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開天錄 作者:血紅(連載中)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5
第一百四十九章 賭命

    媧宮,偏殿。

    長方形的偏殿內沒有一根柱子,長長的大殿兩側整齊的排放著青銅燭台,一根根散發出淡雅香氣的蠟燭噴吐著光芒,照亮了整座大殿。

    媧姆坐在大殿盡頭的一張寶座上,帶著一絲桀驁的挑釁之意,看著站在身前數丈外的公孫修。

    公孫修,公孫家的命池境護道長老。

    所謂護道長老,其實就是‘保鏢’,其實就是‘打手’,不過是資曆特別老、地位特別高的那一種。他的任務,就是公孫家的嬌子們出門行走時,跟在一旁照護周全。

    生得清臒俊雅,頗有幾分風流倜儻之氣的公孫修,此刻卻是一臉狼狽。

    狠戾如狼,奸詐如狽,一對兒三角眼,正放出幽幽綠光,惡狠狠的盯著媧姆:“公孫英,公孫雄,我公孫家的嫡子,死在了媧穀……媧族,需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法?什麼說法?有什麼好說的?”媧姆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指甲上一層潤澤的五彩幽光,漫不經心的問公孫修。

    “媧穀承諾過,保證媧穀領地內,各家、各族、各宗門、各大勢力的子弟安全。”公孫修身體微微向前傾斜,猶如一頭展翅獵食前的老禿鷲,陰惻惻說道。

    媧姆笑了笑,點了點頭。

    “沒錯,媧穀是這般承諾過。”

    媧姆一點都不囉嗦的說道:“是的,這是媧族一代一代先祖流傳下來的規矩。隻要遵守我媧穀的規矩,在我媧穀的領地中,我們保證這些求婚配的子弟的安全。”

    公孫修冷笑了三聲:“那麼,公孫英、公孫雄的死,還請主母給個說法。”

    媧姆鳳眼一翻,微微側過頭,斜睨了公孫修一眼,帶著十成十的桀驁和挑釁冷笑道:“說法就是,在媧穀,敢招惹我兒子的……死了也就死了吧,多大回事?反正你們公孫家,子嗣眾多不是?”

    拍拍手,媧姆很輕鬆的說道:“才死兩個而已,有多大關係呢?”

    公孫修一張老臉氣得通紅,他猛地伸手指著媧姆,厲聲呵斥道:“這是主母你的意思,還是媧族的意思?”

    媧姆咧嘴一笑,輕聲說道:“把你的手,縮回去,再指指點點,我就剁了你的手。”

    公孫修的身體一僵,他的手指下意識的勾了一下,很艱難的,帶著萬分的屈辱,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慢慢的將手放了下來。

    因為氣憤而變得通紅的臉頰,此刻因為極度的羞惱,一張老臉又變得蒼白一片,隨後血氣急速上湧,公孫修的一張老臉變成了紫紅色,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許多。

    媧姆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淡然道:“有什麼區別麼?按照媧族的規矩,主母的意思,就是整個媧族的意誌。我現在,是媧族的主母,所以,我做的決定,就是整個媧族的決定……”

    她眯著眼看著公孫修,淡淡的說道:“這話,你就是跑去問上一代主母,跑去為所有的媧族長老,她們都會是這個說法……”

    冷冽一笑,媧姆譏誚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去問媧窈和媧岵……她們肯定會對你說,她們不同意我的意見,可是她們的話,不管用。”

    公孫修氣得直喘氣,他雙眼噴火的盯著媧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事情……完全不對。

    媧姆的作風做派,和媧族之前的那些主母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公孫修想要和她講道理,但是媧姆完全不講道理……當一個女人不想講道理,而且這個女人是媧姆的當代主母,尤其是他們正在站在媧族的地盤上時……

    你就別指望有道理可講。

    “那麼……”公孫修艱難的開口了。

    媧姆的態度很惡劣,但是公孫修必須要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公孫英、公孫雄也是公孫家年青一代中很出色的一對兒天才,尤其因為他們是一對兒孿生兄弟,所以很受公孫家長老們的喜愛。

    作為護道長老,公孫修的責任就是保護公孫元、公孫英、公孫雄的安全。

    就在公孫修的眼皮子下麵,公孫英、公孫雄被人生生砸死……而且死得那般慘烈,連一具囫圇個的屍體都沒有……

    公孫修眼睛發熱的看著媧姆——不管怎麼樣,你要給我一個說法啊?你讓我回去怎麼和族裏交代?就算你是媧族的主母,也不能這麼蠻橫霸道的,一點道理都不講吧?

    哪怕媧族是一貫以來的不講道理,可是媧姆也太不走尋常路了吧?

    公孫修咬著牙,終於說出了他心裏盤旋了很久的話:“媧姆……無論如何,那巫鐵隻是你們媧族的外戚男丁……而公孫英、公孫雄,他們可是我公孫家的嫡子。”

    一句話剛說完,公孫修就飛了出去。

    從大殿的這一頭,公孫修猶如狂風中的落葉,呼嘯著飛過了長達百丈的大殿,一頭撞在了大殿另外一頭的牆壁上。可怕的、詭異的力量將他全身骨頭震得寸寸碎裂,隨後,公孫修的皮膚蒙上了一層淡灰色。

    猶如岩石一樣的淡灰色。

    公孫修的皮膚變得僵硬、艱澀、死氣沉沉,好似蒙上了一層石殼子。

    更讓公孫修感到恐怖的是——他的骨骼,他全身的骨骼,被打得寸寸碎裂的骨骼,居然真的變成了石頭。

    眉心一團幽光閃爍,公孫修龐大的靈魂力量籠罩全身,他驚恐的發現,他的骨頭真的變成了石頭。

    從骨質轉化為石質,公孫修完全不知道這種詭異的變化是如何進行的。

    他被那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轟飛的時候,他的骨頭是正常的,公孫修敢用公孫家的先祖的牌位發誓,那時候他全身上下完全正常。

    就是百分之一個彈指的時間,他被那股巨力從大殿的那一頭打飛,直到他撞在了大殿的這一頭……他的骨頭粉碎,而且所有的骨頭碎片都變成了石頭。

    不僅如此,詭異的力量從他的骨頭內擴散出來,緩慢卻堅定的向他的骨髓、他的神經、他的血管、他的五髒六腑、他的大腦侵蝕過去。

    所過之處,身體一片麻痹……那些血肉肌體,都在緩慢的變成石頭。

    “你們,或許一直弄錯了一件事情。”媧姆語氣幽幽的輕聲說道:“在媧族,外戚男丁的地位,的確不高;好些媧族的嫡女,她們對外戚男丁的態度極其惡劣。”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的兒子,可以任憑你們欺淩和折辱。”

    媧姆淡然道:“巫金來媧穀的時候,那時候我很虛弱,虛弱得沒有力量庇護自己的兒子……所以我親眼看著他遍體鱗傷,看著他瀕死掙紮,看著他……”

    媧姆猛地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許久,媧姆才幽幽的說道:“巫金是個好孩子,是我的好兒子,是我和巫戰的第一個孩子……為了他的父親和兄弟,他已經盡了全力……”

    “我自認,沒有得罪你們,而你們做了什麼呢?”

    “一次次的逼迫,一次次的欺淩,一次次的將他陷入瀕死絕境……最後,媧岫將他送入了祖地……”

    “你們做得,我也就做得;憑什麼你們做得,我做不得呢?”

    “所以,才死兩個廢物而已,算什麼呢?你們公孫家,有這麼多子嗣,而我呢?我隻有四個兒子。”

    媧姆冷厲的笑了笑:“你們做得,我自然也做得。我現在是媧穀的主母,所以,不要和我講規矩,不要和我講道理。按照媧族的傳統,現在我說的話,就是規矩,就是道理……”

    “在媧穀,我的話,比天大!”

    媧姆伸出右手,輕描淡寫的虛握了一掌。

    公孫修的身體驟然一僵,整個人徹底變成了一具石頭人,從皮膚到骨髓,他已經徹底石化。

    ‘轟’的一聲悶響,石化的公孫修身體崩碎,炸成了無數綠豆大小的石子兒灑得滿地都是。

    甚至公孫修的靈魂也隨之石化,隨之粉碎,沒有一絲殘魂能夠逃脫。

    媧姆緩緩站起身來,她看著十指指甲上淡淡的五彩神光,輕聲笑道:“我喜歡媧族的這個傳統……做主母的,比天大,這祖規,我非常的喜歡。”

    大殿的大門無聲的開啟,十幾名身披重甲的少女闖了進來,一群岩石侏儒緊跟著竄了進來,手腳麻利的將地上的石子兒撿拾得幹幹淨淨。

    那些少女來到了媧姆麵前,一名麵頰上有著一條深深傷疤的少女厲聲道:“主母,公孫元挑釁巫鐵少爺,他們上了角鬥場……巫鐵少爺主動提出,要和公孫元賭命。”

    媧姆呆了呆,她的眼眶裏突然噴出了宛如實質的五彩神光,整個大殿都被瑰麗迷離的五彩神光充斥,所有人的身體、甚至是大殿厚厚的牆壁都好似變成了五彩琉璃,變得朦朦朧朧呈半透明狀。

    “好孩子,好巫鐵,你是要給你大哥出氣麼?”

    “呵呵,賭命……公孫元那下賤胚子,也值得你和他賭命?”

    “不過,賭命,我喜歡這個詞……賭命,賭命……那就要看,公孫元的命好不好嘍!”

    媧姆笑吟吟的取出了一枚造型古樸的寬大手環,足足有三寸寬的厚重手環上,鑲嵌了整整十二塊閃爍著五彩光芒的晶石。

    她將手環遞給了麵上有疤痕的少女,輕聲道:“給巫鐵送去,這裏麵的東西,讓他當做賭注,把媧穀的那群小崽子的腰包,給我洗幹淨了……一群風騷的小東西,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看著心累。”

    “沒了錢,他們起碼能消停一段時間。在媧穀,沒錢可寸步難行。”

    媧姆抿嘴一笑,輕聲說道:“賭命啊,賭命啊……呵呵,你們幾個,隨我去媧皇法壇。我倒是想要看看,有我親自坐鎮照看著,公孫元怎麼和我兒子賭命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媧姆,角鬥場的規矩……你幫兒子作弊,這似乎……”

    媧姆輕笑了一聲:“大長老,我現在才是主母,不是麼?是你們聯手在祭祖大典上推算,我才能領導媧族度過未來的重劫,不是麼?我才是整個媧族……不僅僅是我們這一脈,而是整個媧族和羲族的救星,不是麼?”

    “既然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確的,不是麼?”

    那個蒼老的聲音半天沒吭聲。

    媧姆昂然挑起下巴,桀驁的冷笑著。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悄然的響起:“沒錯……既然要作弊,那就,下手狠一點罷……嗯,你讓巫鐵那小家夥稍等片刻,我們這群老家夥,多去拉些賭注過來。”

    輕輕歎了一口氣,那蒼老的聲音幽幽說道:“既然推算出了有重劫降臨……多囤積點好東西,總是沒錯的……這一次,玩得大一點吧,將幾個丫頭的婚配權,也都押上,想來會有好多老家夥動心的。”

    蒼老的聲音悄然遠去,媧姆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帶著幾個少女從大殿的後門快速離開,順著一條傾斜向下的甬道,進入了媧宮的地下建築,也就是媧宮的真正核心區域。

    角鬥場上,滿臉是血的巫鐵和公孫元猶如兩條發瘋的野獸一樣對視著。

    巫鐵已經掏出了全部身家作為賭注,除了白虎裂,他將風雲幡和月痕也都押了上去。

    公孫元咬著牙,巫鐵要賭命,他會害怕麼?

    他是公孫家最近千年最優秀的子弟,而巫鐵,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出身,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媧姆,巫鐵甚至沒有站在他麵前的資格。

    賭命?

    那就賭命吧!

    他吩咐自己的扈從戰士清點巫鐵拿出來的賭注,準備同樣份額的賭注押上去。

    這也是媧族角鬥場的規矩,賭注不可少,但是也不可多,必須維持絕對的‘公平、公正’!

    巫鐵拿出來的賭注有點多,所以公孫元的扈從戰士們清點了好一陣子。

    但是還沒等他們清點完成,一名麵上帶著長長一道傷疤的少女走進了角鬥場,將一個三寸寬的手環遞給了巫鐵:“巫鐵少爺,這是您忘在住所的財物。”

    巫鐵愕然看了一眼這少女,沉默了一會兒,他手一甩,將這個手環也丟在了賭注堆裏。

    公孫元的扈從戰士們拿起手環檢查了一下,他們的身體晃了晃,一個個的表情變得萬分精彩。

    手環裏的財物,是巫鐵剛剛拿出來的那些賭注的上千倍!

    隻會多,絕不會少,起碼是巫鐵剛才那些賭注的一千倍!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6
第一百五十章 豪賭

    白河域,以一條波濤洶湧的河流貫穿數百石窟,河流水勢洶湧,常見白色浪紋而得名。

    白河域最大的石窟白河窟方圓近千裏,因有足夠水源的關係,土地極其肥沃,農產極其豐富,在這方圓數十大域中,白河窟也是有數的樂土福地。

    公孫家就是白河窟,乃至整個白河域的無冕之王。

    和其他勢力修建堅固的堡壘城池不同,公孫家的祖宅修建在一片坡度緩和的山坡岩壁上,一座座殿堂、石樓錯落有致的排布其上,四周滿植植被。

    於山坡之巔向四周眺望,白河波濤翻滾,兩岸是整齊的田地,大風吹過,田地中各色作物‘波濤’翻滾,此景堪稱絕佳,莫名有一種富足之感。

    一座四四方方,古樸厚重的石殿內,公孫家當代家主公孫好四平八穩的坐在一張大椅上。他麵前懸浮著一塊四四方方、邊長數丈的厚重青銅鏡,鏡麵內煙雲翻滾,隱隱可見一個姿容甚美的女子。

    “我家英兒、雄兒,死了。”蓄了一部美須,長須一直垂落到小腹部位的公孫好手指重重的彈動金屬大椅的扶手,發出‘咚咚’的巨響,震得整個大殿都在顫抖。

    “你要知道,英兒、雄兒和其他子孫不同,他們是一對兒孿生兄弟,而且天資頗佳,對公孫家而言,很多長老將他們視為祥瑞之兆。”公孫好的手指彈動的頻率不緊不慢,沒有絲毫變化。

    “所以,他們死了,媧穀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公孫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相比英兒、雄兒的死,公孫修被媧姆擊殺……這件事情,我們反而可以不追究。”

    公孫好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寒芒。

    作為家族長老,居然會被派出去跟在幾個晚輩身邊鞍前馬後的奔波,公孫修在公孫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公孫修年輕時,也不過是公孫家的一個不被看重的旁係子弟,經常被公孫好欺負的對象。

    對於公孫家這樣的家族而言,一個不重要的,冠上‘長老’之名,實則和仆役無異的旁係族人……死了也就死了,真沒幾個長老會把他放在心上。

    但是公孫英、公孫雄的死,必須給公孫家帶來足夠的利益。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沒有什麼族人是不能犧牲的。這就是這個殘酷世道的真相,親情什麼的,除了真正的嫡係血親,誰會理睬他們的生死?

    公孫英、公孫雄這一對兒祥瑞兄弟,又不是他公孫好的親孫子……死了就死了,隻要能換來足夠的好處,公孫好真心實意的很開心他們終於死了。

    這一對兒祥瑞兄弟死了,可就給公孫好的嫡親晚輩讓開了上進的道路,他們享有的那一部分資源,就歸公孫好的親孫子們享有了,這是多好的事情?

    鏡子裏的美貌女子開口了。

    她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還很年輕,甚至眼角連一絲皺紋都沒有。可是她一開口,她的聲音蒼老而沙啞,給人一種風燭殘年,隨時可能斷氣的感覺。

    “媧青兒,媧小兮,還有你們一直盯著的那三十幾個最出色的丫頭……我們一直沒開口讓她們和人婚配。”美貌女子幽幽說道:“角鬥場上,那兩個小娃娃賭命,我們就賭這群小丫頭的婚配權。”

    “明碼標價,絕不糊弄。”美貌女子低沉的說道:“比如說,媧青兒的婚配權,你們願意拿出多少代價對賭?媧小兮的潛力,想來你們已經打探清楚了,她的婚配權,賭注當為媧青兒的百倍以上。”

    美貌女子的表情很是誠懇,語氣中也充滿了一種篤定、靠譜的踏實感。

    “其他的那些小丫頭,按照她們的天分、資質,也都是有價碼的。你公孫家,能賭得起幾個?”

    公孫好眯起了眼睛。

    媧族嫡女的好處,那是不用說的,任何一個媧族的嫡女,都有著不可言喻的好處,尤其是對她們的婚配對象而言……最小的好處,那也是等同於多了一條命!

    尤其是媧族這一代最出色的那幾個小丫頭,更甚的是媧小兮這天資妖孽的小丫頭,毫無疑問的說,她未來的子嗣,注定了在某個方麵必定是讓人驚豔的絕世妖孽。

    男丁歸屬父族撫養,女兒歸屬媧族養育。

    那些男丁,定然能夠大放光彩,極大的增強父族的實力。

    如果不是身份擺在這裏,媧族也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公孫好真想自己去求娶媧小兮的。

    饒是如此,媧族居然將媧小兮的婚配權拿來做賭注,由不得公孫好不動心。

    若是能贏了這一次的賭局,這婚配權……當歸他這個家主來決定吧?

    公孫元是公孫好的親孫兒,卻不是他最心愛的孫兒。

    公孫元最寵愛的那個孫兒,母親同樣是媧穀的族女,而且天資恐怖,比公孫元還要恐怖得多。隻不過,這樣的精英子弟,肯定被公孫家的老祖收在身邊親自培養,不可能放他去外麵亂跑。

    那個孫兒,他的年齡比公孫元要小五六歲,但是修為境界比公孫元還要高出三重天來。隻是這個消息在公孫家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曉,不夠資格的人,連這個孫兒的存在都不知道。

    這孫兒才是公孫家的底蘊之一,公孫元隻能說是公孫家打出去威懾四方的旗幟罷了。

    如果,能夠讓媧小兮和自己最得意的那個孫兒婚配……強強聯合,誕下的孩兒又會是何等妖孽?

    公孫好的心頭一陣火熱,他突然發現了美貌女子話語中的一些漏洞,他沉聲道:“以你媧族的作風,你們難不成,要將媧小兮一人的婚配權,押給所有人?”

    美貌女子就笑了:“公孫家主,我們媧穀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媧小兮,媧青兒,還有那些小丫頭的婚配權,價高者得。比如說媧小兮的婚配權,你們各家趕緊出價,誰下的賭注最高,隻要公孫元贏了這一場,媧小兮的婚配權就是誰家的。”

    “媧青兒的婚配權價格,排第二……當然,你們也隻能押公孫元贏……”

    美貌女子一一的,將媧族這一次拿出來做賭注的小丫頭的排名報了出來。

    公孫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

    美貌女子說出來的這些媧族嫡女的名字,可都是周邊各大家族、各大勢力盯了好久好久的人選。她們個個天賦驚人,她們的血脈更是純正、雄厚,她們的子嗣都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各大家族、各大勢力派了那麼多精英子弟在媧穀廝混,這好幾年過去了,也沒聽說有誰能夠得手的。

    眼看著媧族開啟了祭祖大典,開啟了祖地秘境供人探索,按照媧族的規矩,若是有幸運兒從中得到什麼重寶跑了出來,他們萬一挑中了哪位嫡女求其婚配……那又是一個麻煩。

    賭,為什麼不賭?

    “媧小兮,我公孫家定下來了。我公孫家的‘雲龍九現樹’結的三品元果‘九妙雲龍果’十二顆,如何?”公孫好篤定的笑了起來。

    三品元果,這可是天價,媧小兮固然天賦卓絕,媧小兮永遠都隻能屬於媧穀,她不可能成為公孫家的人。

    用十二顆三品元果,賭媧小兮未來的子嗣,這怎麼都是一筆足夠巨大的賭注了吧?

    美貌女子沉默了一陣,她似乎在側耳傾聽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不夠,六道宮的宮主,下的賭注比你足足多了七成……六道宮,也看上了小兮,所以……”

    公孫好眸子裏寒光一閃,六道宮的那群暴力狂?

    他們的勢力已經足夠強大,如果若幹年後,他們再多了幾個天資妖孽的怪胎弟子,這其他各大勢力還要不要活了?

    公孫好深吸了一口氣,他向站在大殿中的公孫家幾個實權核心長老看了一眼,咬著牙開始加價,快速的加價。

    而美貌女子慢悠悠的,又說出了一番讓公孫家的長老們心口流血的話來。

    “對了,這賭注,就算公孫元贏了這場角鬥,這些資源也是要交給我們媧穀做聘禮的。你們能拿走小兮丫頭的婚配權,你們占了大便宜了你們!”

    美貌女子笑顏如花,公孫家的長老,還有好些大勢力的高層,一個個心裏都堵得厲害。

    反正,無論如何,媧穀這一場是旱澇保收……他們唯一能夠期待的,就是公孫元幹淨利落的贏下這一場,這麼多資源都已經送了出去,他們需要的是婚配權,媧族這些精英嫡女的婚配權!

    角鬥場上,巫鐵和公孫元已經麵對麵的站定,巫鐵拿出來的賭注已經清點完成,隻要公孫元拿出足夠的賭注,他們就會立刻開戰。

    但是疤麵少女送去的手環中,修煉資源和財物的數量太過於恐怖,公孫元自己根本不可能拿出這麼多的財物。

    公孫家的長老們已經得知了這件事情,幾位公孫家的高手正護送著足夠的財物通過傳送陣趕赴媧穀。

    不過,這些公孫家的高手刻意放慢了趕路的速度。

    他們要拖延時間,要為公孫家和媧族的討價還價爭取足夠的時間。

    公孫家也好,六道宮也好,還有媧穀周邊數十個大域的各大勢力,都在緊張的用秘法和媧穀的長老們不斷報價競爭,同時緊張的清點自家的庫房。

    價格要壓倒所有競爭對手,同時也不能為了一個未來可能的妖孽子嗣,真個讓自家傷筋動骨吧?

    這裏麵的平衡性,可讓這些大勢力的高層們傷透了腦筋。

    賭注水漲船高,一節節的不斷飆升,很快就到了一個讓媧族的長老們都為之震驚的恐怖數字。

    角鬥場上,巫鐵拿出的總賭注已經被清點清楚。

    幾個公孫家的高手也帶著大隊戰士趕到了,他們將公孫元叫到了角鬥場邊,將帶來的賭注交給了公孫元,同時嚴厲的交待公孫元這一場角鬥,隻許勝,不許敗!

    輸了,公孫元不僅僅要輸掉自己的命,更要輸掉公孫家巨額的財富。

    贏了,公孫元不僅僅能拿走巫鐵的命,更能為公孫家贏得媧小兮的婚配權……當然,那筆巨額的賭注,還是會歸屬媧穀所有,但是媧小兮的婚配權,可就篤定屬於公孫家了。

    公孫元的雙眼放光,他將三枚碩大的手環遞給了站在角鬥場邊的疤麵少女,讓她帶人清點裏麵的財物。

    媧小兮的婚配權?

    公孫元被這消息徹底的打動了。

    雙眼冒光的公孫元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巫鐵麵前,壓低了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宰了你,然後,我還會迎娶你的妹妹媧小兮……呵呵,她一定會恨死我,但是,我不在乎。”

    公孫元帶著一絲淫-邪之意低聲笑道:“其實,像我這樣的豪門子弟,誰願意奴顏婢膝的博取媧族女人的歡心?以她們的爛脾氣,誰受得了?不就是為了她們血脈之力帶來的好處麼?”

    “我會殺了你,然後,我會和媧小兮成親……放心吧,我會努力的讓她生孩子。畢竟以她的天賦,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公孫元‘嗤嗤’的笑著:“我會讓她不斷的生孩子,絕對不會讓她有絲毫停歇的時間……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那邊疤麵少女還沒能完成對財物的清點,這裏公孫元已經順利的激怒了巫鐵。

    巫鐵心頭莫名火起,他根本不知道,媧穀居然將媧小兮當做了賭注!

    他和公孫元賭命而已,為什麼會讓媧小兮也卷了進來?

    心中怒火衝天,巫鐵低沉的嘶吼了一聲,白虎裂猛地出現在手中,他雙手握緊白虎裂,一槍向公孫元的心口刺了過去。

    公孫元冷哼了一聲,他雙手一晃,拔出了一柄極有特色的重型降魔杵,一杵轟在了白虎裂的槍杆上。

    一聲巨響,巫鐵和公孫元同時身體一晃,踉蹌著向後倒退了數十步,好容易才站穩了身形。

    岩壁上的平台上,過萬看熱鬧的人齊聲喧嘩。

    好些人揮動著自己的乾坤袋,聲嘶力竭的叫囂著,尋找著和自己對賭的對象。

    沒人看好巫鐵,所有人都想要押公孫元贏。

    當即有媧穀的執事出麵,她們毫不猶豫的,將所有人的賭注一口吃下,任憑他們押多少賭公孫元贏,媧穀全部接了下來。

    巫鐵的耳朵邊,突然響起了媧姆的聲音:“老四,給我一點點的殺了這小子。”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6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作死

    “巫鐵。”

    公孫元拎著幾乎和他身體等同大小的降魔杵,很瀟灑的向巫鐵笑了笑。

    “公孫元。”

    巫鐵斜斜舉起白虎裂,皺著眉頭捉摸著媧姆的話。為什麼,要一點點的殺死公孫元?

    “巫金是你大哥?”公孫元笑得很燦爛,他雙手握著降魔杵海碗粗的手柄,將巨大的降魔杵舞了三圈,然後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這柄降魔杵也極其沉重,放在地上的時候,整個石台都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轟鳴。

    “我這裏,有巫金在這角鬥場上的戰鬥影像。”公孫元笑著從手腕上的手環中掏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晶石。黑漆漆的晶石表麵光潔,有無數影像在晶石內閃爍。

    “他剛來角鬥場的時候,輸得很慘。”公孫元手一指,一道閃爍著血色光焰的法力注入晶石中,大片光影升騰而起,在他麵前化為一片方圓十米的光幕。

    “你看看,你大哥那時候,真的很淒慘……因為,他弱嘛……”公孫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他想要故意的激怒巫鐵。

    故意的,讓巫鐵變得憤怒,變得怒不可遏。

    這是公孫元一點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癖好,他喜歡激怒他的敵人,喜歡看著他的敵人怒氣衝天的找他拚命,卻偏偏在他恐怖的力量碾壓下對他無可奈何。

    敵人憤怒的咆哮,以及被他碾壓後的敗犬悲鳴,這是公孫元莫大的享受。

    激怒巫鐵,然後重創他,當著他的麵宣布他獲取了媧小兮的婚配權,當著無數觀戰者的麵宣布他是最終的獲勝者……他贏了這麼多賭注,贏了媧小兮,在無數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挖出巫鐵的心髒!

    作為一個真正的強者,就應該這麼幹。

    用暴力掠奪自己喜歡的一切,用暴力碾壓一切敵人,公孫元一想到自己擊殺巫鐵的場景,就興奮得渾身直哆嗦。所以,巫鐵一定要憤怒,一定要憤怒啊!

    光幕中出現了巫金的身影。

    同樣是這個角鬥場,同樣是這個高懸在熔岩上的石台,四周的觀戰台上,無數人在嘶吼,在咆哮,他們將一個個乾坤袋丟進角鬥場,興奮得麵孔通紅,一個個麵容扭曲猶如惡鬼。

    巫金渾身是血,一步一趔趄的在角鬥場中遊走。

    一頭體型粗壯的大鳥蛛腹部幹癟,肚皮上插著一柄短刀,凶巴巴的緊跟著巫金追殺。

    足足有巫金兩個身軀大小的大鳥蛛猛地一彈撲了上去,一口咬在了巫金的肩膀上,它的毒牙正要將毒液注入巫金的身體,一柄標槍呼嘯而來,將大鳥蛛擊殺。

    “第一次,你母親的人救了你大哥……”公孫元譏誚的笑著:“代價是,她承擔了在場所有賭他被擊殺的賭注……花錢買命……嘖嘖,那可是一大筆錢。”

    大鳥蛛的利齒將巫金的鎖骨咬斷,傷口血肉模糊,看上去猙獰至極。

    “順便說一句,那頭大鳥蛛,是公孫英的寵物……”公孫元輕笑著。

    巫鐵的眼睛充血,眼珠變得通紅一片。

    光影閃爍,巫金左手掛著一麵殘破的圓盾,右手拎著一柄重劍,身後跟著兩個灰矮人,嘶吼著向前方的三尊鐵矮人衝了過去。

    雙方正要接觸的時候,兩個本該是巫鐵戰友的灰矮人突然出手,一左一右,兩刀狠狠的劈砍在了巫金的後臀上。短刀差點將巫金的兩條大腿齊根斬落,巫金痛呼著倒在了地上。

    三個鐵矮人大聲的笑著,他們衝到了巫金身邊,舉起兵器向巫金的腦袋砸了下去。

    鐵錘一擊,巫金的頭盔癟了一個凹坑。

    光影中,角鬥場邊一個少女丟出了一個乾坤袋……三個鐵矮人放聲狂笑,在兩個灰矮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三兩下就把他們劈成了粉碎,隻留下了重傷的巫金躺在地上……

    “這是公孫雄的手段……他收買了那兩個灰矮子……那兩個蠢貨……呵呵,不過,這一筆,公孫雄也賺了不少,畢竟,你母親出了一大筆錢,又一次買下了巫金的命。”

    公孫元笑得很燦爛,他腳尖輕輕的踢著杵在身邊的降魔杵,很滿意的看著巫鐵眼睛裏的血色越來越濃。

    光影再次閃爍,身上多了十幾條傷疤的巫金身後沒有同伴,他孤身一人,向著一個岩石巨人、五個鐵矮人發動了衝鋒。

    一番血雨腥風的廝殺後,巫金四肢折斷,但是他也將角鬥的敵人全部斬殺……

    角鬥場四周的看台上,無數人噓聲大作,他們紛紛向巫金比劃出了凶殘的割喉手勢……

    巫金躺在血泊中,雙眼陰沉而陰鬱,帶著濃濃的死氣和殺意……

    巫鐵的心狠狠的抽搐著,這還是那個開朗、熱情、隨時散發出無窮生機的大哥麼?

    一幕又一幕的光影不斷閃爍,公孫元得意洋洋的向巫鐵介紹著他和公孫英、公孫雄兄弟幾個,一次次的對巫金下黑手的經過。

    巫金的體型變化越來越大,氣息變化越來越劇烈,到了最後,身高幾近三米,渾身都是傷疤,皮膚呈現出詭異金屬色澤的巫金簡直變成了一尊金屬傀儡一般的存在。

    他的氣息也變得……不似活人。

    他在角鬥場上的表現,也越來越凶殘,暴虐,經常將敵人撕成粉碎……

    “看,這就是你大哥巫金。”公孫元輕佻的笑著:“我也很奇怪,他居然能夠在我們手下活這麼久。畢竟除了最初三五場,有你母親為他買命,讓他逃過了被殺死的命運……但是後麵這麼多場角鬥……”

    “他居然活下來了?了不起。”公孫元將黑色晶石塞回了手環,朝著巫鐵歎了一口氣:“不過,一個本來好端端的小夥子,居然變成了一尊死氣沉沉的殺戮怪物……一個嗜血的瘋子……你是不是,很心痛?很憤怒?很想殺死我?”

    公孫元伸出右手,手指向巫鐵勾了勾,燦爛的笑著:“來,殺我……你大哥巫金的變化,起碼有一半是我的錯。沒錯,是我故意一次次的設計他,是我,還有我的兄弟們幹的……所以,來殺我。”

    公孫元得意的笑著:“你不是要賭命麼?來,我的命在這裏……不僅是我的命,還有你妹妹媧小兮的婚配權……嘻,記得我說的話麼?我贏了以後,我會讓她拚命的生孩子。”

    “媧族的嫡女身份尊貴是不錯,但是生孩子這種事情,由不得她……哪怕她再討厭我,哪怕她再恨我,我要對她怎麼樣……這種事情,她反抗不得。”公孫元興奮得渾身毛孔收縮,一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巫鐵,來啊,殺我,我的命,就在……”

    公孫元的話沒能說完,巫鐵低沉的咆哮著,雙眼噴血的他雙足一頓,他腳下的靴子同時崩碎,腳掌上的皮肉裂開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鮮血噴濺,巨大的力量推動他的身體宛如箭矢一樣向前衝出。

    ‘嗷嗚’一聲長嘯,白虎裂通體一陣陣白光閃爍,原本巫鐵將白虎裂變化為一根普普通通的慘白色長槍,可是這一刻,白虎裂回複了原始形態。

    慘白色的長槍,槍頭上一個碩大的白虎頭口吐鋒芒。

    長槍激射而出,巫鐵全部法力頃刻間注入白虎裂,槍杆內一陣驚天動地虎嘯聲衝天而起,震得整個角鬥場所在的岩層裂縫劇烈的搖晃著。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捂住了耳朵,但是可怕的、殘暴的、暴虐的,充滿了無窮殺意的虎嘯聲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對血色的眸子。

    那是一頭貪婪、凶殘的猛獸的眼眸,血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們,鎖定了他們的靈魂,震懾了他們的肉體,讓他們全身僵硬,讓他們所有的念頭都徹底封凍!

    白虎裂,這是一柄純粹為了殺戮而生的凶器。

    它誕生於世間的唯一目的,就是從肉體到靈魂,徹底的摧毀敵人。

    公孫元目瞪口呆的看著一道白光當麵襲來,一點寒光閃爍,快得讓他絕望。

    他竭盡全力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自己那柄巨大的、可以砸碎敵人,同時也可以當盾牌使用的重型降魔杵。

    虎嘯聲在他腦海中回蕩,一波波的虎嘯聲震得他眼前金星亂閃,他的靈魂劇痛,幾乎被虎嘯聲震碎,他的身體僵硬動彈不得,他竭盡全力的想要伸出雙手,但是他的手指隻是一絲一絲的,極其緩慢的向降魔杵艱難的蠕動著。

    所謂的公孫家秘傳的九龍九象巨力……

    在這一刻,沒辦法幫他。

    所謂六道宮傳法殿首座的得意弟子的身份,在這一刻,也沒辦法幫他……

    巫鐵爆發出了全部的力量,他的腳板上,皮肉因為過於巨大的力量崩裂了,裂痕順著皮肉一路延伸,他的兩條小腿上的肌肉也崩裂開,露出了色澤深沉的骨骼。

    雙臂全力的向前疾刺……

    大力神魔法在燃燒,在瘋狂的吞噬巫鐵的法力和血氣……

    雙臂膨脹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手臂足足有平日裏的三倍粗細,一條條青筋宛如毒蛇纏繞在雙臂上,隨後皮肉裂開,血管內血液呼嘯流動,發出低沉如颶風的響聲。

    巫鐵從胸膛深處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咒罵。

    那是他從老鐵那裏學來的,最惡毒,最難聽,最下流,最淫-穢,對公孫元的女性長輩最有侮辱性的詞彙……那近乎是一種褻瀆性的邪惡,唯有惡魔才能罵出口的汙穢之語。

    ‘唰’!

    白虎裂刺穿了公孫元的喉結,從他後頸破體而出。

    槍杆上碩大的白虎頭就好像一柄重錘,重重的擊打在公孫元的脖子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聲傳來,一圈白色氣爆從白虎頭的口腔中噴出,公孫元的整個上半身血肉橫飛,炸成了一團血霧向後噴出。

    血霧成圓錐狀,呼嘯著吹過十幾裏,瞬息間擊打在遠處的岩壁上。

    大裂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一個直徑丈許,深有幾近一裏的窟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岩壁上。

    過了大概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道金紅色的岩漿從那窟窿中噴薄而出,化為一條赤紅色的火龍呼嘯著注入了下方的熔岩河。

    巫鐵舉起白虎裂,狠狠的刺在了公孫元留下的半截身軀上。

    一槍,兩槍,三槍……

    一百槍,兩百槍,三百槍……

    直到公孫元的半截殘軀變成了一團狼藉,變成了一團模糊的泥漿……

    巫鐵的眼前回蕩著公孫元播放的那些畫麵。

    公孫元他們,用一種上位者的驕傲,猶如戲耍螻蟻一樣,一次一次的設計巫金。

    巫鐵看得出來,好幾次,他們有機會殺死巫金。

    他們故意沒這麼做,他們就是戲謔的,故意的折辱巫金……同時通過故意的折辱巫金,間接的打擊巫金身後的媧姆。

    巫金是媧姆的大兒子。

    自己的大兒子在角鬥場上被人一次一次刻意的針對,刻意的重傷……不說媧姆顏麵無光的事情,媧姆看到巫金身上那一道道可怕的傷口,她是有多傷心?有多憤怒?

    但是那時候的媧姆……她的憤怒又能怎樣?

    巫鐵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媧姆要給他說,一點點的殺死公孫元。

    但是,一點點的殺死公孫元?

    巫鐵咧嘴笑著,轉過身,看向了岩壁上高處那些看台上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大勢力子弟。

    過了好久好久,突然有一個青年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這是偷襲……”

    無數人齊聲鼓噪。

    他們無法相信……被他們寄予眾望的公孫元,公孫家這一代在外行走的最傑出的天才公孫元,六道宮傳法殿首座最出色的門徒,繼承了公孫家‘九龍九象’巨力的公孫元……

    就好像一隻小雞一樣,被巫鐵一槍擊殺!

    這不對,這完全不對……天底下最荒誕的劇本,也不能這麼胡編亂造!

    公孫元是重樓境多少重天的修為?

    巫鐵身上的氣息,不過是重樓境第一重天,僅僅是第一重天!

    他隻用了一槍,就把公孫元給宰了?

    群情激奮,更有人朝著公孫家在場的那些人破口大罵。

    巫鐵燦爛的笑著,笑得一如公孫元一樣燦爛。

    他舉起手中白虎裂,向場邊站著的那些目瞪口呆的公孫家所屬指了指:“偷襲?上了角鬥場,生死各安天命,你們說我偷襲?”

    “好啊,在場的公孫家的所有人,你們敢上來和我再賭一場麼?”

    “還是賭命……我隻要一個扈從配合我作戰……你們,可敢和我再賭一場?”

    角鬥場驟然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巫鐵。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7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斬盡

    媧宮地下,地宮第十八層極深處,一座傳送陣邊,兩根極大的石柱矗立。

    方形的石柱,頂部放著圓形的火盆。

    散發出奇異濃香的油脂中,兩個極大的燈蕊好似金絲捻成,兩道火光衝起來十幾丈高,照亮了直徑百丈的傳送陣,也照亮了方圓里許大小的地宮。

    通過傳送陣,垂直向下三千里,三千里厚的岩層下方,九輪直徑千丈的虛日放出強光,照得一片方圓兩千多里的石窟世界一片通明。

    千里沃土平坦如砥,到處都是規劃整齊的田地,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狂風掃過田野,幾乎和尋常男子等高的作物泛起巨浪,空氣中瀰漫著作物散發出的馥郁馨香。

    一座座造型古樸方正的大殿整齊的排列在石窟世界中,大殿外牆上雕刻著無數古老而奇妙的浮雕,一股股強大異常的無形力場包裹著這些大殿,偶爾可見身穿黑色長袍,神態莊嚴冷漠的女子進出其中。

    石窟世界的正中,五色泥土壘起了高台,高有百米的金字塔狀高台上,一座法壇巍然矗立。

    法壇正中是一座祭壇,一尊人身蛇尾,面容模糊被一團五彩神光覆蓋的女子雕像盤繞祭壇,通體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的恐怖威壓。

    祭壇下方,一字兒排開了九根石柱,同樣是方形的石柱,上面有圓形火盆。

    媧姆站在祭壇下,手持一根骨杖,和十幾個身穿黑袍的女子一般,目瞪口呆的看著祭壇上一輪五彩光晶中印出來的影像——光晶中,巫鐵正一槍直刺,猶如殺小雞一樣將公孫元擊殺當場。

    巫鐵槍勢霸道蠻橫,一槍擊殺了公孫元,槍勢洞穿虛空,居然在十幾里外的岩壁上開出了那麼深的窟窿。

    角斗場附近的岩壁,經過下方岩漿河流無數年的高溫煆燒,岩壁比普通精鋼還要堅固數倍,更有媧族高手在角斗場附近佈置的各色禁制,尋常重樓境,極難在岩壁上留下半點痕跡。

    巫鐵全力一擊,居然能夠在十幾里外的岩壁上,留下深達里許的窟窿……

    “公孫元小兒……呵呵,公孫之勇?”一個黑袍婦人譏誚冷笑。

    “號稱公孫家秘傳的九龍九象之力……那降魔杵是極大極沉重的,可是有什麼用呢?”另一黑袍婦人笑得格外開心。

    “喏,這小子,並無我媧族血脈吧?”一名看上去能有四十多歲,眼角有魚尾紋,但是風韻猶存的婦人笑得很燦爛:“呵呵,這些大家族、大宗門的默契,但凡有我媧族血脈者,不可為家主、宗主繼承人……呵呵。”

    嘴角一撇,這婦人冷然道:“這次可讓他們明白,沒有我媧族血脈的廢物,怎能和我媧族天才競爭?”

    媧姆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紅潤的嘴唇很用力的撇了一下,她看向了站在身邊的這些婦人……她們都是她的長輩,都是媧族的長老,剛剛發話的那婦人,更是媧姆的母親,也就是媧族上一代的主母。

    冷笑一聲,媧姆傲然道:“當年,我選中巫戰之時,你們說什麼?”

    一群正冷嘲熱諷譏嘲公孫家和公孫元的女人同時閉上了嘴,她們一個個脖子伸的老長,就好像一群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發聲的鴨子。

    “你們說,小家小戶的,沒什麼出身來歷的……野人!”媧姆譏笑道:“沒背景,沒靠山,沒實力,沒潛力,沒前途……和他一起生下來的孩兒,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傲然昂起頭,媧姆冷笑道:“所以,巫金被人那般欺負的時候,我這個做娘的,傾盡全力去幫他、去救他,還有人說風涼話……說,我這個當娘的不成器,生的兒子也是廢物……”

    “可是現在看看,除了小兮之外……我的兒子,個頂個的都是英雄好漢。”媧姆伸出骨杖,狠狠的點了點人群中的好幾個女人。

    “幾位姨母,當初你們說的話,我媧姆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都一一記著呢。”媧姆冷笑:“你們將公孫元、公孫英、公孫雄誇得和三朵花一樣,可是結果呢?”

    媧姆的俏臉興奮得通紅,她渾身微微哆嗦著,咬著牙笑道:“連我小兒子一槍都接不下……天才?啊呸!”

    被媧姆點名的幾個媧族長老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她們嘆了一口氣,無聲的向媧姆深深的鞠躬行禮,以此表達自己的歉意。

    媧族的規矩放在這裡,媧姆是當代的媧族主母,在下一位驚才絕豔的族人出現,將她取而代之之前,她的話就是媧族的最高意志。

    更不要說,巫鐵的那一槍,真的是震驚了她們所有人。

    重樓境第一重天的巫鐵,居然一槍秒殺了境界比他高出十幾重天的公孫元。

    媧姆的丈夫巫戰是什麼來歷,她們都知道,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流蕩而來的野人散修,和媧姆婚配後,才勉勉強強佔領了一個小小石窟,建立了一個小小勢力的小人物罷了。

    而且……這麼小的一個小家族,還被人突襲滅殺。

    巫鐵等於是在沒有任何家族力量的幫助下,一個人成長到這等程度。

    無論巫鐵有什麼奇遇,他的年紀擺在這裡,他的出身擺在這裡,他能有如今的實力,無不昭示著——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妖孽人物!

    媧姆很驕傲,驕傲得讓這些長老酸溜溜的,但是事實放在這裡,巫金也好,媧小兮也好,加上現在的巫鐵,她的兒女個頂個的厲害。

    無話可說,真的無話可說。

    光晶中,巫鐵向角斗場周邊的所有公孫家的人挑戰。

    這裡麵包括了幾個送賭注來媧谷的公孫家的執事,個個都是半步命池境的高手。

    其他的還有近百名公孫家的精銳戰士,全都是重樓境高階的好手。

    隨著巫鐵的挑釁,光晶中,公孫家的那些人一個個怒氣沖天的咆哮著,大踏步的闖入了角斗場。

    光晶中,巫鐵只是向魔章王招了招手,將金發碧眼的魔章王叫進了角斗場。魔章王進去的時候,還從巫女手上接過了風雲幡,將風雲幡遞給了巫鐵。

    公孫家的那幾個執事憤怒的咆哮著,但是他們汲取了公孫元被一槍擊殺的教訓,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穿上了厚重的甲胄,戴上了累贅的金屬護頸,更披掛上了外掛式的護心鏡等護具,將全身保護得密不透風。

    光晶中,巫鐵從媧姆的心腹疤面少女手中接過了好幾個手環。

    這些手環是巫鐵和公孫元對賭贏來的賭注,其中包括了媧姆送過去的巨額資源和財富,這是一筆巨款。

    巫鐵舉起那一把手環,向公孫家的一行人挑釁的晃了晃。

    “繼續賭命……也繼續賭錢……你們,敢麼?”

    祭壇上,光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媧姆挑了挑眉頭,手一指,祭壇上的人身蛇尾女子雕像噴出五彩神光,將整個五色土壘成的高台包裹在內。

    光晶中一抹光芒噴出,凝成了一片光幕。

    公孫家的當代家主公孫好出現在光幕中,他一臉嚴肅的看著媧姆:“媧姆,你們媧族,是什麼意思?”

    媧姆很好笑的笑了一聲,她鳳眼一翻,冷笑道:“賭命嘍……小孩子的遊戲,公孫家主莫非輸不起?”

    公孫好一口氣噎在喉嚨裡,被憋得直翻白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公孫元,是我公孫家這一代最傑出的子弟,他被殺了,你媧族……”

    媧姆手中骨杖輕輕一指光幕中的公孫好:“廢話,就不要說了……你公孫家,也不是死不起一個公孫元……有什麼盤算,只管挑明了說。但是記住一點,之前那一場的賭注,趕緊送來。”

    媧姆冷笑道:“我媧族的債,你欠不起。”

    公孫好吐了一口氣,他沉聲道:“好,第一場,我公孫家認了。第二場,你兒子挑戰我這麼多族人,那是你兒子主動挑釁……這一場,你可敢還和我賭一局?”

    媧姆冷笑:“賭?你想賭什麼?”

    公孫好閉上了眼睛,他嘴角一勾,帶著一絲獰笑冷聲道:“用我公孫家的家主之位,賭你媧族的主母寶座……第二場,你兒子贏了,我辭去家主之職……你兒子輸了,你放棄主母寶座,退隱潛修。”

    祭壇上靜悄悄的,一眾媧族長老驚駭的 著媧姆。

    媧姆的母親突然震怒開口:“公孫好,你好大的膽子,你把我媧族當……”

    媧姆輕輕舉起了手中骨杖,她輕聲道:“好啊,就這樣。但是,如果我兒子贏了這一場,除了你滾蛋之外,你公孫家寶庫中的所有資源,有一半屬於我兒子。”

    公孫好立刻敲定了條件:“你兒子若是輸了這一場……媧岫成為媧族主母。”

    媧姆挑了一下眉頭,斜眼看了看光幕中的公孫好:“你和她,有一腿?我真沒想到,媧岫的口味這麼重,你這種骨頭都能拿去當柴燒的老貨,她也能啃上一口?”

    搖搖頭,媧姆淡然道:“那麼,就這麼定了。”

    笑了一聲,媧姆一點光晶,輕聲道: “老四,可以動手了,不要留手,全部殺了就是……公孫一族家大業大,多死幾個,沒關係。”

    角斗場上,巫鐵站在魔章王面前,冷眼看著站在面前的百來個公孫家的高手。

    七個半步命池境的高手,上百重樓境高階。

    這股力量,足以橫掃蒼炎域,不愧是外域中獨占白河域,更掌控了周邊好幾個大域的公孫家。

    耳邊傳來了媧姆的呵斥聲,公孫家的那些高手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顯然他們同時接到了公孫好的命令。

    一名半步命池境,身披重甲,手持一柄狼牙棒的公孫家高手大吼一聲,他正要向巫鐵發動衝鋒,巫鐵反手一肘子轟在了魔章王的肚皮上。

    魔章王剛才一直在深呼吸,不斷的大口大口的吞嚥空氣,一個肚子腫得和皮球一樣。

    巫鐵一肘子砸了過去,魔章王猛地噴出了一口黑紅色的霧氣,濃濃的霧氣翻滾著,頃刻間就籠罩了整個角斗場。

    巫鐵手中風雲幡一晃,煙雲翻滾,冷風嗖嗖,巫鐵帶著魔章王,慢悠悠的繞著角斗場轉起了圈子。

    黑紅色的毒霧中,公孫家的高手們驚慌的嘶吼著,大聲的咒罵著,但是他們的吼聲、罵聲,全都被霧氣封鎖,沒有半點聲音能夠穿出去。

    岩壁上的看台中,那些看熱鬧的大勢力子弟紛紛鼓譟起來,他們隱隱覺得,似乎事情又朝著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了。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後,深深的吸氣聲傳來,籠罩了整個角斗場的黑紅色霧氣慢悠悠的被魔章王吞回了體內。

    角斗場上,公孫家的高手們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地上。

    每個人都是脖頸上一道洞穿的傷口,看那傷口,分明是被白虎裂刺穿的。

    哪怕穿戴了重甲,哪怕佩戴了護頸,依舊沒能抵擋白虎裂的鋒芒。只是輕輕一刺,這些精工鍛造的元兵甲胄,根本對白虎裂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巫鐵腰間插著風雲幡,白虎裂扛在肩上,低頭看著那些倒在角斗場上的屍體。

    “我不知道,我的大哥在這裡究竟受了多少折磨。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曾經對著他咒罵、嘲笑,用他來發洩你們卑賤可憐的快樂。”

    “欺負過我大哥的公孫元,我殺了。”

    “欺負過我大哥的公孫英,公孫雄,我殺了。”

    “公孫家的這些狗腿子,我也殺了。”

    “你們……有不服的?可以來找我。”

    “你們,和我大哥有仇的,可以來找我。”

    “你們,誰敢對我妹妹媧小兮有窺覷之心的,先來打敗我。”

    “我是巫鐵,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一個睚眥必報,小心眼的小人物。”

    “誰敢動我的家人,我就殺了他……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就這麼簡單。”

    眉心一點金光閃爍,無形力場翻捲,百來個公孫家高手身上的乾坤袋和儲物手環之類的寶貝紛紛飛起。

    攏共十幾個乾坤袋,兩個手環,紛紛落入巫鐵手中。

    巫鐵向著看台上那些目瞪口呆的年輕人輕輕鞠躬行了一禮:“對了,謝謝你們的賭注。你們都能押公孫元勝……真是太好了。”

    滿場死寂無聲。

    巫鐵扛著白虎裂,一步一個血色腳印,慢悠悠的走出角斗場。

    他抱起巫女,伸手拍了拍媧小兮的腦袋,笑呵呵的離開了這一片血腥之地。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7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母子

    媧谷的虛日暗了下來。

    一座座石樓中燈火搖曳,食物、美酒的香氣在媧谷中飄蕩。

    平日里的這個時候,媧谷最是熱鬧不過。一個個來自各大家族、各大勢力的天之驕子們,就好像一頭頭昂首挺胸的公孔雀,興致勃勃的邀請自己中意的媧族嫡女宴飲。

    只是今天,所有人都沒有了興致。

    有的人在震驚公孫元等人的死,他們還沒從'公孫之勇'的死亡陰影中恢復過來。

    有的人在傷心自己錢袋子縮水,他們惱怒的拍桌子哀嘆、爭吵,怪自己、或者怪同族的兄弟為什麼要參與今天的那一場賭鬥。

    還有的人則是在秘密的相互串聯勾結,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說些什麼。

    這一切都和巫鐵沒關係。

    石樓中,會客廳內,大廳四個角落裡矗立的燭台上,胳膊粗細的大蠟燭火焰熊熊,照得整個大廳一片通明。蠟燭內摻了香料,故而空氣中香氣流蕩,一股暖意讓人很是舒適。

    媧姆坐在一張大椅上,靜靜的看著巫鐵。

    媧小兮趴在媧姆的大腿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有點瞌睡,卻又努力的不斷睜開眼睛,好奇的看看巫鐵,看看媧姆,然後又一腦袋杵在媧姆的大腿上。

    巫女很乖巧的坐在旁邊的一張小凳子上,抱著一條烤獸腿啃得很開心。

    巫鐵換了一身整潔的絲袍,靜靜的站在媧姆的面前,任憑她溫煦的目光上下審視著自己。

    絲袍,還有貼身的衣物,都是用小豆蛛的蛛絲製成。顧名思義,小豆蛛的體型極小,它的蛛絲更是只有頭髮絲的百分之一粗細,收集極其困難,紡織加工的難度更是恐怖。

    正因為收集困難,加工極難,小豆蛛的蛛絲製成的衣物細膩光滑、輕若無物,更有一番好處,那就是原色的蛛絲一片瑩白,偏偏有一層五彩光暈若隱若現,還能抵擋利器劈砍穿刺,每一件小豆蛛絲製成的衣衫都堪稱寶物。

    巫鐵還是第一次穿這麼奢華的料子製成的衣物,又面對媧姆那等溫煦溫暖的目光,巫鐵感覺渾身瘙癢,就好像有無數的跳蚤在身上亂蹦一樣。

    他習慣了巫戰那種粗放粗魯的父愛——比如說,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然後給他嘴裡塞一大塊油膩膩的大肥肉。這種父愛熾烈如山火,雖然野蠻,但是他習慣了。

    媧姆的母愛則是猶如一汪溫泉,無孔不入、細膩溫柔,可是巫鐵真的很不習慣。

    包括媧姆和巫戰的做事手法,也是迥然不同,讓巫鐵也感受到了其中極大差異。

    若是巫戰碰到公孫元這樣的人,他會二話不說的拔刀就上,豁出去自己缺胳膊斷腿的,也要狠狠的給公孫元上開七八個透明窟窿。

    而媧姆呢……

    嗯,媧姆就能夠和媧谷的一眾長老達成默契,藉著巫鐵和公孫元上角斗場的機會,狠狠的宰了好多大勢力一刀。

    剛剛媧姆不經意的給巫鐵提起今天那兩場賭鬥,媧谷究竟贏了多少資源,那個數字讓巫鐵目瞪口呆,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是一筆足以讓人瘋狂的財富,卻只是媧姆順水推舟,用一場角斗'坑'輕鬆坑來的財富。

    媧姆的做法……巫鐵無法贊同,感受著媧姆目光中的溫煦溫情,巫鐵乾巴巴的說道:“不管怎樣,用小妹的未來做賭注,這總歸是不好的。”

    媧姆微笑看著巫鐵,她看出了巫鐵的不自在,她在心裡感慨,又是一個被巫戰教得五大三粗的實心眼的孩子。她輕聲道:“反正,你不會輸,所以,用什麼做賭注,倒也無所謂了。”

    巫鐵愕然看著媧姆:“你相信我能贏?我自己其實都沒把握能贏過公孫元。”

    媧姆的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了,她手指一彈,'咚'的一下,巫鐵腦袋被無形的力道擊打了一下。她惱怒的呵斥道:“你自己都沒把握,你就敢胡亂和人賭命?你怎麼,和你父親一樣……就不能聰明一點?”

    巫鐵攤開雙手,咧嘴乾笑。

    怒火上心,誰還想到這麼多呢?

    不過,公孫元自己作死,他想要故意的激怒巫鐵,反而讓巫鐵一下子徹底爆發,連巫鐵都沒想到,以他如今的實力全力催動白虎裂,居然會爆發出這麼可怕的威力。

    實實在在是白虎裂發出的虎嘯聲,還有那恐怖的殺意震懾了公孫元,讓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被一槍秒殺。

    巫鐵自己能感受到,公孫元的實力很強,非常的強,真正的戰鬥起來,他不見得是公孫元的對手。

    可是那傢伙自己作死……這就不能怪巫鐵了。

    白虎裂的威力太大,這能怪巫鐵麼?

    當然,這話不能對媧姆這麼說,他只能繼續乾笑,不斷的干笑,很尷尬的干笑。

    媧姆斜睨了巫鐵一眼,紅唇一撇,冷笑道:“不過,還好,娘也沒指望你能贏公孫元……既然將小兮都當做賭注押出去了,不作弊是不可能的。”

    巫鐵和媧小兮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媧姆。

    什麼?

    '作弊'?

    就連巫女都下意識的放下了烤肉,一臉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奶奶'!

    媧姆笑呵呵的看著巫鐵,她知道她必須要打消巫鐵心頭的塊壘。不管怎麼說,一個做母親的用自己女兒的婚配權去做賭注,不給第一次見面的兒子解釋清楚的話,這事情不好收場的。

    尤其是,這個兒子似乎有點死心眼啊!

    雙手輕輕一拍,一抹五彩煙霞憑空生出,籠罩了整個客廳。

    媧姆輕聲道:“這裡是媧谷,這裡供奉了先祖媧皇氏的雕像,裡面匯聚了無數年來無數媧族先輩一代代虔誠祈禱凝聚的龐大念力。”

    瞇著眼,猶如小女孩一樣調皮的笑著,媧姆很快樂的說道:“更重要的是,所有先祖媧皇氏的雕像,內部的力量渾然一體,無論我們這一脈族人和其他各脈族人相隔多遠,我們都可以隨時藉用所有先祖雕像中……所有支脈先祖囤積起來的念力。”

    一抹五彩神光從眼眸中閃過,媧姆充滿了虔誠感的說道:“那是一股……你們不接觸,你們無法想像的力量……命池境?呵呵,哪怕是命池境之上的高手,在那股力量下,都是螻蟻一般。”

    “這股力量不可輕易動用,但是作為媧族一脈族人的主母,我一生中,可以無條件動用三次其中的力量……加上你們親祖母,也就是我母親還沒有動用過的一次機會,我一共可以無條件動用四 次。”

    媧姆很快活的看著巫鐵:“先祖的力量籠罩整個媧谷,那種力量……極其的神奇,極其的……莫測。”

    微微歪著頭,媧姆輕聲道:“那是一種可以調整命運,扭曲命運,乃至刪改命運的恐怖造化之力。”

    媧姆手指輕輕的揉搓著媧小兮細嫩的小耳朵,她猶如一隻偷到了小母雞的狐狸一樣得意的輕笑著:“這是我媧族最大的機密之一……在我媧族的領地上,想要和媧族主母的嫡親兒子賭命……他們是在玩命呢……”

    巫鐵作聲不得。

    媧小兮聽得眉飛色舞,她下意識的咕噥了起來:“我也要做媧族主母……”

    巫女呆了好半晌,這才張開小嘴,一口狠狠的咬在了烤獸腿上。只是她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這一口沒咬到獸肉,而是將一大塊獸骨咬得粉碎。

    媧姆呆了呆,她伸開雙手,笑容滿面的一招手,巫女就身不由己的飛到了她懷中。

    “差點忘了,這是……你女兒?”

    媧姆帶著一絲詭異的笑,瞇著眼神態森嚴的看著巫鐵。

    巫鐵摸了摸鼻子,嘆了一口氣,用盡可能簡短的語言,將巫女的來歷說了一遍。

    媧姆倒是神色不變,她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巫鐵想像中的更要多很多倍。

    倒是媧小兮瞪大了眼睛,駭然看著巫女。

    巫女是從一顆蛋裡面孵出來的?

    媧小兮的眼珠很迷離的轉悠著,一顆蛋裡面,可以孵出這麼可愛的小丫頭子?

    自己,要不要去試試?

    “不要站著了,坐吧。”媧姆拍打著巫女小小的腦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想不到,你也遇到了這麼多事情……但是,能夠活著,就很好。你能憑藉自己的力量來到這裡,我很開心。”

    皺了皺眉頭,媧姆有點惱火的說道:“你父親,那是一個……混蛋。他如果不去蒼炎域,而是老老實實留在媧谷周邊,哪裡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巫鐵在媧姆斜對面的一張大椅上坐下,他雙手放在膝蓋上,用力的摩擦著光滑細膩的小豆蛛絲衣料。

    “巫金他……他去了媧族祖地,不會有問題麼?”

    巫鐵眸子裡閃過一抹凶光:“公孫元他們說,他們派了人去媧族祖地中追殺大哥……”

    媧姆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收斂,她深沉的看著巫鐵,沉聲道:“巫金出發時,我極力的為他卜算過,或許會有凶險,但是最後會有好事等著他。”

    “當然,那時候我的力量正在蛻變,我正在力量的最低谷時,卜算或許不靈。”

    巫鐵心裡剛剛生出一絲歡喜,就被媧姆的話徹底的打消。心頭一片冰冷的看著媧姆,巫鐵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媧姆輕輕的撫摸著媧小兮和巫女的小腦袋。

    巫女還是很精神的啃著獸肉,但是媧小兮終於熬不過睡意,被媧姆輕輕摸了幾下就睡了過去。

    媧姆瞇著眼,輕聲說道:“不過,如果你大哥真個因為公孫家,出了任何的意外……那麼,這第一刀,就理所當然的從公孫家下刀好了。”

    巫鐵抬起頭看著媧姆,這話裡面,似乎有別的一層意思在。

    或許,包括巫鐵和公孫元的賭命角斗,都是恰逢其時的,捲入了媧谷內部的某些風波中?

    媧姆抬起頭來,輕聲的說道:“這是媧族內部的事情,你怎麼說,也是男丁,就不用操心這些了……你若是捲入進來,就是壞了媧族的規矩,這是不好的……哪怕我是媧族主母,你是我的兒子,你也不好捲入進來,也不能捲入進來。”

    “媧族……呵呵,媧族……”媧姆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低下頭,平視巫鐵,輕聲說道:“不過,我很開心,你也好,你大哥也好,還有小兮這丫頭,都證明我當年的選擇沒錯。”

    “我當年,在所有的姐妹當中,資質平平常常,但是我母親,你的祖母,畢竟是那時候的媧族主母,所以我的身份,比起其他姐妹,總是不同的。”

    “那一次,我去野外巡視,碰到了被一群鐵牙劍蛛追殺的你父親……”媧姆笑了笑:“我雖然資質不佳,但是很小的時候,就覺醒了卜算天賦,那一次一見面,我就知道,就是他了。”

    “你父親那人麼……你知道的。”媧姆有點嫌棄的撇了撇嘴:“也就我看上他了,族內的長輩也好,姐妹也好,都把他當做一個笑話……可是,他居然在那一次的祖地探索中,帶出了一件很有價值的古寶,於是,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了。”

    “沒想到的是,你父親看似死心眼,實則奸猾得很,他從 祖地中得到的,是兩件寶貝。一件交給了你祖母,換了我……一件,則是給了我,讓資質平凡的我,在這一次的祭祖大典上,成了媧族主母。”

    媧姆帶著一絲淡淡的溫馨,輕聲說道:“他又好面子的很,不想托庇在女人身邊,所以,帶著你剛出生沒多久的大哥,跑去了蒼炎域那種窮鄉僻壤的鬼地方。”

    巫鐵靜靜的傾聽著,媧姆說這些的時候,他沒有發言的權力。

    他只是耐心的、安靜的傾聽著。

    傾聽自己父親和母親當年的故事,他們如何相識,如何相知,如何相愛。

    傾聽好運的父親如何在媧族的祖地中,好似撿破爛一樣的輕鬆撿到了兩件寶貝,一件換了母親,一件成就了母親。

    傾聽資質平凡但是骨子裡好強的母親,如何借助父親從祖地中得來的那塊'五彩神石',一點點的逆天改命,猶如化蝶一般蛻變、超凡。

    傾聽母親述說的,自己大哥被血脈庇護送來媧谷後,母子兩面對一波波明刀暗箭,是如何努力的抗爭下來。

    巫鐵能聽到,媧姆的心在流血。

    但是她依舊堅強、頑強的笑著。

    客廳內,暖意迴盪,巫鐵靜靜的傾聽著母親的講述。

    他越發的思念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兄長……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3:18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很久很久以前

    媧姆抱著呼呼大睡的媧小兮走了。

    順帶著,她帶走了巫女,說是自家的第一個孫女,她要好好的玩幾天。

    玩幾天……

    巫鐵不能理解自家母親的這點小心思,反正,她開心就好。

    一番長談,巫鐵弄清了自己父親和母親的過往,弄明白了媧族那些稀奇古怪讓人頭痛的規矩,也弄清了現在巫金的狀況。

    一切,都有希望。

    希望,就有無盡的可能。

    巫鐵心裡暖洋洋的一片,一種很妥帖、很踏實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或許是因為修煉有成精力太旺盛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剛剛一番長談讓他過於興奮。

    睡不著,也不想睡,更不想去修煉。

    巫鐵升起了客廳的壁爐,精挑細選的無菸煤塊發出通紅的光,照亮了壁爐前的大片地板,暖暖的熱力更是驅散了虛日熄滅後客廳內的那一絲陰寒。

    公孫家在地窖中存有好酒,巫鐵讓兩個岩石侏儒挑了幾壇年份最老的好酒上來。

    “魔章王,你有故事,我有好酒……你說,我們聽。”巫鐵將自己同行的伙伴召集了過來,除了老白不知道竄去了哪裡,其他人都圍坐在壁爐前,端著碩大的金屬酒杯,期待的看著魔章王。

    實力低微,卻能覺醒天賦神通,這證明魔章王的血脈很是不凡。

    能夠引來數千人的追兵,耗費好多年一路追殺,魔章王的身份顯然也很有故事。

    在媧谷這靜謐、祥和的夜裡,烤著暖烘烘的壁爐子,喝著上好的美酒,聽人講遠處陌生地域發生的故事,在這個該死的世道中,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享受。

    更不要說,白天裡巫鐵在角斗場上,剛剛贏了那麼一大筆錢。

    看看巫鐵左右手腕上戴著的七八個大手環,那裡面的資源和錢物堆積如山。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錯,聽聽魔章王說故事,這也是極好的。

    魔章王的心情有點憔悴,臉色有點黯淡。

    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一一的看在眼裡。媧姆和巫鐵的母子情誼,讓他很羨慕。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這讓他本來就低落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了。

    坐在壁爐邊,肩膀斜靠在壁爐上,端著色澤淡黃色的烈酒,魔章王喝了一口酒,從岩石侏儒送上來的托盤中,抓了一條大蜘蛛腿塞進了嘴裡。

    抬起頭,看著客廳暗沉沉的,用金箔描繪出了華麗裝飾圖案的天花板發了一陣呆,魔章王嘆了一口氣。

    “我叫,戈摩羅……但是這個名字,我早就不用了。我是魔章王,我也只是魔章王。”魔章王低沉的開口了,他的十指蠕動著,指頭詭異的拉長到了七八尺長短。

    他的指頭用一種極其詭秘的方式,好似沒有骨頭一樣,繞著自己的身體纏繞了兩三圈,然後又慢慢的回復了正常。

    “那群小傢伙說,我就像傳說中海洋中的章魚一樣柔軟,我,還會一些小魔術,小戲法……所以,我在飄零劇團,就有了魔章王的外號。我喜歡這個稱呼,因為,是那群小鬼給我的。”

    魔章王娓娓道來,慢悠悠的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三連域,一個比大龍域都要龐大許多的三連域大域中,經過漫長的戰爭,經過無數利益的兌換和陰謀詭計,在無數屍骸和血腥壘成的祭壇上,一個統一的大勢力出現了。

    大孔雀王朝,一個強盛至極的勢力,建立之初它的統治範圍就包括了三連域以及周邊的五個大域,子民數以億萬計,更因為它得到了一個古老的遺跡傳承,擁有堪稱恐怖的底蘊。

    龐大的王朝軍力鼎盛,歷代君王都有著開疆拓土的雄心,或者不如說,他們有著和強大勢力匹配的龐大野心,所以大孔雀王朝不斷向四周大域發動戰爭。

    巔峰時期,大孔雀王朝的直轄統治範圍超過三十個大域,周邊更有無數勢力俯首稱臣。

    三十個大域,含括了無數大小石窟,無數礦洞甬道,無數幽深的祕境險地,無數的子民,無數的奴隸,更有數以百萬計的精銳戰士……

    這已經是大孔雀王朝掌控的極限。

    廣袤的領土,巨大的疆域,大域和大域之間漫長的距離,幽深蜿蜒的甬道帶來的地理隔絕,時不時的天災引發的交通甬道的變遷,以及四面八方陌生地域中不可測的巨大風險,王朝邊界線外蠻荒地域中的恐怖生物族群……

    這一切都讓大孔雀王朝達到了巔峰的極致,再也無力向外擴張。

    於是,大孔雀王朝的統治範圍固定了下來,強盛的王權固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大孔雀王朝的歷代統治者,他們沒有外界的挑戰,沒有了任何風險,他們就一代代的……享受龐大的領地、無數的子民帶來的窮奢極欲的生活。

    各種匪夷所思的糜爛生活在大孔雀王朝成為了風氣。

    王朝的繼承人,不再需要強大的天賦,強大的實力,不再需要過人的智慧,英明的決策,只要他們會溜鬚拍馬,只要他們能討得上一代君王的歡心……

    最得寵的,就是下一代王朝之主。

    如此,短短數代之間,或許是血脈的詛咒吧,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緣故,總之,短短數代之後,大孔雀王朝已經徹底的腐化墮落……

    什麼酒池肉林之類的,都無法形容大孔雀王朝王族的糜爛。

    “你們無法想像那種糜爛。”魔章王鎮定的看著巫鐵等人:“舉一個例子,三連城有一位著名的美女阿雅黎,她分別為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我的兩位哥哥和一位侄兒生下了不同的兒女……”

    聳聳肩膀,魔章王瞇著眼,神色詭異的說道:“你們看,我長得很英俊,在那個被詛咒的王族後裔中,我的這張臉,應該算是長得最好的那幾張面孔。”

    灌了一大口酒,魔章王看著巫鐵,毫無情緒波動的說道:“所以,不是我的錯,而是阿雅黎,在一次酒宴後,我喝多了,她和她的侍女,把我弄上了她的床……”

    巫鐵張大了嘴。

    石飛張大了嘴。

    魯嵇瞪大了眼。

    炎寒露雙手下意識的撫摸著腰間佩刀的刀柄,一副隨時想要拔刀劈死魔章王的樣子。

    唯有鐵大劍鎮定自若的喝了一大口酒,含含糊糊的咕噥著:“這種事情,不稀奇……這狗-日-的世道,越是強大、越是穩定的大域,那些大家族……越是糜爛。”

    “我曾經問過我的師尊,他說……這是一個黑暗的,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的世界……失去了外界的生存壓力,所有靈魂中的黑暗都會肆意的瀰漫。”

    “靈魂中的黑暗,勢必帶來墮落的肉體,勢必帶來腐爛的世道……所以我們六道宮的弟子,必須嚴苛的對待自己的靈和肉。我們不能墮落,我們心頭,必須有光芒存在。”

    鐵大劍突然好似被酒嗆了嗓子,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可是,可是……”

    可是現在看來,六道宮的某些弟子,似乎也墮落了。

    巫鐵看了鐵大劍一眼,默默的在心里為鐵大劍補全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

    “你們不敢相信,我十二歲的時候,被勾引著有了第一個女人,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魔章王喝著酒,不緊不慢的繼續述說著他的過往。

    “最初,是那些女人主動往我的床上爬……因為我是父王最受寵的兒子……而我受寵的唯一原因……”

    魔章王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因為我最能玩……最會玩……和父王最像……”

    “後來,主動送上來的那些女人,我膩味了,我開始主動的去搜尋女人……”魔章王淡然道:“年齡大的,年齡小的,嫁人的,沒嫁人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各色各樣的女人,我看上了,我就能得到……”

    “那時候的我,就好像一頭髮-情的野獸,反正,那樣幹讓我的身體很快活,所以,我就每天不斷的那麼幹……”

    “不用學任何東西,因為我沒必要學任何東西……什麼事情,都有人幫我想,幫我做……”

    “我也不用修煉,因為對我而言,力量有什麼用呢?就算是命池境的高手,那些各大家族的長老什麼的,都得跪在我腳下親吻我的腳……我一句話,就 砍掉他們的腦袋……”

    “我只要盡情的吃,盡情的喝,盡情的玩,盡情的享受……足夠了。”

    “然後呢?”巫鐵看著魔章王:“玩完了?”

    “哪,玩完了。”魔章王攤開了雙手,他左手端著酒杯,魯嵇麻溜的給他倒滿了一杯酒:“徹底玩完了……我們以為大孔雀王朝的統治堅不可摧,但是只是一個晚上……僅僅一個晚上……”

    “所有的大家族聯手叛變,幾乎所有的王朝將領帶著士兵叛變,還有無數的平民、無數的奴隸……”魔章王瞪大眼睛,眸子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哈,當我看到那些平民、奴隸臉上的兇殘模樣時……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罪有應得……”

    “不過,就算是再腐爛的王族,還是會有幾個死忠的硬骨頭。”魔章王苦笑著:“作為最受寵的王子,父王讓一群忠誠的護衛帶著我逃離了三連域……”

    “逃啊,逃啊,逃啊……”魔章王 又將一大杯酒灌進了肚子裡,魯嵇又給他倒了一大杯。

    “逃跑,追殺,死亡,血腥……大孔雀王朝徹底完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連城邦,王族被徹底覆滅,取而代之的是三連城邦最高執政會的十二執政家族……”

    魔章王低聲的咕噥著:“我其實……從骨子裡是一個廢物吧?應該是,我對此有著清晰的認識。”

    “我明白自己是一個廢物,而父王也給我說,沒指望我能重建大孔雀王朝什麼的,那不是我能幹的事情……他只求我,能夠活下去,能夠多生幾個孩子,讓大孔雀王朝的大孔雀王血脈能夠延續下去……”

    “所以,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只求能夠活下去就好……”

    “所以,一路逃跑,一路被追殺,我的那些死心塌地的蠢貨護衛都死了……有些人死了,甚至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他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下,就替我去死了……”

    “再後來,我被重傷,被飄零劇團的那群小鬼給救了。”魔章王 低沉的咕噥道:“我身邊的最後一個護衛也都為了我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就跟著劇團東奔西走的,這日子我覺得,也還不錯……”

    “後來… …我覺得團長蠻好的,我想和她生兒育女,然後讓我們的兒女繼續帶著劇團……”

    魔章王的眼眶通紅。

    他的皮膚下面,有色澤各異的圓環不斷的閃爍,他突然抽噎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對她說,我喜歡她……我也不敢說出口,畢竟,我是一個廢物,而她……比我好很多……”

    “一個廢物,我甚至不能讓那群小鬼有足夠的食物……為了讓他們吃飽一頓,我只能用吃飯不給錢,讓人暴揍一頓的下三濫法子……”

    “可是一個廢物,我能做什麼呢?”

    魔章王終於控制不住的,兩行眼淚流淌了下來。

    他就這麼流著淚,端著碩大的酒杯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我已經……放棄了一切,我只想,做一個開心的廢物快快活活的活下去……哪怕劇團是多麼的不好……我只想做一個廢物,哪怕是泥濘中的蟲子一樣活下去……”

    “為什麼……就不能呢?”

    炎寒露靜靜的看了魔章王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起身離開了客廳。

    石飛輕輕的拍打著肥碩的肚皮,渾身肉浪一波波的翻滾著,他低聲的咕噥道:“這就……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們家的事情,可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哎……”

    搖搖頭,石飛扭頭看向了巫鐵:“可是,巫鐵啊,那群娃娃,總是無辜的吧?三連城邦的那群混蛋,他們不能連娃娃都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巫鐵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咚'的一聲響,客廳的大門被暴力撞開,一身是血的老白狼狽的竄了進來。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4:42
第一百五十五章 勒索

    魔章王述說自己往事的時候,老白探頭探腦的推開了媧谷酒館的大門,走進了人聲喧嘩的酒館中。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酒氣肉氣,還有正在熬煮的肉湯味道,混雜著人身上的汗味、體味、腳丫子味,以及酒館牆壁上掛著的一張張怪異的猛獸大蟒的皮革味。

    幾乎凝成實質的怪異味道,差點將老白衝了一個跟頭。

    嗅覺敏感直接的老白站在酒館門口,渾身僵硬的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帶著一絲被沖出來的眼淚水,眨巴著眼向四周打量著。

    酒館用黑色的巨石搭建而成,厚重的牆壁,厚重的屋頂,用金屬澆鑄而成的樑柱整齊的排列在頭頂,黑漆漆的樑柱下掛著一個個碩大的圓形燈檯,上麵點滿了油燈。

    一張張金屬製成的方桌、長桌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酒館裡,一眼望去,長條形的酒館裡起碼擺放了兩三百張碩大的桌子,每一張桌子旁都坐滿了面容精悍的漢子。

    一個個衣衫暴露的女子扭動著腰身,笑盈盈的在人群中走來走去。

    她們或者肩膀上扛著酒桶,或者端著碩大的托盤,裡面擺滿了各色烤肉、燉肉、香腸之類的食物。

    一旦有人招呼一聲,她們就給那些大漢舉起來的碩大空酒杯裡倒滿美酒,同時在掛在桌邊的獸皮上狠狠的畫上兩筆。

    同樣一旦有人招呼,手持托盤的女子就拿起鋒利的短刀,狠狠砍下幾塊熱氣騰騰的肉食,重重的摔在那些大漢面前的托盤中,再在桌邊掛著的獸皮上簡單的記上一筆賬。

    在媧谷,那些大勢力出身、地位尊貴的人,他們都住在媧宮附近的石樓中,他們有自己的交際圈子,不會來這種混亂不堪的場合。

    在這座酒館中廝混的,要麼是那些大人物身邊的護衛,要麼是遠道而來求發財機會的佣兵,或者一些其他的雜七雜八的人等。

    人員複雜,品流不高,時常有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

    老白緊了緊腰間的皮帶,摸了摸插在腰帶上的淬毒匕首,小心的踏著小碎步,向酒館中間的長條櫃檯走去。

    一個身高兩米開外,圓鼓鼓猶如一座肉山的大漢站在櫃檯後面,他用一塊麻布用力的擦拭著一個石質的酒杯,足足有普通人腦袋大小的酒杯被他擦得光可鑑人。

    老白進來的時候,這大漢已經註意到了他,等到老白一路避開那些橫衝直撞的大漢來到櫃檯前,這大漢將手中酒杯放在櫃檯上,左手肘子杵在櫃檯上,側著身體歪著眼睛看著老白。

    “臉生得很,剛來的?媧谷,是個好地方……只要是有能耐的好漢,都能發財。”大漢甕聲甕氣的說道:“只要是好漢子,都能發財……如果你足夠幸運,能找一個媧族的女人,你這輩子就不愁了。”

    不等老白開口,大漢已經拍打著桌子大聲的笑了起來:“不過,媧族的女人,永遠不會找一個還沒她們大腿高的鼠人……哈哈哈,哈哈哈!”

    櫃檯旁的好幾張長桌上的壯漢們,還有好幾個坐在櫃檯邊的散客,以及附近的七八個身材火辣的女郎同時笑了起來。

    他們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老白,笑聲更加的響亮了。

    “鼠人……還是一個老鼠人……”

    “哈哈哈,看這皮包骨頭的勁兒……”

    “餵,老傢伙,你腰上的匕首不錯,不過,你還能殺人麼?”

    “嘖,我看他天生一張欠揍的老鼠臉……”

    幾個喝得醉醺醺面孔通紅的大漢站起身來,搖晃著膀子走到了老白面前,一個大漢'咚'的一下單膝跪在了老白面前,低頭將紅彤彤的圓臉蛋湊到了老白的臉前不到三寸的地方。

    “唔,你來這里幹什麼?老傢伙,這裡是我們年輕好漢子們來的地方,你來這裡做什麼?”

    老白向後退了一步。

    作為一個帶著自己的族人在荒野中生存,還能讓族群不斷繁衍壯大的前鼠人部落的族長,老白遇事的第一選擇不是武力,而是講道理……第二選擇是如果道理講不通,那麼就用最快的速度溜走……

    除非是到了不得已的絕境,老白輕易不會選擇暴力。

    哪怕這幾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漢子,他們的脖頸已經暴露在老白的面前,只要輕輕的一匕首劃在他們的脖子上,以匕首上淬的爛骨髓劇毒,哪怕只是傷了一絲皮就能讓他們暴斃當場……

    老白選擇講道理。

    “諸位,我是來找人的……”老白乾笑了幾聲,他用力的搓了搓手:“我找一個,叫做金幣的兄弟。”

    是金幣通過特殊渠道放出風聲,有人在媧谷找巫鐵,而且這人是受了巫金的委託來找巫鐵。

    老白覺得,既然到了媧谷,那麼還是來見一見金幣的好。

    他當然不會是惦記著金幣懸賞的那些金幣,他絕對不是惦記著那些懸賞……

    好吧,或許他是有點惦記那些金幣,但是天下鼠人是一家,既然來到了媧谷,還是要和這裡的鼠人兄弟們聯繫上,或許什麼時候大家都能互相幫助呢?

    幾個醉醺醺的大漢呆了呆,單膝跪在老白面前的大漢突然大笑了起來:“餵……有人找金幣!老羅,有人找金幣……他還欠你不少錢吧?”

    在櫃檯的一側,酒館的另外一端,二十幾張長桌中間,有一片比較寬敞的方形空間。這裡擺放著一張比普通桌子大了好幾倍的長桌,有近百名男女正圍在長桌旁大聲的叫囂著。

    醉漢們的叫聲讓那些叫囂的男女同時閉上嘴,一個個回過頭來看向了這邊。

    人群突然左右分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猶如鐵塔,一隻眼睛上帶著黑色眼罩,上半身密佈著猙獰疤痕的壯漢把玩著三顆嬰孩拳頭大小的骰子,一步一步的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幾個光著膀子,生得賊眉鼠眼卻又一臉凶煞之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漢子跟在這鐵塔般大漢身後,帶著怪異的笑容,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哦,一隻鼠人?”鐵塔大漢老羅一巴掌拍在了櫃檯上,他看著那肉山一般的壯漢笑道:“老酒,這是你的酒館第二隻鼠人,值得慶賀一下……哈哈哈,除了金幣那傢伙,你的酒館,居然進來了第二隻鼠人……”

    老酒'嘿嘿'笑了幾聲,他搖著頭,抓起石質酒杯繼續努力的用麻布擦拭著。

    老羅搖搖頭,低頭看著老白,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找金幣?有什麼事情麼?”

    不等老白開口,老羅已經咧嘴一笑:“我明白了,你也是鼠人,金幣也是鼠人,唔,你是他的親戚?”

    老白眨巴著眼睛,很機靈的笑道:“當然是,我從來沒見過他,我只是來找他打聽一些消息……很抱歉,如果他和你們有矛盾的話,我不認識他。”

    老白向後退了兩步,就要離開酒館。

    他有點後悔,他應該聽巫鐵的話,沒必要就不要來找金幣這傢伙……反正巫鐵已經來到了媧谷,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已經得知了巫金的消息,他幹嘛還要多此一舉呢?

    一隻大手猛地按在了老白的肩膀上,然後是第二隻手,第三隻手……

    好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漢子伸出手,胡亂的按住了老白的肩膀和脖子,死死地抓住了他。

    “餵,老羅和你說話,你不能跑!”幾個醉漢笑得很開心:“老傢伙……嘿嘿……老傢伙……”

    老羅身高兩米開外,老白只有一米高下,基本上,老羅的一條胳膊,就比老白的整個身軀還要雄壯一些。老羅上前了一步,似乎是覺得高度差距太大,實在是不好和老白說話,他'嗯'了一聲。

    幾個醉漢就把老白一把提了起來,將他舉到了和老羅等高的位置。

    “你認識金幣……這,很好。”老羅伸出手去拍打老白的面孔:“他欠我……多少金幣來著?”

    老羅身後的幾個漢子同時笑了起來,一個生了滿口爛牙,眼角也長了爛瘡,不斷有膿水滲出來的漢子怪聲怪氣的笑道:“老大,金幣那傢伙欠我們的賭債足足有二十個金幣……加上利息,那是二十……不,兩百個……”

    老白多機靈的人,一聽這漢子的話,他就知道,他被惡意的敲詐勒索了。

    搖了搖頭,老白乾巴巴的說道:“嘿,聽好了,我從未見過金幣,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賭債……”

    老羅一手按在了老白的肩膀上,他很認真的對老白說道:“你是鼠人,他也是鼠人,你來這裡找他……之前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一隻鼠人來找過金幣,所以,你和他有關係……你是他的,親屬?”

    “是親戚,那就最好不過了,兩百個金幣的賭債,你要幫他還。嗯,當然,我知道,你們這些鼠人很窮,過得很艱難,不容易……所以,你的軟甲不錯。”

    老羅雙眼放光的看著老白身上的軟甲。

    這是一套精品的大蟒皮甲,而且是幾乎要化為蛟龍的大蟒皮製成的皮甲,更是魯家的高手匠人專門為老白量體打造的軟甲。

    黑色的軟甲表面隱隱有一層熒光,這是附加了強力符文特有的徵兆,這是一件精品的元兵甲胄。

    “你們,沒弄錯吧?”老白愕然看著老羅:“你們,想要搶我的裝備?可是,我的甲,你們穿得上麼?”

    老白無法理解老羅等人的思路。

    “也是,我們體型差距比較大。但是好東西,總歸能出手。”老羅微笑看著老白:“哦,不,我說錯了話……”

    老羅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看著老白嚴肅的說道:“你這件軟甲,大概就值一個金幣?所以,你還欠我們一百九十九個金幣……讓我們看看,你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 ”

    老白瞪大眼看著老羅。

    一個金幣?

    他身上這件軟甲,雖然因為體型的緣故,用的材料比較少,但是一塊近乎成為蛟龍的大蟒皮,單純原料就價值蒼炎域的近千個金幣。

    哪怕是蒼炎域的金幣比起媧谷的金蛇石略小一些,純度也差一點,也價值得數百金蛇石。

    更不要說,這還是一件精心鍛造過的元兵軟甲,價格起碼還要再翻兩三番。

    這是敲詐,這是勒索,老白心知肚明。

    他身體一晃,肩膀附近的骨骼'哢哢'幾聲響,抓著他肩膀的幾個大漢只覺手裡一空,老白莫名的就從他們手掌中滑落。

    隨後老白一彎腰,輕鬆的就從一個大漢的雙腿之間竄了出去,一溜煙的直奔酒館的大門。

    幾個醉漢迷迷糊糊的,他們的動作極慢,老白竄出了老遠,他們還沒能轉過身來。

    老羅則是挑了挑眉頭,手中把玩的三個骰子突然閃過一抹幽光,他一握拳,一鬆手,三顆骰子'唰'的一下驟然消失,然後突兀的出現在老白頭頂。

    一粒骰子壓住了頭頂,一左一右兩顆骰子壓住了肩膀。

    猶如一座小山當頭壓了下來,身體瘦削、天生力量不大的老白怪叫一聲,被三顆骰子壓得'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一腦門杵在了地上,差點沒摔暈了過去。

    三顆骰子狠狠的碾壓下來,壓得老白渾身骨頭'哢哢'直響。

    如果不是這些天老白苦修《無相骨魔經》,他的身體內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就這一擊他全身骨頭早就粉碎了。

    老白尖叫了一聲,他的身體猛地一晃,渾身骨頭變得猶如流水一樣,他的身體猶如一條靈蛇,突然脫下了所有的衣服和甲胄,瞬間擺脫了三顆骰子的禁錮竄了出去。

    老羅身後的幾個漢子已經三兩步追了上來,老白剛剛脫去了衣服和甲胄脫身,他們紛紛拔出腰間短劍、匕首、短刀,抖手向老白打了過來。

    這幾個漢子都是感玄境的修為,都已經修出了法力。

    幾柄短劍、匕首、短刀帶起米許長的寒光劃過老白的身體,老白身上頓時血光飛濺,大片皮肉混著白毛同時飛起。

    老白痛得'吱吱'慘叫,他一萬次的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貪圖那點金幣跑來這該死的酒館。

    他身體一晃,天賦神通影遁施展開來,身體驟然沒入一縷陰影,呼吸間就跑得無影無蹤。

    “哦?跑掉了?”老羅得意洋洋的笑著,一把抓起了老白留下的衣物、甲胄和匕首。

    “不過,這些東西,還是值不少的……老酒,我請所有的兄弟,喝一杯!”老羅大笑著舉起了手上原本屬於老白的裝備。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4:46
第一百五十六章 算賬

    一條極其崎嶇逼仄的坑道內,金幣拎著一條極大的蟒皮,身體一拱一拱的向前爬著。

    坑道內腥氣撲鼻,被磨得油光水滑的地面上,還有一條條水波一樣的紋路,分明是極大的大蛇長年累月鑽來鑽去,才打磨出了這樣的痕跡。

    金幣不時回頭看一眼,喘著粗氣,一路低聲的罵罵咧咧著,好容易才鑽出了這條坑道。

    “下次,別想我金幣再做這種事情……簡直,太丟人了……”金幣將鮮血淋漓的蛇皮往地上一丟,朝著面前站著的幾個大漢罵道:“為了幾個金蛇石,我居然來做這種野蠻的事情……”

    “我是金幣,媧谷最好的情報販子,消息最靈通的情報販子,我為什麼要來做這種粗魯、野蠻、危險、血腥的事情?”金幣惡狠狠的指了指蛇皮上的四顆碩大的毒牙,還有值錢的蛇膽、蛇眼,以及一條極長的蛇筋。

    “因為,你窮啊!”身高兩米開外的壯漢大聲的笑著。

    他正是和巫金交好,受巫金委託,拿了金幣找到金幣,讓他通過鼠人的秘密渠道發消息尋找金幣的'山盾'。人如其名,山盾生得雄壯如山,神通法術也都和'盾'有著莫大的關係。

    用力的拍了一下金幣的肩膀,山盾大聲道:“好了,金幣,這麼小的坑道,我們是鑽不進去的。”

    山盾身後,和他搭檔的幾個老獵手同時笑了起來。他們都是魁梧粗壯的漢子,這個坑洞勉強能容納他們鑽進去,但是進去後肯定就無法騰挪閃避,想要對付這條被重傷的毒蟒,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條毒蟒,算你兩成。”山盾甕聲甕氣的說道:“怎麼著,也能有五六十個金蛇石,夠你還賭債的了。”

    “我可沒欠這麼多錢。”金幣一臉黑漆漆的低聲咕噥著,狠狠的用腳踢了一下鼓囊囊堆在一起的蛇皮。

    沒有乾坤袋,也沒有空間手環,山盾和幾個獵手老伙計,加上金幣這個臨時摻合進來的倒霉蛋一起,分別扛著小山一樣的戰利品向媧谷返回。

    這一次,他們已經在外逗留了將近三個月,收穫很是不錯,從獵殺的獵物身上取下來的各種材料,怎麼也值將近一萬個金蛇石,平均下來,夠他們在媧谷安安穩穩過一陣子的。

    將材料碼放在兩頭充當駝獸的黑蜥蜴背上,一行人哼著小調,慢悠悠的在蜿蜒的甬道中行走著。

    一邊走,山盾一邊撫摸著胸膛上幾條猙獰的傷疤。

    他突然感慨道:“也不知道巫金兄弟怎麼樣了……金幣,你那邊還沒有消息麼?哎,巫金兄弟說得沒錯,媧谷的角斗場來錢快,可是那是要用命去換的。”

    “還是這麼老老實實的狩獵,適合我們……”山盾伸出手指,用力的戳了一下金幣的後腦勺:“一點消息都沒有麼?巫金兄弟的那個弟弟,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你的消息,確定傳出去了麼?”

    金幣翻了個白眼,驕傲的冷哼了一聲:“相信我,我們傳播消息的渠道,你們這群腦子裡都是肌肉疙瘩的傢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金幣咕噥道:“雖然,我也不明便,他們究竟是怎麼傳播消息的……但是,三天,最多三天,他們能夠將消息傳出周邊四五十個大域的範圍。”

    “只要那個叫做巫鐵的小子在這個區域內,只要他身邊有鼠人,就能有七八成的把握讓他得到消息。”

    金幣驕傲的昂著頭:“相 我……我是媧谷最好的情報販子,消息最靈通的情報販子。”

    “那是因為,整個媧谷似乎只有你一個情報販子。”山盾再次用手指戳了一下金幣的後腦勺:“而且,是混得這麼慘的情報販子,整天被人追債的情報販子……差點輸掉褲子的情報販子。”

    金幣惱羞成怒的叫了起來:“沒有人能夠質疑我的專業能力……我只是,手氣不好而已……一個好的情報販子,不一定就是天天贏錢的情報販子,你們懂不懂?這是兩碼事!”

    山盾攤開雙手,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山盾的幾個老搭檔同時大笑了起來,他們很喜歡看金幣惱羞成怒的樣子。這個驕傲的,但是經常輸得精光,只能被逼著去媧谷外的廢棄礦洞過夜的倒霉蛋……

    “只不過,你這小傢伙,膽子可真不小。”一個身材極其魁梧,拎著一柄斧刃上有著一大塊缺口的鐵矮人大笑著:“你居然敢鑽進蛇洞裡面去追殺一條毒蟒……哪怕是重傷的毒蟒……作為一個鼠人,你不是應該最怕蛇的麼?”

    金幣的臉一陣發黑,他的身體微微的哆嗦著,頭皮上的毛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似乎到了現在,金幣才想到害怕。

    他沉默了一陣,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們不懂……窮,可比蛇可怕多了。哎,口袋裡一個銅子兒都沒有的滋味……相信我,那可比蛇可怕多了。”

    一路緊趕慢趕,金幣、山盾一行人已經踏入了媧谷的範圍。

    甬道中,突然有輕微的石頭敲擊聲傳來,金幣側耳傾聽了一陣,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耶?巫金的弟弟來到媧谷了?他居然,自己跑了過來?還……他還去了角斗場?”

    山盾等人的身體驟然一僵,山盾低沉的咆哮起來:“他去了角斗場?他去角斗場幹什麼?”

    金幣搖了搖頭:“趕緊回去,我得召集人,仔細打聽清楚……嗯,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他的母親,現在是媧谷的主母,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金幣黑漆漆的臉拉得老長老長:“我才需要擔心好不好?我欠了這麼多錢……該死的,每天都有利息,每天都有利息……該死的老羅,該死的老酒,還有那群該死的傢伙……為什麼我會欠這麼多人,這麼多錢?為什麼?”

    “因為你手氣不好。”山盾狠狠的用手指戳了一下金幣的後腦勺。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用盡全速來到了媧谷唯一的酒館外。

    留下了兩個老獵手照看馱著獵物的黑蜥蜴,山盾、金幣幾個人推開酒館的大門,他們正好就聽到了酒館內所有人同時爆發出的歡呼聲。

    近千個粗豪的漢子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一個個放聲的叫囂歡呼著。

    老羅正高高舉起手中的一套閃爍著熒光的軟甲,放聲的歡呼著:“酒館裡所有的兄弟,我再請你們喝一杯……哈哈哈,慷慨的老羅,從來不會讓兄弟們失望!”

    “該死的黑心鬼老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金幣很尖酸刻薄的尖叫著:“給我們也來一杯……既然是請所有人都來一杯,我們也應該有份!”

    酒館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無論是清醒的還是喝醉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所有人都扭過頭來看著金幣。

    酒館內的氣氛變得很古怪,突然有一個光頭大漢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金幣,你回來了?你相信麼,有一個身穿價值上萬金蛇石軟甲的老鼠人來找你?”

    光頭大漢大笑著:“我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闊氣的……朋友?”

    老羅也大笑了起來,他向金幣笑著,用力的抖了抖手中那套精美的,用大蟒皮精心鍛造,還附加了防禦陣法和防禦符文的'元兵'甲胄:“金幣……你真是一個好運氣的傢伙,你給我帶來了好運氣……所以,我請你,還有你的伙計們,一人十杯,全記在我的賬上。”

    老羅笑著端起酒杯,將滿滿的一杯劣酒倒進了嘴裡,'咕咚'一口吞了下去。

    瞪著通紅的眼睛,老羅盯著金幣說道:“但是,一碼歸一碼,你欠我的錢,你要還……當然,看在你給我帶來的好運氣的份上,本金之外的利息,我給你打九折。”

    金幣一頭霧水的看著老羅:“發生了什麼?你這個該死的黑心鬼,你做了什麼?有人找我?是鼠人?該死的,你手上的軟甲……”

    金幣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寒光:“你們做了什麼?”

    老羅抖動著手上從老白身上搶下來的軟甲,放聲笑著:“沒聽清麼?有個老鼠人來找你……很闊氣的老鼠人,這套軟甲,是從他身上扒下來的……嘿,你居然認識這麼闊氣的人?這套軟甲,可值錢得很。”

    金幣正要說話,一聲巨響傳來,酒館的屋頂消失了。

    過了大概七八個呼吸的時間,極遠的地方,就在媧谷的邊緣位置傳來了一連串沉悶的撞擊聲,那是無數重物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

    上百個水缸大小的青白色火球懸浮在酒館的上空,慘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酒館。

    酒館的老闆老酒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頭頂那些散發出高溫的火球,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他低沉的說道:“我的曾祖父……”

    巫鐵懸浮在酒館上空,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酒館內目瞪口呆的所有人。

    剛剛就是巫鐵用大力神魔法,一把抓起了酒館的屋頂,隨手將它投擲了出去。

    巨石拼湊成的屋頂加上那些金屬澆鑄的樑柱也不過幾十萬斤沉重,巫鐵單臂一甩,整個屋頂就被丟出了數十里地,重重的砸在了媧谷邊緣的荒地中。

    老酒正要報出他曾祖父的名頭,巫鐵看了他一眼,無形力場壓縮成一股,一把捲起了老酒,然後重重的拍在了櫃檯上。

    金屬鑄成的櫃檯'轟'的一下凹陷了一個大坑,剛剛踏入重樓境的老酒悶哼了一聲,渾身骨折聲響成了一片,瞬間就昏厥了過去。

    “你曾祖父是誰,我不想知道……嗯,聽說,在媧谷,男人沒什麼地位,所以,你抬出你曾祖父,實在是沒有什麼威懾力。”巫鐵咧嘴一笑,然後他看向了老羅手中的那套軟甲。

    “這套軟甲,我看著很眼熟。”巫鐵向老羅齜牙咧嘴的一笑:“你是老羅?你搶了我的伙伴的東西。”

    老羅看了一眼瞬間被打暈、重傷的老酒,他咳嗽了一聲:“您是?”

    巫鐵淡然道:“我是巫鐵……如果你不知道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白天殺了公孫元、公孫英、公孫雄,還有公孫家近百人的人,就是我。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

    老羅倒抽了一口冷氣。

    說到底,在整個媧谷的生態體系中,他僅僅屬於中端層面。

    公孫元那樣的大族出身的精英子弟,屬於媧谷的高端層面。

    而媧族的那些族女,尤其是那些嫡系的核心族女,她們才是真正的頂端獵食者,高高在上,主宰媧谷的一切。

    巫鐵能殺死公孫元他們,他的母親是媧谷的主母,那麼他就屬於絕對的頂端獵食者行列。

    老羅很諂媚的向巫鐵笑了起來,他雙手高高舉起了老白的那套軟甲,'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巫鐵大人,抱歉,我一下子沒認出您來……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誰也不知道他是您的人……”

    “你們打傷了他,還搶了他的東西。”巫鐵冷眼看著老羅。

    “我們錯了。我們認罰。”老羅很乾脆的,'咚、咚咚'連續向巫鐵磕了三個響頭:“我們錯了,我們認罰,我願意給他足夠的補償。”

    巫鐵深沉的看了老羅一眼,他手一抓,老白身上的那套裝備猛地飛起落入他手中。

    他右手一翻,一張火焰大手憑空凝現,'呼'的一下凝成了一隻方圓三尺的烈焰手掌,當頭一巴掌拍在了老羅的身上。

    骨折聲猶如爆豆子一樣,老羅被燒得皮開肉綻,但是巫鐵留下了他一條性命。

    “帶著你的人,離開媧谷吧……以後,不要回來。”巫鐵冷哼了一聲,同時向老酒指了指:“帶著你們老闆,離開媧谷。不管他的曾祖父是誰,我的人在他的酒館裡出了事,他就必須負責。”

    上百個水缸大小的火球一個接一個的熄滅,巫鐵轉身向石樓的方向飛去。

    站在地面上目瞪口呆看著巫鐵的山盾突然大喊了起來:“巫鐵?我是你哥哥巫金的朋友山盾……你哥哥說,讓我帶你離開媧谷……可是…… ”

    山盾突然苦笑了起來:“似乎現在,沒必要了。”

    巫鐵呆了呆,他看著山盾:“你是巫金的朋友?那麼,跟我來吧。”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4:52
第一百五十七章 責任

    石樓,會客廳,媧青兒已經等在了這裏。

    巫鐵一大群人走進來的時候,媧青兒轉過身來,很好奇的上下打量著他。

    巫鐵頓時一愣,他下意識的問媧青兒:“那個酒館的老板老酒,很有來頭?”

    媧青兒搖了搖頭,很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聲:“媧穀的老家奴罷了,專門負責一些不著調的陰私事情,整日裏和一群下三濫的貨色打交道……既然趕出去了,也就趕出去了。”

    好奇的湊上來,仔細的看了看巫鐵平靜如常的麵龐,又湊到巫鐵麵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媧青兒低聲的自言自語:“奇怪,我還以為,你會殺光酒館裏的那些人。”

    “是我母親讓你這麼問的麼?”巫鐵很溫煦的笑了。

    “我自己好奇,當然,三姨母也讓我叮囑你,不要鬧得太過分。和公孫家不同,三姨母對公孫家很早就結怨了……可是老酒嘛,畢竟是媧穀老人,你沒殺死他,很好。”

    巫鐵笑得越發開心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很溫和的對媧青兒說道:“還請青兒姐姐告訴母親,我隻是,難得的驕縱一次。”

    媧青兒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了巫鐵一陣子,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三姨母讓我給你說,在媧穀,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想要做什麼,就順著心意去做吧,沒人能把你怎麼樣。”媧青兒看了看巫鐵身後的山盾和金幣等人,嘴角微微一勾,笑著走了出去。

    巫鐵笑著,看著媧青兒猶如一頭靈巧的小跳蛛一樣跑了出去。

    看來,那個老酒身後還是有人的,不然自己掀了那酒館,媧青兒不會這麼快就趕過來,還帶來了媧姆的叮囑。

    但是也僅僅是叮囑,顯然老酒身後的人,對媧姆造成不了太大影響,搞不好想要挑刺的人,已經被媧姆一巴掌給拍了回去。

    能夠在自己母親的庇護下,這樣放肆的驕縱一下,對巫鐵而言,這是多麼新奇的感受。

    在巫家石堡時,巫戰麵臨周邊鄰居的極大壓力,巫鐵怎麼也不可能有這樣驕縱的機會。

    在媧穀放手欺負人的感覺,真好。

    無論是公孫家的……

    還是那酒館裏的……

    巫鐵大步走到了客廳的窗口前,透過窗子,看著遠處鬧哄哄的酒館方向。

    他撫摸著胸前的蜘蛛形吊墜,老鐵的水晶大腦沒有任何反應,死氣沉沉的,就好像徹底死亡了一樣。但是巫鐵想起了,自己某次接受老鐵特訓時,老鐵突然頗有感慨說出的一番話。

    那一次,老鐵教他如何用技巧,讓敵人擁有最大的痛苦,卻不至於傷害他的性命。

    說實在的,那就是嚴刑拷打、刑訊逼供的技巧。

    老鐵不斷的向巫鐵說,教一個小娃娃這些東西,有點喪盡天良……但是‘這狗-日-的世道啊’!

    巫鐵還能想起老鐵感慨時那沉重、無奈,帶著一絲麻木的語氣。

    老鐵後來絮絮叨叨的對他說了好多話,那時候巫鐵還不理解,但是現在,巫鐵已經頗有感觸。

    “人的成長,總會逼著你去做一些不情願的事情。

    比如說,殺人這種事情,你不願意殺人,但是總有很多人,很多事,逼著你去做。

    每砍下一顆人頭,刀鋒砍下的,不僅僅是敵人的頭顱,更砍向了自己。

    砍向了童年,砍向了青澀,砍向了幼稚,砍向了仁慈。

    砍向了道德,砍向了人倫,砍向了黑白,砍向了善惡。

    當最終你砍無所砍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你已經將自己用千刀萬剮,砍成了一座怪異的、和你童年時所想象的完全不同的怪物雕像。”

    所以,趁著還能驕縱的時候,趁著還有媧姆的庇護能夠驕縱的時候,就驕縱一下吧。

    老白被老羅搶了身上的裝備,被老羅打傷了,這隻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順勢驕縱一下,感受一下媧姆的關心,感受一下這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溫馨和溫暖,讓它溫暖一下巫鐵已經有點麻木、僵硬、冷若鐵石的心靈,然後將它……深深的埋葬在心底深處。

    巫鐵笑看著亂糟糟、鬧哄哄的酒店方向,最後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

    無形力場一卷,厚重的金屬製窗戶就重重合上,將窗外的所有雜音都封鎖在了外麵。

    一如巫鐵的心,將那一點奇異的溫馨和溫暖重重的合在了心底深處,他收斂了笑容,四平八穩的坐在了之前媧姆來探望他時所坐的那張大椅上。

    “請坐吧……寒露,讓人送點酒水過來。”巫鐵笑著指了指麵前的幾張大椅。

    “是我大哥,委托你們找我的?我覺得很好奇,我問了一下我母親,從我大哥進入媧族祖地起,到我收到他在尋找我的消息,似乎你們隻用了幾天時間,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巫鐵眯著眼看著山盾和金幣:“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攤開了雙手,山盾搖了搖頭:“巫金兄弟委托我做事,我找到金幣,把巫金兄弟積攢的金幣給了這小家夥,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個子矮小,身上裹了一件破爛蛇皮的金幣齜牙向巫鐵笑了笑:“我們鼠人,有我們鼠人獨特的渠道,當然,這種事情……你們外人就不需要知道了。”

    ‘嗡’的一聲。

    老白腰間的匕首突然飛出,緊緊的架在了金幣的脖子上。

    無形力場禁錮了金幣小小的身軀,讓他絲毫動彈不得,同時裹住了匕首,鋒利的匕首輕輕的在金幣的脖頸上滑動著,將他脖子上的毛一點點的剃得幹幹淨淨。

    “這裏是媧穀哦……我剛剛殺了公孫元兄弟幾個。”巫鐵笑呵呵的看著金幣:“老白說,你是媧穀最好的情報販子,所以,你應該知道公孫元他們是誰吧?”

    金幣的臉色驟然扭曲,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巫鐵。

    巫鐵笑了起來,他手一揮,匕首回到了老白腰間的刀鞘裏,他手腕一抖,一堆足以將金幣掩埋的金幣‘嘩啦啦’的滾了出來,在金幣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麼傳播消息的?你們身後,有一個很大的組織吧?”巫鐵眯著眼看著金幣:“你……能夠在媧穀廝混,而且,一個重樓境的鼠人?呵呵,很有趣。”

    “鼠人的天賦擺在這裏,感玄境的鼠人都少而又少,你是重樓境,卻裝出一副實力低微的模樣,為了數十個金幣的賭債被人追債……金幣,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麼?”

    巫鐵真的很好奇。

    他從蒼炎域趕到媧穀,足足花費了大半年時間,這還是他一路緊趕慢趕,沒有什麼滯留的緣故。

    而金幣呢?

    對照媧姆的述說,金幣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就讓蒼炎域的老白都收到了巫金正在尋找巫鐵的消息。

    “黑暗公會!”原本畏畏縮縮、一副低聲下氣模樣的金幣突然挺直了腰杆,他渾身鼠毛無風自動,一股重樓境,而且起碼也是重樓境十重天以上的強大氣息一閃而逝。

    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巫鐵,金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金幣最討厭和聰明人打交道……你看,山盾這些蠢貨就從來不會問,我是怎麼將消息傳出去的,我又能將消息傳得有多快,有多遠……”

    “當然,我告訴過他們,我能用幾天的時間,讓消息傳遍周邊數十個大域,可是他們幾乎幹涸的腦漿,絕對不會反問我這是為什麼……他們隻會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身軀粗壯的山盾還有他的幾個老搭檔一腦袋霧水的抓了抓腦袋。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他們給錢,金幣給他們找人,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至於金幣怎麼找人,如何傳遞消息,通過什麼渠道將信息傳出去,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黑暗公會?”巫鐵很好奇的看著金幣。

    “我是黑暗公會在媧穀的唯一執事……”金幣抓起了一枚金幣,樂滋滋的用力咬了一口,然後感慨的歎了一口氣:“金蛇石,真是我見過的質地最好的金幣,簡直,太棒了……”

    他手腕輕輕一晃,所有的金幣都瞬間消失。

    山盾和他的夥計們同時瞪大了眼睛……他們和金幣聯手在外狩獵了好幾個月,從來不知道,金幣身上居然有可以儲物的寶貝。

    “媧穀的媧族,這群女人太難纏,很難打交道,偏偏她們姻親太多,外戚太強,招惹了她們,天知道會有多少莫名其妙的人蹦出來找我們麻煩?”金幣指了指巫鐵:“比如說,你這樣的愣頭青……”

    聳聳肩膀,金幣身上重樓境高手的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巫鐵暗自心驚,剛剛在酒館,也就是他掀開酒館屋頂的一瞬間,巫鐵的無形力場籠罩了整個酒館,在屋頂飛出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金幣身上一閃而逝的強大氣息。

    這是一隻罕見的,強大的,重樓境的鼠人。

    以鼠人的天賦資質,能夠達到感玄境的都極其罕見,更不要說重樓境。

    所以,巫鐵一下子就盯上了金幣,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邀請山盾、金幣他們來石樓這裏詳談。

    “媧族難纏,所以黑暗公會在媧穀,隻有我一個正兒八經的執事。”金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可憐巴巴的看著巫鐵:“媧族自己消息靈通,有自己的渠道獲取消息和資源,她們也不缺打手……”

    金幣很惱火的齜了齜牙:“她們隻要放出風去要找誰的麻煩,有一大群發-情的蠢貨為她們出手殺人,所以……她們什麼都不缺。所以,媧穀的業務很少,很少,很少……”

    金幣可憐巴巴的歎息著:“所以,可憐的金幣,很窮……所以,可憐的金幣在媧穀沒什麼業務……所以,可憐的金幣在媧穀這麼多年了,一直沒升職,而且年年考評時都被上級咒罵。”

    炎寒露讓侍女送上來了酒肉。

    在巫鐵的招呼下,一群人很愜意的坐了下來,金幣捧著一個比他腦袋還要大的酒杯,很滿足的灌了一大口酒:“哦,三十年陳的好酒,真是……太棒了。”

    “我們是黑暗公會,一個專門行走在黑暗中,為客戶提供各方麵服務的組織。”金幣看著巫鐵,很認真的說道:“販賣情報,雇傭殺手,雇傭保鏢,護送商隊,甚至是組建軍隊,攻克一個大域……”

    金幣愁眉苦臉的說道:“反正,隻要有足夠的金幣,我們能做成很多事情。”

    他輕輕的搖晃著身體,低聲的歎息道:“金幣,金幣,隻要有足夠的金幣,我們可以做到很多很多的事情。黑暗公會,古老而強大,就我知道的,黑暗公會的據點覆蓋了起碼五百個大域……五百個大域……這是我一輩子都走不完的廣袤土地。”

    金幣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山盾,喃喃道:“你們給的金幣,隻夠我將消息傳遞到周邊數十個大域……不過,效果不錯,你看,我不是幫你們把巫鐵找到了麼?”

    老白在一旁咳嗽了一聲:“這個消息,是我告訴巫鐵的,按照你的懸賞……”

    金幣的臉色驟然垮了下去,他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老白:“白毛的老大爺,你跟了這麼一個有錢的大財主,你為什麼還要從可憐的金幣手上,摳走那麼幾個可憐巴巴的金幣呢?”

    巫鐵突然開口了。

    他伸手抓住了金幣的腦袋,將他的臉掰向了自己,湊到他麵前問道:“那麼,我問你,你見過這樣的一枚徽章麼?”

    巫鐵手一揮,壁爐中一塊無煙煤飛出,在無形力場的操控下,他精準的在牆壁上畫出了一個奇異的徽章。

    一片黑霧中,一隻骷髏手掌伸了出來,骷髏手掌正中,擺放著幾枚染血的金幣。

    巫鐵的靈魂力量極其強大,操控力精細入微,這個紋章畫得極其精妙,和他當日巫家遇襲時那些敵人身上見到過的徽章一模一樣。

    金幣張了張嘴,他挑起了眉頭看著巫鐵:“你的仇人?當然,這個徽章……我正好知道……但是,黑暗公會明碼標價,隻要有……”

    又是一座足夠將金幣埋進去的金幣出現在金幣麵前。

    “告訴我,他們是誰,他們在哪裏,然後,帶著我找到他們……我會給你更多的金幣。”

    巫鐵的語氣變得很冰冷:“巫金正在做他應該做的事情,那麼,我也有我的責任。”

    巫鐵的責任,就是將那些該死的敵人的腦袋,一個一個的砍下來。
a139650 發表於 2018-12-27 14:56
第一百五十八章 報複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巫鐵托了媧青兒,極力的將身上那些金錠、寶石之類的浮財,換成了各種元草、元果,各種修煉資源。

    《元始經》固然完美,實在是耗費太巨,巫鐵一旦想起,都是黯然神傷,一把眼淚。

    所幸媧穀得天獨厚,媧族的嫡女魅力太強,引得周邊數十個大域無數大勢力垂涎欲滴,媧穀的寶庫中各種進貢的、獻媚的,乃至用極低的采購價采辦的資源堆積如山。

    巫鐵將身上的浮財耗掉了九成九,換來的修煉資源堪稱恐怖。

    媧青兒被巫鐵指使得滿地亂轉,巫鐵則是帶著媧小兮和巫女滿媧穀的亂跑。

    托了老鐵的福,巫鐵腦子裏有無數稀奇古怪的主意在,他教媧小兮如何釀酒,如何做火腿,如何鞣製皮革,如何提純岩鹽,如何打磨寶石……盡是一些古怪刁鑽好玩的事。

    他還帶著媧小兮和巫女在陰河裏打窩子,下巨鉤,硬生生的釣了七八條極大的水蟒,五六頭極大的水獸,甚至還有一條已經有了氣候,實力達重樓境高階的蛟龍上來。

    一件件,一樁樁,盡是好玩的事情,讓媧小兮和巫女玩得瘋瘋癲癲,差點忘了今夕何夕、身處何方。

    巫鐵自己也從未這般玩鬧過。

    他更是從未和自家的嫡親小妹這般玩鬧過。

    每天他和媧小兮到處亂跑的玩,到處亂跑的鬧,鬧得整個媧穀都是雞飛狗跳,等得虛日暗了下來,他們就返回石樓,媧姆已經親手做了晚餐等著他們。

    短短七八日時間,巫鐵在盡情的彌補自己過去十幾年的遺憾。

    他在盡情的,一點一點的,用最細膩的心思去享用這濃濃的親情,和巫戰、巫金、巫銀、巫銅這四個粗糙漢子迥然不同的親情。

    他敞開心扉,將這些溫暖細膩的親情一點點的滴灌在心底深處……等他離開媧穀的那天,他會將一顆心徹底封死,讓自己變得鐵石心腸,讓自己變得狠辣無情。

    一刀一刀的砍掉敵人的頭。

    一刀一刀的砍掉仇人的頭。

    一刀一刀的砍掉自己的純真,自己的善良,自己心頭所有美好的東西,直到最後成為一頭自己都感覺到陌生的怪物。

    巫鐵希望,很多年以後,當他還能回首顧盼的時候,他能想起今日這小小的、短短的一段時光,回想起這一點溫情、這一點溫暖。

    一如老鐵那個渾身都是鐵疙瘩的老家夥……他的心中,依舊存留著‘星空’、‘夜風’、‘月色下綻放的花朵’,以及‘心愛的姑娘’……

    金幣也在大堆金幣的驅動下,猶如瘋魔一樣的忙活著。

    黑暗公會,這個觸手遍布數百個大域的龐大勢力,在擁有了足夠的金幣做動力後,巫鐵想要的信息很快就通過他們密集的情報網絡傳回了媧穀。

    那枚徽章,屬於一個臭名昭著的獵團‘金亡靈’,一個為了財富完全沒有任何底線可言的黑暗勢力。他們猶如流浪的鬣狗一樣四處奔波,絕不放過任何可能發財的機會。

    金亡靈的總部在黑蛇域,這個大域距離媧穀有十九個大域,就算用最快的坐騎不停腳的狂奔,起碼也要一年半才能趕到。

    當然,金幣很得意的向巫鐵推介他們黑暗公會的秘密傳送網絡,隻要巫鐵支付一筆‘微薄’的路費,他們就能直接傳送到距離黑蛇域隻有半個月路程的地方。

    因為巫鐵給足了金幣,所以金幣很熱情的,將周邊幾個大域屬於黑暗公會的傳送記錄也給巫鐵調了出來。

    按照黑暗公會的記錄,在巫家石堡遇襲前的六個月,有一支金亡靈的精銳獵隊通過傳送網絡,抵達了長生教掌控的青木域。那支精銳獵隊,很可能跟著青木域的商隊,去往了蒼炎域。

    根據傳送記錄,這支獵隊傳送回去的時候,隻剩下了寥寥幾人。

    這支獵隊的隊長,是金亡靈的資深獵隊長——‘黑環郎君’孫左。

    關於金亡靈,關於黑環郎君孫左,關於黑蛇域的情報在金錢的強大動力下不斷傳回來,巫鐵和媧小兮越發沒心沒肺的瘋玩著。

    巫鐵知道,他就要離開了。

    媧小兮也隱約感覺到了這一點。

    媧小兮過去在媧穀過得並不好,超絕的天賦,隻是讓她成為無數惡狼垂涎的小羊羔,那時候的媧姆並沒能力庇護她,她時刻處於一種擔心害怕的境地中。

    巫金的到來,巫金的瘋狂和蠻橫,讓媧小兮第一次有了被兄長關心愛護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好。

    但是那時候巫金也過得不好,巫金整天被媧窈針對,尤其是巫金好幾次的照護媧小兮,更是和媧窈一行人產生了巨大的矛盾。

    到了後來,媧小兮很懂事的,主動的遠離了巫金。

    直到巫鐵到來。

    巫鐵比巫金更強勢,巫鐵比巫金更強大,巫鐵一進媧穀,就把整天糾纏媧小兮的那群貨打死的打死,嚇跑的嚇跑。媧小兮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輕鬆自在,沒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感覺真好。

    尤其是媧姆成了媧穀的主母。

    同時得到了母親和兄長庇護、愛護的媧小兮……真的玩瘋了。

    她更是感覺到,巫鐵就要離開……所以,她越發瘋瘋癲癲的和巫鐵到處亂跑,把巫鐵想出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玩了個遍。

    甚至他們不小心招惹了一大窩毒蜘蛛,引得上百萬拳頭大小的毒蜘蛛追殺他們追殺了好幾個小時……那又怎麼樣呢?哪,那些毒蜘蛛最終不是被巫鐵放火全燒熟了嘛……

    滋味還不錯。

    尤其是那頭蜘蛛母後,它的大長腿燒熟後啃起來口感極佳,撒上辣椒粉後,那更是好味道。

    短短幾天的時間,媧小兮吃得小臉蛋都圓了一小圈……巫鐵真正是功不可沒。

    清脆的笑聲從岩壁上傳來,一頭劍脊蜥蜴低沉的嘶吼著,不斷的在地麵上蹦躂著,想要跳起來攻擊站在岩壁一塊凸起石梁上的媧小兮。

    媧小兮雙手捧著一杆長筒的雙筒獵槍,一邊笑著,一邊瞄準了這頭體長七八米的劍脊蜥蜴,‘嘭’的一聲槍響,一發魯嵇特製的穿甲彈怒射而出,命中了劍脊蜥蜴的腦袋。

    一點血花迸濺,劍脊蜥蜴痛得在地上連連翻滾,狼狽的調頭逃竄。

    媧小兮尖叫著跳了起來:“跑了,跑了……呀,我想打它眼睛的,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魯嵇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魯嵇,你的手藝不行……連這劍脊蜥蜴的頭骨都沒辦法穿透……”

    魯嵇愁眉苦臉的扯出了一發自己製造的穿甲彈打量著,無奈的搖著頭。

    是自己的手藝太潮?

    還是媧小兮的槍法不準呢?

    巫鐵則是笑著,右手猛地向前一抓,狼狽逃竄的劍脊蜥蜴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提了起來,凝固在了百米外的半空中動彈不得。

    “沒關係,一槍打不透,打兩槍,兩槍打不透,打三槍……瞄準了打,打它眼眶或者口腔,嗯,瞅準要害打……”

    巫鐵笑得很燦爛,接過媧小兮手中獵槍,給她填上了兩顆火焰爆裂彈。

    這是一條極其狹窄的石縫,寬不過三十幾米,足足有數十裏深,有五六群不同種類的蜥蜴棲息在這裏。

    巫鐵找了金幣,花了一小筆錢,才打探到了這個‘狩獵’的好地方,特意的帶著媧小兮來這裏玩耍。

    老白負責從蜥蜴巢穴中蜥蜴蜥蜴出來,魯嵇負責提供火器,媧小兮負責打靶,巫鐵則是負責掃尾,一行人各有分工,玩得不亦樂乎。

    他們的笑聲在石縫中回蕩,順著有擴音效果的石縫,足足傳出去了十幾裏地。

    這些天一直沒出來拋頭露麵的媧窈穿了一身緊身的黑色皮甲,一頭長發猶如一條條怪蛇胡亂披散在腦後,臉色陰鬱的騎在一頭猛毒金文蛛上,側過頭來傾聽著隱隱傳來的笑聲。

    “媧小兮這個小賤人……還有巫鐵那個該死的賤種……”媧窈的身體微微的哆嗦著,相比她的年齡,她的身材過於的火爆火辣,明顯屬於成熟婦人才有的體型。

    緊身的皮甲將她火爆的曲線完美的勾勒了出來,黑色的緊身皮甲泛著微光,皮甲本身材料上若有若無的蛇皮花紋,更是讓她憑空增添了一份邪惡的誘惑力。

    幾個同樣騎在坐騎上,和她並肩而立的青年雙眼噴火,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媧窈的身上掃來掃去。

    媧族嫡女的天賦神通神奇、強大,媧窈的資質在媧族嫡女中也堪稱頂級,她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些家夥貪婪、有如實質的目光,她故意的陰沉著臉,擺出了一副冰山美人應有的儀態。

    她知道,越是冰冷,這些賤-男人對她越是瘋狂。

    越是冰冷,越是釣著他們的胃口,有時候隻要給他們一丁點兒甜頭,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為她去死。

    一如公孫英、公孫雄那兩個無能的廢物。

    媧窈突然冷哼了一聲。

    想起他們……對於他們的死,媧窈倒是不心痛;但是公孫元也被巫鐵殺了,這讓媧窈一時間接受不了……不管怎麼樣,在她的床-伴中,公孫元是讓她比較滿意的一個。

    更要緊的是,公孫元死了,公孫家沒底氣找媧姆算賬,反而朝著媧窈和她母親媧岫施加壓力……這算什麼?這算什麼?一大家子老不死的,欺負她和她母親兩個女人,這算什麼?

    公孫家的這群混蛋……

    幸好,她還有屬於她的底牌。當然,沒必要的話,她不準備動用這底牌。媧族的天賦神通過於強大且神秘,就連媧窈自己都說不清楚,媧族到底有多強的底蘊。

    所以……能夠讓這群蠢貨男人出手,那是最好不過。

    “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和我沒關係。”媧窈傾聽著石縫中傳出的沉悶‘嘭嘭’聲,冷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對媧小兮那小丫頭有意思……那麼,誰搶到,就是誰的嘍!”

    媧窈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粉嫩的手掌:“你們誰能搶到她,誰能讓她懷上孩子……呵呵,我母親會為那個幸運兒做主的。”

    媧窈說話的時候,她的眉心隱隱有一抹幽光閃爍。

    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悄然彌漫開來,被她精挑細選,從常駐媧穀的大家族子弟中可以挑選出的這七個大家族出身的紈絝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隨著媧窈散發出的力量悄然彌散,七個年輕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向前一揮手,一馬當先的向石縫內衝了進去。

    在他們身後,他們帶來的將近五百名精銳戰士一擁而上。

    他們或者在地麵上奔跑,或者淩空飛行,或者垂直的在岩壁上奔走……

    更有百多頭凶猛的,經過精心調教的巨型蜘蛛戰獸快速的順著岩壁爬上了石縫的穹頂,‘嘶嘶’叫囂著向石縫內衝了進去。

    “媧小兮……呵呵!”媧窈低聲的笑著:“該死的巫金,要不是你……媧小兮早就被抓走販賣……我能得到多少好處?該死的,真該死……不過這次,我看你怎麼逃。”

    媧窈輕輕拍了一下座下的猛毒金文蛛,體長三米左右的大蜘蛛無聲的向後蹦跳了幾下,迅速調頭遠離。

    順著石縫奔走了數裏地,這裏石縫距離收縮,變得隻有五六米寬。

    媧窈輕喝了一聲,用力的拍了拍手。

    幾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青年男女悄然從一叢繁茂的蘑菇叢後轉了出來,一個生得魁梧壯碩的青年男子咧嘴笑著,目光貪婪的在媧窈身上狠狠的劃了一下。

    “媧窈妹子,真想不到,我們居然是同路人……不過也真是這樣,唯有我們這樣天子卓絕之人,才有資格成為天選之人。唔,以後我們要多多親近親近……”

    媧窈目光如水,輕輕掃過壯碩的青年:“公孫晟,我也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嘻,我發出信號,召集同伴來助我,想不到居然有你。”

    “你能被挑選中,看來,你比公孫元的資質還要好不少……以後,我們是要好好親近親近。”

    媧窈的眼波猶如蜜糖一樣,幾乎黏在了公孫晟魁梧強壯的胸膛上。

    他們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頭頂,一塊凸起的石頭平台上,一群氣息猶如石頭一樣的壯碩漢子,正一臉詭秘的盯著他們。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小雲雲530929

LV:9 元老

追蹤
  • 279

    主題

  • 638082

    回文

  • 2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