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1
1895.第1880章 陰陽飯(70)

     對此,我罷了罷手,笑道:「沒什麼,都是同行,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他笑了笑,也沒再說話,便抬手朝房門敲了一下,說:「媳婦兒,快開門勒,有客人來了。」

    「什麼鬼子客人,還不是你們那群沒出息的抬棺匠。」

    房內,一道怒罵聲傳了過來。

    緊接著,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名四十六七歲的中年婦人,或許是常年在鄉下干農活的緣故,她皮膚黝黑,雙鬢盡是白發,眼角的魚尾紋頗重,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泛黃的白色牛仔褲,腰間系著一塊圍裙,應該是剛從廚房出來。

    看著她的裝扮,我下意識瞥了瞥袁青田身上的裝扮,要是沒猜錯的話,這袁青田家境應該不寬裕。

    就在我打量那婦人的同時,她也在我身上打量了幾眼,眉頭緊鎖,疑惑道:「小伙子,你也是抬棺匠?」

    我也沒隱瞞,嗯了一聲,「回答嬸子,我的確是抬棺匠。」

    話音剛落,那婦人也不曉得咋回事,扭頭朝袁青田看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大罵道:「我說你個袁青田,還有點良心沒?這小伙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幾歲的年齡,人家還這麼年輕,你就忽悠他當抬棺匠,他以後娶不到媳婦,咋辦,是不是你給他承辦了,就算他娶了媳婦,他以後生小孩了,拿什麼養小孩,就憑著你們當抬棺匠那點工資?」

    說著,他朝我看了過來,「小伙子,聽嬸子一句勸,別當什麼狗屁抬棺匠,趕緊去廣州,隨隨便便找一份工作,也比當什麼鬼子抬棺匠要強。」

    我算是明白了,她這是誤以為我被袁青田忽悠了。

    這讓我當真是哭笑不得,就說:「嬸子,我是自願的。」

    「自願的?」那中年婦人一稟,抬手朝我額頭摸了過去,嘀咕道:「沒發燒啊。」

    說著,她眉頭緊鎖,語重聲長地對我說:「小伙子,你可知道抬棺匠這一行,年薪是多少麼?」

    「多少?」我忙問。

    她嫌棄地瞥了袁青田一眼,厲聲道:「三千,一年只有三千,我嫁給這個沒用的東西,快三十年了,他一共就賺了不到十萬塊錢,你可以想像一下,三十年,一個家庭就十萬塊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小孩要念書沒錢,想吃頓肉,都得精打細算半個月,小伙子,我奉勸你一句,想要入行,最好考慮清楚。」

    這話一出,我立馬朝袁青田看了過去,三十年不到十萬塊錢?

    這不可能啊。

    雖說抬棺匠這一行,想要發財,近乎沒有可能,但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就如老王、高佬他們們,都是靠這個養家戶口的啊。

    那袁青田見我盯著他,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小九啊,我們廣東這邊不比你們湖南那邊,我們這邊的紅包最大也就是十塊錢,你們那邊懂不懂就是上百,甚至上千,這…這…這收入自然有差別。」

    我一聽,立馬明白過來,廣東這邊紅包給的少,我早有耳聞,本以為僅僅是過年給的紅包少,沒想到就連喪事上的紅包也給的少。

    也難怪袁青田這些年沒賺到什麼錢,畢竟,干抬棺匠這一行,佣金本來就不多,再加上不可能天天有活干,所以,能賺的錢極其有限。

    而我們那邊紅包給的多,這才讓抬棺匠多了一門賺錢的門道,但,廣東這邊紅包給的少,這才導致袁青田沒賺什麼錢。

    不過,想到袁青田在沒賺到什麼錢的情況,還能堅持接近三十年,這份毅力,著實不易。

    憑心而言,饒是我,或許都沒他這份毅力,畢竟,人活在這社會上,除了理想,還有生活,更有家庭。

    在面對這種情況,袁青田愣是堅持下來了。

    這讓我肅然起敬,朝袁青田抱了抱拳頭,沉聲道:「袁叔,乃我輩之楷模也。」

    他笑了笑,淡聲道:「人嘛,這輩子就幾十年,不能實現心中的理想,與鹹魚何異?」

    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媳婦有所動作了,揚手就是一拳砸在他肩膀上,雖說他媳婦看上去用力賊大,但我卻看出來了,在拳頭快落到袁青田肩膀上,她陡然收住力氣,僅僅是像征式地在他肩膀捶了一下。

    看到這裡,我赫然明白過來,這中年婦人看上去對袁青田怨言頗多,實則或許是支持他的,否則,這三十年她也不會堅持下來。

    換作有些婦人,估摸著早就改嫁了,畢竟,對一個婦人來說,家庭比什麼理想更重要。

    心念至此,我不由有些羨慕袁青田,人生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哪像當今社會的某些女人,有錢就是老公、干爹,沒錢誰認識誰。

    「行了,別站在門口了,趕緊進來坐。」那中年婦人翻了翻白眼,朝裡面走了過去。

    我跟袁青田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那中年婦人挺熱情,先是請我坐下,後是給我倒了一杯白糖水,最後又端了滿滿的一碗腸粉放在我邊上,至於端給袁青田的,我看的格外清楚,是一碗面湯。

    也不曉得為什麼,我內心的某根弦陡然拉緊了。

    就在這時,那中年婦人端了一碗面湯在我邊上坐了下來,笑著說:「小伙子,我們廣東沒啥好東西,這腸粉味道挺不錯,趕緊嘗嘗。」

    我點點頭,也沒說話,主要是怕一開口,會讓他們顯得尷尬,便悶著頭開始吃。

    一碗腸粉下肚,暖暖的,我抬頭朝袁青田看了過去,就發現他正端著湯碗,舔著碗邊,而他媳婦則一直盯著他看,滿眼盡是自責與關懷。

    看到這裡,我沒說話,假裝悶著頭繼續吃腸粉。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樣子,那婦人好似發現什麼了,連忙問我:「小伙子吃飽了沒?鍋裡還有一點,我去給你盛。」

    我連忙罷手道:「嬸子,我吃飽了。」

    她一笑,就說:「小伙子,來了我家就別客氣,想吃啥跟嬸子說,嬸子給你做。」

    「嬸子,我真飽了。」我怕她繼續問下去,連忙岔開話題,說:「對了,嬸子,我這次過來,是想給袁叔介紹一份工作。」

    「工作?」她一聽,搖頭道:「小伙子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家這老袁的性格,我太清楚了,他要是肯干別的工作,我們家也不至於如此貧窮。」

    「不,嬸子,這份工作,他肯定會做。」我篤定道。

    這話一出,那中年婦人好似來了興趣,死死地盯著我。

    同樣,那袁青田好似也在疑惑,直勾勾地盯著我,問:「小九,什麼工作啊,這麼有信心。」

    「八仙宮宮主的工作,一個月給三千,不知道你干不干?」我在他們倆身上掃視了一眼,徐徐開口道。

    「啊!」那袁青田驚呼一聲,滿眼不可思議地盯著我,顫音道:「小九,這事可開不得玩笑啊,八仙宮宮主的工作,可不是你說給就能給的。」

    我笑了笑,就說:「袁叔,你放心,我既然說出這話,自然有這個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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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第1881章 陰陽飯(71)

     那袁青田還是不信我的話,在我身上盯了老長一會兒時間,正欲開口,卻被他媳婦搶先了,他媳婦問我:「小伙子,你說每個月給三千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懂她意思,作為農村婦人,自然是把錢看的重。

    這也怪不得她,這社會沒錢,誰能活得下去。

    我笑了笑,就說:「嬸子,真的,真的每個月給三千。」

    「好,我替我們家老袁答應了。」那中年婦人面色一喜,朝邊上正發著愣的袁青田推了一下,「愣著干嗎啊,趕緊去把我們家那老母雞給宰了。」

    「啊,咱們家就那麼一只老母雞,還靠著她下蛋打牙祭勒。」那袁青田一臉的不情願,繼續說:「再說,去八仙宮當宮主的事,還沒個准數勒。」

    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我看出了一點點道道,要是沒猜錯,他倆這是給我唱雙簧勒,一個要殺雞,一個要確定工作的事才殺雞。

    我笑了笑,算是明白了,難怪袁正華會說,他家有點堂叔有點小算盤。

    不過,我也沒多想,人生在世,誰還沒點自己的小九九,若真有那樣的人,我只能說,那人當真是不食人間煙火。

    當下,我笑了笑,就告訴他們,「放心吧,我既然敢說這話,自然有這個把握。」

    說著,我朝袁青田看了過去,又問他:「對了,我倆打賭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一怔,面色沉了下去,一雙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著轉,估摸著是在權衡利弊。

    在這期間,我也沒說話,倒是那中年婦人一個勁地問:「打賭,打什麼賭?」

    對於中年婦人的話,我們倆誰也沒回答他。

    足足過了三分鐘的樣子,那袁青田臉色松了一些,問我:「小九,你對抬棺匠怎麼看?」

    我也沒多想,就告訴他:「很神聖的工作,但,最終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我們能做的只是讓它消失的過程變得漫長一些。畢竟,盛極則衰,這是自然規律,並不是你我能改變的。」

    我這樣說,也算是中肯了,要知道在古時候,抬棺匠是倍受尊重的,吃席都要吃大份,吃大頭。

    但,隨著社會的改變,金錢當道,管你什麼職業,有錢才能讓人看得起。

    那袁青田聽著我的話,在我身上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又問我:「既然抬棺匠早晚得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你又何必讓我去當什麼宮主。」

    我緊緊地盯著他,緩緩吐出兩個字,「生活。」

    他一聽,面色一紅,吱吱唔唔了一會兒,也沒說個所以然出來,倒是他邊上的中年婦人催了幾句,「別磨磨唧唧了,感覺給這小伙子殺雞去。」

    這次,那袁青田還是不說話,一雙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

    我問他怎麼了。

    他先是朝他媳婦揮了一下手,說:「你先去整點吃的,我要跟他喝幾杯。」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中夾雜著一股毋庸置疑的感覺。

    令我詫異的是,一直很彪悍的中年婦人,這次,居然沒半點猶豫,立馬轉身離開了。

    待那婦人離開後,袁青田緩緩起身,拉過凳子,在離我只有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坐了下去。

    剛坐定,他篤定道:「小九,你給我交個底,你以後的路打算怎麼走?又或者說,你以後打算干什麼?」

    我望了望他,「這個不好說,我只能說,有生之年,盡心盡力做好本職工作,倘若實在做不下去的話,我或許會寫一本書,把自己這些年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記載下來,也算是給這份職業有個交待。」

    「那抬棺匠怎樣辦?」他又問。

    我稍微想了想,本想意氣風發地說幾句將這個行業發揚光大的話,但,如今這社會,想要將已經日落西山的職業發揚光大,無異於痴人說夢,就說:「看情況吧,沒有發生的事,誰能有個准數。」

    「如果,我說如果有辦法將這個行業發揚光大,你會去干麼?」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隱晦。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直覺卻告訴我,他或許有辦法。

    我沒敢問,原因很簡單,大凡有違自然規律之舉,自然伴隨著大面積的天災,而他要做的事,自然也是天怒人怨。

    入行當了這麼多年抬棺匠,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打個簡單的比方,我們抬棺匠想要抬棺,自然希望多死人,死的人越多,我們賺的錢越多。

    可,作為一個人說,這違反了三綱五常。

    那袁青田見我沒說話,面色明顯閃過一絲失望,就說:「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言罷,他緩緩起身,就准備離開。

    我連忙開口叫了他一聲,「袁叔。」

    他停下腳步,朝我看了過來,疑惑道:「還有事?」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說:「縱觀整個歷史,就如一個大型的車輪,只會往前,並不是你我能改變方向的,就如去醫院住院,先不管你什麼病,交錢再說,至於交在醫院的錢,怎麼花,花多少,全是醫院說了算,你根本無法知曉,而醫院打出來的清單,試問一句,你能看得懂嗎?」

    說著,我頓了頓,繼續道:「這便是醫院潛在的規則,誰能推翻的了,誰能讓醫院的消費變得透明化?你不能,我不能,只能默默地看著醫院的潛規則,就連這種潛規則都改變不了,你我又如何能抵抗歷史的車輪。」

    他聽著我的話,微微一笑,就說:「你還年輕,有大把青春,我已經五十三了,沒多少時間了,我能做的就是為了心裡的宏願努力一把,無論成功與否,至少我努力過了,即便是死,我也無憾了,你覺得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真心不知道說啥了,只好問他,「那宮主的職務…。」

    不待我說完,他罷了罷手,笑道:「生活再艱辛,這些年也熬過來了,再者,不是還有我們的賭約在麼,萬一我贏了,想當這邊的宮主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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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7.第1882章 陰陽飯(72)

     說話間,那袁青田衝我笑了笑。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笑的有點邪乎。

    我不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正欲開口,就聽到那袁青田再次開口了。

    這次,他不是對我說話,而是朝廚房那個方向喊了一聲,「媳婦兒,別殺雞了,小九有事得走了。」

    我哭笑不得,這翻臉也太快了吧!

    不過,我也沒在他家久待,就如他說的那般,道不同,不相為謀。

    從袁青田家出來後,我心中有些沉悶,一方面是因為他態度的轉變,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說的那句,「如果,我說如果有辦法將這個行業發揚光大,你會去干麼?」

    他到底有什麼辦法?

    我嘀咕一句,下意識停下腳步,朝袁青田家看了過去,直覺告訴我,倘若真有辦法的話,隨之而來就是大面積的死亡。

    我會這樣想,是因為我想到那個預感。

    等等,這袁青田好像是跟著袁正華爺爺當抬棺匠的,也就是說,這袁青田應該是袁正華爺爺的徒弟。

    徒弟。

    金棺。

    陰陽飯。

    亦陰亦陽的鈔票。

    袁正華爺爺的心願。

    瞬間,我好似抓住什麼了。

    難道說…。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怎麼可以這樣。

    一旦他真的這樣做了,所帶動的不再是抬棺匠這一行的興起,而是一場災難。

    心念至此,我腦袋一麻,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

    這樣只會將抬棺匠這一行推倒風尖浪口上,甚至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不想這個還好,一想到這個,我整個身子開始抽搐,我知道,我的間歇性抽搐症出來了。

    我努力想讓自己平緩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袁青田可能要做的事,我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約摸過了十幾秒的樣子,我再也堅持不住了,整個人猛地朝地面倒了下去。

    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出現了,是袁青田。

    他疑惑地看著我,問我:「小九,你這是怎麼了?」

    我想說話,可,壓根說不出來,整個人不停地抽搐著。

    「媳婦兒,快,送醫院。」袁青田朝他房子那邊喊了一聲。

    聽著這話,我卯足力氣,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別…別送我去醫院。」

    說完這話,我再也堅持不住了,腦袋一重暈了過去。

    當我醒過來時,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的樣子,而我身在的位置,則是一間房子,幾樣簡單的家具擺在床鋪對面,我邊上則擺著一條木凳,上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稀飯。

    一看到那稀飯,我眉頭一皺,要是沒猜錯,這應該是袁青田的房子。

    當下,我立馬翻身,也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朝門口走了過去。

    剛出門,那中年婦人走了過來,她手裡端著一碗雞湯。

    一見到我,她衝我一笑,說:「小伙子,這麼快就醒了,難怪醫生說,你只是營養不良。」

    我尷尬的笑了笑,連忙問他:「袁叔呢?」

    她說:「老袁啊,好像跟正華去鎮上置辦喪事用品了,對了,先前正華來了,他看你昏迷不醒,將你身上那張銀行卡拿了過去,又說,讓你好好照顧身體,至於接下來的事,他說,不用你操心了,他已經委托給我家老袁了。」

    說著,她將雞湯放在邊上,連忙補充了一句,「小伙子,我們家老袁可不是搶你生意,他們只是擔心你身體。」

    我一聽,心中別提多郁悶了,該死的間歇性抽搐症,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了。

    那中年婦人見我表情不對,還以為我生氣了,連忙解釋道:「小伙子,真的,我們家老袁真不是搶你生意,他…他…。」

    不待她說完,我完全明白她意思了,要是沒猜錯,她之所以會端雞湯過來,估摸著是覺得對不起我,就說:「我知道,不是他搶生意。」

    說著,我就准備出門。

    剛走到門口,我忽然想起袁青田的想法,立馬停下腳步,朝中年婦人看了過去,如果說袁青田真有那種想法,指不定這婦人知道。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毫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嬸子,向你打聽個事。」

    「什麼事?」她疑惑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拉著我進入房子,又將那碗雞湯端給我,笑著說:「快喝點雞湯補補營養,干你們這行,不補哪裡行。」

    我也沒客氣,接過雞湯一飲而盡,就問她:「嬸子,是什麼讓你在這個一貧如洗的家庭堅持接近三十年。」

    說著,我緊緊地盯著她,繼續道:「是愛?還是責任呢?」

    她好似沒想到我會這樣,先是一怔,後是嘆聲道:「小伙子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女人這輩子吶,守著一個男人就好了,不管他是貧窮,還是富貴,都是我的男人,不能因為他沒錢,我就嫌棄他,不能因為他有錢,我就粘著他。人啊,這輩子不能用外界的價值觀去衡量自己的價值,就如我,生活再艱辛,不也活下來了麼,也沒缺胳膊少腿吖!」

    我一聽,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一個農村婦人嘴裡講出來。

    那中年婦人好似察覺到我的異樣,笑了笑,說:「不怕你笑話,我老家是京都人,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才來到這村子。」

    我點點頭,沒想到這婦人背後還有這等事,想想也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如某個名人說的那般,每個人一生的經歷,寫出來就是一本書。

    「對了,小伙子,你想打聽什麼事勒?」那婦人問了一句。

    我笑了笑,就問她:「嬸子,也沒啥事,就想問一下,你對袁叔當抬棺匠怎麼看,你也知道,我還是年輕,不懂家庭這個東西,就想知道我以後娶媳婦了,我媳婦會不會嫌棄我是個抬棺材的。」

    她一怔,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陡然,她笑了起來,就說:「這個啊,我說你這小伙子太有趣了,你媳婦肯定不會嫌棄你是抬棺材的,她若是嫌棄,就不會嫁給你了。不過,你剛才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對於抬棺這個職業,作為家人,我的確不太喜歡,先不說身上有股子怪味道,再有就是成天跟死人打交道,多不吉利啊,要是有可能,我肯定不會讓我家老袁去當抬棺匠。」

    「真的?」我忙問,心中則生出一個想法。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2
1898.第1883章 陰陽飯(73)

     那中年婦人一聽我的話,好似有些不明白我意思,就問我:「什麼意思?」

    我忙說:「我有辦法讓袁叔離開抬棺匠這一行。」

    我這樣說,實屬無奈之舉,主要是感覺他的行為或許會帶來災難,為了杜絕這種災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離開抬棺匠這一行。

    雖說這樣會損失一員大將,但,與那災難相比,這點損失算不得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那中年婦人不愧是京都來的人,一眼就看破我的打算。

    我也沒打算隱瞞,就把我先前的猜測悉數說了出來。

    她一聽,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就說:「只要是我男人願意干的事,我會全力支持他。」

    「即便是血流成河,你也會支持?」我緊緊地盯著她,就覺得這中年婦人太不可理喻了,要知道我可是告訴他,袁青田的行為會帶來災難。

    那中年婦人一笑,淡聲道:「小兄弟,我先前已經告訴你了,我們女人這輩子啊,嫁一個男人,無論他做什麼,我們女人都會無償的支持他,因為我們的男人就是我們的天,就是我們的地,沒了他,這世界就沒了天與地,我獨活於世又有何意義呢?」

    聽著他的話,我不可思議地盯著她,這女人咋回事?

    我已經把情況跟她說的非常明白了,為什麼還會這般堅持?

    難道在她眼裡,她男人的夢想能蓋過所有人的生死?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朝她望了過去,就說:「嬸子,在你心裡還有是與非嗎?」

    她一笑,淡笑道:「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麼是與非,就知道作為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自己男人活的好,活的開心,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知道,人啊,這輩子也就這樣。」

    說著,她好似沒啥興趣跟我說話,緩緩起身,淡聲道:「言盡如此,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不過,你可以放心,作為一個人來說,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我不會跟老袁說出來,倘若你能阻止他,只能說明他這輩子的宏願,無法實現了,倘若不能阻止他,只能說明他的堅持是對的。」

    「嬸子!」我連忙喊了她一聲,問她:「你一點也不關心天下蒼生?」

    她笑了笑,就說:「我一個婦道人家,關心天下蒼生干嗎,那不是你們男人該關心的事麼?」

    言罷,她沒再說話,轉身朝門口走了過去。

    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就覺得這中年婦人的想法太奇葩了。

    不過,想想也對,有那麼一部分女人,的確是把自己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天與地。

    待她離開後,我在房內待了一會兒,又打量了一下房間,不得不說,這袁青田家當真是一貧如洗。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我緩緩朝外邊走了過去。

    剛出門,天邊的太陽光剛好照在門口的位置,傳來一陣陣暖暖的感覺,令我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

    說實話,按照我先前的打算,是想在袁青田媳婦身上想辦法,但,現在袁青田媳婦給我這麼一副態度,我當真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搗鼓了。

    我想過從袁青田手中奪回這場喪事的主導權,以此來控制整件喪事的走向。

    這想法在我腦海僅僅是一閃而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說原因,很簡單,倘若真的奪回這場喪事的主導權,我肯定得多操一份心,得時時刻刻去關注著死者遺體的變化,還得操心一些閑雜的事。

    可,一旦放棄這場喪事的主導權,我可以以旁觀者的心態去看待整場喪事。

    再說,那袁青田干了接近三十年的抬棺匠,他所懂得東西,不見得比我少。

    所以,把這場喪事交給他,我很放心。

    而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盯著他在喪事上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有異常舉動,我必須得不動聲息地將其破壞。

    打定這個主意,我生出一個想法,得找個熟悉這邊喪事風俗的人來打聽一下。

    否則,我壓根不知道那袁青田哪樣做是違規。

    想到這個,我第一想到的是那貨車司機,當然,我並不是想找那貨車司機打聽消息,而是想找他貨車上所拉的那屍體的父母。

    只要找到那屍體的父母,想要打聽到這邊喪事的風俗,倒也簡單。

    不過,卻有問題冒了出來,那便是我冒昧去打聽消息,肯定會招來那人的懷疑。

    等等,那貨車上邊不是有具小孩的屍體,我可以…。

    心念至此,我沒任何猶豫,立馬在村內轉悠了幾圈,按照那貨車司機給我的說法是,那小孩的父母也是這個村子的人。

    只要那小孩的父母回村子了,家裡肯定會有所異動。

    考慮到小孩的喪事一般都是不動聲息地置辦,我得挨家挨戶去查看一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查看,倒也不需要費什麼心,只要聞到哪家有燒黃紙的氣味,那家肯定就是了。

    可,令我失望的是,我將整個村子的房子走了一個遍,愣是沒聞到任何燒黃紙的氣味。

    見鬼了,難道那小孩的父母還沒回來?

    這不對啊!

    用那貨車司機的話來說,那小孩的父母僅僅是在路上堵車,不可能沒回來啊!

    再說,現在時間應該接近中午了。

    這讓我有些忐忑不安,也顧不上那麼多,就打算出村去看看。

    有些事情,也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咋回事,我這邊剛走到村口,那袁青田領著袁正華以及一些抬棺匠走了過來。

    他們每人手裡都提了一些東西,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喪事用品。

    「小九,你醒了?」那袁青田率先開口道。

    我笑了笑,也沒跟他撕破臉皮,就說:「是啊,剛醒,打算出去透透風。」

    他一笑,「醒來就好,等會讓我媳婦再給你整點補品,這些天,你就留在村子別離開了,你放心,你的工資,我一分錢也不會少。」

    我微微一愣,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了,倘若他真有那方面的打算,他應該是催著我離開才對啊,為什麼他會主動邀請我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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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第1884章 陰陽飯(74)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覺得這袁青田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過,他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不會拒絕,就說:「好啊,我也正好想了解一下當地的民俗風氣。」

    他放下手中的喪事用品,朝我走了過來,在走到離我三十公分的位置,他停了下來,在兜裡搗鼓了一番,最後,他摸出一包香煙朝我遞了過來。

    是紅雙喜,硬裝的。

    他說:「小九,給你包開工煙,這煙味有點嗆喉,你緩著點抽。」

    我嗯了一聲,朝他說了一聲謝謝,便接過煙,也沒跟他客氣。畢竟,老祖宗都說了,煙酒不分家的,有煙不要,那是傻幣的行為。

    那袁青田也沒再說話,轉身提著喪事,朝村內走了過去。

    就在他走後的一瞬間,那袁正華朝我看了過來,估摸著是覺得把喪事交給袁青田,他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喊了一聲,「九哥!」

    我點點頭,笑道:「別給自己心理負擔,我的確是身子不行,交給袁青田是正確的選擇,倘若你執意讓我來搗鼓這場喪事,我還會罵你因私忘公。」

    「真的?」他緩緩抬頭瞥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說:「放心,我真不怪你,快去吧!」

    他面色一喜,忙說:「謝謝九哥!」

    我點點頭,也沒再說話,那袁正華則如釋重任一般朝村內走了過去。

    待他離開後,不少抬棺匠跟著進了村子。

    令我沒想到的是,鄭西關以及白胖子等人也在其中,那鄭西關倒也爽快,在經過我身邊時,他壓低聲音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說:「小九,你放心,你說啥,我都會聽的。」

    「是的,我也是。」那白胖子附和了一句。

    很快,他們幾人也跟著大部隊朝村內走了進去。

    我本來想問他們有沒有看到貨車司機,不過,想到那貨車離這村子沒多遠,我也懶得問了,便抬步朝前邊走了過去。

    待我走到昨天下車的位置時,那貨車還停在那。

    我面色一喜,連忙走了過去,先是打量了一下駕駛室,那司機正在酣睡,我試探性地敲了敲駕駛室的玻璃窗。

    不到片刻時間,那司機緩緩睜開眼,一看是我,他整個人好似來了精神,連忙打開車門,喜道:「小兄弟,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笑,跟他寒暄了幾句,大致上是問他怎麼還在這。

    他說:「唉,別說了,那孩子的父母所乘坐的大巴,也不知道咋回事,這一路走來一個勁地在壞。」

    「總是壞?」我心中升起一股奇怪感,就問他:「為什麼吖?」

    他說:「天知道咋回事,聽那孩子的父母說,那大巴每走上十公裡的樣子,車子便會出故障,他已經換了三輛大巴,可,邪乎的是,他們只要換一次大巴,那大巴走上十公裡,便會出故障。」

    我一聽,滿頭霧水,這什麼鬼?

    哪有這種說法的。

    莫不成他父母是在找托辭,實則,他們不想回來?

    我把這一想法說了出來。

    那司機罷了罷手,連忙說:「不可能,那孩子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工地漢,極重感情,怎麼可能干這種事,再說,我給我一個朋友打過電話,高速路上的確有不少大巴壞了。」

    說著,他好似想到什麼,拉了我一下,說:「小兄弟,你要是不信,來聽聽廣播就知道了,那廣播有播放高速公路的路況。」

    聽著這話,我半信半疑地跟著他上了駕駛室,那司機則打開收音機,調到交通頻道,就聽到裡面傳出一道極有磁性的男性聲音。

    那聲音大致上說,今天高速公路出怪事了,一連壞了七八輛的大巴,又說啥是不是遇鬼了。

    當然,這話那播音員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畢竟,作為一個公眾平台,肯定不能大肆宣揚鬼神之說。

    「小兄弟,我沒騙你吧!」那司機朝我問了一句。

    我點點頭,心中滿是疑惑,這什麼情況,為什麼大巴每走上十公裡就會出現故障,這不對啊。

    倘若說是一輛大巴出現故障,或許可以說,那大巴沒徹底修好,這才出現這種事。

    但,一連壞了好幾輛大巴,這就有點邪乎了。

    那司機見我沒說話,就問我:「小兄弟,你說…會不會是孩子的父母撞見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

    我沒說話,立馬打開駕駛室的車門,下了車,然後徑直朝貨車的車廂走了過去。

    那司機見我下車了,他立馬跟了上來,一邊走著,一邊問我,「小兄弟,咋了,是不是跟那小孩的屍體有關?」

    我沉著臉沒說話,主要是感覺沒看到屍體,說什麼也是惘然的,倒不如先查看一下小孩的屍體。

    很快,我走到貨車車廂的位置,那貨車司機問我,「是不是要打開車廂。」

    我嗯了一聲,他立馬打開車廂。

    就在他打開車廂的一瞬間,也不曉得是我看花眼了,還是咋回事,我恍恍惚惚的看到這車廂裡面裝著一口金棺、一具屍體以及吊一個皮箱。

    這一幕僅僅是一閃即逝。

    當我再次看過去時,就發現整個車廂空蕩蕩的,唯有一個皮箱掉在靠近右邊的位置。

    咋回事,剛才看到的是什麼?

    難道是眼花了?

    不可能啊,我當了這麼多抬棺匠,我眼睛已經不是常人的眼神,不可能出現看錯,或者看花眼啊。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死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跟剛才一樣,車廂內除了一個皮箱掉在靠近右邊的位置,再無任何東西。

    不對,不對。

    以我的眼神,既然看到了剛才那一幕,肯定說明這車廂內不同尋常。

    等等,我陡然想起一個典故。

    這個典故說的是萬物有靈,而有靈自然會存在有魂的說法,打個簡單的比方,一些棺材,只要打造者手工足夠好,足以讓這棺材擁有靈氣。

    一旦讓棺材有了靈氣,這棺材便會衍生出來一個魂。

    而這個魂,不比人的魂,它有個特性,聽老一輩的人說,這種魂,極其難請,甚至會出現抬走了棺材,卻留下了棺材的魂。

    據野史記載,好像有那麼一個皇帝,他對自己的身後事看的極為重視,更是請了當時天下最出名的一個鬼匠來為自己打造一口棺材。

    當時那鬼匠,估摸著也是想在那皇帝手裡賺點錢,愣是花了足足四十九天時間,打造了一口極品棺材。

    可,誰曾想到就在打好棺材的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2
1900.第1885章 陰陽飯(75)

     說到這怪事,我也不分清楚是真是假,您權當一個笑話看看就好了。

    說是打好棺材的當天晚上,那鬼匠覺得可以去找皇帝要點賞賜了,可,一看自己打造出來的棺材,咋說勒,雖說耗盡了自己七七四十九天的心血,但,賣相當真是不好,顯得格外粗糙。

    於是乎,這鬼匠就打算再做一道工藝,把棺材外邊弄得好看點。

    要說這鬼匠也是個人物,利用自己那鬼斧神工的手藝,在棺材外邊塗了一層金漆,又在上邊雕刻了一些東西。

    咋一看,這棺材顯得金碧輝煌的,也不曉得是當時燈光的原因,還是咋回事,這鬼匠就覺得這棺材跟黃金似得。

    人啊,都是自私的。

    這話絲毫沒錯,這鬼匠一見棺材好看,就動了歪念,打算自己先睡進去試試,也算是搶了皇帝的棺材。

    在那個年代,能搶皇帝的東西,自然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於是乎,這鬼匠鬼迷心竅的躺了進去,大概在裡面睡了一個時辰的樣子,倒也沒發生什麼怪事,他便從棺材裡面爬了出來。

    這鬼匠爬出來後,圍著棺材轉悠了好幾圈,他越看這棺材,心裡越是歡喜,就打起了另一個主意。

    他覺得吧,就這樣把棺材交給皇帝,雖說能拿到賞賜,但卻滿足不了內心的需求,說白了,他是考慮自己死後,睡不到這麼好的棺材。

    肯定有人會說,為什麼不自己打造一口一模一樣的棺材啊!

    說到這個,我得說句題外話了,在古時候吧,皇帝的棺材一般用的是金絲楠木,而這金絲楠木一般是皇家的御用木材,普通老百姓哪有這個待遇。

    所以啊,這鬼匠自然明白想要打造一口一模一樣的棺材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金絲楠木不好搞,就算偷偷摸摸的搞到了,也不敢打造棺材。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打造成棺材,他死後,只要後人把棺材往外一抬,不出三天,他的墳頭都會被官府給趴了。

    正因為如此,他便把主意打到眼前這口棺材上了。

    作為鬼匠,他懂得法門頗多,他先是用斧頭割破自己的食指,至於為什麼要用斧頭,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因為鬼匠的斧頭有著特殊的門道在裡面,具體是什麼門道,估摸著只有鬼匠知道了。

    且說他割破食指後,將鮮血滴入鬼匠所用的墨鬥內,又倒入一些朱砂,墨汁,將其攪拌均勻,最後,用墨鬥在棺材上邊彈了九九八十一條線。

    咋一看,這棺材由先前的金碧輝煌變得烏黑烏黑的,特別是那一條條墨鬥線,更是顯得格外刺眼。

    按說,棺材變得如此難看,這鬼匠應該大失所望才對,但,這鬼匠絲毫沒受半點影響,相反,他甚是滿意這棺材的外觀。

    按照這鬼匠的打算,他打算彈完墨鬥線後,再作法三天,便能令這棺材產生魂,也就是鬼匠們俗稱的棺魂。

    一旦這棺材擁有了棺魂,他只需要動點手腳,便能將這棺材的棺魂帶走,而留給皇帝的,只是一口空棺罷了。

    當然,這裡所指的空棺,僅僅是指空殼,說白了,就是把這棺材的魂帶走了。

    要說有些事情啊,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這鬼匠作法的第三天,當時的皇帝居然嗝屁了。

    看過電視劇的都知道,皇帝仙逝,那是大事,而在大事中,皇帝的棺材又是重中之重。

    所以,就在皇帝嗝屁的一瞬間,當時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一個老太監,就來找鬼匠了。

    說到這老太監,不得不提一句話,挺忠實的一個人。

    他一見那鬼匠坐在棺材邊上,嘴裡碎碎地念著一些東西,他自然明白這鬼匠估計是動了歪心事。

    肯定有人得問了,這老太監怎麼會知道鬼匠動了歪心事。

    原因很簡單,這老太監是窮苦人出身,從小在農村出來,什麼神啊,鬼啊,他見得多了去,當然懂一些偏門的東西。

    所以,他在看到鬼匠的動作,不動聲息地叫了一些守門的,二話沒說,活生生的把那鬼匠打死在棺材邊上。

    說來也奇怪,就在鬼匠斷氣的一瞬間,那些彈在棺材上邊的墨鬥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把老太監跟一眾守門的嚇得啊,差點沒跳起來。

    但,一想到皇帝還等著棺材入殮勒,一眾人也顧不上那麼多,先是將那鬼匠的屍體藏了起來,後是將那棺材擦拭了一番,就算送過去給皇帝入殮。

    哪裡曉得,他們一抬棺材,立馬發現一個問題,那便是這棺材居然沒重量,特別輕,就像是沒重量似得。

    這嚇得他們手頭一松,整口棺材砸在地面,發出砰的一聲響。

    你說奇怪不,一般的棺材就算砸在地面,也就那麼點聲音。可,邪乎的是,這棺材砸在地面,居然發出驚天的一聲響動。

    據野史記載,當時那棺材砸在地面時,整個皇宮都顫抖了,這把皇宮那些人給嚇得,一個個奔走相告。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響動雖然恐怖,但,立馬有人站出來了,說這是天降異像了,馬上得出一位蓋世皇帝了。

    沒任何耽擱,不待老皇帝出殯,新皇帝就登基了。

    搞笑的是,就在新皇帝登基的第二年春天,這個王朝便消逝在歷史長河中。

    當然,這是題外話,且說那鬼匠死後,據民間一些人傳聞,那鬼匠死後,他的魂魄留在了皇宮,而那口棺材,雖說被抬出去下葬了,但那棺材的棺魂卻留在了皇宮,而那鬼匠正好躺在那棺魂裡面。

    歲月變遷,也不曉得過了多少年,關於那鬼匠躺進棺魂後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

    但,民間卻有好幾個關於那個鬼匠的版本。

    其中有個版本說的是,那個鬼匠的魂魄跟棺魂融為一體了,每當有好的棺材打造出來後,都會陰起那鬼匠的窺探。所以,每次棺材打成後,都會殺一只公雞,說是敬神,實則是忌諱那鬼匠鳩占鵲巢。

    當然,關於這一切都是民間傳聞,當不得,可,我們抬棺匠卻頗為信這個,所以,在看到先前那一幕時,我立馬想到這個傳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2
1901.第1886章 陰陽飯(76)

     不想這個還好,一想到這個,我臉色沉了下去,難道這金棺也被那鬼匠惦記了?

    又或者說,袁青田他們僅僅是抬走了金棺,卻把棺魂留了下來。

    等等,不對,我剛才不單單看到金棺,還看到了袁老太太的屍體,這…這…怎麼回事?

    那貨車司機見我臉色不對,就問我:「小兄弟,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我瞥了他一眼,淡聲道:「沒什麼,只是一些民間傳聞罷了,對了,你身上有刀子沒?」

    「刀子?」他一怔,疑惑地看著我,問我:「你要刀子干嗎啊!」

    我苦笑一聲,就說:「防身。」

    「防身?」他警惕地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小兄弟,你莫不成以為我會害你?」

    我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意思是防著他們。」

    說著,我朝車廂內努了努嘴。

    那貨車司機立馬明白過來,在身上摸了摸,朝我遞了一把匕首過來,這匕首頗短,只有七八公分的樣子。

    「喏,做我們這一行,很容易遇到歹徒啥的,帶把匕首防身的。」他解釋了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就說:「你拿著這匕首,跟我上車去看看,對了,別走中間的道道,特別是先前停放棺材跟屍體的位置。」

    他好似有些不明白我意思,就問我:「為什麼啊!」

    我也沒跟他解釋,就說:「別問了,信我的話就對了。」

    說著,我率先跳了上去,然後沿著車廂邊上,朝那皮箱走了過去。

    那貨車司機見我上了車,一手拽著匕首跟了上來。

    上了車,我走到皮箱邊上,先是將那皮箱解了下來,後是讓那司機搭把手,將那皮箱弄了下來。

    坐過貨車的都知道,貨車車廂空間極其有限,再加上我們倆抬著東西,所以,我腳下一個不注意,剛好踩到先前放袁老太太屍體的位置。

    說來也怪,就在我落腳的一瞬間,我感覺踩的不是車廂,而是什麼東西,軟軟的,低頭一看,卻是正好踩在車廂。

    一發現這情況,我額頭冒出了不少細汗,暗道一聲不好,腳下正准備移開,哪裡曉得,就在我移腳的一瞬間,腳踝的位置傳來一陣異樣感,像是有什麼東西纏在腳踝上。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東西應該是手掌。

    我沒敢往地面看,原因在於,我再清楚不過了,這車廂內除了皮箱,什麼東西都沒有。

    那貨車司機見我沒動了,就問我:「小兄弟,你咋了。」

    他稍微想了想,笑道:「沒什麼,對了,你身上那把匕首還在吧,等會借給我用一下,我要用它去殺人。」

    那貨車司機聽著我的話,只覺得我莫名其妙的,正准備開口,他立馬朝他打了一個眼色,那貨車司機是聰明人,立馬明白過來,就說:「好!」

    就在他這個好字落音的一瞬間,我腳踝下那種感覺立馬消之殆盡。

    這讓我愈發確定袁老太太的屍體以及那金棺或許並沒有被抬走,而袁青田等人僅僅是抬走了空殼,卻把他們的魂兒留了下來。

    可,如此一來,問題來了。

    如果按照那個傳聞來說,棺材有棺魂,可,袁老太太的屍體,壓根沒裝進棺材,應該不會留下才對啊!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眼下也沒時間去搗鼓這個。畢竟,我們這次上車,是打算看看皮箱內的屍體。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跟那貨車司機倆人把那皮箱搗鼓到地面。

    按照那司機的意思是,就地把皮箱拉開,一方面能驅除屍體上的一些煞氣,另一方面能節約一些時間。

    但我卻不這樣想,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正好掛在半空中,就說:「不行,就在這打開皮箱,不是讓屍體曬著太陽了麼?」

    他瞥了我一眼,淡聲道:「在我們農村都這樣啊,反正就是小孩的屍體,沒那麼多講究。」

    我懂他意思,在農村的確這樣,小孩的屍體一般不受待見,說白了,小孩的屍體寓意不好。

    我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就說:「把駕駛室門打開,去那看。」

    「啊!」他好似有些不願意,就說:「小兄弟,我這是車子剛買沒多久啊,我…。」

    不待他說完,我臉色一沉,「你難道不覺得他父母遲遲不回來,太奇怪了麼,再有就是他父母所坐的大巴,每過十公裡就出現故障,你不覺得這事太邪行了麼?」

    他吱吱唔唔一句,說:「可…我這是新車子啊,還有就是…在這裡打開皮箱沒關系啊,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把皮箱扛回車廂。」

    我倒是想在車廂上打開皮箱,問題是那車廂明顯不太干淨,就說:「行了,就這樣決定了,去駕駛室打開皮箱,你放心,事後,我肯定不會留下什麼髒東西。」

    說完這話,我也顧不上他同意與否,立馬拉著皮箱朝駕駛室走了過去,那司機在後邊喊:「小兄弟,干不得啊,干不得啊,會影響我運氣啊!」

    我走到駕駛室邊上,白了他一眼,就說:「放心吧,不會出現那種情況,還望你摘掉有色眼鏡看待小孩的屍體,他們的屍體並不會給人帶來厄運。」

    「真的?」他好似有些不信。

    我嗯了一聲,「我以個人的名譽發誓,絕對不會影響你的運氣。」

    他半信半疑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終極其不情願地打開駕駛室的車門,然後幫著將皮箱弄了上去。

    上了駕駛室,我大致上瞥了一眼,就發現太陽光照在前邊的擋風玻璃上,隱約有些陽光照下來,就說:「有沒有遮陽布,把那擋風玻璃擋一下。」

    那司機估摸著是想通了,點了點頭,在座位底下翻出一塊遮陽布,擋在擋風玻璃邊上。

    待他弄好這個,我立馬將皮箱擺正,又朝皮箱作了三個揖,由於這駕駛室的空間極其有限,我的動作並不是很大。

    我這邊剛作完揖,便朝那司機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也跟著作揖。

    那司機倒也爽快,立馬學著我的樣子,雙手合十,朝皮箱作了三個揖。

    弄好這個,我深呼一口氣,朝著那皮箱又說了一些好話,然後伸手朝皮箱的拉鏈的摸了過去。

    就在我摸到拉鏈的一瞬間,忽然之際,一股淡淡的清香從皮箱內散發出來,令我眉頭一皺。

    咋回事?

    怎麼會有有股淡香?

    這不對啊!

    按說現在是大熱天,再加上屍體在皮箱裡面裝著,應該有股很淡的腐臭味才對,再不濟,也得有股屍體氣才對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3
1902.第1887章 陰陽飯(77)

     那貨車司機顯然也是聞到那股清香了,皺著眉頭問我:「小兄弟,你身上是不是抹了香水?」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咱一大老爺們抹啥香水啊!」

    說著,我那皮箱努了努嘴,意思是告訴他,清香是那皮箱傳出來的。

    那貨車司機一看我的動作,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就連說話也開始打顫了,他說:「小兄弟,你說會不會是屍變了?」

    我沒說話,主要是我沒查看裡面的情況,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貨車司機見我沒說話,又開口了,他說:「要不,我們打開皮箱看看?」

    我咽了咽口水,也沒猶豫,緩緩來開皮箱上的拉鏈,就聽到一陣嗤嗤聲傳了過來,是拉開拉鏈的聲音。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我整顆心都跟著那聲音那跳動起來,那貨車司機跟我差不多,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皮箱。

    短短的一條拉鏈,我愣了拉了接近半分鐘的樣子,才將拉鏈徹底拉開。

    可,就在拉鏈拉開的一瞬間,先前那股香味更重了。

    我心中一稟,將皮箱緩緩打開,入眼是一具小孩的屍體,奇怪的是,我記得把這小孩屍體塞進皮箱後,我在他身上蓋了一張黃紙,可,現在那張黃紙居然不見了。

    當下,我不由深呼一口氣,盯著那小孩的屍體,仔細打量了一番,就發現那小孩雙手緊握拳頭,而在他拳頭的位置,則緊緊地拽著一張黃紙。

    不對,嚴格來說,是兩張黃紙,他左右手,分別握了一張黃紙。

    我試探性地想把黃紙從他手裡拽出來,卻發現,他拽的格外緊,壓根沒辦法從他手裡拽出來。

    咋回事,怎麼會這樣。

    我記得先前他手裡並沒有黃紙啊!

    那貨車司機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小孩手中的黃紙,問我:「小兄弟,我們先前搗鼓這小孩的屍體,他手裡是不是沒拽著黃紙?」

    我嗯了一聲,低聲道:「的確沒有。」

    他面色一緊,忙問:「那現在?」

    我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那小孩的手頭上的黃紙上,要是沒猜錯,他手裡拽著的黃紙,應該是我先前蓋在他身上的那張黃紙,只是不知何故,這黃紙莫名其妙的變成兩半了。

    等等,這是人為的,還是?

    一想到這個,我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不對,不對,肯定不對,絕對不人為的,如果說是人為掰成兩半的話,這小孩的雙手不會死死地拽著黃紙。

    相反,應該是輕輕地握著,畢竟,人死後,雙手不可能還有力氣。

    除了這個可能,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

    可,我卻不敢承認。

    一旦承認了,就犯了我們抬棺匠最大的忌諱。

    想到這點,我咽了咽口水,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朝那小孩手中的黃紙摸了過去,用力拽了拽。

    跟先前一樣,還是拽不出來。

    瞬間,我心沉如鐵,朝貨車司機看了過去,纏著音問他:「這…這…這小孩上車時,你…你…你檢查他屍體沒?」

    他好似不明白我意思,就說:「沒有啊,他父母提著皮箱給我的,你也知道,小孩的屍體不太吉利。」

    果然沒查看,也就是說,我心中的那個猜測,很有可能是成立的。

    想到這點,我腦子不由自由地浮現第一次抬棺的情景,當時的情況是,我們抬著一口棺材,結果那棺材裡面居然還有個人沒死。

    當時的老王吧唧吧唧的抽了一口煙,告訴我,他說:「九伢子,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嘀,這種情況叫假死,你當了八仙以後,一定要注意這種情況,不然埋了活人,可是我們八仙的罪孽啊。」

    那時候的話,猶在耳邊響起,而我現在遇到的情況,很有可能是那小孩壓根沒死,而是呈現一種假死,否則,他身上那張黃紙不可能被掰成兩半,更不可能死死地拽在手裡。

    唯一的解釋是,這小孩當時我吊起來時,壓根沒死,而是陷入假死狀態。

    也不知道這小孩什麼活了,這才把黃紙掰成兩半。

    心念至此,我連忙盯著皮箱裡邊打量了一番,就發現這皮箱家夾層的位置,有很細微的抓痕,要是沒猜錯,十之八九是那小孩給抓的。

    可,不對啊!

    如果那小孩沒死,他只需要哭出聲,當時坐在車廂的人,絕對會救他出來啊!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我猜錯了。

    當下,我朝那貨車司機看了過去,就問他:「你對這小孩了解多麼?」

    他說:「當然多啊,他父母跟我合租的一個房子,夫妻倆老實巴交的,是好人,只可惜啊!」

    「可惜什麼?」我忙問。

    他抬頭瞥了我一眼,解釋道:「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老實巴交的夫妻倆,按說這麼老實巴交的夫妻,肯定會得到好報,可,也不知道老天爺怎麼想的,居然讓他們的兒子,唉。」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來,忙問:「他們的兒子到底怎麼了,是指死了麼?」

    他深嘆一口氣,說:「算了,如今這小孩子已經死了,不說也罷。」

    我有些急了,於我來說,此時迫切想知道關於這小孩的消息,就說:「說一下吧,或許利於解決一些事。」

    我沒敢把小孩沒死的事說出來,主要是怕給他增加心理負擔。

    而那貨車司機聽我這麼一說,連忙問我:「解決什麼事?」

    我稍微想了想,就說:「他父母不是每過十公裡,就得換一輛車麼。」

    他恍然大悟,忙說:「這樣啊,說來也沒啥,就是這小孩吧,從一出生就不說話,他父母一年辛辛苦苦攢點錢,全花在這小孩的身上了,可,邪乎的是,醫院檢查的結果卻是這小孩發聲器官沒問題。」

    嗯?

    發聲器官沒問題?

    不對啊,如果沒問題,他為什麼不說話。

    等等。

    我立馬想起一個可能性,顫著音問了一句,「這小孩會不會哭?」

    問完這話,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開始打顫了,主要是他這個回答太重要了,關乎到這個小孩的死因。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3
1903.第1888章 陰陽飯(78)

     那貨車司機看我表情不對,就問我:「小兄弟,你怎麼了?」

    我忙說:「這個回答很重要,請你一定要慎重的告訴我。」

    他沒直接說話,而是低頭瞥了一眼那小孩子的屍體,雙眼閃過一絲不忍,這才徐徐開口道:「他啊,奇怪的很,從出生後就沒哭過一聲,長大後更是一直不發。」

    果然不會哭泣。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難怪這小孩掉在車廂時,即便是活過來了,也沒說話,這才導致他身死。

    心念至此,我內心有股說不出來的自責感。

    倘若當初在查看他屍體時,只要我稍微用心點,絕對能查出來他沒有死透。

    可,當時的我,卻選擇相信那司機的話了,認為那小孩死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會這樣啊!

    當下,我一言不坑地將皮箱拉上,朝駕駛室走了下去。

    下了駕駛室,我依靠在火車邊上,掏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氣,任由香煙在肺部繞圈。

    就在這時,那貨車司機下了車,就問我:「小兄弟,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我扭頭望了他一眼,就覺得也沒必要隱瞞他了,「我們見到那個小孩時,他並沒有死。」

    「什麼?」他驚呼一聲,死死地盯著我,顫音道:「你說什麼,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那小孩沒死。」

    我也沒再猶豫,就把先前所發生的一切悉數說了出來。

    他聽後,差點沒跳起來,就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小孩要是沒死,他父母不可能會把那孩子交給我,要知道這小孩是他父母眼中的寶貝啊!」

    對於他的疑惑,我有兩個解釋,一個是,那小孩陷入假死狀態,他父母以為他死了,這才用皮箱裝著他的屍體,讓這貨車司機帶回去。

    另一個是,他父母知道小孩沒死,又或者說是他父母給小孩吃了什麼藥,讓小孩陷入假死狀態。

    我這樣想,是因為剛才那貨車司機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這小孩的父母一年所賺的錢,悉數花在了這小孩身上。

    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久病無孝子。

    同樣,父母再小孩身上花的錢足夠多了,自然會產生疲憊感,再加上他們本身需要生活,所以,有那麼一些父母,會放棄治療,甚至會生出扼殺小孩的念頭。

    類似這樣的新聞,我可是沒少看到。

    當然,話又說回來,至於這小孩到底屬於哪種情況,我心裡沒個准數。

    憑心而言,我比較希望是第一種,因為是第一種的話,至少他父母還是個好父母。

    可,一旦是第二種,我根本不好評判他父母,要說他們狠心,這些年他們卻為了小孩消耗了一生的積蓄。

    可,要是他們是慈祥的父母,最後這事又干的太不厚道了。

    一時之間,我心裡也沒個准數。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約感覺他父母很有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我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問了,不是說他父母每次坐大巴十公裡,大巴都會出現故障麼?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只要轉念一想,萬一是高速路上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卻被他父母強加在自己身上呢?

    要知道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人類天生狡詐,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這時,那貨車司機開口了,他說:「小兄弟,難道他父母真是心腸歹毒之人?」

    我瞥了他一眼,就說:「暫時不好說,得看下午三點之前,他父母能否趕回來,如果趕回來了,他父母或許是把小孩當成假死了,如果沒趕回來,很有可能是他父母想要借你的手,讓他兒子消失在這世間上,從而減輕自己的家庭負擔。」

    「為什麼是三點啊!」他問我。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淡聲道:「現在快午時了,你見午時發生過怪事麼,換而言之,午時這兩個小時是安全的,倘若他們在午時後,沒趕回來,以我的意見是報警算了。」

    他聽著我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再說話。

    就這樣的,我們倆誰也沒再說話,一直靠在貨車邊上抽著煙。

    等待無疑是一件痛苦的事,在這種痛苦中,我們足足熬了好幾個小時,眼瞧午時就要過去了,但那小孩的父母一直沒回來。

    這讓我們倆人的臉色越繃越緊,等到兩點時,我們倆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那貨車司機就說:「不等了,報警吧,瑪德,就沒見過如此歹毒的父母,連自己親生兒子也不放過,不會說話咋了,這社會那麼多啞巴,也沒見哪個父母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啊!」

    他罵罵咧咧的掏出手機,就准備報警,我一把拉住他手臂,衝他搖了搖頭,就說:「等會!」

    「還等啊,他父母明顯不會回來了,這種人就應該被警察抓走,讓他們把牢底坐穿。」那貨車司機一臉怒意,罵罵咧咧的。

    我淡聲道:「再等一個小時,就算是給人性一個機會,倘若三點沒回來,再報警也不遲。」

    「小兄弟,你覺得他們把自己孩子弄死了,還有人性可言?」他好似特別不滿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遇到這種人,任何人都沒辦法維持平常心。

    當下,我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沉聲道:「再等等,我們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個小時,再說,即便孩子的父母真想弄死這孩子,可,我總覺得孩子的母親,或許會過來。」

    「為什麼?」他問。

    我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母愛。」

    他一怔,陷入沉思當中,也沒再說話。

    我懂他,估摸著他是跟我考慮到一塊了。

    就這樣的,我們倆也沒再說話,跟先前一樣,靠在車廂邊上抽著煙。

    就這樣的,過了接近四十分鐘的樣子,一道哭泣聲傳入耳內。

    我跟那貨車司機對視一眼,我連忙朝後邊看了過去,就發現一道婦人的身影朝不遠處走了過來,那婦人一邊走著一邊抽泣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6:13
1904.第1889章 陰陽飯(79)

     一見那婦人,我面色松了一些,連忙朝邊上貨車司機看了過去,問他:「那婦認識不。」

    說著,我朝那婦人指了過去。

    他一聽,順著我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忙說:「那婦人就算化作灰我也認識。」

    我立馬明白,應該就是那小孩的母親了。

    沒任何耽擱,我連個迎了上去。

    那婦人一見我,立馬停了下來,抬眼打量了我一眼,正欲說完,那貨車司機從我後邊竄了出來,死死地盯著那婦人,厲聲道:「好啊,你可算來了,說吧,為什麼要害死你兒子。」

    這話一出,那婦人好似想到什麼,刷的一下朝那司機跪了下去,死勁磕頭,不停地說:「老黃大哥,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嗯?

    聽著她的話,我跟那老黃司機對視一眼,就聽到老黃司機說:「菊花妹紙啊,你這事干的太沒良心了啊,那孩子才多大啊,你怎麼忍心…。」

    說著,他深嘆一口氣,也不再說話。

    而那婦人一個勁地抽泣,也不說話。

    我在邊上看著那婦人,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憑心而言,就這麼一個婦人,我覺得送派出所也不足為過。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朝她說:「你男人呢?」

    她抬頭瞥了我一眼,也沒理我,而是朝老黃司機看了過去,一邊抽泣,一邊問:「老黃大哥,他…他是…。」

    老黃司機面色一凝,沒好氣地說:「不是他,我還不兒子是被你們夫妻害死的,說吧,你們是自己去派出所,還是我們送你去。」

    「老黃大哥,我既然來了,肯定會給我兒子一個交待,我現在只有最後一個請求,就想看我兒子最後一面。」那婦人抽泣著說。

    我跟老黃司機對視一眼,老黃司機問我:「小兄弟,你怎麼看?」

    我微微點頭,主要是感覺作為母親,看兒子最後一眼,不算過分。

    那老黃司機見我點頭,立馬朝婦人說了一句,「行,只能看一眼,你這種女人啊,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婦人說了一聲謝謝,連忙爬了起來,一邊抽泣著,一邊朝貨車跑了過去。

    看著那婦人的背影,我朝老黃司機問了一句,「這婦人平常為人怎樣?」

    他想了一下,解釋道:「她啊,脾氣好的很,屬於那種逆來順受的,在我們租房那邊出了名的好脾氣,倒是他那個老公,在外邊老實巴交的,在家裡經常打媳婦。」

    聽著這話,我心裡稍微有了一點底,也沒再說話,便跟上婦人的腳步。

    那婦人估摸著是覺得他兒子在車廂,站在車廂後邊,一個勁地往裡面瞧,嘴裡喊著:「瓜娃,瓜娃,娘來看你了。」

    「大嬸,你兒子在駕駛室。」我朝她說了一句,徑直朝駕駛室走了過去。

    她立馬跟了上來。

    進了駕駛室,我緩緩打開皮箱,而那婦人則死死地盯著皮箱內的屍體,哭的那個傷心啊,當真是淚眼婆娑的。

    而那老黃司機,好似有些看不過,在邊上大罵道:「哭,就知道哭,當初要害死你兒子的時候,也沒見你心慈手軟啊。」

    「我沒有,是…。」那婦人立馬反駁道,但她並沒有說完,僅僅是說了一半,立馬收嘴了。

    「還嘴硬,這小兄弟都說了,你兒子裝進皮箱是活的,在路上才死的,天吶,你們夫妻倆怎麼干的出來這種事啊,當真是喪盡天良啊!」老黃司機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報警電話。

    我本來想阻止他,這倒不是說,我想救那婦人,而是有事想詢問她。

    不過,此時老黃司機已經掏出手機,我也懶得阻止了,畢竟,以這婦人目前的狀態,想向她打聽這邊習俗的事,估摸著也打聽不出來什麼。

    「喂,110不,我要報警。」老黃司機宏亮的聲音傳了過去。

    我一聽這聲音,連忙朝那婦人看了過去,就想通過她表情看出一點東西。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婦人一聽到老黃司機的聲音,並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相反,她臉上居然露出一副解脫的表情。

    奇怪了。

    這種情況,聽到報警,應該是害怕才對啊,為什麼這婦人會露出解脫的表情?

    我本來想詢問幾句,不過,看這婦人的表情,估摸著也不說,否則,她絕對不會回來這邊。

    說白了,她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回來的。

    對於這種人,想要從她嘴裡打聽到一些消息,顯然不可能。

    所以,我直接放棄了這個念頭,就試探性地問了那婦人一句,「你跟你兒子關系好麼?」

    她一聽,神色頗為激動,「好,我把他當成了命根子,生怕他受點委屈。」

    嗯?

    我一怔,連忙說:「你可知道,我發現你兒子時,他已經奄奄一息,卻說了一句話。」

    「啊!」她驚呼一聲,死死地盯著我,激動道:「我兒子說話了?」

    我點點頭,說:「嗯,他說話了。」

    說著,我盯著那婦人看了一會兒,就發現她表情先是一怔,後是會心一笑,緊接著,她臉色立馬變得鐵青。

    我將她表情收入眼簾內,問:「你不想知道他最後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那婦人連忙朝我看了過去。

    我緊盯著她,緩緩吐出幾個字,「他說,他死的好冤,希望你能替她報仇。」

    我這樣說,實在是沒辦法的事,主要是想試探一下這婦人,倘若她真愛她兒子,絕對會說點什麼出來。

    倘若這一切都是她偽裝出來的,我這番話,自然會沒點作用。

    憑心而言,我比較相信第一種,原因很簡單,這婦人在知道兒子會說話後,並沒在意她兒子會說話,而是比較緊張她兒子說了什麼。

    由此,我可以判斷出她應該知道她兒子會說話。可,老黃司機卻告訴我,他兒子從小就不會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

    要說這件事裡面沒隱情,打死我也不信。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這事或許跟袁老太太有關。

    當然,這僅僅是我的猜測罷了,至於真相是什麼,或許只有那婦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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