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8-7-16 14:4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6 6099594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8 23:51
第560章 自殺干預接線員

  氣氛凝重,陳歌停下了腳步,他和黑影分立在鐵軌兩側。

  面對普通的殘念和厲鬼,陳歌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紅衣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壓力的。

  剛才為了救人,他全力奔跑,將裝有機器貓服裝的袋子和自己的背包全部扔在了路邊。

  此時此刻,那些員工並沒有和他一起。

  手掌虛握,陳歌有些不適應,他總想抓住些什麼東西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黑夜如同幕布遮住了月色和星光,那黑影身上的變化還沒結束。

  原本虛弱佝僂的身體慢慢挺直,眼角的皺紋被撫平,血液從額頭滲出,在臉上繪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像是胎記,又像是血紅色的紋身。

  陳歌和男人分立在鐵軌兩邊,他看著那個男人,沒有靠近。

  「胎記?」

  陳歌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厲鬼,血液在臉上繪成了符號,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片好像胎記一樣的東西是無數張人臉重疊在一起形成的。

  它們佔據了男人的半張臉,也就是說男人只有一半的臉是自己本來的樣子,另外半張臉就像是一直在發生變化一樣。

  「這個氣勢要遠遠超過許音了,不愧是稀有度僅次於張雅的紅衣。」

  嚥了下口水,陳歌扭頭朝自己身後看了一眼,背包被他扔在很遠的地方,現在往後跑根本根本來不及。

  站在原地,陳歌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他就像是沒有看出男人的真實身份一樣,用很自然的語氣開口:「今晚一直和我通話的人是你?」

  男人長得很文靜,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眼睛不大,但是雙目之中好像隱藏有一個世界,讓人在和他對視的時候,會不自覺得深陷進去。

  瞳孔縮小,陳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紅衣厲鬼,對方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沒有普通紅衣身上的血腥和殘暴,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寒夜的月光一樣。

  「我是來幫你的。」陳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判斷不出這個紅衣的實力,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對視了許久,那個奇怪的男人看著陳歌第一次開口:「這些人的生死和你無關,你為什麼要拼了自己的命去救他們?」

  「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我不是聖人,不會天天沒事跑出去到處見義勇為,但既然讓我撞上,那我就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去幫他們。」陳歌說得很誠懇:「哪怕我知道他們以後還會繼續去尋死,但至少我曾經幫他們爭取到了一次重新思考的機會。」

  也不知道陳歌的哪一句話觸動了對方,男人臉上的血跡不再流動,表情柔和了許多。

  他望著延伸進黑暗裡的鐵軌,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我當初有你一半聰明,他就不會死了。」

  「他?不會死?」陳歌心裡充滿了疑惑:「你什麼意思?我是撥通了某個電話後才接觸到了這些死者,那個電話你也曾經撥通過?還是說那個電話就是你留下來的?」

  他從黑色手機中抽到的獎勵叫做——被死者親吻的號碼,每一位死者在生前都撥打過這個電話,這讓陳歌心裡有些發毛,因為他今晚已經連續撥打了好幾次了。

  男人聽到陳歌的聲音,收回目光。他體型偏瘦,皮膚蒼白,看起來文文弱弱,但是半邊臉卻被猙獰的血色紋身佔據,這讓他身上出現了兩種完全矛盾的氣質。

  不過奇怪的是,兩種相反的氣質交織在同一個人身上,竟然會如此的和諧。

  男人沒有回答陳歌的問題,他站在鐵路另一邊,目光看著其他地方,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身上有一個共性。」

  「共性?」陳歌回想了一下:「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活著的時候遭遇了很痛苦的事情,他們走投無路,最後都選擇了自己獨自離開。」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在告別這個世界之前,都會撥打那個號碼嗎?」男人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不知是先天感情缺失,還是對所有事情都已經失望透頂。

  陳歌在來的路上也有過各種各樣的假設,但都被他推翻了,這個號碼存在的意義似乎僅僅只是為了和死者溝通,傾聽他們的話語。

  沒有任何惡意,也不存在詛咒殺人之類的事情。

  搖了搖頭,陳歌心裡有一個猜測,但是他沒有說出來。

  男人似乎已經料到結果會是這樣,他就站在鐵軌旁邊,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臉上的表情有痛苦,也有自責,更多的是迷茫:「我上學的時候,曾親眼看見一個朋友跳樓,當時我站在窗戶口,他站在對面的那棟樓上。」

  「我朝他招手,對他微笑,但他並沒有回應,整個人就像是魔愣了一樣。」

  「我腦海裡意識到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可終究還是沒有挽回他。」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死亡,就發生在我的面前,距離我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有人說學心理學的不是為了治癒自己,就是聖母,想要去治癒別人,我應該是屬於前一種。」

  聽男人說道這裡,陳歌沒有忍住:「你是心理醫生?」

  他其實也不想打斷男人,只不過他這段時間見到太多的醫生,比如說高醫生和陳醫生,這兩位瞭解人心頂尖醫生,非但沒有把自己救治好,反而是越陷越深,所以陳歌現在對心理醫生這個職業有心理陰影。

  「我確實從事著心理咨詢方面的工作,但並不能算是心理醫生,你有沒有聽說過自殺干預接線員這個職業?」

  「自殺干預接線員?能給我說說你們具體是幹什麼的嗎?」

  同樣都是紅衣,但是男人卻能和陳歌無障礙溝通,一般這種類型的紅衣都屬於智力超群,但是戰鬥力相對薄弱的,比如說門楠。

  對付這樣的紅衣,陳歌比較有經驗,無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就只能採用另外一種方式去溝通。

  陳歌在心裡默默呼喊張雅的名字,在陌生的紅衣面前,他也不敢托大,準備看情況,採取不同的對策。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2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8 23:51
第561章 第四個

  張雅……

  默默念出她的名字,讓陳歌隱約有些不安的是,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夜色漆黑,周圍沒有一點亮光,所以他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你在幹什麼?」男人發現陳歌行為舉止有些奇怪,低聲說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是第一次聽到自殺干預接線員這個職業,你們需要每天做什麼?」陳歌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立刻調整好狀態,岔開話題。

  「全球每年近百萬人自殺,這個數目遠遠超過兇殺,但這一話題常常因為恥辱和沉默,很少走進公眾視野,其實我們更應該做的是去正視它,當一個人出現自殺傾向時,就及時去幫助他,治癒他。而不是用那種不理解的目光去責怪他,孤立他。」

  「沒有人會笨到看輕生命,當一個人真的被逼到那種地步時,他所承受的痛苦只有自己能明白。」

  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他望著無邊無際的夜空:「我是一名自殺干預接線員,我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向那些走到了深淵旁邊的人伸出自己的手,告訴他們這世界上有人願意幫他,我無法把他們拖拽出深淵,但我可以告訴他們世界上還有很美的東西。」

  「那個號碼就是自殺干預熱線?」陳歌點了點頭:「怪不得前面幾個人跟我說話的語氣那麼奇怪。」

  「他們那不是奇怪,如果你遭遇了他們曾經遭遇的事情,恐怕也會和他們一樣。」男人回頭看了陳歌一眼:「事實上,那些懷著必死信念的人很少會撥打我們的求助熱線。選擇在生命的最後撥通自殺干預熱線的人,他們內心深處,其實還保留著一絲對這世界的熱愛。他們的格格不入,他們種種奇怪的表現,其實也是在向身邊的人求助。」

  「求助?」

  「沒錯,自殺不是一個短暫促成的臨時性舉動,各種原因在很早的時候就會埋下,那些不好的情緒和事情積蓄在心中,然後突然在某一天,因為某一個點被觸發,那一瞬間人被會負面情緒淹沒。很多自殺其實早有預兆,但是身邊的人卻很少會察覺,如果他們能早一點發現,做出改變,悲劇完全能夠避免。」

  男人外衣上血色在慢慢消退,他左臉上的血色紋身顏色也在變淡。

  陳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他見過的所有紅衣,不管在什麼時候,那血紅色外衣都不會改變,眼前這個紅衣似乎和其他紅衣有些不一樣。

  男人並不在意陳歌的目光,他應該只是想要找個人說說話:「我聽過很多自殺的理由,廠子破產,為了東山再起,欠下了巨額高利貸。走投無路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仍舊不敢回家,當時我接通那個電話的時候,聽到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一直在哭,他唯一的心願是看看自己孩子。類似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每到夜深的時候,人總會變得更加脆弱,凌晨十二點到凌晨三點是我們最忙碌的時段,我第一次救助失敗也是在那個時候。」

  鐵軌橫在中間,男人和陳歌很有默契的保持著距離。

  「你還記得自己第一個打通的電話嗎?」

  「有印象。」

  「那個作家生前曾給我打過電話,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瘋狂,但是我低估了他的決心。我本以為他只是想要找人傾訴,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很冷靜,在和他對話的過程中我感受不到他有一絲異常,只是很普通的情緒低落而已。」男人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半邊臉上的血色紋身出現輕微變化,一根根血絲交織,慢慢勾勒出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孔。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干預失敗,直到現在我甚至都還能把我和他之間的對話去全部背出來。」男人的聲音有些痛苦:「我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他的,很後悔,他把最後的希望交給了我,但是我卻將其忽視,那個悲劇我也有責任。」

  「從那開始,我和人交談時會更加地小心,但情況卻並沒有好轉。」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再次干預失敗,那天是那個人三十歲生日。他特意選擇了這一天,穿著工作服,在曾經最留念的地方告別。」男人說的應該是患有大雄胖虎綜合征的病人,陳歌能從對方語氣中聽出一絲痛苦。

  「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我分明是有機會的。」男人側臉上的血色紋身又一次發生變化,陳歌發現他每說道一個人,臉上的血色紋身就會變化一次,以他和厲鬼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那些自殺之人的執念似乎是進入了男人的身體當中。換句話來說,也可能是男人以一己之力,扛起了電話那邊所有自殺者的執念。

  「第三次干預失敗就在第二天,我原本是準備親自去看看上一位自殺者的。」男人語調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曾詢問過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有沒有什麼心願。他給我的回答是,他擔心死在房東家會導致房東的房子租不出去,所以特意跑到了其他地方,他已經把水電費和欠的房租放在了行李箱上,但是他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希望我能將通知一下房東,把水電費交給房東。」

  「我那天和他聊了很多,直到他睡著,我應該報警的,可是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還沒從上一個自殺者的事情中擺脫出來,我又遇到了另一位自殺者。」

  「他患有癌症,飽受病痛折磨,和其他自殺者不同,這一位是在白天給我打的電話,他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男人說到這裡,又一次看向陳歌:「我的工作是把一個人從死亡的泥潭裡拽出,但在那一天,我並沒有去做這樣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也許是因為連續受到了刺激,我沒有去勸說他擁抱生命,而是尊重了他的選擇。」

  男人每提到一位自殺者,他側臉的血色紋身就會出現一次變化。

  「我沒有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我做錯了嗎?」

  男人神情更加茫然:「我們那裡所有的通話記錄都會被保存,我的那通電話也不例外,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出事後不久,我和他之間的最後那次通話被人公開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2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9 23:42
第562章 特殊的紅衣

  「通話錄音被人公開,第一個找到我的人,是我的老師。」

  「凌晨五點多,我蓋著自己的外套在休息室裡補覺,後來我隱約聽到了開門聲,可那時候我太睏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中午,我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老師就坐在休息室的書桌前,正在翻看門林格爾的《人對抗自己》,那是一本研究自殺心理學的書。」

  「陽光照進屋內,當時我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老師今天有些奇怪。」

  「他是我們那裡資歷最老的心理咨詢師,我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叫他一聲老師。」

  能從男人的語氣中聽出,他很尊重自己的老師。

  「你老師把這件事告訴了你?他的態度是什麼?」陳歌有些好奇,想要和紅衣打好關係,一定要摸清楚他的性格和生前的執念,對症下藥,才能讓其心甘情願為自己打工。

  「他沒有跟我說任何一句和那件事有關的話,只是問了我一個問題。」男人望著漆黑的夜空:「如果有一天,當他站在大樓邊緣的時候,我該如何去勸解他?」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在我眼中老師是心理非常強大的人,這種情況在我看來幾乎不會發生,我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了他。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把自己學到的所有東西全部用在他的身上,拼盡全力去救助他,如果這些仍舊無法說服,那我會尊重他的決定。」

  「我從沒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多麼神聖,我只是覺得自己的工作非常重要,和那些急診室的醫生一樣。我會用自己最認真的態度去救助,但同樣我也會去尊重病人。」

  男人說著說著聲音慢慢變低:「老師聽了我的話以後,很滿意地笑了一下,他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坐在我旁邊,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他最驕傲的學生,但並不是一個完全合格的自殺干預接線員。」

  「老師已經看出了我情緒不是太對,他讓我多出去走走,放空一下心靈。」

  「自殺干預接線員是一個很特殊的工作,除去那些騷擾電話外,每個人平均每晚會接到二十個左右的中度危險電話,一到五個緊急危險電話。在連續不斷的情緒衝擊下,接線員自己有時候也會受到影響,鬱鬱寡歡,和對方一起失聲痛哭,每當這個時候你還必須要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去說服對方。」

  「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灌了水的氣球,好的、壞的、各種各樣的情感都會注入其中,如果無法做到自己調節,當氣球炸開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徹底崩潰的時候。」

  「作為自殺干預接線員,大腦每晚都浸泡在哭訴和哀痛之中,很多人工作一段時間後都會離開,所以我剛開始並沒有真正理解老師的意思。」

  「等我準備再去詢問的時候,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離開了,不過他剛才翻閱的那本書卻留了下來。」

  「再後來我知道自己的那段電話錄音被傳到了網上,我成了第一個把人勸死的自殺干預接線員。」

  「無數的人在謾罵,那個時候我其實很平靜。」

  「別人說什麼和我無關,我只認對錯。」

  「從這一方面來說,我確實是個很蠢的人,會因為求助者的故事而流淚,會和這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聊到天亮,會陪著他們一起哭,會帶入他們的角色,會感受他們的苦痛。」

  「我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救助者,而是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朋友。」

  男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有些迷茫。

  不過很快他眼中的迷茫被血色替代,猩紅的血從皮膚下滲出:「這件事還沒有出現結果,新的事情又出現了。」

  「在危機干預時,對抱有必死決心的人強行阻攔,就算這次成功了,但他們下次很可能會採用更加決絕的方式自殺。」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所以我們有時會允許他們在可控範圍內進行嘗試,比如在有救生氣墊和救護車、消防隊在的情況下,如果樓層較低的話,我們不會去強行阻止對方跳樓。」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難讓人接受,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感同身受,就連親生父母都很難做到,生硬的勸阻大多時候都會起反效果,這是一種不理解對方痛苦的表現。」

  「而允許他們嘗試,則是一種尊重,能讓他們感受到的、切實的尊重。」

  聽到這裡,陳歌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真的這麼做過吧?」

  「在現場危機干預的時候,我做過這樣的事情。其實這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我們是在危機可控範圍之內嘗試。再給你舉個例子,曾經有位求助者想要吞服安眠藥自殺,他情緒極不穩定,根本無法交流,當時我和警方溝通過後,找來了低濃度的安眠藥,讓他做了嘗試。」

  「體驗了一次死亡後,他有了很大的改變,重新開始了生活。」

  「我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只是這方法聽起來像是違背了我們的職責。在後續錄音公開後,這種方法引來了輿論的強烈攻擊。」

  「我明明是在救人,人人卻都覺得我在殺人。」

  「我開始思考,老師也曾過來找過我,很多朋友都安慰過我,可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我自己,而是對,還是錯。」

  男人看起來和陳歌差不多大,但聲音聽著卻要比陳歌滄桑許多,他望著無邊的黑夜,靜靜地看了許久。

  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猙獰,然後又漸漸恢復正常,最後嘴角勾勒出了一個無所謂的弧度。

  「也許我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自殺干預接線員,不過我幫助的那些人他們也確實把我當做了人生中最後一個可以相信的朋友。」男人的外衣徹底被染紅,那半邊血紅色的臉在不斷變化:「這一點我是在死後才明白的,原來自己身上寄托了如此多的希望。」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26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1 13:40
第563章 有影子的鬼

  黑夜盡頭亮起了一道淡淡的光,不過陳歌和男人誰也沒有回頭去看。

  「他們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嗎?」陳歌多多少少明白了男人為何可以變為紅衣,他自身怨念並不是太強,但是他在生前接觸過無數的死者,最關鍵的是那些死者將他當做了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所有負面的情緒,所有悲傷的往事,還有種種再也無法實現的遺憾,那些死者將這些東西全部告訴了接線員,積壓在了他的心底。

  一個合格的自殺干預接線員會懂的排解自己內心的困惑,他們把人的身體看做是一根導管,不好的情緒積蓄太多,就會堵塞,所以他們大多時候不敢去深思,接通電話時會耐心勸導,但是掛斷電話後,就再也不會去想這件事。

  但是鐵軌那邊的紅衣男則不同,他已經被死者影響,就像陳歌一樣,會代入其中,掏心窩子去勸解,把自己的情感和對方連接在一起。

  他是真正對求助者好的人,但是這同樣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帶入求助者的絕境裡,他在幫助那些站在懸崖旁邊的求助者時,也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上。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就算是專業心理干預人員,從業多年後也會出現多多少少的心理問題,男人就是在一次次的救助當中,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就被新的困惑纏上。

  他伸手抓住了那些自殺者,可是他自己的身體也被一點點拖拽到了深淵裡。

  男人的老師已經看出了問題所在,所以讓他放空心靈,好好休息一下,但最終的結果表明,他似乎並沒有按照自己老師說的去做。

  他成為了自己無數次幫助過的人,一個自殺干預接線員選擇了自殺。

  「為什麼要這樣去做?死亡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陳歌想要去勸說男人,但是想到男人生前的職業,他又產生了一種很荒謬的感覺。

  「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畢竟單就這方面來說我才是專業的。」男人身上的紅衣滲出鮮血,他和其他厲鬼完全不同,雙目看向遠處的光亮,他似乎非常喜歡光。

  「自殺的原因大概能分為幾種,一是人們對世界、生活、周圍的環境產生認知偏差的時候,他會用一種純粹灰暗的目光來看待周圍的所有人,認為活著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的死不屬於這一類。」

  「第二種是當一個人對某件事產生內疚或者罪惡感的時候,他們會做出衝動性的行為,我顯然也不屬於這一類。」

  「第三種則是為了報復,用自己的死,讓別人後悔莫及,這和我的情況也不吻合。」

  「自殺的原因細分能有幾十條,但我不屬於其中任何一條,我應該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自殺者。」

  「其實我也一直在說服自己,我救助過那麼多人,可輪到救助自己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語言的力量有些蒼白。」

  「作家、樂園人偶、癌症患者,他們三個代表了三種不同的人格和生活態度,我為他們的離開惋惜,我痛恨自己的無力,我發自心底的希望他們能夠活下去!」

  「我拚命勸解,可是真正傾聽過他們的聲音後,會發現他們都有離開的理由。」

  「有時候我很羨慕醫生,只要開對了藥就能救好病人,但我的工作不同,即使知道解脫對他們來說是一味藥,也不能讓他們使用。」

  「在網路上所有人對我進行攻擊的時候,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是一場公開的處刑,只不過沒有血淋淋的場景罷了。」

  男人的神色一直很平靜:「很多人說我病了,瘋了,是劊子手,是在間接殺人,其實我只是想要幫助他們。」

  遠處亮光越來越近,男人站在鐵軌旁邊,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沒有見識過死亡的人,沒有體會過那種撕心裂肺痛苦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指手畫腳?又有什麼理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隨著亮光逼近,男人語速變快,額頭不斷滲出鮮血,染紅了他那半邊不斷變化的臉:「當我從血泊中再次站起的時候才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那一段段走投無路、絕望到窒息的人生湧入我的身體,我終於理解了他們,理解了那些曾經活過的人為何會做出如此荒唐的選擇。」

  男人雙眸血紅,臉上再無平靜,他聲音愈發癲狂。

  「我拼盡一切去治癒他們,或許可以讓他們更好的釋放出愛,同時提高他們發現愛和吸納愛的能力,但是我無法改變他們所處環境當中愛的濃度。所以很多人在危機干預成功後,還會繼續去做那件事,因為他個人生活的環境沒有得到改變,受欺凌的人變成了遭遇冷暴力,被孤立的孩子更難交到朋友,真正能拯救他們的不是我這個自殺干預接線員,而是身邊的一個個人。」

  「深入瞭解他們之中大多數人後,你會發現,其實真正可惡的是他們身邊的某一些人,那些用自己手中畫筆將自殺者世界塗灰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然而就算救助者死亡,那些殺死了他們的人也不會露出半點悲傷,反而是最愛他們的親人會難受痛苦。」

  「這公平嗎?」男人看著飛馳而來的火車,慢慢抬起了雙手:「我是在死後才明白的這些東西,其實很多死者都很後悔,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了重來的機會,只能把所有執念寄托在我的身上,讓我幫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公道?你準備幹什麼?」這一瞬間,陳歌從男人身上感覺到了徹骨的殺意,他明白那男人在經歷了種種事情之後,已經完全黑化。

  「比如說將那些只知道貪婪索取愛,但是卻無法釋放出愛的垃圾給清理掉,不再讓更多善良的人蒙受痛苦。」

  男人的用詞是「那些」,他想要解決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許多。

  和其他紅衣相比,這個男人的殘忍和暴虐隱藏在內心最深處。

  「你先冷靜,我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方法。」陳歌向後退了一步,在心裡呼喊張雅的名字。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而是它們所有人的心願。」

  血液翻騰,火車頭部的燈光照亮了荒地,在光線劃過的瞬間,陳歌看到男人身後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影。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2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2 23:42
第564章 願你此生盡興,赤誠善良

  「你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嗎?他們在向我訴說自己的痛苦,就算身死,那份執念依舊被保留了下來。」

  男人雙臂慢慢張開,半邊不斷變化的臉最終定格成了他自己的樣子。

  他看著陳歌:「我曾經親眼目睹過這樣一件事,女孩站在大樓邊緣,消防員耐心勸阻,但是樓下看熱鬧的人卻在起哄,他們把女孩的死當做了一種樂趣。我知道這麼說不太恰當,但這是事實。他們拿出自己的手機拍照,催促著對方跳下,然後將一切記錄下來後,或許還會發一條朋友圈,再配上幾句同情的話。」

  「這樣的人不是個例,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所以有些本來不該死的人,最後才會被逼上絕路。」

  陳歌看著鐵軌對面的男人,他很理解對方,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完全認同對方的話:「朋友,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骯髒的人和事,他們就在我們周圍,但是除了它們之後,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更美的東西,好和壞交織在一起,才構成了我們的生活。我覺得你老師說的挺有道理,你是一個真正為病人著想的人,也是一個好人,但是你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接線員。」

  「你自己也說過,你能夠改變一個人吸收愛和釋放愛的能力,但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在潛移默化中已經被求助者改變,你的世界被那些骯髒的東西佔據,你的眼睛現在只能看到那些醜陋噁心的東西,其實世界本身並沒有發生變化,它一直是這個樣子,改變的人是你。」

  鐵軌那邊的紅衣是一個善良的好人,陳歌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純善之人死後會成為紅衣。

  他成為紅衣並不是因為極致的恨和極致的愛,也不是因為仇怨和種種負面情緒,只是因為善良,一個普通人想要扛起所有自殺者痛苦的過去,這在陳歌看來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眼前的男人做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紅衣可能比張雅的潛力還要大,只不過對方並不懂得利用。

  男人沒想到陳歌會反駁他的觀點,雙目直勾勾地望著陳歌,雙眼之中有一抹特殊的情緒在翻動,他的平靜被打破,似乎有些激動:「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嗎?」

  「為什麼?」陳歌並不覺得自己能夠用幾句話就說服對方,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男人很辛苦,無論生前還是死後,或許他可以換另外一種活法嘗試一下。

  「你手機裡存的那個電話,就是我曾經使用過的號碼,接通你電話的那些人,就是我干預失敗的求助者。」男人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越來越奇怪,他五官慢慢扭曲,如果說他一開始給陳歌的感覺和活人差不多的話,那現在他身上最後一絲人性也消失不見了。

  「前幾個人就是對你的考驗,你沒有幫助他們,或者對他們的死肆意嘲笑,又或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很快你就會成為我身後的某一道影子。」

  男人已經從一個極端進入了另一個極端,他的這種思想非常危險。

  「看來我還是挺幸運的,那我現在算是通過考驗了嗎?」陳歌心裡清楚紅衣不是那麼好得到的,之前閆大年和許音這兩個普通厲鬼也讓他費了好大功夫,為了得到紅衣張雅,他更是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都壓了上去。

  想要回報,必須要先付出,黑色手機裡所有東西都是等價交換的。

  「本來你會遇到七個求助者,我沒想到你能通過一些聲音直接判斷出了其中一個求助者的位置,找到了我,這是我當初都不曾做到的。」男人表情依舊恐怖猙獰,但是目光卻柔和了一點:「我更沒想到你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甚至在不清楚對方是人是鬼的情況下,你居然敢在火車開來之前衝到鐵軌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動作慢了幾秒鐘,那你的命可就沒有了。」

  「不管真假,我都要去救,因為涉及人命,我不能去賭,就算我自己心裡清楚這百分之九十九是一場騙局,那我也心甘情願被騙。」陳歌聲音平淡,但卻充滿力量,讓人聽著莫名地感覺很舒服。

  「那你還真是一個傻子。」男人頓了一下,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

  「傻子就傻子吧,類似的傻事我還幹過很多,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我自己都習慣了。」氣氛稍有緩和,陳歌試探著問道:「現在我已經通過了你的考驗,接下來你有什麼要給我說的?」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鐵軌對面的紅衣,眼中放光,掃過那男人背後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

  被陳歌這樣盯著,男人皺了下眉頭:「以前也確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個號碼只是我用來平息自殺者仇怨的工具,我會用他來篩選一些嘲笑死者的混蛋,然後將他們帶走。你通過了考驗,僅僅代表著你可以繼續活下去。」

  「你用這號碼殺人?」陳歌聲音凝固了,他是真沒想到,曾經用來救人,被人寄托了最後希望的號碼,此時竟然變成了殺人的工具。

  男人生前和死後,對同一個號碼,不同處理方式,讓陳歌產生了一絲惋惜。

  「我知道你會覺得奇怪,其實這不正好符合某些人的心意嗎?」男人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在我出事後,這個救過無數人的號碼,被那些瘋子說成了一個受到了魔鬼詛咒的號碼。但凡撥打過這個號碼的人最後都會變得不幸,遭遇意外,橫死街頭,他們甚至把我編造成了一個恐怖故事。而我現在做的事情,只是把他們編造出的恐怖故事,變為現實而已。」

  他的聲音裡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是很冷漠。

  陳歌心裡明白那個男人的想法,他沒想過要害任何一個人,但最後受到傷害的卻是他自己,就算死後仍舊不得安寧,如果男人的性格沒有改變這才說不過去。

  想了一會,陳歌慢慢開口說道:「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是那種奮不顧身的傻子,都是那種全心全意為別人考慮,最後卻迷失了自己的人。」

  男人聽到陳歌的話,皺著的眉頭有所舒展,他正要說什麼,但是被陳歌打斷。

  「不過我們也不完全相同,我選擇的路和你不一樣,你默默將一切扛在了心裡,直到自己承受不住崩潰。」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那麼累,你改變不了所有人,你能改變的只有自己。」

  「我不是讓你變壞,只是讓你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陳歌拿出自己的切身經歷來說服對方:「我遇到過許多很壞的人,形形色色,他們有的是為了治療自己的心病,肆意剝奪他人的生命,還有的是為了某種執念,不惜毀掉周圍的所有,也有那種天生就壞到了骨子裡的東西,將得不到的愛情砌入牆內,諸如此類,我見過很多。」

  語調平穩,波瀾不驚,陳歌這段時間確實經歷了太多太多了。

  男人打量著陳歌,發現他並不像是在說謊:「見過那麼多壞人,你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死人?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這是個陷阱,提前揣摩出了我的用意,所以才故意這樣去做?」

  在男人眼裡,陳歌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僅從電話裡的一些雜音就判斷出了自殺者的位置,他現在對陳歌產生了懷疑,覺得這有可能是陳歌的一出苦肉計。

  「我是見過很多壞人,但我並沒有被他們影響,我有我自己的活法,我有我自己的堅持,不管那些人說什麼、做什麼,我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陳歌站在紅衣對面,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但是兩人氣場卻不相上下。

  「什麼事?」男人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困惑,他沒多想就問了一句。

  「做好自己就行了。」陳歌長相普通,但是笑起來的樣子卻很陽光,無論何時都能帶給人鼓勵:「社會很殘酷,但我會保持自己的溫暖,我不去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求自己這一生,活的盡興,赤誠善良,這就足夠了。」

  「僅僅如此嗎?」男人張嘴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火車卻在這時候開過,瞬間隔開了他和陳歌。

  地面震動,在那轟隆隆的聲響當中,男人後面說的話陳歌並沒有聽到。

  火車朝著遠處飛馳,光亮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周圍的一切東西再次被黑暗吞噬。

  漆黑的夜色裡,陳歌和紅衣男人分立在鐵軌兩邊,就像是剛見面時一樣。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陳歌不知道自己的勸說是否有用,他是真心想要幫助紅衣男人,順便也為以後去東郊拯救更多的人做準備,他覺得自己和紅衣男人的目標完全一樣,一人一鬼本就該聯合起來。

  「別這麼痛苦了,這世界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享受到。你身後站著那麼多的人,他們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就應該活出他們不曾有過的樣子,帶著他們的心願和執念,活成他們想要成為的人,我想這應該也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手插在口袋裡,夜風吹拂著頭髮,陳歌把自己想說的全部說了出來。

  站在黑夜裡,誰也看不見男人身後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在原地愣了半天,然後從鐵軌那邊走了過來。

  每一步邁出,身上的血腥味就會消散一點,當他停在陳歌身前時,紅衣已經變為正常的顏色,他此時看起來和正常人幾乎完全一樣。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陳歌也猜不出來這其實是個背負著無數自殺者執念的特殊紅衣。

  「你不該把自己困在那個小圈子裡,你不是一個人,應該讓他們也感受到幸福和陽光,畢竟這才是他們生前最渴望的東西。」陳歌見男人微微點頭認同了自己的話,他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有趣的生活是最好的調劑,要不你就先跟著我吧,我會給你介紹一些新朋友,讓你慢慢找回那些快樂和溫暖。」

  「跟著你?」男人語氣有些詫異,常人見鬼避之不及,但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不太一樣:「你沒有被我嚇著,我已經很意外了,不用勉強自己。」

  「不勉強的。」陳歌沒想到都這時候了男人還在為自己考慮,但是他又沒辦法表現的太熱情,害怕把對方嚇走。

  「你就是太考慮別人了,我收留過很多無家可歸的『朋友』,他們應該也會歡迎你的到來。」過幾天陳歌就準備去東郊幹一票大的了,所以他肯定要挽留對方,再說紅衣男人能夠變得和正常人幾乎完全一樣,這在陳歌看來是一項很厲害的能力,旁人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人或者普通厲鬼,能翻了臉後才發現這其實是個極為恐怖的紅衣。

  無論陳歌怎麼勸說,男人都沒有回話,他和其他紅衣不同,生前的記憶全部保留了下來,不像張雅和許音,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會去你生活的地方看一看的,但不是現在。」男人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等我把壓在身上的那些遺願完成,我就按照你說的,重新去做好自己。」

  「所有自殺者的遺願嗎?」陳歌想到男人身後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人影,如果每個人影都留下遺願要完成,估計男人再次和陳歌相見,是在好幾年以後了。

  陳歌可不想自己現在抽出來的紅衣,要等到好幾年後再派上用場,他想了一會,開口說道:「你一個人能完成那麼多遺願嗎?」

  「這是我答應他們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做到。」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陳歌擺了下手:「我是說要不讓我跟你一起來完成他們的遺願?這樣也能快一點,你也不想那些自殺者的靈魂久久無法安息吧?」

  「你幫我?」男人這次是真的動容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陳歌這樣。

  「放心吧,我別無所求,只是想讓你明白,哪怕這個世界背棄了你,也會有人願意和你站在一起。」陳歌朝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對了,一直還沒問你的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

  男人沉默了許久,握住了陳歌的手:「我叫張文宇。」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8-12 19:3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3 23:39
第565章 新的特殊遊客

  「張文宇?」感受著掌心的冰冷,陳歌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你的名字我記住了,我會幫你一起完成自殺者的遺願,以後我們還要多多聯繫才行。」

  紅衣男人覺得陳歌這人很不錯,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生前沒有遇到明白自己的人,沒想到死後竟然遇到了一個。

  「你那邊有沒有哪些死者的遺願是在九江當地就可以完成的?我們先找一些距離比較近的,那些需要去很遠的地方才能完成的遺願,我需要提前做準備才行。」

  陳歌想要幫助紅衣男人完成自殺者的遺願,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男人沒有開口,他並不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這麼做,畢竟承受自殺者所有執念的『人』是他。

  「放心吧,我沒有摻雜任何私心,也不會要求你去做某些事情來回報我。我幫你只是順手而為,你要知道,很多死者的願望以你現在的樣子恐怕很難去實現,而我就不同了,我是一個活人,你不方便出現的場合交給我就行了。」陳歌說的是實話,紅衣男人聽後明顯動搖了,看來他在完成那些死者的遺願中也確實遇到過很多困難。

  「好,那我也不矯情了。」紅衣男人平視陳歌,目光中的血色徹底消失不見:「你幫我完成那些自殺者的遺願,相對應地,我也可以幫你去做一些不違背我自身意願的事情。」

  「你幫我?」

  「對,你幫我完成一件自殺者的遺願,我會幫你去做一件事,這很公平不是嗎?」

  陳歌沒想到男人會這麼耿直,在紅衣男人的堅持下,他最後「勉強」同意下來。

  「作家的遺願是拍一部被眾多人喜歡、票房很高的恐怖電影;樂園玩偶裝扮者希望確定一下,房東有沒有收到他放在行李上的水電費;癌病患者的遺願是照顧一下他的家人,等你完成了這三個遺願,我再去告訴你其他自殺者的遺願,希望能讓他們再也不留遺憾。」紅衣男人說完,轉過了身:「想要聯繫我,撥打那個號碼就行了。」

  「嗯,我已經把號碼背下來了。」

  陳歌目送紅衣男人離開,那道黑色的身影沿著鐵軌走遠,最後消失不見。

  「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抽時間先把這幾個遺願完成吧,到時候我在東郊遇到了危險,這位老哥恐怕也不會袖手旁觀。」

  陳歌準備在虛擬未來樂園開業之前要把東郊的事情全部解決掉,他沒有耽誤時間,找到自己的背包,朝著和紅衣男人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三個遺願裡,樂園工作人員的願望最容易實現,癌病患者的願望也好說,比較難的就是作家,他想要拍一部口碑和票房齊飛的恐怖電影,這個難度有點大了。」陳歌也沒想明白,對方一個作家為何最後的執念是拍一部電影出來。

  「合格的鬼屋員工也一定是優秀的演員,人選我這邊沒問題,關鍵拍出來給誰看?怎麼才能保證叫好又叫座?」陳歌對電影是一竅不通:「閆大年成為知名漫畫家的願望還沒實現,現在又多了一個拍電影,我只是個鬼屋老闆,難道還要專門去學習一下和電影有關的知識?」

  恐怖電影想要大火真的太難了,陳歌暫時也不準備去嘗試:「我有足夠的演員,但是缺少技術指導和資金,以後倒是可以留意一下這方面的人才,真要是能火,對我的恐怖屋也是一種宣傳。」

  打車回到兒童樂園,陳歌又一次敲開了房東的門。

  「大姐,我還是為我朋友那事來的,他給妳留在行李上的錢妳找到了嗎?」

  防盜門打開,裡面的中年女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陳歌:「你到底什麼意思?他人都沒好久了,現在你跑上門問我收沒收到水電費?」

  「是這樣的,那兄弟走之前沒有什麼牽掛……」

  「行了,我也不騙你了,行李我都給扔了,他的東西不吉利。」房東大姐語氣很是不耐。

  「扔了?」陳歌一愣,不過他很快恢復正常:「當時他欠了多少水電費和房租?」

  「二百八十多,怎麼了?你準備替他還錢嗎?」

  中年女人冷著張臉看向陳歌,然後就見陳歌從自己口袋裡取出了三百元:「他走之前就怕出現這樣的事情,特意交代過我。錢妳拿著,還希望妳不要介意,不管他做出了什麼選擇,他都沒有虧欠過任何一個人。」

  給了女人水電費後,陳歌就打車離開了。

  回到新世紀樂園,陳歌打開員工休息室的門,當他坐在員工休息室的椅子上時,身體才徹底放鬆下來。

  表情慢慢發生變化,陳歌回想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有一個問題他沒有想明白:「在我遇到自殺接線員的時候,曾在心裡呼喚張雅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她已經看出紅衣男人沒有威脅,還是說她手臂上的傷更加嚴重了?」

  張雅不願意從影子裡出來,陳歌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想要幫忙也幫不上。

  「她會不會是餓了?需要我抓些厲鬼送給她嗎?」

  陳歌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試一試:「小布跟我說再去荔灣鎮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我可以去東郊的其他地方,先把黑色手機上那個二星難度任務完成。」

  有了決定,他也不想那麼多了,脫去外衣,躺在床上睡著了。

  早上八點,洗漱完畢的陳歌走出恐怖屋,他用力推開防護欄,看著初升的太陽。

  「新的一天開始了。」

  沒等他感慨完,口袋裡的黑色手機似乎是為了配合他,突然震動了一下。

  「怎麼這時候來信息了?」

  拿出手機,滑動屏幕,陳歌點開了那條未讀短信。

  「午夜售票台特殊能力觸發!有特殊遊客光臨!」

  看著屏幕,陳歌半天沒反應過來:「我還沒開業,哪來的特殊遊客?這手機是不是出問題了?」

  握著手機,陳歌朝四周望去,他忽然發現樂園正門處,看門大爺好像正在和什麼人發生爭執。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3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5 14:21
第566章 父女

  「大清早的就有遊客過來?」陳歌朝著樂園大門走去,看門大爺是個脾氣很好的人,陳歌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和別人發生爭執。

  「這不是買不買票的問題,樂園沒開業,工作人員還沒上班,設備也沒人開,你就算進去也沒辦法正常參觀啊!」

  隔著老遠陳歌就聽到了看門大爺的聲音,他小跑了過去,發現老大爺值班室門口站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五官呆滯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手裡拿著錢,嘴角還浸出了口水,鼻眼歪斜,說話斷斷續續,聲音聽著很奇怪:「玩,我女兒,一直,想來玩。」

  「大兄弟,樂園再有半小時開業,你稍等一會,我現在放你們進去,萬一出了什麼安全事故,我可擔不起這責任啊!」看門大爺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男人卻固執的搖了搖頭,他就好像聽不懂老大爺的話一樣。

  「錢,湊夠錢了,我們想要玩。」

  男人的舌頭好像無法控制,每次說話都十分用力,整張臉的肌肉都在顫抖。

  他似乎不明白老大爺為什麼不讓他進去,緊緊捏著錢,遞到老大爺身前。

  「咋還說不明白了?」老大爺捂著額頭:「大清早就出么蛾子,最近這九江的怪事是越來越多了。」

  「怎麼回事?他們……是遊客嗎?」陳歌從樂園裡走出,打量著門口的兩個人。

  中年男人是個面癱,智力比普通人低一些,女孩不愛說話,五官看著有些彆扭,不過眼神澄澈,藏著一種淡淡的畏懼和害怕。

  這女孩似乎和旁邊的中年男人一樣,也患有類似的疾病。

  「這兩個人非要進去參觀,跟他們解釋了,說咱們樂園是九點開門,讓他們多等一等,結果他們就是不聽,還以為我是故意難為他們,我像是那種人嗎?」看門大爺也是恪守自己的本職工作。

  聽看門大爺說完,陳歌大概明白了原因,他停在中年男人和女孩面前。

  那男的以為陳歌是樂園的負責人,他嘴裡嗚嗚咽咽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把錢遞到了陳歌身前。

  似乎是害怕陳歌不理解他的意思,他還特意指了指樂園裡的摩天輪,不斷給陳歌比劃。

  「行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吧。」陳歌朝看門大爺笑了笑,接過中年男人手裡的錢,有零有整,正好夠兩個人的樂園門票,看得出來他們湊出兩張門票錢並不容易。

  「你們多給了,小孩是半價,用不了這麼多錢的。」刻意的同情對有缺陷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不尊重,最有禮貌的對待方式就是把他們當做普通人,不用有色的目光去看待他們。

  陳歌想要將多出的錢還給中年男人,可對方不僅不收,還著急了,喉嚨裡發出很大的聲音,但就是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你看,根本就溝通不了,他還以為我們在害他。」看門大爺也挺無奈的。

  「沒事,我先帶他們進樂園裡轉轉,他倆的門票錢算我的。」陳歌也沒強求,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樂園裡所有設備九點鐘才會正式運行,不過在此之前,我可以先陪你們到處走走。」

  「小陳,你悠著點,我們收了門票錢,那他們可就是遊客了,你千萬別讓他們隨隨便便進你的鬼屋啊!」看門大爺是真害怕中年男人和女孩出事,陳歌有時候給人的感覺特別值得信任,有時候又讓人覺得特別不靠譜。

  「放心。」陳歌擺了擺手,和他們三個進入樂園當中。

  空蕩蕩的樂園裡,一少部分員工正在檢查樂園娛樂設施,道路上除了中年男人和小女孩外,再沒有任何一個遊客。

  「摩天輪、旋轉木馬要九點才能玩,在正式開放之前,我們要先檢測一遍才行。」

  「她,我女兒,要玩……」中年男人比劃著手勢,顯然沒有明白陳歌的意思。

  「你女兒?」陳歌低頭看了一眼那個走路有些內八字的小女孩,她膽子很小,躲在男人身後。

  走在這對父女旁邊,陳歌能看到他們洗得發白的外套下藏著破舊的內衫,這對父女日子過得並不富裕。

  「你們是哪裡人?專門跑來新世紀樂園玩的嗎?有沒有什麼必玩項目,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地方熟悉得很。」

  陳歌語速很慢,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過了半天男人才明白他的意思。

  「東邊,東崗……」男人連說了兩個詞。

  「是九江東郊嗎?」陳歌說著說著就帶領他們走到了自己鬼屋門口:「現在樂園能玩的只有鬼屋,這是我自己經營的獨立項目,如果你們想要進去參觀的話,我可以陪你們一起。」

  黑色手機檢測到的特殊遊客應該就在這兩個人當中,不過考慮到他們的身體原因,陳歌並不準備安排鬼怪嚇唬他們,只是單純地讓他們進去看看場景,順便試一試能不能觸發特殊遊客身上攜帶的任務。

  中年男人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陳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他的女兒則在這時候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好像對恐怖屋很有興趣。

  「還沒正式開始營業,我就不收你們門票了。」陳歌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不知為何腦海裡想起了小布。

  掀開厚厚的門簾,陳歌帶著父女兩個進入鬼屋:「我這裡有許多不同的場景……」

  他還沒介紹玩,就看見小女孩一個人跑到了通往地下場景的鐵門旁邊,蹲下身體,雙眼盯著那扇鐵門。

  「難道這孩子感知到了它們?」

  中年男人一瘸一拐追了過去,陳歌站在遠處看了一會,決定再試探一下他們。

  「妳想要去地下場景裡玩嗎?」陳歌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嚇人,但讓他意外的是,那個小女孩揚起天真單純的臉,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丫頭好奇怪。」陳歌雙手用力將鑲嵌在地面上的門打開,一股寒氣從地下湧出。

  「千萬不要亂跑,跟在我後面。」為了照顧這對父女,陳歌特意打開了走廊裡的所有燈。

  進入地下,似乎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中年男人有些不安,攥著女孩的手緊跟在陳歌身後。

  那個女孩則表現得比較反常,她澄澈的眼中滿是好奇。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3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5 23:36
第567章 姐姐

  陳歌一直在觀察父女兩個人,他必須要確定特殊遊客是誰。

  「左邊是暮陽中學,一座大型鬼校,右邊是第三病棟,恐怖瘋人院主題的場景,正前方是活棺村,國內少有的荒村恐怖場景,你們背後那條通道通往地下屍庫,靈感來自於某個醫科大學。」陳歌親自為兩人解說,小心翼翼陪伴在他們身邊,就是害怕他們出現意外。

  現在樂園還沒正式開業,他也不擔心會讓其他遊客看見。

  中年男人進入地下場景後,身體輕微顫抖,他應該是第一次來鬼屋這種地方,看起來很緊張,

  他女兒表現得相對奇怪一些,雙眼睜大,如果不是手被男人牽著,恐怕早就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們想要去哪個場景參觀?」陳歌讓他們自己選擇,也是一種測試。

  男人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他似乎是在詢問自己的女兒。

  女孩長相看多了會覺得挺可愛,但越是這樣越會讓人覺得惋惜,估計是遺傳的原因,這孩子智力也存在缺陷。

  小女孩也不知道該往哪去,她怯生生地看了陳歌一眼。

  「那咱們就挨個場景參觀吧,在樂園正是開業之前,我帶你們好好轉一轉。」陳歌走在前面,領著父女兩人進入暮陽中學場景當中。

  陰森的走廊上,不時吹過陣陣陰風,空白的試卷在地面上飄動,發出瘆人的聲響,好像一隻手輕輕撫摸過心臟。

  兩邊的教室房門半開,破舊的桌椅胡亂堆積其中,很快三人來到最後一間教室門口。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張張人臉擠在了窗戶旁邊,這間教室裡坐滿了「人」。

  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身體一抽,向後倒去。

  一直留意著身邊情況的陳歌,趕緊伸手扶住了中年男人,他還是低估了自己鬼屋的恐怖程度,尤其是對一個從未進入過鬼屋的人來說。

  「小心一點。」

  男人的表現讓陳歌排除了他是特殊遊客的可能,接下來,陳歌把重點放在了小女孩身上。

  在中年男人差點被嚇摔倒的時候,小女孩掙脫開了男人的手,她一個人站在最後一間教室窗戶外面,呆呆地看著裡面的那些人偶。

  相互對視,過了一會,她整個人趴在了窗台上,隔著玻璃,伸手想要去摸人偶的臉。

  窗戶裡穿著校服的人偶也十分配合,身體微微前傾,將自己的臉湊到了玻璃旁邊。

  發現人偶自己會動,小女孩眼睛睜得更大了,雙眸之中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陳歌站在遠處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覺得這女孩和范郁當初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她應該看不見鬼,也沒有范郁聰明。」

  陳歌和范郁接觸過後才發現,那孩子擁有和自己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成熟,明白很多事情,只不過他把所有東西都鎖在了自己心裡。

  小女孩的情況則不太一樣,她給人的感覺很純粹,很乾淨。靠近人偶也不是因為人偶裡面藏著一個無家可歸的靈魂,僅僅只是因為好奇。

  自己老闆站在旁邊,人偶們當然不會去故意嚇唬這個小女孩,全部收起詭異的表情,露出靦腆的笑容,表現得人畜無害,很是乖巧,和在其他遊客面前完全不同。

  繼續往場景深處走,在經過筆仙的宿舍時,陳歌停了下來:「這地方是我鬼屋裡一個很有名的驚嚇點,叫做筆仙,很多迷茫困惑的人會專程從其他城市跑過來詢問筆仙一些問題,筆仙會看心情給他們答案。」

  陳歌拿起桌上模樣有些淒慘的圓珠筆:「你們要不要試一試?只要把心裡最想要問的問題,或者最想要做的事情說出來,筆仙就很有可能會幫你們實現。」

  蹲下身,陳歌暗中溝通筆仙,然後將圓珠筆遞給了小女孩。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接過筆,然後也學著陳歌的樣子,蹲在椅子旁邊,像握刀柄一樣握住了筆桿。

  筆尖落在白紙上,女孩緊皺著眉毛,看起來很是可愛。

  「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問出妳最想問的問題。」陳歌的語氣有點像是誘惑凡人的魔鬼。

  小女孩思考了很久,最後在紙上歪歪斜斜寫出了姐姐兩個字。

  「姐姐?」女孩沒有問筆仙問題,陳歌也很肯定這兩個字不是筆仙寫的,因為此時此刻筆仙陳雅琳正無聊地飄在小女孩背後給她編辮子,根本沒有去碰那根筆。

  女孩自己寫的?

  這是她想要問筆仙的問題?

  還是說這是她給自己的答案?

  要是換個人過來,陳歌根本不會在意,但這個女孩極有可能是特殊遊客,所有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陳歌想想要去解讀其深層含義。

  「這孩子還有個姐姐嗎?為什麼不一起帶她來玩?」陳歌回頭問了中年男人一句,但那男的聽到陳歌的話卻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樣,也不參觀了,前行拽著女孩的手就要往外走。

  女孩也被嚇了一跳,她像隻受驚的麻雀,嘴裡發出尖細的聲音。

  不等陳歌阻攔,中年男人已經強行將女孩拖出了筆仙的宿舍。

  「別著急,你們想要離開,我隨時可以送你們出去。」陳歌覺得再參觀下去,可能會影響父女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所有就直接將他們送出了鬼屋。

  陽光再次照在身上,這對古怪的父女終於平靜下來。

  「喝點水,你們先在這休息一會,再有半個小時樂園就正式開始營業了。」陳歌剛把這對父女安排到鬼屋旁邊的休息廳,看門大爺和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就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女人穿著職業裝,應該是某個大公司的白領,給人的感覺像是那種精明幹練的女強人。

  「妳是?」

  「我是他妹妹。」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個智力有缺陷的男人:「他趁著我去上班,偷偷帶著雯雯跑出來了,我這就帶他回去。」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4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5 23:37
第568章 水鬼

  「既然來了,那就別急著走啊!門票都買過了,妳乾脆就讓他們好好在這裡放鬆一下吧,我感覺他們一直都很想來遊樂園玩。」

  「門票都買過了?」女人看向那個面癱智力存在缺陷的男人:「哥?你哪來的錢?」

  「撿,垃圾,我,攢的。」男人結結巴巴,似乎有點害怕眼前這個女人。

  「我虧待過你們嗎?我不帶你們來,就是怕你們遇到危險!」女人似乎覺得有些丟人,或許在她看來,自己哥哥從小到大都是讓她抬不起頭的存在。

  「門票買了就買了,我上班馬上就要遲到了,你們兩個在這很容易出事,快跟我回家。」女人聲音有些嚴厲。

  中年男人聽到自己妹妹的話有些猶豫,但是看到自己女兒的眼神,難得地強硬了一下,他搖了搖頭。

  「妳就讓他們在這裡參觀吧,我陪著他們一起,時刻看著他們,保證他們不會出事,等他們參觀完,我還會親自把他們平平安安地送回家。」陳歌主動把這事攬在了自己身上,甚至還答應送父女兩個回家。

  這服務態度好得沒話說,女人見陳歌也是屬於那種面善陽光的人,她有點動搖了。

  「放心吧,我們樂園每項娛樂設施都是通過審核的,有些危險的設施,就算他們想要玩,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去體驗的。」陳歌勸了半天,女人還是不同意,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不是不讓他們參觀,你不明白其中原因。」女人朝陳歌招了下手,兩人走到十幾米外,確定在這說話父女兩個聽不見後,女人才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擔憂說了出來:「我哥和雯雯腦子都不太管用,我哥還好一點,但雯雯的病情還沒有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犯病。」

  「犯病?」

  女人輕聲歎了口氣:「我們家的遺傳病,智力低下,犯病時候的症狀和癲癇差不多,很麻煩的。」

  「妳帶他們看過醫生了嗎?我的意思是醫生是怎麼說的?像他們這情況還有沒有被治癒的可能?」陳歌覺得小女孩的情況應該不僅僅只是遺傳病,能被黑色手機判定為特殊遊客,她身上一定隱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女孩的父親智力有缺陷,無法正常溝通,所以眼前這個女人便成了陳歌的突破口。

  「遺傳病治不好的,最多只是改善……」女人朝遠處的中年男人和小女孩看了一眼:「我家的人普遍壽命都很短,也不知道祖輩上造了什麼孽,要讓後人承受這樣的事情。他們生病的活著痛苦,我這個沒病的也活得不容易,和相戀幾年的男友朋友分手就是因為他們倆個,我放心不下他們,但是我男友不同意帶著他們倆個拖油瓶。」

  「他們兩個一直是妳在照顧嗎?那妳哥的妻子呢?」

  「那個女人就是來騙我家錢的!」似乎是想到了某一個人,女人恨得牙根直癢:「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會過得如此拮据,我一開始也以為她會照顧我哥,誰知道她就是為了錢。生下雯雯後,就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今年我都三十四了。」說到了難過的地方,女人音調升高,過了半天才意識到:「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

  她回頭看著那對父女,眼神複雜:「行吧,我應該尊重他們的意見,他們想要留下玩就留下來吧,不過你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他們的。」昨晚陳歌沒有外出,他也不需要補覺。

  「對了,還有件事,你一定要注意。」女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千萬別讓雯雯去玩水上項目,最好是不要讓她接觸到水,過去走到水池旁邊。」

  「不能玩水上項目?連水池都不能靠近?」陳歌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他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思考了一會,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跳出了東郊雙生水鬼這個試煉任務。

  小女孩和她父親來自東郊,她父親還親口說過東崗兩個字。

  仔細想想,東郊只有一個地方名字裡帶有東崗兩個字,那就是發生過多起溺水事故的東崗水庫。

  這女孩和雙生水鬼任務有關?那她所說的姐姐,其實已經死了?

  女人看陳歌一直不開口,錯以為陳歌還在好奇自己那麼說的原因:「你也別問為什麼,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去上班了,晚上我下班會來接他們回家,這期間就拜託你了。」

  「等等……」

  「我快遲到了!」

  「最後一個問題。」陳歌越想越覺得不對,他拿出小女孩在筆仙宿舍用過的白紙,上面還殘留著兩個歪歪斜斜的漢字:「妳家裡現在只有你們三個人嗎?」

  「是啊,怎麼了?」女人有些不耐煩,她似乎還在擔心自己這個月的獎金。

  「可我怎麼聽雯雯說,她還有個姐姐?」

  他這句話說完,女人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瞳孔在劇烈打顫,過了好久才平復下來:「雯雯生病了,那是她的幻覺,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晚上七點半我來接人。」

  女人臉色突然變得很差,語氣也冷冰冰的,她沒有再跟陳歌說話,快步離開了新世紀樂園。

  「她肯定知道一些內幕。」

  「老闆,剛走那女的是誰啊?」徐婉提著早餐從樂園大門口走來:「你這樣一直盯著人家看,可不是太禮貌。」

  「旁邊那兩個遊客患有先天性的疾病,她是病人家屬,不放心遊客來參觀,所以希望我能多照顧照顧他們。」陳歌接過早餐吃了起來:「今天可能要辛苦妳和小顧了,我估計會提前下班,送他們回家。」

  「親自送他們回家?你對他們也太好了吧?」徐婉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

  「少廢話,趕緊去化妝。」

  陳歌幫徐婉和小顧化了妝,然後像昨天一樣,把老周和段月叫了出來,讓他們兩個人換上昨天的衣服,遮住了臉,在鬼屋裡負責接待遊客。

  九點鐘樂園正式開業,陳歌也處理完了鬼屋的事情,他就陪著中年男人和小女孩身邊,跟他們一起體驗樂園裡的各個項目。

  看著女孩臉上開心的笑容,陳歌也很滿足,這就是樂園最簡單的意義,帶給所有人快樂。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4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6 23:40
第569章 種種

  陳歌陪著父女兩個,將樂園裡能玩的項目玩了一遍,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女孩有些累了。

  她靠在自己父親身邊,坐在鬼屋外面的休息廳裡。

  眼睛閉上,手裡抱著一瓶水,臉上殘存著一絲笑意,能看得出來她今天玩的很開心。

  父親五官歪斜,疼愛地看著小女孩,手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忽然發現女孩腦袋後面被人編了一條很調皮的小辮子,他不知道這是誰幹的,不過有了這條小辮子,感覺女孩也變得更加活潑了一點。

  父女兩個靠在一起,他們雖然身體都有缺陷,但不得不說此時的畫面十分溫馨。

  「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千萬別亂跑,我去鬼屋裡給其他員工打個招呼,然後送你們回家。」陳歌一直保持著理智,他之所以會答應女人陪同父女兩個逛遊樂園,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可以借此機會和對方拉近距離,讓他們放鬆警惕之心。

  當然,陳歌從未想過要害他們,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女孩靠在自己父親身上,看起來很睏,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此時距離和女人約定的時間還有好久,陳歌決定自己去送他們回家,順便看一看他們家裡的情況。

  他有預感,這女孩和那個水鬼之間肯定有聯繫。

  回到鬼屋,段月和老周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陳歌交代了他們一些注意事項後,又找到了徐婉,告訴她,晚上六點關門。

  安排好這些事情,陳歌找到背包,將複讀機和漫畫冊裝了進去。

  碎顱錘小顧在用,所有陳歌這次並沒有攜帶它。

  「走吧,我送你們回家。」陳歌單手提著包,他真摯的表情讓人沒辦法拒絕。

  男人撓了撓頭,似乎是在猶豫:「我、妹,不讓、其他人、回家。」

  「你妹妹不讓你帶領陌生人去家裡嗎?」陳歌笑了笑:「我理解,他擔心你倆引狼入室,招來小偷什麼的,但我不是陌生人啊,今天我們在一起玩得多開心?」

  好說歹說,中年男人終於同意下來。

  將兩個人送出新世紀樂園,陳歌叫了輛出租車,和父女兩個一起坐了上去。

  小女孩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為了不打擾到她,陳歌和中年男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按照中年男人說的地址,出租車來到了東郊邊緣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住宅區裡。

  這地方全都是六七層高的老式樓房,牆皮脫落嚴重,連原本塗料是什麼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看樣子估計修建有二三十年了吧?」

  付了車錢,幾人從車內走出。

  「你家住在這裡?你之前不是說東崗嗎?」

  陳歌在車上專門問了一下司機,這片住宅區距離東崗水庫還有很遠的距離。

  「我、住、家。」男人嘴裡說出了幾個不連貫的字,陳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雙手抱著睡著的小女孩,中年男人一個人走在前面,對方沒有趕陳歌走,所以陳歌很自然地跟在後面。

  中年男人智力存在缺陷,但基本的生活常識還有,他穿過一棟棟破舊的老樓,來到住宅區最裡面,進入第一個樓洞裡。

  太陽斜掛在天邊,快要下山,周圍有些冷清,明明還沒天黑,卻讓陳歌覺得四周有些昏暗,可能僅僅只是錯覺吧。

  樓道頂比較低,輕輕一跳就能摸到,進入其中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壓抑。

  在中年男人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三樓,男人把手伸進脖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掛在脖頸上的鑰匙。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把鑰匙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然後打開了房門。

  「我能進去看看嗎?」

  男人沒有回話,他打開門後抱著小女孩進入屋內,將女孩放到了沙發上,然後自己小跑著衝進臥室,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屋內很乾淨,和陳歌想像中的髒亂差不同,雖然簡陋,但所有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拖鞋只有一大一小兩雙,衛生間裡牙刷也只有兩個,看來男人的妹妹並沒有和他們住在一起,平時都是這個智力存在缺陷的男人在照顧這孩子。」

  一個智力本身就存在缺陷的人,再拉扯一個智力同樣低於普通人的孩子,居然還能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條,這讓陳歌有些驚訝。

  他朝臥室看去,男人正跪在地上,打開床頭櫃,取出了一條毛巾被。

  似乎是害怕把裡面的東西弄亂,他動作很小心,拿到被子後,又將一切都整理好,這才從臥室走出。

  中年男人的眼中好像只有小女孩,他把被子輕輕給女孩蓋上,自己則坐在沙發另一邊,慈愛地看著女孩,完全忽視了還站在屋裡的陳歌。

  「難怪你妹妹不讓你帶陌生人回來,這要是遇到個壞人,恐怕家被搬空了,你都不知道。」陳歌自己在屋裡轉了起來,房間不算大,只有一個臥室和一個很小的客廳,簡陋,但是卻溫馨。

  「患有家族遺傳病,被唯一正常的妻子拋棄,還能活著這麼堅強,也挺厲害的。」

  陳歌走進臥室,目光掃過床頭櫃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張相片。

  他伸手將相片拿起,這張裝在相框裡的照片有些奇怪。

  陽光明媚的草地上,中年男人咧嘴傻笑,小女孩追逐著的蝴蝶,在他倆旁邊應該還站有另外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被剪了下去,相片裡有一個人形缺口。

  「那是女孩的母親嗎?」

  他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打開床頭櫃,在一些衣物下面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隨手翻動,陳歌發現筆記本裡一個字都沒有,但是能明顯看出這筆記本被撕下了好多頁。

  「這是誰的筆記本?」看著筆記本,陳歌又想到了一件事,小女孩雖然患有遺傳病,智力也低於同齡人,但是她卻會寫字,在鬼屋裡陳歌親眼看著她寫下了姐姐兩個字。

  「誰教的她寫字?是她父親,還有另有其人?」

  中年男人的妹妹聽到姐姐兩個字時,表情劇烈,這兩個字應該是他們家裡不能被提及的禁忌,所以教會小女孩寫這兩個字的人應該不是她的親人。

  合上筆記本,陳歌將其放回原位,他關上櫃門,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臥室門口。

  似乎是因為腦神經被壓迫的原因,他五官傾斜,看著陳歌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理解。

  「照片……」陳歌也不知道該怎麼岔開話題,隨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相框。

  他還沒想好理由的時候,男人已經走了進來,他好像並不在意陳歌做什麼,只是默默從陳歌旁邊走過,將床上的枕頭拿起。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跟陳歌說一句話,拿到枕頭後,就直接走了出去,將枕頭墊在女孩腦後。

  虛驚一場,陳歌又繼續在屋內轉悠,不過他並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把你們安全送到,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你們以後還想來新世紀樂園玩,或者需要幫助,都可以來找我。」陳歌找來紙筆,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下來,放在茶几上。

  女孩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黑色手機都沒有再發來信息,這位特殊遊客身上攜帶的任務並沒有被陳歌觸發。

  不過陳歌也不著急,他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和住址,以後有的是機會。

  和中年男人打了聲招呼後,陳歌就離開了。

  關上房門,陳歌正要往樓下走,樓道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喂。」

  停下腳步,陳歌朝四周看去,他發現中年男人對面那家的房門被人打開了一條縫,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你在叫我嗎?」

  「不想惹麻煩,你最好離他們家人遠一點。」

  這次陳歌聽得更清楚了,開口說話的是個老太太,聲音很嚴厲。

  「我不怕麻煩,他們一家看著太可憐了,這事能幫還是盡量幫一下比較好。」陳歌朝老人所在的房門走了幾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勸你還是不要跟他們走得太近比較好,小心惹禍上身。」

  老人的話引起了陳歌的興趣,對方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阿婆,他們家人得的是遺傳病,這是先天性的……」

  「我看你心善,所以才多嘴提醒你,至於你願意怎麼去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老太太說完就準備關門,但是陳歌先一步抓住了門板:「阿婆,妳別說話說一半啊!弄得我心裡沒底。」

  那老太太可能也是看陳歌面善,又確實是在做好事,她停頓了幾秒鐘,然後將門徹底打開:「進來說。」

  「好的。」事情出現轉機,陳歌當然會抓住這個機會。

  進入老太太家裡後,陳歌才發現不對,這老人屋子裡貼滿了各種瘆人的符咒,房門上還用膠帶黏著各種辟邪的東西。

  這屋子和中年男人的房間完全是兩個類型。

  「阿婆,妳這屋子……」

  「別害怕,這些符咒都是為了對付惡靈的,對人沒有害處。」老太太語氣很是肯定,但陳歌卻搖了搖頭,自己身上的鬼怪對這些符咒一點畏懼的情緒都沒有,可以肯定老太太是被人給騙了。

  「你跟那家人扯上了關係,以後說不定也會被髒東西纏上,走的時候我可以送你兩張。」

  「髒東西?這世界上真有鬼怪?」陳歌摸了摸下巴:「阿婆,妳親眼看到過?」

  「造孽啊,真是造孽。」老太太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就在這樓內,每到零點以後,樓道裡會傳來的水滴聲,就像是下雨了一樣。然後你會聽到彷彿濕拖把在地上滑動的聲音,可你仔細想想看凌晨一兩點,誰會沒事拿著一個濕拖把在樓道裡拖地?」

  「難道真有鬼?!」陳歌十分配合老太太,露出驚訝的表情。

  「有一次我被吵的睡不著,就通過門上的貓眼朝外面看了看。」

  「妳看到什麼了?」

  老人似乎是回想起了很恐怖的事情,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表情非常凝重:「我不騙你,當時我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從樓下走了上來,她就停在對面房間門口。她皮膚被泡得發白,那根本不是活人會有的皮膚,她身上還纏著一些水草和奇怪的東西,頭髮拖在地上,嘴裡念叨著的對門女孩的名字。」

  「渾身濕透的女人?念叨著雯雯的名字?」陳歌腦中劃過一個念頭,他脫口而出了兩個字:「姐姐?」

  老人也沒想到陳歌會說出這兩個字,她表情緩和了不少:「看來你也知道他家的事情啊。」

  「我不知道。」陳歌從口袋裡取出小女孩在鬼屋裡留下的那張白紙:「我是新世紀樂園的員工,我們樂園看他們父女兩個身體不太好,擔心他們安全,所以專門派我將他們安全送回家。我之所以知道姐姐,是因為那個女孩曾在我們某個娛樂設施內寫下過這兩個字。」

  看著白紙上歪歪斜斜的姐姐兩個字,老太太繃著嘴,示意陳歌遠離房門。

  兩人走到客廳當中,老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也不瞞著你了,這事其實老樓裡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家以前種過種,現在是遭報應了。」

  「種過種?」陳歌不是太理解。

  「第一個種是種下的意思,第二個種是種子的意思,他們家有遺傳病,據說是傳男不傳女,但是他們家又偏偏想要一個健康的男孩子來延續香火。最後就找了偏方,有人給他們出主意,讓他們去種種。」老太太給陳歌解釋了一下種種的意思:「方法聽起來有些殘忍,就是先找一個孩子,把她當做種,然後種在另一個孩子體內就可以了。具體的操作方法我也不太明白,我只知道他們家種過種,但是失敗了,不僅沒有生下男孩,生下的女孩也同樣患上了遺傳病。」

  「可這跟妳看到的那個鬼又有什麼關係?」

  「被他家人當做種子的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姐姐,他們用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做種子,種下種子生出的第二個孩子就是雯雯。」

  老太太說的話,讓陳歌輕輕吸了口涼氣,他隱約明白,那個試煉任務為什麼要叫做雙生水鬼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17: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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