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茅山捉鬼筆記 作者:時間2011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2
160.第160章 奔跑吧,美人

     可憐的麝月公主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此刻的她滿臉灰塵油汗,秀美的臉蛋上除了干涸的淚痕之外,還有好幾處擦傷,誘人的櫻唇正在往下滴血,綴滿寶石的白紗裙早被灌木叢刮成了破布條,胡亂地掛在身上。

    她邊跑邊往後看,如同一只被餓狼追趕的小白兔。

    她完全沒有了昔日金像國神女的高貴儀態,此刻的她跟任何一個處於這種情況下的普通少女一樣的惶恐無助。

    她的慘呼和求救聲驚得原本在山裡嬉戲的小動物們四散奔逃。

    由於公主越跑越遠,梁景胤只能看見公主的身影在山路和樹叢裡閃過,盡管他很擔心公主的安全,可是沒有腳的他又如何去救人。他越想越恨,忍不住又剜了風如初一眼。是的,他認為這一切災禍的始作俑者就是風如初。

    骷髏頭當然知道梁景胤又打算擠兌風如初救人,立刻低聲道,「主人,不要去。」

    風如初點頭,「知道。」

    盡管坐視荊棘女王折磨麝月公主很缺乏男子氣概,可是眼下,只能這麼辦了,因為她太強大了。

    荊棘女王眯起血紅色的鳳眼,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滿意地笑了。

    「美人絕對是我做真氣屏障試驗的最佳獵物。你們看看,她在山路上驚慌逃跑的樣子有多美,現在,咱們就一起來檢驗下花形水滴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如何利用我儲存的自我意識捕獲獵物。美人已經表演了半天,該咱們的主角——花形水滴登場了。」

    荊棘女王話音剛落,那懸在半空的花形水滴立刻就有了動靜。

    淺血紅色的花形水滴先是漸漸縮小,由原先直徑為兩米的大花縮成直徑為半米的小花。然後小花又縮成一個籃球大小的淺血紅色小球。

    淺血紅色小球幾乎在肉眼還沒看清的情況下,幻化成一只淺血紅色小鳥。

    小鳥有著淺血紅色羽毛和血紅色眼睛,以及深血紅色的鋒利爪子和喙。

    這只淺血紅色小鳥忽扇著翅膀在空中盤旋片刻之後,就一猛子扎進密林,朝著正在山路上狂奔的麝月公主飛去。

    剛才花形水滴在半空中的變化,麝月公主當然是沒看見,她光顧著逃命,眼睛只盯著腳下的山路,哪有工夫往天上看。

    當那只小鳥朝她飛過來時,她自然是毫無反應。

    本來她根本沒注意到它,一個忙著逃命的人哪有工夫去注意一只天上飛的鳥呢?

    古怪的是,這只小鳥一直跟著她。

    她往前跑,它就往前飛。她拐彎,它也拐彎。她累得停下休息,它就停在她頭頂的樹枝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她終於覺出它有什麼不對。

    從小長這麼大,她只見過黏人的小貓小狗,追著人飛的小鳥還真是沒見過,非但是沒見過,簡直連聽都沒聽說過。

    山上密林裡有的是野兔、黃大仙、松鼠等小動物,它誰都不跟,偏偏跟著她?她兜裡又沒糖。

    它為什麼總跟她?

    最終,那小鳥的顏色還是讓她聯想到了什麼,盡管羽毛鮮艷奪目的鳥類比比皆是,可是淺血紅色羽毛的鳥類似乎還從未聽說過。

    什麼鳥類的羽毛會是淺血紅色呢?色彩鮮艷的鸚鵡有這顏色的嗎?她在大腦中迅速搜尋答案。

    她絞盡腦汁搜尋了一通,實在想不出這古怪的淺血紅色羽毛會長在什麼鳥類的身上。

    可是為什麼這種血紅色的色彩這麼眼熟呢?

    難道是她最近看過的什麼顏色嗎?

    最近看過的什麼東西是血紅色的呢?

    她一邊狂奔一邊思考。

    一不留神,被腳下的枯樹根絆了一跤。

    這一跤,似乎把她摔得清醒了點。

    她猛然想起,最近見過血紅色的東西還真不少,荊棘女王的眼睛不就是血紅色的嗎?

    一想到荊棘女王那雙充滿邪惡的血紅色鳳眼,她就渾身顫抖。

    那麼荊棘女王在強占風如初的意識晶片之後把晶片上原本屬於風如初的自我意識清除,再把她自己的自我意識儲存進去,然後那塊意識晶片就變成了淺血紅色的薄片。

    對!她想起來了。

    這個淺血紅色就是儲存了荊棘女王自我意識之後的意識晶片的顏色!

    她記得那淺血紅色的晶片還一度變成一只紅色蟲子。

    那麼這只小鳥會不會就是……

    正在這時,崖頂那邊傳來梁景胤的喊聲。

    「公主,快跑,千萬別讓那只紅色小鳥靠近你,那小鳥是荊棘女王的真氣屏障幻化而成的。」

    啊啊啊!

    果然真的就是這樣。

    麝月公主一抬頭,正好看見那只小鳥停在她頭頂的樹枝上歪著腦袋看著她,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睜得溜圓。

    然後,它唧唧叫了起來,邊叫邊忽扇翅膀。

    盡管不懂鳥類語言,麝月公主還是能看出,它應該是在笑,是在瘋狂地大笑。

    很顯然,它的嘲諷對像就是她。

    因為這裡除了她,沒有別人。

    它那雙血紅色眼睛和它邪惡的唧唧聲,令她想起了那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女妖——荊棘女王。

    她實在無法忍受繼續跟它目光對視的感覺,於是咒罵一句,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朝著它扔了過去。

    沒打中,被它忽扇著翅膀躲開了。

    這是意料中的事。

    它似乎被公主的舉動激怒了,唧唧狂叫一通之後,朝著她飛了過來。

    它鋒利如刀的腳爪和喙在明媚陽光的映照下閃著寒光,她深知被它們抓住啄到的感覺是什麼。

    於是她尖叫一聲,噌地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沿著山路狂奔。

    她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跑了,可還是被它輕松追到了。

    它挑釁似的飛到她面前的樹枝上停下,她看出勢頭不妙,轉身要逃。

    它唧唧叫著,忽扇著翅膀,朝她俯衝而來。

    這一次,她離它很近,注定是逃不掉的。

    她等待它用鋒利的爪子撓她或是用鋒利的喙啄她,可是沒有。

    它只是飛到她的身體上方,用它的腳爪抓住她衣裳的後襟。

    她就覺得後背一緊,整個人都被小鳥抓了起來,帶到了半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3
161.第161章 被真氣屏障劫持的公主

     麝月公主感到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半空中,隨著小鳥越飛越高,地面上的一切景物變得越來越小,也離她越來越遠。

    她望向崖頂,看見風如初和梁景胤正焦急不安地看著她,他們很為她擔心,尤其是梁景胤,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她明白梁景胤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他到現在還在為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她而自責,盡管他目前已經是自身難保。

    她想努力地做出個輕松的表情,讓他們別擔心她,甚至還想擠出點笑容來,可是她實在想不出笑的理由。

    由於那淺血紅色的小鳥用腳爪緊緊抓著她衣裳的後襟,衣裳的前襟和領口一直死死卡住她的脖子和胸口,勒得她喘氣都困難。結果她那由於衣裳緊勒而憋得通紅的臉和不斷揮舞的手臂,不但沒有起到寬慰效果,反倒給人一種她在掙扎呼救的感覺。

    梁景胤看了焦急地大喊,「公主,穩住,千萬不要亂動啊,當心摔下來。」

    她想跟他說自己沒事,可是領口勒得死死的,她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好胡亂揮手表示沒事,讓他放心。

    這時候,她看見盤踞在崖頂的荊棘女王,她還是老樣子,眯著血紅色的鳳眼,貪婪地打量著她,偶爾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一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如同正在看一場精彩的演出,又像是一個頂級科學家在觀賞自己研究成果時表現出的那種專注和自豪。

    小鳥用腳爪抓牢她,繼續往前飛。

    前方樹木漸漸稀少,風也越來越大,刺骨的冷風鑽進她的衣裳,再鑽進她的每個毛孔進入她的身體,凍得她牙齒打顫。

    想不到,高空的風是這樣的寒氣迫人。

    「你打算把我帶到哪裡去?」她厲聲質問那只小鳥。

    她看不見它,只能感受到它忽扇翅膀時發出的撲撲聲,以及由它的翅膀扇動的冷空氣進入她體內時的刺骨的感覺。

    它在她頭頂大聲唧唧叫著,聲音聽上去很不耐煩,多半是嫌她多事,請她閉嘴之類的。

    不知又飛了多久,前方出現一座白塔。

    塔很高,塔身細長,像一個泛黃的大花瓶戳在灌木叢裡。

    她不知它的用意,但是感覺它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那座白塔。

    飛到近前,才發現那是一座廢棄的塔,塔的周圍雜草叢生。無人修剪的雜草在這裡野蠻生長,隨便哪株草也有一人多高。

    她甚至懷疑,如果塔不夠高,會不會沒入雜草灌木矮樹叢中,看都看不見。

    再看那座白塔,塔身的白灰早掉得差不多了,露出裡面難看的青石。殘破的塔身上滿是塵土。

    塔身上有一條細細窄窄的木梯子,滿是蟲眼的梯子早就朽爛不堪、斷了一截,下半截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上半截還勉強掛在塔頂,風一吹,吱吱嘎嘎地晃悠,看樣子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小鳥帶著她徑直朝著塔頂飛去。

    它一飛上塔頂,就松開腳爪。

    她被重重地摔在塔頂,濺起的塵土嗆得她直咳嗽。

    原本就被擦傷的手臂被再次碰到傷口,她疼得直咧嘴。

    那只小鳥就停在離她兩三步遠的欄杆扶手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它血紅色的雙眼讓她想起那個惡心的荊棘女王,羞恥感瞬間攫住了她,於是她憤怒地吼道,「你這只討厭的小鳥,我知道你就是荊棘女王的花形水滴幻化而來的,只是個真氣屏障而已。你把我放在這個肮髒殘破的塔頂,打算干嘛?」

    小鳥唧唧叫著回應她,邊叫邊忽扇翅膀。

    麝月公主看出,它還是在笑,是在瘋狂地大笑。

    很顯然,它還在嘲諷她。

    堂堂金像國的神女居然被它抓到四下無人的荒塔來戲弄。

    它似乎很得意。

    「我知道你是故意把我抓到這個高塔上來的吧?這塔很高,梯子又斷了,這樣你就可以把我困在塔頂,為所欲為了吧?你只是個真氣屏障,要不是有那妖怪的自我意識操控,你根本就只是個保護膜,一個容器而已。」

    麝月公主用最難聽的話來貶損它,想讓它明白高貴的人類不該被它這樣的家伙戲弄。

    小鳥繼續唧唧叫著,這次它把翅膀忽扇得更厲害。

    她知道,它還是在笑,笑得更加瘋狂。

    也許在它看來,她把它說的越是低賤,目前的狀況就越可笑。因為它覺得,即使是她這樣高貴的人類也會被它困住,這豈不是顯得自以為很高貴的人類而實際上更加無能。

    公主實在受不了它的嘲諷,抓起塔頂的碎石朝它扔去。

    它一一躲開,仍舊在不斷地唧唧叫喚,似乎一直在笑。

    塔頂的碎石原本就不多,公主扔完碎石之後,只好癱坐著喘氣,因為手邊沒什麼可以扔過去打它的東西了。

    這時候,它似乎也笑夠了,停了下來,不叫也不再忽扇翅膀。

    小鳥靜止下來之後,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變成了一只籃球大小的淺血紅色小球。

    噗——噗——噗——

    淺血紅色的小球剎那間長出無數個花瓣,只是眨眼的工夫,小球就變為一個直徑為半米的盛開的花朵。

    那是一朵淺血紅色的透明花。

    「花形水滴!」

    麝月公主尖叫一聲,縮著身子朝後爬去。

    可是她身處高塔的頂端,塔頂撐死也就是個直徑為三米的圓台。圓台上光禿禿的,她根本無處可逃。

    那朵淺血紅色的透明花並未停下變化的腳步,而是越變越大,最後變為直徑兩米的大花。

    「看來變化已經完成了,不要過來。」公主嚇得慘叫一聲。

    已經變化完成的花形水滴飄了起來,懸在半空,一動不動。那姿態像是某種野獸在盯著它的獵物,她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明明只是個真氣屏障而已,不知為何,她卻有被它直勾勾窺視的感覺。

    這使她想起了那只停在欄杆上歪著腦袋看著她的淺血紅色小鳥。

    「不要,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麝月公主忽然大喊一聲,發了瘋似的跑到圓台的邊緣,不假思索地攀住欄杆,從塔頂縱身躍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3
162.第162章 公主再度被封進真氣屏障

     此刻的麝月公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跳塔的。

    她盤算好了,這塔足夠高,要是摔下去,必死無疑。

    想想自己的遭遇,她就覺得心如死灰,先是被風如初用人形水滴劫持,現在是被荊棘女王用花形水滴劫持,她倒是招誰惹誰了,憑什麼先是被一個瘋子纏著求婚,然後再被一個從侍衛脖子上長出來的妖怪抓住當成寵物。

    她可是堂堂金像國的神女,一向高高在上,就連身為國王的父親對她也是奉若神明,她何曾受過這些恥辱?

    如今,橫豎是脫不了那妖怪的控制了,與其被妖怪捉住當成寵物把玩,不如一死了之。

    她一想起那妖怪惡心觸手的撫摸和妖怪身上觸手上散發出的臭哄哄的氣息,以及妖怪死盯著她時所發出的那種人類看著寵物時的眼神,她就渾身顫抖。

    滿滿的全是屈辱!

    不!夠了!

    這一切該結束了。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

    而結束這一切最好的方法就是死亡。

    只要她死了,就再也不用承受這些。

    在她從塔頂迅速墜落的時候,老父親滿臉的皺紋和鬢邊的白發頻頻在眼前閃現。

    對不起了,父王。女兒先走一步了,原諒女兒的嬌弱無能,無法承受這些折磨侮辱。

    她在心裡默默向父親道歉。

    她暗自慶幸,好歹還留了清白身子。

    就在麝月公主雙目緊閉,期待著血濺塔底、香消命殞的時候,忽然聽見噗地一聲,緊接著,感到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輕輕地撞在身上,跟著感覺身上一涼,立刻大呼不妙。

    公主睜眼一看,原來自己整個人已經被封如花形水滴中了。

    然後那花形水滴輕盈地飄起,懸在半空。

    公主自知求死不成,在花形水滴中又踢又踹,絕望地大哭起來。

    正當公主在花形水滴中大肆折騰,哭鬧不休的時候,卻見雜草叢分開,兩個模樣古怪的人鑽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個身材不高的矮胖子,矮胖子長著一雙羅圈腿,一走起路來兩條小短腿在地上像畫圈似的一拐一拐的,矮胖子長著紅頭發和紅色絡腮胡,手裡拎著紅色的大鉗子,跟在他身後的是個駝背,那駝背行動緩慢,矮胖子不停地轉過身催他快點。

    「大王派我跟你一起出門辦事,我可倒了血霉了,你走得這麼慢,咱們什麼時候能趕回去?」矮胖子一邊擦汗,一邊不滿地抱怨。

    駝背冷哼一聲,「我走的是慢,可你也不見得比我快多少,就你的小短腿,走兩步恨不能退一步,跟你說實話吧,大王把咱倆安排做一組是因為咱倆都慢,沒人願意跟咱倆一起出門。」

    矮胖子還要抱怨,一抬頭,看見懸在半空的花形水滴,立刻大喜。

    「駝背,看見那個真氣屏障沒?裡面還封著一個美人呢。」

    駝背伸長脖子一看,立刻驚道,「是真的,那美人可不是金像國的神女麝月公主嗎?」

    「你確定嗎?」

    「千真萬確。」

    矮胖子壞笑道,「如果真的是那個絕世美人麝月公主,把她抓住獻給大王的話,咱倆可就立大功了。」

    駝背點頭,「對啊。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平時這麝月公主的行宮都有侍衛們重重把守,難得今天一人在這荒郊野外,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矮胖子和駝背說著,掠起身形,朝著塔頂飛去。

    為什麼要往塔頂飛呢?

    是因為這花形水滴把公主封住之後,再度飄回塔頂,停在了那裡。

    矮胖子和駝背飛上塔頂之後,大踏步地朝著花形水滴跑去。

    矮胖子道,「這真是瞌睡時候來了枕頭,真愁沒辦法立功呢。」

    駝背道,「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兩個古怪醜陋的家伙一唱一和,一起朝著花形水滴撲去。

    被封在花形水滴裡的麝月公主自然是沒聽見兩個怪人的對話,看見他們朝著自己跑來,本想大喊提醒他們不要過來。可是她發現這倆怪人不僅容貌醜陋怪異而且還不懷好意,看他們奸笑著朝自己撲過來,也看出他們不像好人。既然他們不是好人,就讓他們碰碰花形水滴的釘子好了。公主冷哼一聲,站在花形水滴裡開啟了看戲模式。

    就在他們要碰到花形水滴的時候,花形水滴猛然讓開,兩個怪人吃不住力,差點從塔上掉下去。他們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距離了,於是嘟囔幾句,又朝著花形水滴撲去,結果再次落空,他們開始變得有點抓狂,於是繼續撲過去抓它,可惜次次落空。幾番折騰下來,依舊是沒抓到,兩個怪人累得癱倒在塔頂。

    矮胖子道,「這真氣屏障怎麼自己會跑?」

    駝背道,「是啊,日了狗了,法師不在跟前,它自己就能跑,活見鬼。」

    矮胖子道,「這真氣屏障這麼古怪,咱們還抓公主嗎?」

    駝背道,「抓!千載難逢的機會。旁邊又沒有侍衛,憑著咱倆的本事,還能鬥不過一個真氣屏障嗎?」

    兩個怪人話音剛落,麝月公主就聽見一陣唧唧叫聲,她知道是那只淺血紅色的小鳥發出的叫聲,聽它聲音應該是憤怒了,因為那叫聲很凶。她知道這兩個怪人恐怕要倒大霉了。

    果然,花形水滴上忽然冒出一只拳頭大小的嘴巴,嘴裡滿是尖銳的獠牙。

    那嘴巴裡忽然噴出一股血紅色的霧,那霧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迅速朝著兩個怪人飄去。

    兩個怪人想要逃跑,可是已經晚了。

    血紅色的霧似乎有毒,他們一被霧氣沾到,立刻渾身癱軟,伏在地上。

    少頃,血霧散盡,地上伏著一只三尺來長的紅色大螃蟹和一只百來斤的大烏龜,螃蟹和烏龜全都奄奄一息。

    麝月公主看了自咋舌,心說難怪這倆怪人長得這麼醜,感情是倆妖怪。既然這倆小妖沒安好心,就讓這可恨的真氣屏障去對付它們吧。

    這時,花形水滴上的嘴巴再度發力,它似乎做了個吸氣的動作。

    原本伏在地上的螃蟹和烏龜居然順著嘴巴所吸的氣流的方向被吸了進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3
163.第163章 正確欣賞美人的方法

     由於螃蟹和烏龜體型碩大,嘴巴把它們吸進去之後,立刻在花形水滴的外壁上腫起一個直徑為兩米的大包,大包是透明的,螃蟹和烏龜在裡面拼命地揮鉗伸爪,惶恐無助的它們不知自己面臨的命運將是怎樣的,然而被封進密閉空間的壓迫感和恐懼感,還是牢牢地攫住了它們。

    乒——乒——乒——

    大包內壁的頂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無數支透明的、像針管一樣的細管,有血紅色的液體順著細管往下流。

    它們驚恐地盯著頭頂那些可怕的細管,細管中那些像血液一樣的東西更讓它們心驚肉跳。

    它們仿佛能聽見那可怕的紅色液體往下流時發出的汩汩聲。

    噗——

    很快,第一滴血紅色的液體就滴了下來。

    刺啦——

    盡管那血紅色的液體是涼冰冰的,還是把結實厚重的烏龜殼給燒了個洞,可那滴血紅色的液體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它,而是順著那個剛燒出來的洞滲進它的皮肉裡,就在它感受到後背上皮肉燒灼的刺痛感的同時,它嗅到因皮肉燒焦而發出的糊臭味。它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燒焦皮肉的臭味是這樣的難聞刺鼻。

    「你的後背被燒了個窟窿!」螃蟹用鉗子指著烏龜厚厚的殼,尖叫道。

    其實不用螃蟹提醒,烏龜也能想到自己的後背是什麼狀況。

    螃蟹的話音剛落,那個剛燒出來的洞就開始往外噴血。

    鮮血噴的螃蟹滿身滿臉都是,烏龜發出殺豬般的喊叫聲。

    烏龜疼得亂滾亂爬,甚至把自己的身體都翻了過來,這下子,情況更糟了,它尷尬地仰躺著,再也翻不過來。

    可是背部的疼痛還在繼續,那像是被濃硫酸腐蝕、鑽心的痛感還在繼續,它感到那血紅色的液體已經把他的背部燒了個大洞,現在那液體開始腐蝕他的內髒,他的心肝脾肺腎全都在它的灼燒下發出濃郁的腐爛燒焦的味道。

    它無法承受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慘叫連連。

    更糟的是,它也無法把身體翻過來,只能這樣仰躺著,任由滴進後背的可怕液體繼續折磨它。

    也許,只能這樣尷尬地死去吧。

    以這樣肚皮朝上、對於烏龜來說,最不體面的姿勢,死去吧。

    它悲哀地想。

    果然,一切正如它想像的那樣。

    幾秒鐘後,噗地一聲。

    它的肚皮被燒了一個大洞,內髒的碎片和鮮血便從那裡不斷噴出來。

    在它的內髒噴干淨以後,烏龜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徹底不動了。

    螃蟹看著烏龜凄慘可怖的死狀,嚇得瑟瑟發抖。

    它甚至用自己紅色的大鉗子使勁推了推昔日老伙伴的身體,可惜的是,烏龜的確再也不能動一下了。

    強烈的孤獨感和對死亡的恐懼瞬間包圍了可憐的螃蟹,它慘叫一聲,縮成一團。

    這時,那些細管像是商量好了,一起往下滴血紅色的液體。

    噗——噗——噗——

    那些可怕的液體像自來水般地傾瀉到螃蟹身上,無數因腐蝕而灼燒出的窟窿在它身上越來越多,它甚至來不及呻吟就一命嗚呼了。

    同樣是死亡,螃蟹似乎要幸運的多,畢竟,它比烏龜少受了許多折磨。

    很快,它們的身體幾乎是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化為兩團血紅色的黏液,然後這兩團黏液被透明大包慢慢吸收。

    麝月公主驚恐地看著這一切,螃蟹和烏龜跟她的距離只隔著一道真氣屏障,她清楚地聽見它們最後的呻吟聲和垂死掙扎後放棄的嗚咽聲,那透明大包把兩團血紅色黏液吸收時所發出的貪婪的吸溜吸溜的聲音也讓她心驚肉跳。

    兩只不懷好意的妖怪就這樣被吞噬了嗎?

    「你簡直是個惡魔!」公主憤怒地吼道。

    她立刻聽見真氣屏障唧唧的回應聲,她明白它應該是說反正也沒吃好人。

    對此,它是這樣滿不在乎。

    不管怎樣,也曾經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她憤憤不平地想。

    真氣屏障把兩團黏液完全吸收之後,那個透明大包立刻消失了,整個花形水滴的血紅色又加深了一點。

    似乎容不得麝月公主細想,花形水滴騰身而起,飛了起來。

    她知道它的任務已經完成,它該回去了。

    果然,不大的工夫,花形水滴就帶著她飛回了崖頂。

    此刻的崖頂,依舊是烏煙瘴氣,沙塵亂飛。

    公主被劫持的這段時間,無聊的荊棘女王為了打發時間,一直在崖頂狂舞。

    苦不堪言的風如初和梁景胤當然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荊棘女王看見花形水滴飄回來,懸在她頭頂上方,立刻伸出一只觸手抓住花形水滴的下緣,血紅色的鳳眼一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梁景胤,現在你知道正確欣賞美人的方法是什麼了吧?」

    得意洋洋的荊棘女王忽然有此一問,毫無防備的梁景胤被嚇得呆在那裡。

    荊棘女王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就是把美人封進真氣屏障,再把它攥在手裡,就像我現在這樣,就能時時刻刻欣賞到她的絕世容顏了。當然這一點,我還是受了藍發少年的啟發。話說藍發少年還真是個聰明過人的小子呢。」

    風如初只好尷尬地笑笑,心說自己把麝月公主封進人形水滴的初衷只是為了把她搶到手之後方便帶走,這下可好,居然被這妖怪誤以為自己有把美人封在真氣屏障中觀賞的怪癖了。話說植物的思維方式還真是奇葩呢。

    風如初暗笑,這株愚蠢的植物哪裡知道,對於人類中的男人來說,跟美人一起聽歌賞月、生兒育女比光是把美人封在真氣屏障裡欣賞要有趣不知多少倍。

    梁景胤則惡狠狠地剜了風如初一樣,暗罵禍害啊禍害,一切災禍的根源。

    「等等。」荊棘女王那對由細若發絲的肉色鐵蒺藜組成的濃眉皺在了一起,「我的真氣屏障似乎有什麼不對?」

    「那是什麼?」她用觸手指著花形水滴上的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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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164章 真氣屏障上的龍鱗

     風如初湊過去一瞅,果然發現那花形水滴上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點,因為那黑點位置比較靠上,而花形水滴一直懸在半空,離地面又高,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風如初當然明白,這花形水滴就是由荊棘女王的真氣設置而成,根本不應該有任何黑點才對。

    可惜的是,本不該有黑點的東西上面偏偏就有個黑點。

    這黑點的存在確實有點古怪。

    荊棘女王皺著眉,歪著腦袋,像是陷入了沉思。也許是她的思考過於投入,居然忘記舔去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於是刺溜刺溜,她面前的岩石上又多了一大灘口水。

    麝月公主緊盯著那個黑點,也感到很吃驚。心說這半天,一直被這個討厭的真氣屏障跟蹤劫持,又被它封在裡面,怎麼就沒發現這黑點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呢?

    此刻,她努力回憶剛才發生的每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在花形水滴把她封在裡面之前,這個黑點還是不存在的,這黑點挺大個,在透明的真氣屏障上相當搶眼。如果黑點在那之前就存在,她不可能沒注意到。她忽然想起真氣屏障在把她封進去之後,還吞噬了螃蟹和烏龜,難不成是那螃蟹和烏龜有什麼古怪?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螃蟹和烏龜死時的種種慘狀,不由地頭皮發麻,打了個寒戰。

    空氣再度陷入凝結狀態,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思考。

    一瞬間,安靜的似乎連風把落葉吹到崖頂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那花形水滴忽然唧唧叫了兩聲。

    這唧唧叫聲還不小,至少,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它吸引過去了。

    然後,那花形水滴像是在回答問題似的,唧唧唧唧地直叫喚,興奮地唧唧叫了半天。

    荊棘女王皺著眉頭聽完冗長單調的唧唧聲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干得漂亮,你把兩個企圖偷走美人的家伙給殺了。這兩個家伙真是狗膽包天,我荊棘女王的東西他們都敢碰!該殺!該殺呀!」

    受到表揚的花形水滴又是唧唧幾聲,似乎還在繼續彙報。

    「看樣子,即使是我不在場的情況下,你也能處理得很漂亮。記住,下次就這麼辦,只要有入侵者敢打美人的主意,你就殺死他們,然後把他們的身軀吞噬吸收,你吞噬吸收的屍體越多,你就會變得越厚越強大,所以,殺死他們,吞噬他們,不要猶豫!」

    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荊棘女王特意加重語氣,血紅色的鳳眼中射出殘忍冷酷的光芒。她的話既像是鼓勵又像是命令,無論是哪一種,都有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花形水滴唧唧兩聲,像是回答知道了。

    荊棘女王顯然對花形水滴的所作所為很滿意,一高興,再次在崖頂扭動自己龐大的身軀,又惹起沙塵無數。

    關於花形水滴自己能唧唧叫喚著說話這件事,麝月公主當然早就見怪不怪了,聽見它唧唧叫過幾回,現在對它說話的內容也能猜個大概。

    而風如初和梁景胤就不同了,梁景胤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風如初不但聽不明白還極其郁悶,心說自己的人形水滴還沒給開發出語言功能呢,這真氣屏障的語言功能設置倒被女妖給搶了先。

    其實令風如初佩服的不光是花形水滴的語言功能設置,從荊棘女王的回答就可以反推出花形水滴彙報的內容,剛才很明顯是兩個倒霉鬼貪婪公主的美色,見四下無人,想把美人搶走,結果反而被真氣屏障所殺。這也說明,荊棘女王設置的真氣屏障不但可以起到保護防衛的功能,關鍵時刻還可以殺死入侵者。這一點,又強於人形水滴。

    盡管花形水滴在功能設計上嚴重模仿了風如初的人形水滴,卻是在人形水滴的基礎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功能也更加強大。

    風如初不得不承認,盡管這女妖總是用植物的思維方式考慮問題,可她終究還是智商不低,不容小覷。她的花形水滴的確是棋高一著。

    「沒人能搶走我的美人,沒人!」荊棘女王得意地大吼。

    梁景胤冷哼一聲,心說這是誰這麼不長眼,分明就是自討苦吃。沒事琢磨她的東西,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現在,就讓我把小黑點拿下來仔細研究下。看上去,這小黑點也是個很有趣的東西呢。」

    荊棘女王說罷,對著花形水滴上的那個黑點吹了一口氣。

    叮——

    一枚黑色小薄片從花形水滴的表面彈出,小薄片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之後,落在她的觸手中。

    荊棘女王把它舉得高高的,對著陽光,仔細觀察這個小薄片。

    那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半透明薄片,大頭厚小頭薄,大頭到小頭是厚度逐漸變薄,顏色逐漸由黑色半透明變為透明。

    「這是什麼?它顯然不是一塊晶片,晶片應該是薄厚均勻的。」荊棘女王仔細打量這個小玩意,再度皺起了眉頭。

    梁景胤見了那小薄片卻大吃一驚,「糟了,荊棘女王,你惹上大麻煩了。」

    「大麻煩?」荊棘女王像是聽見什麼很好玩的笑話般地哈哈大笑,「我還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大麻煩,不過,要是真有大麻煩的話,那就太好了,接下來的時間,總算不會那麼無聊了。」

    風如初看梁景胤嚇得臉色發白,大為不解,「梁景胤,你別大驚小怪了吧,我看那東西就是一塊魚鱗而已。」

    骷髏頭咳咳兩聲,「主人,不要亂說話。」

    梁景胤苦笑道,「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魚鱗,這薄片是鼉龍脖子上鱗片。這附近有個黑水潭,潭裡住著一條鼉龍,凡是鼉龍手下的親信都賜有龍鱗一片。荊棘女王,今番你的真氣屏障殺了它的親信,看來有的麻煩了。要知道那鼉龍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知道親信被殺,一定會來尋仇的。」

    荊棘女王冷哼一聲,「管他什麼鼉龍怪的親信,想搶我的美人就是不行,就是鼉龍本人來搶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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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165章 黑水潭中的鼉龍

     風如初聞言驚道,「梁景胤,這薄片真的是黑水潭裡鼉龍的龍鱗嗎?你可看仔細了。」

    梁景胤道,「千真萬確。那鼉龍自西洋海趁大潮而來,盤踞於此處,至今已有十多年了,這妖怪一向作威作福,塗炭生靈,只是苦於無人能收服它。荊棘女王,我看咱們還是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提起那條鼉龍,風如初也是一頭冷汗,那黑水潭原名碧波潭,早先潭水甘甜爽口、清澈見底,滋養百姓萬物。潭邊附近原本物饒民豐,人口稠密,人人勤於耕作,百姓家家富足,安居樂業。

    自那鼉龍駐扎潭底之後,動輒上岸侵擾百姓、獵捕牲畜為食,百姓們不得安生,遂四處求方士除之不得,只得紛紛搬離碧波潭。那鼉龍便糾集水族中的蝦蟹魚精,自立為王。從此變本加厲,隨時率領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上岸襲擊民宅,不光抓牲畜,連人類也難逃它們的魔掌。

    漸漸的,碧波潭附近民不聊生,潭水不再清澈,變得渾濁,最後,變為一潭黑水。

    百姓們也就把碧波潭改名為黑水潭了。

    荊棘女王仰頭哈哈大笑,「管他是什麼怪,我正無聊的緊,梁景胤,你帶路,咱們去會會那個妖怪。」

    梁景胤心裡直叫苦,心說這荊棘女王是有多無聊,常人聽見黑水潭鼉龍這五個字嚇得恨不能立刻捂住耳朵,她倒好,還要去找那妖怪。果然是植物的思維方式,無法理解。

    叫苦歸叫苦,梁景胤又不敢不從,只得點頭。

    風如初見狀,急忙賣乖,「荊棘女王打算降妖除魔、為民除害,這可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做成了也是你修行的功德一件,至於我,又幫不上忙,去了只能添亂,我就不跟著去了。」

    傻子都能聽出來,這風如初是打算借機溜號。

    梁景胤鄙夷不屑地白了風如初一眼,暗道,這廝攪出一灘渾水,就打算扔下他和公主跑路了。

    荊棘女王不動聲色地看了風如初一眼,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藍發少年,你也一起去。從現在起,誰也不准離開。」

    「你知道,我想抓住你,容易得很。」荊棘女王說著,朝風如初舉起一只觸手。

    風如初不滿地冷哼一聲。

    梁景胤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接下來,梁景胤指路,風如初和荊棘女王掠起身形,不一會兒工夫,就到了黑水潭邊。

    果然看見潭水漆黑,濁浪滔天,潭邊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四下裡盡是累累白骨,說不出的凄涼。

    梁景胤和風如初只在心裡叫苦,這鬼地方陰風陣陣,遍地屍骸,荊棘女王非到這裡來找晦氣,不是沒事不自在嗎?她的本事真的強到能跟那鼉龍一較高下了嗎?她找鼉龍挑戰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可倒霉的是他們,還得跟著當墊背的。贏了還好,輸了他們也跟著一起死。

    荊棘女王倒是心情大好,她在岸邊扭動著龐大的身軀,拿黑漆漆的潭水當鏡子,梳理自己由細若發絲的肉色鐵蒺藜組成的頭發,時不時地對著潭水呲獠牙、露出甜美的笑容。

    「現在,我准備好了。藍發少年,你去叫陣。」

    荊棘女王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眾人的首領,她的話就是命令。

    風如初只得朗聲道,「那潭水中的妖孽聽好了,聽聞你一向為害鄉裡,荼毒生靈,今你荊棘奶奶特來捉拿你,替天行道,識相的趕緊出來負荊請罪,荊棘奶奶饒你不死。莫要做縮頭烏龜。」

    風如初話音剛落,就聽見那潭中黑水咕咚咕咚冒出倆大水泡。

    水泡中露出倆黑呼呼的小腦袋,那倆腦袋一水兒的大嘴小眼扁腮,一看就是倆黑魚精。

    一個小聲道,「什麼奶奶,依我看,又是來送死的。」

    另一個小聲道,「哪裡有什麼奶奶?我只看見一托著骷髏頭的藍毛怪。」

    「奶奶在真氣屏障裡封著呢,看上面,你瞎啊。」

    「別說那奶奶倒是個絕色美人呢。」

    「這美人要拿大王,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還真讓人心疼呢。」

    兩個黑魚精睜大眼睛瞅著花形水滴中的麝月公主,饞的直流口水。

    「別瞎惦記了,奶奶肯定是大王的。咱們趕緊去通報。」最先說話的那個提醒道。

    於是倆黑魚精齊聲道,「諸位且稍等片刻,等小的們去稟告大王。」

    倆黑魚精說完,潛入水中,不見了,估摸著是送信去了。

    看著倆黑魚精潛入水中,風如初低聲道,「荊棘女王,那鼉龍可不是好惹的,趁著他還沒出來,咱們還來得及逃走。」

    荊棘女王搖搖頭,「不,我就喜歡厲害的對手。」

    風如初暗罵,這不是神經病嘛,自己找死還帶著大家。

    骷髏頭低聲道,「主人,先別急,靜觀其變吧。」

    風如初點頭,壓低嗓門道,「也只能如此了。小白,你覺得荊棘女王能打過那鼉龍嗎?」

    骷髏頭道,「不知道啊。希望能打過吧。要是她輸了,咱們落在鼉龍手裡更麻煩。」

    不一會兒,但見黑水分開,一個身披鐵甲、頭戴金盔的黑臉虯髯漢子手持鋼鞭跳將出來,漢子身後跟著一群蝦兵蟹將、魚精水怪。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跟在黑臉漢子後面敲鑼打鼓、吶喊助威,好不威風。

    「什麼人在我門前啰唣?」黑臉漢子怒道。

    那倆報信的黑魚精用叉子指指風如初道,「就是他。」

    荊棘女王正在岸邊欣賞封在花形水滴中的麝月公主,此時公主滿臉淚痕,恨求死不能,只能木然靜觀事態發展。

    風如初和梁景胤又脫不得身,也只能跟著一起耗時間。

    那黑臉漢子用鋼鞭一指風如初道,「哦,就是你這個藍毛怪啊,你有何德何能,敢到我門上叫板,待我一會兒活捉了你,拔去藍毛,蒸熟了,給兄弟們下酒喝。」

    黑水中的一眾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哈哈大笑,紛紛舉著叉子鉗子大喊,「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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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166章 荊棘播種

     黑臉漢子仔細打量了下風如初和荊棘女王,冷笑道,「黑魚精,不就是一個藍毛怪帶著一株植物嘛,看你倆嘰歪個啥。沒事大驚小怪的。」

    那倆報信的黑魚精用叉子指指真氣屏障中的麝月公主道,「大王,還有個美人呢。」

    「一個美人,一個絕世美人。我們也看見了。」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一起喊道。

    黑臉漢子眼睛一亮,「是的,一個絕世美人,盡管她滿臉滿身都是傷痕,可我看得出她仍舊美得令人心碎。」

    黑臉漢子都沒拿正眼看荊棘女王,而是徑直走到花形水滴旁,當他發現囚禁其中的人是麝月公主之後,立刻又驚又喜。

    「哎呀呀,這女子不是金像國的神女麝月公主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麝月公主果然是美艷不可方物啊。藍毛小子,你可真貼心,知道本王一向空虛寂寞冷,特送來絕色美人與我做壓寨夫人,哇呀呀,喜煞我也。小的們,等我拿下藍毛小子,抱得美人歸,擺喜宴慶祝,喝足三天三夜。」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齊聲道,「好呀。大王威武!小的們要喝喜酒!小的們要喝喜酒!」

    黑臉漢子靠近花形水滴,伸手想去撫摸麝月公主的金蓮,花形水滴哪裡會讓他摸到,不滿地唧唧叫著,躲開了。

    黑臉漢子摸了個空,尷尬地哈哈大笑,「這東西會跑的,不過等下,你就哪裡都跑不了了,我的小美人。」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也跟著哈哈大笑。

    荊棘女王見狀,氣得臉色發紫,「放開你的髒手,不要拿你的髒手碰我的美人。」

    由於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數量眾多,聲音太過嘈雜,以至於黑臉漢子沒聽清荊棘女王說了什麼,於是他高聲問道,「那個植物,你剛才說了什麼?」

    荊棘女王咳咳兩聲道,「黑臉鼉龍,找你的人不是藍發小子,是我!」

    「你?」

    黑臉漢子冷眼打量了荊棘女王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不就是一株修煉成精的藤蔓植物嗎?」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也在七嘴八舌地幫腔。

    「她的樣子真醜陋,皮膚是發綠的肉色。」

    「她的觸手難看死了,還臭哄哄的。」

    「就憑她,也敢來找大王。」

    「她的身體龐大而醜陋。」

    「可是在她的身體上還長著另一個人類的腦袋。」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對荊棘女王群起攻之,一點也不奇怪,畢竟黑水潭這塊地方被它們占領了,現在它們是主人,對於外來的家伙,它們絕不會仁慈。

    荊棘女王先是被氣得渾身發抖,估計她活了千年之久,從未受過如此多的侮辱,對語言暴力、唾沫星子砸人還沒有過深刻體會。

    風如初冷哼一聲,暗罵活該,誰讓她自己非要跑來,沒事過來找罵呢。完了又哀嘆被迫給她當墊背的自己。

    不過,很快,荊棘女王就鎮定下來,恢復了常態。

    她眯著血紅色的鳳眼,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去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忽然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她攤開觸手道,「給你看看這個。」

    她把觸手舉得很高,幾乎要伸到黑臉漢子的鼻子底下。

    那枚黑色薄片靜靜躺在她的掌心。

    「我的龍鱗?」黑臉漢子終於止住笑,滿臉詫異,「你從哪裡得到的?」

    黑臉漢子接過那枚黑色薄片仔細打量半天,忽然意識到什麼,「這是我發給龜前鋒和蟹前鋒的龍鱗,今早派他倆出去辦事,到現在還沒回來,這龍鱗怎麼會在你手裡?」

    荊棘女王得意地哈哈大笑,「不就是一只大紅螃蟹和一只蠢烏龜嘛,他們已經被我殺了。」

    黑臉漢子氣得拿鋼鞭一指荊棘女王,「我以為他們到現在沒回來是因為行動緩慢,原來是被你殺了。既然敢動我的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出招吧!」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聽見同僚被殺,也一起敲鑼打鼓地大喊,「殺了她!殺了她!」

    風如初見狀,暗罵蠢貨,這不是存心激化矛盾嘛。看來這回真被這植物腦袋的家伙坑死了。

    此時,黑臉漢子滿臉怒氣、眼眶充血,拿著鋼鞭的手微微發抖,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也是喊殺聲震天,鑼鼓敲得咚咚響,一副打算把荊棘女王殺之而後快的陣勢。

    荊棘女王哈哈大笑,「想殺我?就憑你們這些成天在水裡蹦跶的家伙能殺的了我嗎?依我看,你們還是准備受死吧!」

    「說大話!說大話!植物說大話!」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一起喊道。

    荊棘女王冷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對於你們這群多嘴多舌的笨蛋,讓你們閉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殺了你們。」遂默念咒語道——荊棘播種。

    荊棘女王的無數只觸手忽然張開,並且拋出數不清的種子,這些種子密密麻麻,如同長了翅膀一般,朝著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飛去。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看出不妙,想要躲開,可是這些種子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緊跟著它們,落在它們身上。

    它們緊張地在地上打滾或者在岸邊岩石上蹭,可是那些種子就跟有強力膠似的,牢牢黏在它們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時候,荊棘女王眯起血紅色的鳳眼,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親愛的種子,春天來了,生根吧!發芽吧!」

    噗——噗——噗——噗——

    那些落在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身上的種子迅速鑽進它們的身體裡,而且這些種子迅速在它們體內生根發芽。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疼得吱哇亂叫,紛紛滾進黑水潭,直攪得黑浪滔天,慘叫聲傳至十裡開外。

    可是那些在它們體內發芽的種子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它們,而是繼續瘋狂生長。

    荊棘女王又念道,「我親愛的種子,夏天來了,生長吧!開花吧!」

    嘭——嘭——嘭——嘭——

    幾乎是在同時,所有被播種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的脖子上都冒出一根肉色鐵蒺藜,嫩生生的肉色鐵蒺藜使勁伸展觸手,繼續長大,並且開出肉色花朵。

    它們以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的身體為養分瘋狂生長。

    「大王救命啊!荊棘奶奶饒命啊!」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疼得直亂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4
167.第167章 蝦兵蟹將 魚精水怪們的悲哀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正驚魂未定間,卻聽見荊棘女王又念,「我親愛的種子,秋天來了,結果吧!收獲吧!」

    噗——噗——噗——噗——

    那些從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脖子上長出來的肉色鐵蒺藜上開出的肉色花朵瞬間變成了拳頭大小的肉色果實。

    那果實的形狀像梨,只是顏色是泛綠的肉色,讓人看了直起雞皮疙瘩。

    好歹這次變化倒沒有更疼,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暗自慶幸。

    可是它們很快就不這麼安逸了。

    荊棘女王又念了起來,「我親愛的種子,冬天來了,孕育吧!冬眠吧!」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正在擔心這次會有什麼變化,卻感到肚子疼了起來,似有萬把鋼刀在肚子裡攪動,疼得它們在黑水裡竄上跳下。

    幾秒種後,它們發現,它們將要承受的折磨不光是疼痛這麼簡單,它們肚子漸漸地鼓了起來,而且越鼓越大,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它們的肚子裡漸漸長大。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它們感到自己的身體只不過是那東西的容器,它們幾乎能聽見那可怕的東西一邊繼續以它們的內髒血肉為營養滋養長大,一邊發出猥瑣得意的笑聲。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紛紛仰躺在黑水之上,它們驚恐地注視著自己的肚皮,絕望地看著那在它們肚子裡不斷長大的東西把它們的肚子撐得青筋暴露、血管崩裂。

    漸漸的,它們的肚皮被撐得很薄很薄,變成了半透明,進而變成了透明。

    它們看見了肚皮裡蠕動的東西!

    那是一根根新生的肉色鐵蒺藜,它們宛如新生的嬰兒般的在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的肚子裡肆意蠕動。

    可對於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來說,這些有著泛綠的肉色鐵蒺藜比毒蛇還要可怕。

    可憐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它們一起狂喊,「大王救命啊!荊棘奶奶饒命啊!」

    可是一切已經太遲。

    嘭——嘭——嘭——嘭——

    幾乎是在同時,所有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脹大得如同車輪般的肚子爆炸了。

    噗唧唧——噗唧唧——噗唧唧——

    黑水潭裡無數肉屑殘肢和內髒的碎片四處飛濺,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慘叫聲不絕於耳。

    眼前慘烈的場景嚇得麝月公主驚叫連連,捂住眼睛不敢觀看,風如初也驚得躲在岸邊一棵大槐樹後面,省得被血淋淋的碎片濺到身上。

    荊棘女王貪婪地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去從黑水潭中濺到她身上的肉渣和內髒碎片,露出甜美的笑容。

    梁景胤就比較倒霉了,荊棘女王顧著伸舌頭去接飛濺的內髒碎片,連帶給他也濺了一頭一臉,最惡心的是黏在臉上腥哄哄的腸子碎片他也沒辦法擦去,那些血糊糊的黏東西便一股股地流到他的眼睛和嘴巴裡。

    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怕還不止這樣,那些被爆掉身體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就跟現在的梁景胤一樣,它們光剩下頭部,而頭部以下是一根粗大的肉色鐵蒺藜。

    於是一群有著蝦兵蟹將、魚精水怪腦袋的肉色鐵蒺藜在黑水潭裡驚恐地游來游去,它們顯然對自己的新身體還不習慣。

    那些有著蝦兵蟹將、魚精水怪腦袋的肉色鐵蒺藜生長得十分迅速和旺盛,不大的功夫,黑水潭的表面便滿是泛綠的肉色鐵蒺藜在扭動。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盡管已經變成有著肉色鐵蒺藜身體的怪物,可是它們的頭腦還很清醒,它們在黑水潭中驚恐地游了片刻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還在不斷生長,不斷地變粗變長,即使是黑水潭這樣深的潭也會很快容不下它們不斷變得龐大的身體。

    一想到,昔日溫馨的家園——黑水潭將會盛不下它們龐大的身體,它們就游得更加瘋狂了,漆黑的潭水濺得岸邊幾米開外都是濕漉漉的,潭水不時地掀起一股股巨浪。

    這些長著肉色鐵蒺藜身體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像是約好了似的,忽然爭先恐後地朝岸上爬去,它們用肉色鐵蒺藜上的觸手抓住岸邊的岩石,驚慌地朝著它們的大王——鼉龍爬去。

    當它們靈活地使用那些惡心的觸手抓牢岩石往上爬的時候,連它們自己都驚訝,這些從它們肚子裡新長出來的觸手居然跟它們已經失去的爪子和鉗子一樣靈活。

    那一刻,它們甚至產生了錯覺,仿佛它們生來就從來沒有過爪子和鉗子,這些觸手就如同是與生俱來的那麼自然靈活。

    「大王,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啊。」

    它們哭喊著,爭先恐後地爬向黑臉漢子。

    在這裡,他是主宰,他一准有辦法救它們的。

    至少它們是這樣認為。

    以前,這些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不管有任何困難,都會求助於鼉龍,而那個黑臉漢子也從未讓它們失望過。他從未拒絕它們,總是無私地幫助黑水潭中的每一個水族成員,所以他贏得了它們的尊敬,擁他為王。

    可是這一次,它們的要求並未得到熱烈的回應。

    黑臉漢子緊盯著它們,像是看著一群天下最可怕的怪物。

    它們發現,他的臉上滿是膽怯,他在往後退,嘴裡不斷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啊。

    最糟糕的是,他在死盯著它們的同時,還不時地用眼角瞟一下那個可怕的荊棘女王。

    很明顯,他是在拿它們跟她做比較。

    做什麼比較?

    它們瞬間懵逼了。

    天哪!它們終於發現鼉龍為什麼害怕它們了,也知道他在拿它們跟她比較什麼了。

    因為它們現在已經變成了荊棘女王的樣子,它們看看那個長在荊棘女王身上的另一個人類的頭部,忽然集體發出悲鳴,也明白那顆人類的頭部為什麼會突兀地長在一株龐大的肉色鐵蒺藜上。

    那個人類一定也經歷過它們所經歷的一切。

    它們忽然為自己的樣子感到可悲,就在不久前,它們還集體嘲諷荊棘女王的樣子,認為她長得惡心至極、醜陋無比,她的泛綠的肉色肌膚和她龐大的身軀,以及難看的觸手,還有她身上散發出臭哄哄味道的黏液,都讓它們感到惡心。

    可是現在,它們居然變成了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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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168章 蝦兵蟹將 魚精水怪們的悲催結局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一起朝荊棘女王吐口水,「該死的畜生,把我們變成你的鬼樣子,你很開心嗎?」

    荊棘女王用觸手擦去口水,呲著獠牙,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它們知道,她是故意這樣做的,既然它們嘲笑她的樣子,覺得她醜陋惡心,那麼就讓它們也變成這樣吧。

    她一定是這樣想的。

    她是一個多麼用心險惡的家伙。

    「把你那惡心的法術解開,你這醜八怪。」它們憤怒地吼叫。

    荊棘女王冷笑道,「我記得我好想說過要給你們這些多嘴多舌的家伙們一點教訓,對吧?對了,我說的是殺掉你們,我本來是打算殺掉你們的,可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請原諒即使是我,偶爾也會有聖母情結,現在我饒你們不死,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

    「感謝你個屁!你這個醜八怪,我們寧可死去也不要變成你的醜樣子!給我們解開法術!」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畢竟任誰也不願意變成荊棘女王的樣子,盡管她自己認為那樣子很美。

    荊棘女王干脆看都不看它們,她扭動著身體,把自己龐大的身軀挪到黑水潭邊上,用潭水當鏡子梳理自己那由細若發絲的肉色鐵蒺藜組成的頭發去了。

    梁景胤看那幫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鬧得太凶,只好咳咳兩聲,「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小妖怪啊,誰叫你們沒事主動招惹她,她要是肯隨隨便便替人解開法術,那我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風如初冷笑,「我看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碰了釘子,自然再次一起轉向黑臉漢子,「大王,救救我們啊!您一向英明神武,您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

    然而它們的哀求得到回應再次讓它們感到心寒。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黑臉漢子用鋼鞭指著它們,發瘋似的吼道。

    他還是像剛才那樣,邊說邊往後退,就像它們是攜帶著強烈傳染型病毒的病原體。

    看他樣子就像是從來不認識它們,可是他是它們的首領啊,就在黑魚精彙報潭邊有人搗亂之前,它們還在潭底的水晶宮裡唱歌跳舞供他欣賞、演練兵法供他檢閱,一切都跟從前的每一天一樣,快樂和諧。

    即使是黑魚精彙報有人搗亂之後,它們還敲鑼打鼓地跟著他上岸去給他吶喊助威,他甚至還說要搶了美人請它們喝喜酒。

    可是現在,它們和他之間的關系居然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是它們最信任的人,最值得依賴的人。

    自從他來了黑水潭之後,它們在他的領導下,一起洗劫民宅,一起捕獵百姓們的牲畜,然後帶著戰利品回到水晶宮,一起享用捕獲的獵物。

    它們跟他一起,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時光。

    可是現在,他像看著陌生人那樣看著它們。

    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像鋒利的刀子刺在它們心上。

    當然造成這一切悲哀結果的就是那個可惡的荊棘女王,那個正在對著潭水搔首弄姿、剔牙的妖怪。

    他拿鋼鞭指著它們,不許它們靠近,難道他就這樣不要它們了嗎?

    它們是被拋棄了嗎?

    被自己所崇拜的、一直視若神明的鼉龍給拋棄了嗎?

    「大王,我們都是您的部下,一直以來,我們以您的馬首是瞻,跟著您衝鋒陷阱、出生入死。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這樣拋棄我們了嗎?」

    說出這番話的是黑魚精,就是在潭邊擔任傳令兵中的一個。

    黑魚精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所有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齊刷刷把目光聚焦在黑臉漢子身上。

    黑臉漢子似乎無法承受這許多滿含著期待的熱辣辣的目光,他低下了頭。

    看得出,他應該是憶起昔日情分,心生惻隱。

    這時候,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大王,不要拋棄我們。」

    接著,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它們揮動著觸手,一起朝著黑臉漢子爬去。

    黑臉漢子見狀,臉色大變,他從嘴裡吐出一個黑球放在掌心。

    那黑球也就鴿子蛋大小,顏色漆黑,閃著暗金的光澤。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一見那黑球,立刻嚇得朝後縮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黑臉漢子對著黑球吹了一口氣,那黑球忽然幻化為一團黑色火焰,火焰又變成一條長直的黑色火線朝著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燒了過去。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不及躲避,全都被黑色火線團團圍住,就此熊熊燃燒起來。

    當然它們避不開黑色火線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它們的肉色鐵蒺藜身子太過龐大,行動起來極為緩慢。而且那些肉色鐵蒺藜全都糾結纏繞在一起,想要快速逃跑,一下子連散都散不開。

    那黑球它們當然認得,黑球是鼉龍收服的火魔,平日裡,鼉龍就把火魔藏在舌根底下,到用時再把它吐出來。

    鼉龍待火魔就如同親兒子一般,一直用真氣滋養著它,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到萬不得已,鼉龍也絕不會把火魔吐出來幫忙。

    看來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它們只是一群舍命追隨他的部下,如今,居然被他如臨大敵般的對待。

    難道它們現在真的成了他必須燒死的可怕怪物了嗎?

    它們在黑色火焰的灼燒下,痛苦地亂滾亂爬,慘叫連連。

    它們知道火魔的威力,不用幾分鐘的工夫,它們就會化為灰燼,如果他肯發發善心,再加上他的真氣助力,燒成灰的時間會縮得更短,它們也就能免受一點痛苦。

    對於它們來說,橫豎是死,少受些折磨更好。

    可是此刻的它們覺得,即使是被火魔燒成灰的痛苦也難抵它們被他這樣拋棄的心理上的痛。

    它們在臨死前,隔著黑色火焰和濃煙,仔細盯著鼉龍那張黑呼呼的臉,令它們失望的是,它們並沒有看見所期待的憐憫和悲傷。

    隔著熊熊的火光,它們只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十多年來,它們一直為這張臉的主人賣命,竭盡全力地討好他。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4:54
169.第169章 火魔

     那團黑色火焰像是個頑皮的孩子,又像是有史以來最殘忍冷酷的殺手。

    火魔放出手段來盡情折磨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看著它們在火焰的灼燒下哭泣慘叫求救打滾,火魔感到開心極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折磨別人更能得到快感了。火魔常常這樣想。

    對於火魔來說,那些在火焰中翻滾慘叫的軀體是最美好的畫面,聽見它們在火焰中哭泣詛咒,它從不捂住耳朵,而是帶著微笑去聆聽,它們臨死前最後的呻吟是它們對生命的最好詮釋。此時此刻,它寧願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傾聽它們在世間的最後一次呻吟。

    火魔不時地調整火焰的溫度,繼而改變火焰的形狀,那些籠罩在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身上的火焰,一會兒是水滴形的,一會兒是菱形的,一會兒是方形的,再一會兒又變作圓形的。它把火焰的溫度調得時高時低,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的慘叫聲也變得高一陣低一陣。

    它喜歡傾聽被灼燒者發出的慘叫聲和火焰燒灼皮膚時發出的脆響,它降低火焰的溫度,是不希望燒的太快,它只是想多欣賞一會兒它們燒焦的身體在火焰中翻騰打滾的慘狀。

    火魔依舊化作黑色小圓球在火焰堆裡跳來跳去,不時地呱呱叫幾聲。

    那些被黑色火焰灼燒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漸漸冒出一團團的綠氣。無數長尾巴大腦袋的東西從綠氣中鑽出來,圍繞著黑色火焰飛來飛去,那些像蟲子一樣的東西約一尺來長,呈扁圓形,身體是半透明的青灰色。這些東西,都是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的精魄。

    當灼燒進行到一定階段之後,精魄就會出現。

    精魄大概是最敏感的東西,它們對於死亡的嗅覺是如此敏感,哪怕只有一丁點死亡的氣息,它們也能立刻感受到。比方說,人類在臨死前,總會有種種征兆,因為精魄會最先感受到死亡,如果它們感受到死亡,它們便會對人類的大腦或者身體預警,這時候將死的人就會做噩夢或者遇見一些怪事。這些噩夢和怪事其實就是在提醒他們,死亡即將到來,精魄即將離開,請做好准備。

    精魄大概也是最不安分的東西。每當它們棲息的身體死亡或者接近死亡,也許哪怕只是些微的接近死亡,它們立刻會從所棲息的身體裡鑽出來,飄向地府。就如同地府那邊有一只巨大的搖魂鈴在勾引著它們前去報道。

    也許對於精魄們來說,前往地府報道的吸引力永遠比棲息在一具身體中大的多。

    聰明的精怪和術士們往往會在這個時候把精魄們攔住,阻止它們前往地府的腳步,截住它們,或吸食或控制,留作己用。

    很顯然,火魔便是這樣的精怪之一。

    火魔跳來跳去,忙著把一縷縷的精魄吸進肚子裡。

    這些精魄便是它最好的食物。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很久沒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了。

    如此饕餮盛宴,惹得它敞開肚皮,大快朵頤。

    「火魔,別玩了,差不多就收了吧。」即使是鐵石心腸、見慣了殺戮場面的鼉龍,也有點看不下去了,低聲吩咐道。

    那些被灼燒得滿水潭打滾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終於讓他看不下去了嗎?

    抑或他也是有憐憫心,也是重情重義的?

    可是以上這兩點,從鼉龍黑呼呼、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鼉龍的那張黑臉依舊冷的像寒冰,沒人指望這張黑臉的主人會有聖母心。

    至少,那些正在呻吟的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不用再期待了。

    呱呱——

    火魔不滿地低聲抗議。

    它正玩的開心,顯然不想這麼快就終止灼燒的樂趣。

    平時的主人並不是這樣的,火魔太了解自己的主人鼉龍了。

    鼉龍比它更喜歡血腥殺戮,如果不是這樣,鼉龍又怎麼可能千方百計地收服它為自己作惡呢?每當它瘋狂燒灼折磨對手的時候,鼉龍就袖著手在旁邊觀看,它知道鼉龍就喜歡觀看那些在烈火中扭動呻吟的軀體,它們的喜好完全一致。

    可是今天,鼉龍到底怎麼了?

    火魔的玩興才剛剛開始。

    不過,火魔終究還是個聽話的奴才,它立刻把火焰的溫度調至最高。

    一陣世界上最凄慘的群體慘叫呻吟聲響起。

    蝦兵蟹將、魚精水怪們的屍體瞬間化為灰燼。

    它們的屍體化為一層黑色灰燼,迅速融進黑水潭中,潭水的顏色立刻變得像墨汁般的黑。盡管之前,潭水已經夠黑夠渾濁,此時的潭水則變得更加漆黑粘稠。

    空氣中滿是燒焦屍體的臭氣,火魔知道,這臭味會持續很久都散不盡。畢竟這麼多的屍體,保守的估計,半年之後,應該就散的差不多了。

    火魔在把最後一縷精魄吸進肚子之後,化為一只巴掌大小、形似烏鴉的黑色小鳥,停在黑臉漢子的左肩。

    吃的過飽的火魔此時連動都懶得動,它其實更想立刻鑽進黑臉漢子的嘴裡,伏在他的舌根底下,好好睡一覺,一下子吸食這麼多精魄,它太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了。

    可是,鼉龍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張開嘴巴示意它飛進去,它只好飛到他的肩膀上,停在那裡,休息一下。

    也是在這時,火魔才注意到,漆黑粘稠的潭水邊,還盤踞著另外一個身軀龐大的怪物。

    那怪物有著類似藤蔓植物那樣的身體,可是那身體確是泛綠的肉色,那怪物還有著一顆類似人類女性的頭部,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這樣一株奇怪的藤蔓植物上還長著一顆人類男性的頭部。

    盡管那顆男性頭部的整體色彩跟那肉色藤蔓植物一樣是泛綠的肉色,可還是能分辨出那的確是一顆人類的頭部。

    火魔當然記得,剛才它燒死的那些屍體,都有著肉色藤蔓植物的身體。

    那些蝦兵蟹將、魚精水怪為什麼會變成有著肉色藤蔓植物身體的怪物呢?也許正因為它們變成怪物,主人才命令自己燒死它們的吧?

    呱呱——

    火魔看著盤踞在黑水潭邊的肉色怪物,無奈地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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