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茅山捉鬼筆記 作者：時間2011 (連載中)

2430.第2430章 如果壯漢不是有著心髒病的聾子

     路飛點頭，「嗯，這個我也同意。的確是身材瘦小的人，行動起來更敏捷。」

    何楚耀笑道，「所以說呢，現在你的推理又出現漏洞了。」

    路飛皺眉，「什麼漏洞？」

    何楚耀道，「當然是你的設定有問題了。依照你目前的推理，是慣偷把少女的脖子生生扯斷的。剛才咱們也分析過，慣偷都是身材不高，體型偏瘦，而且行動敏捷。這類人天生就不是力量型的。很像想像一個身材不高的小瘦子能有力氣把一個女孩的脖子扯斷，這比你之前那個少女的脖子是大叔扯斷的假設還要不靠譜。」

    路飛嘆氣，「那這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要不，這少女的脖子還是之前那個大叔給扯斷的。」

    何楚耀笑道，「那你現在又回到之前的設定了，少女的脖子還是大叔給扯斷的。」

    路飛點頭，「是的。大叔殺了人之後，撬開後備箱，發現少女的屍體，於是心理變態的大叔忽然心生惡念，把少女的脖子給扯斷了。」

    何楚耀笑道，「現在，咱們再次回到了問題的原點，我個人覺得，把一個人的頭顱從身體上扯下來，需要非常大的力氣，絕非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路飛笑道，「可是大叔做過特種兵啊。」

    何楚耀道，「即使是做過特種兵，也不大可能把一個人的頭硬生生地扯下來。」

    老頭笑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人類的頭顱和身體可是有頸骨連接著呢，不大可能一下子扯下來，人類的頸骨又不是脆麻花，能一掰就斷。」

    路飛皺眉，「可是做過特種兵的人應該都是有把子力氣的吧？」

    何楚耀笑道，「力氣再大，也不可能做到一下子把別人的頭給扯下來。」

    路飛窘得一塌糊塗，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老大爺，我還忘記跟你核實了，那具男屍的口袋裡有速效救心丸嗎？」

    老頭怔住，「哪具男屍啊？」

    路飛道，「就是那一家三口裡的那個父親的屍體。」

    老頭恍然大悟，「哦，你說的是那具屍體啊，這屍體身上的東西應該都被化妝師給收起來，放到物品寄存處了，回頭等死者的家屬領走。所以這些屍體身上應該什麼都沒有。」

    何楚耀笑道，「路飛，既然你提起那具男屍，不妨咱們現在問問老大爺。」

    路飛道，「何法醫，你又要問啥事？」

    何楚耀道，「之前，老大爺不是告訴咱們，小怪物跑來停屍房搗亂，把那些屍體額頭上符都給撕了嘛，老大爺還說符撕了之後，那五具屍體都活了，每個人跟他講自己的故事，他們想知道自己的死因。」

    老頭點頭，「沒錯，他們五個圍著我，你一句，我一句的，熱鬧著呢。」

    何楚耀笑道，「好，老大爺，我再問你，那個男屍，就是那一家三口當中的父親，他是聾子嗎？」

    老頭吃了一驚，「聾子？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是聾子，剛才我們幾個一直在聊天，聊得好著呢，沒發現他耳朵有啥毛病啊。」

    何楚耀扭臉看著路飛，路飛早就窘得恨不能鑽地縫了。

    老頭見他倆神色古怪，不由好奇地道，「怎麼搞得？你們干嗎會忽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呢？又問那人有沒有帶著速效救心丸，還問他是不是聾子？依我看，他生前身體應該很健康，不存在那些疾病。」

    何楚耀哈哈大笑，路飛也尷尬地跟著嘿嘿傻樂。

    老頭驚道，「你倆到底是怎麼了？何法醫，你們究竟在笑什麼？有啥有意思的笑話也說給我聽聽啊。」

    何楚耀笑道，「我是在笑路飛呢。關於那具男屍，路飛的推測是，那人生前是個有著嚴重心髒病的聾子。」

    老頭驚道，「有著嚴重心髒病的聾子？應該是不存在的。心髒病我可不敢保證，最起碼，我能保證他的耳朵沒問題。」

    何楚耀笑道，「路飛，這下你的推理再次被推翻了。根據你的設定，母子倆去烤肉攤檔吃東西，壯漢去了河邊，找地方方便，如果在這個時候，大叔跟壯漢的妻子起了口角，再大打出手，他如果不是聾子，不可能聽不見，如果他聽見妻子跟人爭吵甚至動手打起來，他肯定會跑過來幫忙。我相信，沒有哪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妻兒被殺，還無動於衷的。除非他妻子有外遇，兒子又不是親生。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應該可以排除，因為他的兒子跟他長的很像，一看就是父子倆，這都不用做親子鑒定了。他的兒子簡直就是小一號的他。」

    路飛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老頭笑道，「沒錯，我也覺得這種推測不成立。壯漢看見妻兒被殺，其實，也不光是壯漢了，換了任何男人，如果有人殺了自己的妻兒，這個男人百分百會跟凶手拼命的。」

    何楚耀笑道，「路飛，看來，你之前的推理全都說不通了。」

    路飛沉默片刻，「何法醫，我剛才仔細考慮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現在又有了新的解釋。你看，是不是這樣？壯漢看見妻兒跟大叔搏鬥，趕緊從河邊跑了回來，三人一起圍攻大叔，大叔雖然是特種兵出身，一下子被三個鐵塔般的壯漢圍攻，還是感覺有些體力不支，打鬥中，大叔不慎摔倒，伸手隨便一抓，抓到一根鐵钎子，正好壯漢的妻子撲過來，把大叔騎在身下，大叔想都沒多想，立刻抓住鐵钎子扎穿她的腦袋。她慘叫一聲，癱在大叔身上，斷氣了。大叔用力推開她的屍體，又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照著壯漢兒子的腦門砸下去，同樣是一擊斃命。壯漢看見大叔殺了妻兒，立刻發瘋般地撲過來打算把大叔撲到，大叔閃過一邊，順手舉起剛才的石頭用力砸在壯漢的後腦勺上，壯漢悶哼一聲，暈了過去。大叔知道壯漢沒死，拖著壯漢，一直拖到河邊，然後把他推進河裡。由於壯漢此時正處於昏迷狀態，所以即使他會游泳，仍舊被淹死了。」

2431.第2431章 又醒了一個

     何楚耀笑道，「首先，我需要說明的是，人的腦袋被扎穿一根鐵钎子之後，並不會立即死去。」

    路飛驚道，「啊？被鐵钎子扎穿腦袋也不會立刻死去嗎？」

    何楚耀點頭，「是的，據我估計，那個醜女之所以死亡，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早在1848年，美國一位鐵路工人菲尼斯·蓋吉，在工作時炸藥意外爆炸，鐵棍穿過他下巴，貫穿整個腦袋，當時他立刻被送往醫院搶救，大家都認為他沒救了，沒想到的是，醫生把鐵棍取出來之後，他再次奇跡般的生還了。可是他雖然活了下來，可是性格卻起了很大的變化，之前他是那種和藹忠厚的老實人，可是現在，他變得脾氣暴躁，動不動發火，以至於工友們紛紛抱怨，沒法跟他一起工作。他的領導無奈只得開除了他。他又陸續找了好些工作，都因為他脾氣暴躁而被開除，最後他受到博物館的邀請，在博物館裡負責接待工作，而且他的工作，就是負責向前來參觀的游客介紹自己的經歷，而那根貫穿他整個頭部的鐵棍也被展示在博物館裡。」

    路飛笑道，「這菲尼斯·蓋吉也真是有趣，實屬大難不死。像他這樣的奇人，正適合在博物館裡上班，他本人就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展品。」

    何楚耀笑道，「沒錯，這就是博物館的精明之處，果然，博物館裡自從多了菲尼斯·蓋吉之後，生意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很多游客都是慕名而來，去那個博物館的目的，就是為了目睹一下他的模樣。盡管他的樣子很可怕，頭上有一個洞，看上去很駭人，可還是止不住眾人的好奇心。前來參觀的游客絡繹不絕。」

    路飛嘆氣，「那麼說來，那個女死者的頭顱被鐵钎子扎穿以後，並沒有立刻死去，而且過了好一會兒，才因為失血過多死去。」

    何楚耀點頭，「是的。按照常識來說，就是這樣。還有啊，你剛才的那通解釋，我早就給否決了。你說壯漢是被大叔打暈之後才拖到河邊的，對嗎？」

    路飛點頭，「是的。」

    何楚耀笑道，「首先，咱們先不去管大叔有沒有足夠大的力氣把壯漢這個龐然大物拖到河邊。因為我覺得要想把這麼大塊頭的男人拖到河邊，肯定得有把子力氣，咱們先放下這個問題不管。我現在要說的是，你說壯漢是被打暈之後，才被拖到河邊的，可是剛才，咱們仔細檢查了壯漢的頭部，我可是翻開他的頭發仔細檢查了頭皮，他的頭部壓根沒有任何傷口。所以你這種壯漢被大叔打暈的設定也根本不成立。」

    路飛嘆氣，「那麼這次，我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何楚耀苦笑，「我現在在想，也許事實真相跟咱們的推理也許差了十萬八千裡。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漏洞百出的現像。」

    老頭皺眉，「那麼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何楚耀笑道，「也許事實真相是，凶手根本不是什麼賣肉串的大叔，這一家三口和律師也不是被同一凶手所殺。」

    路飛驚道，「如果不是被同一凶手所殺，那整件事就更加離奇了。」

    何楚耀嘆氣，「至於真相，現在我說不清了。我恐怕要辜負那個少女的期望了。要不還是等葉組長和莊作家回來再說，說到推理，可是他倆的強項，而我，只是個法醫，邏輯思維能力跟他們差老鼻子了。」

    路飛笑道，「何法醫，你還謙虛啥呀，就你那些頭頭是道的反駁，也夠我喝一壺的。」

    何楚耀笑道，「頭頭是道的反駁也沒用啊。畢竟，事實的真相，我也還是解釋不清。」

    路飛笑道，「不過呢，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凶手一定是一個有著特種兵經歷的賣肉串的大叔。而且我認為，律師和一家三口都是被大叔殺害的。」

    何楚耀笑道，「只可惜，你無法解釋是誰把少女的脖子給扯斷的。」

    路飛笑道，「當然是大叔啊。」

    話音剛落，忽然從停屍房裡吹來一股陰風，那風還不小，呼呼的，一下子把靠窗那具屍體上蓋著的白布給吹了下來，白布從屍身上滑落，捎帶著，把貼在屍體額頭上的符也帶了下來。

    對於這一狀況，何楚耀三人自然毫不知情，因為此刻，三人正站在門口，聊得好不熱鬧。

    何楚耀笑道，「路飛啊，你就認准凶手是大叔了？」

    路飛笑道，「那必須是賣肉串的的大叔干的，否則女死者頭上插的那根鐵钎子，無從解釋啊。」

    何楚耀笑道，「可是我現在覺得，如果單憑著女死者頭上插著一根鐵钎子，就認定凶手是賣肉串的大叔，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些？」

    路飛皺眉，「何法醫，那你說凶手是誰？做什麼職業的？」

    何楚耀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這種設定比較武斷。」

    話音剛落，立刻聽見停屍房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天哪！這裡究竟是哪裡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何楚耀三人聽見屋裡有人說話，立刻嚇得一個激靈，要知道，現在，停屍房裡只有三具屍體，哪有活人啊？這說話的是誰呢？

    老頭扭臉一看，嚇得沒坐在地上，何楚耀和路飛伸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他們究竟看見什麼了？才能嚇成這樣呢？他們看見停屍床上的一具屍體坐起來了，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們。那是一個年逾六旬的老頭，身材干瘦，雙目渾濁。

    老頭看著那具屍體，不覺喉嚨發干，他使勁咽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又活了一個。」

    路飛嚇得尖叫一聲，「媽呀，詐屍了，何法醫，快跑啊。」說完，抓住何楚耀的手，就要往外跑。

    何楚耀一把抓他，「唉，你瞎跑什麼呀？至於這麼害怕嗎？路飛，你看看人家老大爺，多鎮定啊。」

    老頭苦笑，「我已經習慣了，今晚，這停屍房裡的屍體已經活了五具了，現在，至多是再添一個，這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嫌咬。」

2432.第2432章 賣羊肉串的

     由於何楚耀三人被嚇傻，誰也不敢往屋裡走，只是站在門外發呆。反倒是那具屍體，看見三人沒反應，著急了，扯開喉嚨，又嚎了一嗓子。

    「喂，我跟你們說話呢，你們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

    老頭嚇得聲音都哆嗦了，「我說老伙計，你剛才說啥了，我們都在門口說話呢，啥都沒聽見啊。」

    那死屍瞪著一雙死魚眼，直勾勾地看著站在門外的三人，厲聲道，「我問你們，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老頭結結巴巴地道，「老哥哥，這裡是停屍房啊。」

    死屍怒道，「停屍房？我怎麼會在停屍房裡呢？」

    老頭嘆氣，「老哥哥，你已經死了。人死之後，都得來這地兒待著。」

    死屍眼神茫然，看著老頭，「嗯？那你是不是也死了？否則你怎麼也在這裡呢？」

    老頭苦笑，「我當然是沒死了。我是停屍房的夜班看守。」

    死屍點頭，「嗯，我明白了，你是看屍體的。」

    老頭笑道，「對嘍，咱就是個看屍體的。每天待在停屍房裡，自己給自己解悶。」

    死屍又是點點頭，「嗯，這活兒不好干。」說完，噌地一下，跳下床，朝著門口走來。

    老頭大吃一驚，趕緊上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老哥哥，你這是打算上哪兒去呀？」

    死屍把手一揮，「回去收攤去。」

    老頭苦笑不得，心說你都死透了，還收哪門子的攤呀。可是直說肯定傷人，只得委婉勸道，「我說老哥哥，你人都過世了，那生意上的事，你還是先放一邊吧。那生意上的事都是陽間的事，你現在可是陰間的人了，你要是回去，還不把親朋好友們嚇一跳啊。」

    死屍使勁掙脫老頭的手，嘆氣道，「我家裡的事，你不知道，你還是趕緊讓開，我得趕緊回去，我們一家人還指著我那點小生意吃飯呢，即使我現在死了，我也得回去，跟他們交代一下後事。」

    死屍說完，又要往外走。

    老頭知道，這停屍房的屍體已經跑了十具，其中九具在走廊裡站著呢，還有一具不知去向，這要是再丟一具，真的沒法交代了。剛才是因為心軟才把那半拉腦袋的女屍給放走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心軟了。趕緊一把抓住他。

    「我說老哥哥，你這人都已經去了，再回去交代後事也意義不大。看你的年紀，你的孩子也早就結婚成家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啥事自己還不會解決嗎？」

    死屍嘆氣，「你不明白啊，我家境一直不好，媳婦身體差，常年臥病在床，生個兒子，是個智障，也就是咱們平時說的缺根弦，家裡的事從來不敢交給他。而且他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沒人願意跟他結婚。他因為智商不足，也無法工作，我得養活他一輩子啊。我這一斷氣，傻兒子和媳婦可咋辦呀。」

    死屍說完，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頭畢竟是個心軟的人，看見這死屍跟自己年紀相仿，卻又過得如此凄慘，不免眼眶發紅，聲音哽咽。

    「老哥哥，凡事還是節哀順便，你們家缺乏勞動力，相信政府會幫忙解決的。比方說你媳婦，可以申請個孤寡老人補貼金啥的，也不至於吃不上飯。至於你兒子，讓他找個簡單的工作，比如當個保安啥的，那個不用費腦子，只要往門口一站就行了。」

    死屍聽了，使勁搖頭，「不成，之前家門口有個工廠招保安，人家要身高，我兒子身高不足一米七，當個保安都不行。再說了，保安這種活兒，看著簡單，事兒可不少，他也沒那腦子。」

    老頭皺眉，「喲，那你兒子將來還真成問題了？」

    死屍哭道，「誰說不是呢，要不，我都這歲數了，還出來擺攤，掙那點辛苦錢。你以為我不想待在家裡享福嗎？我得掙錢養家啊。」

    老頭嘆氣，「老哥哥唉，你也真是難啊。對了，你自己擺攤做什麼生意的？」

    死屍苦笑，「嗨，咱啥也不會，瞅著別人擺攤賣羊肉串挺賺錢的，咱也自己弄了一個，還別說，愛吃肉串的人挺多的，我生意一直不錯，我就打算攢點錢，都給兒子留著，將來我不在了，他還能吃上飯。可是現在，我一死，全完了。」

    何楚耀和路飛正聽著老頭跟屍體聊天，聽到那死屍說自己生前是個賣羊肉串的，全都傻眼了。

    何楚耀驚道，「什麼？大爺，你生前是個賣羊肉串的？」

    死屍點頭，「是啊？賣肉串怎麼了？賣肉串也是憑自己的力氣賺錢，不丟人。」

    何楚耀又問，「大爺，你在什麼地方擺攤賣肉串啊？」

    死屍道，「咱也沒錢租攤位，就在橋邊擺了個攤，河邊空氣好，食客也不少，關鍵是，城管不來查抄。只是在河邊擺攤，位置偏僻，不如鬧市區賺錢多。」

    何楚耀道，「老大爺，你攤檔是在河邊的呀？」

    死屍點頭，「對啊。我喜歡河邊，空氣清爽，看著清涼的河水，再看看郁郁蔥蔥的樹林，整個人的心情都好起來了。」

    老頭驚得張大了嘴巴，「老哥哥，你的攤檔要是在河邊，那豈不是他們說的那個——哦，咳咳——」

    話到這裡，老頭說不下去了。只以咳咳做了結尾。老頭心裡想說的是，這倆年輕人推理了半天的案情，不就是說凶手是個賣肉串的大叔嗎？尤其那個學生，還說這賣肉串的大叔是個特種兵出身，可是眼下，賣肉串這職業倒是沒錯，可是眼前這個身材佝僂消瘦的老頭怎麼也看不出是特種兵出身啊？就這小身板，能當得了特種兵嗎？話說這特種兵的身高要求不是在一米七五至一米七八直接嗎？這老頭現在一佝僂身子，也就剩下一米六高的樣子，估計站直了也撐死一米六五，就算是年輕的時候也絕對超不過一米七。這樣的干癟小老頭會是特種兵出身？老頭想說，打死我都不信。

    死屍被老頭的半截子話搞得莫名其妙，瞪著一雙死魚眼道，「老伙計，你究竟想說啥？我在河邊擺攤可犯法呀，我只不過想憑著自己的力氣掙錢吃飯，這沒什麼不對吧？」

    何楚耀看了眼路飛，哈哈大笑，「我說路飛啊，看來你的推理再次出現嚴重的錯誤。」

2433.第2433章 啥是特種兵啊？

     路飛的臉憋得通紅，即使眼前這位賣肉串的老大爺看上去跟他推理的劇情嚴重不符，他還是不肯認輸，於是梗著脖子問道，「老大爺，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死屍吃了一驚，「干啥？打算查我的戶口嗎？」

    路飛苦笑，「老大爺，別緊張，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在賣肉串之前是做什麼職業的？」

    死屍還是感覺不解，瞪著一雙死魚眼，茫然地看著面前這個模樣稚嫩的高中生。此時，氛圍陷入了尷尬，死屍跟路飛四目相對，卻不肯說話，很顯然，他不太想說自己之前的經歷。

    老頭趕緊出來解圍，「老哥哥，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是憑著雙手吃飯，沒啥丟人的，你就直說吧。就比方說我吧，我之前一直在機關大院看門，這也不是啥高尚的職業，只是平凡的崗位罷了。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抱負滿滿，想做很多事，想成為很牛逼的人，結果呢，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平靜下來，畢竟，夢想不能當飯吃，能夠實現夢想只是極少數人。我之前也自己開過服裝店和飯館，甚至還開過一個小型服裝加工廠，可是最後均告失敗。最後，我還是經過朋友的介紹，在機關大院看門，一直干到退休，這不，退休了，還是閑不住，干脆再謀一份職業，還是看門，不過這次，是在停屍房看門罷了。就我現在這份工作，沒人敢干，薪水也不高，我之所以肯在這裡上班，一來為了打發時間，二來也賺點小錢，不管怎麼說，喝酒的錢是不擔心了。」

    死屍聽完老頭的敘述，才釋然了，不過，他的樣子還是窘迫，低聲道，「我之前是個環衛工人，專門負責清掃廁所。」說完，嘆口氣，「這種職業恐怕是最低賤的了。而且又髒又累又沒錢途。」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這麼想可不對，不管多髒多累的活，咱們畢竟是在憑著自己的本事吃飯，這就值得尊敬。」

    死屍感激地道，「老伙計，多謝你能這麼想。其實我一直對自己的職業很自卑。以前，別人問我是做什麼的，我都羞於啟齒，我一直在想，哪怕是個做賊的，都比掏糞工強。至少聽上去沒那麼髒。」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言過了。賊才是最肮髒的職業，每天盯著別人的口袋，總想從別人的口袋裡撈現成的，所謂賊都是一些好吃懶做之徒，他們跟你沒有可比性。你壓根不用這麼自卑，大可挺起胸膛來做人。」

    死屍道，「其實在做掏糞工之前，我也去應聘過保安，可惜人家嫌我個子矮，不用我，當時我還年輕，四處求職，因為身高的緣故，找工作無比艱難，不限制身高的工作需要學歷，而不需要學歷的工作限制身高，我又沒學歷，咱們那一代人，你也知道，正好趕上文革，哪有機會上學啊，成天跟著那些紅兵小將去胡鬧，覺得很好玩，現在真心後悔，現在的社會，沒有學歷，寸步難行。沒學歷的人只能做服務行業，而服務行業要求身高必須超過一米七，我才一米六五。到哪求職都沒人要，最後，只好做了個掏糞工，我也是無奈啊。當然我也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後來，我發現做生意比上班強，干脆辭職，自己做小生意了。賣過一段時間的日雜，不賺錢，就不賣了，我看人家賣烤串的生意挺好，就學了烤肉串，開始做烤串生意，沒想到，還真是不錯。每天進帳個一兩百元的，跟玩似的，這比我之前做掏糞工不知好多少倍。以前辛苦掏一個月的廁所，薪水才千元左右，後來漲了薪水，也不過一千五六的，根本不夠家裡的開銷。我還以為我的家庭能憑著的雙手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我死了，一起都毀了。」

    死屍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不過，這段冗長的敘述到了末尾，還是變成了一聲嘆息。

    老頭安慰道，「老哥哥，別郁悶了，人都有那一天，或早或晚而已。你比我強多了，做生意還能賺到錢，我做生意，可都是賠錢，當初媳婦為了支持我，把自己的首飾都給當了，家裡的親屬也一起湊分子，幫我開店，結果我賠了，維持不下去，只得關張了。那段時間，我每天悶在家裡，既不敢出門，也不敢接電話，因為出門怕遇見債主，接電話擔心被人追賬，那真是一段難熬的時光。幾次失敗之後，我必須接受一個現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生意。最起碼，我就不適合，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找一份工組去做。反倒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讓我的生活漸漸安定下來。」

    死屍笑道，「我的確有點生意頭腦，我在開始賣烤串之前，特意去了附近幾家生意火爆的烤串店吃飯，為的就是嘗一下人家烤串的口感，別看這烤串也學問大了，要想烤得吱吱冒油，外焦裡嫩的效果，也需要多次的練習，我先是穿了肉串在家裡練習，烤給媳婦和兒子，等他們都說好吃，我自己也覺得滿意之後，才開始擺攤營業的。」

    路飛見兩個老頭侃起了生意經，不由地著急了。心說這倆老年人都是能絮叨的，這要一直絮叨下去，天都亮了。

    「喂，老大爺，我打斷一下，你在做掏糞工之前，有過特種兵的經歷嗎？」

    死屍驚得睜大一雙死魚眼，再次變得目光茫然。

    「啥是特種兵啊？」

    死屍的反問，再次窘得路飛滿臉通紅。

    何楚耀咳咳兩聲，「老大爺，別著急，我來給你解釋。特種兵是軍隊的特殊兵種，是專門執行特殊任務的。」

    死屍恍然大悟，「哦？軍隊，我明白了。你們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當過兵？」

    老頭笑道，「沒錯，這兩個年輕人一直在研究案情，案情好像是跟你有關，所以他們現在需要知道，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當兵的經歷。這一點，對於他們的案情推理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2434.第2434章 我的確在部隊待過

     死屍的眼神依舊茫然，「研究案情？啥案情，還能跟我有關？我這一輩子可是奉公守法的好人一個，還能有案子牽扯到我的身上？」

    老頭笑道，「至於是啥案子，目前自然是不方便說了。」

    有關於路飛和何楚耀正在推理的案情，老頭當然是不能說了，因為按照路飛的推理，這個賣肉串的老頭就是殺死四個人的凶手，如果老頭這會兒把實話說出來，這死屍不氣得蹦高才怪。而且在老頭看來，說這個死屍就是殺人犯，實在是太荒謬了。

    路飛還是不死心，追問道，「大爺，你之前究竟有沒有在部隊待過的經歷。」

    死屍點頭，「有。」

    一個有字一出口，在場的三人全都傻眼了。他們看著死屍，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路飛才扯著喉嚨喊了起來，「媽呀，案件終於真相大白了。」

    死屍看見路飛興奮到難以自持的模樣，大感詫異，「什麼案件？小伙子，你喊什麼呢？」

    路飛指著死屍喊道，「大爺，已經徹底清楚了，你就是凶手。」

    死屍大驚，「我？凶手？我說小伙子，你在說啥夢話呀？」

    路飛道，「大爺，別再裝傻了，現在你的護理尾巴已經徹底暴露了。你之前在攤檔附近連殺四人，之後，你還殘忍地把一個少女的脖子生生扯斷，你的作案手段殘忍至極，行為令人發指，你簡直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死屍氣得渾身哆嗦，伸手抓住路飛的衣襟，惡狠狠地道，「小伙子，我看你歲數小，你胡說八道，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你這血口噴人，我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這輩子，辛苦努力了一輩子，從來沒虧欠過誰，現在我死了，反倒被你這個黃口小兒誣陷我殺人？這口氣，我可忍不了，咱倆今天必須好好說道說道。」

    路飛怒道，「人就是你殺的，別想賴帳。」

    死屍怒道，「我誰都沒殺，你休想賴在我身上，我這人走路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更別提殺人了，你再這麼胡說，我就不客氣了。」

    路飛冷笑，「大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跟你繞彎子了，在你的攤檔附近，發現五具屍體，全都死於非命，而是後備箱裡的少女還被人殘熱地扯斷了脖子。有關於他們的死，你要如何解釋？」

    死屍哈哈大笑，「我解釋什麼？連我自己都死了，我還解釋別人的死？你腦子沒出問題吧？再說了，你說那五個人死在我的攤檔附近，我又沒看見他們的屍體，我跟你解釋不著。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對那五人感到很好奇，說真的，那究竟是五個什麼樣的人？」

    路飛冷哼一聲，「其中三個大塊頭是一家三口，還有個穿西服的帥哥是個律師，這四個人全都是被你給殺害的。少女的屍體在後備箱裡，也是你把少女的屍體從後備箱裡拖出來，扯斷了脖子。你的手段當真是殘忍至極。那個少女穿著白紗裙，長的特別漂亮。」

    死屍笑得直不起腰來，「小伙子，你這胡說八道的功夫，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能瞎扯蛋的人。你編故事的本事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實話告訴你，你說的那五個人，我一個都沒見過。」

    何楚耀笑道，「大爺，你真的沒見過他們嗎？少女和律師不好認，可是那一家三口長的跟三個鐵塔似的，你該對他們有印像吧？」

    死屍搖頭，「來我攤檔吃肉串的人，都是周圍的老鄰居，沒有生人，我這裡來的都是熟客，沒有我不認識的。我真的沒見過你們說的那些人。」

    路飛怒道，「大爺，我知道你跟那一家三口有著血海深仇，所以你不肯承認你認識他們。其實他們就是你殺的。」

    死屍再次哈哈大笑，「我說小伙子，我這輩子，為人忠厚，從來不結交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人，又沒欠別人的錢，我能跟誰結仇啊？」

    路飛道，「在鐵的事實面前，你休想抵賴。」

    死屍怒道，「我賴你大爺的，我壓根沒有殺死任何人，你休想冤枉我。」

    路飛和死屍怒目相向，氣氛僵持不下。

    老頭趕緊出來打圓場，把他倆分開。

    「行了，你倆都別吵了。路飛，你說這位老哥是凶手，你的理由是什麼？」

    路飛笑道，「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有在部隊待過的經歷。因為在軍隊嚴格的訓練下，他練就了一手擒拿格鬥的好本領，所以他能一口氣連殺四個人。」

    死屍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可真能瞎掰啊。我在軍隊裡練了一手擒拿格鬥的本領？你是在說天書嗎？」

    路飛笑道，「做軍人，每天不都得練習格鬥技巧嗎？大爺，你就別再裝了吧？」

    死屍笑道，「小伙子，我對你的胡說八道，真心很無語。」

    老頭問道，「老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在軍隊待過啊？」

    死屍笑道，「我的確是在軍隊待過，不過我不是以軍人的身份待在軍隊的。」

    老頭驚道，「啊？不是以軍人的身份待在軍隊，那是以什麼身份啊？」

    死屍嘆氣，「當年我初中畢業之後，一心想去當兵，於是就報了名。因為身高問題，我被刷下來了。可是我不服氣，覺得憑啥不讓我去，於是我就跑到人家部隊大院的門口，待了好幾天，見到領導的車出入，就上去攔，也不管是什麼級別的干部，只要人家停車，就上去跟人說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參軍。希望軍隊能收留我。沒想到的是，我一番努力，居然真的感動了一個領導，他跟我說，不是部隊不肯接納我，只要是因為我身高不夠，為了滿足我想參軍的願望，他願意給我安排一個食堂雜工的差事。不過，雜工只是在食堂裡幫忙，根本沒機會參加軍訓。盡管只是個雜工，我也很開心，畢竟，我終於可以穿上綠軍裝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自己，真是太單純了。只是能穿上軍裝，就已經樂得屁巔屁巔的。」

2435.第2435章 啊？你當時正在擦拭鐵钎子嗎？

     聽了死屍的敘述，何楚耀三人面面相覷。

    老頭笑道，「敢情你這個在部隊待過的經歷是這麼回事啊。」

    死屍笑道，「是啊，別小看那個雜工的工作，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呢，那時候年紀小，什麼都不想，每天就知道傻干活，拿著菜刀不停地切菜，部隊裡人多，每天光是切的菜，都能堆得比小山還高呢。在那個小食堂裡，我還學會了做各種面點，什麼包子餃子面條麻花，我樣樣都會，關鍵是，炊事班的人都特別好，尤其是班長，對我特別關心，總說我特別像他弟弟。炊事班一共六個人，除了我以外，他們都有正式編制的，可是他們並沒因為我是零時工就歧視我，相反，他們都拿我當小弟弟看，對我很親切。在部隊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美好回憶的一部分。」

    何楚耀笑道，「大爺，那你肯定是沒有參加過軍事訓練了？」

    死屍搖頭，「沒有，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因為身高問題，不能參加訓練。」

    何楚耀咳咳兩聲，「路飛，如果這位大爺沒有參加過訓練的話，你的推理可就再次出現問題了。」

    到目前為止，面前這位身材干癟佝僂的老頭，他的背景已經很清楚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沒有在部隊服役的經歷。就更別說是什麼特種部隊了。路飛窘得說不出話來。

    何楚耀笑道，「路飛，你倒是說話呀？一切跡像都表明，這位大爺根本不可能是凶手。而且以大爺的身高，想要把鐵钎子插進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女死者的眼睛裡，也絕對很難做到，暫且不論他有沒有足夠的力氣做到這一點，即使他力氣足夠大，高度上來說，也夠不著。這位老大爺目前嚴重駝背，他的身高也就一米六，很難想像，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凶手能把一根鐵钎子插進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死者眼睛裡，並且扎穿整個頭部。而且我記得那根钎子是以水平偏下的角度扎穿死者頭部的。如果按照你的假設，是大爺扎穿的，那麼以大爺一米六的身高，這根鐵钎子扎在死者的腦袋上應該是水平偏向上的角度。可是實際上，钎子的角度卻是水平偏下的。」

    老頭道，「钎子的角度水平偏下，又說明什麼問題？」

    何楚耀笑道，「钎子的角度水平偏下，那就說明，把钎子扎穿死者腦袋的那個人比死者身材要高。」

    老頭驚道，「媽呀，就那大妹子，她的身高都已經一米八多了，比她還高，那是多高啊？難不成是一米九？兩米？」

    何楚耀搖頭，「這個，我也說不好。我只能根據钎子穿過死者頭部的角度來分析凶手的大致狀況。當然，這也跟凶手和女死者當時所處的位置有關。你比方說，如果凶手當時是站在台階上，而女死者站在平地上，這樣的情況下，凶手戳下去，也可能造成钎子形成這樣水平偏下的角度。」

    路飛郁悶了半天，終於咳咳兩聲，「對了，大爺，咱們這半天，還沒問你的死因呢，你還記得自己的怎麼死的嗎？」

    死屍搖頭，「完全不記得了。我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好像有兩輛車衝著橋邊開過來了。」

    路飛立刻興奮起來，「呀，你看見的那兩輛車肯定是那一家三口和律師的車。因為女死者之前給律師打過電話，約他到橋邊見面。這一家三口打算把律師騙到橋附近殺死。你看見兩輛車開過來，顯然是他們正打算趕往橋邊赴約。可是之後呢，你又看見什麼了？」

    死屍搖頭，「之後的事，我就啥都不記得了。就記得有兩輛車，至於車裡坐的是什麼人，都沒看清了。」

    路飛繼續提示，「大爺，你好好想想，一輛車裡坐著那一家三口，就是身材跟鐵塔似的那三個，另外一輛車裡，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西裝革履的律師。」

    死屍還是搖頭，「真是抱歉，我當時正忙著收攤，沒注意看車，你知道的，我在橋邊做生意，每天從我攤檔邊經過的車不下幾萬輛，要是每過一輛車，我就停下來看一眼，那我還用干活嗎？我得忙自己的。」

    路飛郁悶地再次敲打著腦門，「那就太糟糕了。如果你能記起自己是怎麼死的，也許這個離奇的案件就能順利地破解了。」

    死屍苦笑，「關鍵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兩輛車，然後，記得我當時在收攤，正在擦拭鐵钎子。」

    何楚耀驚道，「啊？你當時正在擦拭鐵钎子嗎？」

    死屍點頭，「對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像我這樣做肉串生意的，雖然每天要洗的盤子不多，可是要擦洗的鐵钎子得有一大堆呢，別人賣肉串，钎子從來不洗，用完了，再接著用，我覺得太不衛生，也是對顧客的不負責，再加上光顧我攤檔的都是熟客，有好些都是我的老鄰居，隨便糊弄人家不合適，我每天收攤之後，都把钎子擦洗一遍，再用消毒液泡一下，然後再穿肉串，反正在這裡吃肉串，顧客至少不會鬧肚子。」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還真是個細致人。」

    死屍笑道，「很多人之所以做不起來，是因為他們做生意總想著謀取暴利，其實，做生意是看長遠，謀取暴利，只是短視的做法，對於顧客來說，吃虧上當就那一次，誰也不是傻子，下次人家再也不會登門了。所以謀取暴利的做法，只能是自己關門。」

    老頭笑道，「看來，我當初做生意的時候，要是有你給我在旁邊指點就好了，現在想想，自己當初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總想著暴利，最後，顧客全都不來了。」

    死屍笑道，「不光是為顧客著想，還有說話也要注意，不要隨意議論顧客的穿著舉止，更不要當面議論顧客，如果被顧客聽見一次，下次他們就再也不會登門了。因為街上的店鋪多的是，他們隨便在任何一家店都可以買到自己需要的商品，並不一定非要光臨你的小店。」

2436.第2436章 胸前的污漬

     老頭苦笑，「這些顧客也太小氣了吧，哪怕是一句議論也聽不得嗎？」

    死屍笑道，「這個，你就得換位思考了。打比方說，你去一家店買東西，結果店員對你品頭論足，你會不會跟他吵起來？相信修養不好的顧客，肯定會吵架，即使是修養好的顧客，也肯定不會再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顧客不喜歡這樣的店員。還有的店員，顧客前腳走，他們立刻後腳議論，他們以為顧客轉身之後就成了聾子，啥都聽不見了。可惜的是，他們錯了，顧客是能聽見的，並且他們下次再也不會來了。這不是小氣，而是顧客不願意在光顧你生意的同時，還被你議論。你以為自己是誰？可以把顧客說得一文不值，還心安理得地繼續賺他的錢。」

    老頭笑道，「我明白了，做生意的人應該只想著實實在在地為顧客服務。」

    死屍笑道，「沒錯，說起做生意，學問大了。反正我這人天生嘴嚴，從來不管別人家的閑事。別人窮得吃不上飯，或者穿得寒酸，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只要他買東西付錢就行了。」

    路飛嘆氣，「我說兩位老大爺，你倆一探討起生意經，又沒完了。咱們還是繼續討論那個案子吧。」

    老頭笑道，「關於那個案子，已經沒得考慮了。按照你之前的設定，賣肉串的攤主就是殺人凶手，可是現在，事實已經很清楚了。這位老哥哥就是攤主，而且他根本不具備殺死四個人的能力，而且那少女的脖子被扯斷，也更不可能是他做的。即使只是目測一下，也能看出，這位老哥哥壓根沒有這麼大的力氣。」

    何楚耀點頭，「嗯，我也同意你的說法，我覺得這位老大爺也絕不可能是凶手。對了，老大爺，你剛才說，你臨死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在擦拭鐵钎子嗎？」

    死屍點頭，「沒錯，當時，在我攤檔吃東西的最後一個顧客剛走，我打算收攤回家了，因為橋邊已經沒有游逛的閑人了，沒人了，也就代表沒生意了。我再待著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家休息。於是我就開始擦拭鐵钎子。」

    何楚耀皺眉，「別的呢，還能想起什麼呢？」

    死屍搖頭，「別的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何楚耀仔細打量死屍，忽然發現死屍的胸前有一灘污漬，由於死屍身穿藏藍色的文化衫，那灘污漬看上去不是那麼明顯。何楚耀發現污漬，立刻走上前，伸手去抓死屍的衣襟，死屍嚇得直往後退，「喂，你干嘛？怎麼起手就抓啊？」

    何楚耀道，「大爺，你先別動，我想看看你胸前的那片污漬。」

    死屍不耐煩地喊道，「你胡說什麼？我胸前哪有什麼污漬啊？」

    何楚耀指著死屍的前襟，「你自己看看吧。」

    死屍低頭一看，立刻傻眼了。

    「媽呀，這污漬是哪裡來的？因為每天都要烤肉串，衣服總是油膩膩的，為了保持干淨整潔的形像，我可是每天都換衣服的，對於這片污漬，我可是一點印像都沒有啊。」

    何楚耀道，「大爺，你先站著別動，我來檢查一下那灘污漬。」

    死屍點頭，何楚耀走上前，抓著死屍的衣襟仔細觀察，發現那灘污漬大概有盤子大小，污漬的顏色是暗褐色，仔細一看，暗褐色污漬上還有些乳白色的小點。

    路飛見何楚耀不說話，臉色很嚴肅，不由地有些慌了。

    「何法醫，那些污漬是什麼東西？」

    何楚耀低聲道，「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這灘暗褐色的污漬是血跡。」說完，立刻把鼻子湊近那塊污漬，仔細聞了聞，果然聞到一股甜絲絲的味道，「沒錯，就是血跡。我聞到鮮血的味道了。」

    路飛驚道，「啊？是血跡？誰的血呢？難不成是這位大爺臨死前受傷了嗎？」

    這時，路飛三人立刻把目光轉向死屍，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

    死屍也不猶豫，嘩地一下，掀開文化衫，一副醜陋的排骨胸立刻呈現在眾人眼前，可是，眾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副排骨胸上非但連一個破損傷口都沒有，簡直是淤青和擦傷的痕跡都沒有。

    路飛皺眉，「看來，大爺衣服上的血跡，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因為他的身上壓根沒有傷口。」

    老頭嘆氣，「那就奇怪了，這位老哥哥莫名死去，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可是他的胸前卻有一灘不屬於自己的血跡。」

    何楚耀笑道，「現在的問題是，這灘血跡究竟是誰的？咱們目前所知的是，案發現場，一共有六具屍體。」

    路飛道，「啊？何法醫，你搞錯了吧？案發現場明明只有五名死者啊，這個五個死者分別是一家三口，以及少女和律師。」

    何楚耀笑道，「路飛啊，你怎麼把這位老大爺給忘了呢？他也是一具屍體啊。」

    路飛抓抓頭皮，不好意思地道，「嗯，那個，加上老大爺的屍體，一共是六具屍體。我真是糊塗了，居然把老大爺給落下了。」

    何楚耀點頭，「是的，現在，六具屍體當中，只有這位老大爺和女死者的丈夫身上沒有傷口，其余四具屍體上都有傷口，看來，老大爺衣襟上的血跡是其余四具屍體身上的。」

    路飛點頭，「嗯，這個觀點，我同意。」

    何楚耀笑道，「老大爺，我能再仔細檢查一下你衣襟上的污漬嗎？」

    死屍坦然往何楚耀跟前一站，「何法醫，你隨便檢查。」

    何楚耀抓著死屍的衣襟仔細查看，不禁皺眉道，「這暗褐色的污漬肯定是血跡，可是這些血跡上的小白點是什麼東西呢？」

    路飛哈哈大笑，「該不會是腦漿吧？」

    沒想到，路飛的這句玩笑話，倒是讓何楚耀找到了靈感。

    「對，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了，這些小白點就是腦漿。」

    路飛狐疑地道，「何法醫，你能肯定是腦漿嗎？」

    何楚耀點頭，「基本能認定，這些小白點就是少量的腦漿噴濺在老大爺的衣襟上。」

2437.第2437章 啊？居然是速效救心丸？

     老頭笑道，「如果那些白點真是腦漿的話，咱們又可以再次運用排除法，因為這六個死者當中，流出腦漿的只有女死者的兒子和女死者兩人，現在咱們只需要鎖定這兩人來調查就清楚這灘血跡是誰的了。」

    路飛點頭，「嗯，這灘血跡只能是女死者或者她兒子的，何法醫，依你看，會是誰的血跡。」

    何楚耀笑道，「你還用說嘛，這灘血跡，當然是女死者的。」

    路飛驚道，「這母子倆均是頭部受到重創，以至於流出腦漿，既然倆人都是同樣的狀況，你憑什麼認定，這灘血跡是女死者的，而不是她兒子的？」

    何楚耀笑道，「我現在給你分析，原因很簡單，如果你仔細觀察老大爺衣襟上的小白點，就不難發現，那些小白點全都是綠豆大小的小點，而且數量也不是很多。很顯然，這些小白點是由於女死者或者她的兒子在受到重創的時候，飛濺到老大爺的衣襟上所致。」

    路飛驚道，「那麼說來，這位老大爺當時離兩位死者非常近了？」

    何楚耀點頭，「那是肯定的，否則，死者頭部的血液和腦漿也不會噴濺到老大爺身上。可以想像得到，該死者跟老大爺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五十公分，甚至可能更近。」

    路飛道，「這個我也贊同，可是你憑什麼說這灘血跡就是女死者的呢？」

    何楚耀笑道，「我剛才說了，就憑這些小白點，就能認定，這灘血跡就是女死者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女死者兒子的傷口是腦門上有一個窟窿，我記得那個窟窿得有雞蛋大小，這麼大的窟窿裡飛濺出來的腦漿應該數量很大，如果噴濺到老大爺的衣襟上，勢必形成白色的一大團，而不是一個個的小點，所以我說，那灘血跡是女死者的。」

    老頭笑道，「嗯，這個解釋沒毛病，我也覺得合理，反觀女死者的傷口，是被鐵钎子穿腦而過，由於傷口很小，噴出的腦漿也要少的多。所以老哥哥前襟上噴濺的腦漿會是白色的小點。」

    死屍瞪著一雙死魚眼，聽何楚耀三人說得熱鬧，卻插不上嘴巴。路飛邊說話邊用眼睛打量著他，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當然，死屍對路飛感覺不好也是必然的，因為他剛一醒來，就被路飛認定是殺人犯，此刻再被路飛偷偷打量，自然是渾身不舒服。

    果不其然，短暫的沉默之後，路飛忽然撲過來，一把抓著死屍的衣襟，冷笑道，「大爺，這下你賴不掉了吧？你就是殺死他們四個人的凶手。你衣襟上的血跡就是證明。」

    死屍怒道，「你瞎扯什麼？我根本沒殺任何人。」

    路飛笑道，「老大爺，你休想賴賬，如果你沒殺人，胸前為什麼會有死者的血跡呢？依我看，你至少殺死了那個女死者。」

    死屍冷笑，「真是可笑，根據你們的描述，那個女死者身高一米八多，身材跟鐵塔一樣，像我這樣瘦小枯干的老頭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呢？再說，用一根鐵钎子扎穿她的腦袋，我也根本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啊。」

    路飛冷笑，「就是你，肯定是你，你就是殺死四個人的凶手，別再抵賴了。」說完，抓住死屍，倆人推推搡搡的，撕扯起來。

    何楚耀厲聲道，「路飛，不得無禮，趕緊放手，凶手根本不可能是這個老大爺。你這麼做，太無禮了。」

    路飛笑道，「不是他，還有誰？明明就是他做的。何法醫，如果你說凶手不是他，那你現在解釋一下他的衣襟上為什麼會有女死者的血跡和腦漿，你要是能解釋清楚，我就放開他。」

    「你簡直太胡鬧了。你看這老大爺弱不禁風的，怎麼可能連殺四人呢？」

    「何法醫，人不可貌相，很多人，不是光看外表就能看出來的，殺人犯也不會寫在臉上，你千萬別被老大爺的外表給迷惑了。」

    何楚耀發現勸說無效，只得過來抓住路飛，想把他拉開，可是路飛這會兒也不知那根筋不對，死抱著死屍不松手，「不！何法醫，你別管我，這位老大爺就是凶手，我這次的推理絕對沒有錯。」

    何楚耀感覺很崩潰，心說了，好你個路飛，剛才進停屍房，你都嫌臭，現在倒好，抱著屍體不撒手，你也不嫌棄臭了。

    於是乎，何楚耀三人開始了拉鋸戰，何楚耀拉著路飛不放，路飛抓住死屍不撒手。老頭站在一旁干著急。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啪嗒一聲，一個白色小藥瓶從死屍的褲袋裡掉了出來。

    路飛眼明手快，立刻彎腰，把瓶子撿起來了，可是當他看清藥瓶上標簽的時候，不由地張大了嘴巴，「啊？居然是速效救心丸？」

    死屍怒吼一聲，「把藥還給我。」說完，一把抓住藥瓶搶了回去。

    老頭吃了一驚，「老哥哥，你心髒不好啊？」

    死屍嘆氣，「是的，其實我打小體質就差，要不我一心想當兵呢，因為我聽說當兵，每天都參加集訓，能使身體得到很大的鍛煉。只可惜，我身高不夠，不能參軍。而我的身體也一如既往地虛弱。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差。大概是從去年開始，我就總覺得胸悶氣短，稍微累一點，馬上感覺頭腦昏沉，像是要暈過去的樣子。我感覺不對勁，就去醫院檢查，醫生囑咐我盡量避免勞累，多休息。醫生問我是做什麼職業的，我說我是賣羊肉串的。醫生說我這樣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再工作了，叫我安心在家裡休養。我嘴上答應，其實我哪裡能休息呢？我要是不干活，家裡的生活開支咋辦？我兒子又不能工作，做生意的腦子就更是沒有。那天，我答應醫生今後在家休養，醫生滿意地點點頭，我拿著他開給我的藥，轉身就走，可是才剛轉身，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知道醫生是為我好，可是我有自己的家人要養活，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無奈之下，我只得隨身帶著藥，如果感覺不舒服，立馬打開藥瓶吃一顆，就感覺好多了。這瓶藥就是醫生開給我的。」

2438.第2438章 烤肉串攤主的死因

     隨著小藥瓶的落地，何楚耀三人的拉鋸戰也終止了。路飛看著那個白色小藥瓶，聽著死屍聲音哽咽的敘述，眼眶也有些泛紅了。之前在路飛眼中強悍無比的凶手幻化為虛弱無力的干癟小老頭。

    何楚耀咳咳兩聲，「路飛，這下你該徹底清楚了吧？這個老大爺生前有著嚴重的心髒病，身體非常虛弱，他根本不可能是殺死四個人的凶手。」

    路飛嘆氣，「看來，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了。」

    老頭笑道，「那麼說來，只有我的推理最靠譜了。凶手應該是一個有著特種兵背景的連環殺手，這個殺手時常開著一輛卡車在公路上尋找獵物，案發那天，他開車尾隨著一家三口來到橋邊，趁著一家三口去攤檔買羊肉串的工夫，殺死了一家三口，隨後，他又藏在攤檔附近，等待前來赴約的律師並把律師殺死。在他臨走前，撬開後備箱搜刮財務的時候，發現一家三口的後備箱裡有一具少女的屍體，然後，有著嚴重性功能障礙的殺手立刻起了邪念，他想玷污屍體，可是因為生理缺陷，他根本無法做到，為了泄憤，他扯斷了少女的脖子，事實真相就是這樣。」

    何楚耀咳咳兩聲，「老大爺，你這種推測，也有諸多的漏洞，比方說，那一家三口，身材龐大臃腫，能被一下子殺死嗎？」

    老頭笑道，「一家三口的死，基本可以沿用路飛之前的說法，也就是一家三口去攤檔吃東西，他們剛走到攤檔跟前，還沒點餐，殺手忽然竄出來，抓起鐵钎子，扎穿了女死者的頭部。緊接著，殺手抓起石塊，把女死者兒子的腦門砸出一個窟窿來，女死者的丈夫目睹妻兒被殺，立刻驚呼一聲，暈了過去。然後，殺手拖著女死者丈夫的屍體來到河邊，把他推進河裡。」

    路飛笑道，「老大爺，你這漏洞也快趕上臉盆了。那個壯漢長的牛高馬大的，還能被隨便嚇暈過去嗎？」

    老頭嚴肅地道，「壯漢可是親眼目睹了兩個親人的慘死，一下子暈過去，也無可厚非啊。」

    何楚耀笑道，「老大爺，我也發現嚴重的不合理了。當時，賣肉串的大爺尚未收攤，這位連環殺手就貿然衝出來行凶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呀？」

    老頭笑道，「連環殺手基本都是明目張膽地作案，而且他們作案根本不計後果，他們之所以能做案多次才被抓獲，而有些甚至終身逃脫法律的制裁，比方說惡魔傑克，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們選擇的目標都是跟自己毫無社會關系的社會流動人員，這類流動人口一旦被殺，身份不好確認，一般都社會關系復雜，要想追查凶手，非常困難。因此，當那個連環殺手貿然出現在肉串攤檔跟前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把現場所有人，包括這個烤肉串的老哥哥，全都殺死。既然已經決定殺死在場所有人，那麼貿然衝出來行凶，也就合情合理了。」

    路飛嘆氣，「然而事實上，賣肉串的老大爺卻不像是被人殺死的，因為他的屍體上沒有傷口。」

    老頭走到死屍跟前，仔細檢查了屍體的頸部，果然沒有發現任何傷痕，至於他的身體，剛才已經檢查過了，的確是沒有傷口。老頭皺眉想了半天，立刻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既然這位老哥哥有著嚴重的心髒病，那他自然是受不得驚嚇，於是乎，老哥哥看著一家三口慘死在自己眼前，居然被嚇得心髒病發作，來不及吃藥丸，更來不及逃跑，被活活給嚇死了。」

    何楚耀和路飛互相對視，然後一起點頭，「嗯，這個嚇死的說法倒是合理的。有心髒病的人的確禁不起驚嚇。」

    死屍抓著小藥瓶，眼淚撲簌簌滾落，「唉，我這輩子，吃虧就吃虧在沒有一個好身體，到頭來，還是因為身體差而死去了。」說完，捧著小藥瓶，再次放聲大哭。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也別郁悶了，趕上這種連環殺手，就算你當時不是被殺死，他也會動手殺了你的。」

    路飛笑道，「按照老大爺的推理的，反正你是活不了了，就別怪自己身體不好了吧。」

    何楚耀皺眉，「那麼說來，這一家三口和律師的死全都拜那個連環殺手所賜，而且連環殺手在臨走前，還捎帶手地扯斷了少女的脖子。烤肉串的老大爺因為目睹了整個凶案的發生，被嚇得心髒病發作死去了。」

    老頭笑道，「沒錯，事實真相就是如此。我建議警方立即立案偵查，追查連環殺手，我相信這個連環殺手潛伏已久，說不定早就背負著多條人命。這個殺手就是公路隱患，必須盡早清除。」

    何楚耀和路飛再次四目相對，他們雖然並不信服這種說法，可是一時之間，他們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只得相互對視，無言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死屍忽然佝僂著身子，搖搖晃晃地朝著大門外走去，老頭見狀，趕緊上前攔住他，「老哥哥，你要去哪裡？」

    死屍哭道，「我要回家，我得交代後事，趁著我現在還能說能動，我得跟他們做最後的道別。」

    老頭聽了，立刻一把抓住他，「我說老哥哥，你可千萬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沒法交差啊，看住你是我的工作，我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

    死屍搖頭，「不！老伙計，你放開我，讓我走。我這一死，他們母子倆就沒人照顧了，他們實在是太可憐了，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呀。」

    「老哥哥，俗話說，人死萬事休，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他們，可是事已至此，你就算再放不下，你也得放下。」

    此刻，老頭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軟了，之前因為心軟，放跑了女屍，這要是再心軟，再放走一個，就更加沒法交代了。

    死屍見老頭死活不同意，只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老伙計，放我走，求你了。」

2439.第2439章 正常人被跟蹤的兩種反應

     接下來，死屍跪地磕頭，哭得眼淚嘩嘩的，這場景，老頭非常眼熟，因為之前，那半拉腦袋的女屍也是這麼做的，才導致老頭一時心軟，放走了女屍。可是眼下，老頭知道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心軟了。因為那半拉腦袋女屍走丟的事，還沒個下文呢，這次絕不能再放走一個了。於是老頭硬起心腸道，「老哥哥，不是我不放你，是我有工作在身，真是抱歉了。」

    老頭說完，拿出一張符來，死屍看見符，嚇得渾身發抖。

    「老伙計，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心善，你可千萬別拿那玩意貼我，我一貼上那東西，就徹底不能動了。」說完，又是咚咚一通磕頭。

    「不成，老哥哥，對不起了。」

    老頭一咬牙，把符貼在死屍的額頭上，死屍立刻不動了，他的臉還保持著嚎哭的表情，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幾秒鐘之後，屍體噗地一下，癱在地上，仰面躺著，臉上的表情依舊保持不變。

    貼了符，整個停屍房瞬間安靜下來，老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死屍，嘆了口氣，「老哥哥，真是對不起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說完，抱起地上的死屍，朝著停屍床走去。那死屍原本就體型瘦小，估計體重應該不足百斤，而老頭長的高大結實，滿面紅光，故而，抱起干癟的屍體，也不費啥力氣。老頭把屍體放回之前的停屍床上，再用白布蓋上，卻並未把屍體全部蓋上，只露出死屍的頭部，看著死屍的眼睛，再次長長地嘆口氣。

    「老哥哥，俗話說的好，人死萬事休。你既然已經死了，不如放下所有的牽掛，安心地去吧，別再惦記你的妻兒了。千萬別怪我心狠，其實我也是為你好，你想你都已經死了，你要是這會子回家，還不把你的老妻和傻兒子給嚇死。你就聽我一句勸，安心地去吧。」

    老頭說完，把死屍的眼皮給合上，然後用白布把屍體的臉蓋住了。老頭轉過身去，正好看見路飛和何楚耀正定定地瞅著他，不覺心生詫異。

    「何法醫，你倆看著我干嘛？」

    何楚耀笑道，「老大爺，你剛才貼符的動作挺果斷的呀。」

    老頭笑道，「不果斷不行啊，這叫做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之前，那半拉腦袋的女屍也是這樣，跪在我面前哭得像個淚人，我一時心軟，放走了她。我現在後悔死了。所以這次，我真不能心軟了。人在很多時候，必須學會放棄，尤其是死了之後，要放棄所有的牽掛，畢竟人鬼殊途，人一旦做了鬼，總惦記在世的親人，對活人也不好。」

    何楚耀笑道，「老大爺如此豁達，也是難得。」

    老頭苦笑，「我只是歲數大了，見的多了，也就沒什麼放不下的了，我已經看開了。」

    路飛皺眉，「何法醫，你倆別緊著聊天了，我還在想那個離奇的案子呢。你不是忘記咱們來停屍房的目的了吧？」

    何楚耀點頭，「哪裡會忘記？咱們是受了少女的委托，幫她調查死因的嘛。」

    路飛笑道，「你記得就好。可是現在，咱們來了停屍房，發現整個事件當中，又多了一個賣肉串的老大爺的死，這下，案子更加撲簌迷離了。」

    老頭笑道，「這位同學，那位老哥哥的死，其實根本不用算到案子裡去。」

    路飛使勁搖頭，「老大爺，你這麼說可不對啊。扎穿女死者頭部的鐵钎子可是老大爺的，而且老大爺臨死前，正在擦拭鐵钎子，這些都是很重要的線索，你哪能認為那個老大爺的死跟整個案子無關呢？」

    「這我也說不清了。」

    老頭抓著頭皮，不好意思地笑了。

    路飛嘆氣，「難不成是這樣？咱們干脆就按照老大爺的設定，預設凶手是一個長期在公路上游蕩的連環殺手，案發當時，烤肉串的大爺正打算收攤，他正在擦拭鐵钎子，而那一家三口笑眯眯朝著肉串攤檔走過來，他們打算過來吃東西，就一家三口在攤檔前站定，打算點餐的時候，殺手忽然竄出來，一把搶過老大爺手裡的鐵钎子，扎穿了女死者的頭部。」

    何楚耀咳咳兩聲，「按照老大爺的設定，這個殺手應該是開車一直尾隨一家三口，他看著一家三口停車，他也停車，一直尾隨到攤檔跟前，那麼我現在好奇的是，這個人一直尾隨著一家三口，這一家三口就全無知覺嗎？按理說，這一家三口剛殺了少女，少女的屍體就放在後備箱裡，他們全家此次外出並不是游山玩水去了，他們出門的目的是為了拋屍，既然是拋屍，那他們應該是非常警惕的。一旦有人跟蹤，他們應該馬上能覺察到，怎麼還會悠閑地停下來吃東西呢？」

    老頭點頭，「嗯，何法醫說的有理，既然一家三口是拋屍，那他們出門的時候，一定非常慌張，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生怕被人發現，哪可能大搖大擺地停車吃東西呢？」

    路飛笑道，「我想，這一家三口之所以停車吃肉串，主要是為了甩掉那個一直跟蹤他們的凶手。正常人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的時候，會立刻做出兩種正常反應，一種是加快速度，借以甩掉跟蹤者，一種是故意放慢速度，讓那個跟蹤者超過自己，然後自己再找岔路口逃走。當然還有一種人，明明發現自己被跟蹤，卻依舊泰然自若地按照之前的步速往前走，對跟蹤者保持無視的態度。這種人不是因為反應太慢就是因為他覺得自身很強大，壓根沒把跟蹤者放在眼裡。」

    何楚耀笑道，「路飛，你說的這第三種人，在武俠小說裡經常能看見，一個武功高強的世外高人被人跟蹤，依舊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跟蹤者大喜，以為自己可以順利得手了，沒想到的是，繼續跟蹤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卻是自己丟了性命。不過，在現實生活中，這種人應該不存在。」

    路飛笑道，「所以我剛才說的是，正常人會有兩種反應。這種世外高人的做法，在平常生活中基本上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