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3 08:26
270 他走了

  「准!」道尊沉聲道。

  他的聲音輕易的壓過漫天的喧嘩。

  「道尊,不能應戰,誰挑戰您都得應戰麼。」

  「您這樣做,不是坐實他說的話了?我全真也不懼死,玉石俱焚就玉石俱焚。」

  全真的弟子急了,道門各派的人連連皺眉。他們不願道尊應戰,但又忌憚自己家的祖業,而且在李竹爆出當年醜聞後,道門的人對道尊的形象產生了動搖。

  他們才是最迫切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去調查的人。然而絕不是現在,道尊是屹立在血裔界頂峰的人物,這樣的存在,哪怕證據確鑿,也得一審再審,一查再查。

  哪國的元首是被人三言兩語,一頓嘴炮就定罪的?

  但道尊妥協了,為了全真派的千年基業,應下李竹的約戰。既然道尊做出選擇,他們便不再多言。

  李佩雲咧嘴一笑,驟然拔空而起,氣之劍迸發出的光芒甚至壓住了天空的太陽。

  道尊袖子裡滑出古樸道劍,剛吐露劍尖,又猛然一頓,袖子裡的龜甲先一步滑出,深褐色的龜甲懸浮在半空,激發出巨大的能量護罩,護住道尊的同時,護住了他身邊數百位觀眾。

  氣之劍把光罩壓的不斷變形,瀕臨破碎,碎光如泡沫四濺。

  道尊皺了皺眉:「所有人撤走。」

  場面瞬間大亂,人群爭相奔走,逃離觀眾席。

  李佩雲.....居然能和半步極道的道尊交手?!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儘管知道李竹有備而來,可親眼見到後,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李佩雲展露出的修為根本不合理。

  但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撤離現場才是緊要,半步極道的交鋒,動不動就山崩地裂,他們留在現場,只會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李羨魚見到這一幕,差點嚇尿,我勒個擦,小老弟.....老哥你可以啊,你都能和道尊玩命了,你才是掛逼吧。

  忽然有種李佩雲是主角,自己是反派角色的錯覺。每次見到李佩雲,他修為都暴漲一截,這不就是主角的福利嗎。配角們按部就班的修煉,就主角一個人竄火箭似的境界飆升。

  龜甲的光罩炸散,漫天碎光中,道劍逆空而上,整個論道大會現場的半空,浮現一道太極魚。

  李佩雲在空中旋身,帶動手臂的力量,光之劍與道劍轟然碰撞!

  「轟!」

  其聲如悶雷,太極魚裹挾著氣之劍的白光一起爆炸,倉皇逃竄的人群像是遭遇地震,紛紛抱頭蹲下,驚叫聲和哭喊聲四起,場面亂成一鍋粥。

  前一刻他們還在興致勃勃的吃瓜,現在只想趕緊逃走,誰都不想當炮灰。

  李羨魚眼前一花,耳膜彷彿被震破,呼吸都困難起來。

  「走!」華陽背後浮現黑色羽翼,第一個先拉李羨魚,然後才輪到乾兒子的後宮團們。

  華陽有飛行的能力,因為她本身就不是實體,吸食李羨魚「氣」後才能凝聚實體,但不減飛行的特權。

  李羨魚被小媽摟住腰抱在懷裡,姿勢很舒服,他轉頭四顧,能飛的血裔都飛起來了,在高空中觀戰。不能飛的,則退到遠處。

  寶澤的員工們大多數都在半空,倒不是能飛的人多,而是能飛的傢伙,身上全是掛件。

  他再看自己這方,華陽小媽身上掛件也不少,她背上趴著雷霆戰姬,雷霆戰姬的腦袋上趴著翠花,這時候,翠花化出原形,這樣趴的比較安穩。

  華陽的左腿抱著幽萌羽,右腿抱著夏小雪。

  「小媽.....辛苦你了。」李羨魚嘴角一抽。

  華陽滿臉無奈。

  這種時候,像陳家這樣可以御物飛行的異能優勢就顯露出來,吃瓜必備技能:飛行!

  「祖奶奶還在下面!」李羨魚道。

  祖奶奶是唯一半寸不挪,半步不動的牛人,端坐在觀眾席,津津有味的吃瓜。暴亂的氣機在離她幾丈外,便自動消散。

  這時候,無雙戰魂的逼格就凸顯出來了。

  李羨魚四周掃了一眼,看到了與青木家會合的青木結衣,看到了超能者協會的維多利亞眾人,看到了興奮觀戰的宮本秀吉,看到了丹塵子和戒色共同踩著一把道劍。看到各大家族的人、散修、外國友人。

  「咦,那貨不是加拿大的那位前四強麼,他受傷了?幹嘛捂著臉。」李羨魚好奇道。

  趙鼎孤單的站在遠處,顯得非常淒涼無助,掩面而泣。

  我的比賽呢,誰還記得我的比賽,誰還記得我.....

  我只想好好跟戒色打一場啊。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我,她掀起裙子故意勾搭我,然後呸我一臉口水:癩蛤蟆,也不照照鏡子!

  .....

  李佩雲單指點在眉心,驟然間一振,像是從眉心裡甩出了什麼東西。

  道尊一手握劍,一手捏訣,喝道:「陣!」

  道門九字真言訣,陣字訣!

  九字真言是道門的東西,道教大能抱朴子所創,不過現在很多人都把九字真言當成佛門絕學,佛門的確有這麼一套功法,道佛兩教在數千年的敵對、友好交流中,相互影響,彼此間有部分功法互通分享。

  兩股龐大的精神力在半空碰撞,雙雙潰散,形成了可怕的精神風暴。

  空中觀戰的血裔們,彷彿被震暈的鳥兒,嗖嗖掉落。地面上觀戰的吃瓜,則痛苦的抱住了頭。

  「意之劍.....」華陽撐起精神屏障,為身上的掛件們擋住了狂暴的精神能量,她詫異道:「丹塵子也會。」

  「是啊,所以我才認輸的。沒必要和他兩敗俱傷,我以為你會和華玉真人打上一架,現在想想,虧了。」李羨魚道。

  很難相信,丹塵子竟然也會意之劍,李羨魚剛見到時,差點驚的下巴脫臼。險些就以為丹塵子和妖道有什麼關係。

  但丹塵子似乎只會意之劍,不會其他兩種劍術。妖道當年未必只把三才劍術教給二娃子一人。偶爾有一個傢伙會三才劍術之一,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事。

  李佩雲臉色一白,眩暈作嘔,精神力對抗他不是道尊的對手,哪怕三才劍術小成,但想在精神力方面打到當代道尊,他有點想太多了。

  他只是個拔苗助長的半步極道,太爺能傳他氣,卻傳不了精神力。

  李佩雲壓下精神震盪帶來的負面影響,內斂了精神,只做防禦,不主動出擊,李佩雲手一抖,氣之劍縮回體內。緊接著,身體半透明化,隨後消失,連帶著氣息消失的一乾二淨。

  道尊皺了皺眉,左手再掐九字真言訣,右手反握道劍。

  李佩雲彷彿真的消失了,場上只剩下道尊一個人。過了幾息,道尊毫無徵兆的側身,熾白的劍光擦著他身體斬過,斬落一截袖子。

  氣之劍再橫掃,道尊右臂一遞,「噹!」光焰炸開,氣之劍中蘊含的力量把道尊擊飛出去。

  李佩雲一腳踏裂大地,周身骨骼節節爆響,力量傳遞到拳頭,一拳轟向道尊胸口。

  龜甲的光罩升起,在拳頭的偉力中變形,炸散。

  「彭!」

  當胸一拳,直接把道尊捶在觀眾席上,堅硬水泥澆築的觀眾台直接坍塌,塵埃四起。

  「自從三才劍術小成以後,你是第一個把我逼出異能的。不愧是道尊,手真疼啊。」李佩雲咧嘴,笑意森然。

  李羨魚那個滬市來的小赤佬都沒讓我施展異能。

  觀戰的吃瓜一陣嘩然,道尊竟然不敵李佩雲?

  「這傢伙,晉升速度太快了。」戒色沉聲道。

  「他難道看不出,他的境界是空中樓閣,真實戰力與我們相差不大。」丹塵子滿不在乎,世上似乎沒有能讓他緊張害怕的東西,哪怕道尊挨揍,他面色始終很平淡。

  「但他比我們都更早領略到半步極道的境界,意味著他比我們會更早跨入這個境界。」戒色說。

  「你急什麼,該急的是李羨魚,」丹塵子笑吟吟道:「你看他,臉都嚇白了。」

  戒色聞言,遙遙望了眼華陽真人懷裡,面皮直抽搐的某人。收回目光,又看了眼丹塵子。

  其實丹塵子表面淡泊無爭,內裡有點小腹黑。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丹塵子。

  ......

  峨眉山腳,某片密林。

  瞇瞇眼男人收回目光,看了眼披著隔絕氣息法袍,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魁梧男人,嘴角一挑:「他走了。」

  聞言,戰神如釋重負,但仍然不敢脫下法袍,咬牙切齒:「早知道就不來了。」

  瞇瞇眼男人無奈道:「至於那麼怕他呢,李佩雲好歹也踏入半步極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3 08:26
271 我發現了一條.....

  「你一個血裔名單排不上號的傢伙,懂什麼?」戰神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半步極道,嘿嘿,半步極道多的是,但極道高手,這一百年來,屈指可數。別說李佩雲的半步極道是水貨,就算他真的踏入半步極道境界,也不見得是那人的對手。當年我古神教何其昌盛,加上甲級殺手,總共八名S級,兩位半步極道。這份實力足夠和道佛協會分庭抗禮。」

  瞇瞇眼男人點頭,古神教當初是血裔界第一大教,巔峰時期甚至有極道坐鎮,一個被打上邪教標籤的勢力,竟然有如此龐大的實力,側面也反應出當初血裔界有多混亂。

  「寶澤兵力傾巢而出,剿我古神教,我們一開始是不服的。你一個只有一位半步極道的勢力,要不是佔著官方背景,憑什麼當老大?想滅我們?不是和找死一樣麼。」

  「寶澤在全國範圍拔除古神教勢力,教中幾乎所有人都是主戰派,哪怕得罪官方也在所不惜,要給寶澤個教訓。可結果呢?」戰神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S級在他手裡撐不過十招,兩位半步極道合力,仍然被他斬殺,可怕的是他都沒付出太慘重的代價。要不是有兩位教主拖著,我也跑不掉。」

  「從古至今,多少天縱之才被困在半步極道,道尊在半步極道境界停滯了幾十年。半步極道也分高低的,那種人就是半步極道的佼佼者,是能成極道的氣象。」

  瞇瞇眼男人皺緊眉頭:「一個佛頭就夠麻煩了,再加這位,嘖,任道而道遠啊。」

  戰神看他,瞇眼:「你果然想顛覆血裔界?」

  瞇瞇眼男人笑道:「我顛覆血裔界,不也是你們古神教的機會?本想把佛門拉下水,讓道佛協會分裂,沒想到佛門的禿驢們機智的很。但我們還有機會,道門接下來要內亂了,道佛協會對血裔界的監管力度會下降,單憑寶澤是管不過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大規模發展勢力。」

  戰神點點頭:「我們還有萬神宮,如果我們能在萬神宮證道,寶澤就不足為慮。」

  瞇瞇眼男人道:「道尊這次在劫難逃,國外的極道、半步極道甭想進萬神宮,佛頭和寶澤那位不會同意。那麼咱們要防備的,就只剩無雙戰魂。來論道大會之前,我和日本櫻井家搭上了關係。他們邀請我加入滅魂聯盟。」

  戰神皺眉:「滅什麼?」

  「滅魂。」瞇瞇眼男人一字一句:「無雙戰魂!」

  .......

  樸素幽靜的禪房!

  窗邊的茶几,佛頭和一個年輕人對坐飲茶,融融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房間裡透著一股難言的禪意。

  「上次你在我房間喝茶,還是兩年前了吧。」佛頭看著和他一樣深居簡出的年輕人,好奇道:「你怎麼來了。」

  「我這次是專程來找你的,想等論道大會結束再上山,結果雷電法王打電話把這裡的事兒跟我說了,差點把我嚇尿,就趕緊過來了。」秦澤無奈道:「老和尚,不是我說你啊,這麼大的事,虧你還坐得住。」

  佛頭瞄了中國錦鯉一眼:「我不問世事,不正是你想要的?嫌我太Bug,不想我出世,遇到麻煩了,又想我出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真沒想到,道尊是這樣的人啊。」秦澤喝了口茶,咋巴幾下嘴。

  「人有兩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頭歎口氣:「道尊心結難解,這些年修為停滯不前,今日之劫,未必不是他想要的。」

  「做錯事就是做錯事,投靠日軍,背叛同門,這樣的人都坐上道尊的位置。雷電法王魄力還是不夠,遇到這種事,他只想先拖著,交給我處理。」秦澤嘖嘖道:「我要在這裡,一拳就捶爆道尊狗頭。」

  「那你去啊。」佛頭斜了他一眼。

  只會在這裡做鍵盤俠。

  「這不有人在做了麼,李佩雲是吧,有點東西的,天資不錯,但心性亦正亦邪,不適合當執法人。」秦澤道:「這兩年我退居幕後,當一個旁觀者,血裔界的人看的多了,看的久了,知道最大的感受是什麼麼。」

  佛頭考慮到秦澤的性格,想了想,猜道:「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在寶澤還沒有成立血裔部門之前,在這個年輕人剛剛在血裔界闖出一番名氣後,有一次,他帶著自己那個狐媚子姐姐來峨眉旅遊,順便挑戰了兩華寺,把佛頭的親傳弟子戒色按在地上摩擦。春風得意馬蹄疾,有點飄,大言不慚的說: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然後他就被佛頭按在地上一頓摩擦,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佛法無邊。

  秦澤:「......」

  「誰沒年少輕狂過,都過去了,別再提了。」他說:「是混亂,是不服管束,是藐視普通人。當然,這是全世界血裔的通病。這些年我遊歷過世界各國,最跳的是美帝的血裔,動不動就搶個銀行,鬧個事兒。扮演蜘蛛人到處亂爬,拿面盾牌自稱是美國隊長。但他們在大局上是相對穩定的。」

  「但凡發達國家,血裔界總體都比較穩定,而我們國家不一樣。二十年前李無相的事件,如果發生在國外,會鬧出動亂,但不會鬧的這麼大。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有著比較穩定的秩序。不管是白道上的規則,還是潛規則。他們有著一套比較健全的秩序,人們也願意去遵守。我們國家的血裔界呢,一個萬神宮,分分鐘讓各地的血裔暴亂。」

  「歸根結底,還是歷史遺留問題。」秦澤歎息道:「從清末最混亂的幾十年到北洋,再到軍閥,然後是民國,最後是新中國。整整一個多世紀,中國哪一片土地沒有被戰火洗禮過?過去的秩序早已在連年的戰火中分崩離析,規則建了一遍又一遍,毀了一次又一次,始終沒有一個穩定、高效、強大的組織管理血裔界。人們已經習慣了混亂,習慣了沒有管束。」

  在清朝之前,包括清朝,血裔界都是歸朝廷管的。自從八國聯軍之後,中國淪為半殖民國家,血裔界就放飛自我了。

  「當年李無相的事如果發生在外國,我指發達國家。血裔們會考慮一下人道,會顧忌一下頭頂的秩序。咱們國家呢?有寶貝啊,快搶啊,誰搶到歸誰。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頭頂沒人鎮著。」

  「知道為什麼道佛協會作用不大嗎,因為你們身在其中,注定要被這股洪流捲著走,身不由己。但寶澤不會,寶澤從成立之初,就是官方組織,你們是民,我們是兵。」

  「可是手頭的兵力不夠多,於是造成了諸侯分立的局面。東北的變故是我的一個嘗試,也是我削翻的第一步。不過我沒想到吳三金會這麼急,我以為他會再隱忍幾年,有足夠大的把握再動手。畢竟像我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把整個國家的局勢掌握在手裡。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人才。」

  這些年急著衝擊極道,他不怎麼管寶澤集團的事務了,東北那片地盤更不會分心去關注,吳三金在東北的謀劃,秦澤並不太清楚。他覺得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再去關注,結果吳三金直接開無雙,和吳家同歸於盡,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寶澤是一個龐大的機器,他要做的是指路,具體怎麼走,以什麼姿勢走,則是寶澤的各個階層的員工決定的。

  當一個勢力龐大到一定的規模後,個體的作用會被無限壓縮,即便是極道。就像秦澤覺得直接懟道尊就好了,但雷電法王覺得,道尊這個層次已經是血裔界最頂尖的,牽一髮動全身,需要道門佛門寶澤一起商討怎麼處理。

  群體永遠大於個體。

  「佛頭,你是有大智慧的高僧,佛家講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講大慈悲,救一人不是慈悲,救蒼生才是慈悲。這就是大局觀啊。民族是古老的,但國家是年輕的。」

  「這片土地,太需要一個嚴明的,不可撼動的秩序了。」

  你不用跟我講你的大綱.....佛頭聽的一愣一愣,心裡瘋狂吐槽。

  「跟我說這麼多,你是想說服我自己把腦袋伸過來給你砍?」佛頭道:「還是說,你想跟我合作,一起鎮壓血裔界?讓我兩華寺免於被砍的命運?」

  「砍還是要砍的,但我會砍的輕點。合作就算了,你們一群出家人,又不懂企業管理。」秦澤道:「對了,我寫了一首關於寺廟的歌,你想聽嗎。」

  你話題跳的太快了.....佛頭又開始心裡吐槽。

  「你似乎很焦慮,你要削翻我不介意,但東北的亂子,其實完全可以不用那麼粗暴。為什麼不學漢武帝的推恩令呢。」佛頭喝著茶。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

  「你踏入極道了?」

  「啊?」秦澤一愣,搖搖頭,語氣無奈:「臨門一腳,怎麼都跨不過去,極道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我跟你說啊,我今年學了道門的房中術,又跑西藏學了密宗的歡喜禪。天天跟我的....妻子們雙修,有點長進,但極道境界就像個性格剛烈的處子。」

  「怎麼說?」佛頭被這個比喻弄的一愣。

  「怎麼都捅不破那層膜。」

  「.....」怎麼會捅不破呢,是不是你的針不夠尖啊。

  呸,不要跟我一個和尚討論這種話題。

  即便是佛頭也會常常困惑,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很怪,佛頭見過天資聰穎之輩,數不勝數。但他對秦澤的第一印象,是平庸。

  這個印象說出去,估計就算是他,都會被整個血裔界嘲笑眼拙。但佛頭就是覺得他平庸,這是一個得道高僧的直覺,比女人還准。

  然而現實是,這個平庸的年輕人成了近代五十年最大的傳奇。

  佛頭只能把這個理解為大智若愚,是比妖孽天才還要更高一層次的資質。

  那麼問題又來了,對比了自己當初的經驗,佛頭覺得秦澤此時應該踏入極道才對,可他卡住了。

  「因為我出身不太好,」似乎看出了佛頭的困惑,秦澤無奈道:「我可不像你們這群血裔,我身體裡有著濃濃的非洲血統。你知道嗎,我兒....外甥前不久覺醒了,算了算了,不說這些,說多都是淚。」

  如果血裔體內的古妖基因是百分之十,那麼秦澤體內的古妖基因是百分之0.01。

  非洲血脈濃郁到讓人絕望,想覺醒,做夢呢。

  佛頭搞不明白,外甥覺醒和他沒覺醒有什麼關係。但既然秦澤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多問。

  「你剛才說找我是為什麼?」

  「我前陣子在長江入海口發現了一條龍。」

  「龍?!」佛頭一甲子的心境差點破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3 21:21
272 再次回溯

  「你確定是龍麼,這世上真的有龍?」佛頭微微瞪眼,大德高僧的平淡沉穩氣息險些無法維持。

  聽到龍這個詞,就算是佛頭這樣一個佛法無鞭的人,也無法保持蛋定了,非常的震精。

  從古自今,龍都屬於傳說中的生物,是不存在的,虛構出來的生物。而在血裔界,雖說流傳著角鯢五百年化山蛟,千年化龍的傳說。但實際上,誰都沒見過真正的龍。

  「你確定不是蛟?」佛頭深吸一口氣,所有的驚愕情緒消失,心境恢復古井無波的狀態。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哪怕這傢伙是寶澤的幕後老闆,一跺腳血裔界要震一震的大人物,可他仍然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就有眼光局限,偶爾受到見識不足的影響,做出失誤的判斷也有可能。

  「當然不是蛟,蛟哪有這麼強無敵的氣息,我打一條蛟,就跟打我兒子一樣。」秦澤說。

  可你並沒有兒子啊,你不是只有一個女兒麼。佛頭心想。

  「你和它交手了?」佛頭眼睛一亮。

  「那倒沒有,我察覺到那股強大氣息後,委實嚇了一跳,還以為國外的極道跑滬市來了,立刻趕去查看,在長江入海口遭遇了它。」秦澤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語氣:「我朝它大吼一聲:有種你上來啊。它沒理我,在水底不斷盤旋,彷彿在說:有種你下來啊。」

  「我們就這樣以強者的姿勢對峙了一個小時,誰都不能奈何誰,它游入大海,消失不見。」

  「......」

  佛頭陷入沉思,秦澤在半步極道中是頂尖的存在,有極道的氣象,能讓他忌憚不敢下水,的確不是蛟龍之屬能做到。

  「能描述一下它的外觀嗎。」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龍這種東西,除了史料記載,根本沒有人親眼見過。

  蛟頭生犄角,身覆鱗片,腹部探出畸形四肢,尾巴還是蛇尾,而不是魚尾。是蛟龍還是龍,佛頭一聽就能判斷出來。

  「它長的很奇怪,並不是我們理解中的龍。」秦澤想了想,一時難以描述,伸手一招,書架上的一本佛經攝入手中,在桌上攤開,又招來一支油性筆,「我畫給你看吧。」

  他在佛經背面「唰唰」畫起來,筆觸如飛,幾秒鐘畫好。

  佛頭一看,好一條神俊非凡的神龍,S線條為軀,丫為犄角,I為四肢。龍版火柴人!

  佛頭:(▼へ▼メ)

  秦澤解釋道:「畫的有點抽像,主要靠意會。」

  我沒點繪畫精通!

  「但不管它是不是龍,總之,我能斷定它不是血裔界的異類,那麼它是什麼呢?自從萬神宮即將開啟,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萬神宮是什麼?它在過去的幾百幾千年裡從未開啟,但從妖道之後,一個世紀裡,他開啟了兩次,馬上是第三次,為什麼?」

  「古妖真的毀滅了麼,我遇到的那條龍,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古妖?」

  「如果它們已經毀滅,那還會不會復甦?如果它們還沒徹底毀滅,那麼幾萬年來,它們始終隱藏著?目的呢?它們想幹什麼?它們會不會做出威脅到人類的事?」

  「古妖的巔峰水平是多少,極道能擺平它們嗎?」秦澤問出一連串的問題,臉色越來越嚴肅。

  佛頭微微動容,血裔界的人還在為萬神宮爭的頭破血流,他的目光卻已經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

  「你有什麼數據能支持自己的猜測嗎。」佛頭沉聲道。

  「沒有,目前只是我的腦洞,」秦澤低聲道:「所以我也在等萬神宮開啟,我對裡面的寶物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萬神宮本身。」

  「這次萬神宮開啟,我不會讓普通員工進去,裡面一切都是未知的,搞不好就大批大批的兵力折損在裡面了,那樣會動搖寶澤的根基。我會派高級員工中的佼佼者,以及所有S級進去。寶澤十神是我這邊的頂級戰力了,所以我要麻煩一件事,幫助擋住國外的半步極道,甚至極道。不能讓他們進萬神宮。」

  佛頭略一猶豫:「好。」

  秦澤鬆了口氣:「本來還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關於龍的真實傳說,不過看你也一臉懵逼的樣子......不過能得到你的承受,這趟沒白來。」

  「前幾年我還沒有現在的身份地位,有次拜訪全真,與道尊談起過妖道這個人。當時他有問必答,言無不盡,絲毫看不出異常。要不是今日真相大白,實在不相信道尊是這樣的人。你們這些老和尚老道士,心態穩如老狗,要是玩政治,那些政客早捲鋪蓋回家了。」他站起身,鬆了鬆筋骨:「作為回報,你地盤裡的破事,我幫你解決,這個鍋我寶澤來背。」

  佛頭搖頭:「這份因果與你無關,不必摻和。咱們吃個瓜就好了。」

  秦澤笑道:「我就喜歡你這種趕時髦的老和尚。出世,不避世。」

  .......

  四面的觀眾台盡數坍塌,大地彷彿被炸彈洗禮了一遍,或崩裂,或炸出深坑,碎石遍佈,泥土翻起。

  血裔們原本還敢在三十丈之內觀戰,但在幾個藝高人膽大的傢伙被震的吐血重傷,空中的血裔被震落一片後,吃瓜們一退再退,一飛再飛,不敢太靠近。

  從古至今,半步極道的交鋒都是崩山裂石,截河斷江級別。這些年血裔界還算比較太平,少有高層次的血裔死戰。受到戰鬥波及的基本都是普通人,老油條們就很有吃瓜有風險的逼數,早早的退到安全距離。

  「彭!」

  道尊和李佩雲雙雙擊中對方的胸口,李佩雲僅僅後退三步,而道尊到飛出去,嘴角沁出殷紅的血絲。

  雙方在經過平分秋色的十幾分鐘後,李佩雲漸漸佔據上風。一個是經年極道,一個是極道水貨,但老牌的極道高手不敵水貨。

  固然有道尊年老力衰,過了巔峰時期的原因,但側面證明了妖道三才劍術的可怕。氣之劍犀利無雙,精之劍穩如磐石,意之劍雖然沒有在戰鬥中大放異彩,但坐鎮紫府,輕易的擋住了道尊強沛的精神攻擊。

  根本沒有短板!

  李佩雲只要踏入半步極道,那他就是半步極道中的佼佼者。

  道尊眼中露出疲憊,破爛的道袍在風中狂舞。飄逸出塵的仙風道骨中,多了一抹驚心動魄的悲壯。

  「你的三才劍術遠遠不及忘塵,但你也把我逼到這個地步,證明了同境界的話,我永遠不是他的對手。」道尊輕聲道:「忘塵,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道劍呼嘯著升空,在高空凝住不動,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千八百把道劍懸掛在空中,密密麻麻,場面壯觀。

  「萬象劍陣!」

  觀眾的道門中,有人驚呼起來。

  全真派以內丹、陣法聞名血裔界,內丹指的是他們在練氣方面的造詣,通俗的說:藍量很恐怖。每一位全真高手,都有大海般磅礡的氣機。當年妖道一個人挑翻血裔界三分之二的高端戰力,氣力源源不絕,甚是恐怖。

  萬象劍陣是單體劍陣中的頂峰,目前整個全真派就道尊一個人敢這麼玩,其他弟子要嘛變幻不出,陽痿。要嘛幻化出幾把,但迅速氣機枯竭,早洩。

  道尊指尖氣機牢牢牽引住空中的劍陣,驀然往下一指,霎時間,萬箭齊發,紛紛如雨下。

  幾乎把整個道場籠罩的劍雨鋪天蓋地落下來,李佩雲無處可躲,只能硬抗。意外的是,他竟然收回了氣之劍,雙手飛快結印,叱道:「臨!」

  九字真言,臨字訣!

  精、氣、神三者合二為一,就像三股繩被擰成一股,氣勢瞬間變的淵渟岳峙,擁有不動如山的氣象。

  「轟轟轟!」

  道劍落下,彷彿地毯式轟炸,整個道場都在顫抖,爆炸聲震耳欲聾,沸騰的氣機捲起土浪、塵埃,蒙住了眾人的視野。

  「李佩雲扛不住的吧,這萬象劍陣!」

  「要分勝負了麼,好可怕的萬象劍陣,好可怕的道尊,隔著這麼遠我都被氣機衝的氣血翻湧。」

  「李佩雲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一簇簇目光死死盯著場中,等待著塵埃散去,等待著結局。

  能逼道尊使出萬象劍陣,李佩雲哪怕輸了,也足以自傲,此戰之後,他將徹底超越戒色丹塵子李羨魚等人,成為年輕一代最強者。

  除了寶澤那位,年輕人裡又出一位半步極道了。

  塵埃緩緩散去,兩道傲立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李佩雲衣衫襤褸,灰頭土臉,鮮血從頭頂流下來,染紅了半張臉。

  「沒輸!」

  「他扛下來了,他竟然能抗下道尊的萬象劍陣!」

  「原來李佩雲才是這一代的最強者,這份實力太可怕了。」

  驚呼聲四起,吃瓜們驚呆了。

  「精之劍,凝練氣血,厚重無雙,堅不可摧。」李羨魚感慨道:「這特麼個掛逼!」

  高爆發高輸出高防禦,最過分的是你還能遠程輸出(意之劍),這種人不應該被狠狠削一刀嗎,太影響血裔界的平衡了。

  道尊呼吸粗重,李佩雲渾身浴血,可見雙方都消耗極大,但距離分出生死,還早得很!

  枯瘦的手重新捏起法訣,道劍受到氣機牽引,飛射回道尊身前,劍柄朝他道尊,劍尖直指李佩雲。

  「嗡嗡嗡!」

  道劍高速旋轉,透出無堅不摧的銳利劍氣。剛剛落下的塵埃再次被捲起。

  「疾!」

  道尊一指點向李佩雲,道劍呼嘯而出,地面塵埃瞬間蕩起。

  疾射的過程中,道劍一化二,二化四,頃刻間,幻化成一道鋼鐵洪流,又彷彿海底的魚群,浩浩蕩蕩的捲向李佩雲。

  萬象劍陣再出!

  李佩雲破爛的衣服被勁風掀起,洪流未至,劍氣已經打在他身上,鏗鏘作響。

  他依然沒躲沒避,頭鐵的不要不要,面對如此偉力,李佩雲手臂白光重用,氣之劍破臂而出。

  「道尊!」李佩雲怒吼道:「這一劍,了卻你和忘塵的恩怨,也了結我和他的因果。」

  怒吼聲中,他揮舞著氣之劍迎向鋼鐵洪流,一劍刺入密密麻麻的劍陣中。

  「叮叮.....」

  氣機與火星迸射,無數劍影崩潰炸散。李佩雲駛入破竹,一路挺進。

  眾人望著這一幕,紛紛屏住呼吸。

  祖奶奶站在廢墟中,面無表情的望著,時隔二十年,再次看到半步極道之威,沒來由的想起了上一任曾孫李無相。

  他要是沒死,或許已經踏入極道。

  李家如果出一位極道,或許便能時來運轉,家族東山再起。她當年是想保李無相的,只是他一心求死,祖奶奶說,你要覺得自己活不下去,就把東西給我。我來扛。

  但李無相沒同意,連祖奶奶的威嚴都不管用了。

  是不願意給她,還是拿不出來,祖奶奶這些年一直沒想明白。

  就在這時,牛仔短褲的褲兜動了動,那枚被她強行保管的扳指忽然飛了出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筆直衝向空中的李羨魚。

  祖奶奶立刻回過神來,騰空而起,直追扳指,同時大喝示警:「小心!」

  華陽最先反應過來,眉心衝出一道精神力,撞向扳指。

  精神力沒能阻止扳指,反而被它吸收,速度更快,幾乎是流光一閃,扳指套在了李羨魚左手的拇指上!

  「李羨魚.....」

  「李羨魚.....」

  李羨魚大腦轟的一響,雷霆戰姬和華陽等人的呼聲在耳邊響起,漸漸遠去.....

  「忘塵.....」

  「忘塵你沒事吧。」

  寂靜中,呼喚聲由輕微到清晰,有人不斷推搡著他,李羨魚睜開眼,看到一個遍體鱗傷的年輕男人倒在地上,身邊的人關切的呼喚著他:「忘塵.....」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4 21:14
273 日漸猙獰

  簡陋的軍營,纏繞鐵絲網的柵欄,黑褐色的大地,成堆成堆的、填滿泥土的陣地防禦袋。穿著二戰時的日本軍服,握著三八大蓋的士兵.....四周的景物在昭示著這是什麼地方:日軍軍營。

  忘塵遍體鱗傷的倒在地上,披頭散髮,他渾身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戴著手銬腳鐐,銘刻著符文的鋼釘穿透琵琶骨,丹田處也被兩根鋼釘刺破,毀了氣海。

  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幾處傷口還在淌著血,似乎剛受到了嚴刑拷打。

  幾個同樣受制,但待遇比他好些的人圍在忘塵身邊,關切的詢問,查看他身體狀況。

  「這應該是他被俘虜,成為奴隸營移動血庫時的經歷,那麼.....太素師姐此時已經香消玉殞。」李羨魚呼吸一窒,心裡湧起強烈的悲傷。

  腦海裡浮現那個清麗絕倫,秋水為神玉為骨的絕美女子。

  她已與黃土同化,紅顏枯骨。

  「你這是何必呢,他們想要全真道法,你就給他們就是。」

  「咱們都已經淪為階下囚,砧板上的魚肉,骨氣只會讓我們死的更快。只是給道法的話,沒必要這麼強。」

  邊上的人苦口婆心的勸。他們看著這個年輕道士被押入奴隸營,看著他被日軍折磨,寧死不交全真派上乘心法、道術。鐵骨錚錚。

  「怕死,就不下山了。」忘塵咧嘴,滿嘴血沫子:「祖師傳下來的東西,豈能被日寇奪去,別人怎麼做,我無法阻止,但我絕對不會向日寇妥協。」

  若是妥協,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對犧牲在長沙的百餘名同門。

  「兄弟,有骨氣。」一個粗壯國字臉的男人從懷裡摸出一隻發硬乾癟的饅頭,「吃點東西,這是我昨晚偷偷留下來的。」

  忘塵似乎餓了很久,接過饅頭,狼吞虎嚥,寡淡無味的饅頭彷彿成了山珍海味。

  「喝點水吧!」另一個男人用破碗接了水遞過來。

  「多謝!」忘塵就著渾濁的水,嚥下饅頭,「兩位施主高姓大名。」

  「陳野!」粗壯男人道。

  「劉明!」遞水的精瘦男人說。

  劉明.....李羨魚心裡一動,這不是有海賊王異能卻沒有海賊王雄心的劉空巢的祖上麼。

  李羨魚想到了那個拉出一團肉摳個洞,就能告別女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友。

  當年就是陳野和劉明封印了史萊姆,原來他們是在奴隸營裡相遇相識的,後來妖道死後,兩人隱姓埋名,逃過了道門的清算,也算安享晚年了。

  「兩位施主,你們來這裡多久了?」忘塵問道。

  「有半年了。」劉明說。

  「日寇大範圍的俘虜血裔,囚而不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陳野說。

  「我的幾位同門也被日軍俘虜了,你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聽說過忘真、太素嗎?」忘塵連忙問道。

  陳野和劉明相識一眼,努力回憶,搖頭道:「沒有。」

  「王博,陳福,高銘,朱力......這些人你們聽過嗎?」忘塵一連報了十幾人的名字。

  陳野和劉明依然搖頭。

  李羨魚默默看著,心裡冰涼,別問了,他們都死了,包括咱們摯愛的女子,太素師姐。

  陳野道:「不過最近的俘虜裡,倒是有一個全真派的弟子。」

  「誰?」

  「忘情。」

  劉明呸了一聲:「一個貪生怕死,做了日寇走狗的敗類罷了。」

  「你說什麼?」忘塵瞪大眼睛。

  劉明哼道:「就比你早了幾天,大概七八天前吧,他和另一個叫曹俊的被日軍俘虜,帶回了奴隸營,嘿,一頓拷打,立刻屈服,乖乖的效忠日軍。」

  「不可能,你胡說!」忘塵反應很大,他激動的拽住劉明的領口,面目猙獰。

  「忘塵道長,這是真的。」陳野上前勸阻,歎道:「你不信去看看別人。」

  邊上的人紛紛道:「他們沒說謊,是有個叫忘情的道士和一個叫曹俊的年輕人做了日寇的走狗,但奴隸營裡屈服日軍的不在少數,我們見怪不怪了,只是那兩人特不頂事,骨頭軟,半天就屈服了。」

  忘塵一下子沒站住。

  這時,幾個手持三八大蓋的士兵打開柵欄的門,喝道:「集,支那。」

  很快,奴隸營的上百名血裔奴隸被集中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戴著手銬腳鐐,鋼釘貫穿琵琶骨,他們會被定期注射抑制血脈之力的藥劑。

  忘塵是所有人裡最慘的,因為他最桀驁難馴。

  一名日本軍官進入奴隸營,嘰裡咕嚕用日語說著,邊上有漢奸做翻譯。

  「每天他們都要給我們做洗腦工作,讓我們效忠大日本天皇。」劉明在忘塵耳邊,低聲說。

  「呸,做夢!我的村子被日軍燒了,家人也被殺了,老子苟活到現在,就為了找機會做掉幾個小日本。」陳野啐道。

  「你們中,只要是出生名門正派的,都可以用功法秘籍換取天皇的友好。」

  「不識時務的,只有死路一條。」

  「只要你們能供出更多血裔同伴的藏身之地,讓他們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你們就可以從奴隸營出來,日軍承諾,會給你們和普通士兵一樣的待遇福利。」

  這聽著怎麼像是傳銷.....李羨魚這口槽沒吐出來,因為他看見忘塵身體晃了晃,一張臉瞬間煞白如紙,嘴唇幾乎都成了粉白色。

  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吧,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埋伏,大概也猜到了同伴們的遭遇。妖道都死了八十年啦,可看到這八十年前的往事,李羨魚忽然後悔,他寧願從沒有得到過扳指,從沒有進入妖道的回憶,從沒有認識......太素師姐。

  世界上最絕望的就是「往事」二字,你知道它不美好,知道它的結局。可你偏偏無法改變,連發狠拚命都做不到。

  再往後的話,忘塵就聽不到了,他整個人木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動員大會」快要結束,漢奸翻譯著日本軍官的話:「你們誰願意效忠天皇的?」

  無人應答。

  漢奸黑著臉:「只要你們答應效忠天皇,就可以從這裡出去。」

  但能忍耐到現在的,都是滾刀肉,不怕死的。甚至還有人罵道:「老子死都不會跟你一樣做漢奸。」

  漢奸翻譯氣的跳腳。

  「投靠大日本天皇有什麼不好,跟隨日本的腳步,一起創造東亞共榮圈,總比當個東亞病夫好。」他這一套說辭非常熟悉,張嘴就能來。

  「我.....」人群裡,有人突然說。

  眾人驚怒回頭,卻又愕然,鐵骨錚錚的年輕道士,竟然打算投靠日軍?!

  一簇簇灼灼的目光中,忘塵臉色微白,他拳頭握緊,咀嚼肌凸起,似乎說出這句話需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我願意。」

  「誒,這就懂事了嗎。」漢奸翻譯大喜:「你和我一樣有出息,你上前來。」

  忘塵一步步,慢慢的走上前,他微微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一道道憤怒、鄙夷的視線。

  他來到日本軍官面前,沉聲道:「我不會投靠日軍,但我願意把道法交給你們。」

  頓了頓,忘塵咬牙道:「不是無償的,我有條件。」

  漢奸翻譯皺了皺眉,有點不滿意忘塵的答覆,但如實翻譯給日本軍官聽。

  日本軍官打量著忘塵,說了句日語。

  「太君問你,你哪個門派的,都會些什麼?」漢奸翻譯道。

  「全真派!」忘塵臉皮火辣辣的滾燙,他感覺到了巨大的恥辱,深吸一口氣:「全真派八種陣法,三部內丹絕學,我統統都會,找到一個人,我給你們一部絕學。忘情沒我學的多,我會的,他不會。」

  「我要用它們來換我的同伴,如果它們被你們俘虜了的話。」

  經過翻譯後,日本軍官眼睛一亮。

  漢奸翻譯掏出小本本,把忘塵說的名字全部記下。

  日本軍官拍了拍忘塵的肩膀,說了句日語,轉身離開。

  漢奸翻譯收回小本子,拍了拍忘塵的臉,嗤笑道:「太君說,人會幫你找,但絕學,他都要。」

  忘塵從鐵骨錚錚的好漢,變成了真香王境澤。

  從此,奴隸營的眾人就不再跟你說話,唾棄他,鄙夷他。只有陳野和劉明體諒他急於尋找同伴的心情,甚至還安慰他。

  轉眼過了幾天,忘塵在奴隸營的日子並不好過,身上的傷口因為沒有及時消毒、包紮,初夏的天氣,很快就流膿潰爛。

  他每天受著身體上的痛楚,以及精神上的焦慮,常常會在夢中驚醒,或者一個人在深夜裡獨坐,面色發狠。

  李羨魚能感覺到,妖道在這段時間裡,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背叛他們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是一起在長沙浴血抗戰過的忘情。

  最凶狠的刀,永遠都是信任的人捅出來的。

  敵人的刀只能摧毀你的身體,而親密人捅出的刀,連帶著心靈一起湮滅。

  這天,吃完發酸的剩菜剩飯,穿著日本軍服的漢奸翻譯,趾高氣昂的來到奴隸營,環首四顧,喝道:「忘塵,忘塵在哪裡?」

  敗狗一般蜷縮在破帳篷裡的忘塵,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來,腳鐐嘩啦啦作響。

  「吼,幾天不見,就這副人模狗樣了?」漢奸翻譯嚇了一跳。

  此時的妖道,雙眼渾濁,面色憔悴,披頭散髮,身上的傷口流膿發臭,吸引著嗡嗡的蒼蠅,像個流落街頭的乞丐。

  「你要找的人,我們已經幫你找到了。是和你同一天被俘虜的。」漢奸翻譯說。

  妖道渾濁的眸子,忽然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李羨魚微微激動,他為妖道欣喜,此時此刻,在國破家亡中找到昔日的同伴,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不幸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4 22:58
274 人間正道是滄桑

  漢奸翻譯把忘塵帶出奴隸營,他們穿過校場時,看到了許多真正在做體能訓練和射擊訓練的日軍。

  以李羨魚的眼力,能清晰的看清子彈離膛的彈道,看清子彈射穿靶子炸開的粉塵。

  「嘖,日軍的槍法真準!」他想到了以前在網上看的很多說法,每一個日本士兵對於國軍而言,都是一位神槍手,雙方戰力不可同日而語。

  日本士兵們在百米之外,用三八大蓋精準爆頭.....雖然有點誇張,但單兵作戰能力,二戰期間的中日雙方,差距確實很大。日軍不只是武器的優勢,士兵的作戰素養也是一個差距。

  日本在19世紀幕府時代被美國轟開國門,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而當時的清政府還沉浸在自大自滿中,自詡世界最強大國。兩國國力在那個時期發生翻天覆地的反轉。

  「但如果沒有西方列強的話,中國近代史未必會這麼慘,知恥後勇改革成功,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日軍侵華。」跟在妖道身後,李羨魚看著周圍的日軍,心裡浮想聯翩。

  他又想到了祖奶奶,近代兩百年,或許也可說是近五百年最強大的兩位極道,分別誕生在中國最黑暗最屈辱的歲月中。

  他們都有著不可複製的經歷。

  穿過校場,前方是軍官們的生活區。

  「這不對啊,再往前走,就不是戰俘和奴隸該待的地方了。」李羨魚心裡奇怪。

  妖道走的很慢,亦步亦趨,漢奸翻譯也不急,優哉游哉。

  「你們找到了誰?」終於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忘塵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才問道。

  「你還沒看出來了,前面就是太君們的生活區域。」漢奸翻譯笑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全真派的忘真!」

  忘塵和李羨魚齊齊頓住,兩個男人身體僵硬,臉龐血色一點一滴的褪盡。

  「她現在負責伺候太君們,人家待遇可比你好多了,」漢奸翻譯瞟了眼忘塵,哂笑道:「真是個嬌嫩鮮艷的小花,聽說太君們還為她的分配問題產生分歧,我覺得完全不需要嘛,反正怎麼樣最後都是輪流侍寢。」

  他笑容裡帶著幾分垂涎和嘲弄。

  李羨魚緩緩閉上眼睛,無聲慘笑,但凡瞭解日軍在二戰時做過的事,小師妹那麼俏麗可愛的女孩,一旦淪為俘虜,結果可想而知,一丁點的僥倖都不可能存在。

  他沒敢去看忘塵的臉,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悲傷的畫卷。

  在經過守衛士兵的檢查後,他們進了生活區,走了幾分鐘,在一個帳篷外停了下來。

  「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不要做多餘的事,她現在是太君們的女人。」漢奸翻譯警告了一句,又道:「太君只答應幫你找人,你不要再有其他異想天開的念頭,也不要用全真派道法做要挾,兄弟我是為你好。見完人,你就該履行自己的承諾。」

  忘塵在帳篷外站了良久,身體由顫抖到平靜,由平靜到顫抖,幾番掙扎後,他掀開了簾子,進入帳篷。

  帳篷裡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桌上擺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床沿坐著一個瘦弱娟秀的少女,穿著寬鬆的日本軍服,聽到門外的動靜,她警惕的看過來,失去了神采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恐懼與屈辱。

  看清進來的人後,她嬌軀一僵。

  忘塵和小師妹遙遙相望,這一眼,彷彿經歷了好幾個人生。

  「忘塵師兄.....」

  「小師妹......」

  兩人激動的往前跑了幾步,卻在接觸到對方之前,雙雙僵住。

  忘塵打量自身,似乎不願惡臭與骯髒玷污了小師妹。即便發生再多的事,小師妹在他心裡依然是純真無暇的小師妹。

  小師妹惶恐的後退幾步,摀住臉,「我終於等到你了,我......不,你不要看我,不要看這樣的我.....」

  師兄妹重逢,本該是激動喜悅的事,可這兩人的重逢,卻只有痛苦和心酸。

  李羨魚凝視著小師妹的臉,她依然漂亮,卻像是褪去了色彩的白紙花,空有秀美的皮囊,往日裡的活潑俏麗早已不見,靈動水潤的眼睛也枯竭無神,她已經失去了靈氣。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忘塵熱淚滾滾。

  小師妹哭了一陣,抹去淚痕,喃喃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啊,忘塵師兄。」

  忘塵輕輕擁住了她,握住小師妹的柔荑:「我來了,我來了。」

  他看見了小師妹雪白細膩的脖頸青一塊紫一塊,臉色微變,擼起她的袖子,白皙藕臂上同樣遍佈淤青。

  「他們虐待你了?」忘塵咬牙切齒。

  小師妹驚慌的推開忘塵,放下袖子,擋住衣領,仍覺不夠,慌張的爬上床,用被子蓋住腦子,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來:「你別看,你別看我,別看這樣的我.....」

  忘塵坐在床沿,輕輕安撫著受驚小鹿似的她,低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日軍會發現我們的據點。」

  他早已知道答案。

  小師妹恨聲道:「是忘情和曹俊,是他們背叛了大家,帶著日軍偷襲了我們。所有人都死了,活下來的只有我。」

  忘塵輕輕的「啊」了一聲:「所有人都死了,死了......小師妹你不要騙我,太素師姐呢,忘情那麼喜歡太素師姐,怎麼會讓她死,不會讓她死的啊!!」

  小師妹搖著頭,淚如雨下:「太素師姐死啦,曹俊和忘情想玷污太素師姐,她,她那麼剛烈的性子,怎麼會願意被兩個畜生侮辱......」

  轟隆隆!

  晴天霹靂。

  忘塵整個人都呆了,眼底的神采一點點褪盡,一點點頭褪盡......

  李羨魚沉默的看著他的背影,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死了。

  小師妹哭道:「我也該死,我早就該和太素師姐一起去死,可我怕,我怕死了再也見不到你,我怕你不知道兩個畜生幹的事。」

  她笑起來,梨花帶雨,「能再見到忘塵師兄,我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的忘塵還沉浸在天塌地陷的悲慟中。

  小師妹幽幽道:「忘塵師兄,你要活下去,替我們活下去,一定要給我們報仇啊。」

  她眼裡有著生無可戀的決絕。

  「不不不.....」忘塵看懂了她的心意,他整個人惶恐起來,激動起來,狠狠抱住小師妹:「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別離開我。」

  他嚎啕大哭,像個怯弱的孩子,哭著祈求:「求求你不要死,我只剩你了,我只剩你了啊小師妹......」

  「喂!」帳篷的簾子掀開,漢奸翻譯怒氣勃勃的衝上來,把忘塵從小師妹身上拽開:「你不想活了?她是你能碰的嗎,是你一個該死的奴隸能碰的嗎。」

  忘塵掙扎了兩下,輕易被漢奸翻譯推倒,抱著頭忍受他的拳打腳踢。

  「住手!」小師妹撲出來,推開他。

  「嘿嘿,小美人兒。」漢奸翻譯伸手想捏她的下頜,小師妹嚇的渾身發抖,連連後退。

  漢奸翻譯沒資格碰她,但她這些天的遭遇留下了可怕的心理陰影,本能的發抖,害怕。

  「小師妹,我會救你出去,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不惜一切代價,你相信我,活下去,相信我.....」

  這段記憶在妖道帶著哭腔的哀求中戛然而止,周圍的景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羨魚環顧四周,驚愕的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昏暗的地牢,牆壁上點著兩排油燈,散發昏黃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著潮濕腐敗的氣味。

  前方的囚室裡鎖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兩鬢斑白,雙手被牆上的鐵鏈高高掛起,腳上束縛著兩顆巨大的鐵球,以他為中心,地面上刻滿了繁複鮮紅的咒文。

  「忘塵,你在劫難逃了,不如與我合體吧,我幫你殺出重圍!」透過破爛的衣衫,那人身體裡亮起紅光,吞吐不定,彷彿呼吸。

  史萊姆?!

  李羨魚瞳孔微縮,凝視著披頭散髮的忘塵,儘管看不清臉,但能擁有史萊姆的,普天之下,除了妖道還有誰。

  這是哪裡,他怎麼會在這裡。

  萬神宮那段劇情呢,刪減掉了嗎。

  忘塵垂著頭,對史萊姆的誘惑置若罔聞。

  「真是固執啊,何必呢,你現在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連師門都要處決你。看看你的好師傅,把你騙來全真囚禁在這裡。」

  「你看中的師徒之情,養育之恩,在你師父眼裡統統都是可以拋棄的,他只想得到我。」

  「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你眷戀的?和我融合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八十年前的史萊姆,少了一份賤,但話癆的本質沒變。那為什麼後來的史萊姆這麼賤呢......李羨魚絕不承認這是自己的原因。

  「全真派.....囚禁.....」李羨魚猛的反應過來,八十年前,血裔界各大勢力在全真派圍剿妖道,付出慘重代價後,將他擊殺。徹底終結了這位不可一世的大魔頭。

  在道門和佛門記載中,把這場戰役稱為:全真之亂!!

  終於,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李羨魚想起第一次回溯妖道記憶,看到了跳脫活潑,吊兒郎當的陽光少年,躺在松樹下偷懶午睡。石下俏麗可愛的少女揮舞著藕臂,脆生生的喊:「忘塵師兄。」

  想起長沙保衛戰,忘塵背著太素師姐日夜兼程的逃亡,身心俱疲,最後雙雙獲救。

  想起長沙淪陷,全真派弟子死傷殆盡,血裔界一眾義士康概赴死。

  想起久別重逢後,忘塵和太素在樹蔭下熱吻,情難自禁。他見證了這對有情人從互生情愫到相知相愛。雖然過程免不了有點被忘塵戴綠帽的悲憤。

  想起了奴隸營裡小師妹的楚楚可憐,忘塵的痛苦絕望.....

  他見證了一個極道梟雄起起伏伏,充滿坎坷和悲情的一生,終於在這裡,迎來了終點。

  歷史是任人擺弄的小姑娘,讓她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

  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一個人影在晃動的油燈光芒中漸行漸近,他穿著整潔的道袍,頭髮間插著烏木道簪,容貌俊朗,卻又冷峻漠然。

  忘情!!

  忘情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與滄桑,但並未顯老態,李羨魚再看向忘塵,他已然兩鬢斑白,華發早生。

  他走到柵欄外,面無表情的望著披頭散髮的忘塵,許久,許久.....

  「師父說過,只要你交出它,就可以免去一死。」忘情打開柵欄的門,踏入囚室,他停在忘塵面前:「你從小就這樣,看著吊兒郎當,其實比誰都好強,比誰都執拗。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你點頭了。」

  說著,他撕裂忘塵身上的衣服,衣服下是漆黑醜陋的身軀,瞧一眼便讓人噁心作嘔,毛骨悚然。

  這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李羨魚慶幸自己有祖奶奶,有妖道留下的扳指,把史萊姆束縛在左臂,如果他和妖道一樣的話,這輩子別想娶到媳婦。

  忘情似乎早有準備,他不緊不慢的在妖道身上刻畫符箓,隨著硃砂在漆黑身體上留下鮮紅的筆觸,史萊姆一根根血管亮了起來。

  「你在我身上畫了什麼,好疼,好疼.....」史萊姆驚怒的叫著:「別這樣,有事好商量,我很溫順的,不要殺我.....」

  李羨魚:「......」這份賤格,看來並不是我的鍋。

  不對.....妖道年輕的時候也挺賤的。是個賤賤的心機Boy,長沙淪陷之前,妖道就是這樣的性格。

  如今他性情大變,那份賤格就傳授給了史萊姆。

  「你被囚禁的消息走漏了,現在各大勢力齊聚全真派,師父在外面拖著,我要在師父把你交出去之前,把它從你身上剝離下來。」忘情撕下自己的上衣,他精赤的身體畫著同樣的符箓、咒文。

  忘情伸出手掌,覆蓋在妖道的胸膛,在史萊姆驚恐的叫聲中,一縷縷黑色的濁流彷彿找到了宣洩口,瘋狂湧入忘情體內。

  李羨魚:「!!!」

  這是什麼操作?!

  他猛然想起,史萊姆曾經說過,它的身體缺失了一部分,七宗罪並不完全。原來是這麼回事。

  正想著,便聽忘情道:「知道它為什麼與我產生共鳴嗎。」

  「因為嫉妒。」

  「從小你就吊兒郎當,修行不努力,帶著小師妹到處玩,可憑什麼你一直比我強?不管是道法還是觀想,你永遠在我之上,我明明那麼努力,那麼刻苦。」

  「大家都不喜歡我,認為我太嚴肅太正經,只有太素師姐覺得我好。可你呢,師兄弟們都願意和你玩,小師妹是你的跟屁蟲,你犯了錯,大家都樂意包庇你。」

  忘情語氣平靜,甚至還有點溫柔,像是在和老朋友談心。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太素師姐,她那麼漂亮,那麼純潔,她只願意在我面前綻放笑容,我很欣慰,常常想,就算我各方面都不如你,但我還有她......可為什麼,為什麼連太素師姐你都要跟我搶?」

  時隔多年,再次提到那個女子,在場的三個男人都一臉痛苦。

  「小師妹呢?」忘塵終於說話了,聲音嘶啞。

  「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你為了她與日軍合作,把她從日軍軍營裡救出來。讓她回山揭露我的惡行。她回了山,把這些事都告訴了師父,」忘情面無表情,語氣冷漠:「師父親手殺了她。」

  妖道愣住了。

  「不懂為什麼?師父明明那麼疼愛小師妹。」忘情眼圈紅了,咬牙切齒:「因為我是他兒子,他在年輕時下山遊歷,和山下女人生的兒子。」

  小師妹....死了!!

  李羨魚痛苦的閉上眼睛。最後的一絲僥倖也沒了。

  安靜的囚室裡,響起了痛苦的嗚咽聲。

  妖道,哭了。

  「我千辛萬苦把她救出來,不惜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我坑殺了青木家所有精銳,一生都沒有向日本人低頭。」

  「我犧牲了這麼多同伴,做了這麼多努力,我把她救出來了。」

  「我們沒折在日本人手裡,卻被自己人逼的無路可走。」

  「為什麼要殺她啊,我只剩她了啊.....」

  史萊姆咆哮道:「交換嗎,交換嗎忘塵,快和我融合,只要你和我融合,就能踏入極道巔峰,我們一起毀滅世界。」

  「交換嗎?」

  「.....交換!」

  天崩地裂,意識陷入了混亂的漩渦。

  「李羨魚,李羨魚你沒事吧。」

  呼喚聲把他從混亂的記憶中喚醒,他懸浮在高空,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觀戰者,下方,李佩雲和道尊的死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他對上雷霆戰姬焦慮的眸子,長腿美人焦急臉色,看著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那你怎麼哭了。」

  「......」李羨魚摸了摸臉,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你沒事就好了,差點以為妖道又要奪捨你。」華陽鬆了口氣:「你祖奶奶都急壞了,我確認你的紫府很平穩,她才放心。」

  「彭!」一聲巨響,李佩雲握著氣之劍層層挺進,鋼鐵洪流無法阻擋氣之劍的鋒芒,連道尊的道劍都在這一聲巨響中炸碎。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驚呼聲。

  道尊敗了?!

  「勝負已分!」華陽滿臉唏噓:「道尊竟然敗在了一個年輕後輩手上。」

  雖然不恥道尊當年的行徑,可年輕的時候,道門中人誰不把道尊當精神領袖,此時見他淪為一個年輕後輩的踏腳石,心裡感受非常複雜。

  觀戰眾人同樣是這樣的感覺,道尊輸出,輸給了妖道傳人李佩雲。

  「不對不對不對......」李羨魚喃喃道。

  「什麼意思,哪裡不對?」雷霆戰姬問道。

  「喵喵喵?」趴在她頭上的翠花歪著頭,投來好奇的目光。

  李羨魚不管她們,他看著一路挺進的李佩雲衝向道尊,氣之劍刺向道尊的胸口。

  李羨魚頭皮發麻,怒吼道:「回來,快回來,道尊身上有史萊姆,道尊身上有史萊姆,李佩雲快回來!」

  咆哮聲簡直堪比佛門獅子吼,在這麼驚心動魄的關鍵時刻,竟然把周圍密密麻麻的觀眾目光都吸引過來。

  強勢搶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5 21:40
275 人間正道是滄桑(二)

  眾人只覺得一頭霧水,沒人能理解李羨魚說的話,但有一個人聽懂了。

  二娃子!

  戰鬥到了關鍵時刻,李佩雲不會被李羨魚的咆哮聲打斷,他也停不下來,氣之劍摧毀道劍後,道尊氣機不繼,再難做出反抗。

  「嗤!」

  氣之劍的鋒芒破開道袍,刺進道尊的胸膛,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道尊.....」

  「天吶,他殺了道尊。」

  「今天這件事必定載入史冊,我們見證了一代道尊的隕落。」

  觀戰者沸騰,掀起巨大的議論聲。在眾人心裡,道尊和佛門是血裔界地位最高的兩位,遠比七大姓氏的家主要高。平時,他們能得道尊佛頭一句讚賞,就是最大的榮譽,可以吹好幾年那種。

  而現在,高不可攀,道門領袖,天下道門弟子的精神象徵,在兩華寺論道大會,被人揭露當年的惡行,緊接著就要隕落了。

  手刃道尊的人,是當年妖道的傳人,而今風頭極盛的李佩雲。今日之後,李佩雲將一躍成為血裔界最耀眼的新星,名聲會傳到世界各國的血裔界。

  在眾人震驚的議論聲中,李佩雲卻臉色大變,隔的太遠,觀眾們不知道真相,但李佩雲聽的清楚,慘叫聲不是道尊發出來的。

  慘叫聲來自他的身體。

  「砰!」

  蓮花冠炸開,滿頭白髮飛舞。

  道尊臉上爬滿猙獰醜陋的血管,膚色慢慢變化,變成漆黑。這種膚色的變化給道尊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的身體不再枯瘦,肌肉變的飽滿,強壯,彷彿逆流時光,回歸到人生巔峰狀態。

  醜陋的血管爬滿身體每一個角落,邪惡、陰暗、嫉妒.....像是世間最黑暗的集合體。

  仙風道骨的道尊,化作了毀滅世界的邪惡魔鬼,這種反差讓觀戰者無不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啊,道尊.....他怎麼了。」

  「好,好可怕,遠遠看著就雙腿發軟,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額.....道尊身上的東西,為什麼看著和李羨魚的左臂那麼相似。」

  「道尊也有摸誰誰高潮的能力?沒聽說過啊。」

  「啊!!」有人驚叫一聲:「李羨魚的左手變化是爭奪妖道遺物後出現的,道尊當年如果......」

  在場眾人都不笨,立刻反應過來,一個個神色古怪。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事實,李竹先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

  不是污蔑,不是另有目的。

  妖道是無辜的?道尊當年真的暗害同門,謀奪萬神宮的寶物.....

  李佩雲驚恐的發現,氣之劍卡在道尊胸膛,收不回來了。

  為什麼道尊身上會有妖道的遺物,那東西不是在李羨魚身上嗎。

  他想不明白,眼前的變化讓他有點措手不及,那洶湧澎湃的力量,讓他心生警兆,戰局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可氣之劍卻收不回來。

  「忘塵,忘塵.....」道尊大吼著,嗡嗡怒吼,「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分不清是史萊姆,還是道尊本人的聲音。

  「所有人都該死,所有人都要死。」道尊雙眸赤紅,化作血瞳,森然的凝視李佩雲:「你也得死。」

  掌刀捅向李佩雲。

  「噗!」

  鮮血貫穿胸膛,血液在血管的高壓下噴湧而出,宛如一條血龍,濺了李佩雲一臉。

  關鍵時刻,察覺到不對勁的李竹衝了過來,這個老人不顧一切的為曾孫擋下了致命一擊。

  「太爺!!」李佩雲一腳踹在道尊胸口,把他連同氣之劍一起釘在廢墟中。他抱著老人枯槁的身體,紅著眼:「太爺,太爺.....」

  .....

  「砰!」

  扳指炸碎,化作一團清光懸在李羨魚面前,緩緩凝聚成一個清逸出塵,俊朗非凡的年輕道士。

  「忘塵.....」李羨魚輕呼。

  華陽渾身一個激靈,帶著李羨魚幾人就要倒退。但她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半空,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聽到李羨魚的話,雷霆戰姬、幽萌羽等掛件都嚇傻了,臉蛋兒蒼白如紙。

  妖道忘塵,當年殺崩整個血裔界的超級極道。

  現在竟然出現在眼前.....她們早知道李羨魚的扳指裡寄宿著妖道的殘魂,那晚妖道奪捨發生後,祖奶奶跟她們解釋過。

  她們的意見和祖奶奶一致,都覺得妖道殘魂太危險,建議毀掉,但李羨魚不願意,怎麼都不願意。

  作為後宮之主,他發表了如此堅決的立場,娘娘們即便百般不願,也只好無奈的順著他的意。

  「妖道!」

  下方的祖奶奶柳眉倒豎,一腳踏裂大地,筆直的衝向高空。

  面對無雙戰魂的威勢,妖道恍然不覺,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凝視著李羨魚:「幫我!」

  「不要答應他。」雷霆戰姬尖叫。

  「他想奪捨你,別答應。」華陽竭力抗拒著周遭無形的束縛,急的連連皺眉。

  翠花發出咆哮,齜牙咧嘴,只要妖道一有異常,它會第一個撲過來玉石俱焚。

  李羨魚看向忘塵,雙方目光交觸,無聲之中,妖道的往事再次於腦海中浮現。太素師姐和小師妹的音容笑貌一一掠過。

  鬼使神差的,李羨魚輕聲道:「好。」

  忘塵微微一笑,身體化作碎光進入李羨魚眉心。

  祖奶奶與妖道的殘魂擦身而過,衝勢不減,仍然在高飛,憤怒中的祖奶奶扭頭,她頭一次發出氣急敗壞的怒吼:「李羨魚!」

  妖道在她眼裡是大敵,想要奪捨她唯一曾孫的大敵。

  李羨魚閉上了眼睛,坦然的承受妖道殘魂佔據紫府,佔據肉身。

  他只想告訴道尊一句話: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什麼,沒骨氣。」李竹倒在李佩雲的懷裡,曾孫的熱淚滾落在他臉上,老人不悅的皺了皺眉。

  眼淚從來都是弱者的代名詞,它除了讓你認識到自己的失敗和軟弱,毫無作用。

  老人當年目睹同伴慘死,目睹家人被屠,他就已經流乾了所有的淚水。

  「走吧,離開這裡。你不是他的對手。」老人輕歎一口氣,身體漸漸發冷,「終究還是沒能為大家報仇啊,佩雲,你和忘塵道長的因果已了。」

  「這是太爺的命,太爺苟延殘喘到今天,不管結局怎樣,都不願意再苟活了。」

  「走吧,到國外藏著,不要回來。人間終究是有正義的,道尊不會逍遙法王,佛頭和寶澤那位不會縱容他,道門不會縱容他。太爺的仇,交給他們了。」

  「二娃子!」

  陌生的聲音,熟悉的稱呼。

  老人一愣,竭力仰起頭,他看見李家傳人的臉,臉上卻有他熟悉的,燦爛溫暖的笑容。

  「忘塵....道長?」

  「是我。」

  沉默幾秒,幾十年來從未落淚的老人,瞬間淚如雨下。

  「我沒讓你失望吧。」

  「沒有。」

  「好,好.....」老人露出了孩子般欣喜的笑容。

  「二娃子,你累了。剩下的,交給我。」忘塵把手撫在他頭頂,正如他當年為二娃子開天門,帶他走上修行之路。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感受著頭上傳來的溫暖,老人閉上了眼睛,彌留之際,他喊出了一生中最想喊的兩個字:「師父。」

  撒手人寰。

  忘塵拎住李佩雲的後領,把他丟了出去,恰好落出道場。指尖一彈,李竹的身體燃燒熊熊烈焰。

  「忘塵,你是忘塵?!」道尊白髮飛舞,面目扭曲。

  「是我,我回來了。」忘塵伸出手,氣之劍掙脫道尊束縛,回歸他手心,它發出嗡嗡的歡喜鳴叫。

  「回來找你,討一筆陳年舊賬!」話音落下,氣之劍高舉,天地間,只剩下刺眼的茫茫白光。

  「跑,快跑,你在發什麼愣。」道尊身體裡發出史萊姆的咆哮聲。

  但道尊立在原地,一動未動。

  ......

  夜色沉沉,空氣中瀰漫著焦味和火藥味。

  忘情握著滴血的劍,渾身發抖,周圍的日本士兵不斷開槍,把那些沒有死透的血裔爆頭,斷絕他們最後的生機。

  「忘情,你這個敗類,忘塵師兄不會放過你的。」小師妹躺在血泊中,淚水滾滾,死死的盯著他。

  「我只是為了活下去。」忘情把她捆好,讓她靠著石壁坐下,待會兒會有日軍士兵帶走她。

  「忘情,過來,這邊來!」手握著長刀,渾身浴血的曹俊,在通道的深處朝他招手。

  曹俊手裡勒著一個拚命掙扎的女子,女子手筋腳筋被挑斷,她的掙扎是那麼的無力。

  「太素師姐.....」忘情臉上露出驚喜,衝了過去:「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太素師姐停止掙扎,秀髮披散,隱藏在青絲後的眸子,淒然又憤怒的凝視著他。

  忘情驚喜的臉色凝固,他忽然有些害怕太素師姐的眼神。

  「那邊是他們的糧倉,日軍還沒有搜到那邊,」曹俊朝通道深處指了指。

  忘情茫然。

  「咱們去那邊辦事啊。」曹俊輕輕踢了他一腳,挑起太素師姐凌亂的青絲,露出那樣清麗絕倫的俏臉,嘖嘖道:「看看你這位師姐,我長那麼大就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忘情猛的反應過來,「你想幹什麼。」

  「反正她去了日本軍營,瞧瞧這姿色,日本人會放過她?趁著現在她還乾淨,我們帶她去那邊的糧倉。」曹俊嘿嘿笑了兩聲:「我可以讓你先。」

  忘情拽住曹俊的衣領,厲聲道:「你答應過,只要我和你一起幹,你就放過太素師姐。」

  「我是答應了,但日本人不會答應。」曹俊撇嘴:「咱們現在是日本人的俘虜,替他們做事,你覺得我們有和日本人討價還價的資格?」

  「來,你瞧瞧這張臉,」曹俊拍了拍太素師姐的臉蛋:「你覺得日本人會放過她?你跟他們搶人,你也得死,與這些人一起陪葬。」

  「我不管,我要帶她走,我要帶她回山.....」

  忘情被曹俊一腳踹在牆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你特麼是不是傻?」曹俊低聲罵道:「帶她回山,然後讓她向所有人宣佈咱們投靠了日軍,出賣同伴?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曹俊「呸」了一口:「現在裝什麼情聖,裝什麼好人,你有這資格嗎。從你答應和我一起幹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沒有回頭路。這女人落到日本人手裡,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你不是喜歡她嗎,你不是恨她跟忘塵好嗎,現在機會來了,你跟我裝好人?」

  忘情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他。

  曹俊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幹完這票,咱們再把外面那些村民殺了,就沒人知道我們做的事,我依然是曹家大少爺,你還是俠義的全真派弟子。」

  「為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你是認真的嗎?」曹俊拖著太素師姐往裡走:「隨便你要不要,反正老子不客氣了。」

  忘情抬頭看去,太素師姐無助的掙扎著,扭過頭,淒然悲苦的看著他,那是最後的一絲僥倖,她在等忘情回心轉意,在等他迷途知返。

  忘情低下頭,只覺得世上再也沒有那麼刺人的目光了。

  他呆呆的坐著,只覺得天塌地陷,人生到了最絕望的時候。

  這時,通道深處傳來曹俊的怒罵聲。

  忘情不顧一切的衝進糧倉,他看見太素師姐躺在糧袋上,雙目圓瞪,直勾勾的望著穹頂。

  「媽的,忘了廢她丹田,」曹俊顯得極為惱火,破口大罵:「被她強聚真氣,震斷了心脈。」

  他罵罵咧咧的走了。

  忘情失魂落魄的走到太素師姐面前,他知道自己永遠失去她了。從今往後,這張臉,只留在心裡。

  他伸出顫抖的手,幫太素師姐合上了眼睛。

  曹俊剛走出糧倉,便聽見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他皺了皺眉,不屑的吐出一口唾沫:「呸,難成大器。」

  ......

  白光鋪天蓋地的籠罩過來,任憑史萊姆如何咆哮,道尊腳下寸步未動,他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泛起笑容,如釋重負!

  「轟隆隆!」

  劍光所過之處,一切湮滅成灰燼,坍塌的觀眾席在劍光中湮滅,白茫茫的一片,乾淨。

  世間從未有過如此璀璨的劍光。

  2020年,9月12號。

  道尊隕!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2-25 22:0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5 22:04
276 命運不能更改,再見

  白光散去,觀戰者眼前仍然一片漆黑。修為弱的,眼睛熱淚滾滾,眼球劇痛,宛如直視太陽產生的後遺症。

  半晌後,眾人陸續恢復視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面目全非的道場,沒有一寸土地是完好的。

  場內唯一站著的人,就是李羨魚!

  「李羨魚,李羨魚!!他為什麼會插足戰鬥。」

  「剛才李羨魚突然衝了過去,我完全看不懂啊,李羨魚他憑什麼?」

  「道.....道尊隕落了。」有人嚥了嚥口水。

  「那種破壞力,人怎麼可能有那種破壞力。」

  「那個方向的人都死光了.....」

  道尊身後的那片觀眾席,已經在劍光中化作虛無,不但是觀眾席,恐怖的劍氣一直衝出數百米,把沿途所有的生物、物體湮滅成灰燼。

  那個方向的百餘名觀戰者,在劍光中死去,什麼都沒留下。

  破壞區域邊緣,僥倖逃過一劫的吃瓜,紛紛雙腿一軟,或直接昏迷,或跪倒在地。

  妖道揮出的這一劍,超脫半步極道的範疇,是標準的,貨真價實的極道之威。

  這是必然發生的意外,在極道的領域裡,不存在吃瓜。當今血裔界只有佛頭一位極道,半步極道的交鋒都鮮少,更何況是極道。

  「阿彌陀佛!」一聲洪鐘大呂般的念誦,像是擁有某種力量,眾人震盪的心情得到平復。

  高空之中,佛頭凌空而立,身上袈裟破破爛爛,體表覆蓋著純金質感,但遍佈裂紋,他平托著右掌,掌心是一個個昏迷不醒的小人。

  佛門神通:掌中佛國。

  「是佛頭,佛頭都出來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佛頭。」

  「那些人沒死,他們被佛頭救下來了,看他掌心.....」

  「還好有佛頭啊,還好有他,不然那些人死定了。」

  「剛才怎麼回事,李羨魚,他,他怎麼做到的啊。」

  戰鬥結束了,但沒人敢靠近道場,李羨魚一人煢煢孑立。他們都被嚇破了膽,哪怕佛頭出場都不能帶來安全感了,此時還有人在後退,生怕李羨魚回頭給他們一劍。

  這些人都是當初圍剿過李無相的血裔家族中人。

  場內衝進來一個人,模樣狼狽的李佩雲,他絲毫不懼李羨魚,發了瘋似的衝向李竹,老人已經被燒成灰燼,地上只剩一具焦黑的人形,以及些許碎骨。

  他本該逃走,剛才是他全身而退最好的時機,但李佩雲沒有走,他脫下外套,跪在太爺的骨灰前,默然的收集著老人的骨灰。

  他有今時今日的成就,不靠妖道,靠的是太爺從小悉心教導,用心栽培。

  十五歲被逐出家門,在外浪跡漂泊十年,想過家,但沒想過家人,只想太爺身體能撐住,多撐幾年。

  三才劍大成後,太爺迫不及待要為妖道正名,為自己當年的仇恨畫上句號。

  李佩雲看在眼裡,心裡其實不願,他想說,您就安度晚年吧,讓我再陪您幾年,您當年的仇,我來報。

  可他知道老人這些年心裡的苦悶和不甘,知道這是他畢生的心願,太爺常說一句話:此仇不報,死不瞑目。

  現在老人瞑目了,他卻落得個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

  雷電法王慘白的臉龐好歹是恢復點血色了,李羨魚毫無徵兆的插足戰鬥,一劍幹掉道尊,同時也滅絕了那片方向的百餘名觀戰者。

  對他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世界上最可怕的異能出爐了:事逼體質!

  至少雷電法王是這麼認為,他心說大老闆啊,這事兒我是搞不定了,你要是不親自出馬,我就辭職。

  萬念俱灰中,佛頭出手了,救下了百餘名無辜的吃瓜。

  雷電法王覺得人生又看到了希望,或許我還可以在部長的位置上多狗幾年。

  他顫聲道:「問,問題好像不大.....」

  魁梧大塊頭金剛瞄他一眼:「法王你是得失心瘋了麼,問題明顯很大。」

  加籐鷹表示贊同:「事後風波怎麼處理,法王你心裡有逼數沒,沒有的話,趕緊想。」

  李白無奈道:「本來寶澤可以置身事外,但李羨魚進場了,嗯,法王你要做好公關準備。」

  雷電法王掩面而泣:「別說了,別說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佛頭悄悄嚥回了喉嚨口的淤血。

  阿彌陀佛,忘塵道長死了那麼多年,還是如此恐怖。

  你們這群傢伙眼睛太亮了,好歹讓貧僧先悄悄吐口血啊。

  他慶幸觀戰者們離的遠,劍光斬殺道尊後,衝到他面前時已經弱了不少。最後付出輕微內傷的代價救下眾人,換成他是道尊,直面這道劍光,幾十年來一直教人佛法無邊的他,會被反過來教育什麼叫道法無常。

  李羨魚頭頂升起一片清光,凝聚成一個虛幻的身影,清逸出塵的年輕道士。

  佛頭御風而來,與妖道相對而立,雙手合十:「道長,一別八十載,又見面了。」

  忘塵笑了笑:「當年沒看錯人。」

  佛頭:「謝道長不殺之恩。」

  忘塵搖頭:「當年我及時懸崖勒馬,中斷魔化,否則血裔界八十年都未必能恢復元氣。我也因此留下一縷殘魂,苟延殘喘。忘情已死,凡塵事了,我也該魂歸天地。」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佛頭低眉順眼:「大善!」

  妖道轉身,凝視著李羨魚,似笑非笑:「太素師姐是你什麼?一生摯愛?」

  妖道死時,兩鬢斑白,眉目滄桑,但他魂魄所化的形象,是他初次下山前,那個活潑跳脫的年輕道士。

  也許在他心裡,什麼極道巔峰,什麼威壓一世,什麼一代妖道,統統不及當年那個陽光燦爛的小道士。

  那次下山,改變了太素師姐和小師妹的人生,也改變了他的人生。

  李羨魚咬著唇,熱淚滾滾,倔強道:「就是,不服你咬我啊。」

  妖道低頭,凝視著史萊姆:「此物大凶,我一生受它所累,成於它,敗於它。所幸替你毀了它一半身軀,否則兩身合一,無雙戰魂未必能幫你壓制。」

  史萊姆大怒,「忘塵,我才是受害者吧,我才是一生受你所累,當年沒遇到你,我會有現在的遭遇?我會被封印八十年?我一生最悲劇的事就是遇到你,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你的錯。」

  妖道招手,喚來氣之劍,氣之劍在他手上分成三份,一份進入李佩雲體內:「氣之劍乃我當年所煉,你可仗之縱橫,但若想踏入極道境界,它卻會成為你的桎梏。留你一份劍胎,錘煉自己的氣之劍吧。」

  第二份進入李羨魚體內:「就當做是報答吧。不用為她傷心,不用為我感慨,你有自己的人生,它才剛開始。」

  第三份懸與妖道掌心。

  佛頭心裡一動,微微有幾分驚喜,上前一步:「這,這怎麼好意思呢,貧僧實在.....卻之不恭了。」

  妖道瞄了他一眼:「你想多了,一把年紀了,還不知天命?」

  佛頭:「.......」

  第三份飛走,進入遠處一個踏空而立的年輕人體內。

  「重整乾坤!」妖道低聲道。

  佛頭、李羨魚、李佩雲,還有遠處那個年輕人,齊齊躬身,朝妖道作揖。

  忘塵洒然一笑,身體化作碎光消散。

  李羨魚望著那些越飛越高的碎光,妖道的過往,點點滴滴,翻湧不息。

  沒來由的想起了許多年前影帝影后合唱的一首歌:

  昨天今天過去不再來

  紅顏落下色彩變蒼白

  從前直到現在,愛還在

  遠處的你漂泊,白雲外

  痛愛讓人無奈

  在世上命運不能更改

  .....

  忘塵道長,一路走好。

  再見,太素師姐。

  再見,小師妹。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6 00:02
277 判決日

  9月12日,在論道大會上發生了一件震驚整個血裔界的大事。

  道尊隕落,同時牽扯出一樁八十年前的舊案,八十年前,天下群雄在全真派祖峰圍剿妖道,付出慘重代價後,將他誅殺在師門全真,史稱「全真之亂」。

  那一戰打崩了半個血裔界,道門至今還沒恢復元氣,矮了佛門一頭。而血裔界因此重新洗牌,格局改變。全真之亂後,才出現了如今的七大姓氏。

  在後來的血裔界認識中,妖道是近代史上最大的反派,擁有毀天滅地的威力,卻不修正道,出賣國家與民族,屠戮抗戰的血裔界組,惡行纍纍。

  但在道尊隕落的事件中,真相被揭開,反派大BOSS竟然是可憐的受害者,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在「全真之亂」後,在道門百廢待興的頹廢中,帶領整個道門齊心合力走向新時代,為道門的重建做出了重大貢獻。

  他就是全真派的忘情,當代道尊。

  當年血裔界給妖道的評價:敗類、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再看,是何等的諷刺。

  這件事在血裔界掀起了狂濤駭浪,相比起來,李羨魚的雙重覺醒;論道大會的冠軍花落誰家;戒色和丹塵子誰更厲害.....這些都微不足道,根本不能與此事相提並論。

  只要家裡通網的,幾乎都知道這件事。

  道門完全懵逼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道尊隕落,群龍無首,而被他們視為領袖、精神象徵的道尊,成了民族罪人,成了「全真之亂」的罪魁禍首之一。

  如果這件事不是發生在檯面上,道門會想盡一切辦法隱瞞,秘密處理,趕道尊下台。並非包庇道尊,在道門眼中這是正確做法。因為道尊的罪行對道門弟子來說,是沒法接受的打擊。很多道門年輕弟子知道真相後都快懷疑人生了。

  人心是其一,再就是道門的聲譽,先是華玉真人暗害同門,再緊接著道尊成了「全真之亂」的罪魁禍首,一連串的打擊,可想而知,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道門會成為血裔界的笑柄、談資、鄙夷對象。名譽遭受巨大打擊。

  如此轟動的新聞,在各國的血裔界也流傳開來,在歪果仁眼裡,道門的道尊就相當於國人眼中的宗教教皇,教皇竟然做出這樣的醜聞,這種目瞪口呆的吃瓜新聞是不分國界的。

  論道大會那麼多外國友人參加,第一手信息直接流傳出去了。在外國人眼裡,中國血裔界一下子成了動盪之地,多事之秋。很多純粹來看熱鬧,無心萬神宮的外國血裔,第一時間打道回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中國會成為全世界血裔的焦點,直到萬神宮風波結束。

  「上回說到,1944年,5月,日軍劍指渝城,分兵南下,值此多事之秋,全真派百餘名道士下山救世,助國軍抵抗日寇.....」

  「在這樣風雲變化的時刻,忘塵還是個十八歲的爛漫少年,最大的夢想是一親太素師姐芳澤,而他給自己定的人生目標,是在十年內娶小師妹為妻。太素師姐對他來說,是年少時的女神,美好,卻可望不可即。小師妹是身邊可以擁抱的人,純真,觸手可及.......」

  「很快,久居深山修道的少年道士在滾滾紅塵中迷失了方向,他被同伴帶進了窯子,少年不識鮑滋味的忘塵終究沒能違背黃鱔的命令,他墮落了,這一夜,只剩春宵苦短......作者注:此處省略八千字,想要的郵箱私聊,一字一塊,只需八千元你就能通過文字轉播的方式瞭解到妖道的初夜。作者以人格擔保,絕對會以最精彩的文筆描述親眼所見。」

  「好了,妖道的連載今日暫且告一段落,請點擊關注,作者會不定期更新。」

  李羨魚在血裔流量最高的平台上傳了五千字大章,放下手機,推開窗戶,艷陽高照,時間是下午兩點半。

  距離道尊隕落,已經過去三天。

  幾天裡,各種各樣的新聞驚爆觀眾眼球:

  #震驚,一代道尊竟是全真之亂罪魁禍首#

  #善惡一念之間,揭秘當代道尊的過往#

  #隨著社會的改革,經濟的發展,血裔界人士修力不修性,導致人性日漸扭曲,道尊之事,將成警示之鍾#

  #華陽道長隕落二十五載,元神歸來,兇手竟是師姐華玉真人#

  這種熱度,再過一個月都未必能冷卻,在此事件中,除了道尊和妖道兩位當局者,李羨魚和李佩雲不可避免的成了話題的焦點。

  因為雷電法王連著幾天面目猙獰的爆肝工作,公關做的很好,把李羨魚描述成「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壯士,讓他在這次風波中成為了偉光正的形象。同時也有被妖道殘魂佔據身體的一絲無奈。

  這樣一來,外界提到李羨魚,不但會對他稍稍有所改觀,還會覺得他插足此事是情有可原。

  道尊的罪行公開了,但妖道的洗白效果並不理想,道門肯定是不會幫著洗白的,目前網上關於妖道的形象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妖道殘魂在論道大會現身,一劍斬殺道尊,同時險些滅殺百餘名觀眾#

  #細數妖道功與過,並不值得同情#

  類似的新聞數不勝數,有人說妖道雖然因為時代原因被冤枉,但他與日軍合作,滅了曹家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且全真之亂中,他殺崩半個血裔界,血債纍纍,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無法改變他屠夫的罪行。

  但也有人覺得妖道的所作所為情有可原,是正當防衛,他沒錯,錯的是那個時代。

  李羨魚想了想,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大家對妖道的往事瞭解不深,都是憑空猜測,所以產生分歧。除了他沒人知道妖道的人生經歷。

  原本他是不願意把那段回憶公開的,想珍藏起來,當做一個辛酸又美好的寶貴回憶。但妖道魂歸天地之前,傳給他氣之劍,拿人家好處,總得幫他洗白正名吧。

  於是便在血裔流量最高的平台連載《我與妖道不多不說的事》,李羨魚實名認證。第一章發表後,迅速得到了大量關注,第二天,蹭了道尊事件的熱度,這部李羨魚人生中第一本短篇連載小說,迅速火遍血裔界。

  一開始網友將信將疑,有人特意翻出當年的資料、事件,旁敲側擊,根據小說裡出現的人和事,主要是人物,來驗證李羨魚連載小說的真實性,發現竟然是真的,而且比那些所剩不多的記載還要詳細,全面。

  巔峰極道強者的往事,誰不感興趣?

  李羨魚洗漱完畢,看了眼評論區,幾分鐘裡,竟然有幾百人在催更、回復。

  「八千已經打賞了,我私聊你了,快點把那八千字番外發過來。」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八萬我都給。」

  「有太素師姐和小師妹的肖像畫嗎,重金求購。」

  「喂喂,你們是不是太相信李羨魚的人品了,他說的話可信嗎,我才不信會有八千字的番外......錢已經打了。」

  「我更好奇妖道的生平,李羨魚快更新,能一天兩更嗎。」

  「你好,我是出版社的,請問能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寶澤集團不給,我們出版社想購買你這部紀實小說的實體版權。」

  李羨魚欣慰的笑了,又能洗白妖道,又能掙錢養祖奶奶,寡人何其機智。

  這兩天,他總是醒醒睡睡,妖道短暫奪捨,對他的精神力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如果說之前是幾個非酋的尺寸在他身體裡瘋狂平A,那天就是驢級的尺寸進來了,而且是奪捨,他現在已經是妖道的形狀了。

  幸好了華陽小媽孜孜不倦的幫他梳理混亂的紫府,撫平妖道留下的創傷。

  推開房門,四合院裡一片歡聲笑語,少女殺手、加籐鷹、李白等十幾個高級員工聚眾賭博,嘴裡叼著煙,每人面前都擺著厚厚一沓鈔票。

  幽萌羽和夏小雪兩位新人在給大佬們慇勤的端茶倒水,大佬們贏了錢,會打賞她們幾張紅爺爺。

  雷霆戰姬斜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邊看手機,一邊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大概是在算她這個月賬單。

  翠花懶洋洋的趴在屋脊上,翹著圓滾滾的臀,曬著太陽,昏昏欲睡。

  哪怕變成了人形。有些習性還是改不掉,但也太誘惑了吧,我能抱著你的翹臀兒瘋狂衝刺嗎。

  祖奶奶手裡拎著小蘿莉瞳瞳,把她輪成大風車,哼哼的威脅:「我要丟過來了,你不接的話,小妮子不死也殘。金剛,做出男人的抉擇吧。」

  小蘿莉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金剛被逼到角落裡,熊羆一樣的男人此時快哭了,嘴裡哭喊著:「雅蠛蝶,雅蠛蝶,祖奶奶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他應該感到慶幸,總部這麼多高級員工裡,就他的恐女症和瞳瞳的毒奶能引起祖奶奶的濃厚興趣,其他人,無雙戰魂都懶得理會。

  李羨魚站在屋簷下,藍天如洗,陽光明媚,四合院充滿了歡聲笑語。

  真好啊,這個時代真好。

  「你醒啦!」屋頂有人突然出聲。

  李羨魚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廊頂的橫樑上,某人像蛇那樣團團纏繞住橫樑,身體還被打了個結,像繩子那樣繫在上面。

  「臥槽,路飛你玩什麼呢。」李羨魚道。

  「前輩們說這樣能夠開發異能,我已經被綁在這裡三個小時了。」劉空巢說。

  「效果怎麼樣。」

  「效果還挺好的,剛開始很不適應,渾身都要斷了,後來就沒事了,我感覺自己已經是房子的一部分了,看著你們嬉笑打鬧,心裡波瀾不驚,這是不是佛門所說的,無我無物境界?」

  「不,你只是被玩壞了。」

  李羨魚掃了一眼,問道:「雷電法王呢?」

  雷霆戰姬抬起頭,回答:「辦事去了,今天是李佩雲的判決日,道佛協會和寶澤一起商議怎麼處置他。」

  李羨魚一愣,他除了上網看新聞,看網友對兩華寺發生的事發表意見和看法,而兩華寺本身在幹什麼,反而沒去關注。

  「他們打算怎麼處置李佩雲。」

  「殺!」

  李羨魚大吃一驚:「殺?是不是太嚴重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6 21:07
278 談談

  李羨魚自打出道,正式接觸血裔界,便在三里半村遭遇了以戰神和李佩雲為首的古神教勢力,那一次差點團滅。

  因禍得福的是,長腿美人在那次命懸一線的生死戰中,對他產生了好感。

  這絕對不是男人的三大錯覺,從那以後,雷霆戰姬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再後來東北之亂,明知道違背公司規章制度,李羨魚仍然陪著她殺上吳家,更在戰鬥中為她護法、提供自愈血液,而雷霆戰姬也因此向他吐露心聲,講述了自己童年的淒慘遭遇。

  兩人關係因此更進一步,撒嬌要錢這種事,以雷霆戰姬的性格,不是特別特別親密的異性,她做不出來。

  但因為李羨魚口碑實在有點差強人意,雷霆戰姬從不主動表達心意,而是處處透出「來追我,追到我,我就跟你嘿嘿嘿」的暗示。

  嗯,嘿嘿嘿應該是李羨魚的錯覺。

  扯遠了,李佩雲是他的敵人,而且是潛力很大,很可能成為一生之敵的敵人。

  冷不丁的聽到道佛協會和寶澤準備處死他,李羨魚本該開心,可他現在是妖道的形狀了,李佩雲為妖道正名拋頭顱灑熱血,因此李羨魚心情很複雜。

  「今天審判的話,就是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咯,處決李佩雲只是一個提案對吧。」李羨魚問。

  「你想幹什麼?」雷霆戰姬反問。

  「沒什麼,就是好奇。」李羨魚湊到她面前:「你在寫什麼。」

  「我在算我這個月的賬單和收入。」雷霆戰姬咬著筆桿子,愁眉不展:「怎麼辦,就算問你借了五十萬,押了八十萬丹塵子贏,再加上你的積分,我自己的一點點微薄積蓄.....哦,我沒有積蓄。總之各種亂七八糟加起來,要還清欠款,我還差三百萬。」

  「臥槽,你上個月到底幹了什麼,捐助了一百個小學嗎?」

  李羨魚知道長腿美人是銷金大戶,別看她打扮很清爽幹練,她身上這條包裹著渾圓緊致大長腿讓人忍不住想舔到她骨折的淺白色緊身牛仔褲,就得五千大洋。值得一提,祖奶奶非名牌不穿的臭毛病就是被她傳染的。

  但聽到雷霆戰姬的賬單,他仍然難以置信。

  這女人誰養的起啊,媽了個巴子。

  「也沒幹什麼啦,除非日常開銷,我就貸款買了輛法拉利跑車。」雷霆戰姬見李羨魚臉色一黑,忙解釋:「我很早就想要一輛拉風的跑車了,但是窮,買不起,上個月牙一咬心一橫,就買了。」

  李羨魚:「那麼,是什麼給了你勇氣牙一咬心一橫,梁靜茹嗎?」

  雷霆戰姬無奈道:「誒,世道艱難,我一個女人過日子真是舉步維艱,自己又沒能力賺錢,看來以後只能找個有錢的油膩大叔過日子,才能保證基本的物質生活。」

  她斜著眼睛看李羨魚的模樣,又嫵媚又嬌俏。

  祖奶奶立刻回頭看來:「不管哪個油膩大叔,這門親事我都贊同。」

  雷霆戰姬心裡暗恨,當做沒聽見。

  李白插嘴道:「戰姬,我這裡有二十八年的存款,嫁我吧,全給你。」

  少女殺手吐出一口青煙:「戰姬,我沒二十八年那麼久,我有一個半月的存款。」

  加籐鷹:「我.....」

  「你什麼你,閉嘴。」李羨魚朝著老司機們一頓啐:「去去去。」

  眾人一臉心照不宣的嘿嘿哄笑。

  「想賺錢還不容易嗎。」李羨魚提建議:「等下山後,你跟著我一起做任務,保準賺的盆滿缽滿。」

  雷霆戰姬認真的衡量錢和命哪個重要.....

  李羨魚獨自離開四合院,給戒色打了個電話,想詢問李佩雲被關押在哪裡,但對方沒接。反正離的不遠,就走過去找他。

  剛一靠近戒色的居所,便聽見操著一嘴蹩腳中文,但情緒激動的聲音:「我在兩華寺等了三天,你們竟然不比了?論道大會就這樣虎頭蛇尾了麼,我不服,我不服啊。」

  戒色淡淡的聲音:「你不服有什麼用,這是道佛協會做出的決定。」

  那個聲音氣呼呼道:「我要投訴,我要投訴。」

  戒色:「拒絕投訴。」

  李羨魚站在門口,敲了兩下房門:「我能進來嗎,發生什麼事了。」

  打完招呼,推門而入。

  戒色的房間陳設與佛頭房間如出一轍的簡單樸素。

  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桌子邊,戒色沐浴在窗外照進來的午後陽光中,手裡捧著一卷書,桌邊站著一位情緒激動的外國人,雙手按著桌面,瞪著眼睛,正試圖用強大的氣場讓戒色屈服,然而戒色面色淡然,無動於衷。

  「你是....」李羨魚看了外國小哥幾秒,覺得眼熟,他反應過來:「那個加拿大人,好像是前四強對吧。」

  那個加拿大人!

  好像....前四強。

  趙鼎心累的捂了捂胸口,「如果你念不出我的本命,可以叫我......」

  他心灰意冷的擺擺手,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算了,反正沒人會記得他這位前四強,戒色和丹塵子是流量明星,本身光芒就太耀眼,而李羨魚更是風頭浪尖的輿論人物,他們三人徹底分走、遮蓋了自己的光芒。

  隨後,論道大會又發生了華玉和道尊的兩件震動血裔界的大事。

  呵,誰還記得我這個前四強啊。

  最絕望的是,論道大會終止了,不是暫停,而是結束了,這一屆大會沒有冠軍,因為沒人再關心論道大會了,現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血裔界,都已經被道尊和妖道的案子驚爆眼球,誰還在意論道大會啊。

  在中國揚名立萬的計劃宣告失敗,但沒關係,年底還有美國與歐洲舉辦的聯賽,那裡是更廣闊的舞台。

  趙鼎暗暗決定,等萬神宮事了,他就回加拿大閉關,迎接歐美八年一屆的聯賽。到那時候,他要著最亮的衫,扮十分感慨,有人來拍照他就雙手插袋。

  「莫名其妙的....」李羨魚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嘀咕了一句,看向戒色:「李佩雲被關在哪裡,我想去見見。」

  戒色面無表情:「東區第一座院子,去了就能看見,很多人把守著。」

  李羨魚「哦」了一聲,轉身就走,在門口駐足,回頭問道:「咦,丹塵子沒跟你在一起?」

  戒色一愣:「這是我房間,他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李羨魚理所應當:「你倆不是好基友嗎,論道大會上一直你儂我儂的坐在一起。」

  戒色面皮抽搐:「滾~」

  李羨魚:「ojbk。」

  李羨魚很快找到了關押李佩雲的院子,門口有道佛協會的人看守,院子四周還有寶澤的員工巡邏,倒不是怕李佩雲逃走或被劫,他們主要是防止無關緊要的吃瓜群眾靠近這裡。

  過去三天了,論道大會的觀眾們只走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還留在兩華寺,吃著最後的瓜,想看看道佛協會和寶澤如何處置李佩雲。

  以及坐等道門對對此事件的表態,為道尊和妖道的案子做最後的蓋棺定論。

  三方初步決定處死李佩雲的消息,在兩華寺不脛而走,引起一陣熱議。最開始,李佩雲的女粉絲們大鬧兩華寺,表示不同意這個結果,但被佛法無鞭的和尚,我要這鐵棒有何用的道士,聯手捶了一頓,眼下已經很老實了,不敢再鬧。

  「站住!」兩個年輕道士攔住李羨魚,臉色冷峻:「這裡不能進。」

  「我啊,我是李羨魚啊,我都不能進?」李羨魚有點意外,難道這張帥到驚動黨的臉,在這裡都刷不動?

  倆年輕道士冷著臉:「不行。」

  李羨魚感覺出來了,他們是故意針對自己。

  「你倆跟我皮是吧。」李羨魚摘下了手套。

  兩個道士,兩個和尚,同時臉色微變,齊刷刷的後退幾步。

  「哼!」李羨魚不屑的哼一聲,昂揚闊步的進了院子。

  看來我左手鬼畜之名已經達到男女皆聞風喪膽的地步。

  剛進入院子,便看見雷電法王摔門而出,臉色陰沉。

  「法王!」李羨魚伸手打招呼。

  「你怎麼來了。」雷電法王神色詫異。

  兩人在院子裡的石桌邊坐下,雷電法王點了根煙,又拋給他一根,李羨魚擺擺手,推了回去,從自己兜裡掏出一包大雞霸。

  「怎麼,嫌我的煙便宜?」雷電法王悶聲道。

  他習慣抽二十一包的平民煙,真正的老煙槍抽煙不看價格,看口味,抽慣了二十的煙,即便給你一包大雞霸,也未必看得上。

  「你那煙我抽過,太嗆,我沒什麼煙癮,陪你抽一根。」李羨魚說。

  兩人坐在石桌邊吞雲吐霧,李羨魚呼出一口青煙:「看你一臉鬱悶,剛才在裡面幹嘛。」

  「李佩雲那小子死強,不肯供出古神教餘孽的藏身之所,還有李竹那些炸彈,道門那邊已經派人在自家附近排查,但那些安裝在各省省會某處的炸彈不好找。」雷電法王歎口氣:「寶澤已經派人在各大省會排查,但城市這麼大,誰知道那群傢伙把炸彈安在哪裡。」

  「他想以此為要挾?」李羨魚道。

  「應該吧,畢竟誰都不想死。我給過他機會,只要他肯合作,寶澤願意出面擔保,甚至收編他。」雷電法王道。

  「收編?」

  「嗯,這小子隱忍十年,一直到近期才進入大眾視線,他雖然是古神教主,但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些不太過分的案底,寶澤是可以容忍的,畢竟咱們同事裡不少都是亦正亦邪,魚龍混雜。如果他肯棄暗投明,我們寶澤很樂意接受這樣的人才。」

  我勒個去,公司居然想背著我,偷偷摸摸跟李佩雲勾搭?

  這樁婚事我絕不同意。

  「但就算道門要殺他,他也不同意投靠咱們寶澤?」李羨魚道:「話說道門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也沒炸他們老巢,為什麼非得置李佩雲於死地。」

  「打個比方.....最近挺討厭日本人的,就拿他們舉例吧。」雷電法王指頭撣去煙灰:「假如日本首相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這時,一群打著正義旗號的中國人突然衝出來,掏出小手槍對著日本首相啪啪啪,將他正義制裁。你覺得日本人民的反應是拍手叫好,還是怒火中燒?」

  「唔.....雖然比喻的不恰當,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道尊有過,不代表李佩雲無罪,道門的人不會放過李佩雲,這無可厚非。想必他們同樣不爽自己,只不過他有寶澤和祖奶奶做靠山,寶澤的公關又做的好,把李羨魚的形象豎高豎正,道門要是糾纏不休,那就是包庇道尊,那就是不講道理。

  李羨魚終於明白雷電法王不惜爆肝做公關的良苦用心,他這是把自己安全的從風波中摘出來。

  他有靠山,李佩雲沒有,而且本身就是道佛協會和寶澤的通緝犯。

  「要不我找他談談?」李羨魚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6 21:08
279 審

  推開房門,靠窗的圓桌邊,李佩雲低頭飲茶,他雙手戴著專門束縛血裔的電磁銬,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抬頭冷冷一瞥,就算是一生大敵李羨魚,也不能給他平靜的心掀起絲毫波瀾。

  身為一個處境危險,很可能會面臨死亡的階下囚,李佩雲仍然淡定而不失優雅的飲茶。

  李羨魚為之深深折服,「你別以為躲這兒我就找不到你了,莫用噶,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無論在哪裡,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那麼鮮明、出眾。你三天沒洗的油膩頭髮、兜裡四塊五一包的紅金龍,以及.....」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好幾天沒洗澡的淡淡酸臭味,都深深出賣了你!」

  李佩雲瞬間破功,沉聲道:「你來幹什麼。」

  李羨魚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嘲諷你,落井下石咯。」

  李佩雲冷哼一聲。

  「法王說你不肯供出古神教餘孽的藏身之所,以及那些炸彈到底埋在哪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想以此為籌碼,要挾道佛協會和寶澤放過你?」李羨魚點上一根煙,翹著二郎腿,以大佬的坐姿和眼神盯著李佩雲。

  「那又怎樣。」李佩雲淡淡道。

  「求生慾可以理解,但我猜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引爆那些埋在普通人社會裡的炸彈,不,甚至可能根本買有埋,你們真正埋炸彈的是道門各派的老巢。」

  「哪來的自信?古神教什麼事做不出來。」

  「所以說你是個不稱職的邪教教主啊,比張無忌還不稱職。」李羨魚嘖嘖兩聲:「寶澤查過,你十五歲被逐出家族,銷聲匿跡十年,三里半村是你第一次展露頭角,一直到論道大會的今天。從你不算多的事跡中看來,你其實和邪教徒並不是一路人,還算有點底線,普通社會不說,哪怕在血裔界也沒有濫殺無辜。道佛協會和寶澤集團通緝你,主要是因為你是古神教主。」

  「所以寶澤願意給你機會,希望你棄暗投明,這三天我們派人排查了各省省會,沒找到炸彈,但我為什麼敢咬定你們沒有安置炸彈?因為古神教的人不敢。」

  「你學的是正統道門心法,道門的陰陽理論你比我懂,世間總是光暗交織,邪教徒是殺不絕的。寶澤的處理方法就是把那些曾經在陽光下為非作歹的邪教徒趕到臭水溝,讓他們當老鼠。古神教自己也懂這個道理,所以雙方之間始終有一種平衡。」

  「不管正義與邪惡,世上萬物都在遵循平衡之道,這是生物的本能。道尊死了,那麼你的目的,李竹老爺子的目的,以及你背後那群邪教徒的目的,都已經達到。既然如此,他們就絕對不會引爆炸彈,煙花亮起,滅絕的是他們自己的生路。而為他們陪葬的,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因此,你手頭上那點籌碼,根本就是虛的,哪怕你們真的埋了炸彈,寶澤也敢賭你們不敢引爆。」

  李佩雲陷入沉默。

  李羨魚說的沒錯,他手頭上的籌碼是假的。

  見他不說話,李羨魚歎口氣,「我想救你,我不想看著你死。」

  李佩雲一愣。

  「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我很敬佩李竹老爺子的為人,他隱忍大半輩子,始終不曾向強大的惡勢力低頭。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當年他身邊要是有向你太爺那樣的人,也許就不會下場淒涼。」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妖道的親傳弟子,和你太爺是同門師兄弟。」李羨魚道:「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一生師叔。或者,叫我一生二爺也可以。」

  李佩雲:「......」

  「你在逗我?」他沉聲道。

  「當然不是。」李羨魚揚起手臂,嗤嗤連聲,氣之劍破臂而出。淺白色的光芒,很淡,很稀。

  「看,我的氣之劍是妖道親傳,而你的氣之劍雖然劍胎也是妖道的饋贈,但畢竟三才劍術是你太爺傳你,妖道是在代徒教孫。沒毛病吧。」

  李佩雲想了想,雙臂一振,鐐銬斷裂,他也揚起手臂,氣之劍破臂而出,乳白色的光芒耀眼,很亮,很濃。

  鐐銬困不住李佩雲這個級別的高手,鐐銬本身也不是為了防止他逃,在兩華寺,他逃不掉。更多的是形式主義罷了。

  兩人沉默對視,空氣忽然尷尬起來。

  李羨魚默默收回氣之劍:「果然是修煉三才劍術的奇才。」

  我擦,跟你比起來,我就像個腎虧,又薄又稀。

  「但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你太爺想為妖道翻案,我也想,我對忘塵道長的經歷感同身受。」李羨魚掏出手機,給他看自己發表的短篇連載小說。

  李佩雲還真接過手機看起來,迅速瀏覽,點擊第三章時,手機被李羨魚搶回去:「夠了,你想看,以後有機會。」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和你太爺的想法是一樣的,因為忘塵道長,我對你太爺有很深的好感,愛屋及烏,也對你有一種舔犢之情。」

  舔犢之情?!

  李佩雲面皮一抽。

  「要不然我那天也不會獻身幫助忘塵道長。」

  或許是李羨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打動了李佩雲。

  「我並不知道古神教餘孽藏在哪裡,他們並沒有固定的據點,行蹤隱秘,且不斷變化,另外.....我對那群傢伙平時也不怎麼上心。寶澤的要求我無能為力。」

  這話說出口,代表著他妥協了。

  李羨魚看著他,忽然有種智商上的完勝,老兄啊,玩智商實在不是你的長項,其實你一口咬定炸彈就埋在那裡,寶澤投鼠忌器,不敢賭的。

  「那有沒有想過加入寶澤?」

  「我也不騙你,就算我現在點頭答應,回頭我也會離開。」李佩雲淡淡道:「我不適合當執法者,受不了任何規則的束縛。真要碰到一些違法者,哪怕罪不至死,但如果我看不順眼,也會一劍斬了。非要我加入寶澤,你們只會自尋煩惱。」

  這是唯心主義者.....李羨魚鬆了口氣,我還不願意你加入寶澤呢。

  「那麼你就只有一條路,」李羨魚把煙蒂丟進茶杯裡:「寶澤集團地底的鎖妖樓歡迎你。」

  「寶澤會在審判會議上保你,你記得配合一下。」李羨魚想了想,又掏出手機:「對了,你的微信號是什麼,加個好友。」

  「不要。」李佩雲皺眉。

  雖然李羨魚說了這麼多,但他對李羨魚還是沒有好感,甚至更想打他了。

  「加一個,以後想打架,你可以直接找我。」

  「好。」

  李羨魚起身離開房間。

  李佩雲喝了口茶,瞇著眼,望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臉上的淡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羨魚來到院子,雷電法王問道:「怎麼樣?」

  「炸彈只是幌子,不用擔心。李佩雲服軟了,但我沒能說服他加入寶澤,他選擇進鎖妖樓。」李羨魚回頭,望著房門,同樣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

  ......

  下午六點,論道大會道場。

  坍塌的觀眾席已經被清除一口,重建需要一段時間,坑坑窪窪的地面則用速幹水泥鋪平。

  關於李佩雲的案子,下午六點正式「開庭」,由道門上清派掌教清虛子、寶澤執法部長雷電法王、佛門佛頭四弟子戒賭高僧,三人同時充當法官。

  道門各派掌教、佛門各寺住持、寶澤一眾高級員工充當陪審團。

  滯留在兩華寺的數千位血裔充當法庭群眾。

  「聽說道門提議處死李佩雲,可惜了,妖道傳人剛剛綻放光彩,馬上要隕落。」

  「妖道不是被冤枉的嗎,那為什麼李佩雲還要被處死。」

  「道尊再有罪,那也是道門的領袖,一碼歸一碼。」

  「有什麼可惜的,古神教主,死一百遍也不可惜。」

  人還沒帶上來,群眾們的議論聲已經在場上發酵,這些天,關於李佩雲的處置結果,成了兩華寺滯留群眾們討論的話題。正房反方人數都不少。

  人群分開,兩個佛門弟子押著李佩雲上場。他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中央,手上戴著手銬,雙腳戴著鐐銬,前方坐著三位法官,兩側分別是血裔界最頂尖的三大勢力。

  高級員工群中,李羨魚突然想,如果他沒有加入寶澤,沒有祖奶奶,是不是也會像李佩雲一樣,接受血裔界的審判?

  罪名是私藏萬神宮寶物。

  雷電法王拍了拍桌子,示意群眾安靜,看了眼稿子,再看李佩雲:「李佩雲,出生在浙省紹興,祖籍湖楠,於2020年,八月18日,在三里半村伏擊寶澤執法小隊......」

  雷電法王對李佩雲的生平做了簡單總結,列數他的罪狀,「現在,將由道佛協會、寶澤集團共同決定你的處罰結果,你有異議嗎。」

  李佩雲默然。

  「道門有什麼意見?」雷電法王道。

  道門一位掌教朗聲道:「李佩雲得妖道三才劍術真傳,誤入歧途,成為古神教主,與三日前,謀害道門道尊,罪不可赦,道門提議將他就地處決。」

  雷電法王看向佛門眾人:「佛門有什麼要補充?」

  佛門是來站場子的,當然不會有意見。

  雷電法王再看向寶澤集團眾人:「寶澤集團有什麼要補充。」

  李羨魚踏步而出:「寶澤集團不認可道門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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