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2.第340章 九子棺(60)

     聞言,我一愣,抬眼朝四周看了看,地面的積雪已經清理的干干淨淨。真特麼奇了怪,以郭胖子那懶性子,竟然會將其它棺材附近的積雪一並清理了。

    正准備問他原因,就聽到『吱、吱』的聲音,扭頭一看,祠堂的門開了。

    隨著那祠堂門打開,門口出現很多人,都是跟我有過一面之緣的玄學大師,值得一提的是,喬伊絲也在其中,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便沒再理會我,眼神中有一絲厭惡。

    「九哥,來根煙!」郭胖子見我沒有說話,推了我一下。

    我回過神來,掏出煙,給他派了一支,笑道:「郭胖子,今天咋這麼勤勞了?」

    他嘿嘿一笑,說:「老英雄是抗日英雄,不知道他躺在哪口棺材,只好將積雪全部清理了。」

    我點了點頭,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說:「胖子,無論你平常為人如何,這場喪事,打起十二分精神。」

    「好嘞!」他歡笑一聲,答應下來。

    隨後,我們幾人在棺材旁邊忙碌起來,由於位置狹窄的很,在棺材附近擺放八仙桌做道場是不可能,我便找來三條矮小的木方凳,用這木方凳代表八仙桌。

    我將這三條木方凳擺在棺材的左側,又在木方凳下面放了一些燃燒過的筒子煤,用來插放香火跟蠟燭。

    做完這一切,我看了看時間,7點半,整個場地有些熱鬧,我大致上看了一些棺材,那些玄學大師准備挺豐富,當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就拿我旁邊的第六口棺材來說,他們做的引魂幡,是用金絲線條,看上去金光閃閃,奢華至極。還有那供桌,桌面鑲嵌了二十八塊金片,上面刻畫著二十八星宿的神像。

    整體來說,除了第七口棺材,其它棺材都是奢華的很,供桌上各種法器、道器,都能叫的出名字,特別是第九口棺材,就連太上老君的拂塵也拿了出來。

    看到這裡,郭胖子拉了我一下,嘀咕道:「九哥,咱們是不是太寒酸了,你看看他們的供桌流光溢彩,再看看咱們,就是普通喪事的用具。」

    我笑了笑,說:「喪事重要的不是東西,而是心,心誠則萬事順,否則,就算擺上千斤黃金也是白搭。」

    「可…可…,從排場上來講,咱們已經輸了。」郭胖子不服氣地說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說:「排場上輸了,只說明咱們經濟實力沒他們強,不能代表什麼。」

    說完,我沒再理他,雙眼在祠堂附近瞧了瞧,都快8點了,喪事也要開始了,為何陸家九子還沒出現?他們不來的話,供桌上的三牲以及老英雄的黑白照不好擺上。

    大概等了七八分鐘的時間,陸家九子總算出現在村口,他們身後跟著一大票人,都是一些婦人跟小孩。

    「九哥,陸老太太怎麼沒來?」郭胖子伸手指著那群人,低聲說。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真沒看到陸老太太,不過,轉念一想,按照喪事習俗,夫亡婦守,意思是丈夫的喪事,婦人只能守在家中,直到丈夫出殯後,方能邁出家門。

    我將這種說法告訴郭胖子。

    他聽後,沒再說話,就繼續忙著手頭上的活。我則雙眼緊盯陸家長子,他手裡捏著一張白紙,若是沒有猜錯,那白紙應該是『開書』。

    說實話,我很好奇『開書』會是誰的署名。於是,我朝郭胖子招了招手,說:「咱們去祠堂門口等著,等會『開書』會貼在那。」

    「好!」郭胖子應了一聲,就跟在我身後,朝那祠堂門口走去。

    來到祠堂門口,我朝祠堂內瞥了一眼,有股很重的木柴味傳了出來,最裡面的位置,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面擺著老英雄的黑白照片以及一些貢品。

    值得一提的是,祠堂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放了四顆紅色的石子,每顆石子旁邊插了三柱清香,看這架勢,應該是個什麼陣。

    郭胖子好似也發現那些石子,輕聲的問了一句,「九哥,那是不是道教的陣法?」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又問:「看上去好像很厲害,是什麼陣?」

    我苦笑一聲,說:「我只是抬棺匠,又不是學道之人,哪裡曉得是什麼陣。」

    就在我們說話這會功夫,陸家九子朝祠堂走了過來,那些玄學大師也跟著走了過來,一臉獻媚地跟那陸家九子噓寒問暖,言語之間,充滿了一種拍馬屁的東西。

    我平常最看不慣這些人,但是,想起他們都是玄學協會的人,也不好開口說什麼,便沉著臉,把郭胖子拉到一旁,靜等那陸家長子貼『開書』。

    那陸家九子不愧是經商之人,在交際這一塊,的確有兩下,只是不到兩分鐘時間,就把那些玄學大師打發了。

    緊接著,那陸家長子走進祠堂,拿出一些米糊,將『開書』貼在祠堂的左側。

    我抬眼朝那『開書』看去,就見到『開書』的左側,豎著寫了一些字,中華碩德陸府少雲享頤壽。

    說到這幾個字,就不得不提一提這幾個字的意思,中華即中國,碩德即儒士的意思,是對死者的雅稱,也有些地方是寫,處士、公民,若死者為女性,則寫上『儒人』或『淑德』。

    可能很多人都不明白頤壽是什麼意思。這『開書』有很多細節,就如這頤壽代表死者是九十六歲以上。

    若死者是十五歲以下,則會寫上夭壽,十六到二十五歲為弱壽,二十六到三十五歲為壯壽,三十六到四十五歲為強壽,四十六到五十五為艾壽,五十六到六十五為為耆壽,六十六到七十五為稀壽,七十六到八十五為耋壽,八十六到九十五為鑠壽。

    而死者為女人,在書寫壽命的時候,很為簡單,若死者誕有後人,無論年齡大小,都被寫上太君,若未誕下一兒半女,則會寫上少女。

    這是唐朝遺留下來的『開書』壽命規劃表,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到現在,書寫『開書』的時候,都是按照這個壽命表來書寫。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3.第341章 九子棺(61)

     看到這裡,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外人或許不明白,而我卻能明白,既然『開書』左側會按照唐朝的壽命規劃表來寫,那麼這場整篇開書,都會按照舊習俗來寫。

    如此以來,『開書』的署名應該陸家長子。

    我立馬跳過『開書』中間的內容,在署名的地方,果真看到陸家長子的名字。

    我笑了笑,心中一想,昨天陸老太太把蔣爺叫走,應該就是商量『開書』的署名。

    隨後,我又看了看『開書』中間的內容,上面寫著忌四相生人、虎、兔、龍、蛇,這四忌旁邊又寫了幾個小子,有服不忌,無服避之。

    這八個字的意思是,這四個屬相的人,服孝的話,不忌,不戴孝的人,在銅鑼響起的第一聲、抬棺的第一下,這四屬相應當回避。

    「九哥,咱倆都是屬兔,在忌四相裡面,咋辦?」郭胖子推了我一下,問道。

    我罷了罷手,說:「咱們是辦喪事之人,算得上是戴孝之人,不在忌四相裡面。」

    說完,我繼續看起『開書』,在豎著的第六排字眼裡,我看到辦喪事之人的名字,令我郁悶的是,第一口棺材寫的是喬伊絲的名字,第七口棺材寫的是羅大軍的名字,第九口棺材是一個較陌生的名字,叫萬洋。

    瑪德,沒有我的名字,我緊了緊拳頭,若是這樣的話,我的生肖在忌四相裡面,開鑼的時候,我必須回避,一旦回避,這場喪事就沒我什麼事了。

    「九哥,咋辦?」郭胖子沉著臉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心中卻在思考對策,我能辦老英雄的喪事,完全是陸老太太的原因,而她因為夫亡婦守的習俗,不能出現在今天的喪事。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對策,若是讓羅大軍辦這場喪事,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出現問題。但,蘇夢珂的仇,以及我想證明的事,就只能作罷。

    「九哥,你看這樣行麼?」郭胖子站在我身旁,低聲說:「羅大叔已經同意讓你辦喪事,咱們找那書寫『開書』的人,讓他把第七口棺材喪事之人改成你的名字?」

    我罷了罷手,說:「『開書』一旦書寫,不能隨便改動。」

    說完,我心下有些疑惑,老英雄的忌四相,咋這麼連貫,虎、兔、龍、蛇,完全是十二生肖的順序,按照正常忌四相來說,生肖應該是錯開的。

    當即,我撒開步伐朝羅大軍走了過去,問他要了老英雄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老英雄的忌四相。瑪德,不對,老英雄的忌四相應該是,兔、蛇、牛、鼠,根本不是『開書』上寫的那四個生肖。

    操,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我算錯了,我又在再次算了算,沒錯,的確是兔、蛇、牛、鼠這四個生肖。

    我把自己算出來的忌四相告訴羅大軍,讓他也算了算。

    他聽後,掐指算了算,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很拗口的普通話,是兔、蛇、牛、鼠。

    瑪德,咋回事?若說我年輕,算錯忌四相還有可能,可,羅大軍從事抬棺匠三十余年,應該不會出錯。

    但是,那些玄學大師能進玄學協會,說明他們的本事應該差不了,也不會算錯忌四相。

    就在我們商量這事的時候,結巴拉了我衣袖一下,伸手指了指第九口棺材。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見到游書松衝我伸了一根中指,往下戳了戳。

    也不知道咋回事,看到那游書松,我怒火就上來了,忍不住就要衝上去。

    就在這時,那游書松旁邊的一名年輕人,伸手拍了拍他肩頭,搖了搖頭,意思是讓他不要挑釁我。

    那游書松好像很忌諱那年輕人,收回手指,張了張嘴,我從他嘴唇讀出來兩個字,沙比。

    看到這一幕,只要不是沙比都知道,『開書』被他們動了手腳,故意寫上羅大軍的名字,再寫錯忌四相。

    他們會寫錯忌四相,我有兩個猜測,一是,他們想搗亂老英雄的喪事。二是,那游書松不想讓我摻合喪事,但是,他苦於不知道我的真實年齡,便按照我的面相,寫上那四個生肖。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無論忌四相寫錯沒,我的生肖都在裡面。

    隨後,我又想了一下,第一個猜測應該不可能,畢竟,我能算出忌四相有問題,其他人應該也能算出來。那游書松雖說是王木陽的人,但,絕對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破壞老英雄的喪事。

    至於那些玄學大師沒說出來,應該是看在王木陽的面子上。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游書松是想將我趕出這場喪事。

    想通這點,我緊了緊拳頭,瑪德,喪事還沒開始,就開始競爭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既然他們出招,我有什麼理由不接招?難道任憑他們糊弄喪事?

    當即,就思索起來,若是犯了忌四相,有啥辦法能避開?

    想了一會兒,我猛地想起葬經上,有鎮物訃一說。所謂鎮物訃就是一推四鄰鎮物,而四鄰分別是東山中木炭、西生鐵工刀、南土盆紙旗、北豬骨水瓶。

    這四鄰有鎮邪護守的意思在裡面,只要擺上這四鄰可逢凶化吉,也能讓喪事進行的更順利。

    我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向陸家第七子陸耀東,跟他說明我需要四樣東西。

    那陸耀東好似事先猜到我會要東西,就說:「小九,母親昨天夜裡給我打過招呼,奈何我勢單力薄,有些事情也是無能為力,倒是委屈你了。」

    我搖了搖頭,說:「算不上委屈,您替我准備好這四樣東西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來搞定。對了,你那幾個兄弟怎麼會同意『開書』寫上你大哥的名字?」

    他苦笑一聲,說:「我答應退出優先權的競爭,他們才同意下來。」

    我哦了一聲,驚訝的看了陸耀東一眼,這人倒是識大體,也難怪蔣爺當初會答應幫他,恐怕並不單單是當初的救命之恩,還有陸耀東的為人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4.第342章 九子棺(62)

     那陸耀東見我望著他,尷尬的笑了笑,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希望父親能平平安安的下葬,不想因為這點事情,把喪事弄的亂七八糟。」

    我哦了一句,就說:「老英雄泉下有知,會知道陸先生的大孝。」

    他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說是去拿那四樣東西,我便回到第七口棺材附近。

    在棺材旁邊大概等了兩分鐘的時間,那陸耀東領著一眾家屬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

    「小九,你需要的東西。」他走到我面前,將那塑料袋子遞給我,說:「你看看是這四樣東西麼?」

    我接過塑料袋,打開,看了看,裡面擺著,木炭、工刀、紙旗、水瓶。

    我點了點頭,說:「對,就是這四樣東西,不過,陸先生,我有個疑問。」

    「什麼?」他疑惑地問。

    「這四樣東西在農村的確常見,但是,要找集這四樣東西,恐怕也要耗點時間,您剛才去了不到2分鐘的時間,就找集這些東西了?」我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笑了笑,說:「昨天夜裡,蔣爺讓我事先准備好這四樣東西,說是你今天會用到,沒想到你今天真的用到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了愣,就朝他身後瞥了一眼,一名婦人,三個小孩,兩女一男,並沒有看到蔣爺的身影,我就問他蔣爺去哪了?

    他告訴我,蔣爺去把墓碑送到墓穴了,喪事的時候不會再出現。

    看樣子,蔣爺是知道那陸家第九子會在喪事上搞事,才會事先讓陸耀東准備好這些東西。

    隨後,我將那四樣東西按照東南西北的順序擺在供桌四周,又在供桌的正下方放了一些燒過的煤炭,插上三柱清香,朝那供桌作了作揖。

    做完這一切,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7點56了,喪事馬上就要開始。

    由於河北的喪事跟我們衡陽的喪事,在很大程度上不一樣,我又問了一下羅大軍的意見,本來他的話,我有些聽不懂,好在那陸耀東充當翻譯。

    大致上了解這些後,我愣了一下,我們衡陽喪事開始的第一個動作是敲銅鑼,而河北這邊需要先宰一只公雞敬神,才能敲響銅鑼。

    值得一提的是,敬神的公雞必須是沒有打過水,這打過水是鄉村土話,用現在的詞來說,就是處雞,還沒跟母雞那啥的公雞。

    而且殺雞還有講究,一刀割其咽喉,必須斷氣,若是沒有斷氣,就說明喪事會進行的不順利,不是好兆頭。

    於是,我找陸耀東要來一只公雞,又找來一把菜刀,伸手蹭了蹭刀刃,特別鋒利,不敢說吹毛斷發,殺只雞應該沒問題。

    准備好這些東西後,我看到其他玄學大師提著菜刀跟公雞去了祠堂,我也跟了上去,那郭胖子想跟我一起去,我罷了罷手,說:「胖子,你跟結巴去回避一下,等會敲鑼後再回來。」

    郭胖子愣了一下,說:「九哥,我想去見識一下那些玄學大師怎樣敬神。」

    「還記得劉凱不?不怕死就跟著來!」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也沒再理他,就跟著那些玄學大師走向祠堂。

    來到祠堂,那些玄學大師站在供桌前,排成一字型,我大致上看了看,他們是按照陸家九子的年齡來排,喬伊絲站在最左邊的位置,最右邊是一名年輕人。

    這年輕人,我見過幾次,第一次是郭胖子要求陸秋生下跪,這年輕人讓陸秋生別跟郭胖子計較。第二次是,游書松挑釁我的時候,他也制止住了。

    原本一直不知道他名字,現在他出現在這,那麼,他的名字應該是,『開書』上的萬洋。

    令我氣憤的是,我以陸耀東的名義辦喪事,理應站在第七的位置,可,那位置已經被人站了。

    瑪德,我心裡暗罵一句,若不是看著喪事馬上就要開始,真特麼想跟他們理論一番。

    無奈之下,我只好站在萬洋的右邊。

    那萬洋見我站在他右邊,衝我笑了笑,也沒說話。

    我沒有理他,就拿著刀,等待祠堂外的鞭炮聲。

    大概等了十幾秒鐘的時間,流雲道長穿著一身金色銀邊的道袍出現在祠堂的大門上,他先是拉長嗓門喊了一聲,喊:「雲蒙低沉,沂水嗚咽,蒼天流淚,大地悲鳴,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

    喊完這話,他一掌拍在祠堂大門的左側,繼續說:「今天,我們大家在這裡,懷著沉痛的心情只為悼念一位平凡而偉大,勤勞而善良的陸府少雲大人,陸老英雄生於1908年,6月13日,為國奉獻一生,晚年,因患重病,醫治無效,於2006年,2月17日,19點08分與世長辭,享年98歲。

    今天,我們玄學協會受陸家九龍委托,前來為陸老英雄料理喪事,由於陸老英雄的身份特殊,喪事之前,耽擱幾分鐘時間,有請HB軍區的嚴軍長,為老英雄送上追悼詞。」

    一聽這話,我心裡的怒火燒了起來,瑪德,一場喪事弄得跟新聞發布會一樣,還整個什麼狗屁軍長送追悼詞,說白了,就是彰顯那人的身份,可,喪事看重的不是什麼大人物來參加,而是禮儀。

    我抬頭朝那流雲道長看去,就見到他一臉獻媚的看著不遠處,順著他眼神,我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肥頭大耳,短發,腆著啤酒肚,正朝流雲道長方向走去。

    瑪德,若是讓那什麼軍長送上什麼追悼詞,不知道喪事要拖到什麼時候才開始。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准備制止那什麼軍長。當即,朝那流雲道長喊了一聲,「流雲道長,這是老英雄的喪事,按照喪事進程,8點應該殺雞敬神,然後敲鑼,現在已經過了8點,若是再送追悼詞,喪事要延誤到什麼時候?」

    頓時,無數雙眼睛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怒火,特別是流雲道長的眼神,恨不得將我活撕,說:「年輕人沒見過世面,就不要瞎說,辦好你的喪事即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5.第343章 九子棺(63)

     「耽擱喪事時間就是見過世面?」我質疑。

    「你,豎子不可教!」那流雲道長愣了一下,說了這麼一句話。

    「陳九,閉上你的嘴,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在老英雄喪事上大放厥詞,你可知流雲道長的身份,又可知嚴軍長的身份?」站在祠堂外面的水雲真人,瞪了我一眼,怒道。

    我冷笑一聲,說:「我是什麼身份,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正如你說所講,這是老英雄的喪事,並不是什麼新聞發布會,更不是什麼軍區,在這裡,一切以老英雄為重,沒有什麼軍長,只有前來參加喪事的賓客。」

    「陳九…你…」那水雲真人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沒有說話的嚴軍長開口了,他先是衝我笑了笑,然後罷了罷手,說:「這位小兄弟說的對,一切以老英雄的喪事為重,嚴某人的追悼詞,待中午的時候再講!」

    「嚴軍長,您等會還有個會,不需要管那豎子,先送追悼詞,我相信老英雄能理解。」那流雲道長,獻媚的笑了笑,說。

    「不必了,老英雄的喪事為重。」那嚴軍長罷了罷手,就朝祠堂一旁走了過去。

    看到這裡,我心中舒出一口氣,只要老英雄的喪事能順利舉行就可以,至於得罪什麼人,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隨後,那流雲道長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長嗓門又喊了一些敬詞,然後,說:「敬…神。」這兩個詞拉了很長的音。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音,鞭炮聲響了起來,整個場面變得好生熱鬧,那些玄學大師也開始敬神。

    由於敬神有九人,同一時間敬神是不可能的,他們便按照站的位置,先後敬神。第一個敬神的是,喬伊絲,她好像是第一次敬神,抓著公雞,愣了老半天也不敢下手,估計是怕公雞。

    直到祠堂門口的喬婆婆喊了一聲,「絲絲,這是喪事,別作姑娘態。」

    那喬伊絲聽到這話,怔了怔神色,朝我身上瞥了一眼,心下一狠,動作特別麻利,手起刀落,雞血飆了出來,便開始敬神。

    待她敬完神,挑釁的看了我一眼,將雞公扔在祠堂左側的一個竹簍子裡面,走出祠堂。

    我苦笑一聲,那喬伊絲估計是恨上我了,不然,殺雞的動作也不會那麼麻利。

    隨後,那些玄學大師按照順序一一敬神,這過程順利的很。

    不一會兒功夫,那八人已經完成敬神的儀式,我沒有任何猶豫,舉著手中的菜刀,就朝公雞的脖子摸了下去,我怕一刀殺不死公雞,手頭的力氣特別大。

    好在並沒有出現意外,一刀下去,雞血就流了出來。我將菜刀放在供桌下面,雙手拖著公雞,朝供桌的方向作了三個揖,心裡又默念了一些好話。

    然後拿著公雞,在祠堂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滴上一些雞血。

    做好儀式,我將公雞扔在旁邊的竹簍子裡面,正准備走出祠堂,哪裡曉得,那公雞從竹簍子蹦跶出來了,剛好攔在我身前。

    一見這情況,我整個人都懵了,剛才敬神的時候,那公雞連爪子都沒抖幾下,咋忽然就活了,這,太不正常了。

    難道這公雞並不是我宰的那只?

    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定晴朝公雞看去,那公雞脖子處的刀痕特別重,雞血正滴答滴答的掉在地面,沒錯,這公雞就是我宰的那只。

    瑪德,怎麼回事,刀痕那麼重都不死?

    我朝那公雞走了過去,那公雞好似不怕我,就站在那,一動不動,一對雞眼緊緊地盯著我,盯得我有些膽顫。

    見我過去後,那公雞像發瘋一樣朝我撲了過來,不待我反應過來,它一對爪子就抓在我左手上,整個身子朝祠堂最裡面撲騰去,好似不准我離開一般。

    這一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沒想那麼多,舉起另外一只手,就准備打掉公雞的爪子。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一陣哄笑聲,說什麼的都有,大多是說我沒本事就別來辦喪事,還有人說我破壞老英雄的喪事,要將我趕出去。

    這些人中,那水雲真人叫囂的最厲害,開口一句滾出去,閉口一句滾出去。

    聽著這些辱罵聲,我心中靜了下來。按道理說,敬神的公雞,就算殺不死,也不至於出現這種現像。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了一會兒,我沒有理會那些辱罵聲,就順著公雞使力的方向走了去,大概走了五六步,來到祠堂左側的一個角落,這地方放了兩樣東西,一桶成人高的煙花,一張長型的木凳子。

    我心下一愣,這地方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那公雞拉我到這裡干嗎?

    念頭剛起,我手臂上一松,那公雞毫無征兆的松開,整個身子,咚的一聲砸在地面,已經斷氣了。

    這下,我更加疑惑了,公雞是敬神必備之物,它身上的陽氣也是最重的,不可能會出現鬼怪附身在公雞身上。

    可,這一幕就怎麼解釋?

    我愣了愣,彎下腰,撿起公雞看了看,這就是普通的家養雞並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難道是蠱?

    我猛地在公雞身上翻了翻,並沒有小蟲子之類的東西,除了脖子有些雞血,其它地方干淨的很,就連雞毛都是一塵不染。

    瑪德,咋回事?

    我特麼快抓狂了,我答應過陸老太太,好好料理老英雄的喪事。現在鬧出這麼個事,若是找不到原因,肯定會被驅趕出去,這是毫無疑問的事。

    當即,我再次彎下腰,移了移木凳子,令我疑惑的是,那凳腳的位置竟然是泥巴地,真特麼奇了怪了,這祠堂內全是水泥地,唯獨這處地方是泥巴地。

    我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那泥巴地,有些潮濕,用力摁了一下,特別軟,再用力摁了一下,入手的感覺又有些硬。

    地下有東西。

    這是我腦子的第一想法,沒有任何猶豫,我立刻扒了扒那泥土,不一會兒功夫,我愣住了。

    只見,這三指大的地方,裡面埋著一個銅制的圓形東西,看那外形特別新,應該是近段時間才埋下去的。

    瑪德,誰吃飽了沒事干,埋這東西干嗎?我心中暗罵一句,就將那東西拿了出來。

    令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6.第344章 九子棺(64)

     剛拿起那圓銅,就見到下面有條蟲子,形狀十分奇怪,像是蜈蚣,又不是蜈蚣。

    看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東西我認識,是錢串子,也稱草鞋底,當初剛認識喬伊絲的時候,她亮過這東西。

    瑪德,她的錢串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收回目光,朝那喬伊絲瞥了一眼,她此時正望著我,樣子有點著急。

    我本來想喊她過來看看,但是,想起這是老英雄的喪事,若是貿然開口,勢必會讓人誤以為喬伊絲在祠堂埋蠱,搞不好會讓她惹禍上身。

    當即,我壓下心頭的疑惑,再次看向那錢串子,奇怪的是,那錢串子靜靜地蟄伏在地面,沒有任何動靜。

    我找來一張黃紙,卷成圓筒,朝那錢串子戳了戳,它還是沒動。

    難道是死蠱?

    我壯起膽子,再次朝那錢串子戳了一下,心頭一愣,真的是死蠱。

    瑪德,埋個死蠱在祠堂,算幾個意思?

    我愣了一會兒,猛地想起替老英雄挖墓穴的時候,遇到過一只山虎,那山虎也是被人下蠱了,現在祠堂內又出現蠱?

    這倆者有什麼聯系?

    難道這蠱是同一個人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下蠱之人又是誰?

    想了一會兒,我將懷疑的目標放在蘇夢珂身上,只有她才有可能。

    我會懷疑蘇夢珂,原因有二。一,太行山是她出賣我,她有作案的動機。二,她來過祠堂,也去過太行山,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人。

    至於喬伊絲,雖說跟她相交不深,但,以她的品性來說,絕對不是那種人。

    想到這裡,我緊了緊拳頭,那蘇夢珂於我有幾次救命之恩,可,現在所有疑點卻都指向她,要不要把這事宣揚出去成了我頭疼的事。

    論私,我十分願意把這事隱瞞下去,論公,一切應該以老英雄的喪事為主。

    最終,我心下一狠,決定把這事宣傳出去,一則我不明白埋個死蠱有什麼用,二則,我怕這東西會影響老英雄的喪事。

    當即,我朝喬婆婆喊了一聲,「喬婆婆,您老過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她聞言,愣了一下,面帶疑惑的走了過來,就問我:「小九,咋了?」

    「您看看這個?」我指著那錢串子說。

    「這是,錢串子,怎麼會出現在祠堂內?」她驚呼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錢串子。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她彎下腰,將那錢串子撿了起來,拿在手裡翻了翻,又問我要過圓銅,沉聲道:「下蠱之人恐怕是要破壞喪事。」

    「為什麼?」我下意識的問。

    「這死蠱對我們蠱師來說,是大凶之兆,倘若老身沒有猜錯,圓銅的內側應該畫有蠱文,用以加強圓銅的磁場,改變祠堂的風水。」

    說著,她伸手在圓筒的內側摸了摸,眉頭皺了皺,又將圓筒遞給我。

    我接過圓銅,朝內側摸了摸,凹凹凸凸的,應該刻有什麼東西。

    「怎麼會這樣?」我朝她問了一句。

    她搖了搖頭,低聲道:「在場的玄學大師中,唯有老身跟絲絲是蠱師,其他人都是學道。老身有兩個猜測,一是,有人想陷害我們,二是有人要破壞老英雄的喪事,無論是哪一點,這一場喪事的彩頭都沒開好。」

    聽她這麼一說,我想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這樣,只要出現這東西,那些玄學大師心中就會帶疑,老英雄的喪事便不能順利進行。畢竟,那些玄學大師比任何人都信彩頭。

    瑪德,我緊了緊拳頭,又想起一個人,王木陽,難道是他要破壞老英雄的喪事?

    很快,我又否定這個猜測,要說王木陽破壞老英雄的墓穴,我相信。畢竟,他祖上跟老英雄在墓穴上有些爭持。

    若說他破壞喪事,我卻有點不信,同是抬棺匠,深知一場喪事的重要性,只要喪事出現問題,那是砸了王木陽的招牌,他絕對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

    就在這時,喬婆婆做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動作,她先是走到祠堂門口,然後,說:「各位,我喬家祖孫二人退出這場喪事。」

    我一愣,立馬跑到她身前,說:「您老這是?」

    她朝我罷了罷手,示意我不要說話,繼續開口,「祠堂內發現死蠱是大不吉,而在場只有我們祖孫二人是蠱師,希望各位理解。」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紛紛指責起喬婆婆,說她們祖孫二人在破壞老英雄的喪事。

    對此,喬婆婆沒有任何解釋,順手撈過三柱清香、幾張黃紙,點燃,朝祠堂的供桌作了三個揖,就准備走。

    「喬婆婆,還請留步!」這話是陸耀東說的,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喬婆婆彎了彎腰,說:「敝人深信喬婆婆的為人,奈何,父親的喪事過於重要,而現在祠堂挖出蠱,正如您所講,在場只有您跟喬小姐是蠱師,若是讓您這樣大搖大擺離開陸家村,恐怕有些不妥。敝人在鎮上有套房子,還請您老跟喬小姐移步到鎮子,待查清此事,若是跟您沒關系,敝人一定三拜九叩向你賠罪,懇請您體諒一下人子的難處。」

    「好!」喬婆婆沒有任何猶豫,立馬答應下來。反倒是喬伊絲,好像有些不情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陳九,枉我以前那麼喜歡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當初,我喬伊絲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看上你。」

    一聽這話,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事跟我有啥關系?難道挖到蠱不應該說出來?

    我正准備說話,喬婆婆搖了搖頭,在我後背拍了幾下,低聲道:「小九,別跟絲絲一般計較,老身相信你的為人,只是,這社會人心叵測,切莫忘了本心。」

    說完這話,喬婆婆領著喬伊絲朝村口走去,身後跟著兩名手持機槍的警衛班,看這架勢,是將喬婆婆跟喬伊絲軟禁了。

    「喬婆婆!」我衝她們的身影喊了幾聲,喬婆婆一直沒有回頭。

    待她們離開後,整個場地的氣氛有些凝重,時間也快接近九點。

    由於九點不是吉時,那些玄學大師商量一會兒,決定把敲鑼第一下推遲到十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1
347.第345章 九子棺(65)

     九點到十點這一個小時內,發生很多事情,先是因為喬婆婆的離開,陸家長子那邊沒人辦喪事,那陸家長子跟陸耀東吵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推出一個不知名的玄學大師繼續喬伊絲的工作。

    那玄學大師我認識,是玄學協會的人,只不過,那人是學道之人,對喪事是一知半解。

    時間這東西,總在指尖不經意的流走,很快就十點了,燃放了一大堆的鞭炮以及煙花,總算敲響第一聲鑼。

    那鑼聲響起後,又出現一樁怪事,替陸家第二子辦喪事的羅瞎子,竟然應聲倒地,最奇怪的是,倒地後,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活像犯煞了。

    這讓在場的玄學大師百思不得其解,那羅瞎子是玄學大師中的佼佼者,別說他的生肖沒有犯到忌四相,就算犯到了,以他的道行,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這麼牛掰的一個人,愣是昏了過去。

    隨後,羅瞎子被抬走了,說是送到醫院去救治。

    待那羅瞎子離開後,所有人頭上蒙上一層陰影,都說這場喪事不好辦,人人自危,有不少玄學大師開始打退堂鼓。

    好在,陸家九子承諾把喪事費用翻幾倍,再加上那嚴軍長的保證,這才安穩那些玄學大師的心,讓喪事順利的進行下去。

    處理完這些事情,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按照當地的風俗來說,十二點是飯點,不宜繼續喪事,於是,喪事又被拖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一眾人匆匆扒了幾口飯,都坐在一起說老英雄的喪事,就連那萬洋,也難得露出沉重之色,給王木陽打了一個電話,將喪事上發生的事情悉數報了上去。

    那王木陽在電話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萬洋給王木陽打完電話後,他面色松了不少,想必是王木陽給他出了主意。

    待時針指向2點時,喪事總算開始了,那些玄學大師各自回到自己所屬的棺材旁邊,開始忙碌喪事。

    當然,我也不例外的回到第七口棺材,著手喪事,因為場地的緣故,我打算破個煞,然後領著陸耀東以及他的家人在棺材轉足108圈,然後再做一些法事,算是弄完喪事。

    哪裡曉得,那陸耀東說,這樣對老英雄不夠尊重,他要啟用五十年代的一種喪事習俗『照亡』。

    這『照亡』我以前聽人說過,全稱是傳燈照亡,五十年代,河南、河北、山西三地,興起『照亡』,後來不知道咋回事,這種習俗被代替了,但是,也有不少人沿用這種習俗。畢竟,每人信奉不一樣。

    據說這種習俗最遠可以追溯到西漢時期,那時的人認為,人死後走向冥途,黑暗無邊,需要一盞明燈引路,方能讓死者找到去地府的路。

    再後來,各種版本層出不窮,有人說,不需要明燈引路,只要手持一張黃【色】的紙,到指定的地方,將黃紙貼在那,若是黃紙能貼在牆壁上,死者的亡靈就在那,需要在那個地方燒黃紙、焚清香、念往生經。

    演變到後來,有人將這兩本版本綜合一下,在各村之間建起了『照亡廟』。

    這『照亡廟』就相當於陽間的上戶口,為死者在陰間上一個戶口,其遺體沒下葬之前,亡靈就徘徊在『照亡廟』的牆壁上。

    因為年代久遠,『照亡』又不是普遍的喪事禮儀,很多人不知道具體怎樣操作,直到有心人在曹雪芹的《紅樓夢》找到這樣的一段的描述。

    『這日乃五七正五日上,那應佛僧正開方破獄,傳燈照亡,參閻君,拘都鬼,筵請地藏王,開金橋,引幢幡,那道士們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禪僧們行香,放焰口,拜水懺,又有十三眾尼僧,搭繡衣,靸紅鞋,在靈前默誦接引諸咒,十分熱鬧。』

    正是這段描述,讓『照亡』流行起來。不過,在舉辦『照亡』的人選上,出現了爭持。道士說,這是道士做的儀式,而佛教的僧侶說,這是僧侶做的儀式。

    兩方爭持很久一段時間,直到新中國成立,由於一些特殊原因,道佛兩家元氣大傷,這『照亡』便被辦喪事人揀了便宜,他們把儀式簡化不少,更受百姓歡迎。在河南、河北、山西猶為興盛,就連我們湖南極個別地方,也有『照亡』這種習俗。

    正是道佛兩方在『照亡』上的爭持,造成有些地方辦喪事的人,稱自己是僧侶,有些地方稱自己是道士,其實,人們都知道辦喪事的人,既不是真正的道士,也不是正宗的僧侶,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扯得有些遠了,言歸正傳。

    一聽那陸耀東說『照亡』,我愣了一會兒,就問他:「如果用『照亡』的儀式,棺材怎麼辦?任其冷在這?」

    他面色一喜,說:「我隨你去辦『照亡』,我媳婦跟子女跪在棺材前,你看可行?」

    我想了一下,這場地擁擠的很,若是按照我先前的打算來辦喪事,肯定會有些禮儀不周的地方,難免會出現一些怪事。

    當即,我同意下來,問他:「『照亡』的工具,可有准備?」

    「早已准備!」他說。

    聽著這話,我心中有些疑惑,這陸耀東既然已經准備好『照亡』的用具,為什麼事先不跟我打一聲招呼,而是現在才說?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說:「前幾天你一直在太行山,我跟老羅說了一聲,他說照亡的儀式,他不會。就在昨天夜裡,我跟蔣爺又提了一下『照亡』,他跟我說,你在喪事這一塊,頗有心德,就讓我問問你懂不懂,沒想到我隨意的問了問,你真的懂。」

    我點了點頭,說:「『照亡』的儀式,我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可以試試。」

    隨後,我在棺材前做了一些簡單的儀式,又燒了一些黃紙,便讓羅大軍領著陸耀東的家人守在棺材前,並招呼羅大軍別冷了棺材。

    安排好這些事情後,那陸耀東提著一些『照亡』的工具,回到第七口棺材,我則開始著手准備『照亡』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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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第346章 九子棺(66)

     『照亡』所需要准備的東西,不多,只有幾樣,一盞有罩的煤油燈,十三斤九兩黃紙、九對蠟燭、一扎清香以及引魂幡一張。

    准備這些東西後,我朝陸耀東媳婦瞥了一眼,這婦人四十左右的年齡,保養的很好,身上有股淡淡的郁金香氣味,我對她說:「您好,麻煩您跟長生燈借個火,將這煤油燈點燃。」

    說著,我揚了揚手中的煤油燈。

    她明顯的愣了愣,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我伸手指了指棺材下面的長生燈,又指了指手中的煤油燈,說:「用黃紙借個火,再點燃煤油燈。」

    她面色有些不喜,說:「為什麼是我?」

    她這麼一問,我眉頭皺了皺,說:「這點火必須由兒媳點,有香火不斷,後繼有人的意思在裡面。」

    她哦了一聲,沒有立馬行動,而是看了看陸耀東一眼,似乎在詢問。

    那陸耀東點了點頭,她從旁邊撈起一張黃紙點燃,也不曉得咋回事,那黃紙剛點燃,就燒的特別快,不待她移步,黃紙燒的只剩下一點點。

    她吃疼一聲,連忙將黃紙丟在地面,雙手不停地揉著自己耳根,散熱。

    看到這裡,我眉頭皺的更甚,黃紙咋燒的這麼快?

    於是,我將疑惑的眼神拋向陸耀東,就問他:「你媳婦是不是有問題?」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不瞞你說,我媳婦是絕戶,沒得生養。」

    一聽這話,我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他子女都有了,媳婦怎麼可能是絕戶。

    他好似看出我的疑惑,就說:「這三個小孩是收養的。」

    聽著這話,我又朝那婦人瞥了一眼,在我們農村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婦人額頭亮光光,不是沒子就是家人光。可,眼前這婦人的額頭,並沒有出現亮光,相反還有些抬頭紋,不像沒子嗣的相。

    難道是陸耀東不行?

    想到這裡,我差點笑了出來,好在我自制力還算可以,連忙咳嗽幾聲,說:「原來是這樣啊!既然無香火之緣,這點燈就由我來代勞。」

    當即,我從旁邊撈起一張黃紙,彎腰,借著長生燈的火焰點燃黃紙,奇怪的是,黃紙燒的特別緩慢。

    那陸耀東看到這一幕,愣了愣,額頭上冒出細微的汗水,身子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支吾道:「這…這…?」

    我笑了笑,說:「照亡的全稱叫傳燈照亡,這傳字便是傳宗接代的意思,您…您媳婦沒有生育能力,老英雄自然不會讓她點火。」

    說完,我沒有再理他,就點燃煤油燈,蓋上燈罩,又念了幾句經文,然後將煤油燈交在結巴手裡,說:「等會走路的時候,千萬別讓燈火熄滅,不然,儀式就白搭了。」

    「嗯!」結巴點了點頭。

    隨後,我讓郭胖子提著黃紙,並招呼他每走七步就丟一些黃紙,他答應下來。

    緊接著,我又把那九對蠟燭交給陸耀東,說:「陸老板提出『照亡』,想必附近應該有『照亡廟』吧?」

    他點了點頭,說:「『照亡廟』離陸家村沒多遠,就在左側500多米的位置。」

    我嗯了一聲,在心中算了一下,九對蠟燭,一對點在棺材前頭,一對點在『照亡廟』剩下七對蠟燭必須沿路點上,500米的距離,每隔71米的樣子就要點上一對蠟燭。

    我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他。

    他聽後,點了點頭,接過蠟燭,就問我:「還需要做什麼嗎?」

    「那要看你誠意如何!」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父親一生為我們兄弟九人操碎了心,只要對父親有利的事,盡管吩咐就行。」他說。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說:「脫掉鞋子,沿路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直到照亡廟,不知陸老板可行?」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考慮一下,沉聲道:「行!」

    說完,他脫掉鞋子,一腳在地面,縮了縮,嘀咕了一句,「真冷!」

    聞言,我朝他身上瞥了一眼,說:「陸老板,您要考慮清楚,昨天夜裡下了一場小雪,沿路積雪很多,比這祠堂門口要冷的多,別到時候,在半路受不了冷而退縮,這樣不但不能表誠意,還會招來老英雄不喜。」

    「沒事!我皮厚,扛得住。」他笑了笑,說。

    聽他這麼一說,我沒有再說話,就將引魂幡拿在左手,右手持清香,領著那陸耀東圍著棺材轉了三圈。然後,將引魂幡放在棺材前頭的上空,往左邊轉了三圈,再往右邊轉了三圈。

    做好這個,我朝棺材作了一個揖,又讓陸耀東跪在棺材前頭磕了三個頭。

    隨後,我問陸耀東『照亡廟』怎麼走,他說,出村口後,往左邊直走就行了。

    弄清楚路途後,我在棺材前頭點燃一對蠟燭,示意郭胖子點燃一封鞭炮。

    我則拉長嗓門,吆喝起口號:「問曰兒子淚悲催,天照慈父絕世塵,捶胸長哭嘆息淚,淚灑西河浪濤翻。」

    喊完這口號,我示意陸耀東哭喪。

    頓時,那陸耀東扯開嗓門就哭了起來,還真別說,這陸耀東不愧是孝子,那聲音當真是悲切的很,再配上他那左手捶打胸口的動作,差點讓我也跟著哭了起來。

    辦這麼久喪事以來,我只見過婦人哭的傷心欲絕,男人頂多就是掉幾顆眼淚,像陸耀東這般哭泣,少見的很。

    他這麼一哭,立馬將周遭的目光給吸引過來,緊接著,就起了蝴蝶效應,老英雄另外幾個兒子也是看樣學樣,一邊捶打胸口,一邊賣力的哭泣。

    霎時之間,整個喪事場地,響起哀天的哭喪聲,甚至蓋過那喧天的鑼鼓聲,那場面當真是壯觀。

    只是,這哭聲在外人看來,或許很感動。然,我心裡清楚的知道陸家九子的面目,所以,這哭喪聲,諷刺的很。

    我撓了撓耳朵,不想待在這裡,繼續聽那令人惡心的哭聲,就搖晃著手中的引魂幡,朝村口走了去,嘴裡不停的朗誦經文,陸耀東跟在我身後,郭胖子跟結巴,兩人走在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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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第347章 九子棺(67)

     很快,我們一行四人走到村口,那令人惡心的哭聲也漸漸消失,反倒是陸耀東的哭聲愈來愈大,這讓我眉頭皺了起來,『照亡』只是一種儀式,在路上並不需要哭泣。

    於是,我一邊朝前走,一邊制止那陸耀東哭泣。

    他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就問我:「什麼時候開始三步一跪,九步一拜?」

    「村子為家,村口是門,從村口開始行三步一跪,九步一拜之禮。」

    說著,我瞥了瞥村口跟老英雄棺材的距離,差不多是70米的樣子,便讓陸耀東在東邊的方位插上一對蠟燭點燃,我則在蠟燭旁邊點燃三柱清香,燒了一些黃紙,又念了一些經文。

    做好這一切,我走在最前頭,那陸耀東走三步跪下去,磕一個頭,走九步就將整個匍匐在地。由於路面積雪較多,再加上那陸耀東是赤腳,大概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他便受不了,叫苦連天。

    對此,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讓他咬著牙堅持到『照亡廟』,也不曉得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原本凍得渾身發抖的陸耀東,竟然生龍活虎起來,讓我們行走的速度變得快了不少。

    不過,盡管這樣,四百米距離,我們還是走了接近一個小時。路上,那陸耀東因為行三步一跪,九步一拜之禮,渾身濕漉漉的,一雙裸露在外的腳,更是凍得發紫,就連嘴唇都有些發烏。

    這讓我跟郭胖子他們看的於心不忍,好幾次讓他休息,他都拒絕了,說是他受點苦,能讓老英雄在陰間過的好,值。

    走著,走著,我們眼前出現一座廟,我抬眼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廟的周圍叢山峻嶺,懸崖峭壁,逶迤起伏,中間的地方形成一塊盆地。

    那廟正好建在盆地中央的位置,一條石子路從那廟門通向崎嶇不平的山路,路面算不上有多窄,但也絕對不寬,剛好夠兩人挨著身子通過。

    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那廟門大概是70來米的樣子。

    令我奇怪的是,一路走來,多是平坦的路面,而眼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居然是一條石子路。

    當然,奇怪的不是石子路,而是路面長滿蘆葦,形成一片蘆葦蕩,將我們與那『照亡廟』隔離開來。

    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蘆葦這東西,一般都是生在有水的地方,而眼前卻是叢山峻嶺,偏偏又生出這麼一片蘆葦蕩。

    「九哥,河北屬於北方,而北方又多是平原之地,怎麼會出現這麼多山跟蘆葦?」結巴停下腳步,站在我身旁,疑惑地問。

    「是啊!我們剛才走了不到500米的距離,怎麼環境差別這麼大?」郭胖子在一旁嘀咕道。

    聽他們這一說,我心中也疑惑起來,他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要說我們衡陽出現這種情況,還有得解釋。畢竟,衡陽屬於溫帶季風氣候,很多地方由於地勢原因,會有不少積水,生出一片蘆葦蕩,也不算奇怪。

    但是,河北是溫帶大陸氣候,再加上河北又是平原地帶,要想生出一片蘆葦蕩,沒有一定的氣候環境是絕對不可能。

    當即,我疑惑的瞥了那陸耀東一眼,說:「陸老板,『照亡廟』附近怎麼會有這麼多蘆葦?」

    他愣了愣,打了一個寒顫,說:「聽先輩說,這處地方臨近陰間的府門,地下又有陰河,有利於亡靈聚集,便把『照亡廟』建在這裡,至於蘆葦,據說跟地下的陰河有關。」

    一聽這話,我抬頭又看了看那『照亡廟』兩旁,只見,那廟的兩旁有兩座山,咋一看,覺得沒什麼,再仔細一看,還真別說,那兩座山的山勢有點像牛頭馬面,宛如兩尊守門神。

    瑪德,粗心大意了,既然建『照亡廟』讓亡靈短暫的停留,肯定會建在極陰之地。

    當即,我讓他們三人休息一會兒,准備一口氣衝過蘆葦蕩,直奔『照亡廟』,把『照亡』的儀式做完。

    我們休息大概四五分鐘的時間,我問他們准備好沒?他們點了點頭,說沒問題。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便踏進蘆葦蕩。

    剛進蘆葦蕩,我就感覺裡面的空氣格外冷,這種冷不是我們平常遇到的那種冷,而是帶著刺骨的陰冷,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九哥,咋這麼冷!」郭胖子拉了拉我手臂,說。

    我搖了搖頭,說:「辦喪事呢,別那麼多話,撒好你的黃紙。」

    那郭胖子被我這麼一凶,也沒說話,就朝結巴靠了過去,看那架勢是真害怕了。

    「小九,這地方生滿蘆葦,三步一跪,九步一拜之禮就不用了吧?」陸耀東在我身後出聲問道。

    我想了一會兒,說:「按照風俗來說,既然已經開始這個禮,就必須要用這個禮走到『照亡廟』,否則視為不孝。不過,眼前這情況,拜下去是不可能了,你走一步,跪一下吧!」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就跟在我身後。

    緊接著,我便領頭走在最前面,剛開始,那些蘆葦不算高,在我胳肢窩的位置。走著,走著,蘆葦越來越高,大概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那些蘆葦竟然到了額頭的位置。

    這讓我視線大大受阻,想要看清前面的路,只有將眼前的蘆葦掃開。

    一手掃下去,我發現那些蘆葦干居然掃不動,低頭一看,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見,那蘆葦干竟然有小孩子手臂那麼粗,一根根宛如森天大樹斜斜地插在石子與石子之間的縫隙裡,上面爬滿了蚱蜢,正在啃噬著蘆葦干。

    瑪德,什麼鬼地方,我心中一陣暗罵,也不敢大意,就從結巴手裡拿過煤油燈,燒了一些黃紙,跟老英雄說了一大堆好話,算是跟老英雄借燈。

    做完這些事情後,我提著煤油燈,雙眼緊盯前方,腳下放慢步伐徐徐向前面走去。

    我們四個人慢慢的前進,四周除了蘆葦還是蘆葦,眼瞧就要走出蘆葦蕩時,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傳來。

    這種壓抑感使我差點透不過氣來,我有點害怕,扭頭看了看郭胖子他們,發現,他們臉色有些泛青,四肢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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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第348章 九子棺(68)

     「胖子、結巴,你們倆沒事吧?」我深呼一口氣,沉聲問道。

    他倆搖了搖頭,郭胖子顫音道:「氣氛好詭異,壓得我踹不過氣來!」

    這話一出,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就相互說了幾句打氣的話,准備一口氣衝了出去。

    哪裡曉得,剛開邁開腳步,我腳下傳來『哢嚓』一聲。

    我心頭一愣,舉著煤油燈往腳下一看,就覺得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見,一塊白亮亮的骨頭正被我踩在腳下。那骨頭約摸二指大,一尺長,兩頭是空心。

    郭胖子見我愣在那,就問我怎麼了。我指了指腳下,說:「好像踩到骨頭!」

    聞言,他朝我腳下瞥了一眼,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尖叫道:「鬼啊!」

    「叫毛啊!是動物骨頭!」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這死胖子當抬棺匠有段時間了,膽子還是那麼小。我念書那會,有人說體胖的人都膽小,以前我是不相信的,現在…我算是徹底信了。

    那郭胖子見我這麼一講,就說:「九哥,不帶這麼嚇人的!」

    說著,他貓下身子,伸手就去拿那塊骨頭。

    說來也怪,就在郭胖子要碰到骨頭的時候,一陣陰風吹來,吹的引魂幡『呼呼』作響。緊接著,那骨頭就發出一道凄厲的怪叫聲。

    這把我們幾人嚇得不輕,他們三人死死地抓緊我,郭胖子帶著哭腔說:「九哥,你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什麼?」我朝周圍看了看,全是蘆葦,可見度低的要命。

    「你腳下不是動物骨頭,而是人骨!」郭胖子顫抖的指向那骨頭。

    「屁話,我接觸不少屍體,哪能分不清人骨跟動物骨頭。」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就彎下腰,撿起那骨頭看了看,這骨頭中間的位置有一塊是凸出來的,人骨絕對不是這樣。

    當即,我把那骨頭在郭胖子眼前揚了揚,說:「看清楚是人骨還是動物骨!」

    那郭胖子被我這動作嚇得不輕,連忙閉上眼,說:「拿走,趕緊拿走!」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就在旁邊挖了個小坑將那骨頭埋了下去。

    也不曉得咋回事,剛把這骨頭埋入地下,先前那種壓抑感立馬消失,蘆葦蕩的空氣也變得幾分清晰。

    這一幕,讓我們幾個人松出一口氣,相互看了看彼此一眼,結巴說:「九哥,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說:「萬物皆有靈性,哪怕是動物,也不希望自己的屍骨luo露於荒野,要知道,入土為安還是人類在動物身上學來的。」

    「哦?此話怎麼說?」一直沒開口的陸耀東問道。

    我苦笑一聲,掏出煙,給他們派了一根,說:「入土為安即土葬,起源於原始社會。那時候的人,沒有風俗這麼一種說法,人死後都是食之或棄之,直到某天,有人看到動物將同伴的屍體埋入泥土之下,人類世界方才升起土葬,一直延續到現在。」

    那陸耀東好似還想問什麼,我連忙罷了罷手,說:「這種事情講起來就會沒完沒了,了解個大概就行了,別忘了,咱們的目的。」

    說完,我率先踏出一步,領著他們朝前走,大概走了十來步,我們幾個人總算走出蘆葦蕩。

    先前從遠處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座廟,待走出蘆葦蕩後,我發現這廟只能用兩個字形容,荒蕪,廟的牆皮大部分已經剝落,露出一塊塊土坯,整個窗戶只剩下幾條露出原色的木料,暗紅色的大門上爬了不少蟲蟻,將整條大門啃噬的只剩下小半段懸在門頭,隨風搖擺,發出『吱吱』聲。

    「陸老板,這『照亡廟』多久沒人用了?」我指著那廟,疑惑道。

    「幾十年了吧!」他嘆了一口氣說。

    「那你怎麼會忽然想起這座廟?」我愣了愣,問。

    「父親病危後,偶爾聽他跟母親提過『照亡』,我便記了下來。」他解釋道。

    我嗯了一聲,也沒說話,朝那廟走了過去,剛到門口,廟裡傳出一陣霉味,我皺了皺眉頭,就讓陸耀東在門口位置,插上一對蠟燭。

    當他拿出蠟燭的時候,我愣住了,只見,他手裡還剩下兩對蠟燭,瑪德,剛才在蘆葦蕩的時候,只顧著蘆葦去了,忘了在那插蠟燭。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要知道『照亡』在於一個傳字,一路走來,都是隔71米的樣子就插上一對蠟燭,可,現在卻斷了一個點。

    當即,我對陸耀東說:「你拿上一對蠟燭、三柱清香、一些黃紙去蘆葦蕩裡面。」

    「什麼?」他一下子就愣住了,支吾道:「我一個人去蘆葦蕩?」

    我點了點頭,說:「這種事情只能由孝子去做,外人幫不了你。」

    「小九,那…那蘆葦蕩裡面的情況,你也清楚,讓我一個人去?我……」他朝後退了幾步。

    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待他話說完,就罷了罷手,說:「這事也怪我,先前在蘆葦蕩只想著那些蘆葦跟骨頭,忘了提醒你,這樣吧!我送你到蘆葦蕩,你在蘆葦外面插上那些東西!」

    「好…好…麻煩你了,喪事過後,陸某定有重謝!」他掏出一個紅包塞在我手裡。

    我捏了捏紅包,有點厚,估計有七八百塊錢,我沒拒絕,就把紅包塞進口袋。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也是俗世之人,收了這麼重的紅包,心裡自然開心的很。

    當即,我將那陸耀東送到蘆葦蕩外面,又把蠟燭之類的東西交給他。

    不一會兒功夫,那陸耀東就將蠟燭插在地面,點燃,又燒了一些清香、黃紙。

    做好這個,我們幾人回到廟前,將剛才的動作又重做了一次。

    按照『照亡』的禮儀來說,需要先在『照亡廟』門前朗誦三個時辰的經文。

    可,現在時間接近下午六點,若是念上三個時辰的經文,那就是半夜12點,恐怕我們幾個人回過有點麻煩。畢竟,這『照亡廟』是陰氣極重之地,難免會有些怪事。(注:一個時辰是2小時。)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2
351.第349章 九子棺(69)

     想了一會兒,我決定隨意念上幾段經文,再燒紙跟老英雄說明情況,相信老英雄能理解我們的處境。

    作出決定後,我席地而坐,雙眼微閉,念了小半個小時的經文,又燒了五六斤黃紙,嘴裡一直朝老英雄說好話。

    令我高興的是,燒紙的時候,並沒有起什麼風把黃紙吹走,在外人看來,這種情況很正常。但是,在我們八仙看來,只要沒有風吹走黃紙,就意味死者答應請求。

    燒完黃紙後,我讓陸耀東一個人進廟貼紙尋找老英雄亡靈,那陸耀東猶豫一會兒,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我一個人進廟?」

    我點了點頭,說:「我跟郭胖子、結巴是吃死人飯的,身上有股氣,會衝到死者的亡靈,只能由你一個人進去。」

    「這『照亡廟』幾十年沒人來過,裡面指不定會有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我從小就怕這東西,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你們陪同我進去?」他朝廟裡瞥了一眼,顫音道。

    一聽這話,我臉色沉了下來,說:「陸老板,話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們三人進去,會衝到老英雄的亡靈。」

    「小九,我真的不敢一個人進去!」說著,那陸耀東拿出一封紅包,很厚,估計有七八千,遞在我手裡,說:「還請想想辦法。」

    我沉著臉罷了罷手,先前那個紅包會收,是因為那紅包是喪事紅包,收之無愧,而現在這紅包卻不能收。

    我愛錢,這一點我從來沒有否定過,哪怕到了現在,我依舊愛錢。但是,有些錢是不能收的,就如這個紅包,一旦收了,我們三人就要陪同他進入『照亡廟』。

    那陸耀東見我不要紅包,尷尬的笑了笑,說:「是不是嫌棄錢少?沒關系,我這還有很多!」

    說著,他又從身上掏出六七個紅包,加起來估計有四五千塊錢。

    「陸老板,這紅包我們萬萬不能收,跟錢也沒有關系,而是原則問題。您要知道,喪事很多步驟是需要孝子親手為之。」我心裡有些不高興,這陸耀東咋回事,我已經跟他說明情況了,怎麼還會要求我們進『照亡廟』?

    一聽這話,那陸耀東面色沉了下來,不喜的說:「小九先生,你這是讓陸某人進去送死?」

    我愣了愣,疑惑的看了看他,說:「什麼意思?」

    「呵呵,什麼意思!」他冷笑一聲,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揚了揚,說:「你覺得呢?」

    一看那槍,我特麼算是明白過來了,這陸耀東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當即,我將郭胖子跟結巴護在身後,說:「陸老板,不知這是何意?」

    他拿著手槍在我頭上敲了敲,淡淡地說:「很簡單,你們三人陪我進『照亡廟』將老頭子的亡靈打散。」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很孝順麼?」我下意識地問。

    「哈哈,孝順。」他面色一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說:「哈哈哈,父親,哈哈,好可笑的一個稱呼。」

    說著,他從我手中奪過煤油燈,一把摔在地面,又將插在旁邊的蠟燭踢倒,狠狠地踩了幾腳,怒吼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陪在那老不死的身邊,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只是,他家附近總有警衛,弄死他,就意味著我下半生在監獄渡過。我盼啊,盼啊,總算盼到他死了,哈哈哈!」

    「你!」我氣的渾身發抖,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怒道:「你TM就是畜生,老英雄生你養你,將你撫養成人,你不報答老英雄的養育之恩,反倒…」

    我話還沒說完,他一掌煽在我臉上,怒道:「閉嘴,你懂個P,你見過哪個父親將兒子的命根踢爆?說啊,哪有這樣的父親,我不止一次懷疑自己不是那老東西的親生兒子,偷偷摸摸的做了幾次親子鑒定,可…可…DNA顯示,那老東西真的是我父親!」

    他越說越憤怒,抬手又是一掌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說:「陳九,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休怪我!」

    聽完他的話,我整個人都懵,以老英雄的為人,絕對不會踢爆他某個地方,這中間一定有啥誤會,於是,我就問他:「老英雄為什麼要踢…你那裡。」

    「哈哈,為什麼,哈哈,只是因為我小時候拿了他的功勛換了幾本********他一把拽住我頭發,就往廟裡拖。

    我正准備喊結巴出手,就見到結巴跟郭胖子身後站了幾個人,那些人有些眼熟,好像是王木陽的人。

    瑪德,直到此時,我才明白過來,那王木陽壓根不是什麼陸秋生的人,而是陸耀東的人,只有這樣才能說的通陸秋生明王木陽跟老英雄有仇怨,還會將王木陽請來,這中間,陸耀東肯定出力不少。

    而我,在整場喪事中不過是沙比一枚。

    忽然,我想起蔣爺跟陸耀東的關系,難道說,蔣爺也是陸耀東的人?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顧不上身下傳來的疼痛,一把抓住廟的階梯,就問他:「蔣爺是你的人?」

    他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舉起手中的槍在我頭上砸了一下,說:「小子,別那麼廢話,趕緊進去打散那老東西的亡靈。」

    「你…你…,王木陽既然是你的人,何需如此大費周章讓我來『照亡廟』,直接讓他過來就行了。」我口頭上如此說,心裡卻跟明鏡似得,無論是道士、僧侶、玄學人士,還是我們這些不入流的抬棺匠,都有一大忌諱,滅人魂魄,違之,天打五雷轟。

    雖說魂魄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在一些古籍上,有文字記載,通過一定的手段是可以將人的魂魄打散,讓其消失在天地之間,絕了那人的來世。

    想到這裡,我心中怒火中燒,那王木陽一定是忌諱滅老英雄的魂魄,遭來天打五雷轟,才把我這個沙比引來『照亡廟』,借我的手,滅了老英雄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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