在真拓周圍的護衛立刻緊張地護住真拓,警惕地看向四周。
 
     真拓聞聲緩緩站起來,朝下方四處望去,卻沒有發現甄建的身影,他猶豫了許久,開口高聲道︰「甄建,你能聽見本汗說話?」
 
     「當然可以!」縹緲的聲音回答。
 
     「你逃不掉的!」真拓咬牙切齒道,「本汗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甄建的聲音傳來︰「真拓,你如果想這樣繼續下去,我樂意奉陪,或許你確實能抓住我,但也或許,是我先殺了你,你睡覺的時候……最好不要閉眼楮。」
 
     他的聲音虛無縹緲,有點像鬼音,而且說出這般恐嚇人的話,還真的讓真拓一陣心悸,真拓強自鎮定,冷哼道︰「你以為本汗會怕你嗎!」
 
     「那便試一試。」甄建道,「這皇城很大,可以燒的地方還很多,我今晚不過燒了一成而已,你願意與我耗下去,我便陪你耗!」
 
     真拓聞言久久不言,似在沉思,過了好久,他忽然問道︰「你想怎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11
463章︰逃出生天
 
     甄建就等他這句話呢,傲然道︰「很簡單,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也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哼!簡直癡心妄想!」宇林真拓冷哼,「你孤身一人陷落再次,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嗖——」
 
     尖銳的破空之聲襲來,真拓身旁的一個侍衛頓時驚呼︰「大汗小心!」說著向前一步,擋在真拓面前,抬起手,朝暗器抓去,只見他的手上戴著黑森森的手套,隱隱發出金屬光澤,這是一副黑鐵手套。
 
     「叮」地一聲響,這侍衛抓住了暗器,然而卻發出「啊」的一聲慘呼,然後委頓倒地,真拓和其他眾侍衛大驚失色,所有人趕忙護送真拓往後走,把真拓團團護住。
 
     有個侍衛上前查看倒地的那個侍衛,將他翻過來,只見這侍衛雙眼大睜,瞳孔之中盡是驚恐絕望之色,腦門上一個血洞,還在往外汩汩冒血,在看看他的鐵手,只見鐵質手套已被鮮血染紅,手套中間有一個扁扁的小孔,很明顯,那暗器擊穿了鐵手套和他的手掌,然後釘入他腦門,而且穿過了顱骨,進入腦袋內部,所以這侍衛幾乎被擊中後就立刻死了,眼楮都沒來及閉上。
 
     「這是什麼恐怖暗器?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道?」一個侍衛驚呼起來。
 
     另外一個侍衛雖然吃驚,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他起身走到城牆邊,朝前望去,較高的建築只有三座,但最近的一座距離這裡也有近百丈遠,他趕忙叫來一個人,指著最近的一座高樓,道︰「你立刻帶玄武衛的高手去那邊看看,賊人恐怕是藏身在那座樓裡。」
 
     「是!」那個侍衛立刻下去了。
 
     黑夜之中,許多人趁著夜色,悄悄出了承天門,朝目的地而去。
 
     「怎麼樣?真拓?」甄建的聲音再次傳來,「你若放了我,我也不為難你,你若不放我,我便於你拼個魚死網破,可別忘了,你兒子還在我手裡,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他!我還可以把你的皇城一把火燒成一片廢墟!」
 
     真拓聞言雙拳緊握,臉上的橫肉在顫抖,他戎馬半身,叱 風雲,連強大的匈奴和西蕃都滅了,當真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一言能定億萬人生死,?然而,甄建卻一再讓他吃癟,現在,甄建居然當著如此多的人面,威逼於他,叫他顏面何存,他憤怒,無比的憤怒。
 
     然而,他也很無奈,他原本有四個兒子,老三死於戰場,老四死在了白帝城,老二因為在胎中之時動了胎氣,出生後一直身體不好,時常生病,現在雖然長大了,但身子還是頗為虛弱,動輒生病,讓他苦惱。
 
     幾個兒子中,唯有大兒子哈裡斯最是健全,而且他一直把哈裡斯當做自己的汗位繼承人培養,對他嚴格要求,哈裡斯也一直沒有讓他失望,表現非常好。
 
     可現在,哈裡斯落入了甄建手中,甄建是什麼樣的人,宇林真拓知道,和他一樣,是一個胸懷天下之人,這樣的人,殺個把人根本不帶眨眼的。
 
     真拓強壓心中的怒火,再次斟酌起來,他尚在考慮,甄建又發話了︰「真拓,你是一代人雄,你我始終會有一戰,但是,我更加希望與你戰場上一較高下,而不是現在這般狼狽場景,你認為呢!」
 
     真拓聞言漸斂怒容,但已經雙眉緊蹙,甄建的這番話,他不得不佩服,因為這些話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眼珠一轉,心中立刻有了決斷,便道︰「好,英雄惜英雄,朕也很期待與你在戰場上相遇,到時候,朕一定要將你的頭顱給砍下來!」
 
     他的意思,就是要放過甄建了,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失威信,他寧願失去一個兒子,也不能讓自己在如此多人面前喪失威嚴。
 
     「咱們一言為定!」甄建的聲音傳來,「不過口說無憑,我這人一向謹慎,我聽聞你們鐵勒有一種誓言,叫做折箭為誓,是你們鐵勒人的最高誓言,請你在這裡立下誓言,放過我,我便放了哈裡斯。」
 
     「這有何難,朕的兒子難道還抵不過一個誓言嗎!」真拓一伸手,身旁的侍衛遞了一支箭矢給他,他接在手中,高高舉起,然後起誓︰「蒼天在上,宇林真拓在此起誓,只要大楚國師甄建願意放過朕的兒子,朕便放他安然離開,絕不明槍暗箭加害,如違背誓言,便如此箭!」他說罷用力折斷箭矢,然後將斷箭交給一旁的侍衛。
 
     忽然,一道身影落在人群裡,嚇得所有侍衛紛紛避讓。
 
     宇林真拓也嚇得趕忙後退,十幾個高手瞬間護在他身前。
 
     「不要緊張。」落下的這個人說了一聲,移開鐵盾,露出真容。
 
     宇林真拓透過眾人的肩膀看到了他的臉,震驚道︰「甄建,你……竟然一直在城樓頂上?」
 
     「是啊。」甄建挑眉一笑,負手緩緩踱步。
 
     周旁的侍衛們紛紛緊張地手持兵器望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甄建身後的一個高手見甄建背對自己,想要攻其不備,忽然揮刀砍向甄建後背。
 
     甄建頭都不用回,右手一甩,鐵索飛出,鐵索上的鐵樁如猛龍出洞,擊在那人胸口,那人頓時慘叫一聲從城牆上落了下去,沒了聲響。
 
     宇林真拓趕忙道︰「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他身旁圍著上千人,但他此刻的心在顫抖,畢竟此刻他距離甄建只有三丈多遠,若是甄建一心想殺他,這些人救得了他嗎?他心裡沒底。
 
     這時,不遠處的一座樓忽然起火,地面上許多人將這座樓圍住,在下面彎弓搭箭,手持火把等著,還在那裡呼喝不止。
 
     甄建看了那邊一眼,笑道︰「你的人去抓我了。」
 
     宇林真拓臉色有點難看︰「朕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
 
     甄建道︰「我知道,是你手下的人擅作主張,現在這種距離,我可以跟你拼個魚死網破,但既然你立下了誓言,那我也立一誓,只要你放我安然離開,我絕不為難你和你的兒子,而且還會在城外留下紙條,上面寫明你兒子藏在什麼地方。」
 
     宇林真拓道︰「既然你如此委曲求全,朕自然得答應你,你放心,朕既然立下誓言了,就絕不會反悔。」
 
     甄建挑眉道︰「我覺得你還是先去派人傳達一下你的命令,順便打開所有城門。」
 
     宇林真拓猶豫了片刻,高聲道︰「傳朕口諭,停止緝捕甄建,打開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為難他,放他安然離開!」
 
     「是!」好幾個侍衛立刻領命離開,騎馬去各處傳令了。
 
     長安城太大,而且派出去抓捕甄建的人太多,一個時辰後,天漸漸亮了,傳令的侍衛們才先後回來稟報,已經將口諭傳達各處,所有城門都已敞開。
 
     真拓點了點頭,望向甄建,道︰「朕已經照做了,朕的兒子在哪裡?」
 
     甄建微微一笑,道︰「真拓大汗莫要急,待我離開這是非之地,自然會城外留下紙條,大汗記得派人跟去取紙條。」
 
     兩個侍衛高手立刻上前抱拳道︰「大汗!臣願前往!」
 
     真拓看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道︰「好,就你們去!」
 
     甄建道︰「那麼,真拓大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了!」
 
     真拓冷冷道︰「下次相見,便是你我一決生死之時。」
 
     甄建嘿笑道︰「沒錯,下次相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會!」他說罷猛然躍起,手在城垛上一撐,直接從城頭躍下,太極宮的城牆雖然很高,但對甄建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那兩個高手嚇了一跳,趕忙來到城牆邊,朝下望去,只見甄建已然落地,他們也趕忙下了城牆,出城門去追趕甄建,但甄建已然走很遠了,他們只能勉力追趕。
 
     甄建一路從春明門出城,行出了五里多遠,忽然轉身望向那兩個高手,兩個高手立刻停下,警惕地望著甄建。
 
     甄建其實不是看他們,而是看長安城,這是他第二次來長安了,當真是劫波重重,九死一生,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他終于安然出來了,不僅如此,他在經受毒藥折磨的時候,處於半生半死狀態,達到一種很玄妙的境界,與此同時,體內的內力不知為何突飛猛進。
 
     這種經歷生死玄關的經歷是非常難得的,他經此一劫,領悟生死大道,加上內力的精進,在宗師的境界上,往前連邁了好幾步,當真是意外收獲。
 
     甄建望著長安城,感慨良多,但感慨再多,他也要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甄建伸手入懷,取出一張紙,拋給那兩個人,冷冷道︰「大王子就藏在這裡,你們按照紙條所寫去找,定能找到。」
 
     二人打開紙條看了一眼,立刻收起紙條,轉身就跑,生怕甄建改變主意,以甄建的武藝,要殺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甄建轉身發足奔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他剛離開不久,一隊精銳騎兵絕塵而來,然而左邊是山林,往下綿延出數裡之遠,他們只有千人,上哪去找甄建,只能無奈感嘆。
 
     甄建翻過一片山頭,走上一條小路,折轉方嚮往東南行去,剛行沒多久,就看到三個乞丐在路旁茶肆旁癱坐著。
 
     甄建一出現,那三個乞丐便盯著他看,甄建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他身上穿的還是鐵勒禦林軍的甲冑,大鐵盾也還在手裡。
 
     那幾個乞丐盯著甄建看了許久,終於有一個中年人上來問道︰「您是……甄太師?」
 
     甄建點了點頭︰「你們是丐幫的?」
 
     「哈,果然是甄太師!」那幾個丐幫弟子聞言歡喜無比,其中一個道,「我就說有點像嘛,上次在分舵見過您,但你現在換了一身裝束,我差點沒認出來。」
 
     旁邊一個乞丐提醒道︰「不懂規矩,甄太師是朝廷大官,咱們要自稱小的。」
 
     甄建笑著擺手道︰「不必,在江湖行事,一切按照江湖規矩來,你們在找我?」
 
     「是啊!」一個中年乞丐笑著答道,「聽聞你被鐵勒的大汗抓進長安城去了,幫主和許多人進去救你,都沒能成功,還死傷了很多兄弟,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聽聞現在長安城中四處抓乞丐,我們都不敢進城了,幫主也是無奈,只能派我們在城外附近四處打探消息,希望能有點收獲。」
 
     甄建聞言雙眼一亮,歡喜道︰「郭大哥來了?帶我去見他。」
 
     「好!甄太師請隨我來!」這幾個乞丐說著便歡歡喜喜地在前面帶起了路。
 
     跟著他們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大致方向是往北,有點走回頭路的意思,離長安城反而近了些,在山腳下一個破敗的村子裡,有個殘缺不全的庭院,那三個乞丐在這破敗的庭院前止住,道︰「到了,幫主他們就在裡面。」
 
     三人上前敲門,對暗號,門開了,甄建走進去,只見院中一片荒蕪,還好,庭院裡的雜草都除掉了,院中有個白衣女子在練劍,正是虞可人。
 
     甄建看到虞可人,沒來由地一陣感動,看來自己人緣不錯,落難之後能有人救,這種感覺真好。
 
     虞可人也感覺到有人進來了,收勢轉頭,看到甄建,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難以置信地望著甄建。
 
     甄建見她如此吃驚,頓時有點過意不去,上前撿起正陽寶劍,遞還到他手中,笑道︰「怎麼這副表情,好似見了鬼似的。」
 
     虞可人緩緩抬手,觸踫了一下甄建的臉,甄建愣住了,訝問︰「你……做什麼?」
 
     「熱的……」虞可人輕喃一句,雙眸頓時濕潤了,語帶哭腔,激動道,「真的是你,活的,真的是你,你沒事……你沒事……」
 
     虞可人情難自已,一把撲在甄建懷裡,哭得稀裡嘩啦,甄建僵在當場,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他只能輕拍虞可人的後背,安慰道︰「別哭,別哭,我回來了,我好端端的,我沒事……」
 
     可能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廳中接二連三地有人走出來,郭岩第一個出來,看到甄建,立刻驚喜大叫︰「甄建,是甄建!真的是你!」他說著歡喜沖上來。
 
     虞可人見有外人來了,感覺自己很失態,趕忙輕輕推開甄建,偷偷拭去淚水。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17
464章︰回到京城
 
     郭岩激動得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若不是許多丐幫弟子在這裡看著,他估計要給甄建一個熊抱,其他人看到甄建,也均是歡喜無比。
 
     甄建心中也倍覺溫暖,自己落難,這麼多人為自己擔心,還跑來營救他,知足了,此處柳風骨輩分最高,甄建上前朝柳風骨抱拳行禮,道︰「柳老爺子,你們搭救晚輩的事,我都聽丐幫的弟子們說了,當真多謝你們了,還好你們都安然無恙,否則晚輩會內疚無比的。」
 
     柳風骨抬手拍了拍他肩,笑道︰「你沒事就好,大家都非常擔心你。」
 
     甄建旋身向眾人抱拳,道︰「當真多謝大家了,以後各位但凡有用得著甄建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郭岩笑呵呵道︰「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走,屋裡說話。」
 
     「好。」甄建點頭,隨他們進屋裡。
 
     剛走進廳中,就看到廳中一個身穿富商服飾的中年人站在那裡笑眯眯地望著甄建。
 
     甄建頓時一愣︰「金財神?」
 
     眼前這人,正是金鵬。
 
     金鵬上前兩步,微笑行禮︰「恭喜國師虎口脫險。」
 
     甄建問道︰「你怎會和郭大哥他們在一起的?」
 
     金鵬笑著回答︰「恰巧踫上的。」
 
     郭岩則道︰「此次我們營救失敗,差點就全都死在長安城裡了,多虧了金鵬……」
 
     郭岩把金鵬幫助他們的事說了出來,原來金鵬正好帶著商隊在長安收購廢銅,先開始並不知道甄建被抓來長安的事情,但長安忽然爆發出如此大的動亂,他立刻就動用自己的關系打聽起來。
 
     別看金鵬只是個商人,他可是富甲天下的財神,有錢能使鬼推磨,短短數年,他已經在鐵勒的官場和軍隊之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雖然職位不是很高,但關鍵時刻總能派上用場,那天眾人強攻國師府,引得長安大亂,金鵬找來線人一打聽,原來是丐幫強攻國師府,說是為了救人,至於救誰,不知道。
 
     金鵬知道丐幫和甄建關系要好,丐幫既然如此冒險攻打國師府,那麼營救的人必然十分重要,於是他派出好多輛貨車提前出城,然後在城門處將車子弄壞,不讓城門關上,郭岩他們才有機會逃出城來,不過金鵬卻因此損失了很多錢,畢竟那些貨車上裝的都是他剛收來的廢銅。
 
     甄建聽完,不禁問向金鵬︰「損失了八車廢銅?大概多少錢?」
 
     金鵬道︰「將近一百萬貫。」
 
     甄建聞言蹙眉嘆息道︰「可惜了,錢倒是無所謂,關鍵是銅可是稀罕物啊,唉,八車廢銅啊,都夠造兩三門……」他差點說漏嘴,把火炮當眾說出來。
 
     金鵬笑呵呵道︰「不礙事,人命至重,銅嘛,多得是,這段日子,我已經收了近百車廢銅了,嗯……只不過價格比我預期的要高出一些,已經超出一千萬貫了。」
 
     甄建道︰「超出的那些錢,回杭州後我補給你。」
 
     金鵬擺手道︰「不用,金某人外號財神,會差這點錢?」
 
     眾人聽他們二人談話,暗自咋舌,當世兩大最有錢的人在一起談錢,真的讓人頭暈,動不動上千萬貫,這也罷了,居然還說千萬貫是這點錢,若是其他人,必定會被認為在裝,但金鵬真的不是在裝。
 
     郭岩輕咳一聲,上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道︰「二位,能體諒一下我們這些乞丐嗎,幾百萬貫幾千萬貫的,聽著讓人頭暈。」
 
     一旁的王長老笑著附和︰「是啊,老朽身上連一個銅錢都沒有,要不兩位財神施捨一點給老朽吧,哈哈……」
 
     眾人聞言也哈哈大笑起來,氣氛很好,大家紛紛入座,閑聊起來。
 
     閑聊自然要聊到甄建是怎麼逃出生天的,甄建便將自己逃出生天的過程告訴了他們,當他們聽說甄建在皇城中四處放火燒毀鐵勒的錢糧庫、軍械庫、布庫的時候,紛紛拍手叫好,當真大快人心。
 
     郭岩興奮道︰「難怪真拓會放你走,他抓不到你,你躲在皇城裡四處放火,若再與你糾纏下去,只怕皇城要淪為一片火海了。」
 
     甄建嘆息擺手︰「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如此,雖然我武藝大進,但在白天,我當真是很難躲藏,若他與我糾纏下去,我最多只能撐三天。」
 
     郭岩道︰「三天足夠把他們鐵勒幾年的錢糧軍械全部燒個精光。」
 
     柳風骨這時道︰「其實,甄建想要脫身,最難之處是真拓的臉面,真拓就算能斟酌得失,但他也拉不下那顏面,畢竟數萬大軍在那看著呢,甄建還是很聰明的,給真拓一個台階下,這才能脫身的。」
 
     金鵬在一旁點頭笑道︰「還是柳老爺子看事情透徹,甄建以大王子為人質,是明智之舉,還說要與他在戰場上一決高下,這正符合鐵勒人的性子,如此一來,就算鐵勒放走甄建,鐵勒的官員乃至兵將都不會認為真拓是怕了甄建,而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柳風骨自嘲笑道︰「若這都看不出來,那老夫這把年紀豈不是白活了,霸道地處北方,對於鐵勒人的習性,老夫還是知道一些的。」
 
     郭岩哈哈笑道︰「郭某就看不出來這些道道,唉,甄建的頭腦就是活泛,真是臨危不亂啊,若換做是郭某,只怕早就死透了。」
 
     甄建則自嘲笑道︰「那是我花花腸子多。」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語風一轉,問道︰「對了,京城那邊還好吧。」
 
     虞可人道︰「秦姐姐留在了京城,應該不會出事。」
 
     她頓了頓,又問道︰「以你的武藝,怎麼會被抓住的?」
 
     甄建嘆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也沒料到慶國公會對我動手。」
 
     「當真是慶國公?」好幾個人都驚呼起來。
 
     甄建若有所思道︰「我也說不準,我感覺那慶國公似乎有問題,雖然是慶國公的模樣,但感覺……與平時的慶國公不一樣。」
 
     「你確定是慶國公嗎?」金鵬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道,「據我所知,慶國公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甄建道,「所以我對他才沒什麼防備,我不確定是慶國公,但他就是慶國公的模樣,一絲不差,應該不是什麼易容術。」
 
     「那就奇了。」金鵬雙眉緊蹙,拈須沉吟,很顯然,他也想不出原因來。
 
     郭岩這時道︰「罷了,別想了,甄建安全歸來便好,等回到京城,一問便知。」
 
     「也是。」甄建點頭,這時,他肚子「咕」地一聲叫起來,眾人一愣,然後紛紛笑起來。
 
     甄建尷尬笑道︰「好多天不吃飯了,餓得緊,有飯嗎?」
 
     「有!」郭岩道,「我立刻便讓人去做,很快的。」
 
     甄建趕忙道︰「我自己來。」說著便要起身。
 
     郭岩一把按住他,道︰「你放心,不是我們叫花子吃的飯,我們能吃,其他人也吃不下啊,你坐著陪我談談話……」
 
     於是甄建只能繼續陪他們閑聊,講述自己的驚險經歷。
 
     在此宿了一晚,隔日一早,大家便與金鵬道別,啟程返回楚國,金鵬還得留在鐵勒繼續收購廢銅。
 
     就在甄建返回杭州的時候,京城發生了一樁大事,有人偽裝成詔獄守衛,妄圖下毒毒死侯觀瀾,還好秦雪陽早就預料到會有人殺人滅口,提前做了準備,侯觀瀾才免於一死,但那個潛伏進來的人被捉後服毒自殺了。
 
     侯觀瀾聽說有人要殺自己,嚇得神神叨叨,不敢吃飯了,水也不敢喝了,秦雪陽只能強行命人扳開他的嘴,往他嘴裡灌,這才保住他一命,不然肯定得餓死,可幾經折騰,侯觀瀾已經變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了。
 
     終于,甄建回到京城了,他回來得很低調,打扮成乞丐,混在丐幫人群裡進城,然後回家,家裡人看到甄建回來,開心壞了,特別是甄大力,抱著甄建使勁哭,一個糙漢子哭起來比女人還凶,甄建的母親師小婉則是又哭又笑。
 
     甄建派葉秋去通知秦雪陽,夜幕低垂,秦雪陽孤身前來甄建府上,與甄建見面,一看到甄建,秦雪陽便情難自已,上前抱住甄建,哭泣起來︰「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可知道我好擔心你,我每夜都從睡夢中驚醒……」
 
     甄建不斷安慰她,折騰了許久才哄住她。
 
     秦雪陽終於止住了淚水,凝望著甄建,態度堅決道︰「我們成親吧。」
 
     甄建聞言一愣,這個話題來得太突兀了,他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見他遲疑,秦雪陽不悅問︰「你不想娶我了嗎?」
 
     「怎麼會。」甄建趕忙道,「我當然要娶你,我必須娶你……只是……」
 
     秦雪陽見他欲言又止,便道︰「只是你還有侯姑娘,還有虞姑娘,還有雲柔郡主,是不是?」
 
     「不是……」甄建道,「我是想說,我想等滅了鐵勒,再成家。」
 
     「那你什麼時候能滅了鐵勒?」秦雪陽道,「你可知,我們女人的青春是很短的,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早已是老姑娘了。」
 
     「別這麼說。」甄建道,「你年輕漂亮,正值芳華。」
 
     秦雪陽道︰「我一再理解你,這次,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一次,三日之內,給我一個答復,至於其他的女人,你不必擔心,我說過,就算你當皇帝,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對我好……」
 
     「那我……」甄建凝眉想了想,道,「可不可以一起娶了?」
 
     「你果然還是因為這個而遲疑!」秦雪陽嗔怒瞪了他一眼,然後道,「你自己決定,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做正室。」
 
     「嗯。」甄建點頭,隨即道,「青蘭應該不會跟你爭,她也爭不過你,至於雲柔郡主,她要為她爹守孝,三年之期未過,我就暫時先娶你們二人吧。」
 
     秦雪陽問道︰「可人姑娘呢?」
 
     甄建道︰「虞姑娘確實很漂亮,但也不能說漂亮的姑娘都是我的吧。」
 
     秦雪陽道︰「你明知道他對你有意。」
 
     甄建搖頭道︰「喜歡,有好感,和愛是兩碼事,我並無娶她的打算。」
 
     「你……」秦雪陽原本想說什麼,但隨即想到,自己怎麼回事,哪有幫自己夫君多找女人的道理,既然甄建決定了,那就隨他去吧。
 
     這時,甄建問道︰「雪陽,婚事暫且不提,我找你來,要問你個更重要的事,慶國公為何要對付我,我感覺慶國公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秦雪陽道,「抓你的那個根本不是慶國公。」
 
     「果然!」甄建聞言驚呼,「我也感覺他不太像慶國公!那他到底是誰?」
 
     秦雪陽道︰「那是慶國公的孿生哥哥侯觀瀾,因為年輕時弄跛了腳,喪失了爵位繼承權,懷恨在心,之後謀害他胞弟失敗,被老慶國公關了禁閉,任何人不準探視,這麼多年沒有露面,幾乎被人遺忘了。」
 
     「原來如此!」甄建聞言拍打自己的額頭,「原來是雙胞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唉,我這腦子也有不夠用的時候。」
 
     其實這也不怪甄建,主要是因為這個時代的雙胞胎非常少,近乎罕見,所以他也就思維定勢,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秦雪陽道︰「侯觀瀾眼下被皇上關押在詔獄,他應該是受人指使,前段日子,有人偽裝成獄卒潛入詔獄,想要毒死侯觀瀾,還好被我窺破,那下毒之人服毒自殺了。」
 
     甄建道︰「侯觀瀾不肯招出幕後主使嗎?」
 
     秦雪陽聞言無奈嘆道︰「以前他有機會招拱,但他不肯招,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甄建聞言驚問︰「他死了?」
 
     「還沒。」秦雪陽搖頭道,「不過也跟死了差不多了,他瘋了。」
 
     「瘋了?」甄建聞言皺眉問,「怎麼會瘋的?」
 
     秦雪陽把侯觀瀾變瘋的過程說了一遍,然後嘆道︰「他應該是受了過度驚嚇,而且整日提心吊膽,這才瘋的,唉,他畢竟被關了這麼多年,估計之前就已經快要瘋了。」
 
     甄建聞言想了許久,緩緩道︰「現在,你帶我去見皇上,莫要驚動其他人,見完皇上後,我要去見一見這侯觀瀾。」
 
     秦雪陽用力點頭︰「好。」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22
465章︰睿智如甄建
 
     秦雪陽帶著幾個護衛趁著夜色來到皇城門外,此刻皇城的門早已經關了,任何人不得入內,但這任何人裡不包括某些特殊的人,秦雪陽就是其中之一。
 
     秦雪陽在城門處高呼開門,他有事要夜見皇上,守城門的禦林軍趕忙去通報,須臾,禦林軍來報,皇上在麟德殿等秦雪陽,然後便打開了城門。
 
     秦雪陽進了皇城,又進宮門,一路來到麟德殿,她不是一個人上殿的,還帶了一個隨行的侍衛。
 
     楚黎也沒在意,問道︰「秦將軍深夜來覲見,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秦雪陽道︰「事關機密,請皇上摒退閑雜人等。」
 
     楚黎當即便讓內侍和宮女都退了下去,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秦雪陽沒有說話,而是她身後的那個隨身侍衛忽然上前數步,走到秦雪陽的前面,由於他戴著斗笠擋著臉,看不出容貌。
 
     但楚黎看到他走路的動作,渾身一震,趕忙問︰「你是……甄建嗎?」
 
     那侍衛緩緩揭下斗笠,露出了甄建的笑臉︰「皇上,臣回來了。」
 
     「真的是甄建!」楚黎直接沖下皇位,上前抓住甄建的雙臂,激動無比道,「是真的,不是做夢,你回來啦,好端端地回來啦,太好了……」
 
     看到皇帝如此激動,甄建內心也是一片溫暖,溫言勸慰道︰「皇上放心,臣沒事,讓你擔心了……」
 
     二人寒暄了許久,甄建開始說正事︰「皇上,臣如此深夜來覲見,一來是十分想念你,二來也是有事要說。」
 
     楚黎道︰「有什麼事,盡管說。」
 
     甄建道︰「臣可能要殺人了。」
 
     楚黎聞言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要殺的人,恐怕不簡單吧,不然你也不會特地來與我說。」
 
     甄建點頭︰「很不簡單,這次臣要殺的人,有點多,而且勢力很大。」
 
     楚黎心頭一緊,問︰「誰啊?」
 
     甄建壓低了聲音,緩緩道︰「五大望族!」
 
     楚黎雖然腦子少根筋,但他做皇帝也有好幾年了,自然知道五大望族的勢力是多麼龐大,人脈是多麼的廣,甄建要對他們動刀,將會引起軒然大波,牽扯甚廣,他不明白甄建為何忽然要對付五大望族,便問道︰「為何忽然要殺他們?」
 
     甄建道︰「皇上,其實臣想弄他們已經很久了,但因為五大望族根深蒂固,人脈太廣,勢力龐大,而且五大望族之間相互勾連,實在不好動,但他們侵吞土地,不納官稅,還逃脫商稅,勾結朝中官員,妄圖左右朝政,遺患無窮,必須鏟除。」
 
     楚黎聞言陷入沉思之中,他想了很久,一臉認真地點頭道︰「這些年來,確實經常有地方官員彈劾五大望族的奏疏傳到京城,但大多都被各部扣下了,他們侵吞土地之事,朕有所耳聞。」
 
     甄建道︰「五大望族只是門閥世家中的佼佼者,他們執天下門閥牛耳,侵吞土地之事,看似不起眼,其實是他們最大的罪狀,我大楚雖然土地廣袤,但也禁不住這麼多門閥世家如此蠶食,從開國至今,我們大楚的良田已經有近半進入他們的囊中。」
 
     「近半?!」楚黎聞言震驚無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甄建點頭道,「門閥世家免納農稅,正因為田地都被他們侵吞了,所以我們大楚的農稅收入一年不如一年,還好這些年有商稅撐著,否則朝廷就等著餓死了。」
 
     楚黎很認真地聽著甄建說,不斷點頭,他其實也搞不懂,他們引進了先進的稻種,但不知為何,每年農稅的提升如此低微,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甄建繼續道︰「農乃國本,等到農民們都失去了田地,皇上可以想像一下是什麼樣的場景。」
 
     楚黎聞言面色決絕道︰「好,甄建你盡管放手去做,朕給你撐腰。」
 
     「多謝皇上!」甄建道,「其實臣還懷疑,臣此次被歹人抓去長安,或許跟五大望族有關系。」
 
     楚黎聞言驚問︰「當真!?」
 
     甄建道︰「臣只是猜測,臣待會就去詔獄見侯觀瀾,或許能審出一點線索來。」
 
     楚黎搖頭嘆道︰「侯觀瀾已經瘋了,能審出什麼來。」
 
     甄建道︰「臣要去看了才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
 
     秦雪陽和楚黎聞言同時一愣,秦雪陽問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裝瘋的?」
 
     「極有可能。」甄建道,「他現在的處境,招出幕後主使是死,不招也是死,進退兩難,他能怎麼辦,裝瘋是唯一的出路,幕後主使得知他瘋了,或許能饒他一命。」
 
     秦雪陽和楚黎聞言同時點頭,均都認為甄建說的頗有道理。
 
     楚黎道︰「好,你去試試吧,看這侯觀瀾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定要把幕後主使之人揪出來,敢害你,朕第一個不會放過!」
 
     「有皇上這句話,臣便知足了。」甄建道,「時候不早了,臣要告退了,皇上明日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還是盡快去休息吧。」
 
     「嗯。」楚黎道,「你好好審侯觀瀾,可別讓他蒙混過關了。」
 
     「一定。」甄建道,「皇上,臣回來的消息,先別讓旁人知道,臣要打五族一個措手不及。」
 
     「恩,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臣告退。」
 
     甄建和秦雪陽拱手退出了麟德殿,跟著引路宮人聯袂往宮外走去,出皇宮,秦雪陽道︰「你這次忽然被抓去長安,當真把皇上急壞了。」
 
     「我知道。」甄建用感慨的語氣道,「皇上至情至性,十分重情義,這一點,與他父皇頗為相象。」
 
     「一點都不像。」秦雪陽冷哼道,「老皇帝若是重情義,就不會想殺你,他若是重情義,就不會對我爹那樣寡恩了,我祖上三代精忠,最後落得了什麼下場。」
 
     甄建知道她又想起了傷心事,便故意岔開話題,道︰「不說這個了,你現在給我仔細描述一下那侯觀瀾的瘋癲癥狀,平時都是什麼樣的言行,還有,那個準備下毒暗殺侯觀瀾的刺客,他是如何服毒的,你們不是已經抓住他了嗎……」
 
     秦雪陽當即便把事情詳細地說給甄建聽。
 
     二人邊走邊聊,便來到了詔獄,有秦雪陽帶路,自然順利地進入了詔獄內部。
 
     昏暗的詔獄中,秦雪陽走在前面,甄建走在後面,由於甄建穿著侍衛服飾,所以大家都以為秦雪陽只是例行巡查,根本沒人注意到甄建。
 
     走到詔獄休息廳,只見五個獄卒正坐在桌邊休息,桌腿上拴著細繩,繩子另一端栓著好幾只鴨,甄建知道,這些鴨子就是用來嘗飯菜用的,遇到那種需要留住活口的犯人,必須保證他的生命安全,食物除了用銀針試毒外,還要先喂這些鴨子吃,鴨子吃完一炷香的時辰內沒有出現異狀,才能拿去給重要犯人吃。
 
     看到秦雪陽到來,幾個獄卒紛紛起身行禮︰「拜見秦將軍!」
 
     「不必多禮。」秦雪陽擺手問道,「侯觀瀾狀況如何?」
 
     「回將軍,還是老樣子。」牢頭道,「瘋瘋癲癲的,要麼睡覺,要麼自言自語,別人一跟他說話,他就嚇得躲在牆角,跟活見鬼似的。」
 
     「嗯,知道了。」秦雪陽點了點頭,「我去看看。」說罷帶著甄建往內部走去。
 
     詔獄不大,因為有資格被關進詔獄的犯人不多,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侯觀瀾的牢房前,只見牢間都是精鐵所鑄,結實無比,不負詔獄之名。
 
     牢間裡面,侯觀瀾光著上身坐在乾草上,在那低聲地自言自語,蓬亂的頭發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
 
     秦雪陽湊到甄建耳畔,低聲道︰「他發瘋之後,把身上的囚服全給撕爛了,給他換了三件,都沒有用。」
 
     甄建點了點頭,指著鐵門的鎖,示意她開門。
 
     秦雪陽掏出鑰匙,開鎖。
 
     開鎖的聲音驚動了侯觀瀾,侯觀瀾猛然轉頭,看到秦雪陽正在開門,嚇得「啊啊」狂叫,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牆角,用乾草遮住自己,在那瑟瑟發抖。
 
     秦雪陽打開了門,走進了牢間,甄建也跟了進來,只見原本環境就差的牢間被折騰得亂七八糟,乾草被丟的到處都是,看得甄建直皺眉。
 
     秦雪陽解釋道︰「如今已是深秋,詔獄陰寒,他不肯蓋被子,又不肯穿衣服,我們怕他凍著,只能給他多加了許多乾草,誰知道被他折騰得到處都是。」
 
     甄建點了點頭,環目四顧,緩緩踱步,他似乎對侯觀瀾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對這個牢間的興趣更大一點。
 
     甄建是聰明人,他知道,瘋子和正常人的起居生活習慣是絕對不一樣的,他想要通過侯觀瀾牢間的環境來判斷侯觀瀾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
 
     看了許久,甄建才把目光落在侯觀瀾身上,只見侯觀瀾蜷縮在雜亂的乾草裡,瑟瑟發抖,喉間發出類似野獸驚恐的低吟聲。
 
     甄建走到侯觀瀾面前,緩緩蹲下身,透過乾草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侯觀瀾的長相與慶國公一模一樣。
 
     「知道我是誰嗎?」甄建輕聲問。
 
     侯觀瀾只是不斷發出小狗受驚後的低吟聲,沒有答話,渾身顫抖如曬糠。
 
     甄建又道︰「你應該還認識我,當初就是你把我抓了,送到長安去的,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
 
     「勾結鐵勒奸細,可是叛國大罪啊……」甄建緩緩地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侯觀瀾看。
 
     說了一會兒,甄建起身,又在牢間裡轉悠起來,時不時跺一腳,有的時候還看看旁邊的牢間。
 
     過了許久,甄建忽然嘴角輕揚,露出狡黠笑意,走到侯觀瀾面前,冷冷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瘋,說吧,只要你要說出幕後主使,我保你性命無憂,並且賜你一座府邸,用一個府邸做牢房,總比被關在這裡強吧。」
 
     侯觀瀾沒什麼反應,依舊在那發出奇怪的聲音。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甄建冷冷一笑,轉頭對著秦雪陽,緩緩道,「找幾個人來。」
 
     秦雪陽立刻高呼︰「來人!」
 
     立刻便來了三個獄卒,在牢房外行禮︰「秦將軍有何吩咐!」
 
     秦雪陽望向甄建,甄建道︰「命人將牢房裡的乾草全部取走,一根不留。」
 
     秦雪陽立刻下令︰「進來把牢房裡的乾草全部取走!」
 
     「是!」三個獄卒進來把乾草歸成一堆一堆,然後抱走,來回數次,才把牢房裡的乾草全部取走,沒有了乾草遮擋,侯觀瀾依舊蜷縮在角落裡,顯得如此可憐和無助。
 
     秦雪陽則一臉不解地望著甄建,不知道甄建想幹嘛。
 
     甄建用力跺了一下腳,在地面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然後轉頭望向秦雪陽,道︰「感覺到這地面的不尋常之處了嗎?」
 
     秦雪陽也跺了一下腳,可能是她跺得不是太用力,腳印淺得幾乎看不出來,她還是一臉茫然。
 
     甄建道︰「這地面的土,是新鋪的,你看隔壁的空牢房,地面的土顏色和這個牢房明顯不同,而且,這間牢房的地面,比隔壁牢房高出一寸有餘。」
 
     秦雪陽聞言仔細觀察,對比之下發現甄建所說竟然是真的,只是這些細節,她以前根本沒發現。
 
     甄建滿面冷笑道︰「牢房之中,哪來這麼多土。」
 
     秦雪陽茫然搖頭。
 
     甄建道︰「若是在牢房中挖個地道,挖出來的土無法安放,以這樣的方式鋪在牢房裡,最不容易被發現了。」
 
     秦雪陽聞言震驚,趕忙四處觀看,這牢房一覽無遺,並沒有發現什麼地道。
 
     甄建扶起一張被打翻的椅子,緩緩坐下,繼續說道︰「侯觀瀾被關數十年,早已養成了隱忍深沉的性格,這樣的人,心性十分堅韌,絕不會因為坐牢數月並遭遇暗殺而瘋癲的,他裝瘋賣傻,只是為了麻痹你們,事實上,他暗地裡已經在挖暗道,想要越獄,挖暗道自然會挖出土來,他就均勻地鋪在牢間裡,用腳把每一寸都給踩實,每天一點,薄薄一層,而且他還把乾草弄得遍地都是,遮擋了地面,目的就是為了掩蓋地面的變化。」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盯著侯觀瀾看,他明顯感覺到,侯觀瀾的氣息變得急促了。
 
     秦雪陽感覺這一切當真匪夷所思,她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她趕忙問︰「那暗道在哪呢,這牢房就這麼一點大,一眼就能看清。」
 
     甄建笑望著侯觀瀾,道︰「你以為他為什麼每次看到人來,都會縮到牆角去?」
 
     秦雪陽聞言頓時恍然大悟︰「他是用身體擋住了那個暗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29
466章︰一出大戲
 
     「然也。」甄建得意一笑,轉頭望向侯觀瀾,道,「侯觀瀾,你是自己挪開身還是讓我動手?」
 
     侯觀瀾依舊在那裝瘋賣傻,甄建起身道︰「那就我動手吧,不過我可告訴你,我手很重的,鐵棍都能扳彎,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被我折斷幾根,這輩子可就跟蛆一樣在地上爬了。」
 
     他剛要上前,侯觀瀾停止了怪叫聲,開始緩緩挪動身子,依舊渾身顫抖,不過這一次的顫抖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害怕加恐懼。
 
     侯觀瀾挪開後,只見他屁股下面的乾草已被壓平,秦雪陽耐不住了,快步上前用腳踢開乾草,露出下面的木板,這木板原本是牢間裡的桌子,侯觀瀾裝瘋後砸爛了桌子,把桌面放在了這裡。
 
     秦雪陽彎腰掀開木板,露出下面一個黑乎乎的地洞,一尺半的直徑。
 
     「果然有地洞!」秦雪陽驚呼起來。
 
     「小心!」甄建忽然急叫一聲,因為他看到侯觀瀾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凶光,整個人氣場都不對了,甄建現在可是武學宗師,對於殺意可是十分敏感的。
 
     甄建飛速上前,侯觀瀾已經撲向秦雪陽,秦雪陽武功也不弱,但她實在是措手不及,倉促間想要退後,卻無法做到。
 
     還好甄建的速度快,如鬼魅一般來到了秦雪陽身邊,一把抓住侯觀瀾的雙臂,輕輕一擰,侯觀瀾頓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甄建冷冷道︰「現在我只要再稍微用點力,你的兩條胳膊就會寸寸而斷,世上再好的大夫都醫不好,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幕後主使是誰?」
 
     侯觀瀾此刻哪裡還有退路,只能道︰「是吳在炎,是他找的我。」
 
     甄建一把將侯觀瀾甩在地上,冷哼道︰「果然是這些門閥世家。」
 
     秦雪陽追問侯觀瀾︰「只有吳在炎一人嗎?」
 
     「是的。」侯觀瀾道,「他先救我出來,然後還勾結了鐵勒國的密探。」
 
     甄建冷冷道︰「五大望族向來同氣連枝,吳在炎是吳氏在朝中的話事人,沒有吳氏組長吳長青點頭,他是絕對不敢亂來的,吳氏又豈會一族來對付我,那未免太過不自量力,定是與其他各族商議的結果,所以,這幕後主使,便是五大望族了。」
 
     「可我們……沒有證據。」秦雪陽道,「縱然侯觀瀾肯作證,也只是證明吳在炎勾結鐵勒密探害你,吳長青定會棄車保帥的。」
 
     甄建挑眉傲然道︰「皇上要殺他們,一點點的證據就足夠了。」
 
     秦雪陽頓時無語,確實,有皇上為甄建撐腰,整個大楚,甄建怕誰,於是她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回去再說。」甄建說罷便走出了牢房,秦雪陽也跟了出去,鎖上門,帶著甄建離開。
 
     甄建已經回京兩天了,但朝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已經回來了,眾臣只知道,皇上這兩天心情很好,眉開眼笑的,身為臣子的他們也不方便過問。
 
     甄建回京的第三天,太師府忽然發出喪報,說甄建的屍身被運回來了,三日舉行葬禮,這一消息震動了整個京城,甄建死了?
 
     甄建身為大楚太師,屢立戰功,收復北方失地,清君側,逼先皇帝退位,另立新君,整束朝堂,強國強民,他的故事太多,太精彩,這位大楚的中興之臣,忽然就死了,京城的百姓們都紛紛垂淚。
 
     朝中眾官員也是各種姿態,許多新任官員還嚮往著在甄建的領導下幹出一番事業,壯大楚國,突然聽到這一噩耗,頓時全都傻眼了,那些看重甄建的老官員紛紛去甄建府上拜訪,卻吃了閉門羹,太師府的人說甄建遺體已然腐爛,正在整理屍身,以免破壞甄建的形象。
 
     楚黎親自登門,也被擋了駕,只能無奈回宮,眾官員見皇帝都進不了太師府,也就不強求,只是來表達一下慰問之情。
 
     還有一些官員,聽到甄建的死訊後,彈冠相慶,暗中聚集到一起,開始商量怎麼在朝堂扳回劣勢,如何對付秦雪陽等等,吳在炎赫然便在這些人當中。
 
     甄建的喪葬帖當天便發往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所有四品以上官員以及名門望族,五大望族雖然有的距離京城有點遠,但太師府派出的都是千里馬,當天晚上便送到五大望族的府上,五大望族身為大楚門閥世家的代表,太師喪葬,他們有資格參加,只是五大望族距離京城有點距離,那些太遠的,三天未必能到,這種事情怎麼說呢,我帖子發了,能不能來,就看心意和緣分了,至少我這邊不能讓你挑理。
 
     五大望族的首領其實就在京城附近,而且就在一起,因為他們需要時刻留意京城的動向,第三天,就有快馬來了,是他們各自家中派來的,還帶來了太師府的帖子。
 
     議事廳裡,吳長青手持太師府的喪葬帖,意氣風發道︰「我們終于解決了甄建,現在太師府的帖子都在諸位手上,諸位說說,去還是不去。」
 
     「一場大戲,落幕必須精彩,我覺得應該去看一看。」
 
     「對,甄建活著的時候兇狠,我很想看看他的死相是不是也很凶。」
 
     「甄建怎麼說也是太師,備受皇上器重,既然太師府都發帖給我們了,我們理應去一趟,免得皇上挑理。」
 
     他們都覺得應該去。
 
     吳長青用帖子擊打掌心,道︰「好,既然諸位都這麼說了,那就去看看,明日去參加甄建的葬禮。」
 
     ……………………………………………………………………………………
 
     隔日一早,整個京城一片白,若從空中望去,宛若被雪覆蓋,到處都是白色,滿城的百姓都為甄建戴孝,甚是連城牆上都掛上了孝布。
 
     五大望族的族長齊齊來到京城外停下,五大望族的族長紛紛出馬車,皺眉怒問什麼情況,一問得知,皇上為太師甄建舉行國葬,命禮部執行,國葬期間,京城所有娛樂場所關閉,百姓不得飲酒,騎馬,坐轎,坐車等等。
 
     五大望族雖然是名門望族,但五位族長也都是百姓,所以他們必須先下馬車,才能進城。
 
     若在平時,他們不能忍的,但是現在他們心情好,甄建都死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於是他們紛紛步行進城。
 
     進城之後,便看到四處都是白色孝布,看得眼楮都花了,街上的百姓也均都在腰間或者頭上纏住了孝布,為甄建戴孝。
 
     五位族長尚未吃早餐,便來到一家比較大的早點鋪子吃早點,五人圍坐在桌前,望著鋪子裡其他客人都戴孝,唯有他們五人沒有,他們反倒成了異類。
 
     吳長青不禁疑惑道︰「即便是先皇帝國葬,我似乎也未聽說皇上命令全城百姓為先皇戴孝啊,怎地這次……」
 
     這時,旁邊桌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聽到了他的話,頓時接話道︰「你不懂不要亂說,這哪是皇上老爺讓我們這麼做的,是我們自己要為甄太師戴孝的。」
 
     「你們自己要為甄建戴孝?」韓族長聞言詫異問,「他何德何能,能讓全城百姓心甘情願為他戴孝?」
 
     「他不配,難道你配啊!」年輕人似乎是火爆脾氣,瞪眼叫道,「甄太師是我們大楚的好官,清官,賢官,自從他做上太師後,我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對!」旁邊另外一個年輕人附和道,「甄太師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北方的失地,就是甄太師收回來的,甄太師就是老天賜給我們大楚的,可惜英年早逝……」
 
     韓族長不服氣,想要跟他們辯一辯,吳長青攔住了他,在他耳畔低聲道︰「何必與年輕人一般見識,他們的火爆性子,若是惹惱了他們,被他們打一頓,那不是得不償失。」
 
     大家想到甄建已死,這已是事實,至於他的名聲,且讓百姓去說吧,在乎這個也沒太大意義,索性便釋然了。
 
     吃喝完畢,五個老傢伙開始朝國師府行去。
 
     今天的國師府門前人非常多,用車水馬龍來形容毫不為過,但車水馬龍用在葬禮上,似乎不太合適。
 
     範賢和李賢玉在門口迎接賓客,甄建的母親師小婉和姑姑甄翠雨守在靈堂前燒紙,甄建的外公則負責在偏院招待賓客。
 
     五大望族的族長在門外排了足足半個時辰的隊才進入太師府。
 
     靈堂設在中院,賓客進來後先去靈堂上香,然後再去偏院休息。
 
     五位族長一起去靈堂上香祭拜,慰問家屬,然後就準備退出靈堂。
 
     這時,外面傳來呼聲︰「皇上駕到!」
 
     此聲傳來,眾人一陣慌亂,紛紛開始迎駕,然後只見一大群人進了中院,來到靈堂前,為首的正是身穿龍袍的楚黎。
 
     眾人紛紛行禮︰「拜見皇上!」
 
     「都免禮。」楚黎擺手,走進了靈堂,雙目盯著靈堂中的棺木看,眾人紛紛不敢出聲。
 
     過了許久,楚黎忽然道︰「朕不信甄太師會這麼輕易地死了,開棺!」
 
     「啊?」所有人都驚呼,哪有人在葬禮上開棺的。
 
     一個內侍走到楚黎身畔,低聲勸道︰「皇上,人死不能復生,您要節哀,葬禮上開棺……不詳啊。」
 
     楚黎冷聲道︰「再不詳能有朕失去甄太師不詳嗎!甄太師能人所不能,不是凡人,朕不信他會這麼輕易死去,就算是死,朕也要見他最後一面!正好棺槨還未釘上!開棺!」
 
     皇上都這麼說了,誰還敢反對,禮部的官員只能在一旁悶不吭聲。
 
     後方的王廣帶著幾個禦林軍上前推開棺材蓋。
 
     皇帝緩步走上前,只見甄建安然地躺在裡面,神態安詳,不過一股臭味立刻飄滿整個靈堂,大家都紛紛捏上了鼻子。
 
     五大族長也很想看看甄建的死相,但皇帝在那,他們不敢上前。
 
     這時,楚黎忽然道︰「你們來看,甄太師與生前一模一樣,哪裡像是死了,定是重病,來人,去請太醫來為甄太師醫治。」
 
     內侍宦官聞言直接撲通一聲跪在楚黎面前,嚎哭起來︰「皇上,人死不能復生,請您節哀,可莫要亂了自己的心性……」
 
     眾人也是紛紛暗嘆,認為皇帝太過關心甄建,無法承受打擊,有點癲狂了,人都死得發臭了,還請什麼太醫,這不是瘋話嘛。
 
     幾個大臣也紛紛上前勸慰楚黎,讓他清醒一點,要節哀,莫要讓悲傷情緒傷了龍體什麼的。
 
     楚黎指著棺木裡的甄建,道︰「朕說過,甄太師沒死,你們看甄太師,是不是栩栩如生,哪裡像是死了。」
 
     幾個官員看了一眼棺木裡的甄建,不禁驚訝,甄建的模樣確實栩栩如生,仿若睡著了一般。
 
     但這臭味是騙不了人的,那些官員還是繼續勸皇帝,而且其他官員也紛紛上來勸說,開什麼玩笑,請太醫來醫治屍體。
 
     五大族長很是好奇,趁著混亂湊到棺木前,朝裡面望去,果然看到甄建安靜地躺在裡面,神態安詳,甚至臉色還十分紅潤,與活人一般無二,當真是十分神奇。
 
     「咳咳……」不知是誰忽然咳嗽起來。
 
     咳嗽聲剛止,棺木裡的甄建忽然睜開了眼。
 
     五位族長正在觀察甄建的屍體,忽然看到屍體睜眼,嚇得魂飛魄散,直接狂吼︰「詐屍啦!」然後便要往外逃,其他人也嚇得到想要逃跑。
 
     然而,他們卻發現,靈堂的門已經被一排手持盾牌的禦林軍堵住了,出不去,他們硬闖,闖不出去。
 
     「各位請莫要再白費力氣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傳來。
 
     眾人動作定格,驚恐轉身,只見甄建站在棺木裡,躍了下來,皇帝還上前跟甄建擊了個掌,所有人都懵逼了。
 
     這時,甄建開口了︰「諸位,甄謀與你們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現在玩笑開完了,改說正事了,今天請諸位來,不是來為甄謀吊喪的,而是甄某要請各位看一出大戲。」他說罷拍了拍手。
 
     院內頓時沖出來很多人,在院子中忙碌起來,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戲台搭建成功,許多唱戲的人開始上臺唱戲,眾禦林軍終於散開,讓靈堂裡的人方便看戲,戲臺上唱的這出戲是大楚很出名的戲,叫請君入甕,乃是大楚開國名將楚賀北擊匈奴的故事,楚賀北擊匈奴,然匈奴人狡猾,避而不佔,楚賀只能示敵以弱,吸引匈奴兵馬偷襲,實則擺下了殺陣,然後來了一個請君入甕,擊敗匈奴,差點便導致匈奴滅族,之後近兩百年,匈奴族都是在苟延殘喘。
 
     這出戲足足唱了半個時辰才謝幕,甄建笑望所有人,問道︰「各位,這出戲如何,這可是甄謀專門請來的榮盛戲班,唱請君入甕,沒人能比得過他們的。」
 
     曾好奇問道︰「甄太師,請我等看戲,為何要開這樣的玩笑,可嚇死我們了。」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
 
     甄建笑呵呵道︰「看戲有意思,但演戲更有意思,各位不能光看戲,不參演啊,我特地請來五位,就是想讓他們參演這出大戲,五位族長,甄某說得對吧。」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森冷的目光落在了五位族長身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36
467章︰功在當代
 
     五個人看到甄建死而復生的時候,嚇壞了,這是出於本能,誰看到詐屍都會害怕,但得知甄建並沒有死,還請他們看戲的時候,他們知道壞事了,甄建此番顯然是有備而來,用戲文裡的話說,是請君入甕,明擺著對付他們呢。
 
     對于甄建的發問,幾位族長的臉色相當難看,還是吳在炎在官場混得久,應變能力強,趕忙恬著笑臉,上前行禮道︰「甄太師所言甚是,甄太師安然無恙,當真是我大楚之福,想來定是大楚的列帶先帝英靈保佑……」
 
     「莫要放屁!」甄建直接打斷了他,冷冷道,「沒有什麼英靈保佑,本太師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硬闖出長安城的。」
 
     吳在炎被他一陣冷叱,趕忙縮起腦袋,訕訕道︰「是……甄太師英武,自然能逢凶化吉。」
 
     甄建緩緩踱步,邊走邊道︰「各位也許會認為甄某在胡鬧,為自己辦葬禮,簡直荒唐,你們是不是這麼想的?」
 
     眾人沒有言語,說實話,他們就是這麼想的,本來就很荒唐嘛。
 
     甄建雙眉微挑,道︰「沒錯,本太師就是這麼荒唐,對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之法,五大望族在我大楚根深蒂固,勢力不凡,本太師可不敢大意呢。」他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森冷,一臉陰鷙地望著五大族長。
 
     五位族長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均都蹙起眉頭,甄建果然是要對付他們,似乎就要撕破臉了。
 
     吳在炎還在裝傻充愣,拱手乾笑道︰「甄太師此話何意,下官很是不解。」
 
     「你就莫要裝傻充愣了。」甄建冷笑道,「五大望族通敵叛國,罪大惡極,還妄圖加害本太師,本太師與皇上商議決定,將五大望族之人一律羈押,等候刑部判處。」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五位族長雖然早有準備,但當他們聽到甄建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渾身劇震。
 
     吳在炎文言趕忙道︰「甄太師,你怎可如此血口噴人,我們什麼時候通敵叛國了……」
 
     甄建懶得多說廢話,直接拍了拍手,然後就見幾個禦林軍侍衛押解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囚犯進了靈堂,眾人定楮一看,居然是慶國公,又驚訝,又是困惑。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時,楚黎開口了︰「諸卿,此人便是侯觀瀾,慶國公的胞兄。」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是侯觀瀾啊,可不就是那個抓了甄建送去長安的那個傢伙嘛,據說他背後有主使者,看甄建今天這架勢,似乎幕後主使就是五大家族啊,那事情可搞大了,甄建難道真的敢對五大家族動手?這下有好戲看了。
 
     甄建上前揪住侯觀瀾的衣襟,將他拽了過來,冷冷道︰「就是此人!冒充慶國公,下毒毒暈了本太師,然後把本太師交給了鐵勒國密探。」
 
     他森冷的目光掃視全場,最後定格在侯觀瀾身上,問道︰「侯觀瀾,本太師現在問你,是誰指使你謀害本太師的,仔細想好了,皇上在場,你可千萬莫要胡言亂語,這是你唯一的活命機會!自己好好把握!」
 
     侯觀瀾換換抬起頭,看了一遍在場的眾人,最後換換抬起手,指向吳在炎,道︰「就是他,是他指使的我!」
 
     吳在炎頓時驚惶大叫︰「你可莫要胡說八道,我……本官……本官何時指使你了。」
 
     「來人!」楚黎根本懶得聽他說什麼,直接高喝,「將吳在炎拿下!」
 
     立刻便有幾個禦林軍上前把吳在炎按倒在地,摘去了他的官帽,吳在炎還在大喊冤枉,其他人均都不敢吱聲,因為他們都知道,甄建和皇帝今天肯定是串通好在這裡搞事情的,誰敢上去自找麻煩。
 
     吳在炎被拉了出去,聲音漸漸消失,皇帝走到侯觀瀾面前,冷聲問道︰「朕再問你,除了吳在炎,還有誰?」
 
     侯觀瀾搖頭道︰「與我接頭的,只有吳在炎和他的手下,沒有其他人了。」
 
     「誰說沒有。」甄建雙眉一揚,道,「吳在炎是吳氏之人,他通敵叛國,吳氏難逃干係,來人,將吳長青也拿下!」
 
     幾個禦林軍聞聲便沖了進來,吳長青趕忙連退兩步,惶急叫道︰「且慢!」
 
     甄建抬手,止住了禦林軍,冷冷道︰「吳老族長似乎有話要說?」
 
     吳長青喉嚨發幹,咽了一口吐沫,道︰「皇上,甄太師,我族出了這樣一個敗類,當真是無地自容,但俗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吳氏傳承千年,族人近萬,老朽年老昏聵,無法察覺,自然有罪,但若說老朽參與謀害甄太師,老朽絕對沒有。」
 
     甄建冷笑道︰「你說沒有便沒有麼!」
 
     吳長青也強硬起來,高聲道︰「難道甄太師想無視王法,借題發揮嗎!甄太師難道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嗎?」
 
     甄建道︰「王法,你與本太師說王法?好,本太師便與你說一說王法,按大楚律法,通敵叛國者,死罪,這還不止,當夷三族,據本太師所知,吳在炎,似乎是你的堂侄吧。」
 
     吳長青聞言頓時臉色鐵青,他眼珠連轉,忽然朝皇帝行禮,道︰「皇上,太祖曾允諾,許我吳氏世代榮華,未有謀逆之罪,不滅其族,今吳在炎雖然罪大惡極,但未有謀逆之舉……」
 
     甄建打斷了他的話,道︰「他沒有謀逆嗎?通敵叛國不算謀逆嗎?」
 
     吳長青又語塞了,通敵叛國到底算不算謀逆,他並不清楚,至少通敵叛國和謀逆的下場一樣,不是誅九族就是夷三族,均都奇慘無比。
 
     見他不說話了,甄建又道︰「夷三族,乃三系九族,即父族,母族,妻族,若本太師沒記錯,吳在炎的母親,是江陵韓氏,他的發妻,是徽州譚氏,他的發妻早亡,後來他又先後娶了兩個,分別是廬州王氏和徽州鄭氏,嗯……好巧,五大望族,皆牽扯其中了,真巧,呵呵。」
 
     本來那四位家主還以為此事跟他們無關的呢,甄建這一番擺弄,居然硬是把髒水潑到了他們的身上,偏偏甄建說的是事實,他們門閥世家之間都是相互通婚,以此來鞏固關系,這是繼承了多年的習俗,幾乎已形成了規矩,漸漸地,五大門閥之間就形成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沒想到甄建居然由此入手,牽一發動全身。
 
     韓家主聞言冷哼道︰「我那佷女嫁入吳家不到兩年便難產而亡,甄太師難道也要因此來牽扯老朽嗎?」
 
     甄建挑眉冷笑︰「對不住,規矩如此,甄某一向鐵面無私,按規矩辦事,韓家主請擔待。」
 
     鄭家主這時道︰「甄太師只怕一時大意弄錯了,老朽那姪孫女是被吳在炎收為了妾室,並非妻室,不在三族之內。」
 
     這五人之中,鄭家主最是老謀深算,即便此刻甄建已經漸露獠牙,他依舊穩定思索,尋找生機,而且強自鎮定,不顯露一點驚慌之色。
 
     甄建呵呵笑道︰「不,不是本太師弄錯了,而是鄭家主你弄錯了,即便是妾室,只要是為犯者誕下了男丁,也會被夷三族。」
 
     鄭家主聞言臉色一片慘白,吳在炎是五族之中在朝中官位比較的人,所以各大家族都有心攀附,紛紛嫁女給他,哪怕是收為妾室,所以吳在炎才會集四族之女於一身,現在好了,當初送出去的女人,現在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甄建背負雙手,換換踱步,道︰「五位家主,現在你們皆被吳在炎牽連了,不過你們放心,本太師和皇上明察秋毫,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本太師已經派兵馬到你們府上請你們的族人暫時來京城接受調查,希望他們都能好好配合,可莫要抵抗朝廷的兵馬,否則,皇上也保不住你們了。」
 
     「什麼!」五位家主文言齊聲驚呼。
 
     他們五大家族可是有自己的武裝勢力的,那麼大的家族,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甄建派兵馬前去,擺明瞭就是找事,家中沒人坐鎮,受不了欺淩,肯定要反抗,到時候謀反的大帽子往他們頭上一扣,摘都摘不掉了。
 
     甄建笑呵呵道︰「各位莫要如此驚訝,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只要你們的族人乖乖配合朝廷的人,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你們的祖上畢竟有大功于國,于情於理,本太師和皇上也不能如此寡恩,對吧。」
 
     五人臉色如土,他們上當了,完全上當了,甄建裝死把他們吸引過來,原來不單單是請君入甕,而且還是聲東擊西,趁他們不在,對他們的家族下手,這一招實在陰險,太陰險了。
 
     甄建又道︰「好了,五位族長,現在你們都有嫌疑在身,不妨配合一下,去刑部大牢走一趟,本太師還是那句話,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韓家主聞言剛想反抗,被鄭家主拉住了,鄭家主默默向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皇上就在此處,他們反抗有用嗎,那樣只會坐實了謀反罪名。可若是不反抗,就會被抓入刑部大牢,刑部大牢是什麼地方,那幾乎是豎著進去躺著出來的地方,稱之為人間地獄絲毫不為過,多少狀如牯牛的大漢進去後被活活折磨死,他們這把老骨頭,這一去,只怕是有死無生。
 
     吳長青轉頭面朝皇帝,大聲哀求︰「皇上開恩,望皇上看在我們各族的祖上功勞份上,從輕處罰!」說吧撲通跪倒在地,其餘四人見狀也紛紛跪了下來,甄建這一關,他們知道是沒戲了,現在只能求皇上了。
 
     楚黎見狀有點心軟了,畢竟他本身就是沖和之人,不喜殺人,蹙眉在那裡沉吟。
 
     甄建在一旁淡淡道︰「此次本太師被抓去長安,被鐵勒國的人用來試各種毒藥,當真是生死兩難,關在大牢裡的時候,我真的想一頭撞死,可那時候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渾身的每一個筋脈都是劇痛的,為了救我,上百的英雄慘死在長安城中,唉……」
 
     他看似在自言自語,其實就是說給楚黎聽,楚黎一想到甄建被這些人害得慘狀,當即不再心軟,高聲喝道︰「來人,將這五人拿入刑部大牢,與吳在炎一起三司會審!」
 
     「是!」立刻就有十幾個禦林軍侍衛上前將五位族長押住,帶了出去。
 
     甄建和皇帝對視了一眼,相互微微點頭,此乃大功告成之意。
 
     很快,甄建沒死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瞬間,京城裡的孝布全部消失,國喪也因此取消,百姓們開心無比,或去酒樓,或在家中,殺雞擺酒慶賀,不為別的,就為甄太師還活著。
 
     第二天,就有快馬回到京城匯報,嘉興吳氏族人反抗朝廷兵馬,不許朝廷兵馬進莊,態度極其凶惡,還打傷了部分朝廷人馬。
 
     接下來接二連三地傳來類似的消息,楚黎和甄建收到消息後對視一笑,然而楚黎下令,五大望族反抗朝廷,罪大惡極,一律擒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五大望族的所有家產,全部充公。
 
     接下來,大批人馬出發前往五大望族所在地,五大望族頓時鬼哭狼嚎,面對強大的朝廷兵馬,乖乖放下了武器,然而已經遲了,所有人全部抓走,家產一律充入國庫,一時間,京城加建臨時監所,關押五大望族的成員,人數竟達數萬。
 
     接下來,便是對五大望族的處理了,五位族長已經病死在了刑部大牢之中,至於到底是不是病死的,沒人敢過問,既然刑部說是病死的,那就是病死的吧,接下來,查出五大望族的種種罪行,強征土地,欺男霸女,售賣私鹽,甚至還有販賣兵甲給匈奴梁國,雖然匈奴和梁國都已經滅了,但依舊不能因此而忽略了他們的罪行。
 
     甄建倒也守諾言,不冤枉一個好人,當然還有下半句,不放過一個壞人,但凡有參與違法勾當的,一律嚴懲,該殺的殺,該發配的發配,至於其他人,查無罪證,無罪釋放,只是這些人都是旁系,就算回去了,失去了家族的庇護,日子也不好過。
 
     三個月後,五大望族的案子終於完結,甄建和楚黎站在宮門城樓上,並肩眺望京城風景,刑部尚書在一旁手持奏疏,閱讀此次五大望族案的匯總,待他匯報完,楚黎擺了擺手,讓他退下,刑部尚書乖乖告退。
 
     楚黎輕聲嘆息︰「殺了近千人,發配兩千人,自大楚建國以來,就從未有過這樣的事,甄建,我們這麼做是不是……」
 
     「皇上,慈不掌兵。」甄建面無表情道,「治國也是這個道理,該心狠的時候,就得心狠,我們是殺了很多人,但皇上要知道,我們這麼做,是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一切的評判,只能交給後世之人去說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42
468章︰攻破長安城
 
     三個月的時間雖然清理了五大望族,但五大望族只是門閥世家的代表,大楚的門閥世家加起來,怎麼也有二三十個,遍佈全國各地,甄建和皇帝又改了一些制度,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門閥世家也要繳納農稅。
 
     門閥世家們對於這個制度自然是十分不開心,這不是從他們身上割肉嗎,但是有了五大望族的前車之鑒,誰敢吱聲,只能乖乖接受。
 
     清理五大望族的時候,難免會波及到朝堂,還有一些地方官員,因為五大望族中有不少當官的,這一番清理,立刻空出了許多空缺。
 
     甄建和皇帝再次開恩科,廣納賢才,破格錄用,朝堂上又經歷了一次大換血。
 
     在甄建的努力下,大楚在以飛快的速度振興,當年國庫收入就比上年翻了一倍,金鵬也帶著商隊回到了京城,先後帶回了十幾批的廢銅,火炮的製作也慢慢進入了正軌。
 
     第二年,剛入秋,楚國邊境好幾個村鎮被鐵勒兵馬洗劫,傷亡近千人,這件事很快就被奏報到京城。
 
     甄建楚黎聽聞此事後,均都大怒,二人經過一番仔細考慮後,甄建決定,發兵攻打鐵勒。
 
     經過這一年多的休養生息,大楚錢糧充足,而且兵馬操練已經完備,最重要的是八十門火炮已經造出來了。
 
     此事在廷議上雖然有不少人反對,但現在的朝堂,已不是從前,老頑固沒幾個了,最後這項決議還是通過了,大軍整備,兵發長安。
 
     此次甄建為主帥,秦雪陽為副帥,共帶兵十五萬,由於火炮輜重類的東西太多,大軍行程緩慢,一日只能行出三十裡。
 
     沒想到鐵勒那邊比甄建還著急,鐵勒那邊也發兵攻打大楚,他們發兵二十萬,攻打合州,妄圖以此為切入點,撕開大楚的邊境防線。
 
     還好合州守將蓋青不是等閑之輩,帶領兩萬兵將和五萬百姓死守城池,強撐十日有餘,終于等到秦雪陽來援,秦雪陽帶領輕騎繞到敵軍後方突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大破敵軍,追擊敵軍五十裡,殲敵三萬有餘,首戰大捷。
 
     與此同時,甄建已經帶著五萬大軍直撲長安。
 
     當甄建得知鐵勒二十萬大軍去攻打合州的時候,他便制定好了策略,秦雪陽帶五萬輕騎去馳援合州,而他自己則帶領五萬大軍直撲長安,因為鐵勒大軍都發出去了,長安必定空虛。
 
     兵貴神速,甄建七天之內連奪十座城池,勢不可擋,很快便兵臨城下,包圍了長安,鐵勒大軍早已收到了真拓的命令,正在趕回來勤王的路上。
 
     甄建並沒有急著去攻打長安城,而是選擇圍點打援,派出無數探馬,探查方圓百里內的動靜,同時開始預判敵軍回援路線,開始設伏。
 
     敵軍回援的路線有四條,而甄建只有五萬人馬,若是分散到四條線路上,即便設伏,也不能對十七萬的敵軍造成重創,甄建選擇了看似最無法設伏的古平崗。
 
     古平崗確實是四條線路中最好的一條,路程不遠,而且一路坦途,四面荒野,未有在古平崗這一段有兩個低矮的小山包,小山包中間夾著官道,長約十二裡,穿過這裡,往前再行不到二十裡,便能到長安了。
 
     兩個小山包都是有名字的,左邊的叫古松坡,右邊的叫平青崗,合起來叫做古平崗,古松坡最高處不過五十丈,南北綿延十一裡,坡度較緩,山頭上長滿了古松,平青崗較矮,只有三十多丈高,但坡度較陡一些。
 
     之所以說這裡無法設伏,是因為古平崗沒有陡峭的地形,即便設伏,也難對敵軍造成重創,除非在人數上有絕對優勢,但甄建他們只有五萬兵馬,鐵勒援軍有十七萬,雙方兵力懸殊。
 
     可即便如此,甄建還是選擇在這裡設伏。
 
     可能也正是因為敵軍主將認為楚軍不會在古平崗設伏,便選擇了古平崗這條路線,還提前讓探馬去古平崗探路,確定安全後,才從古平崗通過。
 
     然而,甄建的設伏,並不是一般的設伏,因為他動用了火藥,滿山谷都被埋上了火藥,待敵軍大軍全部進入古平崗山谷中,甄建才發動攻擊,引燃滿山谷的火藥,光是火藥和火焰就摧毀了敵軍近三成的兵力,還弄得敵軍陣腳大亂,沖突踩踏,甄建他們趁機箭雨突襲,發動猛攻,打了一個完美的伏擊,鐵勒十七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隔日,甄建提著鐵勒援軍主將的首級來到長安城外,建起高臺,將其首級掛在高臺的旗桿上,以此來向長安城內的真拓示威,並派人喊話勸降。
 
     真拓在鐵勒有著絕高的威望,甄建的行為雖然打擊了鐵勒的士氣,但並沒有動搖他們的軍心,真拓將長安城內所有的兵馬整備了一番,加上原本的守城兵馬,五萬人戍守長安城,長安城的城牆又高又厚,就算甄建帶二十萬兵馬前來,也別想攻破,最關鍵的是天氣轉冷了,已然入冬,冬日攻城,對楚軍十分不利。
 
     所以真拓雖然被楚軍圍困,但卻沒有絲毫驚慌。
 
     甄建帶著大軍在城外紮營,似乎並沒有攻城的打算,每次就照常練兵,大有跟真拓耗下去的趨勢。
 
     七日後,秦雪陽帶領五萬兵馬到來,還帶來了一批糧草和冬日保暖用品,甄建立刻將棉衣棉被分發給眾將士,讓所有人注意保暖,依舊沒有下令攻城,雙方就這麼耗著。
 
     又等了將近一個月,大楚的最後五萬兵馬到了,這是大楚的輜重部隊,負責運送全軍的糧草輜重,而其中就有大楚最重要的攻城利器,火炮。
 
     火炮笨重,頗難運輸,甄建特地動用了五萬人作為輜重隊,馬匹和牛更是翻了三倍,耗時三個多月,終於將火炮運到長安城外了。
 
     接下來,甄建立刻命令工匠組裝火炮,並傳下軍令,兩日後,攻城。
 
     城牆上的鐵勒大軍看到楚軍在城外組裝火炮,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立刻派人去通知真拓,真拓親自來城頭查看,詢問數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真拓頓時皺眉,心中有了一絲不祥之感,為戰之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楚軍忽然搬出了這麼奇怪的攻城器械,讓他心裡摸不著底。
 
     別說是真拓了,大楚這邊的將士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有人詢問那些組裝火炮的工匠,但是工匠們都不回答,不是他們不想回答,而是甄建不允許。
 
     兩日的時間轉眼便過,天氣不大好,夜裡下起了大雪,到天亮的時候,雪還沒停,城內城外已經白茫茫一片,然而這並不影響火炮的使用。
 
     卯時三刻,甄建冒著大學在校場點兵,辰時整,開始攻城。
 
     甄建手持令旗,親自發令,棋牌官見他持紅旗,立刻高呼︰「開炮!」同時舉起一面紅旗瘋狂揮舞。
 
     「咚咚咚」急促的戰鼓聲立刻響起。
 
     剛訓練完的兵士在工匠們的指導下開始為火炮裝填彈藥,然後點火。
 
     「砰!」地一聲巨響,大地震顫,楚軍這邊的人都被這聲音震呆了,那些操作火炮的士兵雖然提前在耳朵裡塞了棉花,但還是被這聲音嚇得愣住了。
 
     「轟」地一聲,巨大的火花在長安城頭炸開,直接將長安城的城垛給炸開了一個缺口,那裡的鐵勒守軍被炸死炸傷很多,鐵勒軍頓時慌亂不堪。
 
     楚軍見狀卻是聲威大震,接下來,頻頻開炮。
 
     八十門火炮全都對著長安的南城牆轟,準備了一年多,炮彈多得用不完,甄建不著急派兵攻打,先炮火開路,然後再發起總攻,有高科技就要用,士兵的性命比火炮和彈藥更重要。
 
     當第一炮開火的時候,太極宮中的真拓就已經聽到了,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向他奏報詳情,描述的話語很多,最關鍵的就是一句︰「如無數天雷集於明德門,城牆固堅,但也不堪重負,破城似在頃刻之間。」
 
     真拓聽完驚呆了,立刻下令擺駕明德門,他要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但群臣和將領拼命阻止,這個時候豈能讓真拓去冒險,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就真的完蛋了。
 
     於是真拓把其他城門處的守軍又抽調五成去明德門。
 
     然而在炮火面前,再多的人都是徒勞,指揮的坐席上已經不見了甄建的身影,但炮火還在繼續,轟炸已經持續一炷香了,明德門的城門已經被炸出了個大窟窿,多處城垛被轟塌,但楚軍沒有停止炮火,因為甄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炮火不許停。
 
     長安城內,每隔一盞茶的工夫就會有人來向真拓匯報一次戰況,然而他們帶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直到聽說明德門已經被炸毀大半,真拓的心都涼了半截。
 
     這時,大王子開始勸道︰「父汗,咱們撤吧,楚軍能召喚神雷,我們根本抵擋不住的。」
 
     「什麼神雷,那就是火藥!肯定是火藥!」真拓咬牙低吼,顯然對火藥怨念無比,他早就聽說火藥威力巨大,也曾試圖派人去偷火藥的配方,可是以失敗告終,沒想到火藥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大王子哈裡斯道︰「父汗,不管是什麼,眼下咱們敗勢已成,只能暫且撤退,另謀打算。」
 
     真拓蹙眉沉吟,久久不語。
 
     一旁的眾大臣也紛紛勸他撤逃。
 
     然而,真拓最終卻道︰「命城頭所有守軍撤回,放楚軍進城,他們那火藥攻城器械,或許在城裡無法施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暗自嘆息,看來真拓還是不肯放棄。
 
     城頭的鐵勒軍退下了城頭,很快就有人傳來了甄建的命令,停止炮火,全軍進城。
 
     炮火停歇,只見堅固無比的長安城已經滿目瘡痍,明德門的五道門也被轟得破爛不堪。
 
     秦雪陽帶領大軍進城,有人從城門進,有人上城牆,佔據城牆,免得有人從城牆居高臨下,偷襲甕城裡的楚軍。
 
     楚軍佔據了南邊的城牆,打開甕城內門,大軍正式進城,接下來,便是巷戰了。
 
     長安的街道十分寬闊,這簡直是給騎兵們提供了良好的戰場,鐵勒騎兵天下無敵,這是人所共知的。真拓之所以選擇讓楚軍進城,就是仗著這一點,他知道楚軍戰力弱,之所以能囂張,不過是仗著火藥,他這是揚長避短,想打個翻身局。
 
     然而,出乎鐵勒人的預料,大楚的騎兵經過秦雪陽這些年的調教,竟然犀利無比,雙方對拼,竟然不分上下,最重要的是大楚佔據了人數優勢,一路將鐵勒騎兵擊破,步步緊逼,朝皇城方向推進。
 
     當真拓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徹底絕望了,大楚原來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大楚,楚國騎兵竟然已經強悍到可以與鐵勒騎兵不相上下,那還如何打,大王子和群臣再次勸諫撤逃,真拓終於同意,留下其他人殿後,他和群臣帶著五千精騎,從玄武門偷偷出城,往北逃。
 
     出玄武門往北逃了十裡有餘,忽然從一片山崗後面湧出了無數人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看他們的裝束就知道是楚軍。
 
     真拓大驚,趕忙下令調轉方嚮往西逃,然而西邊也有一支兵馬出現,截住了他的去路,真拓又調轉方嚮往東。
 
     東邊也出現了一隊兵馬,而且帶隊的便是合州守將蓋青。
 
     這一下,真拓已經無路可逃,只能絕望地待在原地,仰頭長嘆︰「時也命也」
 
     楚軍緩緩朝著鐵勒軍逼近,包圍圈越來越小,真拓已經清晰地看到,正北方楚軍正是甄建帶領的。
 
     楚軍將鐵勒大軍圍在中間,終於停下了腳步,甄建輕踢馬腹,望雲騅載著甄建越眾而出,往前行了數丈遠,停下,甄建開口道︰「真拓,咱們又見面了,我們也算兌現了當初的允諾,在戰場上相見。」
 
     「沒錯。」真拓點了點頭,道,「我們終於在戰場相見了。」
 
     甄建又道︰「只是時過境遷,現在,我處上,你處下,成王敗寇,自然之理,你還有何話要說,盡管說,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真拓目視甄建,沉默良久,緩緩開口︰「是本汗小瞧了你,本汗早該殺了你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5-9 00:57
469章︰定風波
 
     甄建道︰「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我知道你們鐵勒人性子剛烈,寧死不做俘虜,但你不同,你看看你身後,這幾千人追隨你多年,從大草原來到了中原,忠心耿耿,你得為他們的生死負責,你若點頭,他們都可以活下去,你若搖頭,他們都得死,真拓降了吧,就算不為你自己,為你的麾下們謀一條活路。」
 
     真拓聞言不禁轉頭望向身後的眾人,只見所有人都在看他。
 
     「大汗!不能降!」一個絡腮鬍子猛將瞪眼大叫,「我們鐵勒人怎能向楚人求饒!我們不怕死!」
 
     「對!我們跟他們拼了!大不了一死!」
 
     「對,大汗,不能降!跟他們拼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許多人都紛紛高喝起來,鐵勒人果然從骨子裡都透著悍不畏死的好戰血性。
 
     真拓聽到他們的話語,迷茫的眸光變得清明,他緩緩抬起手,止住了眾人的呼聲,然後轉頭望向甄建,冷冷道︰「你也聽到了,我們鐵勒人不怕死!」
 
     甄建微微蹙眉︰「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真拓拔出腰間 亮彎刀,指著甄建,高呼道︰「只有戰死的宇林真拓,沒有下跪求饒的宇林真拓,殺!」
 
     「殺!」後方眾鐵勒騎兵頓時備受鼓舞,紛紛策馬朝甄建沖去。
 
     甄建見狀揮手,四面八方騎兵頓時圍攻而上,前後左右沖擊,將鐵勒騎兵的側方和後方沖得七零八落。
 
     不過鐵勒前方的士兵士氣高昂,與大楚騎兵交鋒後,居然打得大楚騎兵節節敗退,他們是要孤注一擲,一鼓作氣拿下甄建,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然而此法不能盈久,只要稍稍多撐一會兒,他們就會因為側面和後方的崩潰而全軍覆沒。
 
     甄建看到鐵勒騎兵朝自己殺來,沒有絲毫驚慌之色,眯眼眾觀全場,發現敵軍之中有四個身穿銀甲的將領異常驍勇,於是他高呼一聲︰「盾刀!」
 
     一旁的親衛立刻遞了一套盾刀給他,盾是圓形鐵盾,刀是長柄陌刀。
 
     甄建接過刀盾,猛踢馬腹,沉喝一聲︰「駕!」望雲騅頓時長嘶一聲,往前沖去。
 
     「大帥不可!」
 
     「保護大帥!」
 
     看到甄建居然迎著敵人沖上去,眾將士紛紛驚呼,許多人想要沖上前去保護甄建,然而卻沒有一匹馬能追得上望雲騅。
 
     望雲騅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如一道魅影沖入了混亂的戰場,敵方的一個銀甲將軍看到甄建到來,頓時歡喜大叫︰「敵酋來送死!」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之中盡是驚恐和絕望,因為甄建的速度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準備,甄建已經到他面前了,甄建的鐵盾推在了他胸口,他直接飛了出去。
 
     戰場作戰,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只要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招式殺死對方,就可以了,甄建也貫徹了這種方式,不用什麼招式,就簡簡單單地一個盾擊。
 
     但他的盾擊看似簡單,其實非常不簡單,因為力量太大了,望雲騅的沖擊速度,加上他那恐怖的臂力,那銀甲將軍被擊得飛在空中,越過無數人的頭頂,足足飛出了七丈多遠,砸在人群中,壓死了兩個人,而那個銀甲將軍也是雙眼圓睜,瞳孔渙散,口中鮮血如泉水湧出,眼看是不活了。
 
     甄建一招解決了一個銀甲將軍,速度絲毫不受影響,繼續往前沖,一路陌刀揮舞,連斬七人,另外一個銀甲將軍揮舞著一柄漆黑的大刀朝他殺來,甄建左手擎盾,格開大刀,借助馬匹前沖的速度,陌刀橫揮,他已經和那個銀甲將軍交錯而過,繼續往前沖,後方那銀甲將軍的首級滾落在地。
 
     最後那兩個銀甲將軍見狀一起來殺甄建,二人騎馬上前,一左一右,二人均持狼牙棒,這兩人是鐵勒軍中出了名的大力士,兩個人能合力抬起千斤巨石,真拓曾欽賜他們鐵勒勇士封號,這兩人的狼牙棒少說也有七八十斤。
 
     這兩人配合非常默契,一人棒打頭,另外一人橫棒掃腰,旁邊還有三個槍兵持槍來捅甄建。
 
     甄建雖是武學宗師,但在戰場上,在馬背上,他的武力值受到了很大的約束,面對數人齊攻,他以宗師的水準快速判斷出先後順序,左手持盾上揚,迎接當頭落下的狼牙棒,同時陌刀猛揮,將攔腰擊來的狼牙棒擊開,此刻,側方和後方的長槍已經刺來,只見他陌刀飛快繞體一周,三柄長槍齊齊截斷。
 
     那兩個銀甲將軍震驚了,他們一向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方才的合擊,他們認為是十拿九穩的,就算甄建能接得住,也會被震斷手臂,沒想到,反而是他們被震的雙手發麻,連狼牙棒都拿不穩了。
 
     甄建不僅力量大,更可怕的是速度,他根本不給對方任何反應時間,躍馬上前,一刀一個,將兩個銀甲將軍斬於馬下,繼續往前沖,所過之處,無一合之將。
 
     這四個銀甲將軍乃是鐵勒武力最為恐怖的四位千夫長,四人均被甄建斬殺,令鐵勒全軍震撼,甄建已經快要沖到真拓面前。
 
     忽然,雪狼衛的狼首帶著五個人擋在了真拓面前,大聲道︰「大汗放心,木兀術絕不讓人踫大汗一根汗毛!」說罷五人紛紛持刀沖向甄建。
 
     看到五個雪狼衛朝自己沖來,微微眯眼,在他眼中,這五人渾身都是破綻,但是,他也發現了,這五人的目光,全都盯著他胯下的望雲騅,他們想要先殺望雲騅。
 
     望雲騅跟隨甄建多年,頗通靈性,甄建豈能讓人殺望雲騅,雙方尚距三丈多遠,甄建直接擲出左手的鐵盾,鐵盾飛出,連擊二人,甄建的臂力,用銅錢當暗器都能殺得了人,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面鐵盾,兩個雪狼衛精銳當場便橫死,只剩三人。
 
     三人接近甄建後,果然忽然矮身,滾地,然後揮刀砍想望雲騅的兩條前腿。
 
     甄建猛提韁繩,望雲騅忽然停住,提起前提,人立而起,發出雷鳴般的嘶鳴,正好躲過雪狼衛的刀。
 
     望雲騅通靈,顯然也感覺出了雪狼衛的殺意,雙踢落下,直接踩在兩個雪狼衛的胸口,兩個雪狼衛被踩得肺片都從口中噴出來了,直接慘死,五個雪狼衛,只剩下狼首一人。
 
     狼首已經繞到甄建後方,妄圖躲過甄建的視線,砍望雲騅的後腿。
 
     甄建都不用回頭,陌刀往後揮出,就格開了狼首的刀,狼首不信邪,換個方位,再次揮刀,甄建還是沒有回頭,手腕輕動,又格住了他的刀。
 
     狼首還想換個方位再試,望雲騅忽然猛踢後蹄,正中狼首胸口,狼首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飛了出去。
 
     四周幾個騎兵想要來圍殺甄建,甄建猛抬陌刀,指著他們,他們頓時嚇得全都勒住韁繩,不敢上前。
 
     「全都退下!」一聲冷喝傳來。
 
     是真拓的聲音,真拓騎馬越過眾人,出現在甄建面前,二人相距不過三丈而已。
 
     「本汗讓你們退下!」真拓瞪眼大喝。
 
     鐵勒眾將士紛紛退下。
 
     甄建望著真拓,真拓望著甄建,當世最強大的兩個男人對視,目光中沒有仇恨,倒有幾分惺惺相惜,他們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真拓輕撫彎刀,冷冷道︰「數年未動刀了,不知本汗的刀生銹了沒。」
 
     甄建緩緩道︰「你若死後,我會為你舉行郡王規格的葬禮。」
 
     真拓冷哼︰「宇林真拓不需要你的施捨。」
 
     「這不是施捨。」甄建道,「這是對對手的尊重。」
 
     「殺!」真拓猛踢馬腹,揮刀朝甄建殺過來。
 
     甄建也一踢馬腹,擎刀殺向真拓,二人交鋒,雙刀對格,交錯而過,真拓身體一晃,差點要摔下馬,甄建坐在馬背上穩如泰山,但是他的刀刃上有了一道缺口。
 
     「好刀。」甄建看了看陌刀上的缺口,不禁贊道,「我這雖然不是什麼當世寶刀,但在軍中也是上佳品質了,居然被你一道砍壞。」
 
     真拓則道︰「你也是好力氣,年輕之時,本汗是鐵勒第一勇士!能徒手搏牛,沒想到竟然不及你。」
 
     二人商業互吹了一句,再次策馬沖殺,第二次交鋒,甄建避開了真拓的刀鋒,直接一刀捅入了真拓的腹部。
 
     「大汗!」所有鐵勒人見狀都驚呼起來。
 
     真拓和甄建的動作都仿佛了定格了幾秒了,真拓看了看腹部的刀,微微仰頭,嘆息道︰「終於敗了。」
 
     甄建並未拔刀,而是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還有何遺言?」
 
     真拓道︰「本汗的這匹戰馬,是大宛名種,跟隨本汗征戰多年,本汗希望能帶它走,你可否將它與本汗合葬?」
 
     甄建搖頭︰「馬是無辜的,或許,他只想安心吃草,不想征戰呢,只是你一心想戰而已。」
 
     真拓聞言面露頹色,微微點頭︰「或許吧。」
 
     甄建道︰「你也勞累一生了,死後便好好休息吧。」說罷拔出了刀。
 
     真拓頓時悶哼一聲,丟開刀,使勁捂住腹部傷口,然而血還是汩汩往外流,根本止不住。
 
     甄建撥轉馬頭往回奔,後方鐵勒眾人一窩蜂上前查看真拓傷勢。
 
     甄建回到陣中,忽聞鐵勒陣中傳來悲呼︰「大汗駕崩!」
 
     此聲如潮水,瞬間淹沒了大軍,鐵勒軍兵敗如山倒,頓時毫無戰意,潰不成軍,偏偏他們又不肯投降,最後除了少數的鐵勒文官被俘,其他全部戰死。
 
     打掃戰場,很快就找到了真拓的屍體,真拓死得倒也安詳,甄建望著真拓的屍體,沉默了良久,命人將他收斂,以大楚郡王的葬禮規格進行安葬,回京之後,他還要讓皇帝追封真拓為大楚的郡王,什麼鐵勒國,沒存在過,以後也不會存在了,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接下來,便是入駐長安了。
 
     長安經此戰亂,已千瘡百孔,特別是威赫無比的明德門,被火炮轟得破爛不堪,接下來,甄建要安撫長安的百姓,宣傳楚國的教化,休憩城池,開倉賑濟難民。
 
     但仍有不少鐵勒百姓賊心不死,暗中為非作歹,甚至還有人偷襲暗殺大楚的士兵,對于此類人,甄建絕不姑息,抓住後拉到菜市場施以酷刑,如此恩威並施,倒也頗有成效,那些鐵勒的百姓果然怕了,不敢再胡來了。
 
     兩個月後,朝廷的聖旨到了,除了嘉許甄建外,還有專門的兵馬和官員接手這裡,現在整個鐵勒國境皆歸大楚所有,需要一個一個地方地安撫,摧毀一個國家容易,想要征服一個國家,那是需要時間的。
 
     甄建和秦雪陽帶著大軍班師回朝,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開春了。
 
     又立下了如此大功,又是一大串的封賞,反正甄建是無所謂了,這方面他沒什麼追求了。
 
     回到京城就上了兩次朝,接下來甄建就請病假不上朝,在家偷懶了,許傑曾麟現在是左右相,早已能獨當一面,而且賢能之臣越來越多,甄建早已不需要如以前那樣忙得焦頭爛額了,他想過一過養老的生活。
 
     甄建閑下來了,於是他爹甄大力便開始琢磨心思了,甄建都二十好幾了,還是光棍一條,這可不行啊,京城的那些二十歲的公子哥們,孩子都生好幾個了,他著急啊,於是他各種明著暗中地提示甄建該成親了,甄建整日跟他打哈哈,或者岔開話題,要麼就是直接說忽然有事,溜之大吉。
 
     今晚,一家人圍著桌子吃晚飯,甄大力吃到一半,忽然擱下了筷子,甄建一看勢頭不對,老爹似乎又要提成親的事了,他趕忙搶佔先機,開口問道︰「爹,你和我娘什麼時候成親?」
 
     「咳咳」正在吃飯的師小婉頓時被飯嗆到了。
 
     甄建剛想去給她捶一下背,但他忍住了,因為他發現甄大力靠得比較近。
 
     甄大力趕忙給師小婉輕輕捶了幾下背,師小婉這才舒緩,甄大力回到位置瞪了甄建一眼,道︰「你這娃,一天到晚盡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哪有胡說。」甄建挑眉聳肩,「你是我爹,她是我娘,不該成親嗎?」
 
     師小婉沒面通紅道︰「小健,不要瞎說。」
 
     「我有瞎說嗎?」甄建轉頭望向師友謙,道,「外公,你說句公道話,你覺得我爹我娘該不該成親。」
 
     「啊,今天的飯菜真香,我飽了。」師友謙老成精了,他不願摻和,想要逃跑。
 
     甄建趕忙道︰「外公,烈酒生意你還想不想做了?」
 
     師友謙剛抬起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輕咳一聲,然後一本正經道︰「大力啊,你現在和小婉住在一個屋簷下,成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確實不像話」
 
     甄大力眨巴著眼望著師友謙,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顯然被師友謙變臉速度給驚到了。
 
     然後師友謙又朝著師小婉,道︰「小婉啊,大力為人忠厚踏實,把甄建撫養這麼大,對你那麼好,你」
 
     甄建看著師友謙挨個地說他們二人,別提多爽了,感覺這事已經成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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