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獵罪者(陰間神探)作者:道門老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9-16 15:41: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6 33080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5
第五百一零章 死而復生的爺爺

    一聽這話,我差點沒衝過來薅住他的領子,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我發動洞幽之瞳,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前天聽到我爸在屋裡吼,宋兆麟我要殺了你,不知道剛剛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窗戶破了一塊,就是那天我爸砸的。我爸脾氣臭,平時沒少跟我吵架,可我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過。”

    出乎意料的是,他說的竟然是全是真的。

    我繼續問:“這個宋兆麟長什麼模樣?”

    他描述了一下,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一頭銀發,蓄著山羊鬍,精神比較健碩,手裡杵著一根實木枴杖,光是這些不足以讓我相信。

    他竟然說出了我爺爺的一個重要特徵,在他右顴骨靠下的位置有一塊淡淡的蒙古斑。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看看宋星辰,又看看黃小桃,能看得出來,他倆此刻也和我一樣驚訝,黃小桃問道:“宋兆麟和你父親都說了些什麼?”

    “警官同志!”男人突然擠出一臉奸滑的笑容:“我都透露這麼多了,再透露下去我還要不要掙錢了,一千塊,我把他倆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們。”

    我問道:“你爸既然這麼恨宋兆麟,還能跟他坐下來聊天?”

    他的臉頰突然紅了一下,皮膚上沁出細小的汗珠,信誓旦旦地說:“一開始我爸是轟他走來著,後來他們坐在一起聊了好一陣子,我都聽見了!”

    這麼明顯的謊話豈能瞞得了我,我笑道:“抱歉,這條情報我們不需要,告辭了!”

    “別啊,兄弟,好商量,八百行不行……七百五……”

    他死纏賴打地追在後面,見我們不理他,便惱羞成怒,站在台階上罵道:“他媽的,祝你們出門被車……”

    聲音戛然而止,回頭一看,只見宋星辰把唐刀拔出一截擱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問道:“想說什麼?”

    他的一句罵還沒說完,宋星辰就一個箭步躥過去了,那男的一臉尷尬,伸出手重重地抽自己一耳光,道:“是我有眼無珠,得罪,得罪!”

    黃小桃冷笑一聲:“真是個小人!”

    離開養老院,我還在思考這件事,我爺爺是不可能死而復生的,一定是有人在冒充他。黃小桃拿胳膊碰了碰我,指指前方道:“瞧,那家超市前面有監控器。”

    監控器正對著養老院大門,假如‘爺爺’來過一定會被拍下來,於是我們找到店主,提出要看一下近幾天的監控錄相。

    店主在電腦上調出監控視頻文件,找到前天的,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即便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看見‘爺爺’重回人世,我怎能不激動?

    黃小桃察覺到我的緊張情緒,把手覆在我攥緊的拳頭上。

    突然鏡頭動了一下,偏離了養老院正門,同時畫面一陣顫動,好一會才恢復。我們一陣錯愕,我把視頻倒回去再看,鏡頭動得很快,不像是被人用手掰的,倒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的。

    店主大聲問店裡夥計,這是怎麼回事,夥計說監控器前天不知道怎麼歪了,後來他看見的時候,隨手掰了回去。

    監控器是在晚上六點以後被恢復的,但是並沒有拍下我們要找的人,也就是說,那個人是在監控器歪掉的時候進去的,很可能就是他把監控器弄歪的。

    宋星辰一言不發地出了店門,抬頭盯著監控器看,我也跟了出去,注意到監控器側面有一個小小的凹痕,宋星辰眯著眼睛說道:“是用石子打的。”

    “石子?這準頭這力道,對方一定是個練家子!”我說道。

    宋星辰點頭:“練過打暗器手法,這種事情並不難辦到。”

    黃小桃跟了出來,驚訝道:“這麼厲害,大俠嗎?”

    黃小桃不知道,宋星辰就能辦到這種事,實際上在武宋裡面,打暗器是基本功之一,沒什麼稀奇。

    難道把監控器打歪的人,就是冒充爺爺的人?

    此刻我的腦袋像被疑惑塞滿了,我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動機,黃小桃道:“有沒有可能,是他殺了這兩名死者?”

    我嘆了口氣:“圖什麼呢?如果真是這樣,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他是當年案件的相關人員!可是為什麼要殺這兩個女人……”

    黃小桃安慰我道:“光靠腦子想也沒用,等查到死者身份不就清楚了。”

    這時孫冰心打來電話,原來DNA比對的結果出來了,兩名死者有百分98的相似基因,無疑是三代以內的親屬關係。

    孫冰心在電話裡吃驚的問道:“宋陽哥哥,你怎麼猜到兩名死者有血緣關係?”

    我說道:“電話裡說不清楚,回來告訴你吧!”

    孫冰心道:“對了,王叔剛剛回來了,他查到死者身份了。”

    “他在你那嗎?”我問道。

    孫冰心把電話給了王援朝,王援朝告訴我,第二名死者名叫馬麗,是一個離異的女銷售員,孩子判給了對方,一直是獨居。

    我說道:“辛苦了,王叔!再幫我查一樣東西,孫冰心已經證明兩名死者有血緣關係,我想要她們所有的親屬名單,包括已經過世的,越詳細越好。”

    “好的,這就去辦!”王援朝掛了電話。

    黃小桃恍然大悟:“你懷疑嫌疑人就在她們的親屬裡面?”

    我點了點頭:“是的,這名凶手並不像是無差別殺人,留在死者身上的兩樣證物直指二十年前的命案,我想動機極有可能是報復。”

    黃小桃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就算找到這名嫌疑人,時隔這麼久,加上證物全部被你爺爺銷毀了,屍體也早就不在了,要拿什麼給他定罪呢?”

    這個問題確實難倒我了,我良久不語,宋星辰忽然道:“小少爺,只要你認定是他,不需要證據,由我來制裁他!”

    我搖搖頭:“不,我不會做這種違法的事,那樣和自詡正義的刀神有什麼區別?我會盡全力查明真相,就算查不出來,至少我要知道我爺爺當年為什麼要包庇嫌疑人!”

    黃小桃笑著拍了我一下:“別愁眉苦臉的了,現在都中午了,與其在這裡乾等,不如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走吧,想吃什麼姐請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5
第五百一一章 詛咒家族

    我們找了家飯店吃飯,我打開從聶亞龍那裡偷來的筆記本,裡面一大半是關於我爺爺的剪報。當然我爺爺只是一名低調的顧問,這些報導裡的主人公都是孫老虎,看來孫老虎在90年代也風光了一陣子,儼然就是警界的明星。

    黃小桃舉杯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以前是孫老虎和你爺爺的時代,現在是咱們的時代。”

    我只是笑笑,沒說話,黃小桃拿手揉捏著我的臉,擠出一個笑容:“宋陽,自從來了之後你一直悶悶不樂的,這還是平時的你嗎?”

    “抱歉!”我揉了把臉道:“我再也不苦著臉了,作為補償,我現在就給你笑一個。”

    我笑了一下,可能是心裡壓著事,笑得實在不好看,黃小桃被我逗樂了。

    笑一笑,心情略微輕鬆了些,仔細一想,我幹嘛在這裡愁眉不展的,捫心自問,我相信我爺爺嗎?我當然是相信他的,我相信他是一個正直、正義的人,他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初心,所以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迫不得已。

    我繼續翻筆記本,除了剪報以外,上面零零散散地寫了些日記,都是聶亞龍退休以後寫的,大部分都發牢騷的,痛斥世界的黑暗,正義的缺席。

    我對他的心情也是感同身受的,站在他的角度上,他經歷的這一切一定相當絕望。

    有一頁寫著:“那個人回來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他忘了一件事,那些死去的少女背後,是一個個殘破不全的家庭,他們不會饒了他,絕對不會!”

    這句話分明是在說嫌疑人,我沉吟道:“對啊,這次的凶手應該是當年的死者家屬。”

    黃小桃說道:“法律不能制裁凶手,所以他們自己採取行動?”

    後面還有這樣的話:“今天早上我聽到一個好消息,他遭到了應有的報應,活該,哈哈,活該!”、“雖然那個孩子的一生毀了,雖然我這個作父親的也於心不忍,但是我還是想說,他活該,他活該,這是他給自己的家庭種下的詛咒,他的子子孫孫都別想安寧,我只恨我站不起來,不能親手為老肖復仇!”

    我看得一陣脊樑發寒,我隱隱感覺到,仇恨在不斷滋生出新的仇恨。

    吃過飯我們回到局裡,這一下午我等得很揪心,到傍晚五點左右,胖警官帶著隊伍從外面回來,說查到一些情報。胖警官把電腦和投影機搬到會議室裡,原來他們在第二起命案現場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找到一段視頻,死者和一個男人坐在一起吃飯,很遺憾的是,鏡頭是從男人後背拍過去的,死者的臉看得很清楚,男人卻一直沒露臉。

    中途死者離開了一下,男人把一瓶藥水放進了死者的咖啡杯中。兩人結帳離開的時候,男人倒是露了一個模糊的側臉,但還是很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透過技術手段處理一下。

    男人往死者杯中放的應該是鎮靜劑,我記得死者的胃裡確實找到了蛋糕、咖啡、水果,消化時間不到兩小時,說明這段影像就發生在死者遇害前不久。

    胖警官稱,死者因為離異快兩年了,周圍的朋友一直在幫忙介紹合適的男人,凶手看來是偽裝成相親者!

    此外,在現場附近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捆繩子、一把刀,上面的血液還在化驗,鎮靜劑的來源沒有找到,最近一個月內,縣城裡都沒有人大量購買過鹽酸氯丙嗪。

    我說了一聲辛苦了,這時王援朝回來了,一如他往常的作風,進來跟誰也不打招呼,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查到了。”

    我當即來了精神:“說來聽聽!”

    王援朝把一塊白板拽過來,掏出記事的小本本,在上面唰唰地寫起來。他畫下一個大家族的樹狀圖,標出各成員的名字、職業,其中也包括了兩名死者,她們原來是姑侄的關係,我注意到這堆人裡面,有一個叫馬三友的人,是個賣電器的,王援朝在後面用括號寫著‘失蹤’。

    我問道:“這個馬三友,有照片嗎?”

    王援朝看向胖警官,胖警官說道:“宋顧問要看的話,我派人去查一查。”

    “有勞了!”我點點頭。

    當王援朝全部寫完,我發現這一大家族簡直就像是被詛咒了!馬三友本人失蹤,他的父親死於車禍,母親得癌症病逝,前妻在單位被人從樓梯上推下,摔斷了腿,他的大兒子外出進貨的時候被一輛卡車撞死,二兒子在學校被人捅傷腎臟,至今癱瘓不起,他的弟弟在菜市場與人鬥毆被打成植物人,一個外甥自殺,外甥女小鳳被殺,妹妹馬麗被殺。

    黃小桃吃驚的摀住了嘴:“一家人不得善終,太慘了吧!”

    我注意到有幾名年齡較大的警員臉色有點不好看,我開門見山地問道:“各位在這裡供職這麼多年,肯定知道些什麼,就算不知道,也聽見過一些風聲吧,就請直說吧!”

    一個老警員說道:“宋顧問,既然你已經查到了這份上,那我們也就不瞞著你了,馬三友正是當年那起連環殺人案的重要嫌疑人。”

    我指著白板問:“這麼說來,他逃過了法律制裁,卻全家遭到報復?”

    幾名老警員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馬三友大兒子出車禍,二兒子被人捅,弟弟被打成植物人什麼的,其實他們都知道,每次馬家人出這種事,縣城裡便是一片叫好聲,查也查不了,大家都自發地包庇行兇者。

    不僅僅是這樣,馬三友的親戚在縣城根本混不下去,找不到工作,租不到房子,孩子上不了學,處處碰壁,只能想方設法跑到外面去,要不然小鳳怎麼會去當暗娼?

    原本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淡忘了這件事,沒想到時隔二十年,仍有人耿耿於懷,對馬三友的親人展開報復。

    我問道:“馬三友還有在世的親人嗎?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潛在的受害者了。”

    王援朝答道:“我仔細問過,在這個小縣城裡,他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黃小桃搖頭嘆息:“這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真是太慘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說道:“但馬三友只是嫌疑人,還不能肯定就一定是凶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5
第五百一二章 犯罪人類學

    我話音剛落,便有一名警員拍著桌子站起來,吼道:“他怎麼不是凶手了?當年那起命案發生的時候,我還是一名剛入職的小警察,但我一切都看在眼裡。兩位前輩好不容易找到如山鐵證,要不是那個混蛋專家收了黑心錢,把證據一把火燒了,馬三友早就被判死刑了……對了,當年那位燒燬證據的專家也是姓宋,他和宋顧問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黃小桃在下面拽我的袖子,小聲提醒道:“別說!別說!”

    我站起來,毫不遮掩地答道:“你說的那個混蛋專家,正是我爺爺!”

    會議室裡頓時一片嘩然,我聽見不少人在罵我爺爺,甚至懷疑我們特案組這趟來,是特意給我爺爺洗白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問剛剛說話的人:“冒昧地問一句,你剛剛說我爺爺收黑心錢,有證據嗎?”

    那個警員道:“我猜的,否則他為什麼要包庇凶手?”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我知道一旦聲明了自己的身份,我說什麼都像在給我爺爺洗白。幸好胖警官及時站出來打圓場,叫我們冷靜一點,就事論事,先解決眼下這案子再說。

    這時一名警察進來,說找到了馬三友的一些檔案。他唸給我們聽,80年代馬三友在縣城裡經營一家音響店,生意還算紅火,馬三友性格耿重、豪爽,可就是人長得太醜,二十六七歲還沒談過戀愛,後來認識了一個外來務工的妹子,那女孩長得挺標緻,朋友們都說馬三友豔福不淺,兩人很快發展到談婚論嫁的程度,可是沒想到那女孩竟然捲了馬三友的十五萬積蓄消失無蹤,原來她是一個騙子。

    受此打擊,馬三友一蹶不振,聽一個朋友說他為了宣洩經常去光顧紅髮廊,染上了一些難言之病!

    一直到三十五歲,馬三友才經人介紹和妻子結婚,因為是一樁瞎湊和的婚姻,婚後生活很不順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磕磕絆絆過了幾年,妻子丟下兩個孩子跟別的男人跑了,在外面生了孩子,幾年之後才和馬三友正式離婚。

    馬三友經歷種種變故,變得沉默寡言,整日喝酒,店也不好好經營,兩個孩子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聽說馬三友還有一個惡習,他經常深夜偷偷扔垃圾,有一次鄰居好奇把他的垃圾打開,看見裡面是一隻被折磨致死的貓,這種事情他似乎不是頭一次干。

    唸完之後,警員們紛紛議論,說這種人會犯罪也不奇怪,就連我也覺得就是他沒錯。

    可是我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也許不是呢,假如大家都認定他是罪犯,那麼他此前的人生怎麼看都好像是犯罪之前的鋪墊。

    胖警官問道:“宋顧問有什麼看法?”

    我說道:“沒什麼看法,我想親眼見見他,再下結論。”

    胖警官搖搖頭:“第九樁案件發生之後,馬三友就失蹤了,之後縣城裡再也沒發生過類似案件。”

    我說道:“讓我看看他的照片!”

    那個警察把檔案給我,看到馬三友的照片時,我愣了一下,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張臉確實很醜,他的下巴很寬,是地包天,19世紀有犯罪學家提出了犯罪人類學,通過對大量罪犯骨相的統計,發現這種下巴寬闊、腦袋尖尖、雙眼突出、體毛厚重的人更容易變成罪犯。

    按照犯罪人類學的理論,文明與秩序是人類進化到一定程度才誕生的,而有這種反祖特徵的人自帶反社會、反人類基因,因此更容易墮入犯罪。

    不過,犯罪人類學一直都是種假說,並沒有得到科學證實。

    黃小桃盯著照片說:“確實是長著一張不討喜的臉啊,宋陽,你怎麼了?”

    “沒事,我在想一些事情。”我敷衍道。

    黃小桃沒有當回事,坐在一起的宋星辰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時我的後背出了一些冷汗,我想起在哪見過他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曾經在家裡見過這個人,由於我年齡太小,不記得他們說了些什麼。我模糊地想起,那個人的樣子特別憔悴,身上破破爛爛的,好像個流浪漢,我爺爺好像還給了他一些錢。

    我記得當時是97年,按時間推算,正好是第九起案件發生後一年。

    這件事細思極恐,難道我爺爺真的在幫他脫罪,之後還接濟過他,可是為什麼呢?爺爺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初心!

    放下檔案,我問道:“馬三友以前住在哪,我想去看看。”

    胖警官詢問了一圈,有一名老警員記得,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他說明天帶我們去看看。

    散會之後,我要了那份監控錄相的拷貝,回到酒店發給南江市局,讓物證鑑定中心幫忙辨識一下畫面中的嫌疑人。晚上我一個人坐著,心裡翻騰著各種思緒,黃小桃安慰了我幾句,我只是笑笑說沒事。

    這時宋星辰走進來,說道:“借用一下電腦,你爺爺的資金流動查到了。”

    宋星辰坐在電腦前不太熟練地操作起來,他登陸一個郵箱,上面有一封新郵件,標題是“小兔崽子”,一看就是宋鶴亭發來的。裡面是一份詳細的銀行收支清單,從97年一直到我爺爺去世為止,我注意到最後幾行有幾筆巨款打進來,已經被提走,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宋星辰解釋道:“這個帳戶是姑姑的,看來你爺爺欠過一些錢,姑姑替他還了債。”

    “欠錢?”我有點吃驚,我印象中爺爺從來不缺錢花,我從孫老虎那裡瞭解到,爺爺每月有市局和省廳發的特別津貼,加起來每月有好幾萬的樣子,另外他還有自己的退休工資。

    他平時沒什麼開銷,抽的煙喝的茶都是很便宜的,怎麼會欠錢呢?

    往下翻看,我爺爺直到去世前一個月,每月給兩個帳戶匯款,一個帳戶叫沈麗娟,每月收到3000塊,另一個竟然是聶亞龍,每月收到6000塊。

    我錯愕地叫道:“我爺爺一直在接濟聶亞龍!可是他為什麼沒提這事!”

    再往下看,96年,我爺爺竟給聶亞龍匯了五十萬巨款,在當時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聶亞龍之前說他醫腿需要五十萬,看來這筆錢就是給他醫腿的。

    黃小桃好奇的道:“聶亞龍一直沒有收到錢嗎?不對,我明白了,錢是被他兒子私吞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5
第五百一三章 美女遊戲

    我憤怒地捶了下桌子,罵道:“這個混蛋!這種人就應該槍斃!”

    黃小桃說道:“這屬於嚴重的侵犯他人財產罪,如果聶亞龍起訴他兒子的話。”

    我無奈地道:“肯定不會起訴,親生骨肉啊!唉,怎麼會有這種孽障。”我翻看著這張表,問道:“那另外一個被接濟的人是誰呢,地址顯示的是這裡,難道也是案件相關人……我記得馬三友的親屬裡面沒有這個人。”

    “受害人家屬?”黃小桃插話道。

    我點頭表示同意,心頭的陰影更凝重了一分,一直以來我視作榜樣的爺爺竟然有這樣的秘密,他寧可背債也要接濟這兩個人,是不是說明他心中有愧。

    我站起來說道:“不想了不想了,頭都要大了,我去洗個澡!”

    我回了自己房間,王援朝竟然不在,我燒了熱水,一邊洗澡一邊整理著思緒。整個案子看上去鐵板一塊,毫無突破口,爺爺的污點似乎根本洗不掉,我幾乎有一種想放棄的心情。

    等我洗完澡出來,打開電視,隨意地換著頻道,這時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聽就知道是孫冰心。我趕緊穿好衣服,她笑嘻嘻地站在門口,手上買了些水果、零食,問道:“餓了嗎?”

    我笑道:“晚上吃這麼多東西,小心長胖!”

    “嘻嘻,小桃姐姐不是一直說我瘦嗎?”她朝屋裡探探腦袋:“王叔不在啊?”

    “不知道跑哪喝酒去了。”

    “那我把小桃姐姐和星辰大哥叫來吧,大家一起吃。”孫冰心說道。

    我知道她是有意避嫌,兩人共處一室難免好說不好聽,自從我和黃小桃關係確立之後,孫冰心在這方面一直很注意,儘量不引起誤會。

    我有時候挺慶幸我有這樣的女朋友,和這樣的青梅竹馬,我和黃小桃也有過小矛盾,但從來沒有因為誤會之類的吵過架。

    宋星辰不願意來,孫冰心把黃小桃拉過來,我們一起吃零食、看電視,電視也沒啥好節目,孫冰心突然拍著巴掌說道:“來玩個考驗默契度的遊戲吧,一個人提問,另兩個回答,要一起回答,看看你們想的一樣不一樣。”

    黃小桃點頭:“好啊,誰先來呢?”

    我和孫冰心一起說道:“他!”、“她!”

    黃小桃樂了:“你倆倒挺默契,那就我先提問吧!”她想了想,說道:“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要怎麼度過?”

    孫冰心擺手道:“這個不行,要yes或no的問題。”

    “好吧好吧,我換一下!”黃小桃沉吟片刻:“如果有一個按鈕能瞬間消滅全世界的壞人,你會按嗎?”

    “不會!”、“會!”

    我和孫冰心同時回答,她驚訝地看我一眼,道:“我以為你會說‘會’呢!”

    我解釋道:“壞人這個概念本身就很模糊,思想壞的人,行為壞的人,小壞之人,大惡之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幹過壞事,算壞人嗎?也許這樣的按鈕一按下去,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人就瞬間沒了,就算我有這樣的權利,我也承擔不起這麼重大的責任,所以我不會按,我相信法律可以規範這個世界,而不是靠暴力。”

    孫冰心瞪大眼睛望著我:“你的腦回路也太複雜了,一下子考慮這麼多。”

    我搔搔頭笑笑,其實這個問題我經常思考,我問黃小桃:“那你呢?”

    黃小桃答道:“我也不會,理由和你一樣,我不能承擔這麼多人命。”

    接下來到我了,我也不知道問什麼好,想了想,問道:“我和吳彥祖哪個帥?”

    兩人異口同聲道:“吳彥祖!”

    我很受傷地扶額:“臥槽,不假思索的回答,太傷心了!”

    孫冰心說道:“這種非黑即白的問題還用想嗎?不過我覺得你比他可愛!到我了。”

    孫冰心的眼珠轉了轉,我立馬就猜到她沒安好心,她咳嗽一聲,鄭重地問道:“你倆上過床了嗎?”

    “沒有!”、“有!”

    我錯愕地看了一眼黃小桃,這個問題怎麼能回答得不一致呢,黃小桃大概是覺得那件事解釋不清,索性就承認了,反正我倆目前的關係,說沒有反而沒人相信。

    孫冰心急了,叫道:“到底有沒有?”

    我只好順著黃小桃的意思:“有。”

    結果黃小桃卻說:“沒有!”

    原來我順著她的意思,她也在順著我的意思,我倆相視一笑,這只能說是默契過頭了。

    孫冰心咯咯地笑倒在床上:“你們事先不串供嗎?”

    “小妮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黃小桃說完,一個餓虎撲羊上去,使勁地搔她的癢,孫冰心被搔得咯咯直笑。

    兩人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孫冰心不甘心地問道:“到底有沒有,宋陽哥哥,說實話!”

    這種事叫我怎麼回答,我睿智的道:“你設這個局,就是為了打聽這個的吧?”

    孫冰心厚顏無恥地道:“我不是關心你嘛?”

    我無奈地笑道:“我說沒有,你也不會信的,你就當成是薛定諤的貓好了,既有也沒有。”

    孫冰心不依不饒地追問:“體驗怎麼樣呢?是不是像小黃書上說的一樣,飄飄欲仙?”

    “死丫頭,滿腦子下流!你轉行當狗仔算了!”黃小桃又沖過去把她按倒,兩人本來就沒穿外套,在床上廝打的時候頻頻春光乍現,畫面香豔得我都臉紅,難怪那麼多男人痴迷於女子摔跤。

    鬧完之後,黃小桃說道:“王援朝怎麼還不回來?都幾點了。”

    孫冰心八卦的道:“王叔每天晚上在酒吧幹嘛,光喝酒嗎?他會不會撩妹?”

    “誰知道呢,這種四十歲沒老婆的男人,表面正經,內心悶騷。”黃小桃眼珠一轉:“要不我們去觀察一下王援朝的私生活!”

    “好啊好啊,我一直很好奇!”孫冰心拍著巴掌贊同。

    兩人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來,立即下床穿衣服,我對此十分無奈,但這深更半夜的,我一個大男人當然要在旁邊當護花使者了。

    二十分鐘後,我們從酒店出發,我猜王援朝應該就在附近的一家酒吧裡面。

    那條街上都是些娛樂設施,飯店、麻將館、足浴什麼的,燈紅酒綠的,我們正在找那家酒吧,突然聽見二樓上傳來一聲尖叫:“殺人啦!”

    我看了一眼孫冰心,自言自語道:“不是吧,我難道真的是柯南體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6
第五百一四章 刀神來了!

    黃小桃說道:“也未必就是殺人,可能又跟上次一樣,是有人打架瞎喊的。”

    話雖如此,但我們既然聽見了,豈有置之不理之理。於是我們來到那間足浴會所,來到二樓,在一個包間外面圍了不少人,黃小桃亮出證件讓他們閃開。

    一個女的說道:“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為我作證啊,那人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一陣錯愕,黃小桃揮揮手道:“先進去看看!”

    我們走進包間裡,看見一個男的癱坐在沙發上,腦袋歪在一旁,雙腳泡在一個木桶裡,桶裡的水還是熱的,他手指上夾著一根快要燃盡的香菸。

    仔細一看,這男人竟然是聶亞龍的兒子!

    他的雙眼的瞳孔正在快速擴散,面色泛紅,頸部的血管全爆了起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將耳朵附在他的胸口去聽,和我料想的是一樣,他的心臟被摘走了。

    又是這種神乎其神的殺人手法,凶手毫無疑問是刀神!

    我拿掉死者手上的煙,在菸灰缸裡熄滅,一縷香菸飄到牆上,上面隱隱綽綽地出現一些反光,我立即叫道:“把門關起來!”

    黃小桃去關上門,屋裡只有我們三個,我身上有一片艾餅,是驗屍之後用來去除衣服臭味的。我把它放在菸灰缸裡,從男人懷裡掏出打火機,點燃,對著那塊牆壁不斷地熏。

    上面出現了一行字:“江北殘刀,弔民伐罪!”

    下面還有一行字,寫著:“宋陽,你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只是你仍然不願意相信你爺爺有罪。”

    這行字只浮現了幾秒鐘,就慢慢消失了,但卻始終縈繞在我心間,令我感到脊背生寒。

    孫冰心問道:“他為什麼要殺這個男人?”

    黃小桃答道:“刀神肯定是知道他私吞那筆錢的事情了。”

    孫冰心詫異地道:“他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們不過是剛剛知道的,難道……”

    我們三人交換了一下驚恐的眼神,刀神在監視或者竊聽我們,黃小桃沉著臉道:“叫警方來處理一下吧!我留下來盯著,你們先回酒店好好搜一搜,屋裡可能有攝相頭、竊聽器之類的。”

    她給王援朝打了電話,叫王援朝立即過來。我和孫冰心先行離開了,回到酒店我撥了一下宋星辰的號碼,他立即來到走廊上,我說道:“別開燈,搜一下我們住的屋子,可能有監視設備。”

    宋星辰去了他那屋,我從我的屋子開始搜,但一無所獲,然後我們去了孫冰心和黃小桃的房間,屋裡黑,我讓孫冰心在門口站著。

    在屋裡一通搜,最後我發現沙發下面有一個小玩意,似乎是竊聽器,我用一個證物袋把它裝了起來。

    開燈之後,宋星辰和孫冰心都進來了,我把事情告訴了宋星辰,孫冰心說道:“調出酒店的監控看看。”

    我點點頭:“走!”

    我們來到酒店的保安室,調出監控,把我們不在房間的時段全部快速看了一遍,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人進出過。

    這時黃小桃打來電話:“宋陽,命案現場對面有一個攝相頭,我和王援朝正在看監控。”

    我說道:“我們也在看酒店的!”

    她笑道:“看來咱們步調一致嘛,不過這個監控什麼也沒拍到,案發時間,也就是半小時前,監控突然轉開了。剛剛我檢查的時候發現,和養老院前面的監控一樣,被什麼東西打出一個凹槽!”

    “這麼說……”

    “對!”沒等我說完,黃小桃便表示贊同。

    看來聶亞龍看見的我爺爺,其實是刀神喬裝改扮的,這傢伙簡直就像幽靈一樣,所到之處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我一邊思索,一邊不斷按著快進。酒店的監控並沒有被動手腳的跡象,這個鏡頭是對著整條走廊的,假如有人來到我們屋前,不可能不被拍下。

    我突然靈光一現:“除了我們以外,還有誰進過房間?”

    黃小桃答道:“清潔工……還有那個編劇和導演!”

    我叫道:“沒錯!發現竊聽器的沙發,就是那個導演坐過的地方,稍等一下,我查查他們。”

    我在電腦上快速搜索起來,網上並沒有關於他倆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他們所屬的影視公司太沒名氣了,還是壓根就不存在。

    眼下有一個更快的方法確認,我說道:“我們去他們的招待所,當面弄清楚。”

    黃小桃答道:“好,警察已經來了,我和王援朝馬上趕過去!”

    我們三個先趕到那裡,等待的時候,宋星辰從花壇裡撿了一枚小石子,一甩胳膊打出去,我看見旁邊電線杆上的攝相頭微微動了一下。

    原來他在作試驗,宋星辰搖頭嘆息:“果然很難!此人打暗器手法,比我還強。”

    孫冰心說道:“他為什麼不直接把攝相頭打壞呢,打壞不是比打偏更容易,難道就是為了秀手段?”

    我笑道:“打壞豈不是暴露自己來過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

    關於刀神的一切,對我而言始終是一個未解的謎團,我問宋星辰:“有沒有什麼武功,或者武器,可以在不破壞皮膚的情況下取出心臟?”

    宋星辰搖頭:“據我所知,沒有。”

    這時黃小桃和王援朝趕來了,我們一起進到招待所,向前台人員一打聽,被告之那兩人今天就走了,我們一陣錯愕,我問道:“他們有沒有用過身份證,登記的名字是什麼?”

    前台人員找了半天才找到,給我們看,兩人的名字果然是假的,他們一個叫肖剛,一個叫肖烈。

    “肖?”我突然明白過來:“他們是肖警官的後代,來這裡是為了報仇的!”

    黃小桃咬牙道:“好大膽子,竟然騙到我們頭上來了,絕對不能放跑,趕緊去火車站截他們!”

    我們立即出門攔了兩輛車,路上孫冰心說道:“不對啊!第二起命案死者死亡的時間,他們正好在我們屋裡,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這個問題我也在考慮,目前我沒有答案,但這個巧合本身就很刻意,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實際上操縱死亡時間並非什麼神奇的事情,利用溫差、細菌、防腐藥水都可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詭計。

    我說道:“先把人控制起來,之後去一趟現場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6
第五百一五章 抓捕肖家兄弟

    我們趕到火車站,這時有一列去蘭州的火車正要出發,來不及詢問,我們直接亮出證件衝進月台,然後散開尋找。

    月台上已經沒幾個人了,我跑進車廂裡去找,直到乘務員說車快開了,催我下去。

    眼看著車開了,我心灰意冷,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王援朝的聲音:“老實點!”回頭一看,他竟然逮住了那兩人,把他們用一副手銬銬了起來。

    我們幾個圍了過去,編劇還笑著打招呼說:“宋神探,怎麼了這是,好好地抓我們幹嘛。”

    我冷笑一聲:“你說呢!肖剛,肖烈!”

    兩人一聽到自己的真名,立即慌張起來,可是仍然死鴨子嘴硬,編劇滿臉堆笑道:“宋神探,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我發動洞幽之瞳,把編劇嚇了一跳,我喝道:“到這個份上了還裝,有意思嗎?”

    終於,他鬆動了,垂頭喪氣地回答:“好吧,我承認,我們不是什麼影視公司的,證件全是偽造的,我是肖警官的兒子肖剛,這個是我堂哥肖烈。”

    我說道:“我覺得你的演技可以當演員了,說吧,為什麼要演這一出?”

    肖剛訴說起來,當年肖警官自殺之後,他被蘭州的叔叔領養,肖警官的死對於全家來說都是一個重大打擊!對於他個人更是,他失去父親的童年充滿孤獨和悲傷。

    叔叔一直騙他說,他父親是一位烈士。可是等他長大之後才知道真相,他父親不是烈士,而是自殺的,他的母親是被人殘忍地強姦殺害的,而且這樁案子根本沒有偵破。

    肖剛一度陷入消沉,對公安、對社會失去了信心,他的堂哥在媒體工作,通過一些渠道得知,當年那案子不是沒有嫌疑人,而是被人‘放’跑了。

    這讓肖剛無法接受,他決定要親手復仇,以牙還牙!

    經過一年多的準備,他和堂哥偽裝成影視公司的人來到這裡,打著取材的名義看到卷宗,找到肖警官的搭檔聶警官,又多方打聽得知了嫌疑人的名字。

    可惜的是,嫌疑人已經不在了,他們只好心灰意冷地離開。

    聽到這裡,我冷笑連連:“不對吧,你們離開之前還辦了幾件大事!”

    肖剛搖頭笑道:“宋神探,你別唬我,我再怎麼說是警察的兒子,我不會幹犯法的事情。”

    我寸步不讓地說道:“我有說是違法的事情了?”

    肖剛的額頭頓時沁出一層冷汗,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音量陡然提高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你想對我提出什麼指控,拿出證據來!還有,你們無權約束我們的人身自由。”

    “不好意思!”黃小桃說道:“我們是直屬公安部的特案組,我們有權對犯罪嫌疑人進行拘禁和審問。”

    “什麼犯罪嫌疑人!”肖剛梗著脖子道:“我們犯什麼罪了,你倒是說來聽聽。”

    我也料到他不會那麼痛快地承認殺人的事情,但他的表情絕對是在撒謊,這時我注意到一旁的肖烈一直在做一個不雅的動作,他時不時地搔自己的襠部。

    我靈光一現,沒想到證據就在眼前,揮揮手道:“先把人帶走!”

    把他們押走的時候,肖剛還在激烈抗議,月台上還有一些工作人員,都在朝這邊看,我說道:“你越喊,看的人越多,待會出站的時候人更多,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肖剛這才老實,出了火車站,我們打算兵分兩路,王援朝、孫冰心把人送到局裡,我們三個去趟現場,臨走的時候我小聲叮囑孫冰心:“到了局裡,讓他倆換條內褲!”

    “啊?”孫冰心愣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哈哈,我明白了!”

    我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暫時別說,到時候給他們來個當頭棒喝。”

    我、黃小桃和宋星辰去了第二起命案的現場,一家小招待所。案發現場的門上仍然貼著封條,我們直接推門進去,現場幾乎沒什麼線索了,染了血的床鋪早就被拿走了,地上的腳印也提取過了。

    我嗅嗅鼻子,道:“這屋裡開過空調,而且溫度相當低,你看牆角有些水珠。”

    黃小桃笑道:“用空調來操縱死亡時間,這一招真不新鮮。”

    “問題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當時他們跟我們在一起。”我有些疑惑。

    宋星辰忽然道:“刀神在幫他們!”

    我沉吟片刻點點頭:“雙方互惠互利,他們放竊聽器,刀神幫他們殺人,這也能說得通,但我又覺得不太完美。”

    黃小桃笑道:“你真是個完美主義者!”

    “不,刀神才是個完美主義者,用那種拙劣的手法殺人,殺的還是一個無罪之人,他會做嗎?我覺得不會。”

    我們離開房間,我發現這家招待所沒有監控器,然後我們找來招待所負責人,黃小桃把偷拍的兩名嫌疑犯的照片給他看,問有沒有見過。

    負責人說不記得了,我問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特別的事?”想了一會兒,負責人說道:“哦對了,昨晚停了一小會電,是保險絲燒掉了,換了保險絲就好了,早上我也跟警察說了。”

    我問道:“你們用的還是老式保險絲?警察檢查電箱了嗎?”

    “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負責人回答。

    “那麻煩你帶我們再看一下。”

    我們來到電箱前,打開看了一眼,確實沒有人為破壞的跡象。負責人拿手電筒照得我看不清,叫他關掉,他拿一種看怪人似的眼神看我們。

    關了手電筒,我和宋星辰發動洞幽之瞳仔細觀察,我發現保險絲下面有一片焦痕,周圍有些反光,好像塗了一層什麼。

    我伸手將電閘拉了,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好像有一股化學香精的氣味,感覺像是某種化妝品,於是我叫黃小桃也過來聞聞,她聞完之後,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不可能吧!”

    “怎麼了?”我轉頭問道。

    “我怎麼聞著像指甲油,這不太可能吧!”黃小桃訝然道。

    我問負責人:“保險絲是怎麼燒的?電壓過大,還是保險絲老化?”

    “可能是老化吧,突然就燒掉了。”負責人也有些不太清楚。

    我笑了,我已經明白嫌疑人是怎麼辦到的,這的確是一個很高明的手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6
第五百一六章 指甲油

    我謝過負責人,和黃小桃、宋星辰離開了招待所,黃小桃急不可待地道:“又賣關子,凶手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我微微一笑:“不是賣關子,只是怕外人聽見,其實挺簡單的,他們在保險絲上塗了一層指甲油。”

    “指甲油?”黃小桃還是很疑惑。

    我解釋說,保險絲是一種熔斷體,當電壓過高時,保險絲達到熔點就會燒掉,這個熔點大概是五百度的樣子。

    嫌疑人往保險絲上面塗了一層透明的油性指甲油,指甲油的熔點只有三百度,所以當電壓到達一定程度時就燒了起來,於是就把保險燒燬了,外人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死者是九點之前被殺害的,凶手把她放在屋子裡,將冷氣開到最大,凶手離開的時候在保險絲上做手腳。九點多保險絲燒斷再被工作人員接上,空調由於是用遙控器控制的,即使重新通電也不會再啟動,室溫便慢慢降回正常,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死亡時間延遲了,製造了不在場證據。

    黃小桃聽得目瞪口呆:“這麼聰明的手段,幸虧被你識破……可是這也不能算直接證據啊。”

    我笑道:“直接證據就在他們身上,孫冰心可能已經拿到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拆穿他們!”

    來到局裡,此時已經是十二點了,胖警官站在門口打著哈欠,見我們來,翹起大拇指道:“宋顧問真是神速,才一晚上就把罪犯抓住了。”

    我擺擺手:“運氣好罷了,對了,人呢?”

    “審著呢,一直在裝傻充愣,啥也不承認,說不知道犯了什麼事。”

    這時孫冰心從裡面出來,我問道:“內褲換了嗎?”

    孫冰心笑嘻嘻地答道:“換了,正在化驗!”

    “什麼!?”胖警察一臉驚愕,我叫他跟我們一起去試驗室。

    試驗室的檯子上放著一排試管,裡面裝著一些小蟲子,黃小桃突然明白了:“這不是死者身上找到的?”

    我說道:“對,是死者身上的陰蝨!我剛剛注意到肖烈一直在搔下-體,很可能是感染上了這種小蟲,只要證明他身上的陰蝨和死者身上的是‘近親’,也就證明他強姦過死者,那麼殺人罪名也逃不掉了。”

    黃小桃笑道:“想不到小小的蝨子會是突破口!”

    我們暫時不打算進去審訓,等孫冰心的結果出來再說,胖警官先派人耗著他們。黃小桃掏出手機叫了些燒烤過來,我們現在神經都很大條,孫冰心在那裡驗內褲,大家在旁邊吃燒烤,毫不介意。

    我吃了三串烤羊肉,一個羊腰子,伸手去拿盒子裡的烤饅頭時,發現黃小桃在盯著我笑,我笑著問:“看什麼,我臉上沾上調料了?”

    “不是,你現在心情好多了。”黃小桃咬了一口秋刀魚:“我發現你只要有案子破,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不一樣了。”

    黃小桃說得一點也沒錯,之前我整個人都是鬱悶的,現在好像一下子暢快了,破案的成就感對我而言,就像煙對菸鬼、酒對酒鬼一樣來勁。

    黃小桃問道:“等這案子結了,你還要繼續調查二十年前的命案嗎?”

    我開口道:“你覺得肖氏兄弟為什麼要模仿那個案子?”

    “為什麼?”黃小桃放下了烤魚。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他們想引誘真兇出來,一個變成都市傳說的罪犯,最無法容忍的就是——別人拙劣的模仿!”我眯著眼睛說道。

    黃小桃稱讚道:“你打算留在這裡靜觀其變?可是我覺得,馬三友很大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搖頭:“我絕對沒有替我爺爺洗白的意思,但馬三友是不是罪犯,我心裡是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除非我自己親自確認。弄明白這件事之後,此行就算結束了,無論真兇抓到與否,我都不會再糾結了!”

    黃小桃道:“行啊,定個期限,我們不能無期限滯留在這個小縣城。”

    我想了想,說道:“三天怎麼樣?”

    我這話既是對黃小桃,也是對王援朝、宋星辰和孫冰心說的,大家對這個期限都沒意見。

    吃完燒烤,孫冰心叫道:“結果出來了!肖烈身上的陰蝨,和死者身上的陰蝨,DNA匹配率達99.9%,是同一批蟲卵所生。”

    我站起來說道:“走,好好審審這兩個自以為替天行道的傢伙吧!”

    我和黃小桃進到審訓室裡,先審肖剛,見面之後我也不含蓄了,直接把陰蝨和指甲油的證據說出來。在鐵證前面,肖剛終於褪下了偽裝,惡狠狠地罵道:“她們活該!”

    我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法官嗎?馬三友是否是嫌疑犯都還未知,就算他是,你憑什麼去殘害他的親人?”

    肖剛突然提高音量:“那我從小失去父母的痛苦要和誰清算,二十年了,有一個人站出來聲張正義嗎?你,宋陽,你最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審我,因為我知道,當年那個貪贓枉法的宋顧問就是你爺爺。”

    “閉嘴!”我威脅道。

    肖剛以為我理虧,愈發得寸進尺,把手銬搖得嘩啦啦作響,不停地說著社會不公、警察不公的話,我直接對他使用了冥王之瞳,肖剛嗷的一嗓子叫出來。

    黃小桃怕我把他盯瘋了,用手握住我的手。我盯了他十秒左右,收起來,肖剛渾身像被水浸濕了似的,瑟瑟發抖地說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揉著酸脹的太陽穴問道:“想再試試吧?”

    他咬緊牙關道:“二十年過去了,世道沒有變好,反而更壞了,正義、公平、良知,在這個黑暗的時代早就不復存在了,正是你們這些警察一手造成的。”

    我豎起三根手指,道:“我只想說三點。第一、我和我爺爺都不是警察,別拿我們去代表警察,我們私德有虧是個人的事情,跟警察沒有半點關係;第二、不管我是不是警察,也輪不到你這個殺人犯來教育我;第三、我不是在跟你上思想教育課,你再囉嗦試試,剛剛你吃的苦頭,想不想再來個三十秒超級豪華套餐?”

    肖剛終於安靜了,用格外畏懼的眼神看著我,我拍拍桌子道:“交代吧,你們的殺人經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7
第五百一七章 不在場證據

    肖剛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殺人計畫是他們從一開始就盤算好了,使用的鎮靜劑也是從一個當醫生的親戚那裡弄來的。第一次殺人不是太熟練,兩人都特別緊張,當時肖烈在外面放哨,肖剛在裡面做案。

    由於鎮靜劑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在剃毛割皮的時候受害者醒了,同肖剛扭打起來,還跑到陽台上想呼救。肖剛實在沒撤,就把她推了下去,火速收拾現場,與肖烈逃離!

    兩人當時害怕極了,警方發現屍體之後,他們利用編劇、導演的這重身份進入市局探聽,想知道警方會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這時恰好看見了我們。

    一聽說我們是從南江市來的專家,他們更加害怕了,肖剛卻想到一個大膽的計畫,讓我們來給他們製造不在場證據!

    他提出自己的構想,當晚在大排擋和我們打個照面,然後火速去殺害第二個人,利用在保險絲上動手腳的手段改變死亡時間,與此同時跑來和我們說話。

    殺害第二名死者的過程中,原計畫是肖剛戴上安全套來強姦死者,可是他當時太緊張了,硬不起來,於是就由肖烈幫了這個忙。

    肖剛坦言誘騙、殺害死者全是他一個人完成的,肖烈只是幫忙而已。

    “這些全是我做的,我認栽,請你們放過我堂哥。”肖剛攤開手,說道。

    我思索著他的話,這裡面明顯有幾個漏洞,我冷笑一聲:“你們來涼川的時間點,為什麼這麼巧,而且,你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手慌腳亂,不到十個小時。第二次殺人卻完成得那麼專業,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可能嗎?”

    肖剛聳聳肩:“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說道:“有個戴著面具的人幫了你,往保險絲上涂指甲油,這麼高明的主意不是你想的,是他教給你的。利用我們製造不在場證據也是他指點的,作為回報,你替他在我們房間裡放了這個。”

    說完,我掏出在房間裡發現的竊聽器。

    肖剛看見這東西的一瞬間,表現得格外緊張,但旋即又恢復平靜,笑呵呵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啊!!!!”

    我突然對他用了冥王之瞳,這次只用了五秒,肖剛嚇得汗流浹背,看我的眼神就像見到鬼一樣,我逼問道:“還不招嗎?”

    “沒人幫我。”他嘴硬地說。

    我很奇怪,為什麼殺人罪名可以承認,這件事卻不願意承認,我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邊試探地問道:“他不讓你說?他威脅你了?”

    “沒有!沒有!”

    “什麼沒有,他沒有威脅你?你剛剛不是說沒人幫你嗎?”我飛快地質問。

    肖剛立即慌亂起來,口不擇言地答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了,別問了!”

    看來他是真的不願意說,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下眼神,她朝監視窗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外面的警察把肖剛先帶走,我分析道:“刀神一定是暗中指點過他,但是不允許他說出來。”

    黃小桃問道:“為什麼呢?”

    我揣測道:“在刀神看來,這兩個女人雖然是嫌疑人家屬,卻不值得他親自動手,這違背了他只殺惡人的信條,所以才授意這兩個男人下手。或許是在第一起案件之後,刀神注意到了他們,所以第二起命案才完成得如此專業。”

    黃小桃說道:“真是盜亦有道。”

    我們緊接著審問了肖烈,他的口供與肖剛大致相同,只是有一些細節上的出入,關於刀神暗中給予的幫助,肖烈同樣隻字未提。

    審訓結束後,我讓警員把兩人用過的杯子拿去提取指紋,經比較,竊聽器上的指紋果然是肖烈的,他倆與刀神的合作關係已經昭然若揭。

    從市局出來已經是凌晨三點,孫冰心都累得東倒西歪了,臨走之前我拜託胖警官幫個忙,去調查一個叫沈麗娟的人,這個晚上我睡了來涼川以來最好的一覺。

    次日九點,胖警官打來電話,問我們要不要去馬三友家看看?我說當然去,胖警官叫我們稍等,他一會派人來接我們。

    這畢竟不是查案,我和黃小桃去就行了。一會功夫,一名警官開車來到酒店前面,載我們來到一條老舊的商業街,警官指著一家已經關門的店舖道:“這就是馬三友以前工作的地方。”

    我記下地址,問道:“這門面二十年沒人租?”

    警官回答:“這條街本來就不景氣,加上當地人都知道這件事,嫌晦氣,誰敢租殺人犯的門面。”

    緊接著,警官帶我們來到相鄰的一條街,進入一個小區。小區裡是清一色的紅磚筒子樓,沿途栽種著法國梧桐,這種八九十年代感覺的小區在南江市已經看不到了。

    馬三友的家在四單元一層,我們來到那間公寓前,我注意到門框有被燒過的痕跡,旁邊牆上用紅油漆寫著‘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敲門的時候隔壁一個抱孩子的大嬸問道:“找誰?”

    警官說道:“我們是警察,來調查一些事情,這家現在住人嗎?”

    “你們是警察呀!”大嬸激動連連:“這家住的男人是不是逃犯,我早就覺得他怪怪的,很少露面,就是偶爾碰到也不打招呼,你們瞧那塊牆上寫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大概上個月吧,有人深更半夜往他家門上扔燃燒瓶,把我嚇壞了,幸好撲滅及時!唉,跟這種人住對門真是提心吊膽,要是逃犯的話,你們趕緊把他抓走吧,省得哪天他被人報復,禍害到我們家!”

    聽這大嬸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這時我們身後的門開了,大嬸像見了鬼一樣,迅速抱著孩子進屋去了。

    我們回過身,看見防盜門後面是一張慘白的臉。那人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皮膚白得不自然,頭髮很長,遮著一隻眼睛,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特別陰沉、消極的氣場。

    “找誰?”他冷冷地問道。

    “您是馬三友的兒子,馬巧軍?”警官問道。

    “你們有完沒完,那些事都是我爸干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二十年了,你們除了來騷擾我們還會做什麼,你們警察就是一幫豬!”

    說完,門重重地關上,聲音響徹樓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7
第五百一八章 心病難醫

    警官說,這個小夥子就是馬三友的二兒子,當年在學校被人捅傷腎臟的那個。

    他的態度倒也挺符合我的預期,他的一生全毀在父親的嫌疑罪名上面,父親又下落不明,自己替父親承認著別人的唾棄、排擠、傷害,內心怎能不黑化?

    我甚至想,這樣一個人,就算哪一天走上犯罪道路也不奇怪。

    人天生是社會性動物,犯罪是一種極端的反社會行為,是違背本性的,如果一個人長期被社會排擠在外,他離犯罪就只剩下一層紙了!

    警官準備再敲門,我嘆息道:“別敲了,肯定不會開的。”

    “看樣子是調查不了了,要不我們先回局裡。”

    我苦笑:“回去又能怎麼樣,你先走吧,我們在這裡等他出來。”

    警官自然不好意思把我們扔在這兒,可是他陪我們苦等,我心裡也過意不去,等了十五分鐘,黃小桃突然抓著我的手,嬌滴滴地說道:“親愛的,這趟回去,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況且還有外人在場,我臉上一紅:“這也太早了吧!”

    黃小桃道:“我從小就夢想著有一天穿上潔白的婚紗嘛,你就當滿足我一個心願好了,咱們都這麼忙,這些事情肯定要忙裡偷閒地干。”

    我搔著頭說道:“好吧!”

    警官神情有點尷尬:“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處理。”

    我就坡下驢地說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們。”

    他連聲說著寒暄的話走掉了,黃小桃噗嗤一樂,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她是為了趕走對方故意這麼說的,我笑著問她:“你剛剛說的不是真的吧?”

    黃小桃揚起眉毛反問:“你們男生是不是都對拍婚紗很牴觸?”

    “呃……”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我對那個毫無興趣。

    黃小桃笑了,拍著我的後背說道:“瞧你嚇的!我也不愛拍那個,比起婚紗我更喜歡穿警服,再說你還沒和我求婚呢,拍什麼婚紗,一點常識都沒有。”

    我沉吟著,求婚,好像是得有所準備了,不過是不是太早了點。

    這時樓道里傳來篤篤的動靜,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男人走進來,梳著油光水亮的背頭。他的臉棱角分明,算不上英俊,可是打理得特別乾淨,雙手戴著白手套,揣著一根文明棍。

    我以為他要上樓,便讓了讓,誰料他竟然停在我們面前,望著我笑了笑:“小哥,這屋沒人嗎?”

    我指指身後的門:“你是來找這個人的?他在裡面呢。”

    “你們為什麼不進去……哦,我明白了,吃了閉門羹是吧,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馬先生的心理醫生。”說著他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上面寫著‘欣樂心理康復中心,首席心理諮詢師唐子辛’。

    出於禮貌我們也作了自我介紹,可是我挺好奇的,馬巧軍看著經濟水平一般,連租房子的能力都沒有,還住在父親的舊房子裡,剛剛開門的時候我瞥見屋裡特別髒亂,怎麼能請得起心理諮詢師?

    況且看心理諮詢師是很貴的,一小時150到500,而且還是上門的私人心理醫生,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問他:“你是他個人僱請的?”

    唐子辛笑道:“不是的,情況說起來有點複雜。”

    原來有一個房地產老闆正在收購這一片的地皮,可是馬巧軍死活不願意出手,無論怎麼加價都不行,而且拒絕任何形式的談判,成了一個老大難釘子戶,害得老闆三千萬的項目遲遲無法推進,每天要損失五位數。

    正好唐子辛和這位老闆是朋友,一次老闆聊到這個情況,說此人是當年那個嫌疑犯的兒子。唐子辛分析他可能有嚴重的迫害妄想症,便自告奮勇來幫馬巧軍解開心結。

    雖說這場心理諮詢帶有功利性質,但唐子辛卻是以嚴肅認真的心態介入的,他想把馬巧軍的迫害妄想症治好,讓他可以回歸社會。

    我恍然大悟,還有這種內情,於是問道:“進展如何?”

    唐子辛笑道:“其實我也是第三次來拜訪,他現在倒是拿我當朋友,願意說話,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進步了。”

    黃小桃問道:“醫生,能請你幫個忙嗎?”

    唐子辛不愧是學心理學的,一下子就猜中了,他說道:“你們想通過我調查他父親?這恐怕不太好,他好不容易向我敞開心扉,如果知道被利用,恐怕從此再也不會信任任何人了。”

    我沉吟著,道:“我們不調查,見見他本人也好。”

    唐子辛有些為難:“會談是很私密性質的,旁邊有個人,他會不自在的。”

    我們只好放棄,這時唐子辛卻說:“不如這樣,我會在會談期間旁敲側擊地問起他父親,並且錄音,但有一個要求。”

    “保密是吧!”我點點頭:“我明白,聽完我們立馬刪除。”

    唐子辛笑笑,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問我們有哪些問題要問的?其實我關注的並不是他父親的下落,而是想知道他眼中的父親形象,雖然說回憶是主觀的,但他作為兒子,肯定是最瞭解馬三友的人。

    在他眼中,馬三友真的是一個殺人狂嗎?

    唐子辛聽罷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你們不是來抓馬三友的?”

    我只好直說:“我們是重新調查此案的,馬三友是否是嫌疑人,我想得出自己的結論。”

    我們互換了聯繫方式,道過謝之後我和黃小桃便告辭了,黃小桃說道:“這醫生倒是一個不錯的人。”

    我分析道:“受過良好教育,不抽菸,不喝酒,性格克制,隱忍,喜怒不形於色。這種人要麼是有著極為崇高的追求,要麼就是一個大大的偽君子。”

    黃小桃笑道:“又在畫像了,你覺得他屬於哪種呢?”

    我笑道:“妄下結論不好吧,況且還是背後議論人,非要說的話,我還是偏向於前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7 12:37
第五百一九章 魔鬼的錄音

    當晚我們收到心理醫生發來的郵件,裡面是他與馬巧軍下午談話的全部錄音,時長有兩個小時。

    我和黃小桃認真地聽著,前面是在聊一些日常的事情,中間與他的病情有關,唐子辛循循善誘地開導馬巧軍回憶小時候受過的創傷。馬巧軍說他小時候在學校被同學指著鼻子說成殺人犯的兒子,對他各種欺凌,甚至於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天去學校就好像下地獄一樣痛苦!

    有一次他忍受不了,揍了一個經常欺負他的孩子,那幫人竟然抱住他,拿一把小刀捅進他的腰裡。小孩子下手不知輕重,事後也不知道嚴重性,還對他冷嘲熱諷,說他裝死,當時馬巧軍疼得快不行了,拚命求他們趕緊打120。

    回到醫院搶救之後,他的一個腎徹底廢掉了。

    事後經校方調停,捅他的孩子家賠償了一筆醫藥費,這事就算完了,那小孩毫無愧疚之心,反而像個英雄一樣,頻頻在學校裡炫耀自己的事蹟!

    說到這裡,馬巧軍痛苦地抽泣起來,泣不成聲地說道:“從那之後,我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每個人在我眼裡,都會傷害我!我經常想去死,可是我不敢,也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我要攤上這樣的人生,憑什麼我要替別人償還罪業,我要報復這個社會,狠狠地報復!”

    最後這句話,他的聲音幾乎破音了,伴隨著一陣桀桀獰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唐子辛說了一堆開導的話,主要意思是告訴他,既然他已經用整個童年替父親還債,為什麼還要搭上未來的人生,那是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然後他又給了一些切實的建議,建議他離開這個地方,換一份工作,埋葬掉過去。

    “他人即地獄,這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雖然很殘酷,但是你要學會去正視它,就好像你正視充滿危險的大海,才能學會如何在航行中保護自己,你說對嗎?”

    唐子辛用極具磁性的嗓音說道,馬巧軍不停發出嗯嗯的聲音,然後唐子辛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請他聊聊自己的父親。

    一陣沉默後,馬巧軍開始談他的父親。

    他眼中的父親就是一個窩囊廢,一輩子在吃女人的虧,每每有漂亮的女性來買東西,他就臉紅耳赤不足所措,他在女人面前就是一個‘慫得不能再慫的軟蛋’!所以馬巧軍不相信他父親會強姦殺人,因為這男人看見女人會緊張得渾身發抖,他怎麼下得了手。

    我在心裡暗暗分析,緊張恰恰是因為渴望,馬三友是一個很醜、很內向的男人,一輩子沒有得到過異性的青睞,從這個層面上看,他是具有犯罪動機的。

    唐子辛繼續問:“他離開之後,有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是說定期給你寄生活費?”

    “沒有。但是他留下了一筆遺產,夠我們兄弟倆唸書、生活的。”

    “遺產?你的意思是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就是死了,我這輩子不希望再見到他!”

    又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唐子辛突然說時間到了,我和黃小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動不動地聽了兩個小時,我關掉音頻,說道:“這人值得調查一下!”

    黃小桃似笑非笑的道:“你現在認為,馬三友是凶手了?”

    我搖頭:“我的觀點仍然是,不要先入為主,但我現在有一種新的想法,馬三友在二十年前的案件中到底扮演什麼角色!”

    黃小桃疑惑地說道:“要麼是嫌疑人,要麼是受害者,還能有什麼角色?”

    我笑而不語,我只是有一個模糊的猜想,但這個猜想太過大膽,所以暫時不打算說出來。

    事不宜遲,我當即聯繫了胖警官,說我想要關於馬三友的全部資料。從語氣中我聽出胖警官不怎麼樂意,畢竟剛破了一個案子,他可能不想把精力投入這樁陳年舊案的。

    胖警官說道:“對了,你叫我查的沈麗娟,在涼川總共有五個,明天你過來……”

    “現在發給我吧!”我說道。

    “可我現在不在局裡……”

    “沒事,我可以等!有勞了!”

    說完我把電話掛了,黃小桃在旁邊偷聽,噗嗤一聲樂了:“你這人真不會看眼色,胖警官剛破了一樁大案,明顯不想再加班了。”

    我笑道:“我當然知道嘍,但我跟你有三天期限,不能為了一點虛偽的人情就浪費時間,現在才晚上八點,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黃小桃說道:“看來你這回是不查明不罷休了!幸好姐也是工作狂,不然肯定受不了你。”

    四十分鐘後,胖警官把沈麗娟的資料發來了,五個沈麗娟裡,年齡最小的20歲,最大的50多歲,我問黃小桃:“你覺得我爺爺二十年如一日接濟的女孩,會是什麼人?”

    “受害者家屬?”黃小桃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我從包裡取出那份卷宗,快速翻閱起來,當年九名受害者裡,已婚的有四個,排除掉肖警官的妻子,還有三個,可是這三個人的丈夫都沒有提姓什麼。

    我只能拿著死者照片和沈麗娟比對,並沒有長得太像了,這可難倒我了。

    黃小桃說道:“反正就五個人,小縣城又不大,挨個找一遍好了。”

    “好!”我掃了一眼屏幕,我覺得可以優先去找的是年齡最小的兩個,她們最有可能是受害者的孩子。

    資料上有她們的電話,但我覺得當面問比較有誠意,畢竟這是痛苦的回憶。

    一聽說我們要出去,孫冰心也要跟來,我們先去了最近的一個沈麗娟的家,她還在上學,和父母住在一起。當看到來開門的母親時,我就知道找錯了,編個理由隨便敷衍了幾句就告辭了。

    緊接著是第二個沈麗娟,她在一家網吧當網管,我們找到她本人,我委婉地表達來意,問她是不是受害者家屬的時候,那女孩瞪圓眼睛罵道:“你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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