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爸,這好像是北宋 作者:九宮格夫妻 (已完結)

 
mk2258 2018-9-29 10:1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259178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5
第二百一十一章意外收穫





    說實在的這次孫悅來夏州,本不是為了李繼遷來的,畢竟按照正常套路,他應該在銀州才對。

    以至於此時舉著這位傳說中的拓跋思恭,孫悅竟一時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了。

    小傢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十分好看的一笑,許是手中的彎刀對他來說太重了些,竟然抓著刀鞘上的鍊子,一把將刀套在了孫悅的脖子上,然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娃娃可愛的小胖臉,孫悅心裡的殺機越來越重,不自覺的,手上的力氣便大了一些,可能是抓疼他了,小傢伙眉毛一皺,居然哇的一下就哭了起來,孫悅一愣,條件反射似得就將人放下了,然後李光儼在旁邊連忙將寶貝兒子重新抱了起來。

    “這破孩子,平日里從來都不怕生人的,怎麼今天還哭上了。”

    孫悅則無奈地嘆了口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好吧,其實孫悅就是下不去手,不管未來這李繼遷做了什麼事,至少現在人家確實只是一個可愛的寶寶,雖然孫悅也殺過不少人了,但對一個嬰孩出手,實在不是他的作為。

    況且英雄造時勢,時勢也在造就英雄,李繼遷反叛的根本原因,還是那党項內部的強大,民族意識的覺醒,以及大宋北伐燕雲失利虛弱期,綜合作用的結果,那趙光義要是能打的下燕雲,借李繼遷兩個膽子他也絕不敢張狂。

    就算他真的弄死了李繼遷,若這一切不改變,卻也保不准日後党項內部出來個別的什麼中興聖人,反倒是讓他失了先知的優勢。

    “這孩子好有靈性啊,李兄,我對他很是喜歡,暫時這半年我肯定會一直待在秦州,您如果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帶這孩子找我,若是不嫌棄的話,我想與這孩子定下師徒的名分,等將來他大一些了,您可以將他送到我身邊讓我教導幾年,一身的才學本事只要這孩子願意學,我必不會敝掃自珍,如何?”

    “哦?孫小相公願意收這孩子為徒?哎呀,這真是太好了。”

    此時的党項人還是沒有自己的文化傳承的,甚至連基礎的文字都沒有,所以才學方面幾乎是全方面的在學習大宋,以漢學為族學,所以孫悅開口收徒,這李光儼確實是求之不得。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給兒子找兩個儒生師父什麼的肯定是輕而易舉,但這質量可就沒法保證了,當然,如果他願意將孩子送去開封,趙匡胤就是裝,肯定也得給安排個大儒,可是五代亂世剛過,便是開封城中,又哪來的大儒?趙普都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的。

    光以才學而論,孫悅那篇抄襲蘇軾的策論,確實已經是此時天下文壇的巔峰了,況且如今的陌生人稱呼孫悅都一致叫他孫小相公了,說不定等過個十年八年李繼遷長大了,人家就成了真的相公了也說不定啊。

    所以雖然他也很疑惑,這貨是怎麼從一個剛滿周歲的娃娃身上看出所謂的靈性的,但他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肯定得答應啊,至少此時的党項還是沒有一丁點反宋的心思的。

    於是,皆大歡喜。

    李光儼是真的很喜歡漢家的文化,也是真的想讓他孩子將來做一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文化人,所以雖然孫悅只是個小小的都監,而他卻貴為銀州防禦使,卻十分鄭重地擺了一桌,單獨宴請了孫悅喝茶,拿出了他手裡最好的茶團招待。

    雖然這蠻夷之地,再怎麼頂級的茶也不如他在開封隨便喝的好,但人家這份心意孫悅還是收到了的。

    許是聞到了茶香,那小娃娃還跌跌撞撞地主動跑到他身前來,咿咿呀呀地笑著,還主動去摸孫悅的下巴,似乎是在好奇為什麼眼前之人如此的白淨,而且還沒有鬍子。

    孫悅也放下了心中的邪念,頗為有趣地跟他玩了一會,這人啊,甭管他以後做出了多大的成就,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卻都是差不太多的,哪怕是生的奇醜無比,也會給人一種醜萌醜萌的感覺,更何況李繼遷這小孩平心而論,長得還挺好看的。

    不自覺,孫悅的心也已經軟了,索性將此事放了下來,也不拿他當什麼拓跋思恭了,只當是一個普通小孩,其實還挺好玩。

    心態一轉變,他平日里的睿智也就都回來了,見到李繼遷對他來說本來也就是個意外收穫,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壓根也不是來見這小娃娃的,若是他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未來就算是李繼遷恐怕也不見得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來。

    再說原本歷史上的呂蒙正和李沆雖然拿他沒辦法,可不代表自己也不行呀,二十年後自己爺倆怎麼也得有至少一個混成宰相吧,堂堂一個穿越者,難道還懟不過他一個土著不成?

    想到此,便很自然地道:“李兄,在下生於中原長於中原,這塞外的風物還是第一次見,這夏州的風光,倒是讓我頗為驚奇,不知銀州與夏州相比,如何啊?”

    李光儼聞言笑道:“若說繁華的話,那比之夏州確實是差的遠了,不過孫兄弟來自中原繁榮之地,繁榮不繁榮對你來說估計差別不大,要說風光麼,'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卻是比這夏州還要壯麗幾分的,若是將來有機會,你來銀州找我,我領你去獵殺大熊,別有一番意思啊。”

    “是麼,那李大哥咱們可就說定了,說不准過些天,我還真要去銀州找你玩去呢。”

    “哈,歡迎歡迎,這是我的榮幸啊,對了,既然你收了我的兒子為徒弟,咱們也就不是外人了,我知道你跟你們三大王之間做主的其實是你,這次來夏州,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叔叔商量?如果有事相求的話,不妨先跟我說說,我幫 你說說話。”

    孫悅笑道:“那我就多謝李大哥好意了,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夏州是給党項族送錢來的,對党項來說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想來李節度應該也不會拒絕,倒是見到李兄,卻是意外之喜,說來慚愧,我對党項內部的關係其實也是不太清楚的,不知這銀州的事,平常是李大哥您做主呢,還是李節度做主?若是您能做主,倒是有門生意,正好跟您先商量商量。”

    “哦?原來孫兄弟還有事要跟我商量?”

    聞言李光儼不但不惱,反而還暗暗地放鬆了一些,這才對麼,怪不得他那麼乾脆的就收了自家孩子為徒,原來是有事相求啊,這可比什麼所謂的眼緣啥的靠譜多了,當下拍著胸脯道: “我党項一族如有大事,同氣連枝自然是一切以叔父為主,但要說銀州城自己的事兒,我說話倒也是算的,兄弟只管說來,只要不是太難辦的事兒,大哥一定答應你。”

    孫悅笑 笑道:“我是要,河西走廊。”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5
第二百一十二章商路





    “河西走廊?難道大宋已經開始圖謀河西走廊,打算恢復漢唐榮光了?”

    孫悅苦笑道:“李大哥說笑了,南唐後蜀在側,更有燕雲十六州如鯁在喉,我大宋,實際上還遠沒有完成國家統一,這時候說什麼漢唐榮光,實在是有些為時尚早。”

    李光儼聞言點了點頭,這孫悅要是真在席間說出什麼狂話出來,他還真得好好審視審視這所謂的神童了,那一條長長的河西走廊,把當年的漢武帝和唐太宗都折騰的慾仙欲死,大宋要是現在就惦記這地方,那除非是瘋了,作死也沒這麼作的。

    “那兄弟的意思是……”

    “不是大宋要圖謀河西走廊了,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或者準確的說是我們孫家對河西走廊有所圖謀。”

    “哦?此話怎解?”

    “李兄或許並不清楚,我們家除了我父子二人在朝中做了一點小官之外,同時還是我們整個大宋的首富,開封城最大的酒樓豐樂樓是我們家的,同時幾乎在高端釀酒業這一塊算是一家獨大,每月都有幾萬斤的酒麯銷售,再加上我們在淮南還有大片的甘蔗園,以及全國加一塊足有幾千人的施工隊伍,可以說,單是我們家一年的利潤,至少相當於定難五州所有稅賦的總和了,當然,這筆錢大部分都花掉了,真正用在我們家自己身上的卻也不多。”

    聞言李光儼真的震驚了,他早就听說過孫悅家是豪富,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家居然會豪到這個地步!一年的利潤相當於定難五州的稅賦總和?

    好吧,党項人本來也挺窮的,稅賦收的也不像中原那麼多,可是那特麼也很嚇人的好吧,這豈不是說,這孫悅比他還要有錢的多?

    這也就是孫春明懂事兒,賺來的錢都沒攢著或是高消費,而是很快就投入了正地方錢生錢,甚至其中絕大部分都投資到了為國分憂的正地方,比如他的炸藥研究,否則哪怕是他們家背後站著趙光義和趙光美,可能也已經挨宰了。

    “那您的意思是……”

    “簡單來說,我是來給党項人送錢來的,我父親想要聯合大宋的豪商們,跟整個党項,做一筆生意,生意的規模麼,這麼說,十倍於此時定難五州的總稅賦。”

    “什……什么生意竟然這麼大?”

    “河西走廊,絲綢之路,唐朝時因為有這條路,才能通萬國,大宋如今沒有能力自己開拓,這活完全可以我們自己來,在走廊的另一邊,有柔軟而舒適的波斯地毯,有著名貴閃耀的寶石,更重要的是,有數之不盡的馬!我大宋有絲綢,有瓷器,有茶葉,可就是沒有馬啊!如果吐蕃、回鶻、党項和我們大宋的商人可以聯手組成一個商隊,攻略河西走廊的,直接將貨物賣給高昌回鶻的話,我保證,各部要什麼,我大宋就有什麼!”

    這話有點狂,但這就是大宋的常態,此時是宋初可能還不太顯,但這麼說吧,北宋的中後期其實是有錢到嚇人 地步的,對比一下,明朝的財富七成在朝廷,只有三成在民間,可是明末時候崇禎要籌一百萬兩幾乎要尿血,而北宋呢,換算一下一百萬兩無非也就一百萬貫麼,僅開封城中,便“家資百萬者數十!”

    漢朝時為了河西走廊可以封狼居胥,把匈奴人給攆出去,唐朝時因為國力太強,可以直接讓整個突厥都管他叫爸爸,而宋朝麼……那就花錢買唄。

    如果將朝代比作超級英雄的話,那麼漢朝就是美國隊長,他英勇霸氣,是民族的象徵。唐朝的話就是雷神,實力爆表,神一樣的存在,而宋朝,就是鋼鐵俠。

    這貨要不是有錢,早就死幾十次了。

    只要有錢,有啥玩意是解決不了的麼?孫悅相信,有錢能使鬼推油。

    “你想通過河西走廊跟西域買馬?這……有點異想天開啊,要知道目前的河西走廊可不是控制在某一個民族手中,有我們党項、部分的吐蕃、還有我都鬧不清的各種回鶻,這些部落中有一個不同意,商路就是無稽之談。”

    “有錢大家一塊賺不好麼?大哥應該知道,大宋的商品在西域可是緊俏貨,一個普普通通的白瓷瓶,在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完全可以換一塊大小相等的黃金,這其中的利潤何止是幾百倍?以前漢唐的時候這塊利潤完全是被漢人壟斷的,現如今大宋沒那個實力,那大家就一塊賺唄,哪個部落不缺鐵,哪個民族不缺茶?我打算將定難五州,開發成一個大型的民族交流市場,西連河西走廊,東聯大宋,只要我們萬眾一心,這其中的利潤足以讓党項的每一個人都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擔心挨餓了。”

    “不可能,人的貪欲是無窮的,你根本 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若是只有大宋和党項兩方參與其中,此事或許還有的談,但再加上吐蕃和回鶻,那就是癡人說夢了,財帛動人心,只要有任何部族忍不住去劫掠商路,這條線就毀了,茫茫戈壁,殺了人就那麼隨手一扔,別說報仇,就連找到是誰幹的都很難,唐太宗時可以因為龜茲阻斷商路直接發兵滅其國,如今的大宋憑什麼主導這樣一條商路?”

    孫悅點頭道:“如今的大宋確實是不可能直接發兵的,但是,党項可以啊,如今的吐蕃已經四分五裂,就河西走廊上那三部,折騰不起什麼浪來了,党項實際上至少在西北,已經是第一大勢力了,所以我想請党項來替我們,不,是替咱們,守好這一條大家共同發財的路,。”

    “党項替大宋守河西走廊?這個麼……”

    “自然是不可能白讓党項人幫忙的,除了這條商路帶來的可見的財帛收入之外,我們還可以出另一樣東西來交換,有了這東西,加上這條商路,党項人或許要因此多上許多戰鬥,但我肯定,党項人的生活水平,至少可以提高十倍!這還只是普通子民,你們這些貴族,從此足以過上像大宋豪門一樣的生活,就說這茶吧,這應該是兄長您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茶了吧,等到此事做成了,這樣的茶白送給您,您都不稀罕喝他了。”

    “哦?何物如此了得?”

    “水泥!”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5
第二百一十三章超級大生意





    “不知李大哥可聽說過水泥這種東西?”

    李光儼點頭道:“倒是聽說過,聽說是一種新玩意,是用來蓋房子的,即使在大宋也是稀有東西,可是這跟我們党項有什麼東西?我們党項人其實很少蓋房子,大多都是住帳篷,你看這夏州那麼多房子,其實住的都是漢人。”

    孫悅笑笑道:“蓋房子,只是水泥這東西的一個附加價值而已,它的真正作用,其實是鑄城和修路。”

    “鑄城?修路?”

    “這麼說吧,修一座夏州這麼大的堅城,需要發動十萬人,日夜不停的修建,也得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造好,而且差不多可以掏空整個定難五州十年的稅賦,可是有了水泥,如果就地燒磚的話,一座一模一樣的城,我用三千人,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修好。”

    “什麼玩意?三千人三個月就能修好夏州城?這………此神物竟然如此強大?”

    “是,就是這麼強大,而且除了 水泥以外,幾乎不需任何費用,我大宋甚至還可以出人工,幫你們建城,當然,需要拿馬來換,想想吧,現在整個定難五州只有夏州稱得上是一座大城,如果党項有幾十個這樣的大城甚至每個部族都有這樣一座大城,意味著什麼?河西走廊的敵人,說白了不就是那些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回鶻麼,給你們在那邊建上百十來個烏堡,他們還是你們的對手麼?就算會付出些代價,又算的了什麼呢?”

    李光儼眼珠子瞪的溜圓,幾十個像夏州一樣的大城?不,不需要那麼多,只要定難五州都有這樣的大城,那党項的國力起碼要翻一倍啊!他們党項人甚至有機會過上像宋人一樣的好日子!

    更何況定難五州其實只是党項的一部分而已,党項雖然沒有回鶻和吐蕃那麼亂,但其實內部也是很複雜的,什麼白党項黑党項的還是很多的,定難五州只是漢話程度最高,跟漢人走的最近的而已。

    同樣是游牧民族,為什麼契丹人那麼富,那麼強,耶律氏說話那麼好使?不就是因為他們有城,有燕雲十六州麼,如果真有如此神器,那我這定難五州,何嘗不能成為他們党項人的燕雲?如果他們拓跋氏真的能掌握這樣的神器,那一統党項豈不是輕而易舉?他們家豈不是要出一個耶律阿保機?

    想到此,李光儼的呼吸都粗重了。

    孫悅則趁機加碼道:“除了修城,這水泥更厲害的地方其實在於修路,西北苦寒,窮山惡水,到處都是沙漠戈壁,縱使是奔馬,各部落之間往來也是大不易,說白了,不就是因為沒有路麼,有了這水泥,以秦州和夏州為例,修一條筆直筆直的水泥路,兩千人,修上兩個月也就夠了。”

    都是聰明人,這路對他們拓跋氏統一党項有怎樣的好處根本就不用孫悅去說了,李光儼一把就抓住孫悅的手道:“幹幹幹,我們幹,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真的能建得成,大宋的河西走廊我們党項人保了。”

    孫悅笑笑道:“李大哥,可以做的了党項的主?河西走廊的事兒,是大工程,大計劃,真要見到收益,怎麼也得個十年八年吧,這事兒我還是跟您叔父去談吧,李大哥若能幫我美言幾句,兄弟我就感激不盡了。”

    “不扯那虛的,党項的主我做不了,但叔父要想做銀州 的主總要先問過我,兄弟你直接開個實誠價,我要修銀州城,將銀州城修的跟夏州一樣,並且將整個銀州都鋪上一縱一橫兩條路,需要多少時間,多少馬。”

    孫悅聞言一樂,笑嘻嘻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萬?倒是不貴,可是兄弟,哥哥我沒有這麼多啊,銀州貧瘠,比不得這夏州富裕,你給打個折,三萬行不行,實話跟你說,就是三萬匹馬我也得一點一點的湊,一年之內能交付給你就不錯了,現在能拿出來的也就兩萬,不過兄弟,我的馬質量好啊,雖然比不上青海驄吧,可那青海驄才多少,那是貴族們騎著炫耀的,不實用,我銀州的馬,是這天底下除了青海驄以外最好的馬了,我也知道我這要求過分,但哥哥我是真的急呀,不夠的部分我用獸皮、獸筋來換,我再欠你一個大人情,我以拓跋思恭子孫的名義起誓,將來只要是我兄弟需要,刀山火海我李光儼隨叫隨到。如何?”

    孫悅都傻了,要知道他伸出五根手指,是想說五千來著啊!

    不過這顯然不影響他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道:“大哥啊……不是兄弟不幫忙,實在是這水泥……在我們大宋也是個稀罕玩意啊,您就兩萬匹……”

    “兄弟,求求你了,早一天建完,咱們好早一天去攻略河西走廊啊!”

    “也罷也罷,為了河西走廊,我大宋吃點虧就吃點虧吧,整個党項的水泥,都可以按照這個價格走,不過我還得寫封折子向上面請示才行,咱可得說好了啊,我給你這麼大的折扣,你們党項可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日大宋北伐燕雲之時,你們党項得出兵襄助。”

    “沒問題,應該的,應該的啊,我們定難軍是大宋的節度兵馬麼,這還說什麼了,肯定沒問題。不過兄弟,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大宋這麼幫我們,就不怕萬一哪一天兩家起了什麼齷齪……”

    對此,孫悅只是微笑著,淡淡地道:“我們漢民族與党項的友 已經數百年了,哪怕從拓跋思恭開始算起也有一百多年了,我們相信,漢民族和党項的友誼一定會地久天長,党項人永遠都是我們宋人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和夥伴。”

    也不知這李光儼是真信了還是假信了,反正是一個勁的點頭,都快要點出頸椎病來了。

    當然,這鬼話孫悅自己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

    大宋給党項建城,怕不怕他們哪一天反叛?當然不怕了,大宋怕的是他們騎著馬在沙漠裡跟自己玩捉迷藏,攻守城池?大宋是他們祖宗!實在不濟,那不還有火藥呢麼,雖然炸藥還沒研製出來,聽說朗州那邊都炸死一百多人了,可火藥攻城,威力也是不出的麼。

    再說了,漢民族真正的力量從來不在武力上,而在於文化,同化異族的速度簡直不要太快,當党項人和漢人一起混居在舒服的城市裡一起生活,當党項人不用再擔心吃飯、穿衣等基本的生存需求的時候,當整個定難五州都被公路練成一片,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人的時候,百姓們瘋了才會跟你們貴族一塊鑽沙漠。

    所謂胡擄無百年國運,說的就是如此,或許在戰場上漢民族並不能保證永遠強大,但當大家放下刀劍,一起之乎者也的時候,漢人就真是你們祖宗了,五十年前還天下無敵的沙陀人,現在在哪呢?

    這買賣一旦達成,等待党項的命運,其實就只剩下乖乖的給大宋當一條在河西走廊邊上看家的看門狗了,甚至於不出百年,這天底下恐怕就沒有什麼党項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1 21:44
第二百一十四章狼與狗





    跟李光儼說定了此事之後,果如孫悅所料的,他很快就受到了李彝興的隆重接見。

    李彝興今年也不小了,應該再有幾年的功夫就六十了,跟王全斌應該是相差不多,這年紀在二十一世紀或許還沒退休,但在此時來說卻是標準的老頭了,一腦袋白髮梳的一絲不苟,還特意穿上了唐代封賞他們時候的全套官服儀仗,以表示對自己的重視。

    嗯,雖然其實也挺過時就是了,這麼多年過去,中原的服飾風格早就變化了,但禮這東西重心不在行麼,回頭提醒一下朝廷,給他們封一套新的也就是了。

    “我侄子跟我說,大宋打算重新開發河西走廊,想讓我們党項一族,做大宋的看門惡犬。”

    孫悅一愣,連忙道:“節度使大人這說的什麼話,誤會,誤會了誤會了,咱這也就是合作互利,共同雙贏,怎麼能說的這麼難聽呢”。

    李彝興不屑地笑笑道:“你這話忽悠我那傻侄子還行,我老頭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打的什麼心思,我一眼就能看明白,沒有城池的党項人,是奔跑在草原上的餓狼,雖然風餐露宿,還常常忍飢挨餓,卻連獅虎也要畏懼,而我們若是全都住進了城裡,早晚有一天,就變成看門狗了。 ”

    孫悅一時間有點懵,不過轉眼一想就明白了,老東西這是在跟自己討價還價呢,他要是真對水泥建城這種事不感興趣,壓根就不可能見自己,更別提這麼隆重的見自己了。

    想到此,孫悅笑呵呵地道:“當狗有什麼不好麼?”

    李彝興霍然抬頭,冷冷地逼視著他,老頭子一輩子殺人無數,又是如今党項名義上的首領,一身煞氣幾乎不輸王全斌。

    “節度使大人覺得,是當狼好,還是當狗好?”

    “我只知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呵呵,那麻煩節度使大人告訴我,整個定難五州,還有多少隻狼,又有多少隻狗呢?如果狼真的比狗高級,為什麼下官從小到大從沒見過一匹,而狗,卻是家家戶戶都有呢?狼變成狗,誰說不是一種進化呢。”

    李彝興一愣,他卻是從沒聽過這種歪理,只覺得荒謬至極,卻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狼,固然風光無限,但其實風光的只是頭狼而已,大部分的狼,一生中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餓肚子,為了一口吃食,要豁出性命去戰鬥,不知道哪一餐就是自己的斷頭飯,這樣的生活,難道真的比狗好麼。”

    “可是狼,有尊嚴。”

    “當然,當然,狼比狗有尊嚴,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是頭狼才在意的事情不是麼,如果頭狼不能讓它的狼子狼孫過上好日子,就大言不慚的去談什麼尊嚴,是不是有些,不務正業呢。”

    李彝興眼睛一瞪,幾乎有實質性的殺氣撲面而來:“小子好膽!!你就不怕你自己走不出夏州城?”

    “我若是走不出夏州,第一個跟您拼命的恐怕不是大宋,而是您的好侄子吧。”

    “你……”

    孫悅已經想明白了,這李彝興外強中乾,自己完全用不著怕他,游牧民族跟農耕文明最大的區別在於,它並沒有一套健全的法制,來作為社會秩序 存在的基礎,所謂統治者,更多的靠的還是自己的個人威望。

    如果讓党項人知道,他們過好日子的機會,被自家首領親自斷送,這老頭子還如何服眾呢?要知道李光儼對此事已經知道了,而且是極其熱衷,更要知道,他李彝興不是他的侄孫李繼遷,在党項人內部來說威望也就那麼回事兒。

    定難五州,名義上自然是全都歸李彝興節度,但那不只是名義上麼,你做的決定符合整個党項的利益,你才是党項共主,否則,你也不過就是個老頭子罷了,真以為李光儼不敢打他這個叔叔麼?

    李彝興或許看得出孫悅的險惡用心,或許他心裡並不樂意接受,可是,這有什麼用呢,除非他能讓定南五洲的另外四個實權人物都接受,除非他能讓數百個党項部落都認同,否則,他才是異想天開的那個啊。

    眼見這孫悅彷彿是捏死了自己一般,李彝興瞪了他足有兩三分鐘,孫悅該喝茶喝茶,該吃點心吃點心,鎮定自若,終於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好一個國士無雙,唉!老了啊,以後這天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也罷也罷,此事我答應了便是,只是這價格……您看能不能便宜一點?西北苦寒之地,雨不密草不肥,馬也不多啊。”

    孫悅笑道:“沒關係啊,其實銀州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我們修起來更方便一些,您若是有困難,我們先幫著修銀州就是了。”

    李彝興面色一苦,他都這個歲數了,其實沒幾年好活了,若銀州先建出了比夏州還要宏偉的城池,等他撒手一歸西,他那個兒子還扛得起定難軍節度使這麼個名頭麼?

    “也罷,那我也按照銀州的價錢來就是,五萬匹馬,我可以全都拿出來,但我要先修夏州,夏州城不用修,我要修四條夏州分別到銀、綏、宥、靜的路,再將四周之間也互相連接,先修路,後修城。”

    孫悅樂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五萬匹馬啊!這對大宋來說是多麼重要的玩意啊,特開心地道:“可以可以,沒問題沒問題,那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這邊準備馬,我這邊就給我爹寫信,讓他直接安排人來這邊施工。”

    李彝興突然開口道:“有件事,要提醒孫小相公。”

    “不敢當不敢當,您說。”

    “這看門狗啊,確實是比狼要來的聽話,你給它一塊肉骨頭,他能搖著尾巴樂半天,誰要是打上門來,也未必就打不過狼,可是這狗要是餵不飽,餓極了,再好的看門狗也是會咬主人的。”

    孫悅聞言笑瞇瞇地道:“我今年十二歲,少說還有四十年可活吧,那麼至少這四十年,我保證党項並不會餓肚子。”

    心裡暗道,等你們當了四十年狗之後,恐怕就永遠都變不回狼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1 21:45
第二百一十五章朝堂上的爭吵(上)





    一個月後,開封。

    從秦州快馬送過來的一封折子,猶如平靜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座山,激起千層浪。

    孫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幾乎親自見了每一個党項人的實權人物,共談出來馬屁二十一萬這樣一個可怕的數字出來,分兩年內還清,直接就將滿朝文武給嚇傻了。

    當然,折子是以趙光美的名義寫的,功勞也全都推到了趙光美的身上,但滿朝文武只要智商大於六歲都能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按照一人三馬的比例去建騎軍的話,這就相當於是七萬的騎兵部隊了,要知道此時的大宋禁軍也就是十五萬人左右,而且按照新軍的構想,這十五萬人很可能只會越來越少,淘老汰弱之後將二流部隊放到洛陽去與之呼應。

    也就是說如果這二十萬的馬全都給禁軍用的話,朝廷禁軍的戰鬥力不說直接翻倍也少說要往上漲三成,以後再跟契丹打也就不用這麼被動了。

    可問題是這些馬並不是白白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需要用水泥換的,甚至光出水泥還不行,甚至還需要大宋直接出施工隊幫他們修路修城,水泥這東西在大宋也是稀罕物啊,甚至到現在為止真正用水泥修築的城池也只有洛陽開封以及符彥卿的雄州而已,用這麼大筆的水泥給異族去修,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麼?

    當然了,孫悅談的時候是以孫家嫡子的身份,也就是以一個商人的身份談的,但這麼大的一筆生意,不管哪個時代肯定都不會真的是什麼商業活動,所以針對同意和不同意這兩個選項,朝廷又吵起來了,甚至於吵的很是厲害。

    為此,趙匡胤不由頭痛不已,這個孫悅啊,怎麼總能搞出事情來呢?放他去秦州是籌備伐蜀的,怎麼稀里糊塗的跟党項較上勁了。

    “二弟,你怎麼看。”

    “回官家,臣弟以為,此事不可。”

    “哦?說說理由。”

    “第一,臣弟以為,此乃資敵之舉,党項人如今與咱們大宋關係還算不錯,但這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弱小,而且需要大量的鹽、茶、布等物資需要跟大宋交易,所以我大宋才使喚得動他們,按照這折子所說,用水泥給他們党項造堅城,大力發展商貿甚至開拓河西走廊,這党項的力量何止翻了十倍?他們還用得著大宋麼?萬一將來翻臉,這些用水泥所造的堅城就是我大宋的噩夢啊!”

    趙光義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人直接毫不留情地喊道:“二大王此言差矣!”

    眾人回頭,發現說話之人是殿帥韓重贇,只見他昂然出列,贊同道:“二大王,末將斗膽問您一句,我大宋真正的敵人是誰?是党項?是吐蕃?還是那南唐後蜀?都不是,大宋永遠的死敵,是契丹啊!您跟契丹人打過仗麼,您知道什麼叫來去如風麼?

    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擺下陣 勢死戰不退的廝殺,末將的五萬殿前軍足以打至少十五萬的契丹鐵騎,契丹所謂的三十萬控弦在我眼裡,如土雞瓦狗一般!可為什麼這契丹跟刀子一樣的讓咱們大宋難受,特娘的就是因為咱們沒有馬啊!人家打不過,人家轉身就跑,我能怎麼辦?

    當然,我們也有鐵騎軍,也有三萬多將近四萬人,可是跟契丹相比,那特麼叫騎步兵,到了地方是要先下馬,後打仗的,騎著馬的步兵!因為我們馬的質量不行,根本就沒法衝鋒,另一個就是我們的數量不夠,您知道三萬多將士一共有多少馬麼?只有四萬匹!平均一個將士連兩匹馬都沒有,您知道契丹是一人幾馬麼?四匹!甚至有些還有五匹六匹的!這樣的騎兵,怎麼打!

    您把這二十萬匹馬給我,我保證能把契丹打的滿地找牙,至於党項堅城,請官家和二大王放心,如果党項真有一天與宋朝為敵,如夏州一 規模的城池,末將有信心十日之內破之。”

    趙光義毫不退讓地道:“有馬就有騎兵了麼?馬不用吃草的麼?戰馬服役的壽命是多少年?三年?五年?等這些馬傷了老了戰不動了,你們騎什麼?養騎兵不是一錘子買賣,党項的城池可以用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馬呢?不出十年,這二十萬馬就一匹能用的都沒有了,到時候,你拿什麼跟他們換!”

    說道經濟問題,韓重贇也就說不上什麼話了,只好梗著脖子地道:“反正,這馬我必須得要,軍中必須得要。”然後,他就站回去不搭理趙光義了。

    不過韓重贇說不上來,不代表別人也說不上來,就見趙普站出來道:“官家,二大王,臣可以代表樞密院表個態,二十萬戰馬沒有草吃,臣就把人吃的豆子給它們吃,哪怕是砸鍋賣鐵,哪怕是將士們自己不吃,也絕不會餓著這些寶貝戰馬。”

    “再說延續性的問題,孫悅的折子上說的很清楚也很明白,党項建城,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跟他們一起經略河西走廊,只要河西走廊通了,來自西域的頂級戰馬就會源源不斷,我大宋甚至可以恢復漢唐雄風。”

    趙光義冷笑道:“河西走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那孫悅年少輕狂,趙樞密怎的也想的如此美好,這其中有多少的困難,多少的不確定,萬一哪個檻邁不過去怎麼辦?”

    趙普笑道:“真要是攻略不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定難五州建那麼多的城,並不完全是軍城,更是商城,他們住在草原上飲風吃 雪,所需要的只是茶、布、鐵等必需品,可若是住在城裡面,那需要的可就多了,賣不了水泥,還賣不了柴米油鹽麼,只要商貿不絕,這馬就不會絕,至於日後齷齪,我也同意韓將軍的意思,二大王,您沒打過仗,這党項人建了城,其實打起來比他們不建城要容易的多,官家,您才是我大宋第一神將,想來這其中道理,您一定是比誰都明白的。”

    趙匡胤聞言也不由點頭道:“二弟啊,確實是如此,党項那邊用不著去考慮,軍事上他們就是修個長城出來對我來大宋來說也跟紙沒什麼區別,此事只考慮其他方面就好。”

    聞言,趙光義的臉忍不住又黑了幾分。趙匡胤這話就相當於給這事兒定了性,他再去爭辯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過他臉黑,不是因為他這次吵架輸了,而是這次吵架又將他最大的弱點赤果果的暴露了出來:他,沒打過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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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朝堂上的爭吵(下)





    對趙光義來說,打仗兩個字,那就是他永遠的痛啊,只要是跟戰事有關的事情,他就不能說話,因為他不管說什麼,好像只要是個人說一句,你沒打過仗,他就什麼都白說了。

    這似乎是一個怪圈,他是開封府尹,是沒有正式冊封的皇太弟,同時也是文官領袖,這麼些年下來,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紈絝,他一直在拼命的學習,一直在拼命的成長,可不管他成長到哪個地步,只要涉及到軍事的問題他就一定會輸給趙普,就因為,他沒打過仗。

    這是何等的荒謬,這又是何等的可笑,你告訴告訴我,此時的天下有哪一件大事,是特麼跟打仗完全沒有關係的?

    可是他沒辦法,他只有忍,他就算再優秀一萬倍,還是沒打過仗,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就只好說些別的方面吧。

    “回官家,臣弟還是覺得此事不妥,軍事上的事兒臣弟不懂,那臣弟就不說了,就說這水泥本身吧,目前朝廷雖然在各地也都建有一些水泥廠,但水泥最主要的生產還是在洛陽,產量麼,大概一月有兩萬石左右,這些水泥咱們自己必須要用的,也少說得有一萬吧,在洛陽本地,一石水泥的價格是兩貫錢左右,但運到開封,少說就有一貫半,這要是運到秦州去賣,五貫錢恐怕都是不一定夠的,現在市面上的馬多少錢一匹?就算是西北良馬,二十貫,恐怕也足夠了,再加上燒磚的費用,再加上咱們大宋還要出人去給他們建,如果將這當做一場生意,那麼朝廷到底賺在哪了呢?”

    百官聞言紛紛都點了點頭,趙光義這話說的就很有道理了麼,如今這水泥的行情,說是一石水泥一石銅都不為過,這馬又不是買不來,何必用這麼貴的水泥,去換那些其實沒那麼 的戰馬呢?

    “況且說道商貿,臣弟平日里跟商人打交道的時候恐怕比各位還要多一些,商人啊,都是逐利的,如果真要是讓商人來主導邊境商貿,他們真的就那麼願意去換取戰馬麼?朝廷又要以什麼價格從商人手裡去收呢?這價錢高了吧,朝廷負擔不起,這低了呢?商人圖什麼呀,他們換點獸皮不好麼?就算將來真的能打通河西走廊,兩匹戰馬的價值都不如一條波斯地毯,他們為何要販馬呢?這事兒上朝廷下命令有用麼?”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商人甚麼德行他們很清楚,殺頭的買賣有人幹,賠本的生意沒人做,如果販馬不賺錢,恐怕這天底下的商人也沒有幾個真的這麼有家國情懷的貨。

    曹彬卻突然站出來道:“回官家,臣以為二大王說的不對,水泥之事,一直都是歸臣管的,所以臣覺得臣可以說說。”

    “講來。”

    “諸位都知道水泥如今在世面上的價格幾乎與銅等值,那是因為產出的水泥大部分都是軍用,流入民間的一直都很少,那麼諸位可知,水泥剛出來的時候,在民間,它幾乎是與白銀等價的?”

    “臣以為價格這東西,並不是這麼算的,臣明天若是將水泥多往民間流進去一匹,諸位信不信,不出一個月水泥就會貶值十倍,如今除了洛陽之外,朝廷在襄陽、朗州、揚州等地都建了水泥廠,只是規模不大而且還沒有來得及投產,等他們投產了,這水泥哪還值得了這麼多的錢呢?”

    “實話告訴各位,水泥這東西真正的成本價,一石也就幾文錢而已。”

    “再說建城的其他費用,臣以為,這不是什麼負擔,而是我大宋的機會,新軍要整編,就需要給軍屬創造好的就業機會,最近臣一直在頭疼,這忠武軍率先享受新軍待遇臣一百個贊成,可是臣上哪給他們去找這樣的機會呢?沒成家的還好,大可以調回開封來,可那些已經成了家的呢?秦州那麼重要的戰略位置哪怕就是功滅了後蜀,就真的不需要留兵駐守了麼?今天看到這個折子,臣突然覺得,一直以來困擾臣的問題,一下子就不是問題了,請官家,聖斷。 ”

    眾人覺得,這特麼好像也好有道理啊。

    連趙匡胤都有點懵了,朝堂上的事兒其實經常是這樣的,經常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最後只看他的傾向而已,在這件事上,軍人出身的趙匡胤當然是傾向於同意的,本來他都要拍板了,去突然頓了一下,想了想道:“孫春明呢?他在朝上麼?”

    文武百官互相瞅了瞅,發現他還真不在,趙光義道:“孫春明如今差司上還是在開封府的,只有每月的三次大朝會才會在。”

    “你上次不是說想讓他加全知開封府麼?我不是都已經同意了麼,這事兒還沒落實?怎麼效率這麼慢?”

    百官無言,這層層掣肘的製度都是您定的,這種級別的官員任免效率有多低您心裡還沒點數麼。

    “把孫春明給我叫過來,以後也來,別當他那什麼狗屁推官了,從今天起一切按權知開封府的來,層層手續後補就是了。”

    這話也就是趙匡胤能說,他的後代子孫們要是敢這麼辦事兒得讓大臣們噴死,可誰讓人家是開國太祖呢。

    於是,小半刻鐘後,孫春明以權知開封府的新身份走進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是懵的。

    不是說剛報上去麼?這麼快就搞定了?老子最近也沒幹出什麼驚天地的事兒啊。

    “孫春明,這有一封折子,是光美從秦州發過來的,這上面提議要用水泥從党項買馬,還要在定難五州大開經貿,甚至於攻略河西走廊,朝中文武各有意見,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這水泥這東西是你搞出來的,你本人又是大宋第一豪商,你說說看,你對這件事怎麼想。”

    孫春明聞言連忙將折子接了過來,什麼特麼趙光美的折子,這事兒他聽個標點符號就知道是他兒子乾的,而且以他們父子倆的默契,他其實連看都不用看就猜得出來他兒子想幹嘛。

    倒是趙光義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道:“孫春明,不用緊張,商人逐利,乃是天性,朝廷不會故意去讓你們做賠本的買賣,更不用為了所謂的忠君愛國而硬著頭皮替天下商人答應,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這已經是赤果果的暗示了,畢竟趙匡胤剛才只是說了朝中文武爭執不休,並沒有說誰贊成什麼,趙光義這是提示他呢。

    卻見孫春明一目十行的看完,先看了眼趙光義,然後抬起頭對著趙匡胤堅定地說道:“臣以為此策大善,可行,而且在實操層面上,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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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裂痕





    文武百官議論紛紛,趙匡胤也在頗感有趣地看著他,趙光義則是面若寒霜,瞅孫春明的目光跟刀子一樣。

    其實絕大多數的朝堂吵架,吵的都不是對錯本身,因為朝堂上很少有什麼事是絕對的錯,更沒有絕對的好,一件事情的好壞更多的還是在於你怎麼去理解他。

    每一次吵架,說白了不過就是不同身份之間的一種碰撞罷了,這個層次的大佬,每一個人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他們身後的整個利益集團。

    比如韓重贇,他哪怕似乎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但這件事上他也必須得站出來,因為他是殿帥,身後是整個禁軍的將士,哪怕這事兒本質上對大宋是一件壞事,他也一樣會同意。

    而趙光義則是文官領袖,他的立場其實也無關對錯,這種事他必須得反對,因為水泥這東西,用於內政的話不管怎麼用都能創造政績,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gdp神器,不管是為民謀福還是培植親信門生,這都是殺手鐧一樣的東西。

    而現在若是換成了馬,那就跟他們整個文官系統沒關係了,至少是和他這邊的文官沒關係了,因為馬這東西是打仗用的,打出了戰功那是軍人的事,是樞密院的事。

    相對的,武重,則文輕,聖人雖說什麼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陰陽太極抱元歸一,但那其實都只是大道理而已,這世上最特麼沒用的東西就是大道理,中華歷史從有明確文字的國人暴動到宋初三千年了,就從來沒有過所謂的文武平衡的時候。

    武重,則文輕,這是最淺顯的道理,而皇帝,就是在中間玩賴作弊調整砝碼的那個人。

    不去管這事兒對大宋怎麼樣,就說對文官來說,對他趙光義來說,是絕對百害而無一利的,反而對趙普,卻是一個抓實權的機會,這事兒辦成之後也會提高他的個人威望。

    這些道理孫春明到底懂不懂呢?他懂!他絕對懂,也正因為他懂,所以見他此時如此斬釘截鐵的打自己的臉,趙光義雙眸中都快噴出火來了。

    是誰把你從一個小小的拉麵館掌櫃,一手提拔成了今天的大宋首富,權知開封府的?這特麼如果在漢朝,我相當於是你的舉官啊,你這句話就已經構成不忠大罪了你曉得麼?

    對此,孫春明也只好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但面上,卻依然堅毅無比,趙光義直接站出來怒道:“你說實操沒有任何難度?你說這是一條善策?那我問你,從洛陽往秦州運水泥要怎麼用,人工你怎麼僱,多大的成本能回得來,如何保證商人們願意給朝廷販馬?”

    孫春明一一對答如流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這東西,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現在無非是產量少,而且朝廷顧不上而已,這東西,洛陽的溶洞,並不算大,相比之下,反倒是川蜀地區到處都是,甚至於就在關中,石灰儲量也遠大於中原,如果都開發出來,莫說是從這往那運了,可能從那邊往這邊運,反倒更划算些。”

    偷眼看了趙光義一下,發現他已經咬牙切齒了,孫春明只好假裝看不見,繼續道:“再說第二,商人逐利,乃是本性不錯,但一匹西北良馬市值二十貫,朝廷不可能原價從 人手裡收回來,事實上戰馬也的確不是利潤最大的物資,但這些朝廷想控制其實都是非常容易的。

    臣提個建議,朝廷完全可以以戰馬來代替稅賦,來達到控製商人的目的,比如說,商隊出發再回來,每帶回來一個駱駝單位的貨,就要交給朝廷兩匹戰馬作為稅賦,至於駱駝上帶了什麼朝廷不去理會便是,如此算下來有沒有利潤?絕對有,而且很厚,我想天下商人應該都遠樂意接受。”

    “再說工,工匠就由忠武軍的家人來做,朝廷完全可以補貼點錢么,其實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完全可以藉此來鑄造幾座完完全全的漢人城池,由朝廷派官員任縣令,任知府,大量發展胡漢混居,或許用不了幾十年,定難軍,就順理成章的變成現在的忠武軍、天雄軍也說必定了。”

    “綜上所述,臣以為此策大善,對朝廷百利無一害,求官家千萬莫要猶豫。”

    一時間整個朝堂上都沉默了,眾人想到這個策略上孫春明可能不會那麼聽趙光義的話,畢竟這是他兒子的折子,而且這商人的事兒,他又確實是在這個事兒上的最中心的。

    但是這孫春明以如此乾脆果決的方式直接打趙光義的臉,那就真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了。哪怕這個時候他適當的裝一裝糊塗,裝一下傻,打個哈哈過去了讓官家來決斷,他對趙光義也算是有個交代不是。

    要知道雖然現在和天下早就沒有察舉制了,也沒有了舉官這一說法,但不管怎麼說,那趙光義也是孫春明的恩主啊,這提攜之恩,那可是甚至在救命之恩上面的大恩情!無故改換門庭,乃是官場第一大忌。

    現在這算什麼?又是因為什麼?

    眾人也只得感嘆,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孫春明也是無奈,他與孫悅之間早有默契在,如果只是單純的是因為跟孫悅的政見不同,他壓根就不會給面子,反而會往死了噴自己兒子,甚至仗著一個孝字打的孫悅啞口無言都沒事兒。

    可是這是西北党項啊!這不是什麼小打小鬧的所謂文武之爭,不是什麼三十萬匹馬的事,而是貨真價實的,大宋百年存亡興替之國勢國運之爭啊!

    什麼特麼戰馬,什麼特麼河西走廊,那都是幌子,讓党項鑄城把他們廢掉才是孫悅的真正目的,要知道李繼遷都已經出生了,整個大宋,只有他和孫悅兩個人知道党項生亂代表著什麼,在這樣的時候,你讓他怎麼能昧著自己的良心對這樣一條善策說不?

    他孫春明或許小節有虧,哪怕是日後趙光義想要讓他替自己陷害忠良,這事兒他也能幹得出來,但這種民族國勢,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上,他何嘗不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呢。

    當年偷偷的給符彥卿水泥是如此,現在當眾打趙光義的臉也是如此,他,有自己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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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再送一功





    趙光義府中。

    孫春明被晾在客廳裡等了一整天,一壺茶喝乾了也沒人給他續,天挺涼的也不給他生個火,還特意把門窗全都打開,過堂風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很清楚那趙光義人就在後院,而且今天他啥事都沒有,但人家就是故意不見他,對此,老於官僚的孫春明當然不會做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之類的憤青之舉,反而故意抱著膀子,好像已經冷的不行了一樣。

    既然領導要懲罰自己,那就乾脆裝的慘一點唄。

    肚子已經在咕嚕嚕的叫了,任誰從早上坐冷板凳坐到晚上也不帶不餓的,再加上冷,他的臉上都已經有點發青了。

    又過了一會,趙光義的親信隨從高瓊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看見孫春明不由一愣,詫異道:“春哥兒?您這是……”

    孫春明苦笑道:“有些事想求見二大王,可惜他公務繁忙,這不候著呢麼。”

    高瓊撓撓頭道:“哦,得,那我先回吧,我也是找二大王有事的,既然連你都沒功夫見,那肯定更沒功夫見我了。”

    “高老哥坐一會吧,他沒功夫見我,卻是肯定有功夫見你的。”

    高瓊哈哈笑道:“春哥別拿我尋開心啊,我一個武夫,哪能跟您相提並論哪,您這是等的無聊了,想讓我陪陪您吧,好,那我陪您一會,反正我也沒啥事兒。”

    說著,高瓊一屁股坐在了孫春明旁邊,四下扭了扭頭,對丫鬟道:“這麼涼的天,開什麼窗戶啊,關上都關上,春哥兒一個文人,要是凍壞了二大王還不心疼死。”

    幾個丫鬟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孫 春明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兒的,別為難她們了,二大王這是在罰我呢。”

    高瓊面色一變,道:“咋回事?您跟二大王鬧彆扭了?要不……我幫您說說情?”

    高瓊的級別不夠,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早上大殿上發生的事情的,孫春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跟他解釋什麼。

    卻也用不著他解釋什麼了,不一會,就有丫鬟過來領高瓊進去了,還說了句,“高將軍來的正好,如今正是蟹肥之時,後廚蒸了螃蟹,還沒吃呢,正好一塊吃點。”

    這下子,高瓊整個人都不好了,雖說有人將他和孫春明兩人稱作二大王的一文一武兩大左膀右臂,但那也就是吹吹罷了,趙光義在軍中無尺寸之功,哪有什麼將領願意來投奔他啊。

    他高瓊,說白了就是個土匪頭子出身,家世還不好,本事也不大,說白了叫他一聲將軍那都是在奉承他,實際上就是那趙光義身邊的一個跟班。

    可孫春明是什麼人?眼瞅著就要權知開封府了,乃是鐵打的首席幕僚,謀主一般的人物,趙光義平日里跟他見了面都得互相行禮,擺足了禮賢下士的範,或許沒有自己來的親近,但他知道在二大王心裡,一百個高瓊綁一塊也不如孫春明的一個手指頭。

    把孫春明晾在客廳,請自己上後院去吃螃蟹?這簡直跟做夢一樣,這是鬧彆扭了?

    見高瓊一臉尷尬地瞅著自己,孫春明隨意地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高瓊一腦門子霧水,卻也只好先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孫春明也覺得心裡頗為苦悶,卻也無可奈何,尤其是腹中空空飢餓難忍,被剛才那丫鬟那麼一說,彷彿都聞著螃蟹的香味了。

    舔了舔頗有些乾裂的嘴唇,想喝杯茶水充充飢,卻發現那一壺茶水早就被自己喝乾了,一滴不剩,秋風一吹,彷彿也更加刺骨了幾分。

    大約又等了半個多時辰,那高瓊從後面已經滿嘴留油的出來了,往他邊上一坐,孫春明甚至還能聞到濃濃的蟹黃的味道,這讓孫春明很不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揮揮手就想把他打發走。

    就見高瓊賤兮兮地湊過來,居然從懷裡掏出倆螃蟹出來:“餓了吧春哥,我從席上偷的,快吃吧,剛才我試探了二大王一下,他這回啊,好像是真生你氣了,你們到底咋了?”

    孫春明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螃蟹看了半天,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強忍著道:“拿走拿走,跟你這武夫說了你也不懂,別特麼的再饞我了,我不餓上一餓二大王如何消氣?趕緊滾趕緊滾。”

    “哎,那春哥我可滾了啊,我跟你說,這大閘蟹啊,真香!”

    孫春明氣的照著高瓊的屁股就給了一腳。

    其實他跟高瓊之間並不算熟,平日里也少有這般嬉鬧的時候,此時高瓊如此表態,無疑也算是一種信號。

    畢竟他跟趙光義更親近些,而且剛才在席上趙光義跟他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但這說明這事兒還有機會彌補,趙光義雖然生氣但至少還沒到翻臉的地步。

    畢竟,淮南大堤還在修建之中,趙光義也需要孫春明給他籌錢。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眼看著再不見自己就特麼該到睡覺的時辰了,那丫鬟才終於姍姍來遲,趙光義也終於肯見自己了。

    書房中,趙光義盤腿散坐在案上,茶几上烹著上好的龍鳳銀團,邊上點著三支繚繞的檀香,茶几兩邊還有兩個雅緻的紅泥小火爐。

    見孫春明進來了,斜著眼睛道:“怎麼?知府大人大駕光臨寒舍,可是有什麼指教啊?”

    孫春明心裡一鬆,既然烹了茶,這起碼就還有禮在,有禮在,事情就不算太早,於是苦笑了一聲道:“二大王息怒,下官知錯了,您就不要在愉噎下官了吧。”

    “哼,愉噎?不敢不敢哦,你孫春明是兄長親口說的國士無雙,我趙光義就是個紈絝,哪有本事愉噎你呢。”

    “回二大王的話,今日之事,下官實在也是不得已,西北邊政,實乃是我大宋百年之大計,民族國勢興替之大事,如此事情,實在是不應該因政爭有有所差池,故,下官才不得不在朝中直言,此事,於大宋來說,實在是千載難逢之機遇,下官也是……”

    趙光義一擺手,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為你兒子就為你兒子,我也是當了爹的人了,理解你的苦衷,你兒子在夏州跟那些党項的頭頭腦腦們都商量完了,這事要是不成,對他的仕途確實也是不太好,算了,一天沒吃東西了吧,上來吃點茶點吧。”

    孫春明張了張嘴,又給閉上了,得,這事兒還真解釋不明白了。

    孫春明也是真餓壞了,湊過來抓起桌上的茶點三口兩口就進肚了,吃的很是香甜,看得趙光義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怒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你那一番話,讓我丟了多大的人?我特娘的好不容易壓趙普一頭,明天,他特娘的又該得意了。”

    “是,下官知道這事讓二大王為難了,所以今天來找二大王,也是想著送二大王一件功勞,再重新壓回去。”

    “哦?你這是跟我玩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要是沒今天這事兒,這功勞你是不是就攢著了啊。”

    孫春明連連辯解道:“不是不是,真不是,我……這就是巧了,真就是巧合。”

    “行了,別解釋了,直接說正事兒吧,什麼功勞,多大的?”

    “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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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法寶





    “軍功?”

    趙光義眼睛唰的就瞪大了。

    要知道他在文治上,有淮南水利之功已經足夠了,朝中都明白,等那淮南水利修成之時,便是他正式封王之日。

    也正是因為這淮南水利,他才會選擇對這孫春明小懲大誡,依然願意見他,否則換了之前,被他這麼忘恩負義他早就翻臉了。

    但是,那修水利的功勞再大,終究也還是個文治之功,依然改變不了他趙光義沒打過仗,於軍事上沒有半點尺寸之功的事實,今天早朝時候,一句您沒打過仗所以不懂,噴的他是何等的憋屈!

    可以說,他想軍功都特麼想瘋了!

    “軍功?我兄長不可能同意我上戰場的,便是打北漢,他親自領兵也輪不到我,況且以我如今的身份,若是領兵的話不領一路主帥也沒什麼用,哪來的什麼軍功給我刷?”

    孫春明自信地道:“誰規定,不上戰場就沒有軍功的?”

    趙光義大喜,一把抓住孫春明的手道:“真有如此之策?快快說來!”

    孫春明笑道:“本來是記得的,可是下官餓了一天,沒吃什麼東西,腦子有點空,我想說的是什麼來著?”

    趙光義笑罵道:“怎麼,你還有理了是吧,還記我的仇?”說著吩咐道:“夫人,夫人?去讓後廚,再蒸幾個螃蟹給春哥兒吃,挑母的煮。”

    過了一會,符氏親自端著一托盤的螃蟹出來了,也不退去,就乾脆的坐在了邊上。

    這自然是孫春明開的一個玩笑,趙光義也沒有讓符氏退下,雖然兩人之間的裂痕已經種下了,孫春明也知道趙光義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那麼信任他,但兩人卻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盡量去裝,努力裝出一副一切都一樣的樣子。

    等到孫春明一口氣吃掉兩個半斤重的大螃蟹,心滿意足地又喝了半瓶黃酒,終於吃的美了,趙光義笑著道:“吃飽了?想起來了沒?”

    孫春明笑道:“正要跟二大王匯報,下官在朗州那邊有一個炮仗廠,二大王可知道?”

    “知道啊,咋了?”

    “下官這些年賺了不少的錢,但二大王想來也知道,這些錢大部分都花在了火藥改進和琉璃改進上了,目前這琉璃改進還沒見著影子,但火藥改進,卻已經有了眉目了,朗州那邊因為研究這新式火藥,半年下來已經炸死了幾百人了,但萬幸天賴大宋,這東西終究還是研究出來了。”

    “哦?好你個孫春明,還說什麼巧合,你那新式火藥難道是今天才研究出來的?”

    孫春明苦笑道:“二大王明鑑,新式火藥的確不是今天研究出來的,其實準確的說,是直到今天都還沒研究出來,一是產量還跟不上,一天下來也就出 十幾斤,二是安全問題依然沒有解決,生產過程中時不時就要炸死人,雖然越來越少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唉,我炸死一個工人賠八十貫,這幾個月下來光是人命錢就就賠出去幾萬了,本打算,等技術真正成熟了之後再拿出來的。”

    “哦?那你現在拿出來是什麼意思?另外這跟你說的軍功又有什麼關係?”

    “二大王,下官這新式火藥,跟之前的普通火藥,完全不是一個用法,事實上戰陣之上反倒沒有普通火藥好用,而且目前數量很少,根本不可能裝備大軍,用不了多大一會就沒了,想要應用在實際領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目前來看,這東西主要的應用方向,是在開山修路上。”

    “開山修路……伐蜀? ”

    “是,回二大王,正是伐蜀,劍閣崢嶸而崔嵬,有史以來還從未被人從正面攻破過,不管怎麼打,劍門天險都是咱們宋軍越不過去的一道坎,有此險要,大宋想進蜀,難如登天,不過同樣的,只要破了劍門關,川府沃野,便盡是囊中之物,而此物,或許可助大軍,破劍門!”

    趙光義聞言大感興趣,他就算再不懂軍事他也知道,伐蜀難就難在劍門關上,誰能破劍門關,誰就是第一大功,聞言急切道:“詳細說說。”

    “請二大王隨我去看一下,新式火藥的威力,一見便知。”

    “去哪?”

    “得出城,今天這時間有點晚了,要不咱明天?”

    “不,就今天,現在立刻馬上,走走走,快去安排。”

    見趙光義這麼著急,孫春明也只好由著他,一個時辰後,孫春明和趙光義都只帶著少量的隨從,出現在了開封城外十餘里的一處荒山上。

    大晚上的,雖是秋天,但荒郊野外還是有許多蚊子,對此趙光義也是覺得極其不爽,頗為不耐地道:“你到底是要我看什麼?”

    “可以了,二大王,我來給您介紹。”

    說著,孫春明引薦了一個看樣子就頗為土氣的中年人道:“二大王,這是我朗州工廠的一個管事,這新式火藥就帶著他的身上,咱們往後退一退,危險。”

    趙光義不屑地道:“你當我沒放過炮麼?能危險到哪去?”

    孫春明苦笑道:“二大王,真的危險,還是趕緊退一退吧,這新式火藥技術還不成熟,就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今晚之後他還能活命,之所以讓他來試,是因為他跟我簽過生死契約的,您還是退一退吧,傷著的話我可擔待不起。”

    趙光義見孫春明說的如此鄭重不由得也緊張了幾分,想了想,也就不逞英雄了,跟著孫春明一塊離著那個工匠遠遠的。

    卻見那工匠並沒有拿出新式火藥,反而拿出了一把錘子和鑿子,叮叮咣咣的在山上鑿了起來。

    “他這是乾什麼,不是說要演示新式火藥麼?”

    “二大王稍後片刻便是。”

    等了一會,就見那工匠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彷彿朝聖一般的從身上取出一個碩大的包裹,珍而重之的打開,裡面居然……還是一個包裹。

    再打開,又特麼是包裹。

    就這麼打啊,打啊,打了得有小一刻鐘,終於從那半人多大的大包裹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也就比人腦袋大不了多少。

    “不是,有病是吧,套了四十多層包裹就裝這麼點個盒子。”

    對此,孫春明只好苦笑,沒辦法,誰讓這技術不成熟呢。

    打開盒子,趙光義發現裡面居然只是一根大概二尺來長的一根金屬管子,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如果孫悅在這,看見這東西,一定轉身就跑,能跑多遠跑多遠,那特麼分明就是一根是雷管啊!!還是極其不穩定的那種,因為以大宋的技術來說,根本就不可能製的出純度足夠的硝酸甘油。

    也就是說,那玩意是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的不定時炸彈。
mk2258 發表於 2018-10-1 21:56
第二百二十章讓孫悅再考一遍





    就在趙光義已經明顯等著不耐煩的時候,那工匠終於磨磨蹭蹭的將雷管放在了他自己鑿好的小孔裡,然後點上火,又找了塊石頭蓋住。

    在趙光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那工匠飛奔一樣的撒腿就往他們這邊跑,那架勢就跟趕著投胎似的,在心裡默默的數了幾個數,然後一個猛子就往地上一撲。

    Bong!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趙匡胤就目瞪口呆的看著碎石漫天的亂飛,甚至其中好幾塊碎石都炸到他腳邊了,嚇得他好懸沒一屁股坐地上。

    “這……這……這特麼還是火藥?”

    “準確的說,應該叫炸藥了,二大王,咱們上前去看看效果吧。”

    說著,孫春明一抓趙光義的手,冰涼冰涼的,腳下卻絲毫不見動彈。

    “你確定他不會再炸了?萬一再炸一下,咱們倆可就……”

    “沒事兒的,一根雷管肯定只能炸一下子。”

    趙光義點了點頭,想努力的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他那陣陣發軟的雙腿實在是有些給他丟人,孫春明幾乎是一路攙著他過去的。

    就見孫春明指著山上的那個大坑,笑道:“二大王請看,這就是新式火藥的威力。”

    “強,太強了,有這東西在,攻城的時候只要用上幾根,什麼城功不破?”

    孫春明苦笑著搖頭道:“恐怕不行。”

    “為什麼?”

    “因為不穩定,硝酸甘油的純度還是不夠,所以這雷管還是比較害怕震動的,戰場上用的話,恐怕沒等炸到敵人就先扎到自己了,如果能解決這穩定性的問題,完全可以綁在箭矢上直接炸敵人的軍陣,我大宋那就真是天下無敵了,可惜,現在看起來還是任重而道遠,現在看來,只能用他炸山修路,而且風險還不小,很容易炸傷人。”

    趙光義了然的點了點頭,道:“所以,目前這東西最大的用處其實是伐蜀?也是,這道確實是伐蜀的神器。”

    自古以來,陸上入蜀一共就三條路,一條是金牛道,一條是米倉道,另一條就是陰平小道了,沒有一條能讓走的人舒服,所謂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說的就是如此,因為一進一出之間,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陰平道就不說了,如果不是鄧艾莫名其妙的一滾,這條路壓根就不會存在,但鄧艾這事兒能成,說實在的純屬是運氣使然,而米倉道其實也沒好到哪去,不用敵軍去守,光爬就能難死人,那地方,連猴子都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更不用說打仗了。

    唯一能讓大軍攻伐的,也就是金牛道了,卻也只是勉強能走而已,所謂蜀道難,說的就是這麼條道,大詩人李白說的好啊,哎呀我的媽呀,太難走了,走路比上天還難啊。

    這樣難走的一條蜀道上,卻建了一座無比雄偉的劍門關,劍門關前又有號稱飛鳥難渡的一百零八個大小漫天寨,當年姜維就是用三萬大軍,拖的鐘會一丁點脾氣都沒有。

    與之相比,什麼長城啊,山海關啊,這種人為不得已所造的所謂雄關,根本就比不了這大自然鬼斧神工之萬一,孫春明前世去劍門關旅遊的時候,感覺這地方就是給他個裝甲師他都打不下來,怎麼可能在冷兵器時代失守呢?

    所以,這次北宋意圖伐蜀,其實舉國上下都沒什麼信心,畢竟孟昶手裡還有十幾萬的大軍,而負責陸路攻蜀的忠武軍卻只有四萬多人,說白了,這特麼也就是試試,保守目標,其實只是將戰線推到劍門關前就夠了。

    而現在有了這炸藥,就連趙光美這個不懂軍事的人也明白,後蜀完了。

    你劍門關再怎麼固若金湯,我不打不就得了麼,這又不是修川陝公路,不要求汽車能走,只要人能走不就行了,再怎麼大的山,我直接炸開不就得了。

    至於雷管不穩定,肯定會炸死人這種事,在徵蜀這種大局上,也就不算什麼了,再怎麼著也比強攻劍門關死的少吧。

    這樣的大功,難道還算不上伐蜀第一功麼?這樣的大功,無論如何也能壓趙普一頭了吧。

    趙光義聽後大喜,笑道:“你為了研製這所謂的炸藥,前前後後花了足有幾百萬了吧,呵呵,值啊。”

    孫春明謙遜地道:“若是能將穩定性的問題解決,那才真稱得上是戰場神器,說實在的,我都不知道這玩意除了伐蜀之外還有什麼用。”

    “能伐蜀就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不過……關中是王全斌的地盤,這東西要是直接交給他,這功勞可就不大了啊,怎麼做,才能把這功勞獨攬了呢?”

    孫春明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整個大宋來說,這東西直接派人送給王全斌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作為沙場老將,王全斌肯定能把這東西的用處發揮到極致,打的後蜀叫爸爸。

    但這樣一來,趙光義頂多撈得到一個獻寶之功,而且這個功勞大半還在孫春明的身上,這肯定是不符合趙光義的利益的,因此這雷管不但不能交給王全斌,甚至還得隱瞞消息,盡量不讓他知道。

    至於因此會平白折損多少的將士,趙光義還真不在乎。

    這也是孫春明遲遲不願意來找趙光義獻寶的原因,他本來是另有一番打算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自私一回了,於是孫春明道:“下官以為,修路這種事,二大王就沒必要跟樞密院說什麼了,只要命一二知府,在王老將軍攻打劍門吸引蜀軍注意力的時候,隨便選一條路炸開便是,到時候隨便派一萬將士直接出現在綿陽,則劍門關自然也就破了。”

    趙光義聞言哈哈大笑,卻道:“關中那地方,王全斌經營了八年多,到處都是忠武軍的人,我能直接使喚的知州也不多,更何況我也沒處找兵去,這功勞,怕不是你想讓我分給令郎吧。”

    孫春明連忙道:“下官只是提個思路,具體如何統籌規劃,自然全都要靠二大王您來裁斷。”

    “呵呵,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啦,這樣吧,我會讓兄長派盧多遜去當轉運使,關中各州知州配合修路,等路修成了,就讓他 和韓崇訓去便是,你那個兒子年齡雖小,卻也是兄長親口許的國士無雙,這樣的功勞分他一份,也未嘗不可。”

    “下官多謝二大王提攜。”

    趙光義笑嘻嘻地拍著孫春明的肩膀道:“你我之間,不用客氣,我記得令郎是童舉出身,還沒有正式靠個進士吧。”

    “額……是。”

    “等伐蜀之事了了,讓他再靠一回吧,以他的才學,高中應該是探囊取物才對,我在翰林院,給他留個好位置,明明是一個才子,成天在樞密院裡混著有什麼意思。”

    “這……”

    “怎麼?春哥不願意?還是覺得我會虧待他?”

    “不不不,下官明白,此事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

    趙光義聞言笑笑道:“嗯,你啊,也是當爹的,好好跟他說說,自家的孩子,再怎麼任性,還能真的不聽老子的話不成?好了,天涼,咱哥倆別在這吹冷風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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