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8-7-16 14:4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6 6099581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4 23:38
第590章 第二種死法

  大霧將陳歌和河岸隔離,小船在原地緩緩轉動,慢慢失去了方向。

  「陳歌……」

  耳邊又一次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陳歌眉頭皺起,他竭力去回想,但是腦海裡卻沒有關於這個聲音的記憶。

  很親切,很熟悉,彷彿這個聲音曾經陪伴過他很長時間。

  「難道是我的父母?不對啊!我怎麼可能連自己父母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大霧之中,陳歌有些恍惚,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這陣仗不像是一個二星試煉任務會有的,我可能遭遇了埋伏。」陳歌很快冷靜下來,他心裡清楚,自己多次破壞東郊幕後黑手的計劃,對方肯定對他恨之入骨。

  背包裡洗髮水瓶子震動得更加明顯,一絲絲黑髮從瓶口的縫隙爬出,將瓶子包裹起來,看著非常地怪異和瘆人。

  「妳有什麼東西要告訴我嗎?」在陳歌看來雯雯的姐姐是受害者,她應該不會幫助幕後黑手去對付自己。

  黑髮蔓延,糾纏在一起,好像路標一樣,為陳歌指明了一個方向。

  「她在給你指路,屍體在那邊。」老周開口說道。

  「情況有變,先不急著過去。」不搞清楚迷霧中那個聲音,陳歌是不會亂動的。

  霧氣還在變濃,陳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信號,聯繫不到岸上的人,也不能求救,此時只能靠他自己。

  「老周,你有沒有聽見大霧裡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陳歌坐在船中間,聽著迷霧中的聲音,慢慢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孤獨感。似乎有人在告訴他一個現實,他一直是一個人,以後也將永遠都是一個人。

  「沒有。」老周搖了搖頭。

  他說話的語氣和往常一樣,神態動作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但是這一切落在陳歌眼中卻變得不同,他看著老周的臉,感覺到一絲陰森和冷漠,就好像老周正在打什麼壞主意,想要謀害自己的性命一樣。

  「陳歌……」一聲聲呼喊,彷彿是最親近的人在提醒他,讓他遠離那些鬼怪。

  「對於普通人來說遠離鬼怪是對的,但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無論是我的父母,還是我自己,對鬼怪的態度都和普通人不同,尤其是我現在的處境,不依靠鬼怪的力量,根本無法存活下去。」陳心裡很清楚:「我把鬼怪當做朋友,我又怎麼可能覺得自己的朋友危險?況且和人比起來,有時候還是鬼怪更加親切一些。」

  看著水面,陳歌雙目堅定:「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還是太心急了一點,想要挑撥我和鬼怪之間的關係,那你可打錯算盤了。」

  精神雖然略有些恍惚,但是陳歌對鬼怪的態度卻沒有發生改變,這是他從小建立起的一種觀念,在父母和黑色手機的幫助下,他對鬼怪的認知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你的聲音讓我覺得熟悉、親切,但你讓我去做的事情卻對我百害而無一利,真正想要殺我的人是你,別再玩弄這些小把戲了,出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大霧封鎖了水庫,小船幽幽轉動,隨著水波浮沉,陳歌腦海中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

  「陳歌……」

  這種呼喊的聲音讓陳歌覺得親切,這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他根本不認識這樣一個人,在他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聲音的存在,那種熟悉也和記憶無關,彷彿是烙印在身體當中的一樣。

  類似的遭遇他之前也遇到過,在做隧道噩夢任務時,走出四十四步後,隧道深處也有一個聲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音色,陳歌雙手握拳,他隱約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隧道任務在聽到那個聲音後,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自己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被人殺死。

  那種目睹自己死亡的奇特經歷,他永遠無法忘記。

  思維漸漸沉入腦海當中,他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憶當時發生的事情。

  「我曾在很小的時候進入過隧道深處,殺死我的人就站在我身後,看樣子似乎還和我很熟悉。」

  記憶漂浮,身體隨著船搖搖晃晃,當陳歌從那段記憶裡掙脫出來後,他猛然發現小船上除了自己,什麼也沒有了。

  背包、老周、許音和雯雯的姐姐全都不見了,小船上只有自己一個人。

  大霧籠罩了一切,陳歌彷彿被世界拋棄,一種無法形容的孤獨感從心底湧出。

  溫度不斷降低,他露在外面的皮膚蒙上了一層水漬,摸起來很涼,和活人差別很大。

  「這是怎麼回事?未知鬼怪的特殊能力?」他坐在船上,抓著船槳,就算在這種時候,陳歌仍舊沒有放棄,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陳歌……」

  那個聲音又一次傳來,這回陳歌聽得很清楚,他發現那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很奇怪的感覺,我在隧道裡聽到過這個聲音;剛獲得黑色手機,做第一個噩夢級別任務時,鏡子裡也傳來了這個聲音;地下屍庫高醫生毀掉整個場景,連通外界的血色城市時,我也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甚至鬼屋衛生間那扇門有時也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門後有東西在呼喚我。」大腦裡被各種各樣的信息塞滿,陳歌感覺自己的頭很痛:「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東西?這跟我父母的失蹤有關嗎?」

  「陳歌……」

  聲音再次響起,就在距離陳歌幾米遠的地方。

  深吸一口氣,他將船槳放入水中,划動小船,決定去看看。

  向前劃了兩三米遠,陳歌在大霧裡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個子不高,應該是個孩子。

  「雯雯姐姐的屍體?」他到現在還在想著黑色手機的任務,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

  小船繼續向前,拉近了距離後,大霧向兩邊擴散,影子的輪廓變得清晰。

  那不是雯雯姐姐的屍體,是一個小男孩。

  在看到男孩那張臉的時候,陳歌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船槳,他感覺背後有一股涼氣竄上了脊柱。

  這孩子正是小時候的他,熟悉的五官,親切的聲音,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孩子脖頸被折斷,腦袋幾乎是掛在肩膀上的,五官也全都變形,帶著一種在陳歌身上從未看到過的陰毒和怨恨。

  「對,這是我自己的聲音。」

  陳歌一直覺得那個聲音很親切熟悉,他直到看見了大霧中的孩子時才猛然驚醒,那個一直呼喚他的聲音,正是他自己的聲音。

  「我為什麼會呼喊我自己的名字?這傢伙又是誰?為什麼會跟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腦子快要炸開,陳歌用力按著太陽穴:「是我忘記了一些東西嗎?」

  其實從鬼屋衛生間那扇門出現起,陳歌就開始懷疑。

  只有徹底絕望的人才有可能推開門,而鬼屋裡恰巧就有一扇門,那扇門是誰推開的?

  是父母,還是自己?

  在陳歌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霧氣裡的孩子抬起了頭,看向船上的陳歌。

  那孩子的眼神很難形容,有怨恨、有嫉妒,還有一絲非常複雜的情緒。

  這是個非常孤獨的孩子,他沒有辦法和任何人交流,身體冰冷、醜陋,內心扭曲,充斥著毀滅的慾望。

  「陳歌,救救我……」

  熟悉的聲音從孩子嘴裡傳出,他雙眼盯著陳歌,緊接著雙腳離開了水面,在他身後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從體格上看,應該是個大人,他抓著幼年陳歌的雙肩,將孩子高高舉起,然後扔進了水庫裡。

  在那道大人的身影離開的時候,陳歌依稀聽到了他的聲音——這次肯定死透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水面蕩起波紋,大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陳歌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做隧道噩夢任務的時候,陳歌同樣看到年幼的自己被一個大人殺害,現在做水鬼任務時,他發現幼年的自己又一次被同一個大人殺害。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將船划到孩子被拋屍的地方,朝水下看去,雙瞳縮小,眼前的一幕有些殘忍。

  四肢扭曲,腦袋掛在肩上的孩子靜靜下沉。

  和陳歌長相差不多的臉隔著水面看向陳歌,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所有的痛苦全部化為仇怨,似乎是不甘心就此沉入漆黑的水底,他嘴巴慢慢張開,扭曲的手臂向上揮舞。

  瘦小的身體開始上浮,那張恐怖卻又熟悉的臉在陳歌視野中放大。

  「陳歌……」

  腦海裡一片茫然,陳歌心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念頭——它回來了。

  無法控制身體,或者說那種特殊的呼喚,讓陳歌的思維受到了影響。

  水下的孩子雙手伸開,沒人知道他生前經歷過什麼,他的手臂要比普通人長一些,似乎骨頭關節被拉斷。

  蒼白扭曲的雙臂向水面漂來,那張臉距離陳歌也越來越近,泛紫的嘴唇輕輕張開,他在水下呼喊著陳歌的名字。

  水面如同鏡面,一邊是成年的陳歌,一邊是滿含仇怨的在年幼時被殺害的陳歌。

  隔著水面,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在這一刻似乎要交匯在一起。

  「陳歌,我就是你……」

  他從那聲音中聽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身體不由自主的探向水面,他就好像是在看著鏡中的自己。

  扭曲的手臂伸出水面,蒼白的手指抓向陳歌的臉,水下的孩子動作很輕,陳歌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將自己拖拽入水下,還是僅僅只想要觸碰一下自己。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一直呼喊我的名字?」

  陳歌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這是種超越血脈的聯繫,就彷彿兩者原本就是一個人。

  「是誰殺了你?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副模樣?」

  陳歌不斷問出自己心裡的問題,水下的孩子沒有回答,他的指尖距離陳歌的臉越來越近,在即將觸碰到陳歌的時候,又有一隻手搭在了陳歌肩膀上。

  五指修長,血絲和裂痕如同妖艷的紋身,這隻手給人的第一印像是很美。

  小船四周的霧氣突然消失,一股陰寒恐怖到了極限的氣息自陳歌身後出現。

  浸染血跡的黑髮滑過陳歌的身體,如同一根根鋼針般刺向漆黑的水面。

  無差別攻擊,深入水中,似要攪翻整個水庫。

  陳歌感到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他向水面傾斜的身體被一點點拽了回來。

  水下傳來刺耳的尖叫,那個和陳歌童年外形一樣的孩子化為一道黑影朝著遠處逃去。

  它消失以後,陳歌也清醒了過來,他就好像剛被人從水中撈出一樣,渾身被冷汗浸濕,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再次睜開雙眼,水庫上的霧氣已經散去,陳歌看到白秋林和老周瑟瑟發抖擠在許音身後,一向陰鬱沉默的許音此時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剛才是張雅出現了?」他摸著自己肩膀,記憶中有一隻手搭在自己肩頭,蒼白的皮膚上交錯著血絲和裂痕:「她的傷還沒有好嗎?」

  船上的其他三個厲鬼沒敢回話,似乎陳歌影子裡的女人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站起身,陳歌看向孩子逃離的方向。

  他使用陰瞳之後發現河岸邊有一個人,對方推著一輛電瓶車。那人警惕心很強,察覺到陳歌的目光後,立刻騎著車離開了。

  「電瓶車?」陳歌望著那人的背影,腦海裡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他有點像黃玲的老公。」

  小顧意外乘坐104路公交車,救下了黃玲,但隨後陳歌發現這個女人的丈夫其實已經死了,現在和她同床共枕的是另外一個人。

  「黃玲的老公為什麼會在這裡?東郊幕後黑手就是他?不可能啊。」陳歌看著電動車,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和顏隊一起去明陽小區尋找那些殘肢時,有部分殘肢被人取走,當時他曾在樓上看到一輛電動車駛入明陽小區當中(詳見513章末尾)。

  「那天深夜偷走殘肢的人也是他?」陳歌一開始覺得黃玲的老公只是個小嘍囉,現在看起來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他也顧不上打撈屍體,給顏隊和李政發了信息,想要詢問一下黃玲和她老公的情況。

  在等待回信的過程中,陳歌一個人看著水面,腦海裡控制不住的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上次在自來水廠交手,影子也變成了我幼年時的模樣,這是他的特殊能力,還是說他真的和小時候的我有關係?」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2:08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5 23:46
第591章 水底

  陳歌思考了很久,仍沒有答案。

  「我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不過今晚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他瞇著眼看向河岸,黃玲的老公已經離開:「以前我還以為他只是個小嘍囉,沒想到他才是最大的魚。」

  陳歌這人有一個優點,不喜歡做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他決定等完成了雙生水鬼任務後就直接去黃玲家。

  水庫上的濃霧慢慢散去,周圍一片漆黑,陳歌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凌晨一點。

  「我在濃霧裡待了這麼長時間?」船划到水庫中心的時候還不到零點,現在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了。

  「老周,缸鬼回來過嗎?」陳歌站在船頭,順著麻繩朝水下看去,水庫要比想像中深許多,就算他擁有陰瞳也看不到底。

  老周精神狀態不是太好,他被張雅嚇著了,連帶著跟陳歌說話也沒有那麼自然。

  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老闆很好,很親切,是靠著以德服人才聚集起一恐怖屋的鬼怪,但是近距離目睹張雅從陳歌影子裡走出後,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能和那麼恐怖的紅衣朝夕相處,關係好到形影不離,這一般人能做到嗎?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老闆是不是已經被紅衣控制,只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陳歌關切的語氣,讓老周一激靈,他終於緩過神來,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您剛才問什麼來著?」

  「在我發呆的這段時間裡,缸鬼沒有回來過嗎?」

  「沒有,繩子動都沒動。」老周搖了搖頭:「其實我也沒注意,光顧著看你了。」

  「看我?對了,你剛才看沒看見一個和我長相一樣的小男孩從遠處走來?」

  「小男孩?」老周疑惑的表情已經能說明很多東西,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有陳歌和張雅看到了。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河對岸出現過什麼人?」陳想要弄到更多關於黃玲老公的信息。

  「不知道,不過霧氣好像是從那邊飄散過來的。」老周的話再次證實了陳歌的猜測:「那霧氣有問題嗎?」

  老周很聰明,一下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們的目的我暫時弄不清楚,不是單純地想要殺我,似乎是特意為了讓我看到什麼東西,想要將我引到一條邪路上去。」隨便換一個人過來,看到年幼時的自己被殺死都會出現心理陰影,也幸好陳歌在黑色手機的磨練下,擁有了一顆強大的心臟和堅韌的神經。

  「不說這些了,缸鬼沒有回來,可能是遇到了危險,你幫我跟洗髮水瓶子裡那個女鬼溝通一下,看能不能請她出手,把缸鬼給帶上來。」缸鬼獨自潛入水底,面對那麼多陌生的水鬼,陳歌有些擔心他的安全。

  老周向雯雯的姐姐轉述了陳歌的話,過了一會,洗髮水瓶蓋被打開,一縷縷髒亂散發著腥味的黑髮從中爬出。

  她似乎想要爬上陳歌的身體,但是又有些害怕。

  「這是在幹什麼?」陳歌看向老周,老周也弄不明白。

  黑髮黏黏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真的和水草差不多。

  「同樣都是頭髮,這和張雅的完全是兩個極端。」陳歌蹲下身體,他做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主動伸手抓向船上的黑髮。

  「妳到底想要我怎麼幫妳?」手指握住黑髮一端,濕濕滑滑,感覺好像抓住了一條活魚。

  黑髮纏繞上陳歌的手指,她非常注意分寸,只敢觸碰陳歌的手指,連掌心都不碰一下。

  一端纏著陳歌的手指,黑髮另一端伸向水面。

  「妳想拖我下水?」陳歌不覺得對方膽子有這麼大,張雅剛剛出現,許音就站在一邊,在這種情況下雯雯的姐姐不可能表露出想要害自己的意思:「妳是給我指路?」

  在雙方僵持的時候,船頭的麻繩動了一下,無數氣泡冒出,缸鬼圓滾滾的腦袋浮出水面。

  「你怎麼下去那麼久?」可能是感受到了陳歌語氣當中的關心,缸鬼嘴巴開合,也沒那麼害怕了,他有些激動得衝著陳歌手舞足蹈,水面上又冒出了一連串的氣泡。

  「他找到了那具屍體,但是他沒辦法過去,水底下所有的鬼都沒辦法靠近。」老周認真充當著翻譯的角色,非常敬業。

  「鬼沒辦法靠近?」陳歌感受著指尖的濕滑:「就因為鬼怪不能靠近,所以雯雯的姐姐才讓我去幫她撈屍?」

  望著水面,這任務可跟自己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雯雯的姐姐是半身紅衣,她都沒辦法靠近,那其他鬼怪去了也白搭,張雅倒是有可能無視障礙,但可惜的是陳歌指揮不動她。

  「許音在水裡和我的聯繫會變弱,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心,讓他下去估計也沒什麼用。」許音很信任陳歌,正因為這一點,所以陳歌不想讓許音去做一些沒把握的事情。

  「既然鬼沒辦法靠近,那就只能人下去了。」陳歌拿出黑色手機,再次確定了一下任務信息,上面清楚寫著,要求他獨自一人去打撈屍體:「我就說為什麼會加上這樣一個限制,原來是在這等我呢。」

  陳歌思索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沒什麼可猶豫的,剛獲得黑色手機時,我的處境比現在糟糕多了,那個時候我都不怕,現在自然也不會害怕。」

  將繩索固定在船上,陳歌讓老周和白秋林看守麻繩,自己拿著張大坡給的手電筒,脫下外衣和褲子,跳入水庫當中。

  水溫很低,不過陳歌並沒有覺得很冷,也不知道是他身體素質好,還是已經習慣了那種冰冷的感覺。

  指尖被雯雯姐姐的黑髮纏繞,對方輕輕拖拽著陳歌朝水庫某一個地方拉扯。

  他深吸一口氣,讓缸鬼和許音護在自己身側,手腳用力方向相反,控制身體朝水下游去。

  打開手電筒,光線在漆黑的水裡扭曲,就算陳歌擁有陰瞳,能看見的範圍也十分有限。

  手指被黑髮拖拽,時間變慢,陳歌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裡非常安靜,帶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胎兒還未出生,待在母體當中一樣。

  身體向下,陳歌一手抓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拽著麻繩。

  壓力從四面八方傳來,肺中的空氣一點點減少,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碰到了陳歌的身體,不知是魚,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沒辦法開口說話,不能和身邊的鬼怪交流,陳歌甚至看不到他們,只能隱約感到許音和缸鬼護在自己身邊,這也是他敢潛水撈屍的底氣。

  幾秒過後,在黑髮的指引下,陳歌看到了水庫底部有一個類似棺材的東西,在那東西四周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水草。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2:4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6 23:48
第592章 解鎖水下恐怖場景

  漆黑的水裡,只有借助手電筒的光才能看清四周。

  陳歌在黑髮的拖拽下,越來越靠近那類似棺材的東西。

  「水庫裡怎麼會有這東西?是人為佈置出來的?」在跳入水庫之前,陳歌沒想到水會有這麼深,他肺裡的氧氣越來越少,身體已經有些不適。

  擺動手電筒的位置,光線照在棺材四周,黑色的「水草」在水庫底部飄動,又下潛了一兩米陳歌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人的頭髮。

  密密麻麻,連在一起,看得陳歌眼皮直跳。

  「雯雯的姐姐想要帶我從黑髮中間穿過去?」

  腦海裡僅僅是出現這個想法,身體就止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黑髮盤纏上陳歌的手臂,水庫底部的「水草」被撥開後,下面是一張蒼白浮腫的臉。

  「是個女人。」她閉著雙眼,豎直漂浮在水底,腿上似乎綁了什麼東西,和那棺材連在一起。

  粗略地看了一下,陳歌發現水庫底部有一個洞,棺材卡在洞中,那些屍體懸浮在洞口之上,她們的頭髮和水草長在一起,連成了一大片陰影。

  想要進入洞中,就必須要穿過水草和死人的頭髮。

  如此詭異的場景,陳歌也是第一次見到,可能是因為緊張加劇了氧氣的消耗,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了。

  伸手撥開水草和頭髮,陳歌從屍體旁邊經過。

  水庫底部的洞很深,棺材卡在距離洞口很近的地方。

  當陳歌進入洞穴時,他手指上的黑髮鬆開了,雯雯的姐姐無法靠近那棺材。

  不能說話,陳歌只能用手比劃,所幸許音和陳歌配合過多次,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漆黑的水面之下出現了一抹猩紅,水裡好像傾倒入了鮮血一樣,許音嘗試著跟隨陳歌進入洞穴,可只要他一靠近,那洞穴下面就傳出古怪的聲響,彷彿有什麼怪物躲在洞中,正慢慢醒來。

  許音讓陳歌撤離,他感知到洞穴裡藏有不詳的東西。

  「雯雯姐姐的屍體是在洞穴深處,還是在棺材裡?」

  耳朵進了水,呼吸不暢,陳歌的情況很不妙,他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決定。

  「開棺!如果棺材裡沒有雯雯姐姐的屍體,立刻撤回去。」

  所有鬼物都不願意靠近洞穴,這裡面肯定隱藏有問題,不管原因是什麼,對身上沒有鬼怪的陳歌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經常和各類鬼怪打交道,通常能讓鬼懼怕的,只有更凶殘、更恐怖的鬼。

  陳歌潛水技術很差,迫不得己,他只能抓著棺材旁邊那些水草和死人的頭髮,讓自己不斷靠近棺材。

  張大坡給陳歌的手電筒不是那種潛水專用的手電,光線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光源即將消失,窒息感不斷傳來,在水下多待一秒,對陳歌來說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就會上升一分。

  手抓著水草和屍體,陳歌終於進入洞穴,同時他也看見了那些屍體雙腳被繩索捆綁,而繩索的另外一端就在棺材裡。

  繩子末端全部在棺內,看著就像是棺材裡的東西是它們的主人,掌握著它們的生殺大權一樣。

  又耗費了一兩秒鐘,陳歌終於抓住了洞穴裡的棺材。

  他調整自己的位置,讓手電筒的光亮可以照到洞穴深處。

  「釣魚協會那男的在東崗水庫裡看見了數量眾多的水鬼,但是這洞穴附近卻只有四具屍體,其他的水鬼會不會全都躲藏在洞穴裡?」

  手電筒的光線照不到洞穴深處,裡面到底有什麼他也看不見。

  「屍體出現,必須要跟警察反應,這個洞還是留給顏隊探索吧。」陳歌很想跟顏隊提議,讓他們把水庫的水抽乾,但是想想可能性不大,東崗水庫位於上游,連接著好幾條大江的支流,除非截斷上游的水脈,否則水庫裡的水根本不可能被抽乾。

  「不想那麼多了。」因為缺氧,陳歌大腦已經開始有點不清醒。

  手掌按在棺蓋上,掌心傳來一種濕滑、黏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是把手伸進了膠水當中一樣。

  「什麼東西覆蓋在棺材表面?」陳歌抬手看了一眼,他的掌心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那不知道是一種紅色的藻類,還是其他什麼東西,陳歌能清楚看到,自己掌心那血紅色的東西還會自己移動,就好像有生命一樣。

  「不管了。」陳歌來到棺尾,可能是在活棺村的經歷過於難忘,他動作熟練,對棺材的結構瞭如指掌。

  借助水的浮力和自身的體重,陳歌晃動棺蓋,幾秒之後終於將緊閉的棺蓋打開了一條縫。

  這棺材蓋子被釘在棺材上,很像是九江老城以前的風俗,叫做封棺。

  封棺很少在民間見到,因為只有讓祖輩蒙羞的人才會被後人封棺埋葬。

  費勁力氣,陳歌也沒辦法將棺蓋徹底打開,在他著急的時候,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湧入鼻腔,許音進入洞穴,抓住了棺蓋另一端。

  他有意避讓棺尾,似乎那裡隱藏著讓他不舒服,甚至懼怕的東西。

  有了許音幫助,陳歌慢慢將棺材打開,他把手電伸入棺內,這棺材裡的場景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

  棺材裡堆放著一個個人偶娃娃。

  不是市面上那種流通的玩具,應該是私人製作出來的,做工極其粗糙,上面沒有任何商標,但是卻寫著一個個名字。

  「什麼情況?」

  陳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棺材裡:「黑色手機說的撈屍,指的是撈出這些人偶娃娃?他們就是屍體?」

  時間緊迫,陳歌也顧不上仔細思考,手伸入棺材當中。

  可他剛觸碰到棺材裡的那些人偶娃娃,棺材就晃動了一下,那幾根伸入棺材當中的繩索被拉直。

  他仰頭向上看去,懸掛在棺材四角的四具屍體此時全都盯向了他。

  四張死人臉,黑髮交織在一起,好像是一張大網。

  陳歌保持鎮定,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能後退了。

  他一狠心將棺材裡的人偶娃娃抓出,說來也奇怪,這些人偶娃娃的心臟部位被一根繩子穿透,只要拿出一個,就能把所有的娃娃給拽出來。

  在他拖拽棺材裡那些娃娃的時候,陳歌感覺自己的雙腿一陣酥麻,似乎有魚群從他身邊經過。

  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他頓時覺得不妙。

  轉動手電筒,陳歌低頭看去,自己雙腿旁邊擠滿了臉色蒼白的小孩。

  「什麼時候出現的?」

  陰瞳掃過,陳歌很快發現,這些孩子甚至連鬼都算不上,只是一些快要消散的執念,他們一直寄居在那些破舊的娃娃上面。

  「這些人偶娃娃難道代替的是一個個活人?曾經有這麼多孩子因為種種而死?」事情比自己之前認為的要嚴重許多,陳歌一把將棺材裡被繩子穿透的孩子拽出,準備向上游去。

  「等一下。」根本沒有太多的猶豫,陳歌將棺材板強行拆下,許音不敢靠近棺蓋尾部,這普通的棺蓋上肯定另有玄機,他決定帶回去研究一下。

  懸掛在棺材四角的屍體並沒有阻攔陳歌,這更像是一種儀式,至於更深層的秘密可能要進入洞穴深處才能探明。

  「這裡應該也是東郊幕後黑手的佈局,比起進入未知的洞穴,還是找到黃玲的老公親自去問更穩妥一些。」

  陳歌這人有一個優點,很少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在許音和缸鬼的保護下,陳歌抓著棺材蓋和拴著數個人偶娃娃的繩索,穿過黑髮和水草。

  浮出水面,陳歌深深吸了口氣,他將人偶娃娃和棺材蓋全部扔到船上,然後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爬上了船。

  小船某個方向傳來輕微震動,陳歌掀開蓋在上面的衣服,看到黑色手機的屏幕變得明亮,他收到了一條新的信息。

  「幸運的厲鬼眷顧者,恭喜你完成二星試煉任務——雙生水鬼!成功解鎖水下恐怖場景!」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0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8 14:43
第593章 溺水者的外衣

  閉氣時間太長,陳歌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那股勁。

  腦袋暈沉沉的,不過就算在這種狀態下,他仍舊死死抓著棺材板和穿透人偶娃娃心臟的繩索。

  深吸了幾口氣,陳歌總算是調整好了狀態,他看向手機屏幕。

  「雙生水鬼(任務難度二星),任務完成度百分之百,獲得隱藏道具獎勵——溺水者的外衣。」

  「溺水者的外衣(怨念值十七):水下有東西,它們慢慢爬進了我的衣服,將我拖入深水當中。」

  「任務完成度百分之百,看來水庫下面的那個洞沒有被黑色手機算入雙生水鬼任務裡。」陳歌收起黑色手機,腦海裡仍有許多疑問:「棺材卡在洞中間,是為了堵住洞口嗎?」

  陳歌之前發現許音不敢靠近棺蓋尾部,他覺得棺材上的玄機可能就藏在棺蓋上。

  穿好衣服,陳歌將棺蓋橫在船上:「這玩意肯定背不回去,出租車估計也不會讓我帶著棺蓋上車,得想個辦法。」

  陳歌從水下撈出來的棺材蓋比正常棺材的蓋子小許多,表面已經腐爛,附著著一些紅色斑狀物,也不知道是蟲子的屍體,還是某種枯萎的水生植物。

  將棺蓋表面那些東西弄掉,陳歌在棺蓋尾部有了驚人的發現。

  腐爛的木板上刻著一隻惡鬼,這鬼怪身上纏滿鎖鏈,長了六隻眼睛,和怪談協會在鬼屋門上刻下的惡鬼幾乎一樣。

  「怪談協會舉行儀式,殺人挖眼,最後在我鬼屋那扇門上也弄出了這麼一個東西。他們當時想要霸佔我鬼屋的門,所以這惡鬼圖案應該有鎮守『門』的功效。」陳歌拿出自己手機,對著惡鬼圖案拍了張照片:「棺材卡在洞口,棺蓋上刻著惡鬼,這麼佈置會不會是為了鎮守水庫下面的洞穴?防止裡面的東西跑出來?」

  用一口棺材來鎮守洞穴,這樣的想法估計也只有陳歌會有。

  「黑色手機發佈任務讓我來撈屍,也就是說它應該能考慮到我將棺材一起帶走這種情況,那麼洞穴當中就算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對我也構不成威脅。」棺蓋都帶出來,再讓陳歌還回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陳歌只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棺材很可能是東郊幕後黑手佈置,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它不想讓洞穴裡的怪物出來,我偏偏就要將其放出。」

  陳歌不清楚洞穴裡究竟有什麼,他也不知道那洞穴通往什麼方向。

  說實話他現在一點也不好奇,只想著先遠離這個地方再說,別等會真有什麼東西跑出來,把被囚禁的怒火撒到他身上。

  在陳歌準備划船離開的時候,平靜的水面上浮現出一片深黑色的陰影。

  「差點把她給忘了。」

  那陰影貼在小船邊沿,一縷縷黑髮浮出水面,彷彿擁有生命一樣朝著船內部蔓延,最後爬進了某一個玩偶娃娃當中。

  隨手撿起那個娃娃,陳歌發現這個娃娃和其他娃娃不太一樣,她穿著血跡斑斑的小裙子,頭髮是真人的頭髮,刻在後背上的名字也是血紅色的。

  「趙雙兒?這娃娃就是雯雯的姐姐?」雙生水鬼任務已經成功,但是船上還有很多人偶娃娃。

  「所有娃娃後背上都刻有名字,它們每一個都代表一條生命。」在水下的時候,陳歌能感受到孩子們惶恐不安的情緒,他們年齡還小,絕大多數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這事涉及的東西太多,我一個人恐怕搞不定,還是告訴顏隊他們吧。」九江每年失蹤人口的百分之九十都在東郊,如果說他們全部是因為影子的計劃而喪命,那這個數字將會非常恐怖。

  單獨取下雯雯姐姐藏身的人偶娃娃,這娃娃身上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衣服總是濕漉漉的。

  陳歌擔心她弄濕漫畫冊,將其塞進自己口袋。

  喚回所有鬼怪,陳歌將船划回岸邊。

  張大坡看到陳歌平安回來,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在岸邊真的要急瘋了。

  眼前這個男人不僅大晚上一個人跑到水庫裡撈屍,甚至還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跳進水庫深處,他光在岸邊看著,都覺得心驚肉跳,很怕魚王突然出現攻擊陳歌。

  「老哥,搭把手。」船划到了岸邊,陳歌將棺材板推向河岸。

  「這什麼東西?」張大坡是個實在人,他抓住棺蓋一邊用力往岸上拖拽。

  「棺材蓋子,我在水庫下面找到的。」

  「棺材?」聽到陳歌的話,張大坡一步沒踩穩,差點坐在地上:「你不是去撈屍體了嗎?怎麼拖著棺材蓋子上來了?」

  「水庫下面有四具屍體,我一個人處理不了,還是報警,讓專業的人來弄吧。」

  「四、四具?」張大坡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平時看守的水庫裡竟然藏有這麼多的屍體。

  陳歌將船上的所有東西搬到河岸上,他的手機正巧在這時候響起。

  「現在就報警嗎?」張大坡看著棺材板,雙目無神,有些慌亂。

  「不急,我先接個電話。」給陳歌打來電話的正是李政,之前陳歌在看到黃玲老公時曾給顏隊和李政發送過信息,但可能是太晚的原因,他們並沒有馬上回覆。

  按下接聽鍵,陳歌還沒開口,那邊就傳出李政的聲音。

  「陳歌,你說黃玲的老公是兇殺嫌疑人?你有幾成把握?」

  「十成,我建議你們最好盡快抓住他,那個人很危險,拖得越久越不利。」陳歌非常肯定的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在東崗水庫這裡發現了四具女屍。」

  「東崗?」

  「對,水底下,我下去探查的時候,黃玲的老公也在那附近。」

  李政沒有去詢問陳歌為何會大半夜跑到水庫裡尋找屍體,他直接給了陳歌答覆:「在那等著,我們的人馬上就到。」

  「辛苦你們了。」電話掛斷,陳歌看了一眼旁邊發呆的張大坡:「老哥,警察馬上過來,等會可能還會麻煩你。」

  「不麻煩,有什麼能用上的,儘管說。」經過剛才這些事情,張大坡看陳歌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凌晨三點十分,東郊派出所值班人員和市分局的警察同時趕到。

  與此同時,陳歌又接到了李政的電話。

  「陳歌,情況有些不對,我親自去黃玲家看了,黃玲神智不清,她丈夫也沒有在家。」

  「你們順著東崗水庫旁邊的監控,應該能確定他行動的路線,這個人很關鍵,也很危險,你們找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0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9 15:19
第594章 多樣化發展的鬼屋

  「你先配合二組調查水庫裡的屍體,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了。」

  李政每次和陳歌對話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對方無論從語氣,還是思維方式上都像一個擁有多年實戰經驗的一線刑警,有時候他也在懷疑,陳歌是不是顏隊專門尋找的編外特殊人員。

  李政甚至覺得,未來某一天,陳歌拍著自己肩膀笑著說——對不起,我也是警察,他都不會感到太過驚訝。

  幹一行愛一行,但陳歌對正義的追求,對兇殺的探查已經遠遠超出了熱愛的範疇。很難想像,他每天是以一種怎樣的狀態,不求回報,在城市被遺忘的角落裡找出一件件被掩埋的案件。

  「好的,我會配合他們。」

  負責調查水庫浮屍的是東郊派出所和市分局刑偵二組,陳歌跟他們不是太熟,詢問過一些基本的問題後,雙方因為棺材蓋的歸屬問題僵持了下來。

  最後在刑偵二組組長的勸說下,陳歌同意先把棺材蓋和棺材裡的那些人偶娃娃交給警方,等法醫及其他專業人士鑒定完以後,再由警方直接運回恐怖屋。

  「這裡每個娃娃後背上都刻有名字,每個名字對應著一個活生生的孩子,我建議你們把這些名字全部調查一遍,可能會有意外收穫。」

  東郊平靜了很久,可惜這平靜是偽裝出來的,水面之下暗流湧動,沒人知道深水裡還隱藏有多少骯髒。

  凌晨三點半,水庫管理人員和搜救隊趕到,屍體連同棺材全部撈出。

  在打撈的過程中,有一位搜救隊的成員聽見水庫下面的洞穴裡傳出奇怪的聲響,還有人看到洞穴裡有陰影晃動,不知是魚群,還是其他什麼未知的東西。

  打撈進行得很順利,屍體和棺材出水後直接被運走,也沒陳歌什麼事情了。

  徵得警察同意之後,陳歌打車離開。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修建在水下的恐怖場景,對這個新解鎖的場景很是好奇。

  凌晨四點多,陳歌回到自己鬼屋,推開大門,他直奔地下而去。

  走過陰暗的階梯,陳歌發現在暮陽中學和活棺村中間又多出了一條小路。

  只能容許兩人並排經過,向地下更深處延伸,走在其中感到非常壓抑。

  光線昏暗,空氣有些潮濕,陳歌隱約聽到了水波的聲音。

  通道盡頭是一片漆黑的水面,水上漂浮著一艘小船。

  船是木質的,最多只能坐兩個人。

  「沒有船槳嗎?」

  陳歌將缸鬼扔進水中,出乎他的預料,水有些深。

  坐上小船,陳歌把手伸進水裡,緩慢向前划動。

  「這設計有點變態,想要讓船移動,必須要用手來划水,如果在這時候水裡藏著的怪物和鬼出來,船上的人該有多絕望?」

  出於安全考慮,陳歌決定等會去道具間做一把小型木漿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扶著牆壁,小船繼續向前,雙生水鬼場景只有暮陽中學一半大。

  「好歹也是個二星場景,不會這麼簡陋吧?」

  陳歌坐在船上,拿著手機照明,水下的缸鬼突然冒出了頭,他雙手揮動,指著水下。

  「你說水下有東西?」陳歌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

  水面開闊,小船又沒有給船槳,船上的人只能用手來划船,這樣很可能會被水裡的東西給拖下船。

  水火無情,不管什麼時候,安全都是最重要的,陳歌為了保證遊客不會出現意外,他脫去還有些潮濕的外衣,又一次跳入水中。

  使用陰瞳,陳歌很驚訝的發現水面下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雙生水鬼場景是傾斜的,越往裡走,水越深,水下的東西也越多。

  靠近入口的水下沉著一些日常生活中經常見到的東西,有破舊的沙發,傾斜的桌椅、破碎的燈具,就像是幾個房間被沉入了水底一樣。

  「死者生前的住所?」再往前的河底塞滿了破碎的娃娃,一張張殘缺的臉就鑲嵌在底部,盯著水面上的小船。

  娃娃碎片再往前,停放著數量眾多的棺槨,它們堆疊在一起,將水下地形弄得十分複雜。

  「這個場景暫時還不能對遊客開放,沒有配套的設備,很容易出事。」在水下遇到嚇人的東西,要比在地面上恐怖十倍,可惜的是風險太大了,陳歌是開鬼屋的,他對自己的定義也是服務行業,水下場景是一個很好的方向,但那必須要在配套設備成熟以後才能嘗試。

  「也不算完全沒用,以後我可以把抓到的水鬼都放在這裡。」陳歌和缸鬼合力將小船推到岸邊,然後他抱著自己的外衣原路返回:「你就先留在這裡吧。」

  缸鬼性格懦弱,給他一個水缸,他就可以安安穩穩在裡面待上幾年,他這性格真的有些對不起他的長相。

  「你看見遊客偷跑進來,記得勸阻他們離開,如果他們落水,你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明白嗎?」陳歌交代完缸鬼後,還是不放心,他又跑到工具間做了一個路障放在了場景入口處。

  「誰能想到我的鬼屋裡竟然還會有水下場景。」陳歌看著自己的鬼屋,內心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感,在他的打造下,鬼屋裡有了醫院、學校、村莊、住宅區,現在連微型人造湖都有了:「恐怖屋現在才升級到顫慄迷宮,繼續解鎖下去,我這恐怖屋會不會成為一座由無數怪談和驚悚傳說組成的地下城?」

  在剛獲得黑色手機的時候,陳歌曾在任務信息裡看到過噩夢之城幾個字,他覺得那應該才是恐怖屋的最終狀態。

  處理完了這些,陳歌將濕了的衣服放入衛生間,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然後回到員工休息室。

  他剛準備上床睡覺,自己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李政在這時候給他打來了電話。

  「李隊?有事嗎?」

  「黃玲的老公找到了。」李政語氣不是太好,他們那邊似乎遇到了麻煩。

  「你們在哪找到的?」陳歌突然坐起身,把剛拱到他身邊的白貓嚇了一跳。

  「我們查看了沿途監控,最後在白龍洞隧道入口處找到了他,當時他已經陷入昏迷。」

  「白龍洞隧道?」陳歌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眼睛慢慢睜大,白龍洞正是他之前做噩夢任務時去的廢棄隧道,他就是在那裡第一次看到幼年的自己被殺害。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0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9 23:38
第595章 他已經死了

  黃玲的老公在白龍洞隧道入口處昏迷,這是陳歌沒有想到的。

  「影子極其狡猾,他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提前逃離,可他為什麼會去白龍洞?這是在給我暗示,還是說那隧道裡有他需要的東西?」

  「黃玲的老公昏迷在隧道外面,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被影子拋棄?或許隧道裡有影子備用的身體。」

  腦海裡浮現出數個問題,陳歌也想不明白,他看了一眼時間,對李政說道:「李隊,我能過去問他幾個問題嗎?」

  「我們在醫院,醫生正在檢查賈明的身體,他意識模糊,思維混亂,恐怕暫時問不出什麼東西。」

  「那讓我見他一面可以嗎?」陳歌想要親自確定影子是不是還在賈明身上。

  得到李政同意後,陳歌換了身衣服,馬不停蹄趕往人民醫院。

  一晚上的時間,陳歌在樂園門口進進出出幾回,一開始看門大爺還跟他打招呼,後來大爺都覺得有些累了。

  早上六點多,陳歌來到人民醫院,有兩間病房門口都站著警察,他剛準備靠近,就被人攔了下來。

  「我找市分局的李政隊長,之前我和他通過電話。」陳歌報出李政的名字,其中一名警察覺得陳歌有些眼熟,看了好一會,竟然認出了陳歌。

  「李隊交代過,跟我來吧。」那警察將陳歌帶到了左數第一間病房外面:「賈明就在這屋裡,他精神狀態不穩定,你別說什麼刺激他的話」。

  「明白。」陳歌朝旁邊的病房看了一眼:「這屋住著賈明,那屋裡住的是誰?」

  「他老婆黃玲,我們今晚先去的黃玲家,發現黃玲狀態很不對勁,就跟服用了什麼藥物一樣,所以我們把她也一起送到醫院來了。」

  「辛苦了。」陳歌輕輕推開病房門,李政和另外一個女警坐在距離病床一米遠的地方,正在和病床上的人交談。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屋內幾人都看向門口。

  本來這也沒什麼,李政和女警早就知道陳歌要來,所以表現得非常淡定,可就在李政準備和陳歌打招呼時,病床上的賈明卻突然尖叫了一聲。

  他臉色煞白,直接跳到病床另一邊,情緒激動,顫抖著指向陳歌:「鬼!鬼!他是鬼!」

  輸液用的針頭被扯掉,賈明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他雙眼看著陳歌,恐懼幾乎要溢出。

  病房裡的幾個人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李政叫來醫生,幾人合力將賈明按在病床上,重新控制住他。

  「需要注射鎮定劑嗎?」醫生詢問李政,李政搖了搖頭,他很好奇賈明為何在看到陳歌的時候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等賈明平靜下來後,陳歌才做到椅子上。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進入這屋子後,賈明那雙眼睛就盯著他一個人看,只要他稍微靠近病床,賈明就像受驚的貓一樣,想要逃離。

  「好了,有我們在他是不可能傷害你的,另外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他是人不是鬼。」李政讓陳歌坐在自己旁邊。

  「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歌也摸不著頭腦,他使用陰瞳仔細打量賈明,對方身上沒有一絲陰氣,看著和活人無異。

  鬼不在他身上,是離開了,還是躲藏在他的影子裡?

  陳歌出來的時候沒有帶背包,他對賈明保持著高度警戒。

  自從陳歌進入這個房間後,氣氛就完全不同了,李政頭疼地揉著太陽穴,滿是血絲的雙眼望向正在對視的兩個人:「都冷靜一下。」

  他見賈明情緒慢慢平復,讓醫生去給他處理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順便把病床旁邊所有尖銳的東西和易碎品拿走。

  「說說吧,你為什麼喊他是鬼?你以前見過他嗎?」李政審問過很多犯人,賈明剛才的反應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賈明不敢說話,眼神躲躲閃閃,最後在李振反覆逼問下他才開口:「我親眼看見,他被人殺死了!」

  「我被人殺死了?」不只李政,連陳歌自己都感到驚訝,他白天老老實實待在鬼屋,晚上偶爾會出去一趟,一直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被人殺死?

  「可他人現在就在這裡,你是不是出現了錯覺?人在高度緊張或者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很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我們的大腦在很多時候只會讓我們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李政嘗試著從專業的角度去分析。

  「他不是人,你們相信我!他非常危險!他真的是鬼,索命的厲鬼!」一提到陳歌,賈明的情緒立刻變得激動起來:「他會殺掉我的,跟他靠的太近一定會出事的,我會死的,不!這屋子裡所有人都會死的!」

  賈明聲音很大,其他病房都能聽見他的聲音,李政和屋內的醫生都皺了下眉頭。

  「一直讓他這麼叫也不是個事,我還是建議先給他注射一些鎮定劑。」醫生再次提議,不過仍舊被李政拒絕。

  這位經驗豐富的一線警察在觀察賈明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包括對方說話時瞳孔轉動的方向他都留意到了,但最後結果卻讓他有些意外,賈明似乎並沒有說謊。

  聽到賈明的話,陳歌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帶著幾分玩味和賈明對視,這反應讓李政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常來講,就坐在旁邊的大活人被嫌疑犯說他其實已經死了,李政肯定會一笑而過,然後拖著嫌犯去看精神病醫生。

  但這事發生在陳歌身上後,李政心裡直打鼓,自己旁邊的這個男人甚至在市分局案宗保管室擁有專屬的分區,協助警方破獲過一起起兇殺,他幾乎是和死亡並肩而行。

  不過這倒不是說他懷疑陳歌已經死了,他只是覺得這案子可能會牽扯出更恐怖的東西。

  「你說我會殺掉你?那殺人動機是什麼?」人在突然受到驚嚇的時候,身體會不受控制的出現某些反應,在這一點上,陳歌可是專家。

  他剛進門時,目光就落在了賈明身上,對方表現極度驚恐,無論神態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很逼真,但是陳歌看著卻覺得有些彆扭。

  賈明剛才的反應和鬼屋裡那些遊客受到驚嚇時的反應存在細微的差異,如果不是經常嚇人,很難分辨出來。

  心裡有數,陳歌看向賈明的目光發生了變化,從和善到猙獰。

  「你說我會殺了你,那你總要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吧?」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06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1 11:36
第596章 鬼故事

  屋內幾人都看向賈明,在旁觀者看來,陳歌確實沒有殺害賈明的理由。

  警方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早在抓捕賈明之前就已經調查清楚了他的社會關係網,他的前半段人生和陳歌沒有任何交集。

  身體拚命往後縮,聽到陳歌的話以後,賈明更加害怕了:「我不能說,說了我就沒辦法活著走出這醫院了!他一定會在這裡殺了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你根本想不到自己會以怎樣的形式迎來死亡,他是惡鬼,剝皮吃人的惡鬼!」

  「你不要總是岔開話題,如果你不老實交代,那我等會就讓你一個人和他獨處在一個房間裡。」李政隨口說道。

  「我有那麼可怕嗎?」陳歌知道李政是為了逼問真相才故意這樣說的,十分配合對方,起身檢查了一下病室窗戶和房門,全部鎖死後才坐回原位。

  沒有後路,賈明猶豫再三,終於開了口:「我目睹過他殺人的過程,在逃跑的時候,他看到了我的臉。」

  「什麼時候的事?」李政揮了下手讓醫生出去,打開了錄音筆。

  「大概三四年前。」賈明怯生生地看著陳歌,聲音很低,就像是蚊子在叫,不集中注意力根本聽不清楚:「我以前在保險公司工作,當時有一個房地產商的家人出了車禍。人沒大礙,但是車出了問題,交警檢查發現那人是酒後駕車,另外車上最嚴重的一處傷痕,經過專業人士鑒定發現是車主喝醉後自己弄的,所以我按照規定沒有給他賠償。」

  「就因為這件事,對方帶人來到保險公司鬧事,對方有權有勢,經理不敢得罪,就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我脾氣也衝,對方動手打我之後,我立刻還手,結果我和打手都進了派出所。」

  「妻子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弄出來,工作丟了,家裡還花了很多錢,我心裡氣不過,就想著去報復那人。」

  「那天半夜我摸到他們家,本想著先探探路,看看情況,結果意外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賈明說到這停住了,他看著陳歌,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

  「你倒是繼續往下說啊!」李政和旁邊的女警都有些著急。

  「我很意外的發現有人要殺那個房地產商。」說完他抬起手指,但是卻不敢指向陳歌:「我只想著報復一下他,根本沒想過要殺人,他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事情變得複雜,涉及到了另外一起命案,李政輕皺眉頭:「你說的那個房地商是誰?九江這裡的房地產商我大多都見過。」

  「他叫姜龍,曾出資接盤了明陽小區,就是現在東郊那片規模最大的爛尾樓。」

  「是他?」陳歌和李政相互看了一眼,腦海裡很多線索串聯了起來。

  「姜龍是出車禍而死,屬於意外死亡,我們警局有備案。」李政第一時間指出賈明話語中的漏洞。

  「你們被騙了!你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他是被人殺死的,兇手現在……」賈明狠狠咬了一下舌尖,伸手指向陳歌:「就坐在你身邊!」

  「你說是我殺了姜龍?那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陳歌注視著賈明的一舉一動,他發現賈明剛才狠咬舌尖的動作和自己有些相像,以前自己遇到思維混亂,或者身處險境必須要保持冷靜的時候,就會狠咬舌尖,用疼痛來刺激自己。

  賈明不敢和陳歌說話,他剛才那一嗓子好像耗盡了所有勇氣。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為什麼說兇手是陳歌?」讓李政好奇的是這一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嫌疑人被抓獲後,指證檢舉人是兇手的情況。

  「你們相信我,他那張臉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可以肯定就是他!」賈明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我第一次去找姜龍是在晚上十二點,我準備事先踩點,到了他住的別墅區以後我才發現自己根本進不去,保安和監控太多了。」

  「但是到凌晨一點左右,別墅區裡好像出了事,所有保安都朝某一棟房子跑去,我也趁機混了進去。」

  「出事的是姜龍家旁邊的別墅,那家人養的兩條狗被不聲不響地殺了,手段非常殘忍。」

  「保安封鎖了姜龍鄰居家,開始找尋殺狗的兇手,他們動靜鬧得很大,但是姜龍家的別墅卻死氣沉沉,燈全是滅的,保安叫門也不開。」

  「姜龍可能沒有在家,我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正好可以趁亂去他家裡弄出一些值錢的東西。」

  「我繞到別墅後面,試了試發現房子根本翻不進去,四周還都是監控。我有些不甘心,隨手推了一下後院的門,結果發現後門並沒有上鎖,是虛掩的。」

  「後門被推開,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就直接把我嚇傻了。」

  「一個男人滿身鮮血跪倒在地,他表情痛苦,嘴裡好像被塞了什麼東西,還在往外滲血。而就在他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用兩根手指捏著一把滿是血跡的尖刀,很悠閒地在說著什麼東西。」

  賈明看向陳歌,雙手握拳,手背上繃起一條條血管:「跪倒在地、滿身是血的男人就是姜龍,旁邊另外一個人就是他。」

  「我出現在了姜龍的別墅裡?還是在幾年前?」陳歌完全沒有印象,對方一定是在撒謊,或者他看到的那個人不是陳歌,只是和陳歌長得很像。

  「五官一模一樣,你這張臉就是我的噩夢,我記得清清楚楚。」賈明幾乎要哭喊出來:「當時姜龍向我求助,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血水順著嘴唇往下流,我哪還敢停留,撒腿就跑。」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姜龍最後是死於車禍,身上沒有刀傷,而且死亡時間也對不上。」李政還是陳歌這邊的,他覺得賈明的話經不起推敲。

  「這只是第一次,從那以後,這個魔鬼就纏上了我,我甚至連續幾天都在做同一個夢。我睡著後,他就從我床下爬出,然後站在我床頭對我說,姜龍死了以後,就輪到我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1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2 03:53
第597章 如影隨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很正常。」李政對陳歌還算瞭解,在他看來以陳歌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躲在床底下行兇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那真的不是夢。」賈明聲音壓低,音調有些古怪:「你有沒有想過當你站在鏡子面前洗臉的時候,鏡子裡的你在做什麼?他是同樣低下了頭去洗臉,還是仍舊站在鏡子裡,自上向下看著你?你有沒有遇到過,廁所隔間有人問你借東西,可是等你出來後發現廁所裡其實就你一個人的情況?你有沒有發現當你給最親近的人打電話時,對方總會說你這邊的屋子裡有雜音,好像身邊站著很多東西。」

  賈明雙手抓著床鋪,越來越用力:「這些我全部經歷過。」

  「我還是把醫生叫進來比較好。」李政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在警校學過基礎犯罪心理學和變態心理學,在他看來賈明如果不是在撒謊,那就一定是他腦子出了問題,很可能患有臆想症。

  「在醫生進來之前,你能不能聽我講幾個故事。」賈明腦袋偏向陳歌:「關於他和我的故事。」

  「你們看起來有那麼熟嗎?」李政點頭同意。

  「從姜龍家離開,我慌不擇路,狂奔了半個小時,才繞了一大圈回自己家。」

  「當時我是租房住,房東是個老太太,她住在一樓,我們住在二樓,三樓是雜物間。」

  「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進入樓道後老太太家養的貓不停地叫,不是平時那種撒嬌的叫,聲音短促、尖銳,非常嚇人。」

  「可能是被貓叫聲吵醒,過了一會,老太太把自家裡面那扇門給打開了,看著我說了一句話。」

  「你們走路輕點,大晚上不睡覺,瞎跑什麼?」賈明現在都忘不了老人當時的表情,模仿得很像。

  「我趕緊給老人道歉,走到二樓時才發現不對,回頭看去,漆黑的樓道裡明明就我一個人,為什麼老太太要說『你們』?」

  「當時我後背就有一股冷氣衝到頭頂,跑到家門口翻找鑰匙,可是越著急,越找不到,這時候又出現了一件怪事。」

  「三樓的雜物間裡傳來咚咚的聲音,就像是有個球狀物在地板上滾動。」

  「我搬進來的時候,老太太就給我說過,三樓不住人,用來存放雜物。我曾問過她原因,她說自己兒子一家以前住在三樓,後來他們一家三口出了車禍,三樓雖說空了出來,但是老人卻不願外租,想要給自己留個念想。」

  「從來沒有住人的三樓發出聲音,我不敢在樓道裡久留,從上衣外兜翻找出鑰匙,可這時候聲音卻停了下來。」

  「我好奇地朝樓上看了一眼,在三樓拐角處有一雙灰色的腳,因為角度問題我只能看到那雙腳。」

  「我被嚇壞了,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

  「進入屋內我仍舊心緒不寧,關上了外面的防盜門,在準備關裡面那扇門的時候,好奇心作祟,我想看一下那雙灰色腳的主人。」

  「趴在門縫處,我調整角度,慢慢蹲下身體,視線上移,又看到了一雙灰色的腿,就在我準備繼續往上看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小孩的頭出現在視野裡!」

  「它姿勢非常地古怪,雙腿站得筆直,頭卻傾斜著快要貼到腳面上,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我重重關上房門,這時候才想起打開客廳的燈。」

  「我知道開關大概的位置,手朝那邊摸索,在摸到開關的時候,好像觸碰到了什麼東西,那感覺就像是活人的皮膚,我似乎在自己家裡摸到了另外一個陌生人的手指。」

  「按下開關,燈光照在身上,帶給了我久違的安全感。我開始呼喊妻子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回應。」

  「我害怕極了,打開了所有房間的燈,最後在客廳電話旁邊發現了一張妻子留下的便條。」

  「她說我岳父病重,醫生緊急通知她去醫院,飯菜都在冰箱裡,讓我回來後自己熱著吃。」

  「妻子不在家,我將便條收起,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我確實摸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這房間裡現在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

  「我不敢睡覺,檢查了房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有收穫,我試著去給妻子打電話,一連撥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聽。」

  「我害怕極了,打開電視機,故意將音量調高,然後又給自己沖了幾杯濃濃的咖啡。我準備在客廳待一晚上,明早就搬離這棟位置偏僻的老房子。」

  「電視節目演了什麼,我根本無心去看,睏意襲來,我就不斷地喝咖啡。」

  「終於熬到了天濛濛亮的時候,我實在憋不住就去上了個廁所。」

  「解決完後,我站在洗手池前,想要用冷水擦把臉,打開水管,看著水流,我卻莫名地心慌起來,好像有人在看著我。」

  「我很懷疑那個跟隨我一起進入家門的陌生人就躲在衛生間裡,我用餘光掃視衛生間,可衛生間裡根本就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直起腰,我看著鏡子裡身體佝僂,憔悴不堪的自己,搖了搖頭。我打定主意等天亮以後就搬走,去一個人多熱鬧的地方住。」

  「放下毛巾,我覺得哪裡不太對,來不及細想,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接電話,話筒那邊是妻子的聲音。」

  「此時天空已經不再是完全黑暗了,電話裡妻子說她給我打了很多電話,但是都沒有人接聽,十分擔心。」

  「說到這我心裡毛毛的,昨晚明明是我給她打了很多電話,沒有接聽的人是她。」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電話線,正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時候,她卻忽然開口問我房間裡怎麼還有其他人?她聽見我這邊有人斷斷續續地在說話,聲音跟我岳父的聲音很像,好像是在說後面、後面……」

  「我趕緊扭頭往後看,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再往遠處,只能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面朝我站立,手裡也拿著電話,和我的動作一模一樣。」

  「天快亮了,我告訴妻子讓她照顧好病重的岳父,掛斷電話後,我重新坐回原位,但是卻越想越不對勁。」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1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2 23:48
第598章 有人在我身後

  「拿著茶杯,我思考了很久,直到我看見茶杯上映出的身影。」

  「當我面朝茶杯時,茶杯上映照出的身影也面對著我。」

  「我突然想到,剛才自己回頭照鏡子時,鏡子裡的我卻沒有扭頭?他是面對著我的,就好像……」

  賈明說不出話,彷彿脖頸被人掐住了一樣,他雙眼之中透出驚恐:「一股涼氣從我後面傳來,客廳沙發正好背對著衛生間,我能感覺到此時自己背後有東西!就好像站著一個人!」

  「我不敢回頭,轉動茶杯,視線向下移動,我想要通過茶杯來看看自己身後到底有什麼。」

  「一點點轉動杯子,身後的涼氣在慢慢逼近,我後頸上汗毛立起,在快要看到自己身後時,脖子露在外面的皮膚感受一絲酥麻,就好像是頭髮垂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手臂打顫,根本控制不住,茶杯摔落在地,裡面的咖啡濺落得到處都是。」

  「大聲叫喊,我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和果盤朝身後砸,然後不顧一切地衝向房門。」

  「雙手抓著門鎖,我回頭看向屋內,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唯一不同的是電視機信號受到了干擾,沒有圖像,只有不斷閃動的藍白色背景。」

  「四周安靜極了,僅能聽見從電視機裡發出的刺刺啦啦的聲音。」

  「我不敢在屋子裡久留,想要跑出去,可是我一想到自己曾在樓道裡看見那個頭和腿彎折成不可思議角度的男孩,我就又打了退堂鼓,我很怕他此時就在門外面。」

  「樓道裡並不安全,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做,身體僵在房門口。」

  「在我猶豫的時候,電視屏幕上的圖像閃動得越來越快。我隱隱發現,在那閃動的圖像之間,有一張女人的臉在慢慢變得清晰!」

  「我再也不敢停留,打開房門直接跑了出去。」

  「沒有朝四周看,我一口氣衝到了街道上,可是昏暗的街道仍舊無法帶給我安全感,我像個瘋子一樣拚命往前跑,最後坐在馬路正中間,被周圍的路燈照著,這才停下。」

  講完這些,賈明額頭和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在場的聽眾一個個神色不自然。

  賈明說話的語氣,配合上他慌張驚恐的樣子,聽他講述讓周圍幾人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女警握筆的手明顯變得用力,李政則看了一眼陳歌:「你有沒有聽出什麼?高醫生失蹤前給我說過,你也精通心理學,在他眼中鬼是不是某種東西的具象?」

  「他這個故事很有意思,我可以先簡單分析一下。」陳歌站起身,坐在病床旁邊:「賈明最開始說他在姜龍別墅裡看到有人在脅迫姜龍,拿著刀,逼姜龍做讓他很痛苦的事情。而且他很肯定地說,那個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撞破這件事後,他就逃回了自己家。進入樓道時,老太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們走路輕點,也就是說老太太看見樓道裡不止賈明一個人,並且那個人距離賈明很近!近到足夠讓老人誤會,覺得賈明身後的那個人和賈明是一起的。」陳歌微笑著看向賈明:「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麼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東西跟在了他身後,而這個東西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別墅裡看見的壞人——那個拿刀逼迫姜龍的『我』,先不說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後有多難,也不談『我』是怎麼騙過他,卻被一個老人發現的。假設這一切都是真的,繼續往下分析。」

  「接下來他跑到二樓自己家,開門的時候又看見了三樓拐角有一雙腳和一個小孩的頭,這孩子出現的位置值得深思,是在三樓。」

  「賈明自己說過老太太兒子一家三口出了車禍,三樓是給死者準備的,想要留個念想。」

  「大膽的猜測一下,三樓那個小孩就是老太太的孫子,那個在車禍中遇難的小孩。可這就奇怪了,賈明已經在老太太這裡住了那麼久都沒有見鬼,為什麼偏偏就那天晚上見鬼了?」

  陳歌很認真地在分析,可這在李政和女警看來更像是精神病院裡一個瘋子在給另一個瘋子做輔導。

  「答案很簡單,那個小孩鬼也看到了賈明身後的人,注意那孩子出現時的姿勢,站在樓梯拐角,頭往下伸,就像是在偷看一樣。這說明賈明身後的人,可能比他要恐怖得多。」陳歌面帶笑容:「人能把鬼嚇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進入房間後,還有一個細節,當賈明意識到鏡子裡的人和他動作相反的時候,他感覺背後有東西過來,在他轉動茶杯準備觀看身後到底是誰的時候,他的脖頸好像被頭髮觸碰。」陳歌停頓了一下:「這一點非常重要,『我』是短髮,絕大多數男的都是短髮,在低頭的時候,頭髮根本不可能垂落到他脖頸上,也就是說當時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女人,或者用女鬼來形容比較好。」

  「再往後他準備逃離房間的時候,看到電視出現問題,屏幕上的圖像開始閃動,隱約有一張女人的臉浮現出來,這也可以從側面來說明,屋子裡就算有鬼,那也是一個女鬼。結合之前的話,這個女鬼的真實身份可能是老太太死於車禍的兒媳。」

  「在賈明的故事裡,出現了兩個鬼,她們都和老太太給他講的故事有關。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因為賈明在那晚做了什麼事情,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從而導致他不斷的在給自己某方面的心理暗示,產生了幻覺,將故事裡的鬼幻想了出來。」陳歌後面又用到了一些從高醫生那裡學到的專業術語,偶爾夾雜著幾個英文單詞,他自己也不明白什麼意思,但說出來就給人一種很專業的感覺。

  在他的講解下,李政和女警神色緩和,不斷點頭,比起鬼怪,他們也更傾向於認為是賈明瘋了。

  順利洗脫掉自己的嫌疑之後,陳歌平靜地看向賈明,也許是他的眼神讓賈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又或許是賈明意識到了危險,他身體忽然抽搐起來,非常突然地暈倒在了病床上。

  「我可沒有碰他。」陳歌抬起雙手,站在病房一邊,看著醫生和護士進出忙碌,他雙手慢慢握緊。

  有些話他沒有給警察說,其實他覺得賈明應該沒有撒謊。

  那個和陳歌長相一樣的人,應該就是影子,至於他為什麼會長得和陳歌一樣,這一點他自己也不知道。

  後面賈明講的那些估計也是真的,影子跟隨他回了租住的地方,被老太太看到,驚動了住在老太太家三樓的亡魂。

  小孩鬼是老太太的孫子,女鬼是老太太的兒媳,屋子裡應該還有個男鬼沒有被賈明發現。

  「影子跟隨賈明回了家,那三個亡魂是在保護他,可惜實力差距過大,亡魂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提醒他,讓他意識到危險。」陳歌知道賈明有很大的概率沒有撒謊,但是他仍舊會去攪渾這池水,因為他沒辦法確定影子現在是否還在賈明身上。

  影子非常狡猾,這一切也有可能是影子想要利用警方下套。

  「想要證明賈明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其實也不難。」陳歌把李政叫到病房外,打聽到了賈明所說那個老太太的位置,然後直接離開醫院,準備親自過去問問。

  他想知道老太太那晚到底看到了什麼,也想找到那幾個亡魂,詢問一下他們當時的感受。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1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4 07:40
第599章 如果我說

  九點鐘樂園開業,留給陳歌的時間不多,他決定現在就過去探探路。

  「李隊,你們可千萬不要大意,這個人很危險,他絕對不像自己表現出的那麼無害,你們別把他當做普通的精神病患者來對待。」陳歌不知道賈明什麼時候會醒,囑托了李政幾句話後,離開了病房。

  打車前往賈明最開始租住的地方,天剛亮,大街上人很少,偶爾能看見幾輛車經過。

  陳歌一晚上沒睡,先是去康復學校追逐水鬼,接著又進入水庫撈屍,最後又回到醫院配合警方調查賈明,整個晚上的時間被他充分利用了起來,沒有休息一刻鐘。

  頭腦昏沉,睏意襲來,陳歌在出租車上小睡了一會,到了地方後才被司機叫醒。

  只睡了幾分鐘,根本沒什麼用,陳歌感覺腦袋裡好像灌了水一樣。

  搓了搓臉,他進入小巷,一股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可能是建築佈局的問題,外面的光線很難照到巷子當中。

  「怪不得賈明從小樓裡逃出來後不敢停留,一直跑到馬路上才放鬆下來。」

  這裡是老城區,周圍的建築都不高,大多是一些兩三層的小樓,看著十分破舊,其中還有一些牆壁上寫著紅色的「拆」字。

  「賈明在醫院裡講的那些事情應該是發生在幾年前,希望老太太沒有搬走,房子還在。」

  他根據李政提供的地址,在小巷裡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老人的房子。

  左右兩邊的鄰居都已經搬走,有一家窗戶上還破了個大洞,應該很久都沒有住人了。

  「這地方還挺難找的。」陳歌進入樓道,看見牆角擺著幾盆花,可能是長久沒有被陽光照射的原因,花朵大多凋零,枝葉枯黃。

  「有人嗎?」陳歌敲了敲一樓的房門,輕聲喊道。

  無人應答,樓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回音。

  扭頭朝樓上看了一眼,陳歌總覺得這小樓裡怪怪的。

  他試著拉動房門,一樓的防盜門直接被拉開。

  「沒鎖?」陳歌心裡好奇,將防盜門徹底打開。

  一股濃濃的霉味從房間裡傳出,屋子裡堆放著一些老物件,沙發還是二十幾年前那種布包的沙發,牆上的掛鐘和低矮的餐桌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

  「門把手上沒有灰塵,屋裡鐘錶正常走動,這屋裡應該住有人才對。」沒有得到允許,陳歌也不會隨便進別人家,他又在外面喊了一聲,屋內仍沒有回應,不過樓頂上卻傳來一種特殊的聲響,像是一個快沒氣的皮球在地上滾動。

  「在三樓?」陳歌朝樓上走去,經過二樓的時候,他發現二樓的房門也是開著的,不過裡面卻沒有異味,就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掃一樣。

  在二樓房門口停了一會,陳歌繼續向上。

  樓道拐角的窗戶被黑布遮蓋,牆壁上沒有裝燈,外面天已經亮了,不過樓道裡卻依舊是漆黑一片。

  「有人嗎?」

  古怪的聲音鑽入耳中,陳歌就彷彿恐怖片裡那些拚命作死的主角一樣,一步步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踩在台階上,身體朝著更黑暗的地方移動,他手扶欄杆,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冰涼。

  老房子三樓那裡沒有任何光線,陳歌拿出自己手機,打開手電。

  他照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光亮掃過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竄了過去。

  肌肉繃緊,陳歌掃視三樓,這裡房門被拆卸,屋子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最顯眼的是一架落滿灰塵的鋼琴。

  琴鍵少了很多,就彷彿一個牙齒快要掉光的老人張開了嘴。

  「他們家以前應該過得很不錯,有一棟三層小樓,還能買得起鋼琴。」陳歌走到鋼琴旁邊,手指按下琴鍵,想像中悅耳的聲音並未出現。

  陳歌望向鋼琴內部,一大堆頭髮被人塞在鋼琴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歌發現那些頭髮似乎還在翻動,向鋼琴內部收縮。

  手伸入鋼琴內部,陳歌面色平靜地抓出了一把頭髮:「有黑有白,斷口邊緣整齊,像是被人剪下來的,這些是房東老太太特意收集的?」

  房東的兒媳婦出事時還很年輕,頭髮不可能是白色的。

  「老太太為什麼要在鋼琴裡塞這麼多頭髮?」陳歌將手中的頭髮扔回鋼琴,可就在他收回手臂的一瞬間,視線捕捉到頭髮堆裡有一張灰色的臉閃過,它剛才好像一直趴在頭髮裡看著陳歌。

  「什麼東西?」三樓是亡魂的房間,出現些靈異現象在陳歌看來很正常。

  他沒有驚慌,把手機擺在一邊,燈光對準鋼琴內部,然後雙手伸進頭髮堆裡:「你還在裡面嗎?」

  沒人知道頭髮下面藏著什麼,也沒人知道等會兒會摸出什麼東西,手指和頭髮觸碰,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翻找了半天,陳歌還是沒有找到對方,他收回雙手,看了眼旁邊的鐘錶,這錶和一樓老太太家裡的錶很像,只不過錶盤上唯有秒針在走動。

  轉動了一圈又一圈,可錶上的時間卻沒有改變,定格在了三點四十四分上。

  「是下午三點,還是凌晨三點,這個時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在陳歌的注意力被鐘錶吸引的時候,鋼琴下面有東西跑出,屋內響起皮球滾動的聲音,等陳歌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到了二樓。

  「跑了?不,他應該是在給我引路。」陳歌回到二樓,他總覺得此時正有什麼東西盯著他後背。

  聲音消失在二樓,更巧的是二樓那扇門打開的角度和剛才明顯不同。

  「躲進房間裡了?」陳歌推開二樓的房門,這裡就是賈明故事當中的房間。

  不過和賈明描述的不同,這房間所有窗戶都被木板封死,雖然收拾得乾乾淨淨,但看著總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進入屋內,陳歌直奔一棟樓內陰氣最重的衛生間。

  推開房門,他簡單掃視了一下,然後停在了鏡子前面。

  盯著鏡中的自己,陳歌看了許久。

  如果一個人長時間看著鏡中的自己,大腦會產生一種錯覺,鏡中的人和自己越來越不像,甚至會出現一種無法形容的陌生感和恐怖感。

  足足看了五分鐘,陳歌也沒發現鏡子有問題,他猜測影子在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後就離開了,並沒有在鏡子裡留下什麼暗手。

  不過謹慎起見,陳歌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又使用了一次陰瞳,在他瞳孔縮小的瞬間,目光捕捉到了一雙灰色的腿。

  一頭腦袋快耷拉到地上的小孩,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著他。

  猛地轉身,陳歌回頭卻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他又看了一眼鏡子,這回就算他使用陰瞳,鏡子裡也沒有那孩子的身影了。

  「去哪了?」

  陳歌走出衛生間朝客廳看去時,臉色發生了些許變化,客廳的房門被人關上了。

  窗戶被木板封死,現在房門也讓人關上,屋子裡壓抑的透不過氣來。

  「是那個熊孩子幹的?」他走到客廳房門處,擰動門鎖,結果發現房門是被反鎖的,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

  在陳歌糾結於門鎖的時候,客廳某個方向傳來了一聲輕響,緊接著電流的沙沙聲鑽入陳歌耳中。

  他回頭看去,陰暗壓抑的房間裡,原本關閉的電視不知道被誰打開了。

  屏幕上出現藍白相間的扭曲圖像,不時還會閃動幾下。

  「這一幕在賈明的故事裡出現過。」陳歌聲音平靜,不過心跳略有加快。

  還沒等他話音落下,電視屏幕就閃動的更厲害了,在藍白圖像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陰影好像在慢慢接近陳歌,最開始只有拳頭大小,漸漸變得有腦袋那麼大,隨著她不斷靠近,陳歌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她身體扭曲成了麻花狀,衣服勒緊皮膚裡,下巴被撞斷,雙眼快要瞪出眼眶。

  電視屏幕閃動得越來越快,每次閃動過後,那個模糊的女人都會距離他更近一步,陳歌的心跳也無法控制地開始加快。

  在那個女人變得和真人一比一大,電視屏幕已經無法照下她整個人的時候,陳歌不再猶豫,手往後模,嘴裡低聲說出了兩個字。

  「許音!」

  手指伸到背後,但是卻摸了個空,陳歌的心咯噔一跳。

  他忽然想起自己早上才接到李政的電話,去醫院配合警方調查。

  時間緊,背包在水庫被弄濕,再加上天快亮了,自己又是去找警察,不可能出現危險,所以他就沒有攜帶背包。

  僵硬的手指懸停在身後,陳歌慢慢抬起頭,看向電視。

  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滑,視線一點一點抬起,他終於看到了屏幕。

  電視屏幕上只有閃動扭曲的藍白色圖像,那個女人的身影卻不見了。

  壓迫感瞬間消失,陳歌鬆了口氣,可就在這時,他脖頸後面傳來一陣酥麻,就像是頭髮無意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眼皮輕輕跳動,這一幕陳歌也在賈明的故事裡聽到過。

  他緩緩轉動身體,餘光掃視,一雙慘白的眼正在他身後幽幽地看著他。

  剛才電視屏幕裡那個身體扭曲成麻花狀,下巴斷裂,雙眼幾乎要鼓出眼眶的女人,此時就站在他身後。

  臉皮輕輕抽搐,陳歌感覺空氣好像被凍結,他看著女人亂糟糟,似乎被人瘋狂拽過的頭髮,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腳讓什麼東西絆到,陳歌坐倒在沙發上,他望著越來越近的鬼影,幾乎是本能地開口:「如果我說我是來幫妳的,妳信嗎?」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6-19 23: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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