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0 20:32
260 心機婊

  陰神·丹塵子聳聳肩:「你這個人,莫得意思。老子本來想讓你死個明白,既然你不想明白,那就.....拜拜啦您吶。」

  這一次他沒用唇語,直接口吐人言,說完,他猛的摀住嘴巴:「哎呀,不小心就暴露了......罷罷罷,送你去見周公。」

  言畢,凌空一腳大力抽射,李羨魚胸口的符箓炸碎,化作光點進入他體內。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席捲而來,衝擊李羨魚的識海。

  李羨魚腦子嗡的一聲,剎那間失去意識,終於知道威廉·史密斯為什麼會中招,簡直防不勝防,而且這股精神力強大的宛如洪流,衝垮一切。幸好識海裡的華陽不是吃素,立刻為他清楚了負面效果。

  「咦,你沒事?」陰神·丹塵子目瞪口呆。

  這傢伙表情特別豐富,似乎還有點話癆,很難想像,人淡如菊的丹塵子居然會有這樣的陰神。

  觀眾們見李羨魚分毫未損,同樣意外,議論聲此起彼伏。

  餘光悄悄瞟了眼不遠處呆立不動的丹塵子,李羨魚發現丹塵子仍保持著清醒的意識,上次他用同樣的招數解決威廉·史密斯,陰神出竅,肉身卻依然有清醒的意識。

  有趣!

  精神力凝練到某種境界後,可以短暫脫離肉身,遨遊天地,謂之陰神。

  陰神也可以說是靈魂,有趣的是丹塵子的靈魂離體了,而他的肉身卻還有清醒的自我意識.....這不符合常識。

  「一體雙魂?」

  李羨魚想到了幽萌羽,那隻抖m和她姐姐抖S就是一體雙魂,身體裡共生著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這麼說,丹塵子也是如此。

  「有點意思,難怪他精神力強大的同時,練氣修為也這麼厲害。原來是有兩個CPU。」

  一個靈魂負責練氣,一個靈魂負責觀想,這是雙開啊。所以丹塵子只是上清派傑出弟子,卻擁有不輸極道傳人的修為。

  我也是開掛的。

  「這點精神衝擊,毛毛雨啦,給我撓癢癢都不夠,要不你再努力努力?」李羨魚發動嘲諷術。

  「你這個人,莫得意思。」陰神·丹塵子不高興了,「有本事你別躲。」

  他又是凌空一腳抽射,這回沒機會畫符箓,他採用最粗暴最簡單的精神衝擊,踢出一道道半透明的衝擊波。

  一邊踢,他還一邊給自己配音:「啊噠啊噠啊噠.....」

  李羨魚體表撐起半透明的精神力屏障,兩股力量相撞,聽不見聲音,可溢散出的精神波動讓前排的觀眾苦不堪言。

  擂台上空懸浮的金缽只能擋住氣機波動,擋不住精神力波動,它沒這功能。

  李羨魚似乎精神不支,連連後退,看似狼狽,其實有意無意的向丹塵子肉身靠近。雙方距離拉近到十米時,他突然不顧激射來的精神衝擊,回神殺向丹塵子。

  自陰神出竅後,始終凝立不動的丹塵子臉色微變,他腳尖一點,翩然而退,不敢與李羨魚交手。

  果然!

  陰神出竅似乎對他存在某種限制,本體雖然保持清醒意識,但最多只剩自保能力,否則剛才陰神糾纏李羨魚時,他可以選擇出手偷襲,可是沒有。

  李羨魚猜對了,正要窮追猛打,陰神·丹塵子忽然暴走,「小賊,吃俺老孫一棒!」

  一個俯衝,攜帶著磅礡的精神能量,兇猛的衝擊李羨魚,逼的他不得不回神抵抗。

  這時,六條看不見的觸手從李羨魚泥丸宮鑽出,迎向撲殺過來的陰神·丹塵子,短暫的擋住了他,而李羨魚繼續追擊丹塵子。

  丹塵子踩著輕盈的步法閃躲著李羨魚吐出的劍氣,只堅持了片刻,呼吸就開始加重,汗如雨下,看起來雙線操作對他來說負擔極大。

  李羨魚眉心刺痛,兩條精神力凝聚的觸手被陰神·丹塵子撕碎,觸手怪教給他如何凝練觸手的法門,但他終究不是天生的精神力覺醒者,觸手的威力和韌性遠比不上觸手怪,自然不可能擋住陰神。

  「不行,我只有幾秒的機會,追不到他.....幸好我還有後手。」李羨魚深吸一口氣,臉色忽然變得猙獰,用鼻孔懟丹塵子:「你瞅啥!」

  閃避中的丹塵子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強烈的怒火從心裡升起,就如同星火燎原,瞬間衝垮理智。他想起了還沒拜入上清派的童年歲月,那會兒班裡有一個校霸,囂張跋扈,誰敢和他眼神對視,就會招來校霸的欺凌。

  校霸會趾高氣昂的走過來,用鼻孔懟你,傲慢道:「你瞅啥!」

  丹塵子也被校霸懟過,當時他慫了,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時隔多年,他終於回想起被校霸用鼻孔懟的恐懼,以及低下頭認慫的恥辱,一腔怒火.....沸騰了!

  「瞅你咋地!」丹塵子怒吼一聲,像是吼出了當年的恥辱。

  然後,他赤紅著眼睛,不顧一切的衝向李羨魚。

  陰神·丹塵子:「!!!」

  本體這是怎麼了,不要命了嗎?你現在的狀態怎麼跟他打,誰給你的勇氣啊。

  他無法理解本體的想法,突然間就跟遇到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仇人似的。

  「不好,他中招了!」觀眾席,戒色驚的差點站起來。

  丹塵子現在的狀態他老熟悉了,和昨晚一模一樣,顯然意見,他被李家傳人奇怪的能力影響了。

  不應該啊。

  中過一次招,以丹塵子的信心修為,不應該又這麼輕易的在同一個地方再跌倒。

  望著紅眼公牛般不顧一切殺向自己的丹塵子,李羨魚嘴角一挑,雖然我硬實力沒你強,但我外掛多,手段多,玩你一個月姿勢都不帶重複。

  他也沒想到「你瞅啥」三個字對丹塵子有這麼強的影響力。

  今早聽祖奶奶說起昨晚的事,她把戒色和丹塵子的交手當做趣談,李羨魚對「你瞅啥」比較敏感,就記下來了。沒想到還真管用,丹塵子籍貫是東北的吧。

  李羨魚左手並指如劍,匯聚真氣,加籐鷹之指點向丹塵子眉心。

  他心裡分外得意,在丹塵子體內打入暴怒的種子,是他早就想好的伏筆,丹塵子與威廉·史密斯的戰鬥給他提供了對敵思路。在察覺到丹塵子不能雙線操作時,他就知道暴怒的伏筆沒有白埋。

  看,玩腦子的就是這麼厲害。

  這時,在離他只有五米時,在他的加籐鷹之指蓄勢待發時,暴怒中的丹塵子忽然咧嘴,詭異一笑:「其實,我是精神分裂!」

  「不好。」李羨魚心裡一凜。

  丹塵子眉心清光閃爍,又一個陰神衝出紫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入李羨魚眉心。

  「哈哈,本體幹的漂亮,原來你是心機婊,我白擔心了。」陰神·丹塵子在半空中高興的手舞足蹈。

  接著,他沖天而起,抱膝旋轉,以媲美落水運動員的優美身姿,一頭砸進李羨魚識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0 20:33
261 問題永遠不大

  「怎麼回事?我沒看錯吧,丹塵子有兩個陰神?」

  「兩個陰神是什麼操作,丹塵子是一體雙魂麼。而且兩個魂魄都練出陰神了,天啊,太變態了吧。」

  「我就說他的陰神怎麼感覺不對勁,逗逼的要死。原來是一體雙魂?」

  「太厲害了,不愧是上清派的傑出弟子,兩個靈魂都練成陰神,曠古絕今。」

  丹塵子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展露底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把數千名觀眾都震的不要不要,震驚程度,已經不輸那天李羨魚的雙重覺醒。

  李羨魚的雙重覺醒顛覆眾人的常識,大家更多的是不可思議,是震撼。而丹塵子的雙陰神,則更讓人欽佩。一體雙魂很罕見,從古至今,能把雙魂同時練成陰神的,絕無僅有。至少在大家的認識裡,丹塵子是第一個,練出一個陰神已經很難得,何況是兩個。

  戒色深吸一口氣,默默握緊拳頭。

  這就是丹塵子的底牌,原來他的精神力天賦如此可怕。

  如果我和他交手,能不能擋住雙陰神的圍攻,該如何應對前所未見的雙陰神。

  這一刻,戒色才發現自己未必有想像中的那麼強。以前,他雖然把丹塵子看做同級別的對手,然而身為極道傳人的自己不可避免的有著些許俯視的心理。

  不只是丹塵子,李羨魚的強大也超乎他的預料。如果對丹塵子抱著輕微俯視的心理,那面對李羨魚時,簡直就是群主看待小萌新。

  新來的,你女裝我都懶得看。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小萌新,竟然逼出了丹塵子的壓箱底手段。

  如此看來,自己的那份優越感,簡直是可笑。

  「他們可真厲害呢,戒色大師。」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在身邊響起,戒色側頭看去,是個亞麻色短髮,棕色瞳孔的外國人。

  他有著一張普通的臉,平庸的氣質,平凡的身材,是那種丟進人群裡,三天三夜都找不到的人。

  「你是......」戒色愣了愣,才想起這傢伙是誰:「.......」

  但叫不出名字。

  亞麻色短髮的年輕人歎口氣:「你可以叫我趙鼎,這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

  趙鼎來自加拿大,名字有三節,並且沒有中文音譯,他是本次論道大會前四強之一。但是所有的輿論裡,幾乎沒有關於他的話題。

  他是個很沒有存在感的人,各方面都普通,沒有丹塵子和戒色般優秀的皮囊,也沒有李羨魚鬼畜的技能,再加上喪心病狂沒有中文音譯的名字,他在努力拚搏進入前四強後,關於他的話題卻極少極少。

  這是論道大會有史以來,最「低調」的四強選手。

  他剛出場時,裁判念不出他的名字,卡殼半天,然後改口喊:「那個加拿大人,該你上場了。」

  趙鼎就灰溜溜的登場。他給自己取名趙鼎,就是因為不想再被人喊「那個加拿大人」。

  「你好,」戒色點點頭:「你中文說的挺好。」

  「我小時候跟著父親在中國待過幾年,後來他投資失敗,我又跟他回了加拿大,不過我也學會了中文。」趙鼎看向場上木然不動的兩人,又感慨道:「他們真強大啊。」

  「你也很強。」

  「嗯,我這次參加論道大會,就是想揚名的,但即便我進了前四強,也很少有人記得我。」趙鼎無奈道:「我期待與你的戰鬥,我會全力以赴。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施展異能。」

  李羨魚和丹塵子即將分出勝負,接下來就是他和戒色的戰鬥,戒色是中國血裔界的流量小鮮肉,他與戒色戰鬥,表現突出的話,肯定能在中國獲得不小的名氣。

  而不是像現在這麼慘。

  ......

  東邊,最高的一排位置坐著道門各派的掌教、觀主,居中的是鶴髮童顏的道尊。執掌各派的大佬把道尊拱衛在中央。

  華玉真人微微俯身,看向隔了三個位置的上清派掌教,微笑道:「清虛掌教,貴派出了這麼個天賦異稟之輩?一體雙陰神,古今未有吧。」

  雙陰神,簡直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外掛。名副其實的雙卡雙待,雙Cpu。

  最重要的,多出來的陰神,相當於另一條命。

  華玉真人問出口,一眾道門大佬紛紛朝清虛道人看來。

  清虛掌教面不改色,微笑道:「我上清百年難出一位如此天資的弟子。」

  表面穩如老狗,內心其實破口大罵:我勒個去,丹塵子竟然是雙陰神?!

  天地良心,他這個上清派掌教壓根不知道這件事,丹塵子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雙陰神,包括他們這些師門長輩。

  剛才見到雙陰神出世,清虛掌教懷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著實被驚的不輕。

  但在眾道友面前,他得裝出淡定的樣子。

  有必要找丹塵子談一談了。

  道尊欣慰的笑道:「假以時日,我道門必出極道。」

  道尊對丹塵子給出了最高評價,沒有極道,一直是道門心裡的痛。破四舊之前,佛道儒三教爭鋒上千年,而今儒家已成歷史塵埃,剩下佛道兩教相互較勁。

  八十年前妖道之亂後,道門再也沒有極道了。

  七彩斑斕的識海中,兩個丹塵子沉默的面對眼前的兩個大敵,跳脫話癆的陰神·丹塵子一號,此時皮不起來。

  他嚥了嚥口水,戰戰兢兢的看著對手:「媽誒,本體,咱們是不是走了一步爛棋。」

  丹塵子不說話,面色凝重,他也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前方的對手是一個暴怒、暴食、色慾三種負面情緒交纏的怪物,張牙舞爪的盯著他們。

  而真正讓丹塵子忌憚的,是另一位,她以性感優雅的女性天使形象示人,身段浮凸有致,裸體,關鍵部位打了馬賽克似的一片模糊,背後一對黑色羽翼。

  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她距離傳說中的陽神境界只差一步之遙,神聖氣息與陰暗氣息雜糅。澎湃洶湧的精神力完爆他們兩具陰神。

  丹塵子心裡泛起疑惑,首先,這女人是什麼東西?其次,她為什麼會在李羨魚的識海裡。

  女性天使背後,探出一張模糊的臉,得意洋洋的傳過來一縷意念:「怎麼樣啊小老弟,快來打我呀。」

  丹塵子嘴角抽了抽。陰神·丹塵子則氣的哇哇叫:「小子,我叫你一聲孫子你敢應嗎。」

  模糊的人就是李羨魚,他又傳過來一縷意念:「我特麼長見識了,還以為你是一體雙魂,原來你是神經病,話說你是怎麼把分裂出來的人格練成陰神的?騷操作跟誰學的。」

  另外,第二人格怎麼跟個逗逼似的。

  一體雙魂和精分是不一樣的。華陽給他解釋過,一體雙魂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千萬人裡也未必有一個,常常會被當做是精分,但其實不是精分,產生的條件很苛刻。

  首先得是雙胞胎,然後必須在三個月以上,六個月以下時,其中一個孩子胎死腹中。胎兒三個月之後,便會產生自我意識,雙胞的話,兩股意識是彼此交纏的,到了六個月,胎兒的腦細胞與成人無異,兩股交纏的意識就會分開。進入各自的身體。

  所以,在三個月以上六個月以下的時間段,其中一個孩子胎死腹中,兩股交纏的意識就會共同寄宿在一具身體裡。這樣就形成了一體雙魂。

  而精分是一個靈魂,分裂成兩個,以其中一個為主,另一個則是附庸。

  還以為你是高大上的一體雙魂,原來是個神經病。

  丹塵子糾正道:「精神分裂不是神經病。」

  李羨魚擺擺手:「意思差不多就行,不用打了吧,我小媽一個人就吊打你倆,何況我還有一個幫手。給你個機會認輸。」

  丹塵子皺眉:「你這是作弊,論道大會是自身實力的較量。」

  李羨魚反駁:「她寄宿在我的識海裡,那就是我戰力的一部分。」

  丹塵子面皮抽動:「賤人,你怎麼不說無雙戰魂是你戰力的一部分?」

  李羨魚:「我不管我不管,佛頭都看不出她在我識海裡,你說出去也沒用,投降還是挨揍,你自己選。」

  丹塵子深吸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只好放手一搏。」

  陰神·丹塵子肅然起敬,語氣嚴肅:「本體,要使用那招?」

  丹塵子點點頭,看向李羨魚:「我初入上清派,得到一位隱世前輩的指導,是那位前輩教會了我怎麼把第二人格練成陰神,同時,他還教了我一招絕學!」

  「什麼絕學。」李羨魚雙腿夾了夾華陽真人的小纖腰,示意她保持警惕。

  「你很快就知道了。」丹塵子說完,陰神·丹塵子便融入了他的體內,兩個不同人格合為一體,丹塵子的氣息瞬間暴漲。這還沒完,丹塵子的陰神忽然化開,變成一團變幻不定的雲霧,幾息後,這團雲霧凝聚成一柄靈巧的飛劍。

  劍氣綻破雲霄,整個識海都在戰慄。

  張牙舞爪的史萊姆默默的縮到華陽身後,在她的羽翼下瑟瑟發抖。

  李羨魚瞠目結舌,失聲道:「怎麼可能!」

  ......

  「他倆還沒分出勝負?怎麼會,丹塵子明明雙陰神齊出,李家傳人扛得住?」

  「我突然想起來了,李家傳人的精神力也超級厲害的。」

  「.....李羨魚太頑強了吧,妥妥的勝局,被你們這麼一說,感覺又不穩了。」

  「這也很正常,這種層次的高手,不會有太明顯的短板。」

  觀眾們一分一秒的焦慮等待中,李羨魚和丹塵子同時睜開眼睛,雙方沉默對視,卻沒有動手,看起來勝負已經在識海中見分曉。

  「怎麼樣,誰贏了?」

  「不知道,看他們怎麼說。」

  四處都議論聲,無數雙眼睛盯著擂台上的兩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

  丹塵子看了李羨魚一眼,默然轉身,離開了擂台。

  整個道長為之一靜。

  不是吧,丹塵子輸了?

  裁判目光一動,心裡暗喜,面上不動聲色:「怎麼說?」

  李羨魚歎口氣:「我輸了。」

  裁判:「......」

  轟!

  聲浪炸開,現場觀看過世界盃的人對這樣的場景不會陌生,當有人氣球星精彩射門得分,往往會伴隨著這樣山呼海嘯般的聲浪。

  像是能掀開屋頂,分貝高到讓人耳鳴。

  群情激昂,熱血沸騰,這是論道大會開幕以來,最大的一次歡呼。

  雷鳴般的聲音維持了整整三分鐘,經久不息,然後,開始有人注意到李羨魚還在擂台上,好像他才是勝利者,在享受震耳欲聾的歡呼。

  「他怎麼還賴在擂台上,接受不了失敗?哈哈,傻了吧。」

  「大快人心,丹塵子幹得漂亮,失敗者快下台去,你沒資格站在台上。」

  聲浪漸漸平息,眾人又把注意力落回李羨魚身上,搞不清白他還賴在台上幹嘛。

  另一邊,戒色難得露出笑容:「恭喜,贏了。」

  趙鼎:「恭喜,贏了。」

  丹塵子看了這位外國友人一眼:「好面熟.....施主是?」

  趙鼎心累的歎口氣,「你可以叫我趙鼎,對了,為什麼他還沒下場,該我和戒色大師上場了。」

  他有點迫不及待。

  丹塵子搖頭:「他還有事要做。」

  趙鼎和戒色反問:「有事?」

  丹塵子無奈道:「我贏了,但贏的沒什麼驕傲的。」

  「怎麼說?」兩人更好奇了。

  「他不是打不過我,只是不想跟我打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丹塵子說:「我有感覺,真打的話,輸的是我。」

  雖然那位神秘女性天使屬於外物,可她寄宿在李羨魚的識海裡,她的威能就是李羨魚的威能,丹塵子不承認那是李羨魚的硬實力,但也不否認真的在李羨魚識海裡決戰,他輸的概率更大。

  可當他露出真正的底牌時,李羨魚似乎很驚訝的樣子,他明顯是認出來了,然後他選擇認輸。

  李羨魚直言不諱的告訴他,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在識海裡與他的底牌硬拚,會兩敗俱傷,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

  丹塵子望著傲立擂台的年輕人,心裡忍不住好奇,他要做什麼。

  裁判歎口氣,安慰道:「下去吧,你輸了,但不要洩氣,你今時今日的修為,足夠稱為驚世駭俗。」

  中年裁判和李無相是同輩,當初李無相在寺修行時,他們打過交道,關係不錯。

  他對李羨魚不可避免的有著天然的好感,畢竟是故人之子。但輸了就是輸了,你自己也承認了,沒必要留戀擂台。

  李羨魚對著裁判說:「能暫停比賽嗎?」

  裁判:「嗯?」

  李羨魚模仿著某位魔術高手的招牌動作,抬起雙手,張開五指,輕輕一壓:「諸位,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是時刻。」

  嘈雜的聲音稍稍安靜,觀眾們疑惑的看著李羨魚,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事。

  現場觀看論道大會的,有各大家族的家主,有道門的大佬,佛門的大佬,以及血裔界的名宿。在這樣一個群雄雲集的場合,按理說,是沒有哪個年輕人敢亂搞事的。

  李家傳人除外!

  毫不誇張的說,歷代的李家傳人都是血裔界最大的妖二代。

  看到這一幕,雷電法王心裡當時就是一沉:「這小子,是不是又要搞事了。」

  少女殺手:「應該是!」

  加籐鷹之指:「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白:「法王,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金剛:「為什麼這麼問,事逼不搞事,那還叫事逼?」

  噴火娃:「法王你不該對一個事逼抱有期待。」

  雷霆戰姬歎口氣:「法王,做好全場暴動的心理準備吧。」

  雷電法王:(#゚Д゚)

  深吸一口氣,他咬牙切齒:「我不信他還能搞出什麼事。」

  這麼多名宿大佬在場,李羨魚不想自覺生路的話,他還有點理智的話,就不可能做的太過分。

  問題....應該不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1 08:52
262 她不是我師妹

  裁判對李羨魚的事逼體質顯然領悟不夠透徹,否則他應該阻止一下,就像雷電法王一樣,在幾秒前,雷電法王想上台把李羨魚拽下來,至少也要弄明白他想做什麼,心裡有個底。

  「你急什麼,看下去不就知道了。」但是無雙戰魂輕飄飄一句話,讓雷電法王打消了念頭。

  語氣雖然輕飄飄,眼神很銳利啊。

  「諸位,在下一場比賽開始之前,佔用你們寶貴的幾分鐘時間。請容許我跟大家講個故事。」李羨魚說完,搖搖望向觀眾席。

  夏小雪與他目光對接,太平天國成員的小姑娘做了個OK的手勢。

  「很多年前,道門中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弟子,年紀輕輕便展現出超凡的修煉天賦,被師門當成下一任掌教來培養。她是一位女冠,貌美如花,性格純真善良,在血裔界人氣極高。」

  觀眾們不知道李羨魚突然講故事的目的,一個個都懵圈了。

  「她有一個師姐,很溫柔的師姐,好脾氣到整個道觀都出名。有一年,她和師姐下山遊歷,路過福州,聽說附近有國外血裔鬧事,便與師姐趕去查看情況,值得一提,這條情報是溫柔的師姐提供的。當那位性格單純善良的女冠與她師姐查到外國血裔的蹤跡,前去殺敵時,迎接她的是早已準備好的陷阱。」

  道門所在的觀眾席上,華玉真人瞳孔驟然收縮。

  「她的師姐早已和外國血裔勾結,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視為親人的師姐,竟然毫不留情的將她置於死地。在臨死前她才知道,原來一切的溫柔都是偽裝,只為了在這一切捅死最凶狠的刀。在她沒有拜入師門前,師姐才是下一任掌教人選,師姐憎恨她,嫉妒她,認為她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聽到這裡,大部分都反應過來了,李羨魚要爆料,爆道門某位大佬的黑歷史......不,未必只是爆料而已。

  一時間,數千觀眾的竊竊私語彙成「嗡嗡」的嘈雜聲浪。

  「他在說誰?有人知道嗎。」

  「道門各派各觀,數不勝數,誰知道他說誰呢。」

  雷電法王倒抽一口涼氣,看向祖奶奶:「您,您能給我透個底嗎?目標是誰,李羨魚或者說,您打算怎麼樣?」

  祖奶奶嫣然一笑,又嫵媚又俏皮:「放心,問題不大。」

  雷電法王:「......」

  真的嗎,別騙我啊。

  李羨魚氣沉丹田,壓過眾人的嗡嗡聲,朗聲道:「她的肉身被毀去,陰神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年復一年的承受著痛苦和寂寞。而那位殘害同門,喪心病狂的師姐,卻成了一觀之主,厚德慈師之名傳遍血裔界。這件事發生在二十五年前。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諸位,世上可還有公道,可還有正義?」

  「有的,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所以今天,她討債來了。」李羨魚目光掃過觀眾席,落在某一處,他喝道:「華玉真人,你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華陽嗎!」

  偌大的道場,有那麼兩三秒,陷入絕對的寂靜。

  一簇簇目光看向華玉真人,她成了全場的焦點。

  下一刻,喧嘩四起。

  「華玉真人?!」

  「胡說的吧,我不信,華玉真人那麼好的人。」

  「華陽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

  議論聲宛如炸開了鍋的沸水。

  雷電法王喃喃道:「華陽真人?二十五年前,突然失蹤的華陽真人?!」

  身為道門中人,他自然是聽說過華陽的,流雲觀的華陽,在雷電法王年輕的時候,那是璀璨的明星人物。華陽出名的時候,雷電法王還是一個木訥平庸的道門小人物。

  年輕人沒聽說過華陽的名號,畢竟華陽失蹤時,這一代的年輕人不是沒出生,就是年紀尚小。但老一輩的,對華陽不會陌生。

  道門名宿們,紛紛用愕然、古怪的目光看向華玉。

  「一派胡言。」華玉真人驀地站起身,氣的渾身發抖。

  無法用語言形容她此時的心情,憤怒、驚愕、惶恐......各種情緒在心裡翻湧。

  同時,還有巨大的疑惑,他怎麼知道的??

  「我華玉立足血裔界數十年,光明磊落,我流雲觀在道門素有賢明,遠的不說,我執掌流雲觀二十幾年來,觀中弟子行俠仗義,為血裔界做出巨大貢獻,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黃毛小兒,辱我名聲,放肆!」

  死字剛出口,一道橙黃鏡光照在李羨魚身上,鏡光來的毫無徵兆,李羨魚和華陽猝不及防,大腦轟的一聲,思維凝固。

  華玉真人已經消失在原地,鬼魅般的出現在擂台,天地間,掠過一道澄澈璀璨劍光。

  她竟直接動手,速度之快,在場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

  當是時,一道人影從觀眾裡掠出,搶在劍光斬下李羨魚頭顱之前,一拳搗碎。

  無雙戰魂出手了,她掐住華玉真人的脖子,就像掐一隻小雞,道門中地位與修為頗高的華玉在她面前,弱小的如同孩童。

  「當著我的面殺我曾孫,誰給你的膽子。」她冷冷的注視著華玉,左手掐著她脖子,右手驟然握拳。

  「住手!!」幾道喝聲同時響起,道門一整排的大佬同時起身。

  「祖奶奶,別,別殺她。」李羨魚意識回歸,第一個動作是捂腰子,嘶~好疼。

  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如果打算用暴力奪回公道,他還需要費這麼多勁?其實華玉出手的剎那,華陽已經從鏡光中掙脫,即便祖奶奶不出手,華玉真人也殺不死自己。

  只是李羨魚沒料到她如此果決。

  「息怒息怒.....」雷電法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趕過來,臉上的表情是一種「背著老婆東窗事發」的惶恐。

  祖奶奶冷哼一聲,輕飄飄一掌拍在華玉胸口,差點把她拍出擂台。

  雷電法王沉聲道:「華玉真人,你一言不合出手襲殺我寶澤員工,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好一個目中無人,」華玉冷笑道:「雷電法王,當年剿滅古神教,若非我流雲觀在珠海截住古神教餘孽的退路,切斷他們逃生路線,為你們寶澤創造寶貴的時間,你們能把他們的清除的這麼徹底?能高枕無憂?現在你寶澤的人污蔑我,污蔑流雲觀,反而怪我目中無人?」

  雷電法王沉默下來。

  華玉真人大聲道:「李家傳人行事荒誕,肆無忌憚,這幾天他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這樣的人說的話,可信?但我們都無法奈何他,為什麼?因為無雙戰魂,李家傳人仗著無雙戰魂,肆意妄為。當年李無相如此,他兒子亦是如此。」

  這話倒是說中了很多人的心聲。

  「流雲觀在血裔界名聲向來很好,我不相信華玉真人會做這種事。」

  「沒錯,相比起來,李羨魚的人品更不值得信任吧。」

  「李羨魚就是個滾刀肉,沒無雙戰魂,他算什麼,早被人打死了。」

  但理智客觀的人也不少:

  「沒無雙戰魂,他也是超級高手啊......而且我覺得,他似乎也沒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華玉真人有點意思啊,她不是心虛的話,剛才為什麼動手?」

  「要不是無雙戰魂,剛才李羨魚已經死了吧。那麼不管她有沒有殘害同門,這件事都結束了。」

  還敢提我爸.....

  李羨魚平靜道:「華玉真人,你也別提那些過去的豐功偉績,不要轉移話題,沒人要顛覆流雲觀,我針對的是你,你是流雲觀主,但你不能代表整個流雲觀。你說的那些事,和你殘害有關係嗎?論道大會群雄雲集,這麼多大人物在場,沒點證據我敢污蔑你?」

  「分明是你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李羨魚道:「小媽,出來吧。」

  華陽從李羨魚身體裡鑽出來,她給自己幻化出流雲觀女冠穿的月白道袍,頭上插著烏木道簪,雖然是女冠打扮,但她的氣息與道門迥異,光明與黑暗雜糅,神聖與毀滅交纏。背後張開一對巨大的漆黑羽翼。

  在她死的那一刻,她的道門生涯就已經結束,保持著女冠打扮,只是心裡的留戀罷了。

  雷電法王眉頭跳了跳,他早知墮天使的存在,甚至還見過(晚上聚眾賭博),但他見到的墮天使不是這樣的,氣質和外表都有巨大的變化。完全是兩個人。

  明顯的,墮天使改變了外貌。

  原來墮天使是華陽,原來她一直沒有用正面目示人。

  李羨魚這小崽子,連他也防著?!

  華陽歎道:「師姐,別來無恙。」

  見到華陽的這一剎那,華玉真人的臉色瞬間蒼白,連握劍的手都開始發抖。

  怎麼可能.....

  她不是被煉成墮天使了麼。

  她不是掌握在.....那什麼麥卡錫家族手裡嗎。

  她不是喪失理智嗎。

  華玉真人想不通,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華陽真人環顧四周,大聲道:「諸位,我是華陽,我能證明李羨魚說的話,全部屬實。」

  觀眾們再次哄然、躁動,感到難以置信,華玉真人的名聲很好,高風亮節,是很正派很正派的人物,你現在告訴我,這樣的人,年輕時為了觀主之位竟然殘害同門?

  「驚了,華玉真人原來是這樣的人,我還能相信正義嗎。」

  「血裔界沒有絕對的正義,向來是誰拳頭大誰有理,正義是為了維護秩序。」

  「你們看道門那些前輩的臉色,那位可能真的是華陽真人。」

  「太特麼刺激了吧,這可比論道大會有意思多了。」

  華玉真人在最初的錯愕與慌張之後,迅速冷靜下來,道門高手都不缺靜氣,何況是她這樣歷經風浪的人物。

  「她不是我師妹,各位,她不是我師妹。」華玉真人大聲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1 08:53
263 鐵證如山

  聽著華玉真人的喊聲,李羨魚微微一愣,心說你還有什麼騷操作。

  「她不是我師妹,」華玉真人指著背生雙翼,氣息迥異的華陽:「她的氣息跟我師妹乍一看相似,其實本質天差地別,我與華陽從小一起長大,我最清楚她的氣息。在座的諸位中,有不少與華陽相識的,你們仔細辨認,就能判斷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

  華陽被鎮壓在極陰之地二十五載,日夜受極陰煞氣洗禮,早已「面目全非」,祖奶奶能認出華陽,也是乍一看與華陽氣息相似,容貌相同。所幸華陽就是華陽,沒有認錯人。但這個變化成了華玉真人「狡辯」的理由。

  「這.....仔細一看,似乎與當年的華陽並不相同。」

  「那她是什麼東西,背生雙翼,氣息古怪。」

  道門名宿們紛紛皺眉,驚疑不定。吃瓜群眾就更懵圈了,看樣子,情況還可能反轉?

  沒人認得墮天使,這玩意兒是歐洲中世紀的造物,就像當年沒人知道無雙戰魂是個什麼玩意兒。而且墮天使銷聲匿跡好幾個世紀,就算歐洲的血裔都不認識。

  李羨魚淡淡道:「她不是華陽那是誰,我無緣無故會冤枉你?」

  華玉真人冷笑道:「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目前來說,這是華玉真人最後的依仗,她只要咬死了華陽不是華陽,那麼李羨魚的所作所為,全是誣陷,是陰謀。

  不止如此,她還能反制,華玉真人喝道:「流雲觀弟子聽令,李家傳人污蔑我流雲觀,圖謀不軌,流雲觀上下絕不善罷甘休。」

  三十餘位制服統一的女冠、道士紛紛拔出長劍,躍下觀眾席,站在華玉真人身後,齊聲道:「絕不善罷甘休。」

  這種場合他們可不怕無雙戰魂,兩華寺有佛頭鎮著,還有各路英雄豪傑,沒道理怕了無雙戰魂。

  「李羨魚,污蔑我道門名宿,你今日不給個說法,此事就沒完。」有道門大佬喝道。

  在場的道門大佬紛紛起身,在他們的帶領下,所有的道門弟子也站起來了,齊刷刷的一片。

  在見到華陽現身的短暫驚愕後,道門各派掌教需要思忖的就不是「真相」這麼簡單。首先,正如華玉真人所言,眼前的華陽氣息大變,究竟是不是華陽,兩說。其次,道門是一個整體,沒有坐著看戲的道理。而這件事真要查,也是道門自己查,就算華玉犯錯,也是道門關起門來處理,不是像現在這樣,公之於眾。

  需要考慮道門的名聲。

  這是任何利益團體、政治體制司空見慣的做法。

  道門中,唯一沒站起來的是丹塵子。身邊的戒色好奇道:「你不表態?」

  丹塵子猶豫片刻,搖頭:「原來他說的正事是這個,我能感覺出他沒有說謊,此事絕非栽贓陷害,我是道門的人,但我站在公理這一邊。」

  戒色趁機奚落道:「看來道門就你一個好人。」

  「你們佛門好到哪裡去,」丹塵子撇嘴:「掌教們未必是站華玉真人,只是他們需要考慮的東西比較多。」

  我一個小弟子,既不用考慮大局,又有任性的資本。

  丹塵子深深凝視著李羨魚,他本來可以贏的,但放棄了。認輸的代價是他從此無望冠軍,明眼人都看的明白,佛頭的承諾其實是給李羨魚的。得了冠軍,意味著他能得到佛頭的庇護,在無雙戰魂這層保護傘之下,再多一層堅實護盾。

  然而他放棄了,在萬神宮即將開啟的時候,他放棄了冠軍。

  這件事不管成不成,華陽真人今後恐怕都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雷電法王皺了皺眉,伸手一招,另一邊,寶澤的所有員工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各級員工加起來數百人。

  場面一下子劍拔弩張。

  「元吉,你想欺師滅祖嗎。」一個年老的道士怒喝。

  「師父這是什麼話,」雷電法王淡淡道:「論道大會期間,你們道門的人想鬧事,寶澤只是在維穩而已。」

  儘管很惱怒李羨魚的事逼體質,但雷電法王不可能看著道門懟李羨魚。平心而論,他這回不覺得李羨魚做錯了。

  「血裔界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寶澤來指手畫腳?」人群分開,頭戴蓮花冠,身披玄色鑲金邊道袍的道尊緩緩開口。

  血裔界的秩序,由道佛協會和各大家族維持。而寶澤管的是血裔們在社會上的秩序,寶澤相當於一條警戒線,把血裔界和普通人的世界劃分出來。

  界限外,你打的腥風血雨天崩地裂我也不管,過界了,就得受到寶澤的制裁。

  起初是這樣的,但隨著寶澤的發展壯大,寶澤集團已經逐漸插手血裔界的紛爭。

  寶澤成立之初,根本不足以鎮壓血裔界,於是便跟道佛協會、各大家族有了這番約定,完全是無奈之舉。

  哪怕你有官方背景,但你連核彈都沒有,就想當世界老大,爬到我們頭上拉屎撒尿?

  長的醜,想的美。

  雷電法王瞇了瞇眼,感覺有點棘手,道尊一開口,他氣勢立刻弱了幾分。不止是他,身後的寶澤員工也同樣萎了。

  道尊和佛頭是平等的存在,儘管這一代道尊只是半步極道,可他背後有整個道門。放眼寶澤,能與他同等對話的,只有退居幕後的大老闆。

  雷電法王雖然是寶澤總部的執法部長,但他沒資格和道尊爭辯,皮幾句都不行。

  「見好就收了,這事兒不成,以後再想辦法。」雷電法王低聲道。

  華玉真人嘴角冷笑,有道尊開口撐腰,她氣勢足了很多。

  「不要慌,吃口藥。」李羨魚淡定的摸出補腎膠囊,嗑了兩粒:「問題不大。」

  你特麼別學我說話.....雷電法王心裡吐槽。

  「各位,我不會空口無憑的誣陷人,沒有把握,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做這種事。」李羨魚大聲道:「現在,請你們拿起手機,登錄任何一個血裔網站都可以,你們會知道什麼叫鐵證如山。」

  華玉真人的狡辯在他預料之中,單憑華陽一個認證不可能扳倒一位善名遠播的道門名宿。在搞事之前,李羨魚就把大部分情況都算到了。

  沒圖我說個雞霸。

  不明就裡的觀眾們取出手機,隨意登錄各自經常瀏覽的血裔網站,然後一則被置頂的新聞赫然跳出眼簾。

  #當年華陽真人失蹤的真相#

  #震驚,道門名宿華玉真人竟是個暗害同門的卑鄙小人#

  標題大同小異,噱頭十足,都在指向此時此地論道大會上發生的事。

  點開標題,這一回震驚黨和標題黨們竟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視頻為證。

  「還以為華玉真人忘記我們這些老朋友了呢。今晚找你出來,是有件事相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閣下深夜邀請我到此,究竟有何目的。」

  ......

  「華玉真人貴人多忘事,你可曾記得,二十五年前,你對華陽真人做的事?那次我們與你合作的相當愉快。」

  「你們說過,那件事後,我們雙方分道揚鑣,不會再有聯繫。」

  ......

  「根據我們在他論道大會上的表現,丹塵子的陰神強大無比,且似乎有自我意識,這個發現對我們來說是意外之喜。」

  ......

  「你們胃口太大了,丹塵子目標太明顯,我不同意。」

  「當年華陽真人不也是風雲人物,照樣被我們煉成墮天使,華玉真人不要低估自己。」

  ......

  視頻正是昨夜發生在兩華寺西邊密林的私會,雖然針孔攝像頭像素不是很好,而且又是晚上,光線模糊,但雙方距離不遠,怎麼也有標清畫質。華玉真人的聲音也吻合。

  如果華陽的人證只是讓眾人心裡起疑,還不能坐實華玉真人的罪行,那麼這份視頻,代表著鐵證如山。

  實錘了!

  視頻的出現,宛如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掀起了驚濤駭浪。

  觀眾炸鍋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1 21:40
264 白學家該死

  丹塵子看完視頻,嘴角抽了抽,我沒招誰惹誰,膝蓋好痛。

  戒色放下手機,看向僵硬在擂台上的華玉真人,輕輕歎口氣:「華玉真人完了。」

  這樣的人,不配當道門名宿。

  為了觀主之位,勾結洋人,殘害同門,此等欺世盜名之輩,理當受到嚴懲。

  看過視頻後,道門的人心都涼了,剛才他們還是眾志成城的起身,現在感覺膝蓋有點軟,迎著四周觀眾怪異的目光和議論聲,他們這一片起身的人,似乎成了笑柄。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華玉。

  一位掌教把手機遞還弟子,臉色鐵青,喝道:「華玉,當然真的是你害死了華陽......這二十幾年來,你可曾有過愧疚?」

  「殘害同門,利慾熏心,你不配做我道門中人。」

  「華玉,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各大掌教驚怒不已,之前是懷疑、不信,畢竟華玉真人形象做的太好,人設很完美,他們實在難以相信她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上清派掌教更是氣的差點跳腳,你特麼還想對我家丹塵子下手,上清派百年來才出這麼一位絕世天才。

  道門大佬們既有對真相的驚怒,也有對李羨魚的惱火,你要為華陽主持公道,私底下找道門就可以了,鐵證如山,難道我們道門還會包庇不成,為何要把視頻曝光,要在論道大會這樣的場合公之於眾。

  道門名譽何存。

  道尊深深歎口氣:「華陽,你的遭遇,道門已經知曉。本尊會代表道門為你主持公道。華玉,你殘害同門,罪不可赦,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流雲觀主,隨我等回去。本尊會召集道門長老,商討如何處置你。」

  華玉真人臉色慘白,手機被她捏個粉碎,同樣粉碎的還有她的心。

  原來這一切都是局,根本不存在什麼麥卡錫家族,教會暗棋,統統都是騙她的。就為了讓她承讓自己當年所做的事。

  直到現在,如果不是這份視頻,華玉真人依然沒有察覺出絲毫異常。

  一點毛病都沒有。

  「且慢!」李羨魚心裡一涼,遙望道尊:「敢問道尊,道門欲如何處置華玉。」

  道尊微微蹙眉:「道門自有道門的規章制度。」

  李羨魚道:「按照道門的制度,殘害同門,是死罪。既然是死罪,為什麼不就地處決,還需要討論什麼。」

  道尊冷冷望著李羨魚:「道門做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我是外人,華陽真人總不是外人吧。」李羨魚不再看道尊,而是掃過在場的觀眾,大聲道:「各位,華玉真人殘害同門,罪不可赦,最過分的是她欺世盜名,以偽善的面孔欺瞞世人,表面光鮮亮麗,暗地裡卻齷齪骯髒,這樣的人不應該遭受懲罰嗎。她不僅殘害同門,還絲毫沒有悔意,現在甚至想暗害丹塵子,如此歹毒的女人,道門怎麼能關起門來自己處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重罪輕罰。」

  「殺身之仇不共戴天,道門不給個准話,我絕不善罷甘休。」

  善罷甘休四個字咬的極重,重重打了道門一個耳光。

  道尊怒道:「你還想幹什麼。」

  李羨魚也怒了:「我要的很簡單,血債血償。」

  「放肆!」

  「你才放肆。」李羨魚豁出去了,直接懟道尊。聽的滿場觀眾目瞪口呆,有後台就是牛叉啊,換成普通人敢這麼說話,一巴掌就被道門的人呼死了。

  有祖奶奶真好。

  李羨魚氣的差點吐血。

  華玉犯的是死罪,既然是死罪,而且物證人證俱在,商討什麼?審什麼?

  這是可以直接定案的事。

  道尊竟然說要收押,然後召集道門長老一起商討,這明顯有包庇的嫌疑。

  你可別給我搞出什麼死刑、死緩、終生監禁,最後來一個廢去修為了事這種騷操作出來。

  華玉是道尊的鐵桿支持者,自身又與道尊相交莫逆,且人脈廣......李羨魚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而且今天之後,這件事的熱度就會淡下來,到時候道門做出的決定就算李羨魚不服,也算還有人支持他,可大家分散在五湖四海,支持他有毛用。

  道尊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提出收押,而是現場當著數千位觀眾、各方勢力處決華玉真人。

  現實中類似的事件數不勝數,有多少曾經被人恨的牙癢癢的惡霸,在一拖又拖之後,熱度降低,最後無人問津,如何處置也沒人在關心。

  從而達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華陽當年遭到背叛,被華玉殘忍殺害,後又囚禁在極陰之地二十五載,生不如死,這個仇她說過一定要報,要親手報。而不是什麼道門給她主持公道。

  「鐵證如山,不需要再商討,道門若是推諉拖延,那就是包庇。」李羨魚沉聲道:「說我是外人,我認。華陽真人是流雲觀嫡傳弟子,對她來說,道門同樣是外人。今日她重見天日,清理門戶,誰要是阻擋,就是與我為敵,與無雙戰魂為敵,與天下正義之士為敵。」

  頓了頓,他眼神狠狠掃過道門眾人:「不死不休。」

  嘶~

  道門大佬們倒抽一口涼氣。

  這就等於動真格了,無雙戰魂不說話,等於默許了李家傳人的話。

  這小子還不真不能小覷啊,說實話,本來沒什麼人把李羨魚當一回事,再厲害也是小輩,他遠遠無法和李無相相提並論,別人看見的是他身後的無雙戰魂,而不是李羨魚本人。

  這會兒,道門的人驚覺過來,這件事,始終都是這小子在主導。

  李家除了不爭氣的第三代,每一代都是人傑。

  「就地處決,還等什麼,這種人留著過年嗎。」

  「太可恨了,居然還想打我家丹塵子的注意。」

  「道門臉不紅嗎,這都不算包庇的話,那什麼是包庇。」

  哄聲四起,可見公理和正義並沒有站在道門這邊。觀眾不是傻子,有他們想法和看法。哪怕他們大多數人都討厭李羨魚,但不代表他們不明辨是非,不代表他們會顛倒黑白。

  起先還只是哄鬧聲,亂七八糟喊什麼的都有,漸漸的,聲音擰成一股,匯成一樣的四個字:就地處決!

  面對洶湧的群眾呼聲,道門的人沉默了,不少人偷偷看向道尊。

  「直接處決不就好了嗎,道尊不是真的要包庇吧。」有弟子嘀咕。

  「別亂說話,師父們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然而他們的師父沉默著,沉默著.....

  華玉真人的心幽幽沉入谷底,她看著華陽,嬌美的臉龐扭曲著恨意和苦悶,豐腴的身子微微發抖。

  「華陽,華陽.....」

  「你死了二十幾年,還要陰魂不散。」

  「師父的期待,觀主的位置,這些本就是我的,明明是我先來的。」

  「是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都是你的錯。」

  「胡說,錯的是忘塵,都是忘塵的錯。」史萊姆不同意她的說法,低聲說了一嘴。

  「閉嘴!」李羨魚拍了它一巴掌,右手拍左手。

  神特麼你先來的,華玉真人還是個堅定不移的白學家,所以說她該死。

  往事一幕幕閃過,華玉還在襁褓時,就被師父抱回山一手帶大,師父對她來說,既是師父也是母親,她天資很好,自幼就被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為了不辜負師父的厚望,她發了瘋的修煉。

  直到九歲那年,華陽拜入師門,打那以後,一切都變了。她不再是唯一的繼承人,她的任何東西都要跟華陽分一半,房間、資源、以及她最重視的母愛。到了華陽十二歲,觀想出鬥姆元君法相,那是華玉人生中最悲傷的時刻,因為那天起,華陽徹底取代她,成為流雲觀唯一的繼承人。

  漸漸的,師父眼裡就只剩下華陽,她的影子慢慢淡去,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華玉不再被同門們看好,不再享受他們的追捧,她只剩溫柔,如果她再不溫柔,那就真的一無所有。

  但華玉最恨的不是觀主的位置,而是師父的重視和關心,在她眼裡,華陽奪走的是她的母愛。

  她恨透了華陽,恨不得她死。

  沒有華陽就好了,沒了她,一切就會重歸原位,她還是流雲觀繼承人,師父依然會重視她,關心她。

  華陽死後,她如願以償的成為流雲觀的繼承人,但師父不再像以前那樣疼愛她。

  師徒倆很少再說話,更多時候相顧無言。

  華陽死後第二年,師父就仙逝了,臨死前,直勾勾的看著她,師徒倆仍然無言。

  從師父的眼裡,華玉看到了失望,看到了傷心,看到了師父的自責,卻唯獨沒有痛恨和討厭。

  華玉在師父墳前枯坐一夜,她忽然明白,師父最愛的始終是她,只有母親,才會包庇罪大惡極的女兒。

  「就地處決!」

  「就地處決.....」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響在耳邊,所有人都要她死,華玉真人慘笑一聲:「華陽,就算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殺你,毫不猶豫的殺你。我不後悔自己做的事,你也別指望我哭著跪著求你原諒,不可能!」

  「今日我已無路可走,但你想親手報仇?做夢。這條命我還給你。」華玉真人一掌拍在自己眉心,顱骨震裂,紫府轟然破碎,元神湮滅。

  師父,對不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1 21:40
265 你是二娃子?!

  一代名宿,香消玉殞。

  觀眾們的哄聲頓時一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寂靜。華玉真人的決絕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

  道門大佬們輕歎一聲,閉目,滿臉唏噓。

  要說華玉真人是罪大惡極之人,他們是不同意的,幾十年來,華玉帶領的流雲觀的確做了很多行俠仗義的事,華玉真人的厚德之名,也是板上釘釘。假如一個偽善之人,把行善事貫徹一生,你又有何理由指責她?

  但她確實錯了,再多的善事,也不能抵過一件惡事。一步踏錯,終生都無法回頭。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華玉命中注定該有此劫。

  道門的人惱恨李羨魚曝光此事,讓整個道門在將來的一段時間裡成為輿論焦點,名譽大損,可怒歸怒,對這樣的結果,心裡是服氣的。

  道尊失神的望著華玉的屍體,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華陽站在屍體邊,默默俯視,無喜無悲。

  「我曾與師父說過,無意觀主之位,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遺棄了我。師父把我帶回山,教我修行,讓我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有一個熱鬧溫馨的家,我已經很滿足。但師父跟我說,觀主之位,本就是給最優秀的弟子準備的。而不是為她準備。師父希望我能接管觀主之位,帶著流雲觀走的更遠更高。」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恨我,臨死都恨我。嫉妒果然是人類最大的原罪。」

  李羨魚低聲道:「小媽,人死債清,都結束了。」

  華玉倒也硬氣,自盡了,不然小媽還得多一場惡鬥。

  華陽歎口氣:「有些債能討回來,我怕的是算不清的債。」

  李羨魚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無奈道:「公理,永遠不在大炮的射程之外。法,從來不責眾。」

  華陽這輩子有兩大遺憾:一,沒能嫁給李無相。二,李無相死了。

  「如果我當年沒死,我會毫不猶豫和他站在一起,你爸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在我看來,是整個血裔界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

  你還想說祖奶奶也對不起我們父子吧。

  「我爸肯定不會讓你摻和進來,祖奶奶當年不是真的袖手旁觀,是我爸不願意她插手。血裔界同樣不是沒有正義之士,只是他們不敢與絕大部分的人為敵,他們的正義只能做到不參與圍殺我爸。」李羨魚瞟了眼臉色變黑的祖奶奶,小聲與小媽嚼舌根:「萬神宮的寶物太誘人,我也搞不懂為什麼他會一心求死,也許是他不想李家與整個血裔界玉石俱焚。等以後弄清楚我爸到底從萬神宮帶出來了什麼,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小媽對祖奶奶是有怨言的,可以理解,因為李無相是她摯愛,但祖奶奶眼裡,曾孫永遠沒有李家香火的傳承重要。

  兩者所求不同,執念不同。

  對於父親的一心求死,李羨魚至今還有幾個疑點,他真的不想死,也不是不能和整個血裔界掰手腕。佛頭是他師父,無雙戰魂是他祖奶奶。整個血裔界沒有比他更大的妖二代。

  佛頭不能與正道為敵,但可以保他啊。祖奶奶更加了,我瘋起來連我曾孫都怕,你們怕不怕?

  但父親還是死了。

  當年肯定還有別的原因,讓李無相覺得求生無望,就算佛頭和無雙戰魂都擺不平那種。

  李羨魚懷疑是和萬神宮有關。

  「還站在這裡幹嘛,走啊,還想搞事是不是。」雷電法王拽著李羨魚下台。

  同時,他心裡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此事終究是告一段落。

  華玉死了,道門沒有反彈,無雙戰魂沒有大開殺戒。

  問題不大......

  祖奶奶漠然的跟著曾孫一起離開,外人在場的時候,祖奶奶就一直是這副高冷樣兒。

  你永遠無法看到無雙戰魂翹著二郎腿,叼著辣條,一邊斯哈斯哈,一邊辟哩啪啦敲擊鍵盤打遊戲的樣子。

  你永遠無法看到無雙戰魂穿著熱褲背心,身材還浮凸有致,拿腳丫子踢她曾孫的場景。

  更無法看到她偶爾會出賣一下色相(通常是沒錢了),在曾孫面前撒嬌,或者倚老賣老賣萌的模樣。

  這不是曾孫的福利,這是李羨魚的福利。

  華陽真人沒有離開,她站在台上,看著一眾流雲觀弟子,「誰是大弟子。」

  一個氣質穩重,鵝蛋臉的大弟子出列:「我,我是.....」

  華陽真人皺了皺眉,鵝蛋臉,氣質穩重溫和,這位大弟子給她的感覺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華玉。

  「從今日起,我就是流雲觀主,以後你就是我大弟子,我在外遊歷期間,你替我管理流雲觀。需要錢,需要修煉資源,找當地的寶澤分部去要,明白了嗎。」華陽不會膚淺到以貌取人。

  「弟子,明白了.....」鵝蛋臉大弟子猶豫一片,看向華玉真人的屍體,眼裡湧動著悲慟:「那師父.....師伯如何處理。」

  「殮了。」

  「是。」

  安排妥當後,華陽收了羽翼,回到李羨魚身邊,她以李羨魚「氣」為食,凝結成實體,不再避諱,大方示人。

  「小媽,你要不要回一趟流雲觀,待一段時間?」李羨魚問。

  「不了,誰知道萬神宮何時開啟,你的精神短板太大,我不放心。」華陽搖頭。

  真是我親媽。

  華玉真人的風波告一段落,兩華寺輩分高的幾位大和尚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來,戒色也在其中。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佛頭的電話,接通後,左手擋住嘴,小聲道:「師父,這邊出大事了。」

  佛頭:「我知道了。」

  以佛頭的修為,這邊發生的事瞞不過他。

  戒色道:「那論道大會.....繼續?」

  佛頭:「繼續吧,不過.....」罕見的,佛頭猶豫了一下:「待會可能還會有更大的事,你讓在場的師兄弟們做好心理準備,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兩華寺都不參與。」

  戒色一愣:「師父你什麼意思,我心裡好慌。」

  「不要慌,有師父在,天塌不下來。」

  「那你剛才說的事是什麼事。」

  「不要問,待會你就知道了,繼續,不要參與。」

  「要是參與了呢.....」

  「狗腿給你敲斷。」

  「......好吧。」

  掛斷電話,戒色道:「師父說論道大會可以繼續。」

  和尚團裡,一個中年和尚走上台,朗聲道:「論道大會繼續。」

  觀眾席上,加拿大小哥鬆了口氣,他差點以為論道大會因此中止,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道門名宿都隕落在擂台上了。

  他和戒色的決戰可是重頭戲,將決定誰會和丹塵子角逐冠軍之位。

  這樣的戰鬥,本該是萬眾矚目,但讓趙鼎失望的是,在場的觀眾無人關心比賽,大家或低頭狂發信息,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看來大家都沒有從剛才的風波中回過神來,那麼,就讓自己精彩的表演,來讓這些目光重新回到場上吧。

  趙鼎有信心與戒色一搏,他走到前四強,沒有遭遇太變態的對手,幸運女神比較青睞他,掀起裙子給他看了眼裡面的胖Ci。

  所以他從始至終都保留了部分實力,大老遠的跑中國來參加論道大會,如果不是揚名,有何臉面回去見江東父老。

  十分鐘的中場休息過去,滾動字幕上出現他加拿大的三節名字,以及戒色的名字。

  「該我上場了。」趙鼎站起身。

  突然,觀眾們轟動起來,有些女人甚至激動的尖叫,手舞足蹈。他們的目光紛紛望向入口處。

  正有一夥人入場,為首的是位白髮蒼蒼佝僂老者,一個劍眉星目,面色冷峻的年輕人攙扶著他。眾人的目光大多落在他身上,女人們很激動指著他,喊著「李佩雲李佩雲.....」

  一老一少身後,是一群道門的人,以及一群佩戴打刀的日本人。

  李佩雲?!

  趙鼎懵了,他算半個中國通,對中國血裔界這一代最強的幾個年輕人不陌生,李佩雲身為妖道傳人,儘管崛起時間不長,仍是如雷貫耳,就算不是中國通,來了中國,多少也聽說過他了。

  李佩雲不是邪教教主麼。

  不是道佛和寶澤的通緝犯嗎。

  他怎麼來了。

  那,那我的比賽呢?

  慌忙看向滾動字幕,果然,字幕熄了,名字沒了。

  趙鼎:「!!!」

  兩位高僧迎了上去,雙手合十,念誦佛號,然後皺眉道:「施主是?」

  老人掙開李佩雲,顫巍巍的雙手合十,回了一禮,但沒接和尚的話茬,而是挺直了腰桿,環顧四周:「各位,老朽李竹,不請自來,冒昧了。」

  「剛才的事我在外面看到了,好,很好,自古邪不壓正,咱們血裔界還是有公理的,有正義的。老朽深感欣慰。」

  觀眾們懵圈了。

  「這人誰啊,說話牛逼哄哄的樣子。」

  「不認識,但姓李.....看李佩雲一副孫子樣,沒準是李家的長輩?」

  「李佩雲不是早就被家族逐出去了嗎,江南李家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小家族而已,但他感覺自己很牛逼似的。」

  「華玉真人的事,是道門的事,需要他來總結?」

  一片議論聲中,李羨魚懵了。

  這名字好熟悉.....

  李竹?

  李竹!!

  「李竹怎麼來了?」上清派掌教皺眉。

  「哼,他還敢來。」另一位道門大佬冷哼。

  道門的人小小的轟動了一下。

  妖道是道門的罪人,李佩雲躍入大眾視線後,身份立刻被扒出來,道門的人私底下找過李家,與這位老人接觸過。

  老人一口咬定不知情,說李佩雲十年前就被逐出家族,三才劍術是他在外流浪的奇遇,與家族無關。道門沒找到證據,只好罷休。

  佛門、道門的大佬,各大家族的大佬們詫異又好奇的看著老人。

  他來就算了,居然還帶著通緝犯後輩。幾個意思啊,送死來的嗎。寶澤和道佛兩教沒抓住你曾孫,可不是因為你們有多棘手,而是你們藏的好,再就是比較安分,沒有搞事情。

  但不代表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溜躂,還是在論道大會這樣的場合。

  再者,妖道的三才劍術,誰不想要,道門想死了。各大家族也覬覦,殺你一個通緝犯搶絕學,合情合理合法。

  李家傳人能大搖大擺的出現,那是因為有他的祖奶奶罩著,有合約束縛著,大家不想動他。

  你一個妖道傳人,學他招搖過市?

  「但我這裡,還有一樁更大的冤案,遠比華陽真人的遭遇還要更驚天動力的冤案,就是不知道在座的正義人士們,還能否再為老朽主持......」

  「二娃子,你是二娃子?!」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老人愣住了,時隔多年,又聽到了熟悉而陌生的稱呼,他整個人都愣了。

  老人愕然的轉頭看去,各派大佬,各大家族大佬,以及吃瓜們,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2 09:03
266 講故事

  李羨魚最後一次進入妖道記憶是在昨天,在妖道的記憶裡重逢了太素師姐,同時也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乍一看李竹,感覺有點耳熟,愣了好久,才想起是他,二娃子。

  他對二娃子印象比較深刻,因為在妖道的記憶裡,二娃子是徒弟一樣的人。淳樸、耿直、善良,而且他是村子裡唯一覺醒血脈的人,妖道見他資質不錯,便充當良師益友的身份,教他練氣、道法,教他如何掌握異能。

  這一刻,李羨魚想通了很多東西,妖道死了這麼多年,李佩雲從哪習得三才劍術,如果他是李竹的後代,那就可以解釋了。妖道不是敝帚自珍的性格,他既然肯教,那就必定願意把三才劍術交給李竹。

  李羨魚心裡湧起「故友重逢」的喜悅,妖道的記憶晦朔中斷,且似乎不會再有下一次,因為接下來的事情觸及到了妖道的逆鱗,他的殘魂發狂奪捨。發生這麼危險的事後,祖奶奶不容許他在佩戴妖道的扳指,原本想用拳頭超度妖道的殘魂,但被李羨魚攔下來。

  以他恨不得狗到極道的性格,隨身攜帶這麼危險的定時炸彈,委實不是他這條鹹魚能做出來的事。

  但李羨魚心裡有小小的不甘,他看著妖道從一個善良跳脫的少年一步步蛻變,到了人生轉折點,突然就斷了。這可是一個極道巔峰高手的人生經歷啊。太素師姐的容貌氣質,足以在李羨魚的美人榜上排前五。還有人和乃子一樣稚嫩的小師妹,我還沒等到她胸脯健康向上的那一天。

  這部番我還沒追完啊,你特麼就斷了。

  是要逼死我這個強迫症?

  終於,終於讓他遇到了一位當年的當事人,不用回溯記憶,只需要當一個安全的旁聽者,就能瞭解妖道的後續故事,以及太素和小師妹的結局。

  希望她們歲月靜好,嫁人生.....修道百年,無病無災。

  李羨魚躍出觀眾席,在眾人的茫然又驚愕的注視中,狂奔向老人。

  「彭!」

  他距離老人尚有十幾米,腳下夯實的土地炸開,迸射的泥土中夾雜著犀利的劍氣,把李羨魚的雙腿剮的鮮血淋漓。

  李佩雲手握氣之劍,遙指他,淡淡道:「今天不想給你打,退下。」

  「哇,氣之劍,好強大的劍氣。」

  「臥槽,這就是氣之劍?!單是看一眼,就覺得心跳加快,脊背發寒。」

  「李佩雲來了,他是不是也要參加論道大會,哇,好激動好興奮,期待他和丹塵子戒色一決高下,另外,我是堅定的佩雲黨。」

  氣之劍一出,觀眾們立刻興奮起來。

  李羨魚停下腳步,斜著眼看他。

  退下?

  小老弟,你最近有點飄啊。

  那我要不要回一聲喳?

  李佩雲這麼一鬧,他興奮激動的心情冷卻,腦子清醒了,李竹並不認識他,李羨魚和妖道也沒關係,他冒然詢問妖道的事,人家會理你?而且李佩雲兩次敗在他手上,雙方非但不友好,反而是敵對關係。

  但來了來了,也不好啥都不說,李羨魚尷尬笑了笑,凝視著老人:「二娃子,多年沒見,都長這麼大啦。」

  語氣就彷彿慈祥的長者,看到了晚輩!

  李佩雲:「???」

  觀眾:「???」

  李竹:「!!!」

  「你胡言亂語什麼,李羨魚,我今天沒空跟你糾纏。」李佩雲耐心有限,豎眉道:「咱們的賬,以後再算。」

  李羨魚莫名其妙的衝出來,朝著他太爺一口一個二娃子,這不是侮辱人嗎。換了平時,李佩雲拔劍就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但今天有正事,他不想跟李羨魚糾纏,因為跟他糾纏,意味著要跟無雙戰魂糾纏。

  不管在白道還是黑道眼裡,李羨魚都是滾刀肉,麻煩的很,輕易不願招惹。

  「李家傳人怎麼跟李竹攪和在一起了?」道門的一位掌教茫然道。

  「李佩雲與李羨魚數次交手,雙方有怨,看到他們出來,迫不及待跳出來找麻煩了吧。」

  李竹上前兩步,瞇著眼,仔細打量了李羨魚片刻,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小名的。」

  李竹近百歲的高齡,知道他小名的人,差不多都死了。他自問與李家歷代傳人毫無交集,與無雙戰魂也無交集,可李家傳人居然喊出了他的小名。

  李佩雲微微張大嘴,看看太爺,又看看李羨魚,腦子裡就剩三個字:「!!!」

  二娃子=太爺?

  「哦哦,我懂了,是它。」老人的目光落在李羨魚漆黑的手臂上,沉聲道:「妖物,你可還記得我?」

  手臂上漆黑的血管亮起,史萊姆茫然道:「你誰?」

  「李竹!」老人恨聲道。

  「李竹是誰?」史萊姆的茫然不是裝的,它似乎真的不認識老人。

  老人臉上的怒火剛成型,聞言,頓時一窒,「你不認識我?」

  史萊姆:「小角色就不要在我面前跳了,像佛頭那樣天賦異稟的,我還能記一記,閣下,呵呵!」

  呵呵還行。

  李竹:「......」

  「你糾纏了忘塵道長一生,害他成日遊走在瘋狂的邊緣,害他成為眾矢之的,忘塵道長的不幸,大半是你的功能,是你的錯。」

  「放屁,」最後半句明顯觸到史萊姆的逆鱗:「是忘塵的錯,他不進萬神宮,我就不會寄宿在他身上,就不會被封印八十年,就不會碰到這倒霉小子,還有那個.....超漂亮的祖奶奶。所以一切都是忘塵的錯,全是他的錯。」

  好強烈的求生欲!

  李羨魚發現史萊姆被祖奶奶調教的還不錯。

  「我不與你爭辯,」老人冷哼一聲,道:「此物凶險莫測,一旦沾上就如跗骨之蛆,李家傳人,你好自為之吧。」

  「也還好啊。」李羨魚道。

  他覺得史萊姆沒那麼恐怖,有妖道扳指,有祖奶奶,有佛贈送的手串,這些東西能把史萊姆壓的死死。

  老人不再多言,緩緩登上擂台,李佩雲始終護在他身後,他神色戒備,氣之劍凝在手中,不曾散去。

  「他們想幹嘛?」李羨魚心裡嘀咕。

  他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諸位,老朽李竹,在血裔界籍籍無名,你們認識我,還是因為我曾孫李佩雲的原因。不過老朽還有一層身份,」老人頓了頓,在這一刻,他挺直了佝僂的腰桿,臉上泛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驕傲:「忘塵道長親傳弟子!」

  石破天驚!

  道門眾名宿猛的站起身。

  「李佩雲的三才劍術是我傳授給他,不久前,道門的人曾經找到我,問起這件事,我沒承認,因為不敢承認啊。承認了,我李家上下百餘人,便會遭到滅頂之災。」

  「有些人,隻手遮天了八十年,顛倒黑白了八十年,他們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扭曲真相,歪曲歷史。背地裡做著喪盡天良的事,表面卻光鮮亮麗,受人稱頌,受人膜拜。」

  「可我偏偏就要讓他知道,邪,永遠壓不住正。那些被深埋在歷史中的冤屈,那些被黑暗遮擋的鮮血,那麼含恨而死的人,哪怕過去百年千年,但總有一天,會有不願意屈服的人,站出來澄清,站出來反抗。」

  「剛才李家傳人給你們講了個故事,那麼現在,我也給你們講個故事,這個故事,」老人一字一句道:「叫做妖道忘塵!」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2 21:11
267 忘情

  這.....二娃子幾個意思啊,他想洗白妖道?

  妖道滅血裔家族,跟著日本人做事,雖說其中必有隱情,但畢竟存在污點了,青木結衣都承認妖道和他們合作對付本土血裔家族。在那個年代,你別說跟日本有過合作,你就算是個地主,也要把你整的家破人亡。

  不管怎麼樣,這部番似乎要續上了?李羨魚莫名的感動。

  「妖道」兩個字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近代一百年裡,血裔界出過兩次席捲各方勢力的大動亂。二十年前,各大勢力爭奪萬神宮寶物圍剿李無相。說起來這件事和妖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妖道之前,萬神宮只是一個傳說,清廷傾舉國之力尋找萬神宮都沒有找到。妖道是第一個進入萬神宮的人,他從裡面得到寶物,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最後登頂極道。

  這裡面有他個人資質的原因,但外界可不會管這個,大家只知道你進了萬神宮,得到了寶貝,然後你成為當世無敵的至強者。

  萬神宮=極道=無敵。

  所以當知道李無相第二個進入萬神宮,也得到了某件顛覆世界的寶物,可想而知,血裔界陷入了瘋狂。而至死都不願意公開寶物真面目的李無相和紅眼的各方勢力,形成了無法調解的矛盾。

  李無相那次風波還好,雖然損失慘重,但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內。可妖道那一次是真正的災難。整整一個道門被打的半廢,佛門和各方勢力亦是傷筋動骨。

  這就跟99年那個不願公開的秘密一樣,是忌諱,是血裔界不願意去提的事件。

  「李竹,你這是什麼意思?在論道大會上提及妖道,你想幹什麼?」

  「當年道門清剿妖道殘餘勢力,漏了你這條落網之魚,不好好躲著安享晚年,現在跳出來,以為道門不會秋後算賬?」

  「李佩雲是古神教主,又是妖道傳人,你的成分也不好,既然今天來了,就休想離開。」

  不止是道門的人破口大罵,佛門的人也發表自己的立場。

  妖道親傳弟子的身份,不說還好,既然說出口,那道佛協會就不會坐視不管。

  雷電法王壓了壓手,示意身邊躍躍欲試的員工們稍安勿躁,李佩雲在寶澤的懸賞任務裡,價值300點積分,老值錢了。

  「先看看他想幹什麼,不著急,這祖孫倆來了論道大會,自投羅網,插翅難飛。」雷電法王說。

  只要李羨魚不摻和,問題就不大。

  寶澤可以穩坐釣魚台,先看會戲再說。

  這時,他聽見金剛和加籐鷹在嘀咕:「好好一個論道大會,怎麼波折不斷。」

  「是啊是啊,先是華玉真人自盡,現在又扯出妖道,一浪高過一浪。」

  「你說是不是因為李羨魚的原因啊,畢竟事逼走到哪裡,問題就出到哪裡。」

  「哎呀,那咱們寶澤這次又危險了。」

  雷電法王額頭青筋直跳:「烏鴉嘴,都特麼給我憋說話。」

  「別急,我的故事還沒開始呢。」老人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今天來了這裡,就沒想過要離開。」

  「我出生在湘省的一座小農村,那一年,長沙淪陷,日軍大面積佔領湘省。他們的只對縣城感興趣,而農村則成了日軍搜刮、取樂、濫殺的樂園。」

  「有一天,一夥人來了村子,他們說自己是從長沙那邊逃過來的,為了躲避日軍的追捕,逃亡到了這裡。為首的是一個年輕道士,道號忘塵。還有他師妹忘真......」李竹把當年妖道身邊的血裔名字都報了一遍。

  「忘塵道長是好人,他組織起村子裡的青壯,為我們搶來武器和裝備,帶領大家抗擊日軍。我們每天都過的小心翼翼,卻又充滿鬥志,那是我人生中最踏實安穩的時光。」

  老人李竹的話在觀眾群裡引起不小的嘩然,議論聲四起:

  「陳福是我們陳家的長輩,他不是早就死在長沙了麼,怎麼和妖道攪和在一起?」

  「王博是我堂哥的太爺啊,他當年據說跟著妖道投降日本人,最後被清算了。」

  「咦,妖道不是在長沙淪陷後就投靠日軍了麼,我怎麼沒聽說過這段經歷。」

  「額....想起來了,還記得前陣子妖道遺物的爭奪戰嗎,當時參與的人曾經透露過,妖道藏遺物的地方是當年民間抗日隊的遺址,付姍還當眾讀過妖道日記。不過這段歷史為什麼從來沒人說過。」

  「嘶~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渾身打了個激靈,感覺要出事啊。」

  時隔幾十年,別說是年輕人,就連老一輩的人也未必瞭解這段歷史。事實上,妖道這樣一位修為蓋世的極道,不管他正派還是反派,都足以在血裔界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關於他的記載,篇幅不大,且都是言辭犀利的惡評。

  這本身就不合理。

  「一派胡言,妖道自長沙淪陷後,集結黨羽,投靠日軍,自絕於民族,你李竹一張嘴就想顛倒黑白,把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美化成為國為民的英雄?」一位道門名宿憤而出聲。

  「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待會你們會知道。」李竹冷笑道:「顛倒黑白,歪曲歷史的不是我,正是你們道門。」

  「放屁!」

  「胡說!」

  「老賊,你敢污我道門。」

  道門的人大怒。

  「後來,我們的隊伍慢慢壯大,有不少血裔高手加入了我們。」老人對謾罵聲毫不在意,繼續說著。

  「他說的應該是我最後看到的那一幕,太素師姐他們,還有.....曹俊。」李羨魚心裡頗為激動,他知道老人馬上要為自己續番了。

  「但是我們也漸漸被日軍盯上,被青木家的人盯上。日軍開始各縣各村的搜查我們的據點,為了逼我們現身,他們甚至屠村。」

  青木結衣抿了抿嘴,感覺周圍的人向自己投來了怪異的目光。雖然那已經是歷史,二戰期間青木家做的事與她無關。不過身為當代青木家年輕輩的代表人物,這個鍋她得背。

  不知道為什麼,青木結衣忍不住望向遠處的李羨魚,他也正在看自己,撞上她盈盈眼波後,李羨魚眉頭皺了一下。

  在周圍人怪異目光中巍然不動的青木結衣,忽然的,心裡泛起毫無道理的委屈。

  「直到有一次,我們派出去的一隊人馬沒有按時回來,當時我們都很急,派人找了三天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們的秘密據點,遭到了日軍的圍剿。除了忘塵道長帶出去的那對人馬沒有回來,其他人損失慘重,大多數人都死了,沒死的,則成了日軍的俘虜。」

  「是妖道背叛了你們?」有人大聲問道。

  「我因為異能的特性,避開了日軍逃過一劫。」李竹說著,他身體漸漸虛化,變成半透明,然後消失,下一刻,又重新出現:「背叛我們的不是忘塵道長,而是全真派的忘情和曹家的曹俊。」

  「當日他們被日軍俘虜,兩人貪生怕死,為了苟活,背叛了我們。曾經的同伴,親自帶領著敵人向我們揮動了屠刀。」老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我看著兩人屠戮曾經的戰友,為虎作倀。我看著兩人欲姦污太素道長,把她逼的自盡。」說到這裡,老人連帶著身體也微微發抖起來,顯然當年的往事對他來說是一場噩夢。

  太素師姐.....自盡!!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李羨魚緩緩萎靡下去,連坐穩的力氣都沒有。

  「你怎麼了?」雷霆戰姬和祖奶奶同時扶住李羨魚。

  李羨魚臉龐血色盡褪,眼圈紅了,喃喃道:「我早該想到了,我早該想到了.....她和小師妹被人從名單裡抹去,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她倆若是沒有遭遇意外,又怎麼會被人從名單裡抹去,其實從墨菲告訴他這則信息的那一刻,他就該猜到太素和小師妹的結局。

  是他自欺欺人,不願意去想罷了。

  以太素師姐外冷內剛的性格,怎麼可能任人侮辱。她這樣的性格活在亂世,幾乎是死路一條。

  「看著同伴被殺害,被嚇破膽子的我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被他們發現。為了徹底剷除我們,他們在通往據點的路上設下埋伏,把忘塵道長一併俘虜。」

  「為了掩蓋自己罪行,為了逃脫被清算的命運,日軍投降前夕,一夥歹徒衝進了村子,把所有村民屠戮殆盡,偽裝成日軍最後的瘋狂。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殺人滅口。因為當日有村民見過那兩個畜生,見過為了活命甘願做日本人走狗的他們。」

  「那一夥歹徒就是曹家的人,他們以為事情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我也在看。我是村子裡唯一活下來的人,我帶著這份仇恨活了下來。」

  「現在知道為什麼忘塵道長要滅曹家了嗎,因為他們該死啊,他們該死。」老人像個瘋子,一遍遍重複喊著「他們該死」,偌大的道場,只剩他聲嘶力竭的吼聲。

  「嘿嘿,滅曹家的時候,我已經寄宿在忘塵身上了,除了臨死的那一晚,當時是忘塵最瘋狂的時刻,當然,我也有推波助瀾,給他來了一發暴怒。沒有我的幫助,他又怎麼吸盡曹家高手的「氣」,在絕望中踏入極道。啊呀,那時候他要是沒突破,我早就反客為主啦。」

  李羨魚緩緩閉上眼,想像著當時妖道是怎樣的心情。出生入死的戰友遭到背叛,死傷殆盡。摯愛之人在絕望中自盡,人生徹底崩壞。

  難怪他要借青木家族的手毀滅曹家,當時血裔界實力最龐大的家族。

  史萊姆的暴怒有多可怕,李羨魚深有體會,妖道沒有失控成為殺戮成性的惡魔,這份定力委實可怕。

  青木結衣說妖道坑殺青木家高手,應該是滅曹家之後了,雙方達成了協議,妖道帶他們進萬神宮,他們助妖道毀滅曹家。結果被已經黑化的妖道坑的血本無歸。

  李羨魚漸漸把當年的真相拼湊起來,但事情還沒完.....

  「但還有一個人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的同門師兄,全真忘情!」李竹恨聲道:「毀滅曹家後,忘塵道長投靠日軍為虎作倀的罵名再難洗刷,當年青木家族也在推波助瀾,宣揚與忘塵結成聯盟,讓他徹底沒有回頭之路。整個血裔界都知道了,他進入萬神宮,得到奇遇,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道士,成長為極道巔峰的強者。」

  「於是,全真教宣佈把忘塵逐出師門,肆意抹黑他,詆毀他,把他塑造成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在你們的故事裡,長沙淪陷後,他集結一般血裔界的墮落人士,投靠日軍,成為日軍的爪牙。但凡為他說話的人,一律打上漢奸的標籤,清除。」

  「全真的計劃輕而易舉的成功,因為這正是當年的那些人想要的說法,他們不需要真相,他們想要的是忘塵這個人是必須要毀滅的,這就夠了。」

  「你胡說。」道門的人呵斥。

  「很難理解?」老人狂笑,聲色俱厲:「這不就是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人常幹的事麼,二十年前,你們不就這樣把李無相殺死的?誰在乎他是不是好人,他身上有萬神宮的寶物,他不願與你們分享,那他就該死,是必須要殺死的對象。」

  「我說的對嗎,道尊?」老人遙望道門方向,目光鎖定道門執牛耳者:「或者說,忘情道長!」

  一片死寂!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2 21:12
268 公理與大局

  李竹的話,彷彿是天降隕石,在眾人心海裡掀起狂濤巨浪,但現場卻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沒有嘩然,沒有議論,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某處,看向頭戴蓮花冠,身披玄色金邊道袍的道尊。

  僧不言名,道不言壽,但這位執掌道尊之位確實已經很久很久的老人,他此時正面無表情的俯視著李竹。

  震驚過度,一片死寂。

  「道尊.......是忘情?!」李羨魚虛脫一般的喃喃。

  在一片寂靜中,道門的人率先忍不住,喝道:「李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閉嘴,無恥老賊,你敢污蔑道尊,便是與我道門不死不休。」

  道門眾人氣瘋了,道尊是整個道門的領袖,是精神領袖,正如佛頭之於佛門。道佛協會是血裔界的執法者,向來自詡正義,維持秩序。道尊和佛頭是兩教的象徵性人物,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可現在有人告訴你,道尊當年投靠日軍,背叛同伴,暗害同門,逼死太素師姐。道門眾人無法接受。

  就好比有人說,佛頭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血刀老祖,那佛門的也要分分鐘自爆給你看。

  「道尊的道號不是忘情!」有人大聲喊了一句。

  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洪水,寂靜的人群嘩然如沸。沒人願意相信李竹的話,群眾們紛紛反駁起老人,甚至破口大罵。只要有人組織,一聲令下,就算不是道門的人,都會為了道尊的名譽,悍然出擊。

  道尊和佛頭的名聲不容褻瀆,他們不但被兩教的弟子尊敬,同時也被血裔界的人尊敬。

  「對啊,道尊的道號並不叫忘情。」

  李羨魚讓墨菲查過忘情這號人物,寶澤能查到忘情這號人物,他唯一一次出現在記載裡,就是那次下山抗戰,守護長沙。再多的就沒有了,如果道尊的道號是忘情,墨菲肯定會告訴他。

  面對悠悠眾口,老人李竹坦然面對,他抬起手,輕輕一壓:「沒有證據,我會來這裡,跟諸位說這些?」

  沸騰的喝罵聲頓時消停。

  老人轉身,朝身後那群道士微微躬身,這群道士是跟著他一起入場的,立場很有意思。

  一位瞧著與李竹同樣蒼老的老道士,緩緩出列。他聲音嘶啞,中氣不足,「貧道全真派清雲。」

  「清雲師叔祖?你怎麼來了。」

  「您老不是閉死關了麼。」

  道尊身後,幾個中年道士詫異出聲。

  老道士念了聲「無量天尊」,望向道尊:「忘情師兄,四十年沒見,你絲毫未顯老態。」

  眾人嘩然。

  「師叔祖你胡說八道什麼?」全真弟子又驚又怒。

  「道門的諸位同門,你們可還記得,當年血裔界是在何處圍剿妖道?」老道士自問自答:「沒錯,全真派。」

  「我自幼在全真派長大,忘塵師兄凶名威震血裔界之時,我還是一個服侍在掌教真人座下的小道童。因為常伴在掌教身側,所以知道一些秘密。」

  「當年掌教真人親筆書信,以忘真師姐的名義,請忘塵師兄回山一敘。暗中卻設下陷阱,等著忘塵師兄自投羅網。但掌教真人低估了忘塵師兄的實力,忘塵師兄念及同門之情,沒有傷他們一根毫毛,他只想見一見忘真師姐。掌教無奈,便以情義恩德為幌子,騙取忘塵師兄信任,用全真派的鎮派法器,封神釘重創忘塵師兄,將他擒獲。」

  「忘塵師兄被抓,消息傳到外界,整個血裔界各派勢力齊聚全真派,這才有了當年的全真之亂。」老道士緩緩道:「當年對外宣傳忘塵師兄的惡行,都是全真一手為之。」

  老道士繼續道:「忘塵師兄死後,忘情師兄改頭換貌,改道號為忘憂。」

  忘憂真人,當代道尊!

  觀眾駭然相視。

  道尊聲如雷霆,蘊含威嚴:「清雲,你可知構陷同門,污蔑道尊,是何罪?」

  「死罪!」清雲老道並不懼怕道尊的威嚴,更不在乎全真派眾人的怒目相視:「如今我壽元將近,還有什麼可怕?當年我還年輕,不敢站出來說話,把所有的事都壓在心裡。直到數月前,李施主親自拜訪我,我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他了。」

  「忘情師兄,你和掌教能堵一時悠悠眾口,但堵不住一世。沉默,並不代表屈服。而是隱忍。」

  道尊冷冷道:「道門眾人聽令,清雲勾結古神教餘孽,妖言惑眾,其罪當誅!」

  兵器離鞘的聲音響成一片,所有道門的人都拔出了武器。

  李佩雲緩步上前,氣之劍光芒破放,恐怖的氣息如排山倒海,他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在場道門眾人的威勢。

  「忘情,你若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跟我對峙?理越辨越明,道越變越清。」李竹朗聲道:「你敢在天下群雄面前,殺人滅口麼?」

  李竹選在論道大會發難是有道理的,要不是這樣的場合,他還真不敢直接懟道門,但現在不一樣,這兒是兩華寺,有佛頭,有各大勢力,有數不清的散修,就算是道門,也不能一手遮天。

  「我還有證據!」李竹的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手持打刀的日本團隊裡,一位中年人出列,他接過身後隨從遞來的手提密碼箱。

  他朝眾人鞠躬,蹩腳的中文自我介紹:「在下青木拓矢,青木家駐中代表。」

  李竹沒有回頭,他似乎不喜青木家的人,面無表情的聽著。原本在他的計劃裡,並沒有想讓青木家參與進來,他想找佛頭主持公道,能扳倒道尊的,只有同級別的存在。

  但佛頭拒絕了。

  對於此事,李竹心裡是很不滿意的,佛頭欠過他一個人情,沒還,而這次李竹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就是說佛頭這次不還他人情,以後就沒機會了。

  可佛頭竟然拒絕他。在老人眼裡,這位佛門領袖也是個欺世盜名,明哲保身的自私之徒。

  不得以,只好接受青木家的橄欖枝。

  「這件事要從八國聯軍說起,大家都知道,當年清朝曾經尋找過萬神宮,因為沒找到,所以才創造了無雙戰魂。」隨著青木拓矢的話,又把全場的目光轉移到祖奶奶身上。

  祖奶奶不悅的皺眉,深井冰,關我什麼事。

  「其實清朝快要找到萬神宮了,但萬神宮沒有開啟,即便找到位置也進不去。辛丑條約時,清朝賠了我們很多錢,同時,他們把萬神宮的信息、資料也無償的送給我們。二戰時,青木家族繼承了這份清朝沒有完成的工作,我們努力的尋找著萬神宮。」

  「不瞞諸位,其實青木家族已經找到萬神宮了,但最後進入萬神宮的不是我們,是當時被我們俘虜,成為奴隸營一員的妖道忘塵。奴隸營是我們收集的移動血庫,為的就是打開萬神宮。」

  四面八方的嘩然聲。

  青木拓矢這句話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把眾人震的不輕。

  青木家族當年找到萬神宮了?

  萬神宮開啟需要移動血庫?

  「這些事,當年都被家族記載了下來。我們俘虜了很多中國血裔,妖道只是其中一位。」青木拓矢打開密碼箱,露出泛黃的古卷:「在記載中,還曾經提到兩位曾經為我們做事的中國血裔。」

  眾人屏住呼吸,數千雙眼睛盯著青木拓矢。

  「曹家曹俊,全真派忘情。」青木拓矢朗聲道:「這些都是家族當年留下的記載,做不得假,我青木拓矢以青木家名譽保證,以武道精神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

  「臥槽!」

  「我的天,這是要鬧天宮嗎,這事如果是真的,道門要翻天了,血裔界要翻天了。」

  「我聽到了什麼,妖道是好人?忘情是道尊,是暗害同門,日本人的走狗......媽媽,我想回家,我不要聽下去了。」

  「太刺激了吧,八千一張的門票值了啊,這絕對是史上最精彩的論道大會。」

  「華玉真人剛畏罪自盡,道尊又被曝黑歷史,這些人是串通好的吧,要把道門往死裡逼。」

  「我不信,我不信道尊會做出這種事。李佩雲是古神教主,李竹是他太爺,他們的話能信?日本人的話能信?」

  觀眾席亂成一團。有人在咆哮怒吼,有人興奮的握著手機拍視頻,眾生百態,各不相同。

  「諸位不信,可以請佛門和寶澤的人鑒別真偽。」李竹朗聲道。

  這話一出,佛門和寶澤的人相當於被架在火堆上烤了。

  佛門的高僧們面面相覷,大感棘手,李竹說的是真也好,假也好,道尊當年是怎樣的人,與佛門毫無關係。

  這燙手的山芋,佛門不想去接,道尊清白的還好,若是......那佛門相當於幫著李竹捅了道門一刀。道佛協會就得分裂了,道門不會再跟他們好了。

  道佛協會分裂的話,血裔界的秩序就會陷入混亂。

  妖道被冤枉,那是他們道門的事,人家的家事,旁人最多抱打不平幾句,總沒有跑到人家家裡審案的道理吧。

  戒色猛的起身,身邊的丹塵子拽了他一把。

  「你去幹嘛。」丹塵子皺眉。

  「鑒別真假。」戒色耿直道。

  「你鑒個屁哦,你懂怎麼鑒定嗎。」丹塵子沉聲道:「佛頭不讓你插手,他看來早就知道了。那你知道佛頭為什麼不讓你插手?」

  戒色看他。

  「道尊如果當年真的做了錯事,道門不會包庇他的,其身不正,沒有人會服他。這件事道門自己會處理,需要你佛門插手?」

  「李竹用公理正義做幌子,是在逼道門和佛門決裂,門派之間忌諱極多,道尊垮台了,道門會感激你們?我們會想,自己家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你們佛門跳出來伸張正義,幾個意思?打我們臉啊。這件事和青木家的人有什麼關係,他們憑什麼大老遠過來為李竹作證。道尊身敗名裂,佛門和道門關係鬧僵,他們高興啊。」

  戒色皺眉:「如果這件事不能在這裡弄明白,你憑什麼說道門一定會讓道尊下台?道尊在位多少年了,道門大部分都是他的支持者。李羨魚為什麼非要逼死華玉真人,因為夜長夢多。」

  「華陽真人跟李羨魚什麼關係?他當然要逼死華玉,他就是來報仇的。你跟妖道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替他報仇,想逼死道尊的是李竹,而他想拿佛門當槍使。」

  「我不為妖道,我為公理。」

  丹塵子怒了:「就你正義,佛門就你一個正義的夥伴?佛頭那麼有大智慧的人,怎麼就教出你這種耿直無腦的弟子。其他人想的比你深,看的比你遠,你只看到眼前的黑白,但你看不到大局。你要明白,現在咱們血裔界風起雲湧,外國勢力不斷滲透進來。這種時刻,道門群龍無首,道佛打冷戰,那會形成什麼局面?」

  見他皺眉,猶豫不決,丹塵子歎口氣:「讓寶澤的人去處理,道佛協會同氣連枝,這件事佛門不方便出手,把鍋甩給寶澤吧。」

  對哦,這種時候,寶澤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它不是想當血裔界的老大嗎,不是想插手血裔界的秩序嗎。

  此時不甩鍋,更待何時。

  這麼一想,戒色立刻豁然開朗,他環顧眾人,朗聲道:「師父有令,此乃道門家事,佛門不方便干預。道門俠義之士輩出,是非對錯,自會給出公道。寶澤集團乃血裔界的道德標榜,維護秩序,聲張正義,有雙方在,我佛門非常放心。」

  佛門眾人頓時鬆口氣,在心裡為戒色打Call。

  寶澤眾人:mmp。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3 08:25
269 公理與大局(二)

  雷電法王硬著頭皮站起來,他知道自己躲不掉,身為寶澤執法部的部長,他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足夠代表寶澤在這件事上發表立場。

  但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沒來參加論道大會。他百忙之中抽出身,過來看看比賽,點評一下年輕人,放鬆放鬆緊繃的工作狀態。然後,黑鍋從天而降。

  這都什麼算事兒啊。

  佛門的推脫和各大家族的看戲,不奇怪,這就好比遇到事兒,全世界的人民會囔囔:你美帝不是世界警察嗎,怎麼不出面來解決。

  沒事了,該黑還是要黑。

  這是當老大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早知道就不來了,他是來放鬆心情的,結果華玉的事兒剛給他來了一個驚嚇,緊接著道尊的黑鍋啪嘰一聲蓋在頭上。他不來,寶澤就能從容而退,只是一群高級員工中級員工的話,根本沒資格對此事指手畫腳。但他來了,這個鍋就不得不背。

  「這都是李羨魚的錯吧,他不來,可能論道大會就不會發生這些事。」雷電法王想到這裡,狠狠瞪了眼李羨魚。

  李羨魚:「???」

  總感覺以後我會變成妖道一樣,專業背鍋。天下黑鍋千千萬,忘塵和我各一半。

  想到他,李羨魚沉默了,幽幽歎口氣。

  真是一個悲劇啊,你為民族對抗日寇,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是什麼呢。是一生摯愛的香消玉殞,是萬人唾罵,是身敗名裂。

  而更悲劇的是,在當年,沒人在乎你是不是好人,沒人在乎你為國家為民族做了什麼。他們只在乎你在萬神宮得到了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年中華大地被日軍打的分崩離析,秩序混亂,妖道的遭遇,有一半是時代背景造成。

  雷電法王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觀眾席,迎上青木家族的人。

  「法王,你是寶澤的部長,你有資格插手此事。」李竹道:「寶澤是官方機構,有足夠的威信和實力處理這件事,我相信你們。」

  雷電法王沒有去接青木拓矢遞來的古卷,只是掃了一眼,以他的眼力,輕易就判斷出這份古卷的真假。哪怕保存的很好,這份古卷依然透著歲月的痕跡。

  上面記載的文字,是二戰期間的日文,那時候的日文與現在的日文有些許不同。在處理外來語引詞時,不像戰前那樣還先用漢字組成一個詞彙,對應外來語發音。戰後是直接用片假名標注外來語。

  雷電法王有八成把握,這份記載是真的。但他不會直接說:好哇,道尊你這個老小子,年輕的時候居然這麼喪。

  「恕我眼拙,看不出真假。」雷電法王朗聲道:「這份文件的真假,需要專業人員去鑒定,此事關乎道門,關乎道尊聲譽,如果在座的諸位信任寶澤,青木家信任寶澤,可以把這些資料給我。我會送到寶澤總部去鑒定。是非真假,寶澤會對外界一個交代。」

  「論道大會乃血裔界四年一屆的盛事,大家遠道而來,也不願被這些事敗壞興致。此事暫告一段落,諸位覺得如何?」

  雷電法王是老政客,深諳踢皮球戰術和拖延大法,沒幾把刷子,怎麼當執法部長,怎麼管理公司那群各式各樣的變態。

  我們不怕被敗壞興致啊.....吃瓜群眾很失望,他們是旁觀者,看熱鬧的人。唯恐天下不亂,熱鬧越大越好,這是吃瓜的本性。

  「阿彌陀佛,如此甚好。」

  「善!」

  道佛兩教的人紛紛鬆口氣。

  「我不同意!」李竹冷哼一聲:「如果需要專業的鑒定人員,可以,我們等的起,相信在座的諸位也願意等。寶澤儘管直接派專業人士過來。但老朽拒絕拖延,拒絕幕後處理此事。」

  「明明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處理的事兒,為什麼要留待以後?官官相護,寶澤莫非是想偏袒道尊?我信任寶澤,但寶澤的決定實在太讓人失望。」

  他的話深得在座觀眾的認可。

  「寶澤還真有幾分包庇的意思,需要鑒定人士?我可以啊,我是學歷史的。」

  「我是考古系畢業的,要不我來鑒定?」

  「我是學日語的。」

  在座的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雷電法王的托詞的確站不住腳,要專業人士的話,在場肯定不缺,能辨認古卷真假的人才不少。

  雷電法王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李竹,你是一把年紀不怕死了,你好歹為自己李家考慮考慮。此事先暫告一段落,寶澤可以答應你,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李佩雲嗤笑一聲:「雷電法王,我李家上下早就出國了。世界這麼大,你可以試著找找,能不能把我李家的族人給揪出來。」

  李竹淡淡道:「寶澤為我做主?老朽活了近百歲,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雷電法王怒道:「你想怎樣?此事之後,道尊名譽受損,全血裔界的目光看著,道門不會包庇他。不管是想對付道尊,還是為妖道正名,你的目的都達到了。等萬神宮的事情結束,道門會宣佈道尊的處置結果。寶澤和佛門一定在旁監督。」

  「那麼法王覺得,道門會如何處置道尊?剝奪權位,逐出道門?那又怎樣?他依然逍遙自在,況且道尊經營了這麼多年,在道門有那麼多支持者,即便那些掌教表面上與道尊劃清界限,即便道門有正義人士,但仍然會有很大一部分人聽命與他。剝奪權位又如何,還是能安心的當個太上皇。」

  他說的在理,雷電法王也知道會這樣,但又能如何?道尊當年做的事曝光,他身敗名裂,退下道尊的位置,這樣的處理結果,全天下都滿意,所有人都會認同的。

  難道你指望大家為了八十年前的妖道,出力圍剿道尊,囔囔著讓他血債血償?

  這可能嗎。

  說句不好聽的,大多數人其實就看個熱鬧,然後噴幾句道尊人面獸心,把他趕下台去,這就已經很好了。

  妖道又不是他們的爸爸,你不能指望他們為妖道報仇雪恨什麼的。

  「道尊將無法在血裔界立足,晚節不保,你還不滿意?你想怎麼樣。」雷電法王道。

  「血債血償。」李竹一字一句道。

  「混賬!」雷電法王勃然大怒:「你這是在自覺生路,你真要報仇,過了萬神宮的風波,隨便你怎麼搞。但現在,不行!寶澤不會同意。」

  你也得有這個能力啊。

  就憑你?就憑你的曾孫李佩雲?

  談崩了,那就沒必要說下去,李竹不再搭理雷電法王,他渾濁滄桑的目光掃過全場:

  「各位,剛才李家傳人說,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你們認可了他的話,那麼現在,老朽在此問過諸位。」

  「現在,你們還認可這句話嗎。」

  觀眾面面相覷,「他想幹嘛?」

  「忘情,當年的債,我現在向你討。忘塵道長來不及的做的事,我來做。我以忘塵弟子的身份,向你發出挑戰。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代曾孫李佩雲起誓,今日與忘情決一死戰,了結恩怨。」李竹蒼老的身體裡發出沉雄的咆哮:「忘情,你敢接嗎。」

  道尊默然。

  「老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阿彌陀佛,李施主,稍安勿躁,切莫衝動。」

  「李竹,你放肆,兩華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妖道的事早已蓋棺定論,你想翻案,你配合大家,而不是在這裡胡鬧。」

  道門佛門寶澤,乃至各大家族沒有人支持他。或者有支持他的人,但都被驚到了,和道尊決一死戰?李佩雲?

  道門的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道尊即便有罪,審判他的人也應該是道門。自家領袖犯了法,結果被一群外人打著正義的名號做掉了,且不說道尊修為蓋世,這本身就是把整個道門的臉面、尊嚴狠狠踐踏的事。

  佛門和寶澤自然不是包庇道尊,事情鬧這麼大,道尊不可能分毫未損的繼續坐這個位置上。但作為血裔界的官方機構和正道領袖,佛門和寶澤需要為大局考慮,不會默許李竹。

  同樣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和道尊生死戰,這不是找死麼。

  李竹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情況,他面帶微笑,不慌不忙:「我在來之前,安排了人在道門各大洞天福地、道觀裡安置了炸彈,只要一個電話,你們人可能沒事,扛得住,但道門各位道友的百年基業可就不保了。」

  眾人臉色大變。

  李竹朝著李佩雲微微頷首,後者意會,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平靜道:「全真!」

  這個電話打出去的幾分鐘後,全真一位道長立刻就接到了派中弟子打來的電話,立刻雙眼赤紅,握碎了手機:「道尊,東華殿和東岳殿毀了。」

  全真弟子嘩然:「他們怎麼進去的。」

  正如兩華寺不對外開放,其他各派弟子修行的地方,也是不對外開放的,遊客只能到那些專門的、對外公開的道觀裡上香、遊覽。

  「他們在西峰上安置了炸彈,炸彈造成的山體坍塌砸毀了東岳殿和東華殿。」

  道門的人個個瞳孔收縮。

  「你們可以群起而攻之,殺了我,老朽早已不懼生死,更不怕玉石俱焚。諸位如果保持沉默,那炸彈就不會爆炸,事後你們自己去排查。」李竹冷冷一笑:「沉默吧,沉默正是你們這些人的行事準則。」

  「古神教!!」雷電法王咬牙切齒。

  李竹看向他:「寶澤也請沉默,我們在各省省會同樣安置了炸彈,你不想明天看到爆炸的新聞,就讓你的人保持沉默就好。」

  雷電法王氣炸了,從沒有人做過這麼瘋狂的事。但凡有一點點求生欲的人,絕對不敢這麼幹。

  這個隱忍幾十年的老人,已經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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