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7
382.第380章 印七(5)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從蘇夢珂口中知道王木陽的事後,我恨不得找個繩子上吊算了,同樣的十九歲,差別太大。

    我六歲還穿著開襠褲,流著鼻涕在上一年級,那王木陽已經開始接觸風水。

    我九歲還在耍泥巴,放牛,掏鳥窩,那王木陽已經開始替人找墓穴。

    我十二歲小學畢業,還在憧憬著初中的生活,那王木陽已經開始接觸喪事。

    我十五歲初中畢業,正打算規劃以後的人生,那王木陽已經加入玄學協會,得到了第一枚抬棺匠的度碟。

    我十八歲踏入抬棺匠,那王木陽已經成了北方鼎鼎大名的抬棺匠。

    瑪德,這一比,我發現我給王木陽提鞋都不夠資格,當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

    有人說,人的潛能都是逼出來的,這話一點也沒錯,自從知道王木陽的成長路後,我每天基本上只睡六個小時,沒日沒夜得浸在陰宅秘笈中。

    好在我『仙根』還算可以,兩個月時間,將陰宅秘笈的大部分內容已經消化,不敢說堪比頂級地仙,至少比一般的地仙要厲害幾分。

    當然,我這個厲害,只是一些理論上的東西,實際操作少的可憐。

    生活很無聊,這是我那個兩個月的生活經驗。

    轉眼間,已經是2006年五月初。這天,我正浸在陰宅陰宅秘笈,『滴滴』聲響起,是QQ消息的聲音。

    收起陰宅秘笈,拿起手機看了看,QQ上有一條高中同學的消息,內容是:九伢子,最近在哪發財,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看著這消息,我愣了愣,念高中那會很少有人叫我九伢子,唯有一個人叫過我九伢子,只是,那人高中只念了一周,據說被人騙到南寧搞傳銷去了,一消失就是好幾年,難道真是他?

    我回了一句,你是不是黃毅?

    很快,QQ消息有了回音,他說:「九伢子,還記得我吖,不錯,不虧我當初幫你跟郭胖子打架,怎樣?有沒有工作介紹?」

    一看這話,我笑了笑,他說的這事,我還記得,那時,剛上高中,我們在學校搶水洗衣服,跟人打了起來,對方有三人,我們這邊就我跟郭胖子,本來我們快打贏了。

    哪裡曉得,這黃毅插了進來,說是幫我們,實則是幫倒忙,結果是,我們被那三人給揍了,就連洗衣服的塑料桶都被人砸了。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問,二打三能贏,三打三能輸?太扯了吧?

    事實就是這麼扯,那黃毅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體型偏瘦,大概80斤左右,那三人也陰損的很,專挑好欺負的打,我跟郭胖子肯定不能觀看是不?

    接下來的事,可以想像,我們要護著他,身上挨了不少拳頭。

    從那後,我跟郭胖子送了他一個外號,小老大,人小,卻大哥範十足。最致命的一點,他跟郭胖子有個通病,好色。

    據說,他被騙去南寧搞傳銷,就是在網上認識一個女的,用他的話來說,那女的是他生命中的白雪公主,聊了不到三天,拿著一學期的生活費,直奔南寧,從那後再無消息,QQ頭像也是一直是灰色的,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聯系我了。

    當即,我連忙問他手機號碼多少。他說,他在網吧,沒手機,就問我在哪。

    我把地址告訴他,讓他過來找我。

    哪裡曉得,他告訴我,他正在東興鎮百分百網吧,讓我過去找他。

    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連忙整理一下衣服,揣上錢包,走出房間,結巴沒在家,應該是隨他母親下地干農活了。

    花了十幾分鐘時間,跑到百分百網吧,就見到黃毅正坐在最末端的機子上,一身淡藍色的襯衣,頭發梳的油蠟發亮,正跟旁邊一妹紙在『交談』。

    「小老大!」我朝他叫了一聲。

    「九伢子!」他站起身,在那妹紙電腦屏幕瞥了一眼,又在自己電腦搗鼓一番,我若沒有猜錯,那貨應該是加妹紙的QQ號。

    大概等了兩分鐘時間,他走了過來,我打量了他一下,身高還是以前那樣,一米五,面龐也如以前那般帥氣,只是多了幾分不符合年紀的滄桑,特別是臉色,應該是傳銷時沒吃啥營養品,有些蠟黃。

    整體來說,這黃毅坐著時很帥,能迷倒不少女人,站起來,身高是硬傷,能迷倒多少女人,取決於女人對異性的身高要求。

    「九伢子!」他抱了我一下,說:「走,哥領你吃飯去。」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跟在他身上朝網吧外面走了出去。

    他找了一家還算可以的餐館,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去。

    剛落座,我就迫不及待地問他:「這些年干嗎去了?真搞傳銷去了?」

    他面色閃過一絲尷尬,說:「是啊,被那女網友騙到南寧搞了三年傳銷,一分錢沒撈著,反倒把父母五六萬塊錢貼了進去。」

    說完,他問服務員要了兩支啤酒,打開,給我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說:「上個月,那個傳銷窩點被搗毀了,我被遣送回家,本來想在老家附近找份工作,那些老板嫌棄我搞過傳銷,唉!」

    聽著這話,我愣了愣,這也怪不得那些老板,傳銷在我們這邊就跟那些姑娘做『小姐』一樣,不被人接待。若是誰家子女身陷傳銷,那些親朋好友像防賊一樣防著,生怕自己子女跟那人有所接觸,被騙去搞傳銷。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不提那些掃興的事,對了,你怎麼會在東興鎮?我記得你好像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我一親戚快死了,沒人服侍他,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就來這邊服侍那親戚。」說著,他猛地灌下一口啤酒,不知是醉了,還是怎樣,在我身上瞥了一眼,淡淡地說:「九伢子,聽說你在東興鎮混的挺好,怎樣?帶我一個?」

    「唉!」我嘆了一口氣,說:「好個P,跟父母鬧點意見,不好意思回家,連住宿也沒得,這段時間一直在朋友住著,至於工作,說出來會讓你笑話。」

    「什麼工作?」他疑惑地問。

    「八仙,專門抬棺材,偶爾也會接喪事。」說完這話,我心裡苦澀的很,哪個人不希望自己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說出讓人羨慕。可,我這工作,說出去就是個笑話。

    那黃毅好似一點也不在意,笑道:「這職業好啊,我們村子有個人專門辦喪事,今年在家蓋了三層小洋樓。」

    說著,他一把摟住我肩頭,「我決定了,懶得出去受那些人的異樣眼光,跟你當八仙算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7
383.第381章 印七(6)

     我一愣,在他身上瞥了一眼,尷尬的笑了笑,說:「小老大,不是我埋汰你,你這身高,恐怕不適合當八仙。」

    我說的是實話,抬棺材需要力氣跟身高,這黃毅身高一米五,跟我們抬棺材的話,估計龍架挨不到他肩頭,到時候,只使上力氣的只有七名八仙,會招來別人閑話。

    他愣了愣,說:「用手舉著棺材可行?」

    「舉著?你知道一口棺材多重麼?最輕的都有三百六十斤左右,你確定你能舉得起來?」我懷疑地問了一句。

    他點了點頭,說:「九伢子,不是哥吹牛,在傳銷那三年,我天天鍛煉身體,力氣比常人要大的多。」

    說哇,他站起身,順手撈起一把椅子,朝空中拋了上去,一個轉身,單手接住那椅子,說:「怎樣?夠不夠資格當八仙。」

    我沒有說話,這手臂的力氣是夠,要說拒絕他,有點於心不忍,畢竟,他現在正在低落期,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要說答應吧,別人用肩膀抬棺材,他卻用手舉,有些說不過去。

    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我決定打算讓他試試,就問他:「你現在住在哪?有沒有聯系方式?」

    他歡笑一聲,說:「遛馬村,你打我舅舅的電話可以找到我,他的號碼是1380XXX。」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就點了一些菜,跟他喝了幾杯啤酒。飯後,他叫過服務員說是埋單,我眼尖的看到他錢包只有一張百元大鈔,這頓飯菜大概需要九十來塊錢。

    看到這裡,我苦笑一聲,這黃毅還是那樣,身上有一百塊錢,能花一百塊請朋友吃飯,絕對不會考慮明天拿什麼生活。總之一句話,這人對朋友可以說是兩肋插刀,對自己的生活卻是得過且過。

    用句不好聽的話來形容就是,打腫臉衝胖子,用好聽的話就是,非常愛面子。

    對此,我也是醉的很,就搶在他前面將飯錢給了,又領著他去結巴家轉了一圈。期間,我考慮過讓他去找郭胖子,反正郭胖子正打算開公司,需要人手,讓他去,郭胖子絕對會同意。

    但是,黃毅死活不同意,說是搞過傳銷的人去公司上班,會給郭胖子帶去不少麻煩。

    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說什麼,就跟他隨意的扯了一些學校的事,下午五點多的樣子,他離開了。臨別時,他讓我有活的時候,一定記得給他電話。

    待他走後,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正准備研究會陰宅秘笈,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郎高。

    接通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郎高先開口了,他聲音有些急促,說:「陳八仙,那人快死了,你這幾天最好去守著那人。」

    「哪裡?」我問。

    「遛馬村!」他說。

    一聽這話,我愣了愣,那黃毅好像在遛馬村,難道他服侍的親人就是郎所長說的那人?這也太巧了吧?

    壓下心頭的疑惑,我向郎高打聽那人的情況。他告訴我,那人姓沈,單名一個軍,今年三十三歲,以前在省城混黑的,好似混的還不錯,是個小頭目。因為得罪人,被人用西瓜刀砍斷四肢,育有一女兒,今年五歲。

    至於他媳婦,有人說在省城被人先jian後殺,也有人說他媳婦跑了,事實怎樣,誰也搞不清楚,就知道沈軍在家養傷的這段時間,唯有他女兒陪在身邊,媳婦沒回來過。

    聽完郎高的講述,我想了一會兒,就說:「喪事費用怎麼算?」

    他笑罵一句,說:「少不了你的錢,他存折上還有四千塊錢,村裡湊了二千,一共六千塊錢,足夠辦喪事了吧?」

    我嗯了一聲,說:「夠到是夠了,就是這點錢,恐怕喪事不咋熱鬧,到時候可別說我貪污錢財。」

    他笑了笑,說:「陳八仙,你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只不過,聽一些人說,那沈軍身上背了三條人命案,他的喪事有些不好辦,你可得有心理准備,別說我沒提醒你。」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辦了這麼多喪事,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我又問:「對了,郎所長,你說的六千塊錢不會是包括棺材吧?」

    「你小子,越來越精了!」他笑了笑,說:「放心吧,棺材是村裡捐出來的,不算在那六千塊錢裡面,你只需要負責辦喪事,抬棺材就行,對了,吃飯的錢在那六千塊錢裡面,你自己看著安排。」

    說完,不待我說話,他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掛斷了。瑪德,看這架勢,他是知道我打算讓他當知客。

    掛斷電話後,我想了想,那遛馬村我是知道的,離鎮上沒多遠,大概只有七八裡路。聽說那村子的年輕人都在省城混黑,所以,那村子的民風特別彪悍,經常在我們鎮上鬧事,以前還把我們的鎮長給打了一頓,很少有人願意去那村子。

    特別是嫁閨女,只要聽說男方是遛馬村的人,立馬不同意,任男方再有錢,再有勢,一句話,就是不把閨女嫁到遛馬村。

    發展到後來,遛馬村的女人也不好找婆家了,還是那句話,我們這邊的男人,大男子主義觀念特別強,而那遛馬村的女人卻十分彪悍、潑辣,有事沒事喜歡打老公玩,試問,哪個男人願意娶這種女人?

    想到這裡,我也是苦笑不得,匆匆地收拾一些喪事用具,就准備去遛馬村。這時,結巴跟她母親提著鋤頭走了回來。

    結巴一見我提著喪事用具,就說:「九哥,是不是來活?」

    我點了點頭,不敢說話,主要是怕結巴母親怪我,就朝他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我在外面等他。

    他會意過來,正准備放下鋤頭,他母親嘆了一口氣,一把拉住我,說:「九伢子,我曉得我家明明跟你在外面辦喪事,抬棺材,起先我也是反對年輕人干這活。不過,看明明比以前開朗許多了,我也就不反對了。」(結巴原名,孫明)

    說著,她抬眼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九伢子,能答應我一個條件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7
384.第382章 印七(7)

     我愣了愣,在她家住了兩個多月,她平常別說跟我講話,就連好臉色也沒給過我,怎麼會忽然跟我說這個?

    我本來想開口問她,不過,想起她是聾子,就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她說。

    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鋤頭,將我拉到桌前坐下,又給倒了一杯開水,在裡面放了一些冰糖,說:「九伢子,你也知道,年輕人當八仙,肯定會招來閑話。這段時間不少人看到我家明明,對他指手畫腳,我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我想讓你以後給他另謀份差事,別讓他一輩子當八仙,你能答應我嗎?」

    說完,她一雙眼睛望著我,眼神中有幾絲疲憊之色。

    我懂得她意思,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子女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能出人頭地。

    當即,就跟她點了點頭,也沒說話,畢竟,說話她也聽不見。

    反倒是結巴,在旁邊不情願的叫了一聲,「媽,我自己的人生路,我自己決定,我不想干其它職業,就想跟在九哥身邊。」

    她好似聽到結巴的話,朝結巴蹬了蹬眼,回過頭,對我說:「九伢子,記住今天答應我的事,別讓明明當一輩子的八仙。」

    看著眼前這對母子,我想起楊言出國已經兩個多月,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讓結巴跟他去省城學中醫,也算實現對她的承諾。

    想到這裡,我沒再說什麼,提著喪事用具,就朝結巴打了一個眼神,走出房間。

    不一會兒功夫,結巴換了一身衣服跟了出來,他提著手電筒,在我身上照了照,說:「九哥,都天黑了,明天再去吧?」

    我搖了搖頭,說:「主家只有一個五歲大的閨女,若是咱們不去,萬一今晚死了,讓死者冷屍?」

    說完,我朝鎮上走了去,在鎮上花了10塊錢租了一台摩托車直奔遛馬村。

    晚上8點樣子,我們兩人來到遛馬村,這遛馬村不愧是我們鎮上最彪悍的村子,就拿那房屋來說,清一色的紅磚房子,外牆都貼上白色的瓷磚,在那些瓷磚的中心位置有一副瓷磚畫,是關公,一看看去,煞是好看。

    這也沒辦法,在外面混黑的,基本上都拜關公,將關公的圖形貼在房屋上也屬正常。

    剛到村口,我們兩人提著喪事用品正准備進村,被一群老婦女給攔了下來,這些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年齡,大概有十三四個,領頭那婦人年齡較大,五十歲上下。

    我朝她們彎了彎腰,說:「幾位大嬸,這是什麼意思?」

    領頭那婦人愣了愣,在我身上打量一眼,笑道:「細伢子,你就是郎所長說的陳八仙?」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是你就對了,我們村長說了,沈軍還沒死,不能將喪事用具帶進村子,否則會招來禍事,你們倆把東西放下,再進村。」領頭那婦人笑呵呵地看著我們。

    一聽這話,我臉色沉了下來,喪事用品是我們八仙吃飯的家伙,哪能丟在外面,這就好比讓廚師丟刀,再者說,自古以來,哪個村子沒有喪事用具?

    當即,我怔了怔神色,說:「大嬸,這,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哪有什麼不合適,來到我們遛馬村,就得按我們遛馬村的規矩來辦,我們村長說不能帶喪事用品進村,就不能帶進去。」領頭那婦人挑釁的看了我一眼,說:「細伢子,你沒聽過入鄉隨俗嗎?」

    瑪德,當真是欺人太甚,先不說那沈軍死了沒,就說我手裡的東西,一個墨鬥、一面銅鑼、兩件道士袍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單單喪事要用到,有些大型的喜事也會用到,比如結婚,有人圖喜事熱鬧些,會敲銅鑼,有些人為了早點生孩子,會請道士為新人做一些儀式。

    想到這裡,我有些生氣,沒好氣地回了那婦人一句:「入鄉隨俗,應該隨正俗,而不是隨你們所謂的風俗。」

    「喲呵,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領頭那婦人譏笑一聲,說:「細伢子,不放下喪事用具,休想進村。」

    我有些火了,這場喪事本來就沒啥錢賺,若不是郎高打電話過來,我甚至不會接,讓老王他們隨便找幾個人來辦這裡的喪事就好了。

    這倒不是我對死者不負責,而是那沈軍才33歲,按照習俗,他沒資格辦喪事,只能隨便弄弄,抬上山埋了。

    只是,這社會進步快,有些習俗也在跟著改變,像現在,只要死者滿了十六歲,都有資格辦喪事,至於辦哪種喪事,就視主家的經濟條件而定。

    當即,我拉著結巴就准備回家,瑪德,你們習俗多,老子不伺候了。

    領頭那婦人有些急了,一把拉住我,立馬換了一副臉色,朝我彎了彎腰,說:「細伢子,先別急著走,我們之所以讓你丟下這些東西,也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我愣了愣,疑惑問。

    「艾!」她嘆出一口氣,說:「沈軍身上背了三條人命案,村裡的人說,有命案在身的頻死之人,若把喪事用品帶進村,會招來惡鬼勾魂。」

    一聽這話,我哭笑不得,就說:「瞎鬧,喪事用品只是工具,哪裡會招來惡鬼,就算真的招來惡鬼勾魂,也是死者本人惹下來的孽緣,與喪事用品無關。」

    「細伢子,話不能說的太滿,前幾年我們村子死了一個年輕人,跟沈軍一樣,身上背負人命案,那辦喪事的人不聽我們的勸,愣是提前將喪事用品帶了進來,結果,那場喪事怪事百出,最後連辦喪事的人也死了。」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

    「九哥!」結巴在一旁叫了我一聲,說:「這事我聽人講過,那次喪事鬧得挺大的,就連縣城的領導都下來了,對了,鎮長被打,就是那場喪事引起的。」

    「這麼邪門?」我嘀咕一聲,抬眼看了看遛馬村的風水走向,這遛馬村的風水還算可以,成巒頭之姿,並無陰氣彙聚,應該不至於鬧邪門的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7
385.第383章 印七(8)

     所謂巒頭之勢,指的是風水的走向,以此判斷生氣之所在,像遛馬村,村子後頭是一座高山,左右兩側的山峰較低,前面是一口不大的池塘,形成山環水抱,使其生氣聚而不散,行而有止,有聚財之用。(注:南方的村莊多數依山而建,池塘也是必備。)

    當然,也不是說山環水抱就是巒頭之勢,它需要取地之形勢、足以吶水,水不去財不盡,足以藏風,而風不吹,水蓄風藏,氣徊於村落之界,相界而立,以安之。

    像遛馬村這種風水,說不上特別好,至少村前那池塘有人工的痕跡,不像是天然形成,這就造成整個村莊來錢的路子不是很正,甚至招來殺身之禍。

    看到這裡,我抬眼瞥了那領頭婦人一眼,就說:「村子的風水沒有問題,應該不會鬧啥怪事,你若強行讓我丟下喪事用具,就是砸了我的飯碗,我只能不接這場喪事,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

    說完,我往後退了幾步,這倒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職業底線,哪能隨隨便便把喪事用品扔在外面,這是褻瀆,也難怪幾年前那人明知不能帶喪事用品進村,卻偏偏帶了進去。

    那領頭婦人聽我這麼一說,有些生氣,「細伢子,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惹出禍事,你負責?」

    我笑了笑,冷聲道:「你懂還是我懂?若是你懂,這喪事讓你辦?若是不懂,就閉上你的嘴,我自有打算,作為八仙,我知道怎樣讓死者走的平平安安。」

    「你…」那婦人一怒,掄起拳頭就要打我們。

    一見這情況,我臉色沉了下來,瑪德,若是被這群婦女給打了,這輩子再無臉面在東興鎮待下去了。當即,從地面撈起幾塊石頭捏在手裡,說:「大嬸,我陳九從當八仙以來,從未聽說過不讓喪事用品進村的怪事。」

    說著,我警惕的看了看她們,農村就是這樣,不跟你講道理,認死理,最坑的是,只認他們自認為的理,外人的話,那就是放屁,說急了,經常打架,驗證了毛爺爺的一句話,槍杆出zheng權,而我們農村是,拳頭底下有真理。

    那領頭婦人聽著這話,冷靜了一下,收起拳頭,她旁邊一婦人在她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隱約能聽到她說的是,陳八仙是東興鎮最厲害的八仙。

    「行,細伢子,今天給你這個面子,希望你的名氣如你的本事一樣大,否則別怪我們遛馬村翻臉。」領頭那婦人罷了罷手,領著十幾個婦人進了村。

    看著她們的背影,我當真是苦笑不得,什麼人嘛,壓根不跟你講道理,整理一下衣服,就准備進村。

    這時,結巴拉了我一下,說:「九哥,要不…把喪事用品丟在這,我在這守著,萬一…鬧出怪事,不好交待!」

    我罷了罷手,嘆聲道:「結巴,我知道她說的那事是真話,但,我們八仙有自己的底線,今天她一番話把喪事用品丟在這,明天別人也說這麼一番話,是不是把喪事用品也丟在外面?這讓同行怎樣看?咱們當八仙,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已經讓很多人看不起了,若是咱們連自己吃飯的工具都守不住,只會讓別人更加看不起我們八仙,我們八仙要有傲骨,就算別人看不起我們,我們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看得起這份職業。」

    說著,我撒開步子朝村子走了進去,結巴愣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進村後,村裡的狗叫聲特別大,衝我們吠個不停,我們在地面撿了兩根棍子,防備那些狗突然衝出來,這也沒辦法,在農村,去別的村子,這棍子少不了。

    大概走了幾十步,奇怪的是,這遛馬村的人好似不咋歡迎我們,沒一個人出來迎接,而我又不知道那沈軍在哪棟房子,無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機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

    郎高告訴我,沈軍的房子在村子最西邊,門頭上貼著五好之家,據說這牌子是鎮政府獎勵的,至於為什麼獎勵這牌子給他,我實在想不出理由,一個混黑的,有啥資格接受這牌子?

    不過,聽長輩說,八九十年代的時候,五好之家的牌子含金量特別重,能免除一些上交,到了千禧年後,五好之家的牌子已經變味了,只要有錢就能買到,被人諷刺,吃好、喝好、piao好、賭好、抽好。

    掛斷電話,我們提著電筒在村子西邊找了起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果真找到那光榮之家的牌子。只是,這房子有些大,四層小洋樓,比周遭的房屋要高一、兩層,想必,這沈軍以前挺有錢的,不然,也蓋不起這樓房。

    我敲了敲房門,說:「有人嗎?」

    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五歲左右,長的很可愛,一雙大大的眼睛,梳著兩條麻花辮子,頭上憋著一個蝴蝶結。

    「哥哥,你找誰?」那小女孩好奇地在我們臉上盯了一會兒,說。

    「這是沈軍的家嗎?」我笑了笑,問。

    小女孩點了點頭,說:「找爸爸什麼事?」

    聽著這話,我一愣,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我總不能對她說,我替你爸爸辦喪事吧?這特麼不是找抽麼?

    就在我愣神這會,房內一道熟悉的聲音,「欣欣,誰來了?」

    一聽這聲音,我面色一喜,是小老大的聲音,他口中的舅舅,應該就是沈軍。當即,朝房內喊了一聲,「小老大,是我。」

    很快,小老大跑了出來,一見我,面色一喜,驚呼道:「九伢子,你怎麼來了?」

    說著,他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緊接著,臉色沉了下來,問:「你這是?」

    我尷尬的笑了笑,「聽郎所長說,沈軍快死了,特意來這守著。」

    這話剛落音,小老大臉色沉的更甚,愣了很久,方才不情願地打開房門,淡淡地說:「進來吧!我給你們泡壺茶。」

    看著他的反應,我心裡也是無奈的很,這怪不得小老大,那沈軍還沒死,辦喪事的人就來了,有些不吉,擱誰身上都會不高興,搞不好還會將我們趕出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7
386.第384章 印七(9)

     但,郎高讓我過來,也有他的道理。那沈軍家裡沒啥人,小老大要照顧那小女孩,又要照顧沈軍,萬一錯開沈軍的死亡時辰,喪事有點不好辦,畢竟,死者的死亡時辰對整場喪事很重要。

    我正准備朝小老大解釋一句,哪裡曉得,他沒有理我,撒開步子朝屋內走了進去。

    我愣了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就在這時,大腿處傳來一陣疼痛感,低頭一看,那小女孩毫無征兆的在我大腿咬了一口,別看這小女孩年紀不大,嘴上的力氣卻大的很,我能感覺到腿上那塊肉已經紫了,甚至有些血液流了出來。

    「你是壞人,你是壞哥哥,我爸爸不會死,不會死!」她松開嘴,哇哇大哭起來。

    我揉了揉大腿,說:「小妹妹,我…」

    「壞人,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她一只手推著我,一只手推著結巴,要將我們趕出去。

    對此,我們能說什麼?只好順著她的力道朝外面走。

    眼瞧就要退出房門,這時候小老大走了過來,他朝我歉意的笑了笑,一把抱住那小女孩,說:「欣欣別鬧,他們不是壞人,是替你爸爸來看病的。」

    說著,他朝我們打了一個眼神,我會意過來,連忙開口道:「對,我們是來替你爸爸治病!」

    「真的?」那小女孩擦了擦眼淚,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我。

    我嗯了一聲,說:「是的!」

    「沒有騙我?」她懷疑的瞥了我一眼。

    小老大好似發現我們的處境,刮了刮小女孩鼻子,搭腔道:「他是哥哥的朋友,怎麼會騙欣欣呢!」

    一聽這話,那小女孩從小老大懷裡跳了出來,二話沒說,一把跪在我們面前,說:「謝謝哥哥,謝謝哥哥,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爸爸,求求你們了。」

    說著,她朝我們猛地磕頭,小額頭都磕出血來,令人看了,莫名的心疼。

    「欣欣…我…」我不知道說什麼,便將她抱了起來,摸了摸她頭發。

    有句話說的好,所有小孩都好騙,而眼前這小女孩也不例外,徹底信了我們是來救她爸爸。

    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我安慰她幾句,就問小老大:「沈軍住在哪個房間?」

    他伸手指了指樓上,說:「三樓,最左邊的房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指了指小女孩,意思是,我們先上去,讓他在樓下照顧小女孩。

    他嗯了一聲。

    來到三樓,我找到沈軍的臥室,正准備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咳嗽聲,這咳嗽聲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讓人渾身不舒服。

    壓下心頭疑惑,敲了敲房門,說:「沈先生,我們來看你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推開門走了進去,剛進屋,房內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流,令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好冷!」我嘀咕一句,搓了搓手,抬眼打量一下這房間,三十來個平方,除了一張大床,就剩下幾條凳子,相比整棟房子的大氣,房內顯得有些寒酸,想必是建房子花了大部分積蓄,沒能力搞裝潢。

    「沈先生!」我朝那張大床走了過去,床上躺著一名中年男子,身上包了不少紗布,濃眉大眼、國字臉,額頭上有一條刀疤,那刀疤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猙獰,就這模樣,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他微微睜開眼,瞥了我們一眼,虛弱的問:「陳八仙?」

    我點了點頭,撈過一條凳子放在床邊,坐了下去,開門見山的說,「沈先生,你的事情,我聽郎所長說過,你對自己喪事有什麼要求?」

    他搖了搖頭,咳嗽幾聲,一雙眼睛在我跟結巴身上盯了一會兒,長嘆一聲,也沒說話,不再理我們。

    看這架勢,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嫌棄我們年輕,辦不好他的喪事,我也沒跟他解釋,就讓結巴把房門、窗戶打開。

    結巴問我為什麼要打開房門、窗戶。我說:「人死後,魂魄會隨風飄蕩一會,若是房內通風條件不好,會讓死者留戀家中。」

    結巴聽後,立馬走了過去,將房門、窗戶打開。

    做完這事,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整個房間靜了下來,那沈軍雖說是頻死之人,並沒想像中那麼頹廢,時不時會點燃一根煙,吧唧吧唧的抽上幾口,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

    說實話,就他這動作,讓我對他佩服的很,別的人快死了,要麼躺在床上呻吟,要麼跟後人交代後事,他倒好,直接抽煙。

    就這樣過了三個小時左右,小老大端了兩碗面條,領著小女孩走了過來,說:「九伢子,你們先吃宵夜,我守著舅舅。」

    我點了點頭,接過碗筷,朝結巴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去另外一個房間吃。

    他嗯了一聲,跟在我身後,走出去。

    我們吃飯的地方就在隔壁房間,匆匆地吃完面條,點燃一個煙,剛抽幾口,結巴問我:「九哥,你發現沒,那沈軍好似有點怪。」

    「怎麼說?」我問。

    他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就覺得沈軍有點怪。」

    聽他這一說,我愣了愣,還真別說,先前在房間,那沈軍也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若是非要我說出來,我只能說,那沈軍給我的感覺是,不像正常人,具體是哪裡不正常,我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來原因,就站起身,扔掉煙蒂,朝結巴說:「管他呢,他沒死的一天跟我們就沒多大關系,只有他死了,才是我們的事。」

    說完,我朝沈軍房間走了過去,剛進門,就見到小老大正跟那沈軍說什麼,小女孩在一旁搗鼓什麼玩具。

    「九伢子,你來了正好,我舅舅怎麼不理我?」小老大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指了指沈軍問。

    「連你也不理?」我愣了愣,這不符合邏輯啊,剛才來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陳八仙,這就說明他神志應該是清醒的,應該不至於不理小老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8
387.第385章 印七(10)

     那小老大點了點頭,說:「是啊,別說不理我,就連欣欣也不理,九伢子,是不是快死之人,都是這種現像?」

    我罷了罷手,就問他:「什麼時候開始不理你們?」

    「你來之前,舅舅還會跟我們說話。」他警惕的瞥了我一眼,說「九伢子,我拿你當兄弟,你…你…可別用妖術害我舅舅。」

    一聽這話,我被他逗樂,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說:「你電視劇看多了,我只是八仙,哪裡懂什麼妖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朝那沈軍走了過去,伸手朝他額頭探去,哪裡曉得,他一把將我手臂打開,衝我怪異的笑了笑,那笑聲特別詭異,讓我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兩步。

    咋回事,我跟這沈軍素未謀面,怎麼會這樣?

    我壓下心頭疑惑,朝他喊了一句,「沈先生,你沒事吧?」

    他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這讓我更加疑惑了,瑪德,到底怎麼回事?一個將死之人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沈先生,你認識我?」我朝他又問了一句。

    他還是沒有說話,又衝我詭異的笑了笑。我特麼快抓狂了,他現在這反應很容易讓小老大誤會我對他做了什麼。

    當即,我怔了怔神色,就說:「沈先生,我是不是得罪你了?若是真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指出是哪方面,小九一定改正。」

    話音剛落地,那沈軍嘴裡發出一道詭異的尖叫聲,特別刺耳,嚇得我連忙塞住耳朵,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心中一連串疑惑,他怎麼了?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回光返照?還是其它原因?

    那尖叫聲持續十幾秒鐘,在房間內又回蕩片刻,方才停下來。

    緊接著,那沈軍四肢渾身猛地抽搐起來,嘴裡的氣息也是越來越弱。

    一見這情況,我顧不上心頭的疑惑,朝結巴喊道:「快,看時間。」

    這話一出口,那沈軍的身體好似失去動力一般,陡然停了下來,面泛蠟青,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我,令我奇怪的是,他眼神中居然帶著幾分恐懼,好似看到很可怕的東西。

    我深呼一口氣,看這反應,那沈軍十之八九是死了,就朝小老大說:「把欣欣帶出去,接下來的事,她不方便在場。」

    他警惕的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一把抱起欣欣,走了出去。

    待他走後,我朝前走了幾步,伸手探了探沈軍鼻子,沒有呼吸,又摸了摸他胸口,沒有心跳,已死。

    「剛才是幾點?」我朝結巴問道。

    「3點45。」結巴說。

    我愣了愣,剛到遛馬村的時候好像才晚上8點,不知不覺居然過了六七個小時,我又問他:「幾月幾號?」

    「五月初八!」結巴想了一下,說。

    我掐指算了算,五月初八,寅時,是個好日子,只需在家停屍三天,便可以抬上山下葬。死在這個時辰,也算是有福之人。

    算好時辰後,我找來一塊沒用的被單,蓋在沈軍身上,又找來一個瓷盆,洗干淨,在裡面燒了一些黃紙,打算天亮之後,著手准備喪事。

    這時,小老大走了進來,他先朝沈軍的屍體彎了彎腰,問我:「九伢子,我舅舅臨死的時候,怎麼會有這個反應?我希望你給我交個底。」

    我苦笑一聲,這種現像,我壓根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只好含糊的說了一句,「他生前背了人命案,應該…應該是報應吧!」

    「真是報應?」他好像不相信我的話,疑惑地問了一句。

    我不確定的點了點頭,就將話題扯到小女孩身上,我問他:「欣欣呢?」

    他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樓下睡覺。」

    隨後,我們又扯了一會兒,大概聊到深夜4點半的樣子,我有些犯困,就讓小老大找來一些被子放在地面,我跟結巴睡了上去,一則陪著死者,別讓他的屍體『冷』下來,二則,明天要著手喪事,今晚必須休息一會兒,否則,整個人的精神都會奔潰。

    睡覺這東西,不是說睡就能睡得過去。躺在地面,輾轉好幾次,愣是睡不著,腦子不由自主地想起沈軍死時的反應,隱隱約約覺得這次喪事不好辦。

    「九哥,你說,沈軍的死會不會跟喪事用品有關?」一旁的結巴跟我一樣睡不著,拉了我一下。

    我坐起身,搖了搖頭,掏出一根煙,點燃,深吸幾口,說:「絕對不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沈軍的死跟喪事用品絕對沒關系。」

    「那怎麼會這樣?」結巴坐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緩緩開口說:「暫時還不知道!」

    說完,我將手中的煙掐滅,丟在一旁,躺了下去,朝結巴說:「先休息吧!假如真有事,明天入殮的時候就知道了。」

    結巴嗯了一聲,也沒說話,就在我旁邊躺了下去。這一趟就是一個小時,不知咋回事,快天亮的時候,方才睡了過去。

    奇怪的是,這一夜,我居然夢到陸家村的老英雄跟陸耀東,在夢裡,老英雄跟我說了一番感謝話,說是在陰間過的很好,至於那陸耀東,則一直跟在老英雄身邊,板著臉沒有說話。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說:「九哥,七點了,快起床。」

    我雖然困乏,但,長期以來的職業感,令我立刻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就見到結巴正蹲在我面前,一手推著我身子。

    結巴見我睜開眼,立刻說:「九哥,主家已經在催了,趕緊起來吧!」

    我嗯了一聲,立刻翻身站起,搓了搓臉蛋,將地面的被子收拾到一旁,又找來一些黃紙、清香燒在沈軍的屍體前面,說了一通吉祥話。

    說實話,辦了這麼多場喪事,在我眼裡,那些屍體就如商品一樣,非常常見,無論是視覺是觸覺都已經變得麻木。

    做好這些事後,我讓結巴守著沈軍的屍體,我則下樓找小老大要了死者的生辰八字,他告訴我,沈軍是1973年,正月初三,醜時。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8
388.第386章 印七(11)

     我大致上算了算那生辰八字,還算可以,財運不錯,只是有短壽之命。不過,人已死,再說這些也沒啥用。

    隨後,我跟小老大商量一下喪事,他說大規大矩就行,至於金錢方面,他跟我交了一個底,跟郎所長說的一樣,一共六千塊錢,棺材由村裡出。

    我問他喪事酒席怎樣安排,他說,沈軍沒啥親戚,只有他一家人,酒席方面隨意安排一下就行。

    對此,我松出一口氣,若是酒席的席面太大,六千塊錢肯定不夠,搞不好我自己還要貼錢進去,這辦喪事如同做生意,也有虧賺。

    當然,99。9%的喪事都能賺錢。畢竟,只要主家不是窮凶極惡之人,都不會讓辦喪事的人虧本,一旦價錢出現問題,跟主家講明情況,主家都會再加些錢。

    但,我這性子,就算虧了,也不會跟主家講,只會吃個悶虧。有時候想想,我其實挺傻的,若是心黑一些,早就發財了,也不至於足足抬了十年的棺材。

    跟小老大商量喪事後,我准備先去河邊『請水』替死者抹屍,小老大同意下來。

    隨後,我們搗鼓一些東西,帶上小女孩,三個人去河邊請水,這請水過程還算順利,並沒有出現意外。

    大概花了兩個小時,我們從河邊『請水』回來,將請回來的水放在死者旁邊,又讓小老大找來死者的壽衣。

    這死者在床上拖了兩個月,該准備的東西,早已准備好。不到三分鐘時間,小老大將壽衣拿了過來,就問我:「九伢子,誰替我舅舅抹屍?」

    我說:「按道理講,抹屍之人是死者的後人,可,欣欣才五歲,讓她干肯定不行,就由我代勞吧!」

    說完,我瞥了瞥小老大,見他神色沒有異常,繼續說:「你先找些村民將棺材放到堂屋。」

    他愣了愣,面露難色,說:「我舅舅在村子裡人品不咋好,不受人待見,恐怕沒人願意幫忙。」

    一聽這話,我心裡奇怪的很,郎所長說,村裡湊了二千塊錢跟棺材,怎麼會不願意幫忙?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聽後,很久沒有搭話,我又催了幾句,他方才緩緩開口,說:「村民之所以出錢跟棺材,是看在郎所長的面子上,跟我舅舅一點關系都沒有。」

    「為什麼?」我問。

    「唉!」他嘆出一口氣,說:「舅舅生前在遛馬村混的最好,為人囂張了一些,村子不少年輕人都被他揍過。」

    聽著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得罪人了。無奈之下,我只好給老王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帶人過來幫忙。(注:那兩個月時間,我跟老王一起干了幾場喪事。)

    值得一提的是,從曲陽回來後,老王他們對我的話,特別信服,不敢說信若神明,至少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我問他們為什麼這麼相信我,他們說,以前當八仙,收入還算可觀,可,錢拿在手裡不踏實。跟我辦喪事後,雖說收入沒啥變化,但,錢拿在手裡踏實,晚上睡的香,有時還會夢到死者在感謝他們,大大地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人嘛,活在世上,哪個沒點虛榮心?

    扯得有些遠了,言歸正傳。

    老王一聽來活了,二話沒說,立馬答應下來,就問要幾個人。

    我想了想,這場喪事的費用不是很多,人來多了,肯定賺不著什麼錢,就讓他領六個八仙,連他在內一共七人,然後把遛馬村的地址告訴他,讓他盡量快些過來。

    掛斷電話,趁著等人這段時間,我用清水洗了一個手,換了一身道袍,讓小老大跟小女孩先去洗個澡,又讓結巴將堂屋的衛生打掃一番。

    剛弄好這些東西,老王領著六名八仙來了,都是一些熟人,高佬、瘦猴等等。

    我跟他們碰了一個面,將喪事的細節跟他們說了一下,就讓他們把棺材抬到堂屋准備入殮,他們同意下來。

    隨後,老王一眾人將棺材抬到堂屋,去布置靈堂。我則領著結巴上了三樓,准備抹屍。

    在我們衡陽這邊,抹屍是每場喪事必不可少的程序。不過,對抹屍的要求,每個村子都有自己的一套風俗,就如遛馬村,這村子對抹屍的要求,不單單是替死者洗個澡,還需要為死者化個妝,說白點,就是把死者打扮的漂漂亮亮。

    來到三樓,我沒有任何猶豫,就讓小老大跟小女孩跪在死者床頭,小女孩問我,為什麼要下跪。

    我摸了摸小女孩頭發,說:「哥哥替你爸爸作法,請求天上的神靈庇佑他,你要跪下去感謝那些神靈。」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奇地問我:「悟空哥哥會不會下來幫爸爸?還有八戒叔叔會不會下來?」

    聽著這話,我哭笑不得,小孩的思想當真是天馬行空,捏了捏她鼻子,就說:「他們都會下來的,你好好跪在地面,燒點黃紙給他們,不然,他們不會用心救你爸爸噢!」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雙眼微微閉上,說了幾句話,又朝床頭磕了幾個頭,不停地朝瓷盆丟黃紙,生怕黃紙少了,那些神靈不會盡力一般。

    看到她的動作,我心裡有些苦澀,這樣騙她,真的好嗎?深呼幾口氣,揮去腦中那些不好的情緒,怔了怔神色,一把掀開蓋在死者身上的被子。

    緊接著,我愣住了,爆了一句粗口,瑪德,怎麼會這樣?

    只見,死者臉上竟然浮現一塊塊青色的屍斑,眼角、鼻子、嘴巴、耳朵流出一種奇怪的液體,那液體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說它是鮮血,顏色卻泛青,說它不是鮮血,卻有股濃濃的血腥味。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摸了摸那液體,黏黏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除了血腥味還有股淡淡地屍臭味。

    「九哥…這…這…怎麼回事?」結巴支吾地問。

    他這聲音一出,小老大抬頭看了看死者,二話沒說,站起身,一拳砸在我左臉,怒罵道:「九伢子,虧我拿你當兄弟,你…你…竟然真的用妖術害我舅舅。」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8
389.第387章 印七(12)

     「我…我…我沒有。」我揉了揉左臉,心裡憋屈的很,這小老大前兩天還說跟我當八仙,一下子就翻臉了,再者說,我是真沒對死者做什麼。

    「你…你…你敢打九哥!」結巴一把抓住小老大的手臂,舉起拳頭就要揍他,我連忙罷了罷手,說:「結巴,他是擔心死者,怪不得他。」

    「呵呵!」小老大冷笑一聲,又朝我衝了過來,掂起腳,抓住我衣領,怒道:「九伢子,是不是你用了妖術,說啊,是不是你。」

    這下,我有些生氣了,一而再的冤枉,真當我沒脾氣,一把打掉他的手,說:「小老大,我陳九對天立誓,絕對沒有對死者下妖術。」

    「呵呵!」他冷笑連連,「九伢子,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無非是嫌棄喪事費用少,想弄點怪事出來,訛錢。」

    「你…你…你!」聽著他的話,我氣急了,我這輩子最見不得被人冤枉,一旦被人冤枉,就會失去理智。

    當即,一把抓住他衣領,怒道:「黃毅,我只告訴你,我沒有!」

    最後那三個字,我是一字一句吼出來的,不知是聲音太大,還是怎麼回事,跪在地面的小女孩忽然就哭了起來,「哇、哇、哇。」

    她一邊哭著,一邊抱住我大腿,抽泣道:「哥哥,是不是悟空哥哥不肯救爸爸!」

    聽著這話,我整顆心都快碎了,正准備開口,哪裡曉得,小老大在一旁插了一句,「欣欣,他把你爸爸害死了。」

    一聽這話,我整個人都懵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小老大,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老大嗎?他還是那個人小,大哥範十足的兄弟嗎?他怎麼會說我害死死者?他怎麼可以這樣說,他…。

    「哇、哇、哇,你是壞人,你害死了爸爸,你是壞人,哇、哇、哇。」小女孩抱著我大腿,一口咬了下來,特別痛。

    「九伢子,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齷蹉小人,算我黃毅瞎了眼,還幻想著跟你當八仙!」那小老大並沒有就此放過我,而是站在一旁進行言語攻擊。

    「小子,九哥不是那種人!」結巴發火了,單手將小老大提了起來,怒道:「管好你的嘴,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咋滴,用妖術害死我舅舅,還要打死我不成?」小老大斜斜地瞥了結巴一眼。

    「找死!」結巴舉手就要揍他。

    「夠了!」我怒吼一聲,說:「結巴,把他放下來,他是主家,有權利質疑我們,只要我們沒有愧對死者就行了,其它的話,隨他怎麼說。」

    我一直拿小老大當兄弟,沒想到,幾年不見,他居然變成這樣。正所謂,懂我的人永遠懂我,不懂我的人就算做的再好,始終不會懂我,想想也就釋然了。

    「好一句沒有愧對死者,倘若你沒愧對死者,舅舅的屍體怎麼會流出那種東西?」小老大厲聲問道。

    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死者一眼,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就說:「你現在想怎樣?」

    「呵呵,自古以來,殺人償命,你用妖術害死我舅舅,給你兩個選擇,一,去派出所自首,二,我報警讓公安抓你進去。」他說。

    聽著這話,我愣了愣,怒火中燒,就問他:「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害死了沈軍?」

    「證據!」他冷笑一聲,「聽村裡的婦人說,昨天夜裡讓你不要帶喪事用品進村,你偏偏帶了進來,此為證據一,舅舅的遺體莫名其妙流出這種液體,此為證據二,有這兩個證據,足以證明是你害死了舅舅,你還有什麼可狡辯?」

    「呵呵!」我笑了笑,「那你說說,我跟他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為什麼要害他?」

    「那是公安的事,與我無關!」他揚了揚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看他這表情,我不想跟他廢話,就說:「你覺得郎所長會相信你所謂的證據嗎?」

    「郎所長肯定不會信我,不過,龐所長就不一定了!」他笑了笑,說。

    「什麼意思?」我疑惑地問。

    「你不知道?」他故作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說:「今天一大清早,郎所長因為貪污被帶走了,新來的所長姓龐,這會正在來東興鎮的路上。」

    「什麼?」我一頭霧水,郎高為人正直,對錢財看的淡,怎麼可能貪污。

    他好似很滿意我的反應,笑了笑,說:「兩天前,遛馬村村民集體舉報郎所長貪污他們兩千塊錢。」

    一聽這話,我渙然大悟過來,局,這場喪事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我跟郎所長的局,可,誰布下這個局害我跟郎所長。

    還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喪事還沒開始,小老大就要揭穿這個局,這不符合邏輯。按照電視劇的套路來說,小老大應該等到喪事結束後才揭穿這個局,為什麼他偏偏要現在揭開。

    「陳九,等著牢獄之災吧!」小老大譏笑一聲,沒再理會我們,朝樓下走了去。

    待他走後,結巴拉了我一下,說:「九哥,現在咋辦?難道真去自首?」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咋辦,當八仙以來,從未遇到這種事情。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死者的屍體流出那種液體,肯定有原因。

    當即,我對結巴說:「你把小女孩抱到隔壁房間,我檢查一下死者的屍體。」

    結巴楞了一下,抱起小女孩,說:「九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替死者抹屍?」

    我朝他說了一句,自有分寸,就將死者身上的衣物脫個精光。入眼是一具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的屍體,胳膊,大腿,四處盡是刀傷,由於時間有些久,那些傷口已經化膿。

    我摸了摸探屍體,入手的感覺特別涼,有點黏糊糊,用力摁一下,硬梆梆的,剛收回手掌,就見到屍體上浮現一個手掌印。

    定晴看去,那手掌印與我手掌大小一般,若沒有猜錯應該是我的手印。

    不對,死者昨天夜裡才死,按道理來說,不可能留下印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8
390.第388章 印七(13)

     當即,我彎下腰,朝那屍體額頭摁了一下,那地方立馬顯出一個印記,緊接著,我又換了幾個位置摁了一下,都會留下印記。

    這沈軍才死了不到12小時,按照醫學來說,屍體只是稍微僵硬一些,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出現這種印記,只有一個可能,沈軍死了很久。

    很快,我又否定這個猜測,昨天來遛馬村時,這沈軍活的好好的,而且還喊了一聲陳八仙,怎麼可能是死的。可,如果不是死了很久,屍體又是什麼情況?

    一時之間,我實在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再次彎下腰,將屍體翻了過去,查了查死者後背,跟前面一樣,沒一處好地方,全是刀疤,伸手摁了摁,立馬顯出印記。

    「怎麼回事?」我嘀咕一句,正准備將屍體翻過來,眼尖的發現,屍體的腳趾好像動了一下,我面色一緊,立馬將死者的腳拿了起來,腳趾甲的顏色有點怪,並不是我們平常所見的白色,而是泛著淡紅色,宛如塗了一層指甲油。

    發現這一情況,我愣了愣,人死後,腳指甲會變的蒼白柔軟,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淡紅色,莫非死者手指甲也是這種顏色?

    念頭至此,我伸手朝死者手臂伸去。忽然,房內氣溫猛地低了幾度,陰涼陰涼的,抬眼朝窗外看去,就見到窗外刮起一陣大風。

    奇怪,好端端的天氣怎麼會起風?我心中有些疑惑,也沒再理會天氣如何,伸手朝死者手臂抓了過去,入手的感覺,有些奇怪,濕濕的,黏黏的。

    「陳八仙!」我剛碰到死者的手,就傳來一道怪異的聲音,這聲音很陰森,令人遍體生寒。

    奇了怪了,房間內就我一個人,哪來的聲音,抬頭朝四周看了看,的確沒人。

    就在這時,一陣『哢、哢、哢』聲傳來,那聲音越響越烈,宛如萬只蟲蟻啃咬骨頭一般,讓我不寒而栗的抖了抖雙腿。

    這下,我有些害怕,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深呼一口氣,強作鎮定,慢慢地在房間內尋找發聲處。

    「陳八仙!」那道陰森森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聲音很近,好像就在我身邊,難道…?

    我立馬低下頭朝死者看去,就見到死者的頭顱不知道什麼時候扭了過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眼角的位置,流出那種似血非血的液體。

    雖說我的膽子比常人要大上一些,但,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忍不住一陣哆嗦,心裡有些發毛,背後涼颼颼的冷汗直冒,瑪德,屍變了。

    當下,我朝後退了兩步,死勁的揉了揉眼睛,沒錯,死者的頭顱的確扭了過來,操,怎麼回事。

    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平復一下心緒,伸手朝那頭顱摸了過去,眼瞧手指就要碰到頭顱,那屍體猛地坐了起來,張開嘴,狠狠地咬住我手指,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緊接著,那屍體舉起右手,朝我心髒的位置插了進去,一下、二下、三下,越插越深,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手在心髒上重重地捏了一下,那種感覺特別疼,宛如用燒紅的匕首在我心髒一刀一刀地深割。

    「要死了!要死了!」這種劇烈的疼痛令我幾欲瘋狂,我四肢猛地亂鬥,猛地張開嘴,吼了一聲『救命啊!』。

    隨著這聲音喊出口,一陣涼颼颼地陰風猛地灌進我嘴裡,緊接著,我就聽到結巴急促的抽泣聲,「九哥,九哥,九哥,你怎麼了,說話啊,你怎麼了?」

    聽到結巴的聲音,我看到了求生的希望,猛地朝結巴抓去,吼道:「結巴,救我,救我!」

    忽然,我感覺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潑在我臉上,涼涼的。

    我猛地睜開眼,就見到結巴正蹲在我面前,手裡拿著一個臉盆。

    「詐屍了,快走!」我一把拉住結巴的手臂,猛地起身就朝門口奔去。

    大概走了兩步,結巴一用力,將我拉了回去,疑惑地問:「九哥,你到底怎麼了?一大清早在這亂吼什麼!」

    聽著這話,我瞬間冷靜下來,抬眼朝四周看了一下,死者靜靜地躺在床上,旁邊放著一個瓷盆,那瓷盆裡正燃燒著黃紙,一縷縷青煙朝窗口飄了出去。

    「夢?」我嘀咕一句,伸手掐了掐大腿,特別痛。

    結巴見我沒有說話,又拉了我一下,說:「九哥,你到底怎麼了?」

    我愣了愣,就問他:「老王呢?趕緊把他們叫過來,我有事要說。」

    「什麼老王啊!這場喪事只有我們兩個!」結巴在我身上瞥了一眼,身上探了探我額頭,嘀咕道:「沒發燒啊!」

    一聽這話,我愣了一下,就問他幾點了,他說七點。

    七點,也就是說,剛才那一切都是夢,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我一個箭步走到死者面前,一把掀開被子,死者躺在那,臉上干干淨淨,並沒什麼似血非血的液體,再朝床頭看去,也沒看到請回來的水。

    「好真的夢!」我嘀咕一句,死勁地搓了搓臉,拍了拍胸口,心裡舒出一口氣,還好是夢,倘若不是夢,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九哥,你沒事吧?」結巴關心地問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事,就就將地面的被子收拾到一旁,又找來一些黃紙、清香燒在死者面前,說了一通吉祥話。

    做完這個,我讓結巴守著屍體,我則准備下樓找小老大要死者的生辰八字。剛出門口,我愣了一下,好熟悉的動作,我記得在夢裡,我醒來後,也是做了這麼一番事。

    難道…?

    壓下心中的疑惑,朝樓下走了去,剛下樓,就見到小老大跟小女孩正站在樓梯的位置。

    見我下來後,小老大笑了笑,就說:「九伢子,咋了?身上濕漉漉的,精神還這麼疲憊?」

    我罷了罷手,說了一句沒事,就開門見山地問他:「沈軍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舅舅的生辰八字啊!」他微微一愣,說:「好像是1973年,正月初三,寅時。」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58
391.第389章 印七(14)

     一聽這話,我懵了,我記得在夢裡,小老大告訴我沈軍的生辰八字也是這個,難道?我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當即,我慌忙地問他:「郎所長是不是被抓了?」

    他愣了愣,怪異地瞥了我一眼,說:「你咋知道的?」

    完蛋了,郎所長真的被抓了,也就是說,夢裡的事有可能是真的。於是,我警惕的看了看小老大,問:「新來的所長是不是姓龐,跟你關系很好?」

    「九伢子,我發現你簡直就是活神仙,這事都能知道,新來的所長的確姓龐,跟我父親是朋友,你快說說,你是咋知道的,趕緊把法門告訴我。」他一把攥住我手臂,滿眼星星地看我。

    我打開他的手,冷聲問道:「郎所長被抓是不是因為貪污遛馬村兩千塊錢?」

    他好似發現我語氣有些不對,伸手推了我一下,也沒回答我的問題,就說:「九伢子,看你這表情是懷疑我舉報郎所長?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郎所長是為了舅舅的喪事才讓村民湊錢,我感激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舉報他。」

    我沒有說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准備請水,直接回到三樓,跟結巴大致上說了一下夢裡的事。

    結巴聽後,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問:「九哥,你確定?」

    我點了點頭,說:「夢裡很多事情跟現在發生的事情一樣,例如,死者的生辰八字、郎所長被抓,跟夢裡如出一轍。」

    「那你覺得小老大會不會像夢裡一樣?」結巴想了一下,問。

    我搖了搖頭,說:「有幾年沒見他,不知他現在性子怎樣,按照我以前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坑我。」

    說實話,我對小老大一點信心也沒有,以前在學校,他性子很好,也的確是拿我跟郭胖子當兄弟。但,他足足消失幾年時間,這幾年時間到底發生啥了,我一無所知。

    「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別接這喪事了吧?」結巴愣了愣,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罷了罷手,說:「若是現在退出這場喪事,以後別人怎麼說我們?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辦喪事。」

    「九哥!」結巴語氣高了幾分,說:「生命只有一條,萬一小老大如你夢中一樣,你這輩子就算完蛋了,聽我一句勸,退出這場喪事,別人要說什麼,我承擔下來,就說我拉你離開的。」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我丟不起這個人,哪怕小老大真如夢中一樣,那也是我交友不慎,怪不得別人。」

    說完,我沒再理結巴,開始著手准備『請水』的東西。

    很快,我准備好『請水』的東西,領著小老大跟小女孩去附近的河邊『請水』。

    『請水』還算順利,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們沿路返回,又准備抹屍。

    接下來的事情,跟我夢裡差不多,我讓小老大找人將棺材弄到堂屋,他說村民不願意幫忙,我便給老王他們打了電話。

    在等人的這段時間裡,我越發害怕,我怕接下來的事情跟我夢裡一樣,我怕小老大真的會坑我,這倒不是說我怕死者詐屍,而是怕失去小老大這個兄弟。

    約莫等了一個小時,老王領著六名八仙走了過來,跟夢裡一樣,都是熟人,高佬、瘦猴等等。

    看到這些人,我緊了緊拳頭,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這時,老王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肩膀,開口道:「九伢子,抽空回家一趟吧,你父親知道你在東興鎮,整天跟我嘮叨你。」

    聽著這話,我心裡澀的很,都說萬善德為本,百行孝為先。但是,我這個職業不被父親認同,一旦回家,估計只有兩種可能,一被鎖在家裡,二被送到廣鞋廠,沒有第三種可能。

    老王見我沒有說話,拉了我一下,說:「九伢子,別強了,辦完這場喪事回家去看看,你父親跟母親這段時間瘦了不少。」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這幾個月的積蓄,大概一萬三千塊錢左右,將銀行卡遞到老王手裡,說:「替我交給母親,密碼是父親的生日,讓二老買點營養品,等我有出息了再回去。」

    「你啊你,跟你父親性子真像!」老王接過銀行卡,在我頭上敲了敲,說:「九伢子,盡量早些回家,哪個父母不掛念自己子女?」

    說完,他將銀行卡收了起來,就問我:「這次喪事打算怎麼弄?」

    我想了一下,把喪事費用以及我的一些打算告訴他,說:「死者身上背了三條人命案,喪事可能不會很順利,你們辦事的時候,最好誠心點,別出亂子。對了,老王,入殮後,你隨我一起去找墓穴。」

    老王點了點頭,就問棺材在哪。小老大說,棺材在一樓的雜物房裡,讓老王領人抬到堂屋即可。

    隨後,老王領著高佬等八仙去搗鼓棺材,我則開始著手准備入殮。說實話,我害怕入殮,害怕夢裡的一切會變真。

    但是,現在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只好硬著頭皮先給死者抹屍。

    我先朝結巴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他看緊小老大,結巴會意過來,點了點頭,給我拋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我嗯了一聲,讓小老大跟小女孩跪在地面,跟夢境中一樣,小女孩問我為什麼要下跪,我說給她爸爸治病。

    待他們跪下後,我怔了怔神色,深呼幾口氣,手臂有些顫抖,伸手掀開蓋在死者身上的輩子,我怕夢境成真,不敢睜眼去看,只好伸手在死者身上摸索了一下,硬邦邦的,很干燥,並沒有似血非血液體。

    發現這情況,我舒出一口氣,夢境中這個時候,死者死角、鼻子、嘴巴、耳朵四處地方有液體,而現實中並沒有,夢境終究是夢境,這一切或許是巧合。

    當即,我睜開眼,就見到死者身上跟昨天入睡前一樣,干干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看到這裡,我朝死者作了三個揖,心裡說了對不起之類的話,便開始著手抹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小雲雲530929

LV:9 元老

追蹤
  • 279

    主題

  • 638082

    回文

  • 2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