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8-7-16 14:4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6 6099618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3 05:20
第530章 一家都是瘋子

  過了足足有一分鐘,裴醫生才開口,他看著病床上的姜小虎,表情很是奇怪。

  「他們一家我感覺都有病,沒有貶義的意思,就像我字面上表達的那樣。」裴醫生站起身,圍繞著病床走了一圈:「三年前姜小虎的母親帶著他和姐姐一起來看病,我現在還清楚記得那天的場景,他母親叫做張初語,打扮得很漂亮,身上帶著濃濃的香水味。」

  「她一身名牌,不過我能感覺到她並不快樂,心裡藏著事情,精神有些恍惚,在和我對話的時候經常跑神。」

  「簡單的交談後,我大概瞭解了她家的情況。」

  「姐姐姜白患有妄想症,總覺得有人要殺她,看誰都像是變態殺人狂。」

  「弟弟姜小虎的病比較奇怪,他經常會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非常危險的事情,比如一個人去打開燃氣灶開關,朝電源插口潑水,在家裡玩火等。」

  「張初語不止一次的訓斥過姜小虎,但是這孩子不僅不聽,還變本加厲。」

  「後來她丈夫姜龍知道了這件事,揍了姜小虎好幾次,但是暴力並沒有改變姜小虎,反而讓他性格變得更加古怪了。」

  「衝動、暴躁,經常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搞破壞,有時候感覺就像是中邪了一樣,拚命地去傷害身邊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考慮到姜小虎年齡還小,所以我當時沒有給姜小虎開藥,而是鼓勵他父母多跟他交流。」

  「我是為了孩子未來好,但是張初語卻不這麼認為,她非常地急躁,覺得孩子病了就應該吃藥。」

  「治療產生分歧,作為一個精神疾病方面的醫生,我們平時經常被人誤解,這點小事我也沒放在心上。」

  「一個孩子後天性格突然發生改變,這肯定和周圍的環境有關,在我看來姜小虎的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他父母身上。」

  「為了更好的治療姜小虎,我讓他媽媽和姐姐先出去,單獨把姜小虎留下來準備和他好好溝通一下。」

  「這一溝通不要緊,我發現了一件詭異到恐怖的事情。」

  裴醫生沒有避諱病床上的姜小虎,當著他的面繼續說道:「在詢問姜小虎的過程中,這個孩子在無意間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他的媽媽在撒謊。」

  「撒謊?」陳歌有點不理解了:「母親撒謊,就是為了把孩子弄進精神病院?我倒覺得撒謊的應該是姜小虎才對。」

  裴醫生輕輕搖頭:「我也沒辦法確定真假,不過後來姜龍出車禍,意外死亡後,我才發現姜小虎可能沒有撒謊。」

  「他都給你說了什麼?」

  「姜小虎偷偷告訴我,自己並沒有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母親拿著他的手,逼著他做的,為的就是營造出一種他已經瘋了的假象。」

  「母親逼著孩子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陳歌越來越聽不懂了:「那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目的是為了殺死姜小虎的父親——姜龍。」裴醫生看著姜小虎,目光複雜:「這孩子給我說,真正瘋了的人是他母親張初語,他母親知道丈夫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女人,準備製作意外殺掉姜龍,獲得大筆保險賠償,然後獨吞姜龍的公司。」

  「很難想像這些話會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吧?」

  「是的,我跟你想法一樣。」裴醫生靠在床邊,目光陰沉:「我不認為一個孩子能懂那麼多東西,這些話極有可能是別人教他說的,這一家四口,父親常年在外工作,母親不可能去誣陷自己,所以最有可能教姜小虎說這些話的就是他的姐姐——姜白。」

  陳歌沒有再插話,讓裴醫生一口氣說完。

  「我後來又把姜白單獨叫了進來,詢問過後得到的結果讓我十分震驚。」

  「姜白告訴我說,真正發瘋的人是父親——姜龍,早在姜龍開始負責明陽小區項目時,她就感覺到自己父親不正常了,徹夜不回,經常做些正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看向自己家人的目光也變得很陌生。」

  「有一次姜龍喝醉酒後,和母親張初語爭吵,一向溫和的姜龍竟然對張初語大打出手,最後還跑進廚房裡拿出了一把菜刀。」

  「他對著空氣胡亂揮動,指著一個沒人的地方破口大罵,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從那以後,姜龍就更少回家了,他整天神神秘秘的,還專門在東郊荔灣鎮買了一套房子,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

  「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姜白也不會覺得自己親生父親是個瘋子,但是後面發生的一件事徹底讓姜白對自己的父親感到恐懼了。」

  「就在他們來我這接受治療的前一個月,張初語倒開水時被姜小虎撞到,兩人都被燙傷。姜白將張初語和姜小虎送到醫院,她打電話聯繫自己父親,但是卻無人接聽,後來她就跑到姜龍在東郊的房子找人。」

  「姜龍聽到張初語和姜小虎都被燙傷後,罵了幾句,說他最近沒空,不方便去看。」

  「姜白聽到這話非常生氣,就留在姜龍新家裡,執意要求自己父親去醫院。」

  「到了晚上,姜龍接到一個電話,急匆匆離開,把姜白一個人留在了家裡。」

  「後半夜的時候,姜白忽然聽到屋子裡有動靜,她以為是老鼠,尋著聲音找了半天,最後在壁櫥後面發現了一間密室。」

  「進入其中,她看見裡面有一個鐵籠,籠子裡關著一個巨大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裡面似乎有一個人,那人說不出話,身體很虛弱,聽到密室門打開後,本能的開始害怕,縮在籠子最裡面。」

  「姜白沒敢過去,她被嚇壞了,關上壁櫥的門,連夜逃回醫院,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初語和姜小虎。」

  「姜小虎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但是張初語的反應就很奇怪了,她聽到壁櫥後有一個巨大的布娃娃後,笑得非常開心。」

  「根據姜白的描述,姜龍夫婦精神都存在問題,不過矛盾的地方出現了,張初語說姜白患有妄想症,一切都是姜白幻想出來的。」

  裴醫生終於把這一家人的事情說完:「總之他們家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母親說弟弟和姐姐有精神病,弟弟說母親是瘋子,姐姐覺得母親和父親腦子有問題,我也不怕你笑話,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確定到底是誰在說謊。」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4:2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4 14:08
第531章 把所有紅衣都叫上

  聽完裴醫生的話,陳歌陷入了沉思。

  姜龍一家的關係很混亂,誰都覺得對方是瘋子,不過仔細梳理過後,陳歌發現他們一家可能誰都沒有發瘋。

  他們只不過是因為立場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荒唐事。

  陳歌玩過范聰的那個遊戲,清楚許多內幕。

  姜龍一家四口裡,弟弟姜小虎應該是最無辜的,他只是個世界觀還沒有完全形成的孩子,他所做的事情背後很可能是有人在指引。

  誘使他去犯錯的,可能是張初語,也可能是姜白。

  姐姐姜白最開始應該也沒有得妄想症,她在父親東郊新家裡看到的巨型布娃娃,估計就是小布的媽媽。

  她沒有撒謊,但是她媽媽張初語卻說她腦子有病,覺得她有幻想症。

  作為一個母親,張初語的表現非常不正常,她親自將兩個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堅稱兩個孩子患上了精神類疾病,這種行為十分反常。

  陳歌思來想去,覺得張初語之所以會這麼做是想要故意隱瞞一些事情,在姜白把自己發現巨型布娃娃的事情告訴張初語時,張初語笑得很開心。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可能她之前也一直在懷疑丈夫,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後,她明白自己丈夫並沒有背叛自己,只是按照計劃在做某件事。

  「什麼事情需要把一個成年人囚禁起來?還塞進布娃娃當中?」這件事應該就是所有悲劇的源頭,現在姜龍意外死亡,張初語和姜白全都失蹤,所有受害者和加害者裡只有姜小虎還活著,他是唯一的知情者。

  陳歌坐在椅子上,望著潔白的床單:「明陽小區在八年前就開始出事,布憶是在三年前失蹤,這就出現了一個矛盾點。」

  「假設她是推門人,那她推開的門應該是在三年前才出現的,可是東郊那些詭異的事情卻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的。也就是說,東郊除了這扇失控的門外,還可能存在著其他東西。」

  陳歌很小的時候他爸媽就叮囑他,九江其他地方隨便去,唯有東郊不能去。

  「荔灣鎮的門原本在怪談協會高醫生掌控之中,但是卻因為未知的原因失控,這會不會就是東郊那些髒東西幹的?」陳歌很瞭解高醫生這個人,能讓這樣一個擁有數位紅衣,並且算無遺漏的心理醫生主動退讓,東郊的怪物實力一定極強!

  「他倒是給我留下了一個大難題。」東郊的門已經失控,放任不管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高醫生在自殺前曾讓我看了一張照片,照片拍攝於荔灣鎮,上面我父母和一個紅衣小女孩站在一起,那個紅衣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小布,照片上我父母並沒有為難紅衣女孩,他們應該不是仇敵關係。」

  陳歌心思活絡起來,他從來不是一個死心眼的人:「不管門楠,還是活棺村的投井女鬼,所有推門人都將門視為自己的東西,布憶應該也不例外。現在荔灣鎮的門完全失控,門後的鬼屋到處亂跑,相信這樣的場面也是布憶不願意看到的。」

  門後的場景是根據推門人自己的記憶形成,呈現出了推門人最真實的內心,那是一場無法消散的噩夢。

  「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血淋淋、滿是傷痕的內心世界展示給別人看,所以推門人肯定不願看到自己推開的門失去控制。」陳歌覺得荔灣鎮的門會失控完全是因為東郊其他鬼怪的干擾,想明白這一點後,陳歌產生了一個念頭。

  「或許,我可以聯合小布一起滅掉東郊的鬼怪,關上荔灣鎮的門!」

  一般人肯定不會產生和紅衣厲鬼聯手的想法,就算有,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但是陳歌不同,他擁有豐富的和各個年齡段紅衣打交道的經驗,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說服小布。

  「小布和她母親的死沒那麼簡單,調查清楚一切後,我會幫助她完成執念。」陳歌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有實現的可能:「這個計劃最難的一點不是說服小布,而是找到小布。」

  陳歌瞇起雙眼,他的樣子有些嚇人,讓病房裡的醫生和護工都不敢隨便開口說話了。

  「別人不知道小布在哪裡,但是我不一樣,我玩過范聰那款奇怪的遊戲,隨著不斷攻略,肯定會發現小布的線索。」

  默默抬起頭,其實陳歌從開始玩那款遊戲的時候心中就產生了一個想法——真正的小布,很有可能就躲在遊戲裡面。

  他和范聰操控的也不簡簡單單是一個遊戲人物,而是一個絕望地無限重複著死亡的幼小靈魂。

  「門楠也說了,想要徹底關上一扇門,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到推門人。」陳歌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他準備聯合小布以及所有紅衣,平推東郊。

  「白龍洞隧道裡有一個紅衣,104路車站有一個紅衣,活棺村還有一個紅衣,這三位的力量或許我可以借助一下。」

  陳歌跟白龍洞隧道的紅衣打過交道,背著人家差點直接背回家,他煽情的話語弄得對方還有點小感動。

  活棺村的紅衣則和范郁關係不錯,陳歌已經準備找時間,帶著范郁進山尋找對方,現在張雅甦醒,他又有許音和白秋林在,真到了活棺村,誰害怕誰還真不一定。

  「隧道女鬼和投井女鬼都好說,關鍵是那位紅雨衣,我跟她不熟,之前還答應她說一個星期內幫她找到孩子,這都已經過去三天了,我連他孩子長什麼樣還沒弄清楚。」陳歌是真心準備幫助紅雨衣,奈何他確實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也就是我人緣好,在九江沒什麼仇人,要不當時我就報仇人的名字了。」

  陳歌決定未來幾天,等天黑以後都去104路車站碰碰運氣:「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想好一切後,陳歌又把目光放在了姜小虎身上。

  說也奇怪,被其他人看都沒什麼反應的姜小虎,在被陳歌盯著的時候,他神色變得很不自然,身體往後傾斜,困住他手腳的繩索都被拽直了。

  「怎麼感覺這孩子有點害怕我?」陳歌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坐到了病床上:「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也知道你心裡背負有很多東西,聊一聊吧,或許我可以幫你。」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1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4 23:40
第532章 你不說,以後我就天天來

  姜小虎明顯不願意離陳歌太近,可是他手腳被繩索捆住,只能眼看著陳歌坐在自己旁邊。

  「你看起來很緊張,是不是因為這屋裡人太多了?」陳歌十分關切地看著姜小虎:「放輕鬆,我們都是來幫你的。」

  說完他又望向裴醫生:「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待一會?這孩子似乎不太習慣這麼多人圍著他。」

  裴醫生面露難色,說實話,他並不覺得姜小虎表現出的異常是因為人多的原因:「不太好吧,姜小虎有過傷人記錄,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擔心……」

  「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全。」陳歌放下背包,沉甸甸的背包裡也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這孩子只是缺乏一個溝通的機會,他內心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柔軟一面。」

  護工和護士都看向裴醫生,之前他們配合警察調查姜小虎的時候,人家警察也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裴醫生想要拒絕,但又考慮到陳歌是李政介紹過來的,他們負責的案件涉及到好幾條人命。

  思慮再三,裴醫生點了點頭:「我們就在門外,如果這孩子突然犯病,對你做出攻擊性行為,你只需要大聲呼救我們就會衝進來。」

  「好的,多謝幾位了。」

  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先後離開病房,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出去,姜小虎更加害怕了,他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好像受傷的野獸遇到了危險一樣。

  病房門關上,確定醫生們看不到屋內場景的時候,陳歌將複讀機從背包當中取出,按下了開關。

  沙沙的電流聲在病房裡響起,那聲音好像會自己鑽入大腦當中,刺激每一根神經。

  「來點舒緩的音樂,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陳歌一直注視著姜小虎,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十幾秒後他突然開口:「你應該見過鬼吧?」

  瞳孔震顫,姜小虎眼睛睜大,他更加想要遠離陳歌。

  「反應那麼大,難道被我猜中了?讓我想想,你是不是親眼見過她的屍體,而幾天之後她又活了過來?在其他地方出現?」

  先不說姜小虎是不是真的精神病,光聽陳歌問的問題,如果裴醫生在場,肯定會認為陳歌也不怎麼正常。

  綁在床腿上的繩索被拉直,姜小虎反應更加劇烈了。

  「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我希望你明白一件是事情,一家四口只有你活了下來,不是因為你運氣好,僅僅只是因為她特意放過了你。」

  陳歌在玩那款遊戲時心裡就有一個疑惑,小布是怎麼知道自己同學家有一間密室的?

  一開始陳歌覺得是她媽媽留下的信息,但是她媽媽做的並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應該不會把這些告訴年幼的女兒。

  遊戲裡有一個細節,小布在媽媽的睡衣裡找到了鑰匙,但是仔細想想,一個被囚禁的人,衣服口袋裡怎麼可能會有出口的鑰匙?

  在看到姜小虎後,陳歌有了一個猜測,會不會是這孩子將鑰匙偷了出來,交給了小布的媽媽?

  而小布之所以會進入密室,可能也是姜小虎告訴的她,畢竟他們是同學。

  「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我只是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複讀機裡電流聲慢慢變大,病房內的燈閃了一下,光線扭曲,似乎變暗了許多。

  陳歌身側隱約有一道血紅色身影浮現,姜小虎真的被嚇壞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你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你是不是回想起了什麼東西?」陳歌喚出許音並非是為了故意嚇唬姜小虎,只是想要許音去檢查一下姜小虎的身體,看看他體內有沒有隱藏什麼髒東西。

  姜小虎表情驚恐,他就好像是做夢說胡話一般,指著陳歌叫喊。

  「是因為太久沒有和人交流,失去了語言的能力?還是許音把這孩子嚇住了?」

  關上了複讀機,許音沒從這孩子身上看到鬼怪的身影,他只是個普通的孩子。

  電流聲在屋內消失,陳歌握住了姜小虎緊緊拽著繩子的手:「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她,我知道你心裡有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說出來吧,你就把我當做一個再也不會出現的過客,我可以保證不把我們之間的談話告訴第三個人。」

  幾分鐘後,姜小虎慢慢平靜了下來,他一頭的冷汗,胸口起伏,喘著粗氣。

  陳歌剛才直接把紅衣喚了出來,別說姜小虎,就是換一個成年人也扛不住。

  「你如果不說,以後我可能會天天過來看你,直到你告訴我真相為止。」陳歌將複讀機放在床頭,十分認真地說道。

  姜小虎終於承受不住壓力,開口說話了:「你想要問什麼?」

  「就先從你父親開始說吧,他為什麼會去囚禁活人?他負責的明陽小區又為什麼會一直出事?」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姜龍曾說過,明陽小區開發項目是一個騙局,是有人逼著他去做的,那四座樓不是給人住的,是專門為鬼修的。」

  聲音斷斷續續,陳歌費了好大勁才弄明白姜小虎的意思:「誰會去逼他做這樣的事情?」

  「很早的時候姜龍曾說過,他總感覺有東西一直在背後盯著他,看了好多心理醫生,都認為是他工作壓力太大導致。但後來他病情越來越嚴重,開始胡言亂語,說自己親眼看見自己的影子活了過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影子擁有思想,能和自己溝通。」

  「那你父親的病情後來又是怎麼得到控制的?」

  「我也不清楚,某天早上起床後,姜龍看起來突然變得精神了,也就是從那天起,他給我的感覺與之前完全不同,多了很多奇怪的習慣……」姜小虎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我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不再叫他父親的,因為我總覺得,他的身體裡住進了另外一個人,我懷疑他被自己的影子取代了。」

  「被自己的影子取代?」陳歌想到了東郊自來水廠的那道影子,這怪物四處佈局,在暗中操控人心,比他之前想像的還要棘手。

  「至於他囚禁活人,那純粹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我的家人沒有一點關係。」姜小虎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姜龍出事的前幾年,好像一直都在做類似的事情,他故意把人帶到荔灣鎮,然後在心理和肉體上折磨對方,讓人陷入絕望,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圖什麼?可能這是他自己的特殊愛好吧?」

  小時候的經歷讓將姜小虎有些早熟,他說完後,偷偷看了陳歌一眼,接著又沉默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0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4 23:40
第533章 荔灣鎮西街

  「故意把人帶到荔灣鎮折磨?」陳歌覺得對方這麼做很有可能是為了「門」,他們想要人為在荔灣鎮推開一扇門。

  可這麼一想的話,問題又出現了。

  東郊的鬼怪為什麼非要在荔灣鎮推開這扇門,荔灣鎮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

  姜龍囚禁小布的母親,將她裝進布娃娃裡,具體做過什麼陳歌不清楚,但是能大概猜得出來。

  不過直到小布的母親失蹤,門依舊沒有被推開,反倒是最後陰差陽錯,小布在看到地牢裡的場景後推開了「門」,這應該也是東郊鬼怪計劃之外的事情。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姜小虎打斷了陳歌的思考:「如果沒有的話,能不能把這東西拿開。」

  他指著複讀機,眼中有一絲害怕。

  「你既然知道自己父親囚禁活人,為什麼不報警?」陳歌將複讀機放回背包,整理了一下床單,就好像從未拿出過那東西一樣。

  「姐姐一開始準備報警的,媽媽勸說無果,第二天等我醒來的時候姐姐就失蹤了,我媽說姐姐的病更嚴重了,她需要去接受治療。」姜小虎雙手抓著床單:「媽媽還告訴過我,如果我表現得不好,也會被送去接受治療。」

  「你媽媽威脅你?看來小布的事情,她很可能也參與其中了。」

  「姜龍已經死了,我姐姐和媽媽也全都失蹤了,現在問這些還有用嗎?」姜小龍抬起頭看向陳歌,他說完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語氣頓時變軟:「之前警察來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我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了。」

  「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了?」陳歌盯著姜小虎的眼睛,他的目光連一般的殘念都不敢對視,更不要說一個孩子。

  在姜小虎略有心虛的低頭時,陳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在明陽小區104房間裡看到了一幅畫,畫上你們一家四口咬住了一個小女孩的四肢。或許你和你姐姐只是被動參與,但在那幅畫裡,你們都是兇手,至少繪製那幅畫的人是這麼認為的。」

  「畫?我不清楚這件事。」姜小虎微微一愣。

  「你剛說明陽小區是為鬼修的,那裡面的畫估計也是鬼畫的吧。」陳歌總覺得姜小龍身上還隱藏著秘密,他正要繼續追問,這孩子忽然雙眼上翻,手腳全部抽筋,嘴裡大聲呼喊救命,感覺馬上就要斷氣了一樣。

  聽到呼救聲,裴醫生和護工立刻衝了進來,他們按住姜小龍的四肢,給姜小龍打了一針藥劑。

  姜小龍的目光慢慢變得呆滯,他漸漸停止掙扎,癱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陳先生,這孩子沒傷著你吧?」

  「沒事,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辛苦幾位了。」陳歌站起身,向裴醫生道謝。

  「能幫上你們的忙就行,以後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儘管開口。」裴醫生只是客氣了一句話,但是陳歌卻當真了,他朝裴醫生招手,兩人一起離開了病房。

  「陳先生,你找我還有事?」

  「裡面說話不方面,有幾個問題我想單獨問問你。」

  「你怕姜小虎聽見?」裴醫生覺得陳歌有點太過小心了:「根據我們的診斷,這孩子確實患有精神疾病……」

  「精神病人有時候可能比一般人還要聰明,類似的例子我知道好幾個。」陳歌又朝遠處走了幾步,這才放心:「裴醫生,你之前說姜小虎的姐姐曾去過姜龍在東郊荔灣鎮的住所,並且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密室?」

  「是的,姜白當時給我說過。」

  「那你後來有沒有去東郊荔灣鎮驗證過她的說法?」陳歌比較好奇的是這一點,如果這件事裴醫生也告訴過警察,那警察一定會去實地勘察,但是在和李政的交談當中,對方並沒有提到任何與密室有關的信息。

  「我沒去過,但是警察去過。」

  「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陳歌心跳加快,因為「門」就在那房間裡,正常來說,警察過去的時候應該會發現異常。

  裴醫生搖了搖頭:「我聽他們說那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房子,衣櫃後面確實有密室存在,可是裡面並沒有鐵籠和大的布娃娃,只有幾個保險櫃,裝著一些商業文件以及現金。」

  「現金?」

  「警方已經拍照帶走,那是姜龍的遺產,以後要留給姜小虎的。」裴醫生見陳歌提到現金神色出現變化,苦笑著解釋道。

  「能給我說說那房子具體的位置嗎?我倒不是在意錢,只是想去實地瞭解一下。」遊戲裡面的地圖場景和三年前的荔灣鎮很像,但僅僅只是很像,它似乎是根據小布噩夢當中的荔灣鎮還原出來的。

  那只是小布眼中的荔灣鎮,與現實還是存在一定差異的。

  「他父親住在荔灣鎮西街第一個家屬院,一號樓一層,那個家屬院看著比較破舊,警察剛去的時候也根本沒想到姜龍會在這地方買房子。」

  聽到裴醫生說的家屬院,陳歌還仔細想了一下,范聰和范大德好像就住在那裡,看來范聰會找到那款遊戲並不是一個偶然。

  「看來我有必要再去一趟范聰家了,正好把電動車還給他。」

  似乎是看出陳歌準備東郊荔灣鎮,裴醫生又提醒了陳歌一句:「陳先生,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白天過去,那邊走夜路不安全,我這裡有很多東郊的病人,我在跟他們交談的時候,發現他們大都是晚上看到了什麼東西,或者是聽到了什麼東西,導致精神狀態出現問題。」

  「還有這事?」陳歌發現東郊的情況其實已經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那些髒東西無法無天,滲透到了各個角落。

  「就拿我昨天遇到的病人舉例,一個月前,他去機場接自己妻子,零點的飛機,小夫妻兩個開車回東郊。」

  「據他自己所說,他們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後,兩邊的建築忽然變得陌生起來了,路燈也越來越暗。」

  「他們又繼續往前開了一段距離,結果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見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當時是凌晨十二點多,馬路上怎麼可能有公交車?而他不僅看見了公交車,還看見車上的乘客全都在衝他招手,他甚至還聽到有陌生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8-12 18:0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5 15:42
第534章 約定的內容

  「他被嚇壞了,趕緊調轉車頭,把車子往回開,但是卻感覺那條路越來越長,似乎永遠都回不去了。」

  「最後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他奶奶很擔心他的安全,問他怎麼還沒回家。」

  「他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奇怪的是就在他跟自己奶奶打電話的時候,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東郊。」

  「等他掛斷電話後才突然意識到,他的奶奶去年在老家病逝,當時他正因為一個重要的工程脫不開身,所以就沒有回去。」

  「是他病逝的奶奶救了他一命?」陳歌聽到公交車和公路兩邊建築出現變化的時候就確定,這個病人可能並沒有瘋,他說的應該是實話。

  「與其說是他的奶奶救了他一命,不如說是他潛意識當中的美好救了他,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他因為自己沒有去見奶奶最後一面,所以心裡一直都在愧疚,這份愧疚讓他在精神出現異常的時候保持了理智。」裴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我用他來舉例只是因為他是幸運的,這醫院裡還關著很多不幸的患者,我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東郊那邊怪事很多,你去調查的時候多加小心。我知道自己作為醫生說這些不太合適,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裴醫生,你們這裡還有很多類似剛才那個司機的病人?」陳歌越聽越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能不能給我講講他們的經歷?」

  「他們的故事聽多了,會對自己的意識形態會造成衝擊。另外,這屬於病人的隱私,就算你是警察我也不能隨便洩露的。」裴醫生回絕了陳歌的要求。

  「沒事,還是要謝謝你。」陳歌覺得這位裴醫生是個好人,至少在他遇見過的心理醫生裡算不錯的了。

  離開精神病院,陳歌打車回到新世紀樂園,看了眼時間發現才九點多。

  「這個時間正好是104路末班車的發車時間,要不今天就出去碰碰運氣?」陳歌昨晚回來的時候,順手就給范聰的電瓶車充上了電,他擔心范聰來取車的時候沒電,不方便回去。

  只不過范聰可能是臨時有事,白天並沒有過來。

  「今晚就沿著104路公交車的線路去蹲守吧,不管是遇到紅雨衣,還是末班車都行,如果到東郊時間太晚,那就在范聰家裡睡一覺好了。」陳歌把自己手頭需要做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距離我和紅雨衣約定的期限越來越近,這是首要任務,等以後有空,再把門楠送回第三病棟。」

  檢查了一下背包,陳歌騎著電瓶車來到新世紀樂園門口,跟看門大爺打了個招呼。

  看門大爺已經習慣陳歌深夜外出了,他從來不會多問一句,要說起來兩人關係其實非常好。

  當初陳歌父母失蹤後,陳歌每天就住在恐怖屋裡,整座樂園一到晚上,就剩下看門大爺和陳歌兩個人。

  有時候看門大爺遇到點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會請陳歌幫忙,平時心情特別好,或者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老爺子還會弄兩瓶酒,帶著陳歌大半夜跑樂園食堂裡偷偷炒菜,吃宵夜。

  在陳歌最難的時候,這座樂園裡很多人都幫助過他,所以在樂園遇到困難的時候,他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小陳,你好歹也算是個老闆了,這電動車可跟你現在的身份有些不般配。」老大爺端著一個茶缸,隔著老遠,陳歌就聞到了一股酒味,老爺子杯裡倒的並不是水。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駕照還沒考下來,他們駕校的人對我有成見,說我開車太野。」

  「那你改一下習慣不就行了?人家也是為你好,安全第一。」

  「懶得改了,我以後雇個司機專門給我開車。」陳歌騎著電瓶車駛出新世紀樂園,跟看門大爺說完話後,他倒是發現了一個問題:「我真把104路靈車弄回來後,恐怕也只能在城郊開,去市裡還是不方便。不過我聽說市區的4號線地鐵鬧鬼,以後有時間了倒是可以去看看。」

  騎著電動車,陳歌趕到最近的104路車站牌處,站在冷風裡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104路靈車和紅雨衣出現。

  「難道非要是下雨天才行?」

  陳歌有點不甘心,他沿著104路公交車的線路朝著東郊駛去。

  晚上十一點,陳歌進入九江東郊,他能明顯感覺到這裡和其他地方不同,馬路上忽然就看不到一輛車了。

  「上次來的時候偶爾還會有出租車往這邊跑,難道是因為之前我那事,現在出租車晚上都不來東郊了嗎?」陳歌輕輕搖頭,他覺得自己一個人的能量還沒那麼大,應該是東郊又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沒有遇見,說明緣分未到,這也不能怪我。」陳歌每經過一個車站,都會停留一會。

  一開始他還期待著靈車出現,漸漸的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了,悶著頭趕往荔灣鎮。

  路況越來越差,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陳歌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他伸開手,細如牛毛的雨絲落在了掌心中央。

  「下雨了?」

  陳歌取出自己手機,他翻看天氣預報,上面明明說這幾天九江都沒有雨的。

  「下雨是好事,陰氣重,撞鬼的機會就大,紅雨衣也很有可能會出現。」

  收起手機,陳歌朝四周看了一下,他雖然來過東郊幾次,但是看周圍的建築還是覺得很陌生。

  昏黃的路燈散發出淡淡的光,但是卻沒辦法驅散黑暗,氣氛莫名變得壓抑起來。

  「我現在還在104路公交車的線路上,要不要在車站這裡等它一會?」

  四周出現的變化和精神病院裡裴醫生描述的很像,陳歌有預感靈車很可能會在今晚出現。

  「小顧說紅雨衣的孩子就在104路靈車上,到時候我只要上車幫她把孩子搶下來,讓她確認一下就行了。」

  陳歌心裡有自己的計劃,他僅僅只是讓紅雨衣確認,但是並沒有說會把孩子給紅雨衣,當初他和紅雨衣的約定也只是幫助她找到孩子,至於還不還給她,怎麼還,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3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5 23:40
第535章 絕命靈車

  漆黑的夜空彷彿一塊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所有光亮。

  陳歌坐在電動車上,攤開手掌,雨滴帶著絲絲涼意落入他的掌心。

  「好像要下大了。」

  道路兩邊的建築看著有些模糊,這還不到後半夜,居民區裡已經看不到任何光亮了。

  「東郊的人都喜歡早睡嗎?」

  陳歌已經察覺出異常,他將電動車停在公交車站台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還不到晚上十二點,通常來說零點以後那些東西才會變得活躍起來。」陳歌沒有攜帶雨衣和雨傘,他擔心閆大年的漫畫被弄濕:「留在這裡等?還是趁著雨沒有下大繼續趕路?」

  思考片刻,陳歌還是決定繼續向前:「等會雨下大了,就找個地方避雨,我不能把一晚上時間都用來等待靈車出現上,去姜龍囚禁小布媽媽的老房子看看才是今晚的首要任務。」

  陳歌是個非常果斷的人,有了決定立刻就會去行動。

  此時此刻整條公路上就他一輛車,不過他卻絲毫不慌。

  「104路公交車是九江線路最長、站點最多的一班車,也是唯一一輛從西郊直接開到東郊的車,當初市裡開通這條線路,是為了加強東郊和西郊的聯繫。」

  「現在想來,所有線路當中,偏偏只有104路末班車會出事,這背後搞鬼之人,恐怕是想要通過這輛車,把西郊的鬼怪、殘念帶到東郊去,又或者是想要把東郊的某些東西偷偷送到西郊。」

  陳歌不清楚東郊幕後黑手到底想要幹什麼,但從之前的一些接觸來看,對方似乎是準備將東郊變成鬼怪的樂園,它們甚至還在荔灣鎮外面專門為鬼怪修建了一座小區。

  「東郊要比西郊危險許多,不能大意。」

  越是深入東郊,兩邊的路燈就變得越暗,那扭曲的光線不僅無法帶給人溫暖和安全感,反而會加重人內心的不安。

  馬路旁邊的建築明明都是生活中很常見的,但此時看著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就彷彿裡面住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在經過一個丁字路口的時候,陳歌停了下來。

  他站在旁邊一個104路站牌下面,看著左右兩條路,竭力回想,但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該往那邊走。

  多次完成黑色手機的試煉任務,為了能在危機時刻逃命,他已經養成了不管去哪裡都會記住附近道路的習慣。

  之前去過幾次荔灣鎮後,他已經記住了路,可是當他按照記憶裡的路走時,眼前卻出現了記憶中沒有的路徑。

  「是我記錯了?還是我已經進入那扇失控的門影響範圍之內了?」

  他拿出自己手機,打開地圖導航,但是手機半天都無法定位。

  「看來我也遇到了裴醫生所說的那種情況。」

  相同的情況,但是陳歌和那位病人的做法完全不同,他將電瓶車停在路邊,提著背包來到最近的一家商店門口,用力敲擊已經關上的捲簾門。

  「凌晨十二點,這麼瘋狂的敲門,整棟樓竟然沒有一家出來看看情況?」

  陳歌回頭看去,視野中的建築有些模糊,黑暗就像是狂奔的獸群從遠處襲來,準備將包括陳歌在內的所有東西一切吞掉。

  「失控的門長時間打開,門內充滿絕望和詭異的世界就會和門外的世界重合。」陳歌只是聽門楠說過,他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他也不能確定。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陳歌拉開背包拉鎖,正準備取出碎顱錘砸門,試探一下門後居民的反應,遠處濃重黑暗當中忽然有什麼東西朝這邊駛來。

  破舊的車身,似乎很久都沒有保養過,與其說這是一輛公交車,不如說它是一副在公路上移動的棺槨更加貼切。

  「104路?」陳歌望著那從丁字路口駛出的公交車,瞳孔縮小。

  同一時間,一直裝在上衣內兜的黑色手機震動了一下。

  陳歌習慣性的將其拿出,滑動屏幕。

  「幸運的厲鬼眷顧者!恭喜你觸發二星試煉任務——絕命靈車!」

  「是否接受任務?」

  「注意!放棄任務後,該場景將永遠無法解鎖!」

  看著手機上的提示信息,陳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擇了是。

  「搭載死人的靈車已經上路,如果不能在一小時內離開,你將被永遠留在車上!」

  「任務要求:午夜凌晨之後乘坐104路公交車抵達荔灣鎮,並安全下車。」

  「任務提示:該任務完成後,將解鎖全新試煉任務!」

  過了兩三秒,陳歌才將黑色手機收起,看完了黑色手機上的任務信息後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黑色手機上最初贈送的幾個試煉任務裡,絕命靈車任務應該是連接西郊和東郊的關鍵!完成這個任務後,黑色手機可能會更新出需要在東郊完成的高難度試煉任務!」

  陳歌提著背包回到站牌旁邊,他看著那彷彿棺槨一般緩緩靠近的104路公交車,雙眼輕輕瞇起:「東郊應該有紅衣之上的存在,看來等完成了靈車任務後,黑色手機估計會更新出四星試煉任務。」

  深吸一口氣,陳歌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獨自站在黑夜當中,神色肅然:「靈車任務是新的開始,不能大意。」

  冷風吹拂著衣袖,頭髮被打濕,陳歌看著越來越近的104路靈車,一隻手緩緩伸入背包當中。

  雨,越下越大。

  壓抑陰森的104路末班車終於駛入公交站台,陳歌的心跳也開始加快,他聽到了公交車廣播裡傳出的報站聲。

  「終於來了。」

  陳歌看著公交車上那一個個低垂著頭的乘客,往前走了幾步,可還沒等他走出站台,那輛公交車就直接從他眼前駛過,加速開出車站,朝著遠方飛馳。

  望著漸漸遠去的104路靈車,陳歌半天才反應過來。

  「不讓我上車?!」

  黑色手機上的任務要求是乘坐104路靈車抵達荔灣鎮,並安全下車,可現在的情況是那靈車根本就沒有讓陳歌上去的打算。

  不乘坐靈車,任務自然會失敗,陳歌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為了避免任務失敗,陳歌背上包,騎著范聰的電動車,在馬路上瘋了一樣追向前面的靈車。

  「還有人沒上車啊!」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3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6 13:32
第536章 你惹他幹嘛!

  厚厚的雲層堆積在夜空,壓抑、陰沉,透不過一絲光亮。

  黑暗降臨,輪廓模糊的建築裡有陰影閃過,一道道陰毒的目光望向公路。

  空曠的城郊,一個男人騎著電瓶車正在瘋狂追趕前面的公交車。

  「我就不信你下一站還不停!」

  陳歌咬牙切齒,他是第一次遇到104路靈車,但是對方的反應卻出乎他的預料。

  「難道這輛車是只讓死人上車,禁止活人入內?那也不對啊,黃玲和小顧上車的時候怎麼沒人管?」

  電瓶車電量有限,最多再追四站,陳歌就只能靠人力來驅動了。

  他心急任務,連路也不記了,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拋之腦後,玩了命地追向前面的靈車。

  「不讓我上車,你等我追上你再說!」

  想要靠電瓶車追上公交車難度很大,不過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那輛靈車不知是因為老化嚴重的原因,還是其本身的問題,它並沒有辦法開的太快。

  陳歌玩了命地追趕,但是卻沒辦法拉近和104路靈車之間的距離,他只能寄希望於下一站104路公交會停車。

  兩邊的建築飛速倒退,雨水打濕了陳歌的外衣,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他終於看見了前面的公交車站台。

  「有人在等車?」

  使用陰瞳之後,陳歌才看清楚,站台上有位中年人,他穿著冬天衣服,戴著圍巾、帽子和口罩,將臉完全住了。

  104路公交駛入站台,在陳歌的注視下開始減速,車還沒停穩,上車門就打開了。

  車內的司機似乎是在從外面那人招手,讓他趕緊上車。

  中年人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猶豫了一會才上車。

  就是這一耽擱的功夫,陳歌和104路公交車的距離已經拉近了很多。

  「有機會!這靈車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把那些在站台等待的特殊乘客送到某個地方去,所以只要有『人』在站台等車,它應該都會停車。」

  中年人上車後還沒搞明白狀況,104路末班車已經啟動,朝著下一站開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陳歌緊追不捨。

  兩邊的建築愈發詭異模糊,雨也下得更大了,不過這些都不敢阻擋陳歌。

  他自從獲得黑色手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一個試煉任務失敗過。

  「如果是其他的任務也就算了,絕命靈車任務關係到東郊其他試煉任務的開啟,這個任務必須要成功!」

  陳歌也是玩了命了,大半夜騎著電瓶車追靈車,這樣的事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駛過幾個路口,很快陳歌又看到了一個站台,這一站蹲著一個怪人,他肢體極不協調,給人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會摔倒一樣。

  靈車駛入站台,速度減慢,車門直接打開。

  那個蹲在地上的怪人好像發覺了什麼,他感覺不太對勁,車內的氛圍十分奇怪,他沒有第一時間上車。

  公交車上有人打開了窗戶衝著他比劃,但是怪人根本無法理解。

  這麼一猶豫,陳歌可開心壞了,咬著牙往前衝。

  在經過短暫交流之後,怪人還是上了車。

  司機應該是發現陳歌距離它們更近了,連車內廣播都省了,關上車門,直接提速。

  「快了!如果下一站還有乘客要上車,我應該就能追上它了!」

  陳歌也不在乎電量,全力追趕,過了幾分鐘,第三個站台出現了。

  一對情侶在站台上,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如膠似漆。

  靈車進站,速度減慢,車門打開,司機衝著外面大喊著什麼。

  男人準備上車,但是這時候女人卻翻了臉,她拚命挽留男人,甚至還流出了眼淚。

  兩人產生了分歧,剛才還如膠似漆,一眨眼就爭吵了起來。

  男人似乎在說今天一定要離開,頭七已過什麼的,他手抓著車門,但是女孩就是不願意他走,甚至開始撕咬起那個男的。

  「機會來了!」

  遠處的陳歌看到這一幕,有點激動,電瓶車的電量已經沒多少了,這一站如果還沒追上,那可就真的懸了。

  情侶在車門口爭吵,車裡面司機要感覺自己要瘋了,他急得腦袋都要炸開,瞪著眼睛朝著那對男女叫喊。

  眼看著陳歌越來越近,他決定不再等待,直接關上車門。

  可這次外面的那個男人似乎下定決心要上車,他用身體卡在車門處。

  女人拚命將他往外拽,但是男的卻抓著車內的欄杆,就是不鬆手。

  司機在旁邊看得上火,他甚至快要忍不住過去踹那男的一腳。

  這對男女在車門口糾纏,司機大聲叫喊,一整車低垂著頭的乘客都變了表情,他們似乎都感覺到了什麼。

  男人卡在門口,車門管不住,但是司機已經等不了,他準備強行發車,可就在這時候,車內所有人都聽到了沙沙的電流聲。

  這聲音並不是從公交車內部發出的。

  「終於讓我趕上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車外響起,陳歌從旁邊超車,將電動車停在了104路公交車前門處。

  他手心都是汗,電瓶車的電量很快就要耗盡,這個任務差一點就要失敗了。

  站在104路公交車門口,陳歌這回一點也沒有跟司機廢話的意思,伸手從背包裡取出碎顱錘。

  正在前門處爭吵的情侶看見陳歌取出這麼個大傢伙,也不敢吭聲了。

  「別怕,今天多虧你們兩個我才能上車,以後我會好好對待你們的。」陳歌揚起碎顱錘,看著裡面滿臉是汗的司機:「你自己開門,還是我幫你開?」

  司機喉結顫動了一下,有些不太情願地將公交車前門打開。

  「你這是公交車,大家都能坐,憑什麼不讓我上車?」

  陳歌在全車「人」的注視下,將旁邊的電動車扶起,然後對旁邊的男人說道:「哥們,搭把手。」

  那男人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和陳歌一起把電動車弄到了104路靈車當中。

  「你倆也一起上來吧。」陳歌對車下面的那對情侶說道。

  男的想要拒絕,但是陳歌卻抓住了他的袖子:「別怕,有我在,這司機絕對不敢欺負你們。」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38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6 23:41
第537章 姓名?職業?你有什麼愛好和特長?

  男人的身體和女友貼在一起,袖子卻被陳歌拽在手中。

  他站在104路公交車前門處,有些後悔:「要不,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你幫了我大忙,今天我可要好好謝謝你才行。」不等男人說完,陳歌已經將他和他女友一起拽上了公交車。

  車門關閉,104路靈車緩緩前行,聽著耳邊冰冷的廣播聲,男人和他女友也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三人投幣過後,那對情侶在司機怨毒的注視下朝著車後排走去。

  陳歌則扶著電動車站在司機旁邊,他扭頭看著對方,也不說話。

  司機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他穿著破舊的公交公司制服,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

  「你看起來身體不太舒服?」

  「還好,老毛病了。」司機不敢和陳歌對視,雙眼盯著前面的路:「那個……新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面走,我們公司有規定,不讓司機在開車的時候跟乘客交談。」

  「你們公司不讓你跟乘客交談?那你們公司是不是也規定了晚上不能讓乘客上車?」靈車試煉任務差一點就失敗,陳歌是拼了老命騎著電動車追了三站路才終於趕上,這事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我看你騎著電動車,以為你只是在車站避雨,所以就沒停。」司機有些拘謹,憋了半天想出一個理由。

  「你說的還挺有道理。」陳歌默默把碎顱錘塞回背包,他看著司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唐駿,駿馬的駿。」司機感覺自己被盯上了,小腿不自然地抖動著。

  「挺好的。」這位司機對待乘客態度很好,而且人也不死板,警覺性也很強,這樣的鬼怪不正是陳歌所需要的嗎?

  沒有為難司機,陳歌看向104路末班車上的其他乘客。

  除了坐在最後面的那對情侶和陳歌自己外,車內還有八名乘客。

  一位是那個全身被厚衣服包裹的男人,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整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這人旁邊是在前一站剛上車的男人,四肢極不協調,就好像是玩具廠裡剛拼接好,還未調試過的機械玩偶一樣。

  除了這兩個陳歌親眼看著他們上車的乘客外,還有四個身穿病號服的女人,她們四個坐在車窗旁邊,一直低著頭,長長的黑髮遮住了臉,看起來有點嚇人。

  陳歌的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最後停在了第三排一個中年女人身上。

  這女的長相很醜,五大三粗,她攥著鄰座一個小男孩的手。

  那孩子看起來也就四五歲大,靠在女人身上,不管車輛有多顛簸,他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不像是睡著,倒有點像是昏迷。」

  陳歌是第一次坐上104路末班車,車內的情況和小顧當時說的不太一樣,他沒有在車內看到什麼高中生和渾身濕透的男人,唯一能對上號的就是那個中年婦女。

  「她旁邊的孩子就是紅雨衣的孩子?」

  陳歌不敢確定,因為之前小顧關於那個孩子的描述和這個男孩不太一樣。

  「這女的會不會是又跑去東郊拐了一個孩子?」

  心中閃過一絲煩躁,陳歌停好電動車,直接走到了公交車最後一排。

  那對情侶躲得遠遠的,但是沒想到陳歌會主動去找他們。

  兩人有些尷尬地往裡面挪了挪,身體自始至終都貼在一起。

  「公共場合,你倆稍微注意一下。」

  陳歌就好像看不見其他空位一樣,坐在那個男人旁邊:「兄弟,剛才多謝了。」

  男人摸不著頭腦,禮貌性的衝著陳歌笑了笑。

  距離近了,陳歌這才看見,男人脖頸下方有明顯燒傷,猙獰的疤痕和他白淨的皮膚、俊俏的臉蛋呈現出明顯反差。

  這對男女小顧之前似乎也遇到過,只不過那一次他倆好像沒有上車。

  「你倆是怎麼回事啊?在站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輛車一進站,你倆就吵起來了?」陳歌隨口問道。

  「我想要搬到東郊去住,她擔心那邊住不習慣,所以就吵起來了。」男人聲音嘶啞,好像嗓子被火燒過一樣。

  「東郊有什麼好的,還是西郊住著比較舒服,你們是沒在那邊住過,等你們去了以後,肯定會喜歡上那裡。」陳歌注視著車內的乘客,並沒有太過鬆懈。絕命靈車是二星試煉任務,難度和暮陽中學差不多,雖然沒有紅衣存在,但是對陳歌來說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西郊?」男人計劃中沒有這個選項,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當面反駁陳歌,只能隨便應付了一句:「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

  「你絕對不會後悔。」陳歌露出和善的笑容:「冒昧地問一句,你倆以前是從事什麼工作的?」

  談到以前的工作,男人微微低頭,倒是旁邊的女人開口說話了:「他是我的小提琴私人教師,我爸花高價從外省請來的。」

  「你還會拉小提琴?」陳歌眼睛明亮起來,這是個人才啊!

  男人碰了碰女人,不想讓她在繼續說下去,但是女人卻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死死抓著男人的手就是不鬆開。

  她的指甲已經挖進了男人的肉裡,但傷口處卻沒有血滲出:「比起拉小提琴,他更擅長的是撒謊和欺騙。」

  「妳瞎說什麼?」男人聲音變得嚴厲:「我從沒欺騙過妳,當初只是想要讓妳多給我一些時間。」

  女人直直的看著男人的眼睛,片刻後移開了視線:「無所謂了,反正現在我們終於在一起了,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陳歌在旁邊耐心傾聽,他比較喜歡這種有故事的人生。

  曲折的經歷通常會孕育出不一樣的情感,而濃烈的情感有些時候也會感染遊客。

  拿出手機,陳歌搜索九江最近幾個月的新聞,關鍵詞設定為情侶、燒傷,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條。

  明陽小區最後一位投資人自殺之後,他唯一的女兒和其小提琴老師在荔灣商場自殺,警方曾一度懷疑是公司其他人謀殺了這一家,當時這件事還在九江鬧得沸沸揚揚。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4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7 16:46
第538章 靈車上的活人

  看完手機上的信息,陳歌看向旁邊這對情侶的目光出現了變化,明陽小區是給鬼修建的,三位投資人全都身亡,這其中必有蹊蹺。

  陳歌甚至懷疑這三位投資人都是被那道恐怖的影子蠱惑,所以才會吃力不討好的跑荔灣鎮旁邊修建這麼一個小區。

  「三位投資人的死應該也和影子有關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消滅證據,利用完後直接殺掉,這幕後之人好狠的心。」

  知曉了情侶的身份,陳歌看待他們的目光就完全不同了。

  男人強烈要求上車,準備趕往荔灣鎮,很可能是收到了什麼消息,而女人堅決不同意坐上104路公交車,估計也有深層的原因。

  兩人想法不同,但是自殺時,身體燒在了一起,所以沒辦法,就一直停留在車站。

  這次要不是陳歌,估計他們兩個還是不會上車。

  「這對情侶對我瞭解荔灣鎮和明陽小區有幫助,看來不能把他們簡簡單單當做員工來看待了。」

  弄清楚了兩人的身份,陳歌對其他乘客就更加好奇了。

  「今晚注定是個收穫之夜。」陳歌喜歡上了這種挑戰低星級試煉任務的感覺,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就能解決問題,這氛圍多好。

  情侶小聲爭吵,陳歌提著背包離開了最後一排,坐到了那個四肢很不協調的男人身邊。

  「兄弟,怎麼稱呼?」陳歌抱著背包看向旁邊那人。

  僵硬地轉動頭顱,那人緩了好久才發現陳歌是在跟他說話,他抬起手比劃了幾下,見陳歌還不明白,他又指著自己的嘴巴,然後擺了擺手。

  「啞巴?」陳歌沒想到車上還有這樣的乘客,他微微欠身:「不好意思。」

  男人雙手擺動,指尖在無意間碰到了陳歌手背,還帶著溫度。

  「手是熱的?這是個活人?」陳歌瞳孔縮小,使用陰瞳,並沒有在男人身上看出什麼異常:「他應該和小顧、黃玲一樣,是無意間上車的。」

  思索片刻後,陳歌又覺得不對勁。

  靈車進站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半,誰會在這個時間跑到公交車站台等車?

  陳歌盯著男人看了半天,他漸漸發覺問題,這男的智力好像有缺陷,他不是發不出聲音,只是不會說話而已。

  一個智力存在缺陷的人,大晚上坐靈車去荔灣鎮,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取出手機,陳歌點開自己的通訊頁面:「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你準備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吧,這是我的手機號。」

  男人似乎聽不太懂他的話,只知道擺手。

  陳歌看了一下那人的穿著,他身上衣服好久沒有洗過,褲子也破了洞,這個形象實在無法和殺人狂、幕後黑手聯繫起來。

  沒辦法交流,陳歌試了幾次後選擇了放棄,他準備等完成了靈車任務,再跟著這個男人去看看他到底準備在荔灣鎮做什麼事情。

  要是他身上有問題,陳歌會立刻將他控制住,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的話,陳歌也會跟著他,確保他不會被鬼怪襲擊。

  深夜的荔灣鎮,誰也不知道隱藏著什麼東西,在那扇失控的「門」影響下,荔灣已經成了兩個世界重疊的地方。

  起身,陳歌又走向車子過道另一邊。

  一車的人看著他走來走去,沒有一個人有意見,司機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油門踩到底,腦子裡只想著趕緊開到終點站去。

  停在那個穿著厚衣服的男人旁邊,陳歌打量起對方:「你穿這麼厚不熱嗎?」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陳歌,然後壓下帽簷,冷冷地說出了兩個字:「還好。」

  他被厚厚的衣服包裹,又戴著帽子、手套和口罩,全身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你是不是生病了?」陳歌使用了陰瞳,但是他發現這男的似乎也是一個活人。

  「我怎麼覺得活人比鬼還要奇怪了?」陳歌坐在男人旁邊,他能感受到從男人身上冒出的絲絲寒意,那種冷是從他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

  這種情況陳歌之前也遇到過,在活棺村,那位和投井女鬼接觸了幾十年的老太太,體溫也在不斷降低,最後是投井女鬼出手才勉強幫助她維持住體溫。

  難道這男的他也經常和鬼怪打交道?

  陳歌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只從眼睛和聲音根本沒辦法判斷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兩個活人上車的時候,司機都沒有阻攔,說明司機從他們身上沒有感受到威脅。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就算有底牌,那張底牌也強不過張雅。」

  想到這,陳歌放下心來,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他時不時就朝旁邊看一眼,漸漸地他從一些細節上,發現了有用的東西。

  這個男人脖頸上的圍巾是用毛線手工織出來的,線腳很亂,其中有一段應該是一團線用完了,要接另一團。

  正常來說就像編辮子一樣,把兩邊各拆成幾股,再穿插著編起來接好就行,陳歌自己在鬼屋裡為人偶做衣服時就是這麼幹的,完全看不出一點痕跡。

  但是男人脖頸上的圍巾卻能明顯看到一個線團捆綁的疙瘩,給他織圍巾的人應該是個新手。

  再從圍巾的款式和新舊程度來看,這至少也是十幾年前的東西了。

  另外,男人就算在靈車上,依舊戴著這條圍巾,說明這東西對他很重要,這件普通的圍巾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最後再結合男人說話時的聲音,陳歌判斷這個男人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他應該有一個很愛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很可能已經出了意外。

  這人身體很冷,他似乎也和陳歌一樣,長時間與鬼怪待在一起。

  把以上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陳歌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應該也有一個一直陪伴著他的鬼,而那個鬼就是他的妻子。

  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陳歌只是猜測,不過比起男人的身份,其實他更好奇的是這男的為什麼會大晚上去荔灣鎮?

  「我在西郊見過的大多數鬼怪,都會相互廝殺,吞食對方,但這東郊的鬼怪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4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8 05:37
第539章 人們

  被陳歌看了半天,那男人緊了緊領口的衣服,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們之前認識嗎?」

  他的聲音清冷、滄桑,似乎對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乎。

  陳歌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開口,他稍有停頓,然後順著那男人的話接了下去:「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氣質幾乎一樣,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男人轉過頭,眼眸之中隱藏著一絲疲倦:「你可能是認錯了。」

  「不可能,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你。」陳歌和那男的只是第一次見面,他這麼說僅僅是為了和對方多聊上幾句,從而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男人沉默了一會,他看陳歌不像是在說謊,猶豫再三,抬起手,將臉上的口罩取下。

  高鼻樑,皮膚蒼白,嘴唇青紫,男人取下口罩後,劇烈咳嗽了幾聲:「你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說完他又將口罩戴上,目光中隱含著一抹別人難以理解的情緒:「我沒有朋友的。」

  這個男人並不害怕陳歌,他是後來才上車的乘客,本身又是一個活人,他並不知道陳歌影子當中藏著什麼,可能在他眼中,陳歌和其他乘客沒有太大的不同。

  陳歌想要弄清楚發生在東郊的事情,也想把這靈車上的鬼怪全部帶回鬼屋,但出乎他預料的是今夜的靈車上竟然有兩個活人乘客。

  他不想暴漏自己的秘密,不方便當著兩個活人的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他臨時改變了計劃,先低調一些,等到了荔灣鎮,兩位活人乘客下車後,他再跟其他乘客好好聊一聊。

  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陳歌目光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看向窗外。

  雨水落在玻璃上,兩邊的建築早已看不清楚,周圍一片漆黑,他們乘坐的104路靈車,就好像是一座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的小島。

  車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那男的發現陳歌自從和他說完後就再也沒有開口,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雙手放在膝蓋上,忽然低聲問了陳歌一句:「你想要乘坐這輛車,就是為了尋找你那個朋友嗎?」

  陳歌目光逐漸有了聚焦,他臉上的表情開始發生變化,就好像被那個男人猜中了心底的秘密一樣,有些不安,有些痛苦,還有一些自責。

  緩緩點頭,陳歌看向旁邊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的?」

  「這輛車上的乘客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否則大家也不會在午夜凌晨以後來乘坐這輛公交車。」

  「聽你的語氣,你不是第一次坐這班車了?」陳歌嘴角牽動,露出和上車時一樣的笑容,但是眼中卻有一絲壓抑極深的痛苦,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我上班的時候就坐104路車,坐了差不多二十年。」男人似乎很久都沒有和人交談過,說話語氣很慢:「那時候科室裡比較忙,人手不夠,我經常加班,總是坐最後一班車回家。一開始我還挺喜歡坐末班車的,人很少,很安靜,不過後來坐得多了,看著兩邊黑漆漆的建築,多少會覺得有些寂寞。」

  「科室?你以前是做什麼?」

  「醫生,燒傷科的醫生。」男人特別強調了燒傷科這三個字,他眼神中出現一絲波瀾,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燒傷科?」陳歌之前只和心理醫生打過交道,對燒傷科不是太瞭解。

  「手術、植皮、復健,這就是我們的工作。」男人說的風輕雲淡,但是陳歌卻從這幾個詞背後聽出了一絲沉重。

  男人也注意到了陳歌眼中壓抑極深的痛苦,他彷彿在陳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下意識地將陳歌當做了和他一樣的人。

  簡短的對話過後,兩人又沉默了起來,許久之後陳歌才開口:「你乘坐這輛車也是去找人的嗎?」

  男人輕輕點頭,戴著手套的手壓在圍巾上。

  「這圍巾是你妻子織給你的?」陳歌找準時機,裝做不經意的問道。

  聽到陳歌的話,男人愣了片刻,他把手從圍巾上拿開,慢慢搖了搖頭。

  「不是你妻子送的?」事實和陳歌之前的猜測不太一樣,他有些好奇:「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雨下的更大了,雨點擊打在窗戶上,不斷發出聲響。

  男人沉吟片刻,取下了口罩,深深吸了口氣:「燒傷科的病人和其他科室不太一樣,體無完膚、面目全非、焦頭爛額、皮開肉綻,在我們這裡,比比皆是。我實習的時候曾一度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直到我慢慢習慣了血肉模糊,習慣了惡臭和種種異味。」

  「那個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面對病人時,再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直到我三十歲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十四歲的病人。」

  「她還是個孩子,後背被開水嚴重燙傷,我用了半個小時才把她的衣服和皮膚分開。」

  「那個女孩很安靜,不哭也不鬧。」

  「為防止對孩子大腦神經產生影響,我沒有用全麻,在我分開她的衣服和皮膚時,這孩子就睜著眼睛,看著我。」

  「她的後背和她的面容是兩個極端,我像安慰其他病人那樣安慰她。」

  「傷口處理完,我找到了將她送到醫院的大人,準備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可是詢問過後才發現,將她送到醫院的是鄰居,她身上的傷也不是因為意外,而是她父母幹的。」

  「我報警了。」男人說話的時候,偶爾還會咳嗽幾聲,他的身體狀況很差。

  「女孩的父親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母親是個聾啞人,性格懦弱。」

  「警方關押教育了她父親一個月,後來是她母親主動跑去派出所求情,畢竟一家都指望著父親養活。」

  「在治療女孩期間,我一直陪著她,這孩子就像是一朵開在路邊的白色小野花。陪著她,也讓看慣了殘忍,聞慣了惡臭的我,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絲快樂。」

  「她出院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邊是她的聲音。」

  「無法忍受父親醉酒後的暴行,她離家出走了。」

  「我收留了她,瞞著警察和她的家人。」

  「我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了,但我無法想像,那時候把她送回去,她會遭受什麼樣的事情?」

  說到這裡,男人停頓了一下,見陳歌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這才繼續開口:「在她二十歲那年,她向我表白了。」

  「那年我三十六歲,省卻了談戀愛的過程,我們沒有領證,在那一年舉辦了一場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婚禮。」

  「我和她度過了最快樂的五年,也承受著難以想像的壓力。」

  「在我四十一歲的時候,她的父母找到了她,辱罵、毆打,鬧到學校,鬧到我所在的醫院。」

  「生活一下就變了,人言可畏,我可以承受,但她放棄了。」

  「那天坐著末班車回家的時候,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聽。」

  「打開門回到家,桌上放著做好的飯菜,還有她給我寫的一封長信。」

  「最後我在浴室裡找到了她,她的身體泡在水裡,已經沒有了呼吸。」

  男人臉色白的嚇人,他咳嗽的越來越厲害,陳歌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謝謝。」男人並沒有戴上口罩,他眼中的疲憊無法遮掩:「其實這輛車上的乘客都有自己的故事,白天大家忙碌著,隱藏著內心,到了夜裡,這些無助的、痛苦的、絕望的人就會乘坐這輛車去終點站。」

  從男人的話語中他似乎不知道其他乘客是鬼,又或者他早已知曉,只不過他把鬼也當做了人。

  「你還知道其他的事情?」

  「太多了,就比如旁邊那個啞巴,我之前也遇到過他。」男人語氣中帶著一絲同情:「他智力有缺陷,不會說話,在一家超市當搬運工,經常被人欺負了,還傻笑著念別人的好。」

  「那他為什麼會上這輛車?一個心思單純的人,應該不會被髒東西惦記。」陳歌心裡有些疑惑。

  「他是去終點站找他女兒的。」男人有點不忍心再說下去:「因為某些原因,有人找校外的混混欺負這個他女兒,煙燙傷了手心,頭髮被揪掉,監控裡還拍到了更過分的事情。她女兒一直沒說,最後受不了,結束了生命。」

  「校園霸凌?」陳歌目光陰沉下來,這些事情是確實發生的,他也曾見過:「報警了嗎?警方是怎麼處理的?」

  旁邊座位那個男的智力有缺陷,身體不協調,平時走路都會跌倒,他這樣的人維權很困難。

  「報警?」男人裂了裂嘴:「這位先天性智力存在缺陷,沒辦法說話,平時走路都走不穩的父親,將那幾個混混以及罪魁禍首全部弄暈關到了東郊一棟廢棄大樓裡,然後澆上汽油,一把火全部燒了他們。」

  「他身體不好,智力還存在缺陷,那他一個人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警察也想不明白,所以這案子至今還沒抓到兇手。」

  燒傷科醫生和陳歌同時回頭看向那個男人,他顯得有些侷促,朝著兩人傻笑了一下。

  「以暴制暴,後續遺留的問題會更多,本就因為受到傷害而殘缺的心,很難承受報復殺人後的種種壓力,他可能會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陳歌無法去評價那位父親的所作所為,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那位父親,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倒覺得這很公平。不說他了,我在這車上還見過比他情況更嚴重的。」燒傷科醫生隨口說道:「有次下暴雨,我上車後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人,他打扮的很精神,看起來也和其他乘客不太一樣,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都做過什麼事?」

  「那年輕人是個婚禮主持,入行幾年,主持了上百場婚禮,終於到了他結婚的時候,他西裝革履迎娶新娘,但是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新娘沒有搶救過來,他的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卻毀了容。」

  「婚慶公司將他辭退,後來他改行做了殯葬設計師,有人找到他時,他就幫人設計葬禮,沒人的時候他就看守墓地。」

  「這些也都挺正常的,但隨後在交談中,他無意間透漏出一個信息。」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給那些屍體拉陰緣、配冥婚,然後自己去主持。」

  男人說的有點嚇人:「他上車是為了去尋找他的妻子,然後他還準備到時候再補辦一場特殊的婚禮。」

  先後聽了燒傷科醫生,智力缺陷父親和殯葬設計師的故事,陳歌發現這104路末班車跟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樣,這輛車似乎成了九江活人進入城市陰影當中的通道,形形色色的人乘坐著它去尋找最後一絲念想。

  陳歌不知道該怎麼跟那位燒傷科醫生說,所有人都把這班車當成了最後的希望,但是他們注定不會成功,因為這班車的終點站是由最深的絕望和痛苦構成。

  陳歌甚至懷疑,東郊幕後黑手之所以會弄這樣一班車出來,就是為了收集絕望和種種負面情緒。

  「怪談協會當初不斷製作怪談就是為了絕望和負面情緒,門內的鬼需要這些東西,另外,也只有絕望痛苦、被負面情緒支配的人才能成為鬼怪的容器。」

  末班車上有人有鬼,他們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到終點站,然而迎接他們的恐怕會是另一個無止境的絕望世界。

  「我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看來只能把這輛車給開走了,或許我可以弄一條直通鬼屋的新線路出來。」

  車上這些不正常的活人乘客,讓陳歌想到了在范聰家玩的那個遊戲。

  在那個遊戲裡,不僅有厲鬼和紅衣的存在,還有很多變態殺人狂,陳歌現在很懷疑那些殺人狂就是曾經104路車上的活人乘客。

  「整個小鎮裡全都是厲鬼和殺人狂,東郊的幕後黑手要比怪談協會瘋狂太多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9 15: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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