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第390章 印七(15)
這抹屍過程異常順利,大概用了三十分鐘的樣子,就將死者的身子擦拭干淨,然後給他穿上壽衣,又按照遛馬村的習俗在死者臉上抹了一些粉底,讓其看上去,除了臉色白了一些,跟活人沒啥差別。
弄好這個,我擔心死者的屍體會出現夢境的事,翻開死者的眼皮看了看,裡面很正常,沒什麼液體儲存在裡面,又用棉簽往死者耳朵裡面搗鼓了一下,抽出棉簽看了看,干燥的。
直到這時,我才徹底放下心來,這一切應該是巧合,便將死者的衣冠整理好,給他帶上一頂黑色的帽子。
說到這帽子,按照習俗來說,有的地方是不能戴帽子,據說戴帽子會讓死者下輩子禿頭,有的地方偏偏又要帶帽子,說是陰間寒冷,帶個帽子御寒。
當然,這是各地風俗問題,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按照風俗習慣去辦,再者說,無論帶不帶帽子,都是後人的一片孝心,終歸到底都是為了死者好。
帶好帽子後,我將小老大跟小女孩扶了起來,朝小老大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小老大聽著這話,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就說:「九伢子,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是不是背著我做了啥事?」
我苦笑一心,總不能將夢中的事告訴他吧?便罷了罷手,說了一句,「念書時,是我在你水壺撒方便面的配料。」
「操,九伢子!」他笑罵一句,推了我幾下,說:「當初我一直以為是郭胖子,天天往他水壺中唾口水,沒想到居然是你!」
一聽這話,我忍不住笑了一聲,念書那會,這小老大跟郭胖子不對眼,倆人為了班花沒少拌嘴,吵的我煩死了,就個人而言,我還是傾向郭胖子,便幫著郭胖子往他水壺撒方便面配料。
「你小子,讓郭胖子替你背了這麼久的黑鍋!」他笑罵一句,沒再說什麼,就問我接下來怎麼弄。
我想了一下,就讓結巴去看看老王他們將棺材弄好沒。結巴嗯了一聲,轉身朝樓下走了下去。
很快,結巴跑了回來,說棺材已經弄好,讓我把屍體背下去就行了。
當即,我找來一把油紙傘讓小老大撐著,又讓結巴准備幾封鞭炮,那小女孩見我們忙的不可開交,就說要幫忙。
對此,我真心不好說什麼,便隨便找個借口,將她打發到隔壁房間。還真別說,小孩就是好騙,我的借口是,她爸爸需要接受香火供奉,才能好起來。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信了,找了一大把清香丟在我面前,朝我磕了幾個頭,讓我一定要治好她爸爸,便乖乖地到隔壁房間待著。
待小女孩走後,小老大給我塞了一個紅包,不厚,也就是幾塊錢,說是一點心意。
我沒有拒絕,接過紅包塞在褲袋,就將死者放在背後,用一根黑色的繩子綁了起來,又讓小老大到一樓門口的位置准備一條木椅,在木椅下面放一盞煤油燈,再用一根紅繩綁在木椅上,另一頭綁在門頭上。
小老大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九哥,我呢?干嗎?」結巴有些急了,問我。
「等會到一樓的時候,你撐油紙傘,切記,莫讓死者的頭,被陽光照到。」說著,我將油紙傘遞給結巴,他嗯了一聲,拿著油紙傘走了出去。
待他們走後,房間內剩下我跟死者,我沒有任何猶豫,深呼幾口氣,背著死者朝床的位置作了三個揖,又朝西方作了三個揖,拿起三柱清香捏在手裡,拉長嗓門吼了一聲,「陰人回家嘍!」
吼完,我立馬朝門口的位置走了出去。剛出門,就見到小女孩站在旁邊,瞪大著眼睛問我:「哥哥,你背爸爸去哪?」
我楞了一下,就說:「背你爸爸去治病。」
由於背屍不能亂講話,我不敢多講話,沒再理她,就朝樓下走去。哪裡曉得,那小女孩一把拉住我,說:「哥哥,我也要去。」
「你去干嗎?」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她沒有說話,死死地拽著我褲腳,用行動證明她非去不可。
見她這副表情,我真心醉了,只好點了點頭,朝樓下走去。
這房子的樓梯有些狹窄,背著屍體不好行走,特別是死者身材較高,按照習俗來講,背屍的時候,死者的腳是不能落地。
沒辦法,我只好將死者的腳夾在我身上,我怕死者的腳會掉下去,就用手抓住他的腳。
這來以來,另一個問題出現了。若是抓住死者的腳,死者背後就空了下來,單靠一根繩子的力度肯定不夠,難免下樓時不會往後傾斜下去,導致整個身子摔倒在地。
無奈之下,我只好盡量彎下腰,讓死者整個身子壓在我背後,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屍體滑下去。
剛彎下腰,我就感覺背後特別重,腳下有些打顫。瑪德,早知道就留下人幫忙了,一咬牙,拼了,就朝樓下走去。
大概走了十來步,背後越來越重,這倒不是屍體變重了,而是我體力消耗太大。俗話說,力盡毛也重,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哥哥,你能不能走快些!」小女孩在後面催了一句。
聽著這話,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瑪德,死者體重大概140左右,我才120斤,能背起140斤的屍體已屬不易,哪能走得快,當真是童言無忌。
那小女孩見我沒有說話,又催了一句,「哥哥,走快點吖!」
我要是有氣力開口說話,真想罵她幾句,太不懂事了,沒見著我這都大汗淋漓了。但,我還是咬緊牙,腳下步伐快幾分。
來到樓下時,渾身被汗水濕透了,肩膀上更是黏糊糊的,特別臭,當然,這不是我的汗水,而是由於彎著腰,死者嘴裡流了不少賴哈子出來,不偏不倚正好流在我肩頭的位置。
「九哥,要不要幫忙!」結巴見我下來,走了過來,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將死者放在早已准備好的木椅上,猛地呼了幾口氣,又用黃紙將身上那些賴哈子擦了擦,也不曉得咋回事,越擦,那賴哈子越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