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我是我二大爺 作者︰蠢蠢凡愚QD (連載中)

 
as000538 2018-9-18 15:04: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4 353705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2 08:11
第790章:買地,吹過的牛逼必須實現!

    李憲這次之所以來滬市,主要目的就一個——過來考察第一批新北高管在商學院的學習情況。

    臨時被李明新抓了壯丁,把他原本在滬市呆上兩天,便去深市那頭探望剛剛開始大學生活的李匹的計劃給打亂了。

    這邊等著李明新給安排講座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個時間段去趟深市又不夠,左右閒著無事,就索性跟周勇開著車在浦東新區左近溜躂了起來。

    李憲這溜躂,倒也不是為了看景色。

    眼下的浦東也沒什麼好溜躂的地方,大部分地區現在還是城鄉結合部的面貌,少部分後來比較出名的地方現在都還是工地。

    之所以出來這麼一趟,除了排解無聊之外,最大的目標就是地。

    沒錯,地皮的地。

    要知道,現在浦東的地皮可是稀爛賤吶!

    賤到啥程度?

    嗯……賤到李憲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整個新北集團都賣了,然後啥也不干就在浦東這邊兒兌換成地皮,然後留到2017年之後全部脫手,來個猥瑣發育三十年,突然崛起大後期。

    開玩笑的。

    現在李憲的資產和企業發展勢頭良好,干肯定是不會這麼幹。而且就算他真有這個打算,一心搞開發浦東的滬市政府也不能讓他如願。在中心地帶買十幾公頃的地放那兒放著不開發,浦東還要不不要搞建設?

    不過是真便宜。

    80年代滬市和全國一樣,居民住的房屋都是福利性質,個人每月房水電費每戶象徵性地交一兩塊錢,或乾脆全部免交。現在90年代了,住房開始了改革試點,商品房從八十年代後期開始的每平米幾塊錢,逐步上升到現在的幾百塊一平。

    饒是小平同志在91年視察滬市時說了「深市是面對香港的,珠海是面對澳門的,廈門是面對台灣的,浦東是面向世界的」這種相當富有格局的指示。但是現下裡浦東還不怎麼受到滬市人民的待見。

    浦東這邊跟滬市其他老區不一樣,因為交通和生活基礎設施不完善,居住環境整體不便利的關係,相當受嫌棄。

    所以現在這邊的商品房不多,地段上如果按照三十年之後的標準看一等一的地方,均價方面也不過就在400塊左右。

    當然,也有例外。

    受到滬市富人區,也就是古北新區那頭的影響,浦東這邊兒也建了幾處外銷房小區。

    所謂「外銷房」,其實就是由國內外或者名義上是國外的房地產公司開發建設。土地以批租形式獲得,主要面向華僑、外籍人士和港澳台人士。這個形式,類似於後來的小產權房。

    不過由於需要使用真金白銀的外幣購買,首先從掏錢方式開始,外銷房就顯得相當洋氣!

    至於房子本身,在戶型、建築材料、小區管理等各個方面,開發商在廣告中都會強調「實行國際化標準」。

    啥叫國際化標準啊?

    以普陀區的玉佛城為例,92開盤時,賣點就是現房全裝修和物業管理。比如,屋內設備有進口日立空調、科勒潔具、意大利進口瓷磚,家家戶戶都有專對物業的對講機,小區裡設有24小時巡邏、錄像監控等等等等、

    放幾十年之後,這都沒啥。可是眼把前家家戶戶還住筒子樓,裡弄平房,亭子房,石庫門房子的老百姓哪見過這個?

    可以說相當高檔了。

    伴隨著這樣高的標準,這種坑爹的房子也是貴的不行——太古那邊兒的外銷房,李憲昨兒寫完了文章之後看了看報紙,上面竟然標價到了一千三一平!

    感覺一千三不貴呀?

    別急,一千三可說的是美金哦。

    當時看到這個房價,李憲這麼有錢的主兒都直咧嘴。

    什麼叫坑爹?

    這才是真坑爹啊!

    一千三百美金,在現下買套房,還特麼不如拿出去做點兒生意,然後在等幾年內銷商品房多了之後買上十幾套放在那兒放著,等升值了。

    可就算是這麼坑爹,太古新區那邊兒的外銷房還是建完一處賣光一處。雖說明面上都規定是針對外籍人士,需要用外幣購買的。可是大多還是入了國內人的手。

    從這兒看,李憲覺得滬市人民還是有錢。

    95年的時候花將近一千萬人民幣特麼買套一百左右平的房子。這什麼行為?

    弟弟啊!

    要是按照購買力換算,一千萬足夠能在後來收購一個規模還不錯的上市公司啊!

    李憲覺得惹不起。

    這一次出來,他主要還是想著在附近買一些便宜些的商品房留著,好讓自己沒穿越回來之前那個「老師,在下於滬市京城有房產百八十套,我們家孩子不用太努力,不招災不惹禍就成」的牛逼變成現實。除此之外,就是找棟有趣的老房子買下來,當做日後自己來往滬市的居所。

    「大哥,你怎麼就對這樣兒的破房子感興趣啊?」

    距離中歐商學院幾公里一個叫平安坊的地方,看著面前一排破落的民國風格小樓,周勇直嘖嘴。

    樓不高,一排連在一起的帶著閣樓的小二樓。一排排小樓的門窗都還算完好,看得出一直是有人居住修繕的。只是受到時間的侵襲,樓體外部都已經破的不成了樣子,斑駁的紅磚上掛著片片青苔,生了銹的柵欄上一簇簇的爬山虎已經在初秋時節泛出紫色。

    「你懂個卵,這叫破房子麼?這叫歷史,這叫格調,這叫品位知道了伐?」

    李憲哼哼一笑,他都懶得跟周勇這樣沒品的人一般見識。

    老子現在身價馬上三十個億,住商品房說出去有品麼?

    顯然沒有啊!

    我們富人的思維是什麼?

    生活必須要有樂趣啊!

    這樣兒的房子好好給它修一修,裡邊兒搞幾套復古的紅木歐式傢俱,再給他整個留聲機,鏤空吊燈,臥室裡頭放一個實木雕花大床,床上在找一燙著卷髮穿著旗袍的美女,就湯唯那樣兒的。

    這一起床,一睜眼什麼感覺?

    那還不得有一種自己就是梁朝偉似的感覺啊?

    「小伙子,儂眼光哪能噶好啦?阿拉這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保準古色古香,儂要是好好收拾收拾,住在這裡不要太有勁哦!」

    聽著李憲誇房子,一旁的房主大姐臉上樂開了花,忙賣力的推銷其自己這據說是從姥姥那留下來的老房子來。

    「大姐,您這衛生間在哪兒啊?」

    心裡邊兒想著自己以後的美好生活,李憲是越想越中意,便對著一旁的房主大姐問了一嘴。

    正在這時,鄰家的一個老太太提著一個大夜壺從小院子裡走了出來,垮嚓一聲,將捅裡的傢伙事兒倒在了一旁的下水溝裡。

    大熱天的,馬上一股濃烈的惡臭傳來。

    房東大姐立刻就怒目瞪圓,圓規似得掐了腰,對著那剛才倒夜壺的老太太一通嘰哩嘎啦,李憲隨然聽不懂吳語,不過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那老太太見是房東,只是嘟囔了幾句,也不敢回擊,不大會兒功夫就回了屋去。

    「對了小伙子,有一點阿拉可是要跟你說明哦。這些房子都是我的不假,可住戶都是十幾年的老相識了,所以儂個要是買了阿拉這些房子,清理租戶我可是說不出口,得你自己去搞知道了伐?」

    捏著鼻子,李憲點了點頭。

    大致的情況他明白了。

    買這些房子,也沒打算馬上就住,租戶不租戶的倒是無所謂,有個人氣還能幫著維護維護房子。

    「寫合同吧。「捏著鼻子,李憲用手指對著面前一排整整齊齊的七棟小樓一劃,」都要了。」

    鈴鈴鈴、

    就在周勇回車裡拿包點錢的功夫,他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李董,你那篇文章可是惹了禍了!」電話之中的李明新語氣怪異,似乎是生氣,又似乎是幸災樂禍,「早上時候王洪明教授看了你的那篇文章氣得昏了過去,人進了醫院。現在學院裡頭的一些外籍教授和部分學員看了你那篇文章之後情緒都很大啊!」

    李憲倒是沒料到王洪明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

    自己也沒說啥啊?

    自打回來這個時代,好久都沒噴人了,他自認為功力都已經退步了不少。

    沒成想,戰果看來還不錯的樣子。

    「那怎麼?李校長,我明天的講座還開不開了?」李憲憋著樂,問到。

    「開,還是要開的。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明天講座的時候,可不要再繼續的跟王洪明那一幫子的人糾纏,不然事情影響搞的太壞也不好看。對你個人來說,也是麻煩不是?」

    見李明新打來電話就是為了專程提醒自己的,李憲心裡有了數。

    「得了,李校長,知道了。我保證不讓你難做。」

    李憲眉頭一挑,嘿嘿一笑。

    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

    老子這嘴癮剛剛被挑起來,你說完就完了?

    不可能!

    靠在車的引擎蓋上,李憲給自己點了根兒煙,對著正在歡快的跟周勇點錢的房主大姐道:「大姐,這附近還有要賣的老房子了嘛?」

    「有的有的!」大姐相當開心,「平安坊裡老房子不要太多哦,不過具體誰家賣誰家不賣,那就要你自己去慢慢談了哦。」

    李憲點了點頭。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2 08:12
第791章:來吧,正面磕!

    幾棟老房子不過是李憲想著法的給自己未來的生活謀個定點。

    至於在浦東買地皮的事情,明顯不是自己和周勇兩個人轉悠一圈就能定下來的。在和房主簽訂了合同,交接了房產證書等一幹事情之後,李憲便令周勇去附近找工人,研究著把那幾棟老房子先裝修出來兩間。

    他自己則是先回了酒店。明天就要進行講座了,雖然不需要整理出來一個演講稿,但是大致的講話內容還是要列一個簡要綱略的。

    說到底,李憲還是個有節操的人。

    嗯哼、

    他可不樂意讓人說吹牛逼不打草稿。

    ……

    次日,上午八點半,李憲便和張大功等人一起來到了商學院。

    李明新之前給他安排的講座時間就定於上午九點。

    李憲此前沒來過中歐本想著提前到場看看,看看這座未來培養出了中國商界諸多大佬的地方。可是當他和張大功尚菲等人一進中歐大門,便被不知道什麼時間等在那裡的記者給圍住了!

    「李董,李董你好我是青年報的記著楊洋,昨天我們收到了很多的讀者電話,關於您那篇反駁王洪明教授的文章,請問您能跟我們具體說說您對近兩年甚囂塵上的歷史虛無主義和民族虛無主義現象的想法嘛?」

    「李董你好,我是中江晚報記者,您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出了公共知識分子,舔狗等一系列的新名詞,但是在文章之中,對於這些新名詞你並未給出全面的內容概括,能不能跟我具體談一談這些名詞完整的意義?」

    「李董!我是新江週刊記者,請問你對王洪明教授瞭解多少?你是否認為你的文章寫的太過火了,涉及到嚴重的人身人格攻擊?有失學術辯論的原則和風度?」

    「李董……」

    「李董你好……

    「李董,李董!請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一下子湧到自己面前的記者們,李憲差點兒被人擠倒。

    好容易站穩了身形,和一群不知道怎麼就認出自己的記著拉開一定的距離,他才雙手虛壓。

    道:「對於歷史和民族虛無主義的看法,我已經在文章之中表示的很明確了。至於那些新名詞,大多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們自己理解就好。我馬上有個講座,時間上來不及和諸位說的太多,所以諸位的問題就不一一解答了。只是,針對剛才這位朋友問我是不是對王洪洋教授人身攻擊的問題,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

    「沒錯!就是人身攻擊。」

    哄!

    一下子,人群就炸了。

    李憲明顯看到,許多記者的臉上興奮的都紅了!

    經歷了六七十年代的文格,八十年代的蟄伏觀望,知識分子這個群體被壓抑了許久的思想開始氾濫。進入到九十年代,就如同破而後立的民國時期一樣,各種思潮開始隨著經濟的復甦而散發出來,並體現在各自的領域之中。

    就是各種各樣夾帶私貨的文學作品,各種各樣充滿了作者本人意識觀念的論文和文章比比皆是。

    其中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奇葩。

    就比如李憲小時候,學校就曾經組織看過一個叫做《瘋狂的兔子》的電影。說是一個反兒童沉迷電腦的電影,可是裡面詭異的配樂,詭異的拍攝手法,各種孩子根本理解不了的暗喻,當真如同恐怖片,給當時的李憲留下非常深刻的陰影。

    扯遠了,就說當下的文化環境,簡直就是撕逼的最佳土壤。而社會上,對於知識分子之間的辯論和恩怨,則是充分的發揮了娛樂精神。把這種獨特的時代現象,在沒有手機,沒有微博,沒有博客的時代通過媒體,做成了一種類似回合制pk的綜藝。

    所以和王洪洋的這場罵戰,在剛剛開始之際,就令李憲意外的獲得了如此之大的關注。

    好容易擺脫了一眾記者,躲進教學樓。李憲正看著外面烏央烏央的人群暗自心悸之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他一下。

    回身一看,正是李新明。

    「哎呦,李副校長。」

    李憲先打了招呼。

    看著李憲小偷似得貓在大門後面,李新明哭笑不得:「李董,這回你知道我為什麼昨天給你通電話,讓你今天注意了吧?昨天王教授住了院,下午在醫院裡醒了之後,就找了記者過去。你現在啊,可是把自己和咱們商學院架在了火上,不知道又多少人在指責。事情可是鬧大嘍!」

    李憲什麼人?

    是怕事兒大的人嗎?

    自己爺爺棺材都偷過,差點兒就賣了換錢的主兒,眼下這點兒還算是事兒?

    不存在。

    ………

    大教室之中已經是人滿為患。

    原本李憲的這個講座,就是李新明特地安排,想要針對所有的a班學員進行的,人頭就不少。現在李憲和王洪明的事兒鬧得已經成了學院的熱門話題,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到了場,更別提今兒一大早就等在學院這邊的記者們了。

    九點。

    在教室幾百人交雜在一起的私語聲中,李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拿著那張簡單到令人髮指的演講綱要大步走上了講台。

    看著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交集在自己身上,李憲微微一笑。

    他倒還挺喜歡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每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的戰鬥慾望就特強。

    「大家好,我叫李憲。」

    僅僅是對著麥克風做了一個簡單道令人髮指的自我介紹,台下所有的雜音就都消失了。

    對於這種效果,李憲相當滿意。

    「沒錯,就是那個把王洪明教授噴得昏過去的李憲。」

    嗡!

    台下哄笑連同議論同時響起。

    充滿了惡趣味的對著講台最前面皺起眉頭的李明新一笑,李憲雙手虛壓,鎮下了場子。

    「在演講之前,首先要感謝李明新校長的邀請。今天站在中歐的這個講台上,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我個人……」

    「李先生,我有個問題。」

    就當李憲逗了在場所有人一下,準備進入正題開始演講的時候,台下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中氣十足,但是一口漢語說的著實不咋地。

    夾生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李先生,請問你認為自己有資格站在這個講台上嗎?」

    正當李憲定睛向台下看去,尋找聲音來源之時。第一排座位上,一個高大的老外緩緩起身,一雙藍色的瞳孔緊盯著李憲,問了這麼一句。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2 08:13
第792章:經濟學家無用論!

    突如其來的一聲質問,讓大教室之內陷入了紛亂,也讓李明新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在堅持讓李憲進行這個講座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可能會有人發難。

    但是他顯然高估了一部分人的涵養,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講座剛剛開始之際攪局!

    「羅朗格教授,請注意你的身份。」

    立刻,李明新就起身說到。

    法國人羅朗格是歐共體委員會推薦道中歐商學院的第一批經濟學家,今年三十多歲,此前一直在歐共體金融經濟中心擔任亞太地區觀察員,在中歐的外籍教授裡面是最年輕的一個。

    面對李明新厲聲警告,他並未在意,而是昂首挺胸,帶著絲毫不掩飾的傲慢道:「李校長,正是因為我在意我的身份,所以才選擇在這裡發出我的聲音,表達我對此次校方行為與台上這位先生言行的不滿!」

    說著,他回過身,望了望台下正在交頭接耳的學員們,伸手一指,指向了台上的李憲。

    「眾所周知,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是一個國際化,高水準的工商學院。能在這個代表了中國頂尖水準的商學院講台上講話的,至少是在自己的領域做出了突出成績的學者!

    然而現在站在台上的李先生,據我所知只是一個園林專業畢業的大專生,在短短的三年多時間裡,靠著和地方政府領導關係收購國營企業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

    這樣一個官僚商人,一個暴發戶站在台上對我們的學員灌輸他那套愚昧的所謂理論,難道不是對我們身份的踐踏嗎!?」

    說到最後,羅朗格的聲音飆高了八度!

    全場寂靜。

    日賣批!

    站在台上的李憲看著羅朗格就像是一個原告律師在做最後陳詞一般指責自己,質疑自己的資格,心裡邊兒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

    不過他仍然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方這麼做,很明顯就是為了抹黑和激怒自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失去了理智,當眾發火兒,怕是台下一些王八蛋是會笑出聲的。

    他才沒那麼傻。

    深吸了口氣,他看了看台下眾人,開口了:「既然羅朗格先生說我沒有資格站在這裡,我倒是要問羅朗格先生一句,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有資格站在這裡?」

    李憲解釋了一句,隨即便拋出了一句反問。

    面對李憲投過來的目光,羅朗格冷冷一笑,「這個問題,無需我回答你。只要看看在座的各位教授,你就知道了。」

    說著,他向身邊的一個老外一攤手,「這位,艾迪斯卡畢爾曼先生,法國國際管理評論編委會成員、瑞士洛桑管理學院高管課程項目主任。這位,馬克恩杜邦先生,聯合國與經濟合作發展組織顧問、澳大利亞國家多元文化顧問委員會成員、這位,羅斯蓋蘭女士,捷克斯洛伐克經濟研究院理事會成員、捷克布拉格國際商學院學術委員會成員。這位……」

    一口氣,羅朗格將第一排坐著的所有外籍教授介紹了一遍,然後定定的望向了李憲:「在座的這些人,無一例外是經濟領域的精英。」

    「哦。」李憲點了點頭,「所以說羅朗格先生,你認為在中歐這個培養企業家的地方,經濟學的知識與經驗,要比一個……呵呵、還算是成功的企業家的經驗更重要麼?」

    「額、」羅朗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掉在李憲的坑裡了。

    在心裡盤橫了一番,他張了張嘴,準備反駁。

    可是李憲,能給他這個機會嗎?

    當然不能!

    就在羅朗格這麼一遲疑的功夫,李憲深深的看了台下的學員們一眼,嘴巴如同連珠炮一般的發作了!

    「五十到七十年代,我們國家的市場被徹底搗毀了。買布要布票、買糧要糧票、買油要油票……拿著錢都買不來東西。

    而到了八十年代,因為七十年代留下的底子太薄,中國的商人只能靠著吃苦耐勞,頂著投機倒把罪實現一個小小的萬元戶的目標。

    中國市場有現在的光景,是誰的功勞?

    不是經濟學家,不是金融學家,而是敢冒著投機倒把罪挑著攤子雞毛換糖的人!是騎著破三輪偷偷摸摸溶鋁做勺子做瓢的人!是敢第一個把地攤兒開在義務政府門前的人!是敢於在自己的村子裡偷偷摸摸造電線造機械帶著村民們發家致富的人,是在南海邊畫了一圈,頂著歷史罪人的壓力說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人。

    而不是你們這些自譽為精英,自譽為精通經濟學就目中無人的人。」

    「事實上在我看來,經濟學家是最沒用的人!」

    嘩!

    台下一片喧嘩。

    這尼瑪,簡直就是開地圖炮啊!

    要知道,台下除了外籍教授之外,可是還有七八個國內的教授呢。

    這些人之中,甚至就連曾經參與過制定市場法的吳敬連也在!

    李憲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得罪人?

    他才不在乎。

    而且他心裡邊兒,確實就是這樣認為的。

    經濟學家預測對了房價了嗎?

    幾乎沒有!

    經濟學家預測對了金融危機了嗎?

    幾乎沒有!

    經濟學家的話他相信嗎?

    兩輩子過來都幾乎不相信,甚至當初他覺得經濟學的各種預測要是反著做,自己肯定能成大佬……

    科技革命跟經濟學家有關係嗎?互聯網的興起跟經濟學家有關係嗎?

    毛關係都沒有。

    如果說推動這個世界進步的是一群企業家和科技創新折,他們當中有哪幾個受益於經濟學家?

    沒有。

    看著台下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李憲呵呵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經濟學是個什麼樣的學科?」

    總結性學科啊!

    它存在的意義在於總結和分析市場的規律,並在其中尋找一套普適模式。

    回顧僅有200多年歷史的經濟學。嚴格來說,有用的經濟學只有一種——凱恩斯主義經濟學。如果非要再舉一個,那就是——凱恩斯修正主義經濟學。

    除了這個之外,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的勞動分工理論,大衛·李嘉圖的資源稟賦說也就是比較優勢理論。

    他們兩位說的其實是一回事;無論是工業、貿易還是產業轉移都回答了一個主要問題——國民財富是如何產生的。

    核心理論都被他們發明了,馬克思就只能另闢蹊徑,問一個淺顯的問題;財富是有了,可是怎麼分配呢?

    按照斯密和李嘉圖的理論是按勞分配,按資源稟賦分配。

    可是為什麼資本要拿大頭,勞工累死累活卻一無所有呢?

    馬克思這個槓精就這樣傻傻地問了一句,並提出了無產者概念。

    就這麼一下,全世界都傻了。同志們,後面的波瀾壯闊的歷史你們都知道了。

    所以說,近現代歷史上的腥風血雨,大部分的鍋都是經濟學家沒把事兒弄明白造成的。

    又過了一百年,有一位叫阿爾弗雷德·馬歇爾的劍橋教授,想必沒事幹天天去菜市場,看著菜市場裡的紳士和淑女們揮舞著兩個手指頭在砍價。於是馬歇爾靈機一動,市場不就像一把剪刀嗎?

    這一閃念,就是迄今著名的菜市場理論。

    他給賣菜的紳士取了名字叫供給,給買菜的淑女取了個名字叫需求,砍價行為就是剪刀差。

    直到了這兒,經濟學才真正被規範化。

    在場的教授們都愣了。

    從來沒有人像李憲這樣,把經濟學說的如此簡單!

    他們想要反駁,可尷尬的事兒,仔細想一想,李憲說的還他娘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

    經濟學這玩意,你要是非把他複雜化,裡面的東西可就多了去了。

    但是簡單歸結起來,這個歷史最短的學科,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

    「所以說,經濟學就是個馬後炮學科!我想問問在場的各位經濟學家和金融學家們,你們誰憑著自己本事炒股賺了好幾個億?誰買菜的時候能少花一半兒錢了?」

    李憲辟里啪啦引經據典一套怒噴下來,在場的所有外籍教授,呆了。

    p!

    wrn!

    我們是搞學術的,我們他娘的是搞學術的好嘛!

    「你這全是歪理!」一個學員看不下去了,起身駁道:「羅朗格教授的問題是你有沒有資格在這裡開講座,而不是經濟學家有沒有用!」

    看著那臉憋得通紅的學員,李憲呵呵一笑。

    這尼瑪是友軍吧?

    「所以,既然你們這些最沒有的經濟學家都能在這個台上演講。我這樣一個每年可以創造利潤好幾個億,名下集團估值二十幾個億,為社會創造了三萬多個工作崗位的的成功企業家,怎麼就不能上台開講座了?我這麼成功的人,你都不信,難道去信這群自己買股票都不賺錢,買菜都不會砍價的經濟學家嘛?」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3 18:54
第793章:世紀賭約,企業家VS經濟學家

    李憲這話說的太狠了

    一聲質問下來,大教室內頓時發出了一陣如潮水般的哄哄聲。

    台下,第一排座位上。

    聽著身邊或咒罵或起哄,李明新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有點兒後悔把李憲這貨叫到中歐來了簡直是引狼入室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台上這位根本就是個天塌下來都不怕,甚至還想趁著離天近順便捅個窟窿的主兒、

    看著身邊同樣是一副哭面的吳敬連,李明新砸了咂嘴,道:「吳老、您別介意,李憲說的可能偏頗了一些、」

    「哈哈、」吳敬連乾笑了兩聲,「其實要說吧他說的倒也沒錯、經濟學家就是這麼回事兒,通過我們對真實問題的把握,真正認識到一些規律,從而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這反而是預測未來更好的方法,這也是經濟學家應該做的事情。」

    「是的吳教授、」

    李明新剛想順著吳敬連的話說下去,卻被後者擺手打斷:「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總以為自己能找到規律。但是現在中國的情況變化的太快,而且中國的情況太獨特,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的經濟經驗能套用在中國的身上。所以誰也都還不敢保證我們今天總結出來的規律,是不是適用於明天。

    從這個現狀看來,李憲說中國的經濟學家沒有用倒也是真的。而且」

    吳敬連看了看周圍幾個和外籍教授一起,正激動的對台上的李憲進行聲討的同僚,歎了口氣。

    「我認為經濟學學者當下應該做的事情,要麼是對經濟改革和發展提出建設性的方案。要麼是指導企業經濟運行與決策、普及大眾的經濟常識;要麼則是結合中外理論,推動相關學術研究的發展。

    可是明新啊,現在我們中間的一些同志,正在逐步的走向一個極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利益,去甘當維護某些階層利益的工具,淪為庸俗經濟學家,這樣發展下去,恐怕這部分人日後會成為政策層面上利益集團之間的代言人。到了那個時候」

    說著吳敬連看了看站在台上淡定的跟台下幾十個人鬥著嘴的李憲,苦笑道:「我們經濟學家,怕不就是被人罵做沒用。而是被人罵做毒瘤嘍。」

    感受到吳敬連言語之中的擔憂,李明新默默的看了看那些個正在跟著外籍教授一起聲討的正歡的同事和學生們。

    再想起現在尚在醫院裡頭的王洪明,他不想說話了。

    正在李吳二人相對無言之時,台上的李憲終於怒氣值飆滿,作出了講座開始之後最大的妖。

    面對台下一眾嘰裡呱啦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的外籍教授們,以及那些跟洋大人們同仇敵愾的專家學者們,還有那些為自己老師搖旗吶喊的學員們,李憲擼起了襯衫袖子。

    「老子不僅僅要說你們這些人是廢物,還要證明你們這些人是廢物吵,是吵不出來個一二三的。今兒就是今兒了,你猛敢不敢跟老子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經濟學家和企業家,哪個對社會更有用」

    李憲的講座,如果從目標結果論,無疑是相當失敗的。

    從開始到結束,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李憲之前打的那個吹牛逼草稿根本都沒用上。那些他歸納好的逼點和剛略,一個點都沒講出來。

    可是如果從轟動性上來說,那可是牛逼壞了。

    在講座結束之後,大教室門口的記者推不開散不開,幾十號人將門口生生堵住

    而造成現在這個情況的,則是剛剛李憲和諸位經濟學學者達成的賭約。

    啥賭約啊

    就是以剛剛遭受了水災的山東省為範圍,雙方各用自己的手段,看看到底誰能創造更大的社會價值。

    企業家vs經濟學家

    「李董,請問你剛剛跟羅朗格教授等人立下的賭約是認真的嘛」

    「必須是認真的,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新北集團此前已經將幾位高管送來了中歐進行深造。而我這一次來滬市的目的,就是為了過來實地看看中歐的教學實力。可是這一次的中歐之行,說實話讓我有些失望。不為別的,就為了矯正一下現在中歐的風氣,為我們企業家樹立一個標桿,這個賭我也會認真的去打」

    「李董,你認為經濟學家和企業家之爭有意義麼」

    「我認為有意義中國現在正處於一個巨變的時期。縱觀整個現代歷史,像中國目前這樣有活力的市場都是罕見的。現在中國的市場,為企業家們提供了一個最好的平台,我堅信未來二十年,改變中國的將會是一群有夢想有格局的企業家。

    中歐作為一個集結了中國優秀企業家精英的地方,所有的學員都應該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在這裡進修,學到的會計技能也好,金融手段也好,以及經濟學思維也好,最終都是要運用到商業經營中去。這一點,現在中歐的教授們,特別是那些自以為會唸經的洋和尚們,似乎忘記了」

    「李董,一個月的時間你覺得會不會太緊迫了」

    「不會足夠了。」

    門口,李憲在張大功等人的維護下,從容的回答了幾個記者的問題之後,揮手離去。

    待李憲頭也不回的離開之後,記者們才匆匆圍到了剛剛從大教室之中走出來的那些外籍教授與幾名緊緊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國內教員身前。

    「先生們,你們如何看待這一次與李憲董事長的賭約」

    面對記者的問題,羅朗格冷哼一聲:「中國的市場太過初級,在經歷了長久封閉的計劃經濟時代之後,經過92年的市場體制改革,內需被冷不防開放,造就了一大批暴發戶式的企業家。這些企業家我沒少接觸,這一類人的身上,都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他們往往目高於人,且狂妄自大。之前那一位用罐頭換了幾架飛機的牟,就是這一部分人的代表人物。但是現在,恐怕又多了一位。沒錯,就是李憲先生。但是相比於牟的狂妄和自負,李憲先生明顯還有一個更加致命的缺點,他太過無知所以,通過這一次的賭約,我們要讓他認清自己。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麼,對於輸了的人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行拜師禮的賭注,你們怎麼看萬一你們輸了,你們確定會履行賭約麼」

    「我們自認為不會輸給一個暴發戶,所以抱歉,你說的那種情況我們沒想過,也沒有想的意義。」

    羅朗格回答的斬釘截鐵。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3 18:55
第794章:事鬧大了,以及...熟悉的尺寸!

    講座剛完事兒不久,李憲的那個「經濟學家無用論」以及和經濟學家打賭的事兒就在商學院裡邊兒傳開了。

    記者們在採訪了李憲,外籍教授,校方以及一群吃瓜學員攢足了素材之後各自匆匆離去,明天的報紙新聞勢必會迎來一個大熱點自然想都不用想。

    但是比新聞報紙傳播更快的,則是學員們的圈子!

    中歐是個什麼地方?

    這裡面集結了國企民企和外企的高管甚至是負責人啊!

    雖然這一批參加中歐商學院的,沒有什麼頂級大佬,可是想想看就知道了,在當下能花大幾萬來商學院進修的這部分人,毫無疑問也處於商業界的上游圈子了。

    就這麼,在李憲剛剛回到了酒店,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洗把臉呢,放在洗浴盆上面的大哥大就響了起來。

    接起一聽,陳冬升打來的。

    「憲子啊,我怎麼你到哪兒哪兒不著消停?」電話之中的陳冬升忍不住的笑意,一看就沒憋好屁。

    李憲眉頭一挑,「怎麼陳哥,你聽說啥了?」

    「我何止是聽說!」陳冬升再也憋不住樂,道:「剛才我正在跟酒店參加一個論壇呢,開到一半兒的時候會場幾個搞經濟的專家接了電話就離了席,我這一打聽,才知道你小子去滬市作妖了!嘿嘿,你小子這回得可得罪人得罪大了!我可是聽說,京城這邊的好多個搞經濟的高人都不爽你了,說是要支持中歐那邊兒的教授們,跟你把山東的賭打到底呢!」

    「啊哈?」李憲無語、

    果然,地圖炮不能開啊!

    媽的,這才不到倆個小時的功夫,這事兒都傳京城去了?

    「不過你也不用害怕!」陳冬升半天沒聽見李憲說話,樂道:「搞經濟的也就那麼回事兒!你在講座上說的那些話,當真是提氣!特別是你那句『未來二十年改變中國的只能是企業家』,簡直就說說到了咱心坎兒裡!咱們搞企業的影響了那麼多的人,創造了那麼大的價值,可是要說跟什麼專家學者放一起比,這身價還是起不來,為啥?在此前,咱們不敢說話不敢漏鋒芒,太低調了!你這小子冷不防的這麼一狂,倒是過癮!論壇上幾個朋友看了你講座上面的講話,知道咱倆關係好,特地讓我給你帶個話,告訴你不要慌,山東的這個賭局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咱們說,咱跟他們幹到底!就通過這一次,把咱們企業家的社會價值體現出來!你先在滬市頂著,等我三兩天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我就過去。」

    啊哈?

    拿著大哥大的李憲有點兒懵、

    自己……這是一不小心,捅到了兩個群體的g點了?

    ……

    其實跟那些個國外的教員打賭,就是李憲挖的一個坑。

    山東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靠著新北物流在大洪災之中的一通操作,省內的善後項目新北集團拿了一沓不說,已經跟李憲結成了利益共同體的泰山商會眾企業家也是項目拿到手軟。

    這固然是因為這一次大洪災中,以李憲為首的企業家們出錢出力贏得了省內領導的一致重視。而另一反面,也是因為在洪災之後,需要大量的工程來為社會提供工作崗位,將水災破壞掉的農業部分做一個修補。

    畢竟,老百姓是要吃飯的嘛、

    這一次洪災,給山東省濟南聊城周邊市縣的農業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十幾萬公頃的農田大面積絕產絕收,必須要給農民一條活路。

    在李憲動身道滬市之前,就已經去省裡和祖慶生為首的一干省領導進行了接觸,商定了以工代賑,為濟南和聊城周邊的農民群體創造更多務工機會的計劃。

    而對於李憲,省裡希望新北集團能繼續起到帶頭作用。在新北紙業基地之外,繼續在山東省內進行業務投入,特別是曾經帶動了邦業地區發展的酒業,如果能在山東省設立一個類似紙業基地的生產部分,勢必將帶動今年及以後省內的釀酒作物的經濟價值。

    天時地利人和,基本上李憲佔了個全。

    所以在李憲想來,自己這個賭怎麼的,他都是個贏。

    笑話嘛!

    自己都已經鋪墊到這個地步了,一個月的功夫,就算給那群外國佬天大的神通,他們能掀起來多大的浪?

    還能空手變出黃金不成?

    李憲賊著呢。

    可是現在,問題可就複雜了。

    特麼的,一下子一群被自己「經濟學無用論」和賭約激起來的傢伙,以及很久之前就不滿社會地位的企業家們摻和進來,這事態……特麼怎麼看怎麼感覺要失控啊?!

    李憲轉了轉眼珠,決定自己應該適當的低調兩天,看看風向了。

    ……

    次日。

    果不其然,李憲出名了。

    不僅僅是滬市地方上的新聞報紙將他昨天的言行給來了個全方位的復原和評論,就連羊城晚報,八小時以外等,這種發行量和影響力頗大的報刊,也將昨天發生在商學院大教室的那一番風波來了個解讀。

    雖然角度各有不同。

    諸如羊城晚報的注意力放在了李憲的經濟學家無用論上面,從各個方面對李憲這種地圖炮和不負責任的說法進行了批駁。

    而八小時以外,則是將關注點放在了李憲那句「企業家才是未來二十年改變中國的群體」。現在經商熱,越來越多湧現出來的有想法有實力的企業家,已經開始暫露頭角,而李憲的這種說法,顯然讓許多剛出茅廬甚至是已經在商海之中奮鬥了十幾個年頭的老一批商人頗有認同。

    總的來說,各家報紙對於李憲這一場講座的言行,褒貶不一,支持與反對的聲音糾結在一起。對於李憲那個「世紀賭局」的結果預判,也是各執一詞。

    叫好唱衰的,各佔一半吧。

    就在外界吵吵嚷嚷的時候,李憲則玩兒了個失蹤,從酒店之中搬了出去,並對新北集團公關部發了個消息,一概謝絕了媒體採訪。躲到了剛剛被清空出來,只簡單收拾一番還沒來得及裝修的平安坊老房之中。

    「絲綸閣下靜文章~~~~

    鐘鼓樓中刻漏長~~~~

    簷鈴響,響叮噹、

    崔鶯鶯,鶯語喚紅娘;

    紅娘呀,你看月明明,明月當空照~~~~~~~~~~~」

    老房的院子之外,聽著不知道是誰家收音機裡邊傳出來的《鶯鶯祥月》,吹著微涼中帶著些懶散的晚風,破躺椅上李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大哥,我說你不著急啊!一個月的期限可是你自己定下的。這兩天的功夫都過去了,我除了看你打了幾個電話,咋就沒看見你幹啥有用的事兒呢!?咱在這破地方窩著,那賭還能打贏了嘛?」

    一旁的周勇拿了個草棍,一下下戳著地面上一隻瘸了腿兒的知了。把心裡邊兒的焦急和這兩天的無能為力都化作了戾氣,發洩在了可憐的昆蟲身上。

    李憲白了這貨一眼。

    「急個毛啊急?沒聽說那句話嘛?」

    「啥話?」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別說是那些個連馬路上路牌都看不懂的老外,就算是真有一群自願去當舔狗的國內磚家叫獸去給他們支招,他們能成個卵事兒?咱先在這兒窩幾天避避風頭,看看他們那邊兒怎麼動,再說。」

    說著,李憲拿了身邊的新買的一套茶具,往裡面添了開水。

    他倒也不是不急。

    而是本應該為賭約做的部署,實際上在離開山東之前就已經定下,除了特地敦促了集團方面,讓邦業白酒業加快籌備山東釀造基地之外,也就只能這樣了。

    正在李憲強忍著,讓自己個兒放空下來,享受這難得的清淨之時。

    院門外,一聲剎車片令人牙顫的吱吱聲響徹。

    緊接著,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外面,一個長髮挽起,帶著墨鏡,身著黑色風衣身材無比曼妙的女人,正在站在小院之外張望。

    李憲起身,搭眼往外面一瞧,看了眼那女人的三圍尺寸和身材比例,便「咦」了一聲。

    這人,他見過。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3 18:56
第795章:這房子年齡大的不行。

    李憲看向外面的時候,那女人也正在向小院裡面看。

    目光相撞,女人露在墨鏡外面的眉頭微微一皺。

    「你好,這裡是平安坊?」

    聽著女人和火辣身材截然相反的,冷冰冰且略帶沙啞的聲音,李憲點了點頭。

    「33號公館知道在哪裡麼?」

    李憲搖了搖頭。

    「謝謝。」

    沒從李憲這得到有用的信息,女人的目光像是越過一個垃圾堆般從他的身上略了過去。手裡邊捧著什麼東西,款款向平安坊裡面走去。

    ……

    「唉大哥?這不是那天撞車的那個女的嗎?」

    正當李憲看著那女人背影出神之際,周勇這貨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冷不防有人在自己耳朵邊兒上吹了口氣,把李憲下了一跳。

    「怎麼?你也是看身材看出來的?」他脫口而出、

    的確,這女人就是前些日子剛剛來到滬市的時候,在大街口剮蹭事故中砸了那個老漢三輪車的女人。

    當時李憲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很深。

    女人對於那場事故的處理方式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當時女人砸車,看似很沒氣度,但其實如果真的是心眼兒小,死抓著那明顯在事故中負主要責任的老漢不放,誰也沒轍。

    當然,之所以能是個好幾天了還能記住,到底是因為身材。

    周勇一愣,緊緊皺著眉頭,用一副「大哥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的目光看了李憲好一會兒,才訥訥道:「難道你沒注意到,這女人手裡拿著的按個包裹和那天在車上的是一個麼?那天我覺覺得這女人穿了一身黑挺奇怪,你跟我說是喪服,我就看了看車裡邊兒,有個挺大的包裹。我估摸著裡面八成裝的就是骨灰盒啥的、沒想到大哥你……」

    李憲敗了。

    正常人看女的不看腰不看屁股,誰他媽有心思去看她車裡放的包啊?!

    「滾!」

    紅著老臉,李憲一腳踹了過去。

    ……

    惱羞成怒的李憲在院子裡鬱悶了約莫有兩盞茶功夫,小院之外就一陣嘰嘰喳喳傳來。

    「歐呦,小姐,要不是阿拉自小在這平安坊長大,你報的那個老門牌,阿拉也搞不清楚的啦。不過儂倒是運氣蠻好,遇到我了。儂說的那個地方,我爹爹那個時候說,早前那裡可都是住著洋人和買辦老爺的地方。不過我小的時候就已經荒掉了,阿拉小夥伴老去那裡做迷藏的!後來51年的時候,政府把平安坊的房子梳理了一番,分給了當時的公社,門牌就是那個時候改的。你要是早幾天來,這個事情就好辦了。不過這不是前幾天剛剛被一個傻佬買了去……喏,那人現在就住在這個院子裡頭。」

    李憲耳朵好使,聽到外面的聲音,就知道是這兩天總過來自己這裡問東問西的街坊徐阿婆。

    這老婆子今年七十多歲,退不瘸眼不花不說,一條道盡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李憲尤其討厭。

    聽著徐老婆子背後編排自己,李憲放下了手中茶盞,負手站到了小院門前。

    女人已經摘下了墨鏡,模樣不錯,雖然沒有化妝,但是眉眼和鼻樑卻顯得頗有線條。只是氣質太冷,而且眉宇間不太能看得出女人的柔和,反倒是有種男子一般的英氣。饒是夕陽橙黃色的餘暉打在她臉上,也看不出多少溫暖。

    不顧徐阿婆跟自己默默叨叨的說著女人的來意,見女人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李憲揚了揚眉毛。

    「前街最右側的那棟房子,現在在你名下,對麼?」女人開口了。

    」沒錯。「

    李憲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兩天閒著沒事兒,平安坊裡頭大部分有主且樂意出手的房子,都已經被李憲買了下來。

    這片地所在的位置大致就是後來的湯臣高爾夫別墅所在地,不論是價值還是在後來十幾年之後的地理位置,李憲都還入眼。想著買來屯著,等趕明兒用著幹點啥。

    「不管你多少錢收的,給你五倍的價錢,轉給我。」

    啊哈?

    看著女人張口就來的開價,李憲腦袋一歪。

    「不賣。」

    李憲倒是風輕雲淡,可是一旁的徐阿婆已經長大了嘴巴!

    「你怕是真的傻哦!一轉手五倍的價錢,老天爺哦!當初老梁家才掛牌三千......我就說留下留下,不爭氣的......」

    想起自己兒子之前不顧自己的勸說,執意要在浦東租房,攢錢去浦西買房,徐阿婆一張老臉都扭曲了起來。

    女人說的地方李憲多少錢買的?

    八千!

    女人開五倍四萬塊錢,放在當下看著是不少的一筆款子。

    可對於知道這片地以後價值的李憲來說,高麼?

    搞笑啊!

    那房子雖然破了點兒,基本上已經住不得人,失去了一個房子本身的存在價值。可高低,那地方也是算上前後院三四百平的地方呢!

    四萬塊?

    賣給你怕不是腦子進水哦。

    李憲直接一扭頭。

    扯犢子麼這不是!

    看著李憲決然的態度,捧著骨灰盒的女人深深的皺了皺眉頭。

    「十倍。」

    一旁,徐阿婆聽到一下子那此前賣都賣不出去的房子竟然水漲船高,叫出了天價,心痛到快脫落了。

    「我說了,不賣。」

    「這還不賣,你怕是真傻佬哦!」

    一旁的徐阿婆忍不住了,一拍大腿。

    嫉妒已經讓她面目扭曲。

    「徐阿婆,你說誰是傻佬?」李憲橫了她一眼。

    「我哪時說什麼傻佬?儂肯定是聽錯了。」

    看著徐阿婆強做出一副茫然模樣,李憲瞇起了眼睛:「阿婆呀,你這個月租子,是不是該交了?」

    「啊!阿拉家裡還煮著飯……」

    聽李憲提起了房租,徐阿婆捂著心臟一個向後轉,一溜煙的跑了。

    被李憲連續拒絕,女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將穿著睡衣拖鞋,一副妥妥包租公模樣的李憲也打量了一遍,最後道:「既然你對我開的價格不滿意,那你開個價錢吧。」

    嘶!

    這女人看著挺圓潤的啊?

    怎麼這麼欠盤呢?

    李憲皺起了眉頭,打開院門,站到了女人面前:「我能問問,你為啥非要買那破房子麼?」

    「……」女人遲疑了片刻,咬了咬嘴唇,道:「我爺爺年輕的時候住在那裡,並在那裡度過了生命中最好的一段時光。」

    「所以他現在就算化成灰了也想回來瞅瞅?」

    沒等李憲說話,一旁的周勇嘴欠了這麼一句。

    「周勇、你也給我滾蛋、」眼看著女人被激怒,俏臉瞬間憋的通紅,李憲趕緊打了個圓場。

    將縮著脖子悻悻的周勇哄回屋去,李憲對那女人點了點頭,笑道:「是這樣的,這一片的房子,我留著有用。賣肯定是不會賣的、不過要是你長輩有什麼遺願,我倒是不介意帶你去那裡看看。圓了老人家在天之靈的一個念想。」

    聽李憲這麼說,女人的目光多少柔和了一些。

    ……

    「呵、呸!」

    女人說的那棟老房子,是李憲前天才跟一個已經搬去了浦西的人家簽下來的。聽說此前是一個供銷社。

    房子已經許久沒有打理,門窗都被白蟻啃食破敗。推開顫顫巍巍的大門進去,一股子什麼破麻袋發霉的味兒差點沒把李憲熏了一跟頭。

    揮手將口鼻處縈繞著的霉味兒揮走,李憲指了指裡面:「其實倒是沒必要。你看這地方也不再是你爺爺年輕時候生活過的地方了。過去的事兒,它始終是過去了。」

    女人沒搭理李憲,而是抬頭將小樓的環境張望了一番。

    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沒有雜物堆放,便徑直走了過去。

    「唉?那樓梯可不保準兒結不結實奧!」見那女人一副還想去樓上去轉轉的架勢,李憲提醒了一句。

    噠、

    沒等李憲說完,一聲高跟鞋踩踏樓梯木板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偏執的女人。

    李憲撇了撇嘴。

    不過對方既然不糾纏著買房子,自己也不準備住這房子,對方怎麼折騰他倒是不愛管。

    趁著女人上樓的功夫,李憲也將這自己從來沒自己瞧過的房子看了一圈。

    一樓基本上已經不能說是房子了,叫做倉庫更加準確一些。

    看得出來,樓房以前應該是不錯的,不過年頭實在是太長,屋子裡頂棚和牆壁都已經破敗不堪。樑柱上的一些雕花,還能看得出濃濃的民國風格。

    一進門口的廳堂裡堆滿了玻璃都已經碎裂的老式木質櫃檯,一節節橫七豎八的放在那裡,倒像是一個個沒了板子的棺材。木料早就被白蟻啃的坑坑窪窪,眼瞧著就是放了不止三五年的樣子。

    「呀!」

    就在李憲覺得這破樓怎麼看怎麼像港片裡面鬼屋的時候,一聲尖叫響徹了房間之內。

    緊接著,就是一陣輕微的撕拉聲和辟哩噗嚕的亂響。

    李憲一回頭,就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處蕩起了一衝天的灰塵。

    他馬上走上前去。

    「我已經提醒過你了,這房子年齡……唔、大到不行……」

    看著樓梯下方,整個陷在了一堆碎木中,風衣和裡面的小衫已經被刮開,露出不可名狀部位的女人。

    李憲咕嚕一聲吞了口唾沫。

    嗯、大的不行。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3 18:56
第796章:內心戲很足,求生欲很強!

    興許是樓梯上面的鐵釘之流刮到了衣服,現在女人的樣子可算是狼狽至極——風衣從衣領處被刮的碎裂,酥胸半漏不說,整個人都被樓梯下積了足足半尺多厚的陳年老灰所籠罩。

    這種民國時期的二層小樓舉架可不低,這一下從半截樓梯上摔下來,周安娜覺得自己靈魂都已經出竅。

    她剛才上樓的時候,特地試了試樓梯的堅實程度。樓板踩上去足夠堅固,這才放心的上了樓。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樓板堅固是堅固,支撐樓板的木架,卻早已經被白蟻啃食的糟爛。

    近兩米高的地方摔下來,周安娜的耳邊吱吱吱的一陣輕鳴,腦子裡七葷八素,就像是被人用勺子狠狠的攪了一下般。

    足足過了幾十秒功夫,受想行識才逐漸的回到了她的身體之中。

    她透過漸漸消散下去的灰塵中,看到自己頭上站著的那個……一雙眼睛賊溜溜盯著自己的男人。

    順著那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體,周安娜愣了。

    這一刻,她才感覺從敞開的大門鑽進來的徐徐秋風打在自己的上身處,有點兒涼。

    眼見著頭上的男人非但絲毫沒有拉自己起來的意思,而且目光還在肆無忌憚的在自己的身上遊走,周安娜頭上的青筋瞬間爆了起來。

    「無恥!」

    瞬間,她便拉起了自己的衣襟,盛怒之下隨手抹了個東西,便狠狠的向頭上砸去!

    覺得眼前一花,李憲下意識的一個閃身。

    伴隨著耳邊「呼」的一聲,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靠!

    瘋婆娘,不就是看你兩眼麼?至於嗎!

    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女人剛才用的什麼東西砸的自己,但是方才耳邊風聲呼嘯,明顯是個不小,而且速度不慢的物件兒。

    這要是被砸中,老子盛世美顏豈不就毀了?

    「想打死人啊你!?」

    躲過一擊,李憲立刻厲聲喝到。

    不過順著那物件的軌跡一看,李憲氣不起來了。

    看到那垮嚓一聲砸在地上,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物件兒,李憲轉過了頭來:「姑娘……」

    「趁人之危,無恥!」

    沒等他說話,那用殘破的衣襟死死護住胸口的女人直接甩了一句過來。

    李憲樂了,「姑娘,你先聽我說……」

    「轉過身去!」

    看著李憲咧嘴看著自己,女人伸手一指,命令到。

    「我只想告訴你……」

    「我說,轉過身去!」

    一聲斷喝,響徹在房間之內。

    好吧、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李憲攤了攤手,遵命轉了頭過去。

    不過看著地上那斑斑駁駁,已經與灰塵融為一體,被沿著大門吹進來的晚風吹得到處都是的物件,樂了。

    聽到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忍了再三,終於還是沒忍住。

    「姑娘,我只是想提醒你一聲……你爺爺,灑的遍地都是。你……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他身後,周安娜一愣。

    左右看不到一直帶在身邊的骨灰盒,再順著李憲的身子往前那麼一看,修長的大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

    以鴨子坐姿勢坐在地上的周安娜緊緊的咬著嘴唇。

    纖細的手指聚成捧,小心翼翼的收拾著地上已經和灰塵混在一起的骨灰。

    眼淚已經是抑制不住,一滴滴的順著臉頰落在地上,砸在骨灰之中泛起一朵朵淚花。

    方才情急之下,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砸出去的,竟然是自己爺爺的骨灰盒。

    此時,骨灰盒已經成了碎片若干。

    裡面的骨灰……

    確實如同剛才那個男人說的那樣,撒了一地。

    想到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的身後事在自己的手中搞砸成這個樣子,周安娜心中一陣翻湧。

    嘖嘖嘖、

    看著面前弱小無助還特麼挺帶感的女人,李憲差點兒忍不住樂出了聲。

    這事兒、

    其實他也挺無辜。

    好好一姑娘,脾氣這麼大幹啥?

    你看,出事兒了吧?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輕咳了一聲,說到。

    「姑娘,節哀……高堂不是心心唸唸這地兒麼、現在他隨了心願了。想必他此刻應該是……嗯,含笑九泉了、」

    「閉嘴!」

    地上的女人頭也沒回。

    好吧、

    李憲悻悻的縮了縮脖子、

    雖然這事兒完全跟自己沒關係,不過李憲這個人心地多善良?

    這輩子就看不得人慘。

    眼見著從門口吹來的風將那地上的骨灰吹得到處都是,他默默的退後了一步。將那洞開的大門關上了。

    見蹲坐在地上的女人費力的捧著一蓬蓬的骨灰往那一方綢布上收,他歎了口氣。

    左右一尋摸,見門口那立了一桿破鐵鍬,抄了起來。

    ……

    格拉拉、

    匡當!

    聽著身後的門響,悲慟中的周安娜心中一凜。

    她是第一次來中國。

    此前對於自己根土的種種,要麼就是通過已經化成了骨灰的爺爺口中得知,要麼,就是通過各種報刊得知。

    但是不論是哪一種,她都深刻的知道眼下的中國絕對不是一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國度。

    要知道,94年的q島湖新聞餘波,可還沒有消散。

    感受到身後的大門被那個剛才一臉淫蕩盯著自己的人關嚴了,周安娜渾身一滯。正在收著骨灰的雙手,都變得有些僵硬。

    不論怎麼獨立,畢竟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姑娘。

    這棟二樓不是正房,門口朝向西南。

    隨著大門的緊閉,最後一絲可以照進房裡的夕陽餘暉消失。

    雖然不至於整個屋內不見五指,但是晦暗之中本就破敗的房間,忽而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平安坊這個地兒,本就是浦東一個老坊。前些年在浦東沒有大搞開發的時候,住戶就已經不多。這兩年到處都在興工動土,本來就不多的住戶又搬走了不少。挺冷清的這麼一個地方,很難想像十幾年之後這裡是整個浦東數得上號的好地段。

    臨到黃昏,周圍安靜極了。

    除了不時響起的鳥鳴,就只剩下了不知道畏縮在哪個角落中的蟈蟈,發出陣陣鼓噪。

    咕嚕。

    周安娜不禁吞了口唾沫。

    他……

    身後的那個人在做什麼?

    沒來由的,周安娜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

    刺啦……

    就在她腦海裡一瞬間浮現出好幾起自己曾經在新聞上看到過的姦殺案之時,背後,一聲什麼鐵器摩擦地面的聲音,炸響在了房間之內!

    一個哆嗦,她手中已經捧起來的一堆骨灰,隨著她顫抖的雙手散落回了地上。

    啪嗒。

    一步。

    啪嗒。

    兩步。

    背後,沉悶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此時此刻,周安娜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把司機一同帶過來,而是讓其在平安坊坊外等著了!

    莫不是、

    莫不是對方起了歹心?

    自己現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而且剛剛自己的身子還被看過……

    周安娜再不敢往下想了。

    不過她還是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聽到自己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慢慢的從地上蹲了起來,雙腿微微捲曲,做了一個隨時可以跳起了躲避的姿勢。

    嗤!

    正在這時,她身後的一聲急促的鐵器摩擦地面的聲響傳來。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那摩擦聲響起,周安娜已經做好了以死相搏的覺悟,不等身後人有所動作,她整個人一閃,躲到了一旁。眼見著那男人雙手正拎著一個長長的鐵掀,周安娜心中一凜!

    果然!

    「姑……」

    面前女人一下子從地上滾了個蛋,著實嚇了李憲一跳。

    手上的動作,為之一滯。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手中的鐵掀便被面前的女人一把奪走!

    「唉你干……」

    碰!

    李憲一句話沒說完,便見到黑暗中一個四四方方的物件兒,帶著呼嘯的風聲,變得好大好大。

    「熬!」

    這一次,他沒躲過去。

    ……

    仰躺在地上,感覺到腦瓜卵子似乎已經被拍碎了的李憲有點懷疑人生。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恍恍惚惚中,看著那道曼妙的身影捧著一包東西,從自己的身邊謹小慎微的饒了過去,李憲用盡了力氣甩了甩頭。

    「你個二逼……為什麼要打老子……」

    那已經打開了房門,正想逃離的身影聽到他混混呼呼的聲音,停下了腳步。

    似乎是權衡了一番,反身回來了。

    迷迷糊糊中,李憲見到了那沾滿了灰塵的俏臉。

    然後,一雙冰涼的小手就遊走在了他的身上。

    麻痺?

    暈暈乎乎的李憲一陣蛋疼。

    老子不會是遇到什麼女賊,要來個先姦後殺?

    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那冰涼的小手在他的身上一陣摩挲之後,解開了他的睡衣扣子,將衣服扒了下去,批到了身上。

    而後,飛也一般的跑了出去。

    尼瑪……

    「小娘皮,別讓老子抓到你……不然讓你好看!」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3 18:57
第797章:風暴的中心

    看著李憲腦袋上的冰袋,周勇眨了眨眼睛。

    「大哥,我能問問……」

    「別問!問就是日了!」沒等周勇說完,李憲立刻伸手將其打斷。

    左等右等李憲不回來,周勇去了倉庫那面,就看到了李憲用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姿勢光著上身趴在地上。

    「額、」看李憲光著膀子,披著攤子,腦門上還一個印著「張集農具」印子的大包,周勇撓了撓後腦勺。

    「大哥,那我能問問,你們倆用的是啥姿勢,才能搞成這個樣子?」

    李憲沒力氣踹周勇了,他翻了翻白眼兒。

    他就知道好人沒好報!

    好心帶著人去自己的房子裡,結果不僅連聲謝謝都沒接到,反而腦門子上多了個包。不僅如此,自己的睡衣,連同睡衣兜裡一枚簽署合同用的私章也被搶了去。

    損失慘重、

    更重要的是,憋氣啊!

    這特麼什麼女人啊?

    神經病的啊!

    「大哥,剛才你跟那女的去看房子的時候,我去他司機那兒看了看。他那個司機,好像是有點兒問題。」

    嗯?

    李憲神色一凜,「你看出什麼來了?」

    「嗨、我也說不清楚。」周勇撓了撓頭髮,狐疑道:「我自己呆著也挺無聊的,就尋思跟那司機搭搭茬逗逗悶子,可是我過去的時候,看見那小子正在拿著板子拾掇著車輪子。我說話他還嚇了一跳,好像是沒幹啥正經事兒。不過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沒準兒人家就是做保養啥的……」

    李憲不樂意多想,他腦子有點兒迷糊。

    見周勇叫不准,便揮了揮手問道:「那那個女的什麼身份,你跟司機扯閒篇的時候打聽到沒有?」

    「沒有,那司機也沒說話,挺警惕我的樣兒,嘮了兩句沒嘮到一起我就撤了。」

    李憲點了點頭。

    他這是第二次被女人給敲暈了。

    這個仇,得報。

    想著,他對周勇命令道:「你未來幾天啥也別幹了。給我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

    「唉、好的大哥。」見李憲面色不善的緊,周勇閉上了嘴巴。

    ……

    與此同時。

    紐約,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之前。

    雖然別墅燈火通明,可是細一看卻冷清的很。裡裡外外,就只有泳池邊兩個人在輕聲交談。

    「克萊克,這件事情的風險太大。我需要你確定,這件事情能夠得到財團方面足夠的支持。」

    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擁有一副東方面孔的男人,穿著睡衣躺躺椅之上。將手中的煙頭隨手按滅在煙灰缸中,他坐起身盯住了一旁的一個老頭子。

    「卡爾。」老人揚了揚手中的雪茄,「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事實上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你爺爺要將他所有的生意交給你那個自我為是,而且脾氣壞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妹妹手裡。」

    年輕人哼笑一聲,「或許那樣的性格很像爺爺。事實上,我並不確定安娜成為最後的贏家,是不是因為她的這種性格。或許,同樣作為領養的孩子,安娜這個小婊子正是看透了爺爺的喜好,才故意表現出這種跟爺爺的相像也不一定。」

    「卡爾卡爾卡爾、」老人呵呵一笑,搖了搖手指,「不要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我現在需要你確定的,是你能不能搞定你那該死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妹妹,然後將財團的發展方向安排妥當,讓這艘大船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行!」

    「可是你知道的,安娜的想法源自爺爺。佈局亞太地區,重點中國市場的決定當初也是由爺爺提出來的。現在,你能保證有多少人站在我這邊?」

    「所以說你的爺爺是個老糊塗了,他在最後的時刻,甚至不知道大部分的人已經不滿他的做派。」

    「克萊克,我不是傻子。不會成為任何人可以隨意擺佈的工具。只有我確定事成之後我可以成為這艘大船的掌舵者,我才會考慮冒不冒這個風險!」

    看到年輕人眼中的銳利,老人攤了攤手;「上帝可以作證!你的那個妹妹實在太過瘋狂也太過輕率。在此前,她對中國市場表現出來的興趣,讓我們感到相當的不安。這太激進了,對於整個財團來說,是一個無法承擔的風險。所以卡爾,你不用擔心。我們不在乎誰可以坐在總裁的位置上,我們只在乎,這個總裁能不能給予我們最大的利益。換句話說,一向跟我們站在一面的你,很討人喜歡。」

    死死的盯著老人看了好一會兒,年輕人笑了。

    「很好。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親愛的卡爾。」

    ……

    滬市。

    一輛正沿著江岸大街飛馳的轎車上。

    「小姐,你這……剛才……」

    「不要問。」

    一句話讓司機閉上了嘴巴,臉色通紅的周安娜裹緊了身上沾滿了灰塵的睡衣。

    手裡攥著從那件搶來的睡衣中翻出來的一個,陽刻歐體楷書「新北李憲」字樣的印章,她不禁嘶了口氣。

    「李憲……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聽見了她低聲呢喃,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她,「小姐,你說的李憲,不會就是這幾天新聞上總說的那個吧?」

    「嗯?」周安娜揚起了臉,「什麼新聞?」

    「哈、」司機隨手在扶手箱裡拿出了一份報紙遞了過去。

    看到那報紙上面關於李憲的報道,再看到報紙上一個站在講台上正在做辯論狀的面孔,周安娜愣了。

    再回想起一個小時之前,那破房子之中的情況,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錯怪他了?」

    「小姐,您這些天都在幹什麼?美國那面剛才打過了電話來,詢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履任。我沒敢答覆他們,只回復說這邊你還要呆一陣子。」

    把玩著手裡那一枚私章,周安娜點了點頭,「再等一段日子吧,或許二十天,或許一個月。等我處理好爺爺最後交代完我的事情再說。還有,開好你的車。以後再有聯繫我的電話,直接讓他們等我回復。不用你接了。」

    「好的小姐。」

    將目光從後視鏡中移開,司機的雙腮抖動了幾下。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起。

    轎車穿梭在大橋之上,司機臉上的笑容,比順著車窗溜進來的初秋晚風,冷得多。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5 21:40
第798章:羅朗格之流的動向,不好的預感

    李憲倒是傷得不重。

    腦袋上的大青包第二天就消了腫,唯一比較傷的地方是,腦門上那個「張集農具」的印子還沒掉。

    看著鏡子裡邊兒,自己光潔而富有稜角,一看就是只能出現在絕世美男腦袋上的腦門兒變成了一個活廣告,李憲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大哥,張總他們到了。」

    「行了,我馬上下去。」

    正在李憲對著鏡子裡邊兒的形象懊惱之時,周勇站在樓梯口處喊了一句。

    距離打賭也過去好幾天了,外界關於他此前地圖炮的事兒略微平息了下去。是時候該幹正事兒了。

    張大功幾個人在學院裡邊兒,這幾天除了學習之外,主要充當了李憲的內部信息來源。

    現在外界對於李憲和中歐那群外籍教授的「世紀賭約」議論紛紛,學院內部,這個事兒就是更是成了天字第一號的大八卦。

    圖書館,食堂,廁所,課間的小路上、

    這場賭約幾乎承包了每一個場所,成了學員們之間的第一話題。

    小樓雖然外部沒有翻修,但是李憲這個人是個不會受屈的。在搬進來之前,已經雇了人將小樓內部徹徹底底的收拾了一遍,又專門買了整套的紅木傢俱。

    雖說格局上跟李憲在邦業的那棟宅子沒法比,可是高度還原的民國風,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張大功等人還是第一次到李憲這邊來,見到平安坊這麼潦草的地方竟然也能讓李憲劃拉出來這麼精緻的住處,一幫人在一樓看看這摸摸那兒,不禁嘖嘖稱奇。

    「李董,這地兒不錯啊這地兒,你要是在滬市呆不了多長時間,那回頭我們就從宿舍裡搬過來得了。不然這兒要是沒人打理,就這麼干放著那不是白瞎了?」

    聽到李憲下樓的腳步聲,陳樹林大聲嚷嚷道。

    「你們一群糙人住在這兒才是真白瞎了好地方!」

    眼見著有人竟然打起了自己房子的注意,李憲沒好氣兒的說到。

    「李董說的是呢!」尚菲立刻攀上了桿子,這小樓裡邊兒格外有意趣的格局和陳設,著實讓她們這群女同誌喜歡,聽李憲懟了陳樹林,便道:「回頭我們把我們女寢退了,搬到這兒來才合適。看看這書架,看看這屏風……嗯,到時候我們週末放假的時候就穿個旗袍,在客廳這兒擺桌麻將,唉呀媽呀、不能想了……」

    李憲一下樓就見到尚菲雙手捧心,一副小女兒態做著春秋大夢。

    直接潑了盆涼水。

    見到他腦門兒上的印字和將消沒消的大青包,一群人都是一愣。

    紛紛問起緣由,李憲不愛提這事兒,便擺了擺手。

    在客廳的太師椅上坐了,揮揮手讓一旁的周勇給眾人倒茶,問起了正事兒。

    「最近幾天,羅朗格他們有麼有什麼動靜呢?」

    「嗯!」張大功道:「打賭的第二天我就聽說外籍教授們碰了頭,開了個研討會,至於討論出了什麼內容,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們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跟外籍教授關係比較好的同學零零碎碎的說了一些。」

    「哦?」

    李憲放下手裡邊兒的茶杯,「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我聽那幾個學員說,那邊兒對於山東省目前的情況瞭解了一番之後,已經出了一份方案,以中歐商學院經濟顧問團的名義遞交給了山東省政府。大致就是說建立一個災後重振基金會……」

    張大功等人瞭解的也不算太全面,現在學院裡邊兒的人都知道他們是李憲的員工。所以跟外籍教授們走得近的人,對他們不怎麼搭理。

    所得到的有用的信息,也都是這幾天張大功等人依靠著平時關係好的同學搜集來的。

    不過配合李憲這兩天從山東省那邊兒得到的消息,倒是也能將羅朗格等人的計劃猜出個七七八八。

    羅朗格等人的大致計劃,其實也就是建議政府成立一個基金會,將這一次中央財政方面給撥的賑災款集中起來,以凱恩斯經濟理論對市場進行干預。從經濟層面上最大化利用資源,讓山東省內能夠盡快的走出洪災的影響。

    而干預的內容,大致就是首先制定一套積極有效的財政政策,配合賑災基金救助那些在洪災之中受災的企業。

    又建議省政府合理實施稅收以及招商政策優惠,利用種種利好來激勵外界,對省內進行新一輪的投資輸血,以盤活地方經濟活力,帶動工作崗位。

    再有就是建議銀行系統和地方上共同分擔水災損失,針對受災企業和個人的貸款視受災情況的輕重,給予延期償還,利息核銷貨另外掛賬處理,並對災區的投資進行低息或者是免息貸款等措施。

    而除了這些之外,則是一些比較常規的賑災手段。

    比如建議政府以工代賑,大量對社會個人及企業開放善後工程,增強地方上的工作崗位生成能力,以及平抑物價,防止災後物價區域性紊亂的一些東西。

    「大體上,我們打聽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聽張大功說完,李憲深深的點了點頭。

    其實此前說經濟學家無用,倒也是他故意找茬說出來的。

    雖然立場不同,但是不得不說這些老外給出的方案倒也還算是實用。算是一套比較切合山東省目前狀況的災後經濟重建方案。

    只不過,若是只聽到這些方案內容,李憲沒準兒還能誇那些個老外兩句。

    結合這幾天自己從泰山商會那邊聽到的風聲,李憲又忍不住罵娘。

    這一份方案,看著是實實在在,可是裡邊有不少的東西,可都是衝著他來的!

    就比如建議省政府制定財政政策,救助受災企業。這事兒已經在山東省內給這群外籍教授狠狠的收割了一波聲望,那些個受了災的企業現在可是慘而一批,有人跳出來為他們請願,無不感恩戴德,就差舉條幅表示支持了。這一下,倒是把李憲目前在省內的風頭壓了一波。

    李憲倒是不在意這個,風光不風光的,對於他來說就是浮雲。要是真做了實事兒,他反倒樂於見到一群老外為了中國的政府老百姓出力。

    可問題是,羅朗格這部分外籍教授,跟目前在中華立足的外資企業之間都存在這相當緊密的聯繫。在對省裡遞交了這份建議書的同時,也已經拉攏了一批外資企業,正在和省內進行接觸。

    若是那些個稅收征地優惠,以及銀行系統的利息政策真的被省裡邊採納,那特麼這部分外資企業,豈不是仙兒了?

    將自己已經得知的信息綜合一分析,李憲冷笑連連。

    果然,這群老外始終想的,都是怎麼能叮到政府的肉裡,狠狠的吸上幾口血吃上幾口肉。

    狗改不了吃屎。

    跟張大功等人又聊了一會兒,李憲便讓他們先行回去。

    獨自端著已經涼了的茶水,透過窗欞望著外面爬滿了圍牆的爬山虎好一陣,李憲這才拿起了電話,撥給了孔行動。

    電話很快接通。

    「會長,有啥指示?」

    孔行動好像是在什麼工地,周圍吵得很,叮叮咚咚的電鑽和打樁機的聲音不絕於李憲之耳。

    生怕李憲聽不著似的,孔行動幾乎是對著電話在吼。

    李憲忙讓他找個安靜的地方。

    片刻之後,世界略微清淨了一些。

    「老孔,我問你。之前讓你們擴大經營,對社會招工,商會裡邊各家都辦的怎麼養了?」

    「嗨、這事兒啊!」孔行動立刻答道:「會長交代的事兒,那就是天大的事兒!這些日子,俺們都沒忙別的,從省裡邊拿下的工程都在手下的人在操持。都跟自個廠子裡邊兒搞擴建呢,這不,我現在就在新盤下來的一個廠子裡頭哩!這廠子再有一個星期就能開工,到時候高低能在周圍招個三百號人吧!前兩天徐振光跟協會裡邊兒做了個統計,按照咱商會各家現在的招聘計劃,預計能在聊城和濟南這兩塊接收四千二百多人哩!要是再加上咱們那些工程需要的各樣工種,那可就多了,也沒法算了。不過估麼著,咋地也得個兩萬左右個人頭!」

    「嗯,不錯。」聽到這個數字,李憲點了點頭。

    直接帶動兩萬人就業,提供長期工作崗位四千多。這個成果,不小了!

    「好。」李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電話道:「學校的事兒呢?」

    「這個俺正在跟教育局那邊談,不過預計沒啥問題。不過學校這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不是短期就能搞起來的事兒。會長,這個可急不得。」

    「嗯、」李憲也知道自己這是有點兒心急了,便道:「那行,按照現有的計劃行事,商會裡頭,你和老徐緊盯著點兒。最近特別要注意省財政和銀行的動靜,有什麼關於這倆系統的政策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得了!會長,俺省的!」

    聽著電話那頭的孔行動滿口答應下來,李憲掛斷了電話。

    雖然知道按照這群老外的方案,這個賭,自己穩贏沒問題。

    可隱隱約約的,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as000538 發表於 2019-5-15 21:40
第799章:洪災過,蝗災起!

    聊城,謝家莊。

    在洪災中,由於莊子旁邊的徒駭河上游水庫崩塌,外加兩次洩洪,謝家莊周圍的地區成為了本次受災最嚴重的幾個地區之一。

    整個莊子被大水沖走了二百多口子人,這其中運氣好的一部分飄到了下游去,但一半的人不是沒了,就是徹底沒了。

    確認死亡的七十來號人,更多的,則是失蹤。

    生死不明。

    莊子裡的建築十之五六都已經塌了。

    一場大水退後,整個已經鋪滿了淤泥的莊子,只剩下寥落的一些水災之前新蓋的磚房東倒西歪的杵在那裡。

    水災過了,不論收到了多大的損失,生活還是要繼續。

    前些日子鄉政府已經統計完了受災情況,新的謝家莊已經選好了址,就在不到兩公里的高地。說來也巧,新莊子的位置,正挨著因為攔路犯罪而壯丁大部分都蹲了監獄的王家堡。

    不過謝老漢等一批謝家莊的老人,每天還是會回到老莊子這邊。

    雖然大水沖毀了莊子,可是各家在帽兒山山坡上面的那些果園,因為地勢較高的原因,大部分倖免於難。

    「謝家老哥,過來看園子啊?」

    謝老漢帶著孫女謝依梵,扛著桿鐵鍬還沒走到自家果園,便迎面見到了原來莊頭的王三孩兒。

    「唉!」

    謝老漢緊忙舉手揮了兩下,臉上的褶子笑得聚成了一朵菊花。

    在以前,謝老漢跟王三孩兒的關係並不算融洽,兩家因為果園的水渠問題曾經鬧過不愉快,雖然不至於大打出手,可是平頭遇見了也就當沒看見。

    這一場大水之後,莊子裡的人沒了一半,剩下的就算是平日裡不咋好,遇見了也格外的親。

    經歷過大災大難的,屁大點兒的事都看開了。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兒。

    二人打了個照面,都站住了腳。王三孩將手裡的鐵鍬和滿裝著果子的大筐往地上一撂,掏出了幾顆沙果遞給了謝依梵。

    「快謝謝你三爺。」

    謝老漢呵呵一笑,推了把自己孫女。

    「謝謝三爺!」謝依梵啃了口熟透到快要爛掉,又沙又甜的果子,瞇起眼睛甜甜的道了個謝。

    「欸!好孩子。」王三孩咧著嘴,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瓜,「好孩子啊、」

    謝老漢也揉了揉謝依梵的沖天辮。

    莊子裡像謝依梵這個年紀的孩子沒了不少。

    以前一進莊子,就能在莊口看到的那些娃娃,如今就剩下了不幾個。

    平日裡,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跑來跑去,給過往騎車的趕驢的添了不少麻煩。可如今冷不防的看不到了這些娃娃,沒了平日裡的嘰嘰喳喳,人們又感覺冷清的嚇人,整個莊子像是真的死了一樣,沒有一點兒生機。

    眼見著王三孩一雙老眼裡邊兒又噙了淚花,謝老漢趕緊讓謝依梵自己到一邊玩去,道:「老弟,你家園子拾掇咋樣了?」

    「啊、」王三孩將目光從小丫頭的身上抽回來,臉上又堆了笑:「老天爺還算給臉面!哎呀,俺那百來棵果樹讓雷劈倒了兩顆。果子吹掉了一大半,挺多都爛在地裡收不起來啦。不過那些個之前的青果倒是還掛在上邊哩!能收一半兒,挺好,挺好!」

    放往年別說果子能收一半,就算是收八成那都夠人愁的了。

    可是遭了大水,相比於其他地方絕產的,淤泥蓋了莊稼眼看著麥子稻子熟了收不了,只能爛在地裡的,這一半兒都已經上上天恩賜。

    遭了災的人,特容易滿足。

    「那就好,好啊!」謝老漢呵呵一笑,「俺家那也差不多。不過俺大兒昨天回來,說是俺家連襟那二小子整的那個商會,有幾家做水果罐頭的廠子,正研究著派車下來收果子哩!說掉在地上的,只要沒爛的就都收,給的價還不低哩!估摸著也就這兩天,就能到咱這頭啦!」

    「有這好事兒?」聽到這個消息,王三孩大喜,雙手合十向東方拜了拜:「福氣呀!」

    那日大水,要不是李憲搬了直升機來,受困的那些莊民絕對是脫不得險的。現在又給莊裡人解決了個心頭患,王三孩愈發感激,順帶著也羨慕起謝老漢來:「老哥,你家這門親可是真不賴!老大老二有了個好營生,出息出去了不說,連帶著咱們莊子,都借了老大的光哩!」

    「哈哈、」這話可是搔到了謝老漢癢癢肉,「不假,這話不假。咱家二哥兒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沒看新聞嗎,那拍照片都跟高官站在一堆兒裡吶!」

    「那是,那是、哈哈」

    「爺爺,爺爺!」

    正在二人嘮的熱乎的時候,一旁捧著果子蹲在地上不知道玩兒著什麼的謝依梵突然叫了兩聲。

    「咋了,大孫兒?」笑的開花一般的謝老漢轉過了頭去。

    「你看你看!地上有好多小包包,裡面的小螞蚱蹦蹦躂躂,好有趣啊!」小丫頭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著地上興奮的直拍手。

    嗯?

    謝老漢和王三孩臉上的笑容一僵,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

    緊忙向小丫頭站的地方看去。

    果不其然,小丫頭的腳下,一個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土包,密密麻麻。

    其中一些土包已經破了口,就像是一個個擠破了了青春痘。

    裡頭,一隻隻高粱粒大小的蝗蟲,正探著三角形的大腦袋,奮力的往出鑽!

    見到這一幕,二人相視一眼,俱是大驚失色!

    緊忙又在周圍尋覓一番,當看到週遭幾百米的地方,那些成片成片的土包包竟然有十幾處之多,兩個歲數加起來快一百二十歲的老漢,臉色已是煞白。

    「不好!」

    「老天爺......這是要絕了咱莊稼漢吶!」

    ……

    省農村農業廳。

    正在組織者各級幹部聯合地方農產品生產加工企業,針對受水災影響地區莊稼進行搶收止損攻堅的廳長喬存厚,看著一巴掌推開會議室大門,大汗淋漓的秘書皺起了眉頭。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廳長,不、不好了!剛才接到下面的消息,全省多地區發現蝗災苗頭,其中東部部分地區的蟲群……已經起來了!」

    「啥?!」

    隨著那秘書伴隨著粗氣的匯報,會議室的裡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

    水災之後,省內針對災後災的預防措施沒少做。

    都說大水之後有大疫,這半月以來,省內防疫工作展開的如火如荼。對水災過後的人動物屍體,以及水溝泡子沼澤的蚊蟲災防治,都下了大功夫。

    可唯獨,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一出!

    「怎麼會這樣?!這麼大的水過去,土壤裡面的蟲卵還有存活條件嘛?」

    喬存厚強壓下心中震駭,向坐在會議桌一旁的幾個農業專家厲聲問到。

    「這個……按常理說,是不會的。」

    「不過這種事情也沒準,畢竟這一次僅僅是我省中部地區的降雨量較大。其他地區自打春季開始就一直處於乾旱之中,這對蝗蟲孵卵提供了相當有利的條件。「

    「我認為如果真的出現蝗災,歸根結底還是要說水災讓水泊河道環境和生態系統發生了較大的改變。」

    「沒錯,假如地區內微孢子蟲,鳥類,家禽,青蛙等蝗蟲天敵群發生大變動,即便是洪災地區發生蝗蟲災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兩個專家沉默了片刻之後,訥訥的說到。

    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經歷過的幾次蝗災,喬存厚渾身一個哆嗦。

    顫抖著手指,他指了指門外,「去!快去報.......不、扶我起來,你們幾個馬上去把各地的報告資料拿上,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省委!」

    就在喬存厚帶著幾個農業專家急匆匆的上了車,直奔省委政府而去的時候。

    惠民,這個山東省東部,隸屬於東營市管轄的小縣城城外。

    抬頭望去,天空之中彷彿蒙上了一層黑霧。

    一團團麻麻賴賴的黑點,在空中橫衝直撞。

    地面上,由蝗蟲組成的龐大軍團已經漸漸成了氣勢。

    這些蝗蟲大如指頭,小如煙嘴,在地上斑斑駁駁的爬行著顯得毫無秩序。但是如果從天空之中望去,便能發現,這些彷彿地獄逃出的餓鬼般的小生靈,如同過境大軍一般秩序井然!

    迅速吃光區域內能看到的一切,然後成群結隊的飛上天空,再奔向下一個有食物的地方。

    吃!

    就是數以百萬計的蝗蟲們共同的信仰。

    草地,莊稼,樹林!

    一切綠色的,能被充作食物填飽腹部,能供應它們以驚人的速度繁衍後代的東西,都是指引它們前行的目標。

    遠處的山坡上。

    一群農民正跪在乾涸的土地上。

    「賊老天,這咋活,這咋活呀!」

    望著遠處已經變成了一片赤地的莊家,一聲淒厲的哭號刺破了天空。

    不過馬上,就被空中蝗蟲振動翅膀發出的振鳴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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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