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茅山捉鬼筆記 作者:時間2011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3
140.第140章 因為我不愛你

     風如初說罷,舉著封有麝月公主的人形水滴就要飛走。

    絕世美人既然已經到手,哪個男人還有心戀戰?

    跟一個男人爺們打架還不如找個僻靜的酒樓,握著美人噴香的玉手,跟美人喝酒賞花,才不辜負了大好韶光,也不枉美人的傾城之姿。

    風如初含情脈脈地看著麝月公主的美顏傻笑。

    可憐麝月公主被封在人形水滴之內,被風如初這樣無禮直視也無法躲避,如同金絲籠中的小鳥只能任由他觀賞。

    深居宮中的麝月公主何曾受過這種恥辱?

    陽光下的美人,點點碎金灑在美顏和纖體上,像是鍍了金的百合花,說不出的清雅嬌艷。就連美人眸中噙著的淚水,在風如初看來,也像是清晨附著在鮮花上的朝露,讓人有種想貼上去幫她吻干淚水的衝動。

    梁景胤看著風如初死盯著麝月公主的一副花痴樣,當然滿心不舒服。

    「風如初,慢著!」梁景胤掠起身形,攔在風如初面前。

    風如初剜了梁景胤一眼,冷哼一聲,「梁景胤,你現在純屬於無理取鬧,看在你父親對我有十六年養育之恩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否則,我非殺了你不可。」

    風如初說完,舉著人形水滴,作勢又要飛走。

    梁景胤揖道,「風如初,我還有絕招沒使出來呢。」

    「絕招?你還能有什麼絕招?剛才你使的那招荊棘王宮不就是你的絕招嗎?」

    風如初看上去很不耐煩,他顯然對於梁景胤說的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什麼狗屁絕招不絕招的。

    美人當前,美人最大,什麼狗屁絕招,通通見鬼去。

    他只想著趕緊離開。一想到他即將帶著美人離開,心裡的那個美呀。哪有空搭理梁景胤這種胡攪蠻纏的家伙。

    現在的風如初,滿腦子想的都是將來跟麝月公主在一起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愛情畫面。

    梁景胤笑道,「荊棘王宮並非我的絕招,我的絕招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示人的。」

    風如初哈哈大笑,「梁景胤,我知道你來來回回攔著我不讓走,就是擔心我把公主帶走,願賭服輸,你既然輸了,那麼就該我帶公主走,按說好的辦,你也別瞎扯什麼絕招了。」

    梁景胤苦笑一下,然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比出劍指,默念咒語道——荊棘至尊。

    風如初聞言大驚,「啊啊啊?梁景胤,你瘋了嗎?居然要使出這一招,快停下!你這呆子,這招不能亂用。」

    梁景胤淡然一笑,「我身為麝月公主的貼身侍衛,理應保護她的安全,必要的時候,我可以付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被封在人形水滴中的麝月公主似乎也預感到了某種不詳,她拼命地拍打著人形水滴的內壁,想要阻止梁景胤。

    以公主仁愛和善的個性,又怎麼會讓自己的侍衛以死相救。

    風如初攥緊人形水滴的下緣,驚惶道,「呆子,你這招不但會毀了自己也會害了麝月公主。」

    梁景胤冷笑,「麝月公主把清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與其讓你這個混蛋把她搶走糟蹋不如讓我害死她。」

    麝月公主聽了梁景胤的話,猛然怔住。

    她現在明白梁景胤是打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心說了,這樣也好,反正被風如初搶走弄個身敗名裂也是死,不如就這樣死了,好歹留個清白身。

    風如初驚愕地看著麝月公主,「娘子,你是這麼想的嗎?寧可死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嗯?」

    一時間,空氣凝結。

    梁景胤和風如初都緊盯著麝月公主那雙如電的美眸,不知她將如何回答。

    梁景胤也在擔心自己的決定會不會有點冒失,公主會贊同這個決定嗎?

    麝月公主看著風如初那雙狹長的紫羅蘭色眸子,悲愴地點點頭。

    「為什麼?你寧可死也不願意跟我走?不要再跟我說你是神女那種廢話。」

    風如初使勁搖晃人形水滴就如同在抓著麝月公主的肩膀搖晃。

    麝月公主被晃得站立不穩,只得抹著眼淚說實話,「因為我不愛你。」

    「那你愛的是誰?梁景胤這個呆子嗎?他只是個法力低下的蠢貨而已。」風如初氣急敗壞地大吼。

    對於梁景胤的法術,風如初原本還拘著點親情友情,給他留點面子。這下倒好,被美人一激,把真話給說出來了。

    再看梁景胤,聽風如初如此評價他,也是氣得五官挪位。只是礙於打不贏他,只好繼續忍受。要是在兩年前,風如初敢這樣說梁景胤,估計他早就攛掇父親把他趕出去了。

    聽到麝月公主這樣回答,風如初肯定還是疑心她跟梁景胤有私情,否則像他這樣法力高強的帥哥,她憑什麼會不愛?

    至於梁景胤那種家伙,只會點三腳貓的法術,公主居然會愛上他?肯定是梁景胤在這兩年裡,借著貼身侍衛的身份,玩命討好公主,所以公主才會垂青於他。

    此刻的風如初,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當著梁景胤的面,居然再次被麝月公主拒絕,顏面何存!

    喊了半天的娘子,甚至把整個金像國的人全都折磨一遍,換來的就是這句——我不愛你。

    風如初目前的所作所為,說他把整個金像國翻了底朝天也不為過。

    擱誰誰也瘋了。

    踏平顛覆一座城,只為了一個女人。

    結果,這個女人卻對他說——我不愛你。

    風如初看著人形水滴中麝月公主的絕世美顏,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可笑過,費了半天的勁,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熱臉貼在冷屁股上。

    梁景胤也在哈哈大笑,他笑風如初演了半天的獨角戲,還不自知。

    麝月公主像只受驚的小貓,縮成一團,生怕風如初再有什麼瘋狂的舉動。

    風如初繼續大笑著問道,「那麼,美人,你告訴我,你愛的究竟是誰?」

    麝月公主終於平靜下來,溫婉地注視著風如初癲狂的笑姿,「我也不愛梁景胤,我不愛任何人,我只是個打算孤獨終老的神女。」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3
141.第141章 荊棘至尊

     梁景胤冷哼一聲,「風如初,公主的心願,你都聽清楚了吧?」

    風如初虎著臉緊盯著麝月公主那張顛倒眾生的臉。

    麝月公主把臉擰向一邊,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梁景胤笑道,「既然如此,風如初,你還是准備接招吧。」

    說罷,他也不等風如初有何反應,立刻比出劍指,默念咒語道——荊棘至尊。

    風如初一見,急忙掠起身形閃開,罵道,「梁景胤,你真是瘋了。接下來,我就看你怎麼死。」

    梁景胤剛一念出咒語,頓時感到心口像是被鈍刀子捅了一下,疼痛無比。

    他似乎能感覺到那是把許久沒磨的鈍刀子,卷了的刀刃上滿是毛刺和缺口,一旦扎到他的心髒,卷刃的毛刺和缺口上掛著一條條的肉絲,那是他內髒上的肉。

    最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鈍刀子不光是捅進去,捅進去之後還在裡面轉啊轉的。那種五髒六腑被一把利器攪動的滋味,光是想想,都覺得鮮血淋漓。

    心口劇烈的疼痛令他看上去面目猙獰,汗水順著臉頰嘩嘩流下,再堅強的漢子也禁不住這種折磨,他不顧羞恥地呻吟起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咒語帶來的,盡管胸口疼得像要裂開來,他仍然堅持念咒。

    梁景胤的呻吟聲驚動了麝月公主,公主見他面色有異,立刻驚呼,「梁景胤,不行就停下,不要硬撐啊。」

    這次,連風如初都緊張起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盡管現在成了仇人,昔日的手足情分尚在,看梁景胤疼成這樣,他也感到於心不忍。

    「梁景胤,你個呆子。停下,快停下!聽見沒有。算勞資求你了。」風如初大吼。

    梁景胤嘔出一口鮮血,掙扎著解釋道,「你們不明白的,荊棘至尊一旦開始就必須執行完,我現在就算想停也停不下來。」

    梁景胤忍住疼痛繼續念咒,接下來的感覺更難受,他感到剛才捅進去的那把鈍刀子在他的胸口逐漸長大,那刀子越來越長,刀尖順著他的食道一點點往上頂。

    卷刃上的毛刺和缺口時不時地刮到肉的痛感刺得他慘叫連連。

    刀尖並未因為他疼痛難忍就減緩上頂的速度,而是繼續往上頂。

    不大的功夫,他清楚地感覺到刀尖已經頂到他的咽喉,馬上就要從嘴裡竄出來了。

    他用雙手使勁挖自己的喉嚨,想要把它拽出來,可是它很狡猾,每次都從他的指縫裡溜走。

    它似乎不想被他拽出來,它要自己頂出來。

    他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恐懼,只是大喊道,「它馬上就要出來了!」

    他喊完之後,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因為那喊聲暗啞空洞,完全不像是他的聲音,那是一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動物發出的哀嚎。

    風如初見狀,完全嚇傻了,「梁景胤,你在喊什麼?什麼東西就要出來了?你到底怎麼了?」

    梁景胤的臉憋得通紅,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風如初,「風如初,幫我把它弄出來,它在這裡。」他指指自己的喉嚨,看上去很痛苦。

    風如初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被嚇得雞皮疙瘩亂掉,眼前的情景太過詭異,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過去。

    至於麝月公主早就嚇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梁景胤把手指伸進喉嚨,他的手一直用力地往裡伸,似乎打算把整只手都塞進喉嚨裡,然後再用那只伸進去的手去抓喉嚨裡的什麼東西。可惜他並未如願,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把整只手都塞進自己的喉嚨。

    他把那只手拿出來之後,似乎終於安靜下來,彎下腰,嘔吐起來,他吐出一灘臭氣熏天的肉色粘液。

    那粘液像是鼻涕一樣糊在地上,說不出的惡心。

    吐完之後,沒安靜幾分鐘,他忽然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在地上打起滾來。

    風如初嚇得趕緊跑過去,蹲下身子問道,「梁景胤,你又怎麼了?」

    梁景胤停下來,轉過身看著他,指著自己的喉嚨道,「疼,疼啊,它要出來。」

    風如初看著他手指的部位,果然發現在他喉嚨裡有尖銳的東西在動。

    那東西在他的喉嚨裡動來動去,不用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喉嚨不時地凸出一個又長又尖的東西,那東西應該會很快戳破他的喉嚨鑽出來。看上去它似乎不想那麼急著出來,而是想多玩一會兒。

    「風如初,幫我,幫我啊。」梁景胤帶著哭腔喊道。

    風如初嚇得閃身躲開了他的手,然後他攥著人形水滴跑向一邊。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幫他。

    梁景胤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朝前走去,他似乎在地上找尋著什麼。當他看見前方樹下有一根枯枝時,他高興地跑過去,把它撿起來,嘴裡喃喃道,「就是它了。」

    他把樹枝在石頭上磨尖。

    樹枝跟石頭摩擦,火星亂濺,發出刺耳的吱嘎吱嘎聲。

    風如初不知他要干什麼,又不敢上前,只好遠遠地看著他。

    梁景胤拿枯枝對准自己的喉嚨,對著風如初詭笑道,「現在,我就要把它拿出來。這次它再也跑不掉了。」

    這時,正好麝月公主醒來,看見梁景胤拿著樹枝准備戳自己的喉嚨,立刻驚呼,「不要啊,梁景胤,千萬不能那麼做。」

    梁景胤指指自己的喉嚨,很明顯,那個尖銳的東西還在他的喉嚨裡動來動去。

    「麝月公主,你不會明白的。它在折磨我,它一直躲在我的喉嚨裡,就是不出來。我知道它其實很長,它的底部就在我心髒上,它現在正在吞噬我的內髒,它把我的內髒當養分,然後迅速長大,再鑽出來。

    現在它覺得自己還沒長大,所以不肯出來。我要趁著它還沒長大就把它弄出來。不能再把它留在我的身體裡了,這種折磨該結束了。」

    梁景胤說了一大段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話,然後他舉起那根磨尖了的枯枝,把尖端對准自己的喉嚨,猛地扎了下去。

    麝月公主嚇得慘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3
142.第142章 肉色像蛇一樣的怪物

     噗嗤——

    枯枝戳穿了梁景胤的喉嚨,一股鮮血從傷口處噴了出來。

    梁景胤慘叫一聲,栽倒在地,雙腳一通亂蹬之後,沒了動靜。

    風如初完全被眼前的景像嚇呆了,居然待在原地沒動。他到現在還沒搞懂梁景胤到底是怎麼的了。

    半晌,麝月公主才用顫抖的聲音嗚咽道,「他死了。」

    風如初忽然感到渾身發冷。

    梁景胤居然就用一根磨尖了的枯枝把自己給戳死了嗎?

    因為剛才的一切太過詭異,以至於風如初不敢上去查看,他和麝月公主緊盯著躺在地上的梁景胤,大氣都不敢出。

    又過了好一會兒,梁景胤還是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從傷口處汩汩往外冒,把他身下的泥土染紅了一大片。

    看上去,此刻的梁景胤已經沒有什麼生命體征了。

    正當風如初鼓足勇氣打算走過去查看的時候,怪事又發生了。

    噗嘰嘰——

    那根戳穿梁景胤脖子的枯枝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它開始緩慢旋轉,而且它正在一點點地離開梁景胤的脖子,就如同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往外拔它。

    這時候,風如初清楚地看見有東西在梁景胤的脖子裡動來動去,看形狀,應該就是那個困擾著梁景胤的尖銳東西。

    難不成就是那個尖銳東西在把枯樹枝往外拔嗎?

    一切似乎容不得人細想,那根枯樹枝眨眼間已經被什麼東西拔到傷口的邊緣,然後噗地一聲,枯樹枝從梁景胤脖子裡飛出來,撞到旁邊的大樹上,跌落在樹下的草叢裡。

    關於枯樹枝離開梁景胤脖子的正確描述,只能用飛來形容了,很顯然是由於梁景胤的脖子裡有什麼東西給它施加了很大的力量,它才會看上去很不科學地迅速離開了那正在汩汩冒血的脖子。

    更吊詭的情形隨即出現了。

    噗嘰嘰——

    那正在往外冒血的傷口開始慢慢蠕動,看上去像是有什麼東西打算從那裡出來。

    果然,一個肉色東西出現在傷口處,起初它跟梁景胤脖子上的血沫混在一起,根本覺察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很快,肉色東西就開始發力了。

    它從梁景胤脖子上的傷口使勁往外拱,而且它已經把腦袋從傷口處探了出來。

    那東西的腦袋上有兩個肉色觸角,它用觸角先探了探,發現沒危險,才從傷口處往外爬,傷口對於它來說太小了,它不得不使勁往外拱,努力地往外拔自己的身體,可是根本拔不出來。

    它停在那裡沒有動,風如初知道它沒有放棄,果不其然,在大約兩分鐘之後,它突然爆發了,猛地向上一竄。

    噗——

    它的身子一下子拔出有三十公分的樣子,確切點說,它像是一下子彈出來似的,突兀地冒了出來。很明顯,拔出來的三十公分只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剩余的部分還在梁景胤體內,至於長度,不好估算。

    它像一條肉色小蛇一樣人立在梁景胤脖子上的傷口處,好奇地四處打量。

    麝月公主嚇得差點叫出聲來,風如初使勁給她打手勢,讓她千萬別出聲,以免驚動那條肉色、像蛇一樣的東西。

    這時候,躺在地上半天沒動靜的梁景胤忽然動了一下。

    風如初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使勁揉揉眼睛。

    「你看他的右手。」麝月公主壓低嗓門道。

    擦,他右手的手指居然在微微顫抖。

    這廝不是死了嗎?

    怎麼手還能發抖呢?

    這不科學啊,死人沒理由會動的。

    這梁景胤究竟是沒死還是詐屍了?

    這大白天的就鬧詐屍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點。

    正當風如初和麝月公主驚訝得合不攏嘴的時候,梁景胤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了。

    梁景胤像是怕驚動到它,頭部不敢動,只是眼珠子轉向右下側,用余光看著它。

    因為那肉色東西就在他脖頸的右側。

    那條肉色像小蛇一樣的東西顯然並未注意到一直躺在地上的梁景胤的變化,仍舊好奇地扭來扭去,順便把它的身體再往外拔一點。

    梁景胤一直用余光盯著那東西,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和脖子上還在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特別駭人。

    他的右手開始緩緩挪動,忽然,他的右手猛地抬起,一把抓住那肉色東西。

    那肉色東西毫無防備,被他抓了個正著。

    它顯然不甘心被抓住,在他手裡拼命掙扎,發出唧唧的怪聲,似乎是在抗議。

    「這下你跑不掉了吧?」梁景胤得意洋洋地看著它。

    「我剛才是在裝死,就是為了引你出來,沒想到你還真的就自己出來了。」

    梁景胤哈哈大笑。

    「怎麼樣?風如初,還是我機智吧?」

    風如初早就被嚇傻了,他甚至不敢確定眼前這個手抓著肉色怪物、脖子正在流血的家伙就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梁景胤。

    對於梁景胤得意洋洋的炫耀,風如初不知如何應答,反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梁景胤倒也沒有追過來的意思。

    他把臉轉向右邊,緊盯著那個不斷扭動的肉色怪物,惡狠狠道,「現在,是時候把你從我身體裡弄出來了。」

    麝月公主被梁景胤惡狠狠的眼神嚇得尖叫一聲。

    與此同時,梁景胤抓緊那肉色怪物使勁往外拔,為了把它從身體裡面拽出來,梁景胤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梁景胤原本以為這樣就能一下子把它連根給扯出來。

    沒想到那怪物的力氣也不小,梁景胤使勁往外拔它,它就可勁兒往裡鑽。

    梁景胤拔了半天,也就跟它打平手。

    那怪物顯然不肯出來,梁景胤也犯了難,他抓緊那怪物焦急地轉來轉去。

    不知怎的,他的視線落在剛才戳穿他脖子的枯樹枝上,那枯樹枝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樹下的草叢裡。

    「這下子,我知道怎麼對付你了。」

    梁景胤說著,像個孩子似的興奮地跑向那棵大樹,彎腰把枯樹枝撿了起來。

    「你總也會怕疼吧,嗯?」他用左手舉起那根磨尖了的枯枝,把尖端對准那肉色怪物,猛地扎了下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4
143.第143章 脖子上新長出的腦袋

     那肉色怪物吃痛,居然一下子沒把住,刺溜一下,被梁景胤生生扯出一尺來長。

    那怪物被枯枝戳中的地方竟然有鮮紅的血液流出。

    不知是因為被枯枝戳痛了還是不想被扯出來,那怪物發出尖銳刺耳的唧唧聲。

    毫無防備的,那怪物忽然發出怪叫。

    也許是那叫聲太過瘆人,風如初驚得立刻堵上耳朵。

    膽小的麝月公主哪裡敢看,早就捂上了眼睛。

    這一次,那肉色怪物被扯得足夠長。它哪裡甘心就這樣被扯出來,拼命掙扎、扭曲身體以示反抗,叫得反而更尖銳了。

    風如初看清楚了,那肉色怪物的形狀像是在哪裡見過,看上去很眼熟。

    再走近了看,擦,肉色怪物的形狀居然跟之前梁景胤用法術召喚出來的鐵蒺藜一模一樣。

    這肉色怪物居然是肉色鐵蒺藜!

    仔細看去,那肉色鐵蒺藜裡面還有青色血管,血管裡面似乎還有血液在流動。既然它裡面跟人類一樣有血管有血液。難道說,它這肉色身子跟人一樣是肌肉和皮膚組成的嗎?

    這想法一出,風如初自己都給嚇出一腦門子冷汗來。

    這尼瑪是什麼鬼?

    風如初之前所見的鐵蒺藜都是藤蔓類的植物,即使那些鐵蒺藜的表面長滿了鋒利的毛刺,可終歸是植物科屬。可這肉色鐵蒺藜要是由肌肉皮膚和血管血液組成的,那豈不成了動物了?

    再結合之前梁景胤所說這肉色鐵蒺藜的根就在他的心髒上,它正在吞噬他的內髒作為營養瘋狂成長。

    風如初正愣神琢磨肉色鐵蒺藜到底是屬於動物還是植物的工夫,冷不丁,麝月公主又發出一聲尖叫。

    「怎麼了,美人?」風如初驚道。

    麝月公主驚恐地伸手指指站在不遠處的梁景胤。

    風如初一看,沒驚得把下巴掉地上。

    原來那梁景胤這會子工夫又扯出好幾尺鐵蒺藜來,好家伙,梁景胤的手還真沒閑著。

    那些肉色鐵蒺藜堆在梁景胤腳邊,跟蛇似的不停地扭動著蜷曲著身體,就差沒吐信子了。

    鐵蒺藜上還黏著鮮血,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梁景胤把自己的腸子扯出來垂了一地呢。

    那情形讓人看了說不出的惡心,有種想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衝動。

    即便如此,梁景胤還在瘋了般地抓著肉色鐵蒺藜玩命往外扯。

    「快停下,梁景胤,快別扯了。」風如初忽然大喊一聲。

    不知為什麼,風如初覺得他該停下。

    梁景胤怔住,「怎麼?不扯難道還要把它留在我身體裡嗎?」

    ……

    風如初竟無言以對。

    他說的也沒錯,這麼個讓人頭皮發麻的肉色鐵蒺藜不扯出來,留在身體裡,時刻感覺著它在裡面蓬勃生長,豈不是更可怕。

    梁景胤痛苦地搖搖頭,「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把它從我身體裡清除出去。否則它會把我的內髒全部吃光的,全部吃光!你明白嗎?」

    風如初打了個寒戰,自覺無法想像內髒被吃空是個什麼狀況。

    梁景胤則像是自言自語般地繼續說下去,「等它把我內髒全部吃光之後,它會接著吃我的身體。直到把我整個人吃光為止。這就是它的計劃,我全都明白。可是我不會讓它得逞的。」

    梁景胤說完,不等風如初回答,繼續瘋狂地扯肉色鐵蒺藜。

    「可是你這樣一直扯下去也不是辦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它似乎永遠也扯不完,關鍵是你根本不知它到底有多長。」麝月公主戰戰兢兢地提醒他。

    梁景胤惡狠狠道,「不管它有多長,我都要把它清除出去。我要一直扯,直到把它的根從我身體裡扯出來為止。」

    此時,梁景胤的全部精力都在扯肉色鐵蒺藜上,而風如初和麝月公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梁景胤身上。

    沒人注意那肉色鐵蒺藜的頭部在慢慢變大,它剛從梁景胤脖子裡鑽出來的時候,頭部也就拇指大小,這會子工夫,頭部已經變得有嬰兒拳頭大小了,而且還在繼續變大。

    隨著頭部漸漸長大,開始出現清晰的五官。

    那是一張妖嬈的女子面孔,有著狹長的血紅色鳳眼和尖尖的耳朵,滿是獠牙的嘴裡一條猩紅的長舌頭正在往下淌口水。

    她的眉毛和頭發由無數細如發絲的肉色鐵蒺藜組成。

    幾乎是在幾分鐘之內,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就長到了成人頭部的大小。

    她惡狠狠地打量著在場的三個人,口水在地上流了一大灘。她滿嘴的獠牙不耐煩地齜來齜去,似乎在琢磨先咬哪一個合適。那雙血紅色的鳳眼中滿是貪婪惡毒。

    以她目前的樣子,那仨當中任何一人看見都會嚇癱在地。

    一直以來,她都很享受人類看見她時發出的尖叫聲。那種叫聲類似於小羊羔被吃掉之前所發出咩咩聲,是她最好的興奮劑。

    可惜的是他們根本沒往她這邊看。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偷襲他們的打算,她似乎更希望安靜地等待著他們發現自己。

    她死盯著那個用枯枝把自己戳痛的笨蛋,生氣地看著自己身上正在流血的傷口。這蠢貨居然弄疼她了。

    看他正抓著自己的身子往外扯,她差點笑出聲。他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她把根部牢牢扎在他的心髒上、脊髓中和血液裡,她有著龐大的根系,他是根本不可能把她完全扯出來的。

    其實他不明白的是,她的身體早就跟他的身體融為一體了。組成她身體的皮膚肌肉和血管血液全部來源於他。

    又等了幾分鐘之後,她終於沒耐心了。

    「住手!」

    她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以至於那三人誰也沒注意到她。

    於是乎,扯鐵蒺藜的繼續扯,剩下倆看戲的繼續看戲。

    其實風如初和麝月公主也不叫看戲,這倆早就嚇傻了。

    她看沒人搭理她,立刻生氣了,於是大吼一聲。

    「我說住手,給我停下!」

    這下,三人全看見她了。

    不光是麝月公主,就連風如初和梁景胤也一起尖叫起來。

    尼瑪,這好端端的大活人,脖子上憑空又長出一腦袋來,擱誰也嚇傻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4
144.第144章 荊棘女王

     風如初見勢不妙,驚得攥緊人形水滴往邊上一閃。掠起身形,幾個起落,飛至遠處的一棵大樹上,藏在那裡。

    梁景胤自知無法躲避,只得扭過臉,怒視著那個從自己脖子上新長出的腦袋。

    「哦,就是你!你終於長大了。」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慵懶地打了哈欠,血紅色的鳳眼眯成一條縫。

    「是的,我終於長大了,有賴於你的身體提供的養分。按照你們人類的禮節,應該對你說聲謝謝。」

    梁景胤忽然感到渾身發冷,「我的身體?難道你已經把我內髒全部吃光了嗎?」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點點頭,「是的,你的心髒鮮嫩極了。我最喜歡的就是肌肉飽滿、有活力的心髒。而你正好就是……」

    那怪物說著,居然厚顏無恥地伸出猩紅的舌頭添了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口感。

    ……

    梁景胤傻眼了,眼前這個長著妖嬈面孔的家伙真的把自己的心髒給吃了嗎?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怪物怎麼會在瞬間長到這麼大?

    她長大總是需要營養的吧,嗯?

    「不信的話,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看還有心跳嗎?」

    梁景胤聽了大駭,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果然那裡一片平靜,絲毫感受不到那熟悉的心髒起搏聲。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看梁景胤面如土色,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後她湊近梁景胤的帥臉,詭笑著發出耳語般的聲音。

    「其實不用摸的。要想知道自己的心髒還在不在,我有最簡單的方法。」

    那怪物說著,伸出猩紅的長舌在梁景胤肚皮上一舔。

    噗地一聲,梁景胤的肚皮立刻裂開一道長口子,從咽喉一直開到臍間。

    「現在,你可以自己看了。」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又是一陣狂笑。

    梁景胤駭然地盯著那怪物血紅色的鳳眼,不自覺地低頭朝自己的腹腔看去。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腹腔內空空如也。

    不但沒有心髒,就連腸肝肚肺腎也一並沒有。

    白慘慘的肋骨晃得他眼暈。

    梁景胤再也支撐不住,慘叫一聲,在樹林裡狂奔。

    至於要跑去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

    「完蛋了,我完蛋了,我成了一個空殼子,我的內髒全都被吃光了。」

    梁景胤慘絕人寰的喊聲和著那怪物毛骨悚然的笑聲,回蕩在樹林裡。

    風如初只遠遠地看著他,不敢上前。由於離得較遠,梁景胤跟怪物之間的談話,他一概不知。現在看著梁景胤撒丫子在樹林裡狂奔,盡管很擔心他,還是沒敢上去幫忙。

    不知跑了多半天,梁景胤終於跑不動了,他一頭栽倒在地,喘著粗氣,啜泣起來。

    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跑了這半天,那個怪物又長大了許多,這一次,長大的並不是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而是她的身體,比以前粗了許多。她的身體已經由拇指粗細變成碗口粗細了。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發出一陣怪笑,惡狠狠道,「怎麼?還要跑下去嗎?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無論你怎麼跑都甩不掉我的。」

    梁景胤雙手抱頭,他感到無限痛苦。

    尤其不明白的是,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好端端的,這怪物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總不能沒來由的,這怪物就在茫茫人海中選中了自己。

    芸芸眾生,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人人都有光滑潔白的脖子,她怎麼偏偏瞅准了他的脖子,從那裡長出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我身體裡?」

    梁景胤有此一問,主要是想著,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個明白。現在他必須搞清楚自己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招了這麼個妖怪。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用猩紅的長舌舔了下獠牙,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我是誰?這問題很有意思。」

    在她笑的時候,口水順著她的獠牙成串地流下,啪嗒啪嗒地滴到地上。

    梁景胤以為她會張開血盆大口,用她尖銳的獠牙咬他,可是她並沒撲過來,於是壯著膽子繼續問道,「說啊,說你是誰?不過不管你是誰?我看得出你是個妖怪。」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繼續發出瘆人的笑聲,「我是荊棘女王啊。」

    括弧本書的荊棘女王不是婕拉啊,婕拉粉勿噴。

    「荊棘女王?」

    梁景胤呆住。

    這荊棘女王究竟是什麼鬼?

    這廝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只不過是個從別人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罷了。

    「怎麼?我每天都在幫你,見到我,你居然這麼害怕?這不是葉公好龍嗎?」怪物說著,吸溜了下正從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

    「你?幫我?」

    梁景胤簡直懷疑自己聽覺出問題了,這麼詭異可怕的怪物,自己何曾受過她的恩惠?

    那個自稱荊棘女王的家伙扭動著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笑道,「每當法師念咒召喚荊棘施法的時候,都是我在暗中相助。比如你今天所施的法術——荊棘堡壘和荊棘王宮,都是我指揮子孫們幫你瞬間搭建完成的。

    我有很多子孫的,你都看見了。不然,憑借你那一點修為,想用真氣在轉瞬間建成荊棘堡壘和荊棘王宮簡直是痴人說夢。」

    ……

    似乎一切更離奇了。

    這怪物說的頭頭是道,難道自己每次施法真的是有賴於她的幫助?

    梁景胤覺得哭笑不得,荊棘法術是自幼就開始練習的,一轉眼,也修煉了十幾年,從未聽說過什麼荊棘女王,就算是她一直在幫他,這樣自說自話地從被幫助人的脖子上長出來也太過分了吧。

    沒等梁景胤繼續發問,那個自稱荊棘女王的家伙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獠牙上正在往下滴的口水,又發出一陣狂笑。

    「荊棘女王就住在荊棘法術裡,每當法師召喚荊棘法術的時候,她就會協助法師施法。」

    梁景胤冷哼一聲,「幫助?我說荊棘女王,你說的這麼好聽,又怎麼解釋你現在的行為呢?你扎根在我的身體裡,把我的內髒做養分給養自己。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法師的幫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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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145章 荊棘法術的禁忌

     那個自稱荊棘女王的家伙扭動著有著妖嬈面孔的腦袋,眯著細長的血紅色鳳眼仔細打量著梁景胤,像是看著鮮嫩可口的美食。

    「枉你修煉荊棘法術多年,居然不知道荊棘法術的禁忌。」荊棘女王用猩紅的舌頭舔了下獠牙上正在往下滴的口水,緩緩開口道。

    「禁忌?這荊棘法術我練了十幾年,從未聽說過有什麼禁忌?」

    梁景胤手抓頭皮仔細揣摩,自己的師父就是親生父親,有禁忌的話,父親不可能瞞著自己。除非是這禁忌連父親也不知道。

    此刻的梁景胤自然是一臉懵逼,這個叫做荊棘女王的怪物所說的一切信息量太大,他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消化。被這樣的怪物吃光了內髒,再莫名其妙地從脖子上長出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好端端地練了十幾年的法術,居然會有人跑來跟他說禁忌,而且來跟他說這些話的人自稱就是暗中協助他施法的怪物。

    還能再坑一點嗎?

    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十幾年間,這荊棘法術他施法無數次,她從未現身過,每一次都很順利。憑什麼這次施法就搞成這樣,被她吃光內髒,從脖子上長出來。想想都一肚子委屈。

    荊棘女王眯起血紅色的鳳眼,嘴角微彎,露出甜美的微笑。

    梁景胤皺眉,這樣恐怖殘忍的她居然也會笑嗎?

    不可否認,這個叫做荊棘女王的怪物長著令人不舒服的猩紅色長舌和不斷滴下口水的尖銳獠牙以及看上去很美的血紅色鳳眼,可這一切仍然不妨礙她也可以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這樣一笑,連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

    「荊棘法術的禁忌就是一天之內不能連續三次施法,如果一定要連續施法三次,那麼第三次施法的時候千萬不要用荊棘至尊。你恰好犯了大忌。」

    「為什麼?」

    之前梁景胤就疑心這脖子上長出的怪物跟荊棘至尊有關,現在被怪物這麼點出來,還是一臉懵逼。

    果然是禁術不能亂用啊。

    他忽然想起父親教自己練習法術的時候,就特意交代過,荊棘至尊是禁術,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為什麼父親不跟他說荊棘法術裡住著荊棘女王呢?如果讓他知道這法術裡有這古怪,打死他也不會練這坑爹的荊棘法術。

    不過,這法術裡住著荊棘女王的事估計父親也不知道。因為沒有哪個父親會教自己的兒子去練這麼危險的法術。

    父親只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荊棘至尊。

    那麼解救公主算不算萬不得已呢?梁景胤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沒聽父親的教誨,因為一時取勝心切,用了禁術。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後悔有卵用嗎?

    正所謂,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當然此刻,梁景胤最恨的還是風如初,如果不是那個長著一雙討厭的紫羅蘭色眼睛的家伙步步緊逼、非要搶走公主,他又怎麼可能狠下心去動用禁術——荊棘至尊呢?

    歸根結底,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所有一切都趕在一塊了。

    風如初非要搶麝月公主,他無奈護主動用了禁術。

    一切就是這麼寸。

    這一次,荊棘女王笑的更甜美了。

    「因為這樣的話,當你施荊棘至尊法術的時候,將會把荊棘女王召喚出來。這對於法師來說是個大忌,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件好事。我得感謝你把我召喚出來。我上一次被法師召喚出來的時間是在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

    是她上一次從另一個法師脖子上長出來的時間嗎?

    梁景胤怔住,尼瑪,自己這不是成了漁夫和妖怪故事中的漁夫了嗎?一不小心,撈了個裝著妖怪的罐子,這下子不小心放出妖怪,可如何收場?人家漁夫有本事把妖怪騙回罐子裡,他可怎麼辦?他可沒那智商把她給騙回去。

    荊棘女王眉頭微皺,似乎陷入了回憶,「上一次把我召喚出來的是個女法師,我吃光了她的內髒、她的身體,然後變成她的樣子,玩的開心極了。我記得她的心髒細嫩多汁,味道美極了。」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妖怪應該是想起了昔日作惡的樂趣,得意地哈哈大笑。

    「所以,我要再次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只好繼續困在法術裡無償替法師們賣命,我最討厭幫助別人,因為幫助別人一點樂趣都沒有,我就喜歡自由自在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梁景胤看著荊棘女王幾乎快笑抽了的臉,感到無比憤怒。

    此刻的他也明白得緊,反正落在她手裡,也不可能活著,上一個把她召喚出來的女法師不是已經被她吃掉了嗎?

    現在自己點背把她召喚出來,她應該也會吃掉自己,只能自認倒霉。

    自她上一次被另一個倒霉的女法師召喚出來的這三百年來,練荊棘法術的法師千千萬萬,唯獨他這麼倒霉,觸犯禁忌,把她給召喚出來。

    或許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一個沒有內髒的家伙還有可能活著嗎?

    既然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於是大義凜然地開了口。

    尼瑪,就算是死,也要悲壯一點。

    梁景胤抱定了這樣的想法。

    「荊棘女王,你職責就是協助法師們施法,你就應該住在法術裡,做好你的幕後協助工作,你這樣借助法術跑出來害人,就是你的不對。」

    可是這樣義正辭嚴的指責並沒有引起荊棘女王的半點不安或者羞愧,反而從她血紅色的鳳眼中噴出憤怒的光芒。

    「你難道不覺得你們這些法師太自私了嗎?你們無償使喚我那麼多年,每次召喚荊棘法術,我隨叫隨到,有耽誤過你們施法嗎?」

    梁景胤語塞,回想下,這十幾年來,施法過程總是很順利,從來沒有失敗過。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來理解,她的確是法師們最完美的搭檔和執行者,她的工作做得無可挑剔。

    荊棘女王看梁景胤無話可說,那雙血紅色的鳳眼再度眯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更得意了。

    「既然我幫了你們那麼多。那麼現在,我要回報的時候到了。這許多年來,你們這些法師有多少次是借著荊棘法術打敗敵人,甚至逃脫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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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146章 各種撕

     梁景胤和荊棘女王在樹林裡說得熱鬧,一個為了活命據理力爭,一個為了多年的無償付出索要回報。

    雙方各執己見,互不相讓。

    荊棘女王堅持認為,如果沒有她,這些修煉荊棘法術的法師們狗逼都不是。一口氣給這幫坑貨法師們當了幾百年的幕後助手,她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呢。這年頭,雷鋒早就不流行了。總干著楊白勞的買賣,擱誰誰也有意見。

    是時候出來反抗了!

    憑什麼總讓姐當無名英雄?

    無論顏值和法力,隨便哪一樣拿出來,統統完爆他們!

    荊棘女王用猩紅的長舌舔了下獠牙上滴下來的口水,發出令人毛骨悚人的笑聲。

    梁景胤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被吃掉,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個從自己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給吃掉了,這話要是傳出去,金像國的百姓們會怎麼看他?麝月公主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被百姓們笑掉大牙,嗯?

    從古至今,人類發明了無數武器,說到殺傷力最大的武器,大家也許首先會想到是核武器。其實仔細思考,發現核武器這個答案並不是最確切的。

    殺傷力最大的武器是人類的唾液。

    所謂唾沫星子砸死人、人言可畏就是這麼回事。

    梁景胤現在擔心的是,自己死後,很可能時不時地會被人就這個問題拉出來鞭屍。(問題是這樣被吃掉很可能連屍都沒有。)

    當然就是被從自己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吃掉的問題,你懂的。

    關鍵是這種死法一點價值都沒有,徒增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轟轟烈烈。

    這是梁景胤的私人看法。

    不管怎樣,哪怕只有一線活著的希望,他也要跟荊棘女王撕下去。

    梁景胤和荊棘女王光顧著爭執,可急壞了藏在遠處大樹上麝月公主。

    她在人形水滴中不安地動來動去,在她眼前擋著不少樹枝樹葉,遮擋了她的視線。

    如果沒被封在人形水滴中,她可以輕易地用手撩開那些討厭的樹枝。可是現在隔著人形水滴,她只好借著人形水滴在空中飄動來觀看遠處樹林裡正在激烈爭吵的梁景胤和荊棘女王。

    「風如初,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麼不去幫幫梁景胤?」

    麝月公主顯然對袖手旁觀的風如初很不滿,剛才在樹林裡的時候,她就期待他有所動作,可惜的是,風如初一見情況不妙,立刻攥緊人形水滴閃人了。

    她恨恨地道,這廝倒是會看風頭,腳底抹油溜得快。一點男子漢舍己救人的英雄氣概都沒有。這種男人,死都不能嫁給他。

    風如初一聽,又是梁景胤,醋勁又上來了,這麝月公主倒是有多心疼他?心說了這倆絕對有問題。不就一貼身侍衛嘛,這麝月好歹也是個公主,至於為他的安危急成這樣嗎?這一通酸度超標的話當然不能直接說出口了。

    人家麝月公主都擺明說——因為我不愛你,這會子要是還說酸話,那就太二了。

    「哎呀,麝月大姐,梁景胤自己願意玩禁術,把自己擱裡了,這能賴誰?記得他要施禁術的時候,我還好心提醒過他。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把荊棘至尊給使出來,惹出個腦袋支在脖子上,這爛攤子應該由他自己來收。

    梁景胤的口才那麼好,萬一把那個長出來的腦袋說高興了,又縮回他肚子裡去,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嗎?」

    麝月公主在沒說——因為我不愛你之前,風如初可是一口一個娘子叫得肉麻無比,現在倒好,直接從娘子降為大姐了。

    「風如初,你說這些話,虧良心不?如果不是你非要搶我,梁景胤又怎麼會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動用禁術呢?說到底,這一切還不是你惹的禍?好歹人家梁景胤的父親對你還有十六年的養育之恩,現在人家兒子有難,你就站邊上看戲嗎?」

    風如初冷哼一聲,「麝月大姐,你這是在逼著我出手嗎?實話告訴你吧,我不出手,原因有兩個,一個就是我剛才說梁景胤是咎由自取,與我無關。

    還一個原因就是梁景胤脖子上長出的腦袋屬於異常生物,對於這種未知生物,我不清楚它的實力,沒法去招惹它。惹急了,它再往我脖子上安一腦袋,那不是把我也擱裡了。」

    麝月公主冷笑,「說到底,你還是害怕那東西。所以才躲在這裡看戲,這是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嗎?見死不救,躲著看戲。」

    這麝月公主抱定了要擠兌風如初去救梁景胤,所以一張嘴全是最損的話。

    氣得風如初牙根打顫。

    骷髏頭見風如初招架不住,咳咳兩聲,「麝月公主,主人,我能說兩句嗎?」

    麝月公主冷哼一聲,把臉扭向一邊。

    風如初笑道,「小白,你有什麼高見?」心道還是小白有眼力價,救駕及時。

    骷髏頭道,「麝月公主,你也別責怪主人,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不輕易出手是每個法師必備的修養。」

    小白果然是舌燦蓮花,一句話把風如初的面子全找回來了。

    「嗯,小白言之有理。」風如初得意地哈哈大笑。

    麝月公主恨道,「一丘之貉,奴才當然護著主子。」

    骷髏頭咳咳兩聲,只當是沒聽見麝月公主的冷語,「更何況那個從梁景胤脖子上長出來的不是普通妖怪,而是荊棘女王。」

    「荊棘女王?」

    盡管風如初不知道荊棘女王是個什麼妖怪,還是感覺自己刷地臉色變白了。

    骷髏頭嗯了一聲,「這荊棘女王就住在荊棘法術裡,專門等著法師觸犯了荊棘法術的禁忌,她就會在該法師的身體裡生根發芽、蓬勃生長,最後從脖子上竄出來。

    當然還不止於此,起初,在幼年期她的消化能力比較弱,只能以法師的內髒為食物,成年以後,她的消化能力增強,她便可以吃光法師的身體。目前,她已經進入成年期了。」

    「啊?那麼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麝月公主緊盯著樹林裡的梁景胤,驚恐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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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147章 貓鼠游戲

     骷髏頭狡黠地一笑,「沒得辦。荊棘女王有著上千年的修為,法力強大,我和主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居然……這麼厲害嗎?

    風如初回想起那個支在梁景胤脖子上的腦袋,她是那樣突兀而心安理得地人立在他的脖子上,就仿佛那裡本來就是她的位置。

    一想起那怪物令人不舒服的猩紅色長舌和不斷滴下口水的尖銳獠牙以及看上去很美的血紅色鳳眼,風如初就感到不寒而栗。

    這世界上居然有長得這麼怪異的一張臉。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奇葩五官都組合在一張臉上,居然有幾分妖媚的感覺。

    麝月公主的聖母情結大發,驚叫道,「可是咱們總不能躲在這裡,眼看著妖怪把梁景胤當點心一口口吃光吧。」

    骷髏頭道,「那又能怎麼辦?我和主人打不過她,硬要上去只能在她吃光梁景胤之後再把主人給饒進去。」

    風如初詭笑,心說了,麝月大姐,別仗著公主的身份逼我救人,明擺著送死的事,二貨才上呢。

    這邊廂,麝月公主、風如初和小白忙著開小會。

    那邊廂,梁景胤和荊棘女王還在撕逼。

    梁景胤當然是一邊瞎扯一邊想辦法,另外他還在心裡大罵風如初,罵這混蛋沒義氣,罵他忘恩負義,怎麼這半天也不來救他。難道說連自恃法術高強的風如初也被他脖子上長出來的妖怪給嚇住了?看來這下子真的麻煩大了。

    年僅十八歲的梁景胤到現在為止還沒意識到自己捅的簍子有多大。

    他哪裡知道風如初不是不救他,是沒法救他。

    荊棘女王早就沒了耐心,她不時地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去獠牙上的口水,可是口水越淌越多,梁景胤身前的泥土濕了好大一片。

    而且這會子,荊棘女王又長大了許多,盡管露在梁景胤身體外面的部分還是剛才的樣子。可是藏在梁景胤體內的軀體則在不斷地變粗邊長。

    她身體上的無數觸手已經扎根到梁景胤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唯一沒有侵犯的就是他的大腦。

    沒有侵犯他的大腦並不是因為她的仁慈或是體能不足,而是因為她覺得這個愚蠢的法師很可笑,跟他聊天很有趣。

    如果她的觸手一下子侵犯到他的腦部,那麼他所有的意識將全部消失,她也就沒辦法再逗他說話了。

    看著他笨拙地為自己找借口,並在她面前努力爭取活命的機會,她就有種優越感。現在這個愚蠢的法師終於知道荊棘女王的厲害了嗎?

    其實他要是聰明的話,早該明白,她根本不可能給他活命的機會。

    他只不過是她的宿主,在她把他吃干抹淨以前,她還可以留著他解悶。然而宿主遲早都是要被她吞噬的,因為她的成長需要大量的營養。

    暫時,她覺得她至少應該保留這點樂趣,因為她獨自待在荊棘法術中那些漫長無聊的時光告訴她,她太需要有人跟她聊聊天了,

    一眨眼,在法術裡又住了三百年。

    這三百年是多麼的孤獨寂寞,只有法師們召喚荊棘法術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還活著。除此之外,就是日復一日的冥想修煉。

    於是寂寞的她處於很無聊的目的,保留了他的大腦意識。

    已經處於成年期的她可以瞬間把他吞噬,甚至連白骨都不剩,因為她還需要繼續成長,急需優質的蛋白質,人骨裡富含高蛋白物質,正好全部吸收。

    她現在逗他陪自己聊天的行為,就如同一只抓住老鼠的貓,並不急著吞下肚,而是先跟它玩玩。

    荊棘女王的小九九,梁景胤哪裡知道,對於他來說,多拖一分鐘,就意味著他又多活了一分鐘。

    他不時地伸頭望向遠處的樹林,他知道風如初和麝月公主就躲在那裡。

    他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甚至伸手往那邊發求救信號。

    然並卵,沒有任何回復。

    那片樹林安靜的就像是沒人躲在那裡一樣。

    那個長著紫羅蘭色眸子的藍發少年果然把他忘得一干二淨。

    算了,就祝他帶著麝月公主去春夢了無痕吧。

    梁景胤傷心地這樣想。

    荊棘女王忽然沉下臉,怒吼一聲。

    與此同時,她血紅色的鳳眼掠過一絲殘忍和焦躁。

    「來吧,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梁景胤望著那張快速貼過來的妖嬈面孔,感到頭皮發麻。

    「你想要干嘛?」

    他感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這個問題問得有夠愚蠢,當然是吃你了。」

    荊棘女王說著,口水刺溜一下,流下一大灘。

    梁景胤呆住,這妖怪終於打算吃我了嗎?

    「這種貓鼠游戲該結束了。」她齜著獠牙大吼一聲。

    就算是貓鼠游戲,也有貓厭倦的那一刻。

    現在貓已經厭倦了。

    他們話題開始重復,他的回答也變得結結巴巴,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無話可談,既然他的回答不再新鮮有趣、惹她開心,那麼他,顯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樂趣和價值。

    他早晚都要被她吞噬,連渣都不會剩,就像三百年前那個魯莽的女法師一樣。

    她張開血盆大口,對准他的腦袋猛地一咬。

    他一直死盯著她,當然對她早有防備。

    哢嚓——

    兩排獠牙咬合,發出的破空聲震得空氣都在呻吟。

    如果不是他閃得足夠快,恐怕她將像嗑瓜子一樣嗑開他的腦袋。

    沒咬到,她會甘心嗎?

    當然不會。

    那麼近的距離居然也會咬不到?

    他跟她的距離不過三十公分而已。

    他趁著她不注意,彎腰摸到一根小腿粗細的枯枝。

    就是它了吧,他攥緊枯枝的手在瑟瑟發抖。

    她微眯著血紅色的鳳眼,齜著獠牙,再次用力咬下去。

    在這萬分危急時刻,他舉起手中的枯樹枝一擋。

    哢擦——

    一時間,木屑亂飛,迷得人睜不開眼。

    她這次,居然把枯枝咬成了碎片。

    如果不是咬下去的力量足夠大,又怎麼可能把枯枝咬成碎片?

    必須要掌握主動權,大不了跟她同歸於盡。

    梁景胤一轉臉,看見離他不遠處的懸崖,立刻詭笑一下,然後像瘋了似的,撒丫子朝著懸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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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8章 朝著懸崖狂奔的梁景胤

     藏在樹上吵得正歡的麝月公主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又怎麼了,麝月大姐,拜托你不要動不動尖叫,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喊這麼大聲是打算把荊棘女王給招過來嗎?」風如初不耐煩地道。

    「看那邊!他們好像打起來了。」麝月公主手指遠處樹林裡的梁景胤。

    麝月公主剛才顯然是看見荊棘女王的第一次攻擊,也就是她張開血盆大口奮力咬向梁景胤的那一次。

    麝月公主盡管一直在跟風如初和小白吵架,可是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傻站在樹叢裡的梁景胤。

    幾乎就在前一秒鐘,她還看見梁景胤在跟支在他脖子上的腦袋激烈地爭吵。結果,轉眼間,荊棘女王張口就咬。

    梁景胤到底跟荊棘女王說了什麼,導致一言不合,就開咬。

    之前他倆不是很平和的在聊天嗎?盡管他倆的爭執很激烈,畢竟荊棘女王還沒出現攻擊行為。

    因為荊棘女王猛然發動攻擊,樹林裡的氛圍再度緊張起來。

    盡管隔著這麼遠,他們依然能看清梁景胤由於驚恐到極點而睜大的雙眼,那是一個正常人看見可怕未知生物時出現的特有眼神。

    「還好,沒咬到。」麝月公主擦了把冷汗。

    骷髏頭道,「可是她不會就這麼罷休的,荊棘女王一旦成年,就會立刻吃光她宿主的身體,這一點是肯定的。」

    「啊,那梁景胤現在不是很危險,咱們該怎麼辦?風如初,你們趕緊想想辦法。」麝月公主驚道。

    「我表示無能為力。」風如初據實相告。

    骷髏頭道,「其實現在救不救梁景胤都沒什麼區別,因為梁景胤的身體應該已經被荊棘女王完全侵蝕了,我們目前看見的只是一個殼子,一個形似梁景胤的外殼而已。」

    「可憐的梁景胤。」麝月公主哀嘆道。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按照荊棘女王的成長速度,她應該早就會把梁景胤吃光了,怎麼會等到現在才攻擊他。」

    骷髏頭剛說完自己的疑惑,麝月公主又是一聲驚叫。

    他們望向那邊,正好看見梁景胤彎腰撿起一根小腿粗細的枯樹枝,然後荊棘女王張口再咬,咬碎了枯樹枝。

    枯枝的碎屑還未散盡,梁景胤立刻拔足狂奔。

    骷髏頭喃喃道,「目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梁景胤的大腦還有自我意識,按照荊棘女王的進食習慣來說,她應該首先侵蝕宿主的腦部,使宿主失去自我意識之後,再吞噬宿主的內髒,等她發育完全之後,進而吞噬整個身體。這一次,荊棘女王顯然做了有悖常理的選擇,居然保留了宿主的自我意識。」

    三人之中,常識還算豐富的小白,哪裡會想到,這一次荊棘女王保留宿主的自我意識到最後,僅僅是為了排遣寂寞,找個跟她聊天的人而已。

    已經整整三百年沒有一個人跟她聊天了。

    這三百年對於荊棘女王來說,是多麼漫長寂寞的時間。

    遠處,梁景胤的身影在灌木叢裡穿行,那團惡心的肉色鐵蒺藜像是黏著血的腸子血淋淋拖在地上,又像是他難看的尾巴形影不離地跟著他。

    那個有著妖嬈面孔的詭異腦袋依然人立在他的脖子上,由於梁景胤奔跑的方向正好背對著他們,所以他們看不見此刻的梁景胤會是什麼表情。

    很顯然,梁景胤的狂奔行為是由於荊棘女王的攻擊而引發的。

    而狂奔的舉動顯然不是受荊棘女王的指令所為,因為就在剛才她撲過來咬他時,他還懂得撿起枯枝格擋,這就說明他的自我意識還在。此刻的奔跑應該是他的自主行為。

    「他打算跑去哪裡?」風如初疑惑道。

    「大概是想甩掉脖子上那個可怕的腦袋吧。」麝月公主說出自己的看法。

    骷髏頭道,「可是他根本無法甩掉荊棘女王啊,因為現在荊棘女王的身體已經跟他的融為一體了。既然現在他還能用自我意識控制自己的身體,咱們就看看接下來他會怎麼辦吧。」

    此刻,荊棘女王鳳眼微眯,發出得意的狂笑。

    看著她的宿主驚慌失措地逃跑,如同看著一只可憐的小羊羔被餓狼追擊時所作的最後狂奔。

    因為小羊羔再怎麼跑也躲不開餓狼的鐵爪,被吃掉是早晚的事,至於餓狼打算追的快一點還是慢一點,完全看餓狼的興致了。

    她的宿主也是一樣,她就寄生在他的體內,他無論怎麼跑,都得帶著她。

    他根本沒法擺脫她。

    一想到這裡,她笑得更開心了。

    口水順著她尖銳的獠牙和猩紅的舌頭滴了一路,像是給他逃跑的軌跡做著記號。

    她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跑的方向居然是朝著懸崖而去的。

    此刻的她仍舊保留他的自我意識,目的還是為了取樂。

    她很想知道,這只可憐的小羊羔在被她吃光以前,會做怎樣的最後掙扎。

    熬過三百年的寂寞時光,她實在是太無聊了。

    此刻的梁景胤又是作何打算呢?

    盡管對自己身體目前的狀況不是很清楚,梁景胤依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

    這個從他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不會讓他活著。

    他的生命隨時會被她終結,他似乎已經聽見喪鐘倒計時的滴答聲。

    恍惚間,身前有兩個模糊的黑影閃過。

    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黑衣,他們手裡拿著燒得通紅的地府鎖鏈,隨時准備套在他的脖子上。

    「黑白無常嗎?」望著突兀出現在眼前的兩團身影,他嚇得瑟瑟發抖。

    兩個黑影點點頭,手裡的鐵鏈相互撞擊,發出的響聲,倉朗朗地刺耳。

    「你們先不要來,請允許我……」他哀求道。

    白無常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黑無常道,「兄弟,請節哀,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再給我幾分鐘。」他再次哀求。

    荊棘女王見狀,發出得意地大笑,「黑白無常,那就再給他幾分鐘,我是個好奇寶寶,很想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黑白無常對視,交換了下眼色,一起道,「別讓我們等得太久,我們還有別處的魂魄要去鎖去地府。」

    梁景胤早就聽說,人死後,陰差會趕來用燒紅的鐵鏈把人的魂魄帶走。

    原來是真的。

    可是這一次,他們也來得太早了點。

    他還活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4 16:35
149.第149章 與荊棘女王同歸於盡的決意

     緊盯著梁景胤背影的麝月公主,忽然覺出了不對。

    「可是他是朝著懸崖跑去的呀。」

    風如初點點頭,「沒錯,他的確是朝著懸崖方向在跑。」

    這會子工夫,梁景胤一路狂飆,離懸崖只有幾十米了。

    風如初用詢問的眼光看看骷髏頭道,「小白,他跑去懸崖干嘛?」

    骷髏頭道,「不知道,主人,我並不是事事都懂。」

    此刻的梁景胤邁開雙腿,拼命向前跑。

    四周靜的可怕,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和樹葉灌木叢刮到他身上時發出的沙沙聲。

    荊棘女王居然也安靜下來,如果不是肩膀右側不時滴下她的口水黏糊糊流在他身上,他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梁景胤臉上露出詭笑,他在心裡感激兩位陰差給的幾分鐘,盡管只有幾分鐘,跑到崖頂,再縱身躍下,足夠了。

    的確,這就是他的計劃。

    跳崖,跟她同歸於盡。

    就這麼簡單。

    既然荊棘女王強大到無法戰勝,既然她早晚都會吃掉他,那麼就跟她一起死好了。

    反正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這樣乖乖等著被她吃掉,實在是太悲哀了。

    還有多遠?十米?或者是更短?

    梁景胤邊跑邊興奮地估算著自己到達崖頂的時間。

    他從來沒有如此興奮地感受到時間的重要性。

    也許只有在彌留之際,時間的重要性才彰顯出來。

    當他從崖頂縱身躍下的時候,狂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還清晰地聽見腳下的泥土和石子被他帶的滾落到崖頂時發出的空洞的啪啪聲。

    他知道,那是石子碰到崖邊岩石所發出的撞擊聲。

    而他的身體輕靈得像一只飛鳥,筆直地朝著崖底墜落。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墜崖是很悲哀的事。

    尤其是當那人感到徹底絕望,必須以跳崖這種方式來結束寶貴的生命。

    可是對於梁景胤來說,卻是很開心的事。

    因為他覺得終於解脫了,如果注定不能擺脫這個自說自話從他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那就一起死去好了。

    這下子看她還有什麼辦法,嗯?

    這下子她終於完蛋了吧,嗯?

    梁景胤心裡無比得意。

    原來即使強大如荊棘女王也會被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法師制服。

    他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點呢?

    不知為什麼,他對這樣的結果能否順利實現信心不足。

    可是畢竟已經成功地跳下來了,至少到目前為止,那個從他脖子上長出來的怪物還沒有任何動作。

    看著梁景胤從懸崖上縱身躍下,麝月公主心裡咯噔一下,眼圈瞬間泛紅,似乎連呼吸都被阻塞了。

    那個懸崖很高,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失了嗎?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一起,他還是活蹦亂跳的。

    「他居然選擇跳崖。」麝月公主哽咽道。

    風如初也傻眼了,畢竟梁景胤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居然就這麼跳下去了。

    風如初嘆了口氣,「這樣也好,反正那怪物怎麼都甩不掉,梁景胤橫豎都是死,同歸於盡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骷髏頭沉思,「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就結束。」

    「小白,你為什麼這麼說?」風如初追問。

    骷髏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畢竟荊棘女王沒那麼容易打發。」

    那邊廂,黑白無常也傻眼了。

    白無常道,「這傻小子,人都要死了,還跳什麼崖?」

    黑無常道,「嗯,也許跳崖摔死比被荊棘女王吃了要好受一點,所以這傻小子選擇跳崖。」

    白無常笑道,「都要死了,還要設計比較哪個死法更短平快,這小子不算太傻。」

    黑無常道,「走,咱倆該干活了,去崖底收他魂魄去。」

    黑白無常說罷,化為兩道黑影朝著崖底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

    梁景胤瞬間墜到崖底,他驚恐地看著崖底無數嶙峋的巨石,似乎每塊巨石都有著堅硬的棱角,他想像著自己的身體即將撞擊到巨石上發出悶響。

    這麼高摔下去,應該會腦漿迸裂、全身骨折吧?

    會摔成一灘難看的、像鼻涕一樣的肉餅吧?

    他忽然感到渾身肌肉發緊,可是即使是這樣痛苦,也只能選擇跳下去。

    他看見崖底無數動物的屍體,它們都是失足摔死的嗎?

    那些早已腐爛,被蒼蠅環繞、爬滿了蛆蟲的家伙都是不走運掉下去的嗎?

    可是就在他的身體即將撞擊到一塊巨石的棱角上時,怪事發生了。

    本身他都已經做好撞到那塊巨石上的准備了,緊閉雙眼,聽天由命。

    嘭——

    一聲巨響,梁景胤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塞進一枚定時炸彈,瞬間被引爆了。

    而炸彈爆炸的時刻恰好定在他的身體撞擊到巨石的那一刻。

    他整個肉體如同被扔進了高效粉碎機,電源一開,瞬間被粉碎機裡的刀片絞成了無數碎片。

    劇烈的痛感,那種身體瞬間被爆得四分五裂的痛感攫住了他,他禁不住地發出陣陣慘叫。

    沒人能承受肉體被這樣粉碎的痛楚。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血液四濺、肉屑飛舞。

    梁景胤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令他吃驚的是,他並沒有被摔得腦漿迸裂。

    只是他的身體不見了。

    剛才爆掉的就是他的身體,他已經沒有身體了。

    他的軀干、四肢、手腳全爆成了肉屑,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在一堆肉屑中發現了自己的手指甲,他的絕望可想而知。

    視野所及之處,全是血液和肉屑。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疑惑地望向四周。

    他整個人只剩下一個頭部,唯一沒有受損的只有頭部。

    黑白無常說話已經到了崖底,眼前的景像顯然令他倆大吃一驚。

    白無常道,「這如何處置?傻小子現在就剩下一個腦袋。」

    黑無常道,「傻小子又沒死了,我看還是算了。」

    白無常點頭,「走,咱倆去收下一個魂魄吧。」

    黑白無常說罷,仍舊化作兩道黑影,消失不見了。

    刺溜——

    一串熟悉的口水淌在他眼前,接著,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猩紅的舌頭和尖銳的獠牙,那雙嫵媚的血紅色鳳眼滿是笑意。

    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想法不錯嘛,嗯?」她已經學會用他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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