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爸,這好像是北宋 作者:九宮格夫妻 (已完結)

 
mk2258 2018-9-29 10:1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259175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1
第一百九十一章始知英雄也有雌(下)





    回到家,慕容嫣翻來覆去的腦子裡想的全是今天的這場所謂的'遊戲',吃飯想喝水想睡覺還在想。

    她悲哀的發現,孫悅的這套打發幾乎是特麼無解的,宋軍就算再能打有什麼用?就算孫悅把宋軍的戰鬥力調高十倍,讓每一個宋兵都能以一當十,可是人家不跟你打啊!

    除非,大宋能拿下燕雲十六州,讓党項使不出他的叫爸爸之術,否則不光是她,她相信連官家也沒有辦法。

    那麼,如果在大宋拿回燕雲十六州之前,党項人中真的出來一個如此有毅力,又如此厚顏無恥的首領,大宋應該怎麼辦呢?難道真的就沒招了麼?

    或許,大宋只能祈禱,他們不會出現這樣的英雄吧。

    很可惜,熟知歷史的孫悅知道,党項會有這樣的英雄出現,一個以一己之力打的大宋太宗和真宗兩代君主欲哭無淚的無恥之徒,李繼遷,他只會比孫悅更凶狠,更狡猾,更無恥,讓大宋更加的無可奈何,打的趙恆都快管他叫爸爸了。

    公允來說,我之仇寇既敵之英雄,李繼遷被党項人尊稱為中興聖人,不是沒有原因的,為了靈州城,他可以一邊給大宋當孫子,一邊殘忍的朝大宋手無寸鐵的百姓舉起屠刀,也可以十餘年如一日的奔馳在茫茫大漠戈壁,無一日享受安寧,把自己搞的像特麼鬼一樣。

    客觀的說一句,他真是党項人的英雄,讓人熱血沸騰的大英雄,被尊稱為拓跋思恭的大英雄。卻是大宋揮之不去的噩夢啊。

    孫悅今天玩的這套戰略思想,完全就是複制李繼遷,簡單麼?或許真的很簡單,但又有誰能像他這樣十餘年如一日的堅持呢,靈州城,就是被人家用這種簡單的毅立生生耗到手裡,奠定了党項人在宋遼虎狼之間立國的基石,耗到最後大宋就連援軍都不想派了,有著聖相之名的李沆都不得不發出,李繼遷不死,則靈州早晚不保這種極喪志氣軍心的言論,而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人能義憤填膺的怒罵他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至於他那個建立了西夏國,所謂的西夏開國之主的孫子李元昊,呵呵,真是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所以,等到李繼遷真的掌握党項大權並開始這套流氓打法的時候,大宋就真的完了,就真的要淪為大慫了,而現在,正是掐死這一切,讓這位党項人的大英雄胎死腹中的最好時機,哪怕南唐後蜀晚一點再打,也得先把這党項整明白嘍。

    可惜,這一套說辭,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當回事兒,包括那位所謂宋初第一帥的直屬領導曹彬,和那個權傾天下的師父趙普,都是用四個字就把他給懟回來了:杞人憂天。

    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認同他的,居然是所謂的一介女流。

    輾轉反側的慕容嫣一想到大宋將被徹底斷絕養馬地,就忍不住的渾身陣陣發涼,卻又忍不住的在想,這孫悅,到底是何等的妖孽呢?

    毫無疑問,這是個文官,雖然他人在樞密院,卻從來沒幹過一件武事,而且他的才華人所共知,別的孩子這麼大能作兩首酸詩就了不得了,可他卻做出了刑賞忠厚之至論這樣微言大義的策論名傳天下,全大宋的人都認為,多少人的人生目標狀元,對他來說就像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他甚至還不到十二歲,只在樞密院打過一年的雜,壓根就沒有任何主政一方的從政經驗,軍隊方面也只有一次不到四個月的監軍,居然能把眼光投到十數年之後敏銳的找到大宋真正的心腹大患。

    要知道,慕容嫣生來驕傲,從不服人,不覺得自己比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差,此時卻是真的開了眼了。

    莫非是因為我平日里接觸的都是些將門膏腴,全都是廢物,以至於坐井觀天了?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國士無雙?

    頭一次,慕容嫣對孫悅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是她得知自己要嫁給他都沒有過的興趣。

    想起今天推演之前那荒唐的所謂賭約,慕容嫣臉上一陣陣的發燒。

    難道我不但要嫁給他,還要允許他不停的納妾?我京城女魔王不要面子的麼?

    事實上,孫悅自己也沒拿那個賭約當回事兒,純屬說著玩,痛快痛快嘴而已,他那套磕實在是憋在心裡太久了,以至於好不容易有個願意相信的人,說起來停不下來了,真沒想那麼多。

    以至於,當第二天慕容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本來喝了一口茶要咽的,結果長著大嘴全都給灑地上了。

    “姑姑……姑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我……我有點沒明白。”

    只見,慕容嫣身後俏麗的站著一溜的大美女,每一個單拿出來都是人間絕色,各有所長,嗯,有的胸特大,有的腿特長。

    “這些,是我的侍女,都跟了我有一段時間了,在外面號稱十二金花,如果我嫁過來,她們便是我的陪嫁丫鬟。”

    “知知知……知……道,聽說過,十二金花,全是你救過的可憐人,可你今天領我家來是是是……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我以後要跟你成家,你這裡自然也就是他們的家了,正好我要出一趟遠門,所以我想讓她們先住在你這,你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索性先當做是你的丫鬟,不過她們跟著我時間長了,雖各有一身本事,但卻還真的不怎麼會伺候人,笨手笨腳的,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不不不委屈,絕對不委屈,這是中了頭獎啊,十二個,我這是要忙不過來啊,幸福來得這……這麼突然麼?啊呸!那個……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啊,這個……嗯,咱們都不是外人,是吧,她們既然跟你情同姐妹,那不就是我的姐妹了麼,你放心,我保證讓她們在我這住的舒舒服服的。”

    “雖然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但似乎很齷齪啊,我提醒你一下,陪嫁丫鬟不等於通房丫鬟,她們是我的人,我也答應過他們,將來會給她們找到她們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當然,如果她們之中有谁愿意跟著你……嗯,我倒是也接受,不過,你要是敢除了她們之外再去沾花惹草……”

    說著,慕容嫣緩緩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微微一用力,咔嚓一聲整個杯子都碎了。

    “明明明明白,家裡十二個極品,缺心眼才去外邊找呢,啊呸!我的意思是說,你這一年身邊沒有丫鬟合適麼?要不我給你留……留兩個? ”

    “不用,這一年我去要趟夏州,帶著她們不合適。”

    孫悅愣了:“去夏州幹什麼?”

    “去看看党項,去看看吐蕃,去看看你說的這一切到底會不會發生,我輩勳貴,既受萬民供養,總要為這天下萬民做些事情才是。”

    孫悅懵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嗯?這話不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哈哈哈。不錯,說得好,我去了。”

    說著,慕容嫣特帥氣的給孫悅行了個軍中常用的軍禮,轉身就走,直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說道:“你昨天說的那些,我信了,可是別人不信,如之奈何,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改變麼?”

    孫悅鄭重道:“還有時間,党項崛起最少還有十年時間,十年,也許我已經是樞密副使了也說不 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1
第一百九十二章十二金花





    舒舒服服的一覺醒來,孫悅的心情很好,任何一個男人如果一覺醒來就可以看到到處都是漂亮小姐姐的話,恐怕心情都不會差到哪去。

    孫悅那叫一個美啊,忍不住的哼起了歌來。“我想任性我就任性~我想倔強我也能倔強,看你們誰能把我怎麼樣~我想不徬徨就不徬徨,我想不迷惘就不迷惘~還有什麼比這讓人更膨脹~”

    嗯,孫悅感覺自己現在就已經很膨脹了。

    雖說慕容嫣不讓他在外邊沾花惹草,但他陪嫁的丫鬟多呀,十二個呀,一天一個的話一個月都不夠玩兩輪的,畢竟男人也不是每天都行麼,再多他也受不了了,畢竟自己又不是個種馬。

    一下子,他對慕容嫣這個夫人的滿意指數蹭蹭的長。

    其實慕容嫣本來就是他所喜歡的類型,如果是上輩子的二十一世紀,搞不好他都要追求人家,但這不是對男人格外友好的大宋麼,封建社會中寵妾文化的最頂峰,所以孫悅也不可避免的有點墮落了,對於大宋的男人來說,還是找一個乖乖的,受氣包一樣的,溫溫柔柔的,不爭寵不吃醋的女人做大老婆比較爽,這樣婚後生活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結果,攤上了這麼個主,本以為以後的婚後生活要完了,結果……哇哈哈哈哈,十二金花還是很棒的麼,至少夠我玩到三十歲了。

    於是孫悅把這十二個金花都給叫了過來,打算正式培養一下感情,嗯,陪嫁丫鬟並不等於通房丫鬟,想拿下還得她們自己願意,怪麻煩的。

    舒舒服服地往太師椅上一座,二郎腿高高一翹,手一伸接過茶水,小蝶站在他身後給他按摩,看著一大排大美女恭恭敬敬地行禮:“姑爺好~”

    啊,膨脹了。

    “你們也好,你們也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啊。”

    腿最長的女子道:“姑爺好,我叫臘梅。”

    孫悅樂的眼睛都咪咪成一條縫了,“嗯,臘梅你好。”

    臘梅見孫悅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大腿看,不由儼然一笑,刺啦一聲就把自己下身的裙子給撕了,露出花白花白的大腿,看的孫悅眼睛直放光,卻見她將大腿高高的,直直的抬了起來,直接越過自己的腦袋,順著大腿根往裡看好像還能看到某些神秘地帶的邊緣。

    然後,咔嚓一聲,一陣腿風從臉前掛過,再低頭一看,自己手中拿著的茶杯蓋子已經只剩一個揪了,嚇得他冷汗都冒出來了,一時間什麼歪心思都沒有了。

    “姑爺,姐妹們常年跟著小姐,都有一手不錯的武藝,小姐說,姑爺如果對我們有什麼不當之舉的話,就由我們來指導姑爺的武藝,奴婢練的是鴛鴦連環腿,姑爺可要試試?”

    孫悅咽了口吐沫,道:“不必了不必了,惹不起惹不起,你們全是惹不起行了吧。”

    心裡暗想,這慕容嫣留下十二個大美女,卻全都是能看不能吃,這不是折磨人麼,而且還把這些侍女都調教的跟她似的,好氣啊,話說看著這大白腿,好想上去摸一把嚐嚐手感啊。

    “咳咳,嗯,繼續。”

    胸最大的女子道:“姑爺好,我叫銀杏。”

    “嗯嗯,銀杏你也好。”

    說著,孫悅就盯著人家的胸看,心想小樣的,有本事你把胸這塊的衣服也撕一下啊,你敢撕我就敢看。

    那銀杏見孫悅的目光直接而又坦蕩(坦坦蕩蕩的耍流氓也叫坦蕩),一張臉紅的跟個紅蘋果似得,頭一低,飛快地跑回去了,看得心中一美。

    看來這所謂十二金花還是各有不同的麼,於是他拿筆暗暗地寫下:銀杏,攻略難度易,可培養方向:胸推。

    剩下的十朵金花也分別依次的介紹自己,分別叫:牡丹、芍藥、木蘭、月季、雛菊、芙蓉、山茶、水仙、月桂、茉莉。

    孫悅也憑藉他多年老司機的經驗將這十二朵金花大致分成了三類,臘梅、牡丹、木蘭、月桂、,這四個分類在不好惹上,攻略難度較大。

    銀杏、芍藥、和雛菊三人,分類是易推倒。

    剩下的月季、雛菊、芙蓉、水仙、茉莉五人還看不太好,需要進一步接觸,應該是出於易推倒和不好惹之間,屬於攻略難度中等的類別。

    當然,孫悅相信,在自己無限膨脹的人格魅力之下,這十二朵金花只有攻略難易的區別,應該沒有上不了手的。

    又詳細聊了聊,孫悅發現慕容嫣確實是對這十二個侍女的培養都用了心了,除了每人一門武功之外,居然還人手一項特長。

    武功什麼樣孫悅也看不出來,他這樣的門外漢,很難分清花拳繡腿和絕世高手的區別,反正他肯定是都打不過就對了,但特長麼,他就很有發言權了。

    十二金花的特長依次是:琴、棋、書、畫、詩、酒、茶、花、醫、庖、舞、石。

    這其中有好多都是他所擅長的,這應該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攻略突破口。

    滿意地點了點頭,孫悅也不指望她們一上來就跟小蝶一樣乖,重在培養麼,於是揮揮手,便讓她們各忙各的了。

    “等一下,芙蓉啊,你留一下。”

    “姑爺有什麼事麼?”

    “咳咳,剛才你說,你擅長的是醫道是吧。”

    “是,姑爺,奴婢跟著小姐之前,家父便是大夫,因被惡少欺凌以至家破人亡,幸虧小姐救了我,跟在她身邊專習醫道,倒也算略有小成。”

    “嗯,不錯,很好啊,是這樣,你家姑爺我對醫之一道,雖然不甚精通,卻也算是有點獨門手段,你可知,就連宮中的劉太醫都已經拜我為師了,並從我這學了一套順產側切術,你想不想學,我教你啊。”

    芙蓉笑道:“好啊,連劉神醫都推崇備至的醫術,想來定是當今神蹟。”

    “嗯,但是你知道,劉太醫是主攻婦科的麼,這個順產側切術啊,也是婦科的一種手段,要我說啊,這些婦科的手段還是芙蓉姑娘這樣的女子學起來更方便些,你說是不是啊,來來來,我現在就教你,這個……醫者父母心,是吧,我是個專業的醫者,你放心,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來,我來先幫你把褲子脫了。”

    一秒鐘後。

    “啊~!”

    “哎呀,不好意思姑爺,我習慣了,條件反射,我在姐妹中,武學一道沒什麼天分,所以是專練小擒拿手的,這是一門專門對付登徒子的功夫,真是對不起,我保證不會了。”

    孫悅強笑道:“沒事兒沒事兒,習武之人麼,理解理解,咱們再來……”

    “啊!!!”

    “哎呀,姑爺您的胳膊好像脫臼了,來,奴婢幫您接回去。”

    嘎嘣。

    “啊~~~!!!”

    “好了姑爺,還來麼?”

    “滾。”

    然後,孫悅默默的在小本本上,將芙蓉從難度未知這一欄中劃掉,添在了惹不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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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朝中風暴





    日子就這麼水啊,水啊的又水了好幾個月。

    閒賦在家無事一身輕的孫悅就沉迷於攻略十二金花已經不能自拔了,玩的那叫一個開心,雖說幾個月來誰也沒攻略成功,但是他一點都不著急,反正他暫時就算攻略下來也用不了。

    或許孫悅應該慶幸自己丟了樞密院的差,否則此時他估計又要抓狂了。

    因為朝堂上,一場碩大的風暴,毫無預兆的襲來,席捲了幾乎每一個人。

    趙光義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指著趙普的鼻子罵道:“動員了十一個知府,四十六個縣令,三司六部歷時大半個月作的賑災計劃,怎麼就給否了,淮南十餘萬饑民嗷嗷待哺,食不果腹,你還在這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踢皮球?姓趙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麼?你還配你身上穿的這身官服麼!”

    趙普無所謂地笑笑道:“二大王,您的計劃,花錢太多了,朝廷這二年攢下多少錢您心裡難道真的不清楚麼?比如這江陵軍糧,那是為伐蜀而準備的,若是按你說的都賑了淮南百姓,那這蜀還伐不伐了?孟昶的狼子野心便是黃口小兒也盡知,萬一他打過來呢?難道要將士們餓著肚子打仗麼?沈相公,咱們大宋的錢袋子是你在管著,你說,像二大王這樣賑災,朝廷擔負的起麼?”

    沈義倫苦笑一聲道:“這個……哈,戶部的狀況現在確實比較緊張,比較今年才剛對湖-南 和荊南用了兵,不但沒什麼收入,反而還減免了他們的茶稅,再加上將士封賞,和吐蕃搞事等,確實是有點入不敷出了,但是吧,二大王說的也有道理,淮南饑民如今已經有十萬之巨了,朝廷如果沒有作為,他們就要餓肚子,這兩年淮南那邊打仗打的也是有點多,家家戶戶都沒什麼餘糧,本就民心未附,若是不能讓他們看見朝廷對他們的仁德,恐怕……也不好,萬一有出點什麼亂子,後果不堪設想啊。”

    趙光義怒道:“這特麼不是放屁呢麼,那你說,這錢花是不花。 ”

    “二大王,我就是一管錢的,至於錢怎麼花,自有官家來決定便是。”

    趙光義急了,惡狠狠地瞪了這個傢伙一眼,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了,直接道: “兄長!災情急於火,不能再耽擱了啊!”

    趙普也道:“官家,軍情比災情更急啊。”

    趙光義:“那你說,淮南的災難道就不救了麼?”

    趙普道“救,是肯定要救的,問題是怎麼救,你這套,不行,官家,臣這裡也有一套賑災方案,請官家過目,臣以為,淮南大饑,正是在此募兵的好時機,只要選其精壯從軍,災情自然就會緩解,便是鬧,也鬧不出多大的亂子來,另外這賑災之糧麼,臣覺得可以朝南唐去借,等將來災情過去,再由淮南的百姓來償還,若是南唐不借,正好可以用這些新募之兵,給他們個教訓。”

    趙匡胤打開趙普的折子,苦笑了一聲,讓太監再遞給趙光義道:“二弟,你也看看”。

    趙光義接過奏摺,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這一場,他又敗了,很明顯,現在的國政,幾乎就沒有哪一樣能跟軍政是分得開的,所以趙普怎麼玩都可以算他的分內之事,而且客觀來說,趙普的賑災計劃似乎也確實比他稍微好一些,因為他也知道國庫沒錢。

    但特麼趙普明明早就有了計劃,甚至他們樞密院也一直再做這方面的計劃,卻連個風都不給自己透,這分明是存心的啊!

    趙匡胤揉了揉太陽穴,特別無奈地道:“老沈你也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沈義倫接過奏摺,卻沒急著去看,反而先是瞅了趙光義一眼,見他一副認栽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才道:“臣以為,趙樞密此乃某國之言,如此,國庫的壓力大減,臣,也能省些心。”

    “嗯,那好,那就這麼辦吧,朕累了,退朝。”

    文武百官依次而出,今天的散朝比以往要安靜的多,誰也沒去嘀嘀咕咕的交頭接耳,反而一個個的都走的飛快。

    反倒是趙普笑呵呵地走到趙光義的身邊道:“二大王辛苦了,我也知道二大王為了這個賑災的事兒已經辛苦好幾天了,要不我請客,在豐樂樓,咱們喝一杯?”

    沈義倫馬上湊過來打圓場道:“是極是極,豐樂樓的最新又弄出來一款荔枝味的啤酒,據說反響不錯,難得趙樞密請客,二大王,咱們去嚐嚐?”

    趙光義冷哼一聲:“本官事物繁忙,沒你們那麼閒。”

    說著,趙光義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臉苦笑的沈義倫,和一臉無所謂的趙普。“沈相公,既然二大王不方便,那不如咱們去喝一杯吧,順便聊聊這次賑災的事兒。”

    “這……好吧。”

    這一切,自然全都被趙匡胤看在眼裡,對此,他只能無奈的在心裡嘆息一聲。

    他這個弟弟啊,跟趙普比,終究還是太嫩了。

    其實今天這一切趙匡胤早就有所準備,他又不是小孩子,這天底下哪有沒紛爭的朝堂啊,趙普一家獨大的時代也必須得過去,這本身也是他的需求,可惜,他這弟弟水平有點不濟,自己就算拉偏架都整不過人家。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趙光義其實已經很優秀了,畢竟在大宋開國之前他只是一個紈絝子弟而已,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自己一直都看在眼裡,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老謀深算的趙普,想跟他掰手腕,恐怕這弟弟還得在磨礪幾年。

    此時的大宋跟後來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政事堂現在幾乎就是個空殼子,範、王、魏三人也懂事兒,無關痛癢的事什麼都說,但只要涉及到人、兵、錢這三樣,就屁都不放一個,所以幾乎九成的權利都在樞密院的手裡。

    而趙光義因為身份特殊,又一直跟朝中的純文官關係都不錯,更主要的是他還兼著中書令的虛銜,所以純文官集團基本上是簇擁在他的羽翼之下的,雖然跟趙普相比他的勢力還很弱小,但趙匡胤可以拉偏架啊。

    只可惜,倆人的差距還是有點大,趙普實在是太過老謀深算了,老謀深算到趙匡胤想拉偏架有時候都不知從何而拉起,沈義倫又是個誰都不得罪的老好人,所以朝局上,現在其實還是趙普一家獨大,趙光義這個中書令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反倒是文武百官們面對這兩個打的越來越頻繁的大佬感到頭疼不已。

    孫悅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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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趙德昭相邀





    不理會朝堂之上已經翻起了多大的浪,孫悅整日里攻略十二金花的小日子始終都過的舒舒服服的,去朗州出差的老曹也已經回來了,帶回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他們家在朗州的投資很順利,薛居正為了安撫百姓給了孫家很大的便利,地皮幾乎就是白送,連雄黃礦也沒收什麼錢,據老曹估計,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就能盈利。

    壞消息是,他又帶回來一個小老婆,這會正被張氏罰站呢。

    這天他正逗弄著十二金花中的銀杏,突然下人送來一封帖子要請他赴宴。

    孫悅本不想搭理的,他現在閒賦在家其實本質上一種韜光養晦,結果一看這署名卻也只能苦笑一聲,吩咐小蝶給他整理衣服。

    因為那信是趙德昭寫的,被邀請的人只有他和趙光美兩人。

    如今,趙德昭的勢力若跟趙光義相比,可以說是提鞋都不夠資格,可是滿朝文武中又有誰敢小覷了他,雖說趙匡胤對趙光義可以說是恩寵倍至,但弟弟終究是弟弟,況且這不還沒明著封皇太弟呢麼。

    可以說,有趙德昭,趙普和他身後的那一票人才會懟趙光義懟的那麼爽,否則就算是開國功臣恐怕也不敢這麼放肆。

    所以滿朝文武中敢不給趙德昭面子的,恐怕還真沒有,況且孫悅知道這趙德昭貌似大度,但實則卻是一個小心眼的主,這場宴會他不去的話,恐怕確實是不太合適。

    來到趙德昭的防禦使府,讓門房進去禀報之后孫悅便自顧自的在門房等了一會,順便打量了一下屋裡的佈局陳設,全都嚴格地按照防禦使的規格在佈置,裡面是不是另有乾坤不知道,但至少看上去,一般人第一反應就是,這趙德昭懂事兒。

    要知道此時的大宋是沒有親王的,就連趙光義都不是王爺,可能唯一一個活著的王爺就是魏王符彥卿了,所以趙光義和趙光美兩人平日里別人都稱呼他們為二大王三大王,但事實上誰還真能拿他趙德昭當一個防禦使呢?相比趙光義府上完全按照王爺規格建設來說,這趙德昭的府邸多少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不過,這是不是有些適得其反呢?要知道趙光美是對那個位子真真正正一丁點想法都沒有的,他連個防禦使都不是,可他的宅子也是純王府配置,畢竟總不會有哪個御史吃飽了撐的字這上面彈劾,你說這趙光美不懂事兒吧,可人家一個逍遙王爺要懂事兒乾雞毛?

    所以孫悅覺得,趙德昭越是這樣,反倒是越顯得自己有野心,至於這個野心是什麼,其實大家都懂,趙匡胤畢竟也沒把他扔外邊去不是。

    過了一會,趙德昭親自迎了出來,一上來就給了孫悅一個特別大的擁抱,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道:“悅哥兒,許久不見,你好像又長高了啊。”

    孫悅笑笑道:“剛好發育而已。三殿下可到了?”

    “小叔早就到了,就等你了。”

    “呦,這還是我的罪過了。”

    “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你不來誰烤肉啊,我都已經備好了,咱們兄弟就在這院子中生火烤肉,飲酒作樂一番便是,來,你看看這是什麼,啤酒!我自己釀的,你來嚐嚐,比豐樂樓的怎麼樣。”

    孫悅笑著往裡面加了幾塊冰,嚐了一口,還算能咽得下去,笑道:“清涼爽口,配上燒烤正是夏天的絕配,府上的釀酒師父水平很高啊,若是他也賣啤酒的話,我豐樂樓的生意恐怕就要被搶光了。”

    不一會,孫悅見了趙光美,彼此間笑著點了個頭就算是打招呼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不需要表現親切了,一個 神自然都懂。

    將肉擺在炭火上,將炭火吹熄,通紅而不要明火,溫度剛剛好,隨著孫悅的翻轉,一陣陣醉人的肉香開始飄滿整個院子,就見趙德昭道:“小叔,悅哥兒,最近我新得了一個極品的女子,歌舞堪稱一絕啊,來,讓她出來給咱們助助興。”

    孫悅和趙光美也沒表示什麼,宋朝時稍微大戶一點的人家吃飯也有寵姬作樂,沒什麼值得新奇的,等人出來了,伴著優美的音樂翩翩起舞時,二人還順手捧了一下,直說著歌舞簡直絕了之類的。

    “小昭,這女子是誰家捧出來的姑娘,這是花魁的水平啊,你小叔我也算是歡場老手了,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等的女子。”

    趙德昭嘆息一聲道: “這是淮南的女子,不止是她,聽說今年開封城有上千名歌姬舞女在尋找買家,唉,實不相瞞,這位雪姑娘人家原來本就是花魁一般的人物,可惜啊,一場大水,仙子也要泯然眾人了,你們知道我買她花了多少錢么?才八百貫。天災無情啊,每次只要一想到我大宋十餘萬百姓吃不上飯,我這心啊,就疼得慌。”

    孫悅和趙光美面面相覷,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趙光美皺眉道:“小昭可是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們幫忙的?”

    “小叔啊,咱們身為皇親,所衣所食全都是由百姓所供養,現在他們遭了難,不做些什麼,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我本想自請去淮南當轉運使,可惜父親嫌我太小沒有同意,就想,哪怕我去不了 淮南,也要為災區盡一份微薄之力啊,所以我想,能不能作一場體育大賽,搞一些捐款什麼的給災區百姓送去一點溫暖,哪怕是杯水車薪,也是咱們的一份心意,問心無愧啊。”

    孫悅笑道:“殿下是打算拿我當肥羊宰了?哈哈哈,殿下希望我們孫家捐多少,我們絕無二話,回饋社會,也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啊。”

    “哈哈哈,誰不知道你們孫家現在是開封首富啊,捐得少了那肯定是不行,不過,相比於孫家捐的銀錢,我倒是更希望悅哥兒能幫幫我,我知道悅哥兒腦子聰明,之前的橄欖球比賽能辦的這麼好,全都多虧了悅哥兒你在幫著我出謀劃策,這次的這個慈善運動,乃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要是你還在樞密院上差我也不敢去叨擾你,可既然你現在無職無差在身,總不會拒絕了吧。”

    說著,趙德昭笑瞇瞇地看著他,端了杯酒,等著孫悅來喝。

    孫悅只好道:“我這點微末本事,實在當不得什麼,既然大殿下不嫌棄,那我乾就是了,不過這事兒我還得問一下我爹的意思。”

    趙德昭臉色稍微變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了笑容滿面的樣子,跟孫悅的杯子一碰,笑道:“應該的應該的,百善孝為先麼,哈哈哈”說著,兩人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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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釣魚





    幾乎在趙德昭宴請孫悅的同時,趙光義的府邸中,也燒起了咕嘟咕嘟的團茶。

    趙光義心情不好,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孫春明頗為忐忑的跪坐在客廳中,看著趙光義的妻子符氏親手點茶,將茶碗中的白沫點成了好似兔子一樣的圖案又親手端到他面前來,一時間頗有些受寵若驚。

    斟完了茶,符氏本想退下,卻被趙光義給攔住了道:“春哥兒不是外人,用不著如此拘禮,夫人待他如自家弟弟一般便是。”

    符氏笑著點了點頭道:“早就听說春哥兒乃是大宋青年中的第一俊傑,今日可算是見到了,家兄過些日子進京,還特意說要拜訪春哥兒呢。”

    “小王爺客氣了,孫某實在不敢當。”

    趙光義笑笑道:“我夫人這斟茶之道,堪稱是一絕,這茶團也是今年的吳越進貢,你是此道行家,嚐嚐味道如何?”

    其實這就是客氣話,符氏斟的茶,哪怕是刷鍋水他也得笑著喝肚子裡再贊一聲好不是。三人又客氣了好半天,終於還是趙光義嘆息一聲,進入正題道:“春哥兒,今天朝堂上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孫春明只好道:“略知一二。”

    “你有什麼看法。”

    孫春明道:“沒什麼看法,畢竟這只是政事之爭而已,客觀來說,趙樞密的做法,確實也更妥當一些。”

    趙光義也點頭道:“不錯,我過後也想了一下,趙普做的確實是比我好。”

    孫春明低頭喝茶。

    趙光義認真道:“我檢討了一下,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我的手上,卻偏偏鬥不過他,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自己,我,照趙普還差的太多了些,今天沒有外人在,索性我就把話攤開了來聊,春哥兒,來幫我吧。”

    “孫某隻是二大王手下一個小小的支使,如何能幫得了二大王?”

    “官職在我眼裡跟浮雲沒什麼分別,我更看重的是春哥兒的能力眼光和見識,如果這次賑災的計劃是春哥兒你幫著我做的,想來,我也不會被他打臉打的這麼狠吧。”

    “二大王抬舉我了,孫某自認確實是有三分手段,但若是跟趙樞密相比,恐怕卻是遠遠不如的。”

    “謙虛了,我這人別的本事可能還沒學會,但看人應該還是準的,如今這朝堂之中,論腦子論手段能跟他趙普想媲美的,就只有春哥兒了,春哥兒,你我相交至今,已經有快五年了吧。”

    “是。”

    “五年來,我可是一直都拿你當自己人的,如今哥哥有難,於情於理,你都不能袖手旁觀吧,將來我若為天子,我保你一人之下。”

    “啊?這……”

    “這沒有外人,春哥兒也莫與我說虛的了,我現在的身份雖然沒有確立,卻也與 皇太弟無異,我對那位置有所覬覦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吧,國賴長君,天下已經亂了一百多年,五代亂局,必須自我這一代結束,我也有信心,有能力去終結這一切,這,是上天賜予我的使命。”

    孫春明點了點頭。

    “當然,昭兒現在一天一天的越來越大了,我也知道,我這個有實無名的皇太弟坐的並不穩當,那麼,春哥兒覺得,我行,還是不行。”

    孫春明嘆息道:“若朝中沒有趙普,不行也行。”

    趙光義眼光一亮,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春哥兒果然知我啊,哈哈哈哈,所以春哥兒,幫幫我吧,這次我輸給他一城,又折了面子,請春哥兒教教我,如何才能把這個面子給找回來?”

    “這個……事關重大,您容我斟酌一段時日。”

    “好,我相信春哥兒一定會有辦法的,來,喝茶。”

    …………

    當天晚上,孫家父子兩人難得的一塊釣了回魚,而且還沒有丫鬟在後面服侍,這對習慣了封建社會的腐朽墮落的二人來說還真是不多見。

    有些事,就算早知道要來,但等他真來的時候還是接受不了。

    “大殿下找你幹什麼?”

    “他要組織慈善比賽,讓我幫他再做個策劃,呵呵,看趙普懟趙光義,想蹦出來刷存在吧,您呢,聽說今天都見著他符氏了?”

    “啊,想讓我當他幕僚。”

    “你不早就是他幕僚了麼。”

    “以前,只是幫他處理開封府事物,這次卻是一切其他事物了。”

    “啊,他想讓你幫他對付趙普?你答應了?”

    “不答應又能怎麼辦呢,其實咱們很清楚,這事兒不用任何人幫忙,只要官家鐵了心要立弟弟,趙普必輸。”

    “趙普輸了,朝堂上就沒有能製得住他的人了,等他羽翼豐滿之後,官家就是想立兒子,也收拾不了他了。”

    “呵呵,還是想逆天改命?據我所知,你並不喜歡趙德昭,我看他也是外寬內忌,心胸狹隘之人,你覺得,他當了官家真的會比趙光義好?況且大宋再怎麼慫,總比五代變六代好吧。”

    孫悅也搖頭苦笑道:“我也 知道,不過,至少趙德昭上台並不存在得位不正的問題,應該也不會重文抑武到那個地步,況且……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趙光美去死吧。爹,你想沒想過……除了他們倆之外,其他的皇帝。”

    “其他人?還能有誰,趙光美?趙德芳?一點希望都沒有。”

    “比如……算了。”

    孫春明淡淡地瞥了孫悅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欲言又止。

    嘩啦一聲,孫悅的魚竿恰巧在這個時候動了,折騰了好半天,才將一尾又肥又大的鯉魚,笑道:“看來還是我的收穫比較快些,今晚上可以吃鯉魚燉豆腐,可惜就是沒有粉條。”

    孫悅笑笑,道:“你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

    “我本來也沒什麼選擇,倒是你,確定不跟我一塊走麼?”

    “你支持麼?”

    “你是我兒子,不支持你支持誰。”

    嘩啦一聲,孫悅的魚竿也動了,站起來折騰半天釣上來一條虹鱒。

    “好魚不怕晚,我的魚,比你的好吃,不需要粉條,甚至不需要做,切了片就能當生魚片吃。”

    孫春明道:“你其實是想把他當三文魚吃吧。”

    孫悅回頭詭異一笑,“好吃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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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化緣”





    慈善這種事,孫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既然決定幫趙德昭做這件事,那就一定得做好,哪怕是不為了別的,衝著淮南的十萬饑民他也得用心。

    這事兒其實也不需要什麼官方身份,憑他孫悅現在的名頭和趙德昭的面子就足以玩得轉了。

    所謂慈善體育的構想直接就被孫悅給否了,改辦成慈善義賣,體育能賺幾個錢啊,而且跟慈善的主題其實並不是很搭,這兩年體育比賽舉辦的次數也並不少,市民們見得多了也並不是很買賬了。

    說句殘忍點的話,從五代十國經歷過來的這一票開封人,同情心什麼的真沒有多少,大家都是在亂世中撿的名,誰特麼同情誰啊。

    於是這兩天孫悅就沒幹別的,光忙著拉贊助了,畢竟慈善拍賣你得有拍品不是,城北的這些勳貴富豪都讓他給走遍了,舔著臉到處去要人家家裡的古董飾品,就跟要飯的似的。

    這些勳貴也沒見過如此新穎的形式,頭一回聽說賑災不捐錢糧而捐金石古董的,一時間心裡也都有些好奇,同時也都有些無奈,因為孫悅的募捐方式吧……實在是有點無恥,甚至於京城裡都傳出了這樣一句話:防火防盜防孫悅。

    沈義倫家裡,孫悅安安靜靜地在廳堂裡喝著熱茶,身後兩個姿色上佳的丫鬟輕輕地給他打著折扇,卻已經有一下沒一下的一點都不用心,他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茶都涼了,也沒人來煮一壺新的,顯然,人家壓根就不想見他。

    不過他很有耐心,反正他如今大小也算是個名士,無緣無故的就算是沈義倫應該也不敢對他太過失禮,況且他這次身後畢竟還是有著趙德昭的面子,於是轉過頭對著丫鬟道“勞駕,有薄被麼。”

    丫鬟愣了,他們是專門在客廳侍奉客人的丫鬟,這麼些年來跟著沈義倫什麼樣的大人物沒見識過,便是官家一年中也能見上幾次,還是頭一回見到有提出這種要求的。

    不過客人既然要了,總不能說沒有吧,只得不情不願地去取了兩床被子過來,就見孫悅特別自覺的將幾張椅子拼到了一塊,然後淡定的鋪上了一床被子,往上一躺,笑道:“不好意思,我這人有個毛病,一到了中午就必須午睡,畢竟我還是個張身體的孩子麼,沒事兒,你們也甭忙活了,歇一會吧。”

    倆丫鬟面面相覷,甚至其中一個還忍不住的樂出了聲來。

    主家不接見就在客廳睡覺,這特麼可算是開了眼了。

    孫悅見這丫頭笑起來還挺好看,不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姑娘可是站的累了?若是站累了不妨也過來湊合湊合,咱們擠一擠,三個人應該也是睡的下的,沒事兒,不用擔心占我便宜,我不介意。”

    倆丫鬟被他逗的不行,甚至剛才笑出聲的那個都敢拿白眼瞥他了,她倆算是看出來了,這傳說中的大宋第一俊傑隨意的很,跟她們倆這是逗著玩呢。

    不一會,沈義倫一臉便秘之色的從里屋出來,他也是服了,朝中除了趙光義趙普等少數幾個真正的實權大佬之外,誰來他這不是規規矩矩的,這孫悅居然敢在他的客廳睡覺,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你說人家無禮吧,可人家好歹也是個娃娃,他一個堂堂宰相總不能真跟他一般見識,那得多降身份,要是再躲著不見,萬一他真睡著了可咋整。

    “哎呀呀,孫小相公,真對不住,公務繁忙,實在是公務太特娘的繁忙了,招待不周,怠慢了。”

    孫悅趕忙起來道:“哎呦沈相公您這是寒蟬我啊,什麼小相公,那都是那些好事兒之人瞎叫的,您這是打我的臉呢。”

    沈義倫笑罵道:“少跟我貧嘴,怎麼,搶劫搶到我這來了?”

    “瞧您這話說的,怎麼能說是搶劫呢,頂多是化緣麼,捐多捐少全憑自願,一文不嫌少萬貫不嫌多,給災區人民獻愛心麼,重在心,不在物,您便是隨便捐一根頭髮出來,那也是堂堂財相大人的頭髮,說不定就會有哪個您的崇拜者重金購入呢。”

    “呵呵,那老夫就捐……嗯,我手裡有個三彩武士俑,乃是前唐時的寶物,我就……”

    “財相真不愧是財相,這齣手就是大方,連搭頭都捐唐朝的東西,孫某佩服,佩服。”

    “什麼搭頭,有拿這寶貝當搭頭的麼?”

    “不是搭頭還能是什麼?大宋誰不知道,這天下的錢袋子啊,都在您的手裡頭攥著呢,這玩意對別人來說是寶貝,對您來說不就是一玩么。”

    “小子,老夫只是管錢,那特娘的國庫又不是老夫家的,我也是靠俸祿吃飯的呀,你當我貪贓枉法不成?”

    “唉?可是我聽說啊,戶部的裴侍郎今年捐了 個玉辟邪,您三司的岑大人捐了一個純金的明王像,劉大人捐了一個玉蘭六瓣壺,這可都是您的下屬啊,您說您就捐那麼一個武士俑,是不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當然,慈善這種事兒啊,您隨意,您完全隨意,想捐多少捐多少,絕對沒有人道德綁架您,回頭啊,我們在文王廟前面立一個碑,上面將諸位大人所捐贈之物統統刻在上面,再記錄下來它們所拍賣的金額,絕對沒有讓您互相攀比的意思啊,這就是單純的,表彰您這些有捐贈的善人們,這叫弘揚正能量。”

    沈義倫的臉不由得都有些抽了,他的下屬有多少家底他還能不清楚麼,誠然這亂世之中古董不是特別的值錢,但那也要看是什麼東西啊,他們這些當官的平日里是美少收這些玩意,但真正稱得上極品的,不也就那麼兩件麼,那玉蘭六瓣壺和純金明王像,分明是他們手裡最寶貴的東西,這個 次的物件他這裡也就那麼三兩個,鬼知道你是怎麼逼出來的。

    這玩意就是個坑,你要是來募錢募糧,要得狠了大可以哭窮,畢竟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不是,偏偏這要古董的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你哭窮?這玩意就在你們家客廳裡擺著呢,你不給?不出三天就會有人在大街小巷的編排你,尤其是刻石碑這招未免也太狠了點,他一個宰相要是真排在幾十名開外,那還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好了好了,直說吧,你看上我們家甚麼東西了?”

    “嘿嘿,我聽說啊,您家裡有一個東晉的青釉羊首壺,這個壺啊……”

    沈義倫好懸沒從椅子上蹦起來:“你想都不要想啊,那青釉羊首壺是我們家祖傳之物,根本就不是別人送的,那是我祖產!祖產懂麼。”

    “沈相息怒,息怒,又不是讓您真的把這東西給賣掉,只是上拍而已,您放上去,您再自己買回來,這不就等於您捐錢給災民了麼?您想想,這難道不是一出佳話麼?甚至可能是要寫在史書裡的呀,您要是實在不想捐這個,也沒事兒,我保證不逼您,全憑自願,全憑自願麼。”

    沈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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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花魁劉欣





    出了門,孫悅捧著羊首壺狠狠的親了一口,這大寶貝,少說也得賣他個兩萬貫吧。

    這筆錢當然不是要沈義倫自己來出,否則他也不可能把這東西給'借'出來,那些被他化緣的官員們也都明白其中的貓膩,這些東西啊,怎麼出去的一定會怎麼回來。

    就說這羊首壺,到時候不管拍出怎樣的天價來,明面上的捐贈人都會是沈義倫,這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件好事,要知道宋朝的這些文官都是極重名聲的,而到時候那個花了大價錢的人,一定會恭恭敬敬地將東西給他送回來,而沈義倫呢,也就欠了這個人的人情。

    幾萬貫買沈義倫一個人情值不值得?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絕大多數人肯定會覺得有病,但對有些人來說肯定就是千值萬值了。

    同理,這種事兒他們也得乾,趙普所捐贈的倪寬傳贊和趙光義所捐贈的青銅神獸,不管最後炒到什麼價,哪怕是十萬貫二十萬貫,他們家都會將之買下來再物歸原主。

    之所以費了這麼大勁,饒了這麼大一圈,孫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首先這樣一來整個拍賣的數據會很好看,趙德昭臉上會很有光,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下面的那些官吏再伸手的時候總會猶豫一些。

    慈善**,這是哪個王朝都避免不了的事情,十成的錢糧落到災民手上能剩下五成就可以算是吏治清明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紀也曾出過某美美事件,但如果這次的捐贈全是朝中大佬們的私產,那到了下面之後,敢動的也許就不多了,而且這些大佬們也許也會更用心看顧著點,哪怕是能多一貫錢直接落到災民手裡,他做的這些也就值了。

    除了這些之外,趙光美還幫他將全開封的花魁全都籠到一塊來了,儼然辦了個大型文藝現場似的,這地點那就只能放在豐樂樓了,因為地方實在有限,所以開場前索性將桌椅板凳都撤了,搞成站著吃自助餐的那種形式,就為了到時候能多站幾個人。

    沒辦法,全城大佬到時候都會去,畢竟都捐了東西的,哪怕是過去混個臉熟也是好的,甚至於這天的請柬都成了搶手貨,不少人都專門花錢在收,據說市面上都炒到六百多貫一張了,那還買不著。

    宴會當天,就連這二年漸漸已經不再出現的楊蓉也出來露了一面,並捐贈了一條他親手刺繡的帕子,最後賣出了兩千貫的天價,嗯,是孫春明自己買的。

    相比之下,當年另一位和她齊名的花魁劉欣,風頭就出得很大了,又是歌舞又是撫琴,又是捐贈自己的金銀首飾又是捐贈曾經穿過的貼身衣物,卻也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

    這些年來,劉欣隨著年齡漸長,如今也已經二十有四了,於她們這等女子來說,漸漸的已經從當初楊蓉退隱之後的艷壓群芳,變成了力不從心,好幾個後起之秀勢頭都不比她弱,因此誰都知道,這女人該要嫁人了。

    若不趁著現在名氣還大趕緊嫁了,將來再嫁的話肯定會越來越賣不出價的,也正是因此,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破爛,還真賣了小一萬貫,本來就是找她來活躍氣氛的,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劉欣在表演完全部的演出之後,既沒有先去謝過那些花重金買下她東西的'善'人,也沒有去找之前與他有過交情的恩客,而是徑直地去找楊蓉嘀嘀咕咕去了。

    這就不免有些奇怪了,要知道以前她和楊蓉是對手關係,見了面雖然不至於打起來,但互相針對總是免不了的,楊蓉接了豐樂樓這一攤之後跟她更是直接斷了來往,這讓眾人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不過很快也就顧不上她了,因為展台上,沈義倫的羊首壺已經拍上了,幾乎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就喊上了一萬貫以上的高價。

    畢竟他們都是來拍馬屁的,傻子才會在這個場合對一個女人浪費時間精力。

    後院。孫春明看著楊蓉和這個花魁劉欣,一腦門子的懵逼。

    “姑娘打算入股我這豐樂樓?”

    “紅塵中的可憐之人,只求老來有個安身之所而已,我聽說豐樂樓又要再起三座高樓,樓中的女子也有些不夠了,妾身邊這些女子跟了我也有許多年了,正要藉此給她們安排個出身,還請孫郎憐惜。”

    豐樂樓這幾年一直都在擴建,所以院子裡的姑娘確實是越來越捉襟見肘了,畢竟他這是全大宋消費最高的地方,姑娘也講究個寧缺毋濫,加上孫家父子並不喜歡跟女子簽賣身契,更不干買賣人口之事,所以這確實已經成了製約豐樂樓發展的頭號問題。

    而且楊蓉這二年來拋頭露面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了,因為孫春明堅持不娶妻,楊蓉在他們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頗有了一些貴婦之氣,這劉欣若是能來頂替楊蓉,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這種事畢竟不可能在倉促之間決定,今天二者之間也就是互相透個意思,事後肯定還是要再談的,只是臨走之前那劉欣衝著孫春明飽含風情的一瞥,和桌子底下偷偷伸出去的小腳,都不免讓人想入非非。

    等到人走了,楊蓉不由皺眉道:“老爺可是想要答應她?”

    “怎麼,吃醋了?”

    “妾哪有資格吃醋,只是此事在妾看來,著實有些詭異,此時不比妾身那會,她便是加入進來怕是也得不到多少的份子,於老爺和妾身此前又沒什麼交情,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想到此節呢?再說據我所知,這開封城中追求她的公子王孫也並不在少數,這般主動的貼將上來,會不會……有詐?”

    孫春明的神色也頗有些鄭重,他才不認為自己的魅力能大到讓一個花魁主動湊過來倒貼呢,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

    在開封城,想要做這般一等的女子背後必然是要有靠山的,畢竟客人的素質還沒到後來宋朝的時候,沒根沒底的大美女,隨便來個富二代官二代就給硬上了,什麼特麼的賣藝不賣山,玩完不給錢不就不算賣了麼?

    所以這劉欣背後之人必然也不會是什麼一般二般的人物,如那楊蓉當年身後不就站著魏仁浦麼。

    楊蓉道:“前朝之時,是符後,她原來是後漢李守貞他們家的人,因符後入宮前曾先嫁給李守貞的兒子李崇訓,所以有一分香火之情,不過入宋以後,我就不曉得了。”

    孫春明想了一會,突然間苦笑不已,良久才嘆息道:“我曉得了,這事兒咱們沒得選,你去跟她談吧,不管她說什麼,咱們都答應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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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熟夾生





    楊蓉見孫春明的神色不對,不由奇道:“這是為何?莫非是老爺猜到了她的幕後之人了?可是以老爺您今日在開封城中的面子,難道朝中誰還能逼迫於您麼?”

    孫春明無奈道:“人家根本就不是衝著豐樂樓來的,她是衝著我來的,幾月之內,必是要納她做妾室的,如果沒猜錯,她背後的人應該是二大王。”

    “二大王?”

    “週亡宋立,但卻是柴倒符不倒,可是府家的勢力集中在河-北,若說她背後只是符家,肯定是罩不住她這麼大的名頭的,可是符後的六妹,如今不正是二大王的夫人麼。”

    孫春明這麼一說,楊蓉也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驚恐道:“二大王要在您身邊插探子?這……他不是很信任您麼?這是為何啊。”

    孫春明倒是看得挺開,笑道:“因為悅哥兒是趙普的徒弟啊,是正式拜了師,磕了頭的,你看這拍賣會辦的多好,這長得可都是大殿下的 面,若你是二大王,你會不會多心?”

    楊蓉一時無言。

    “那……那該如何是好,他們兩個打架,咱們在下邊擠得難受,要不,您讓二大王把悅哥兒調出樞密院呢?也算是表明態度了吧。”

    孫春明笑笑道:“我的兒子我了解,他不會離開樞密院的,我也不打算干擾他,就這樣吧,挺好,二大王這不是還給我送了個大美女呢麼,你就當實在分散投資便是,將來不管新官家是誰,咱們家總不至於餓死,就算吃不上三文魚,至少也還能吃條鯉魚填飽肚子。”

    “可是……”

    “好了,我心裡有數,這幾天沒給二大王做出什麼實事兒來,加上悅哥兒這辦的這麼好,二大王也就是心裡有點慌罷了,放心吧,等過幾天我這事兒做成了也就好了。”

    “唉,等你這事兒做成了,我怕悅哥兒又夾在中間了啊。”

    孫春明笑道:“想吃魚就不能怕腥,官場上的事兒,哪有哪件事是容易的,又有幾個人是不受委屈的?他既然選了這條路,對這些自然也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放心吧,我相信我兒子一定會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強。”

    …………

    還是在趙德昭的府上,還是烤肉配啤酒,孫悅笑著道: “殿下,此次拍賣功募集到善款七十萬貫,比咱們想像中要高出一倍還多一些,有了這筆錢,淮南的災民今年就好過多了。”

    趙德昭聞言志得意滿,極其高興,喝的舌頭都有些大了道:“這可多虧了悅哥兒的妙策啊,若不是你幫著我,我估摸著我頂多也就能弄來個十萬八萬的,你可真是我的臥龍鳳雛啊,哈哈哈哈。”

    孫悅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道:“殿下喝多了,還是慎言吧。”

    “沒有沒有,我是有些微醺,但要說醉,卻還不至於,悅哥兒啊,這屋子裡沒別人,就你和我,裝特麼什麼大尾巴狼,我是父親的嫡長子,今年已經一十有四,父親正值春秋鼎盛少說還能在御極天下二十年吧?到時候我就三十四了,正是壯年,反倒是二叔,到時候怎麼也得五十開外了吧?是,我知道國賴長君,才能避免後周之覆轍,可三十多歲,總不是小孩子了吧,你說,這天下哪有家業不傳兒子而傳弟弟的道理?”

    孫悅沉默,這趙德昭突然間跟自己表白心計,一副心腹的口吻,這是要幹什麼?想就此將自己收入囊中?還是別有所圖?

    “悅!我身邊,最聰明的人就是你了,今日我也不避諱什麼,我就是想要那個位置,我就是想當太子,你,何以教我?”

    孫悅聞言心中暗起不滿,這趙德昭,心思實在是淺了點,喝點嗶酒已經有點失態了,況且自己剛給你辦了這麼大的事,滿城的勳貴大佬都幾乎是以一種後不要臉的方式要來了心頭好拿去上拍,你不說先賞賜一番表表你的誠意,上來就藉著酒勁問策,這是幾個意思?

    咱好歹也是個神童,這麼急著就往自己兜里裝麼?

    當然,孫悅也可以將其理解成是趙德昭的一次試探,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跟他一條船走到黑,可是,這是不是也太早了點?

    因此孫悅也不避諱什麼,直接道“殿下現在說這個,時機上還是不太合適,不如等您年歲長一些,到時再談及此事吧。”

    趙德昭聞言笑容慢慢斂去,頗有些不悅地道:“那我這幾年難道就什麼都不做了麼?”

    “只需要如現在這般,告訴官家和百官,您聰慧就好,朝堂上的事,有我師父趙相在遏制二大王,您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趙德昭聞言笑意酒意全無,直勾勾地盯著孫悅,好半天才突然笑道:“明白明白,我就是瞎問問而已,悅哥兒不用介意,來,喝酒。”

    孫悅只好苦笑著跟他乾了一杯,剛放下酒杯,趙光美就姍姍來遲,他和趙德昭紛紛笑著打了招呼邀他坐下,罰他三杯,正樂呵著呢,趙德昭卻突然問道:“悅哥兒以為,我和二叔誰的希望大些”。

    孫悅一懵,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特麼你跟趙光義誰能上完全取決於你爹能活多長,你這話讓我怎麼說?尤其是還是當著趙光美的面!

    趙光美也愣了,好大一口酒好懸沒直接進鼻子裡嗆著他,這特麼什麼情況?我就是過來喝個酒,你們居然在聊這麼重口的話題?悅哥兒已經完全投靠了?不對呀,就算是投靠了這話也沒理由當著我的面說啊!

    趙光美今年也已經十五了,早就不是幾年前啥也不懂的紈絝了,他很清楚趙德昭交好自己的目的,只是他身份特殊向來懶得去真的參與這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純粹當他們是二哥和大侄子在相處。

    但你這麼來一句,豈不是把我也要給裝進去?這是喝多了?一時間,趙光美條件反射似的就看向了孫悅,看得孫悅心裡咯噔一聲。

    這是試探趙光美,同時也是在逼迫自己表態。

    咱平心而言,趙光美對他們倆誰上一點意見都沒有,畢竟誰上去他都是王爺,不管是皇帝的弟弟還是皇帝的叔叔貌似都不錯,不過真要說傾向的話,他恐怕還要更傾向於趙光義一些,畢竟二哥相對比侄子還是要親近一些的,此時又沒有什麼金匱之盟出來,他也想不到未來有一天他二哥會殺他,再說如果是趙光義早死,也特麼傳弟呢?

    看見趙光美的反應,趙德昭心裡也是以喜,這孫悅對趙光美的影響,恐怕比自己原本想的還大,若真能拉孫悅上馬,很有可能便是將小叔也給拉上了呀!想到此,不由萬分期盼地盯著孫悅看。

    孫悅卻是已經心生不滿,低頭道:“殿下醉了,三大王,咱們扶殿下先回屋歇息去吧。”

    趙光美點了點頭,暗暗鬆了口氣,趙德昭卻是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看了。

    “哈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好了好了,我不勝酒力,這就回屋歇著去了,悅哥兒,我這有一首烏,一會別忘了給令尊大人帶去,補補身子,也謝謝他今日借出豐樂樓之恩情,孫家雙傑盡是國士,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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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孫春明之能





    依舊是小朝會。

    趙匡胤坐在龍椅上樂得跟那啥似的,手裡捧著趙德昭的奏疏,顯擺似的挨個給這些朱紫貴人們看去,臉上的得意之色只要不是瞎子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諸位看看,我這個兒子還可以吧,七十多萬貫,可是起了大作用了啊,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趙普笑著站出來道:“大殿下心孝,此乃大宋之福啊,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將這七十萬貫的財物盡快換成糧食才是。”

    趙匡胤聞言點頭道:“不錯不錯,正是此理啊,金銀之物飢不能食渴不能飲,若不能換成糧食,終究都是無用之物,此乃滿朝文武對淮南災民的一片善心,一定要保證物盡其用,千萬不要被貪官污吏有所剋扣,更不要被那無良奸商囤積居奇賺取其中利潤啊,諸位可有什麼主意沒有啊?”

    趙普笑笑道:“臣以為,這錢既然是大殿下弄來的,也是他的一片心意,莫不如將此事也交給大殿下去辦如何?”

    “這……昭兒還是小了點吧,獨立負責此事,會不會……”

    “臣以為無礙,臣的劣徒孫悅不也才年方十一,大殿下既然能籌得來這 錢,想來這能力還是有的,只是缺乏一些實務的操辦經驗,如今這事,倒正好是個機會。”

    趙匡胤聞言還是頗有些糾結,不由自主的就看了他弟弟趙光義一眼,發現今天的趙光義居然臉色如常,沒有半分錶情,就跟個老僧入定似得,一時間心里居然大感安慰起來。

    這老二到底是長了城府了啊,這要是往常,就算什麼都不說,那臉只怕也早就跟紫瓜無異了。

    “老二啊,你來說說,此事如何是好?”

    “回官家,臣弟以為,這錢用來買糧食,並非上策。”

    “哦?”趙匡胤奇道:“這是滿朝文武捐贈了心愛之物,好不容易湊出來的錢,是朝廷百官對淮南難民的心意,難道還能挪作他用不成?”

    “官家,臣弟不是這個意思,臣弟也以為,這錢必須一文不差的全都花在淮南災民的身上,但卻不應該再去買糧了,日前朝廷向南唐借糧,其實已經解了目前災民的當務之急,再去買糧,其實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再加上這天下的糧食是有數的,今年的年景又不好,大宋的其他幾道雖未出現災荒卻也算不上豐收,臣以為,這錢還是花在別處比較好。”

    “花在別處?比如?”

    “臣弟覺得,不如趁此機會以工代賑,徵淮南災民修水利河堤,他們如今沒有農事反正也是清閒,不給他們找點事做反而容易生亂,再加上他們今年剛受了水害之苦,想來幹起活來也會耐心一些,如此,則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趙普聞言噗 一聲直接就在公堂上笑出來了,趙匡胤的面上也不太好看,不過卻狠狠地瞪了趙普一眼,趙普卻好像沒看見一般,自顧自地說道:“二大王,您知道修一座如此規模的河堤,需要多少銀子麼?”

    “多少?”

    “顯德五年,開封大水,世宗皇帝親上河堤督修,歷時五個月,花費了足足兩百七十萬貫,這才修成,大殿下這七萬貫雖然不少,但要說修水利河堤……呵呵,二大王啊,這政事啊,不能靠拍腦袋就信口開河,還是要實際了解之後再說比較好。 ”

    趙光義的臉色卻依然如常,笑道:“原來才二百七十萬啊,我還以為少說也得三百多萬呢,官家,臣弟也有本上奏。”

    “哦?你這是要揍何事。”

    “開封城的義商巨賈孫春明牽頭,聯合了開封城幾乎所有家資巨萬者,共募財富總計三百一十六萬貫,用於修築淮南的水利河堤,此乃詳細奏報,臣弟以為此事可行,只是臣弟畢竟經驗不足,一時也看不太準,不敢應他,這才拿到朝堂上來,讓兄長和趙樞密指導一番。”

    趙匡胤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趙德昭募了七萬,他都已經很高興了,畢竟這是做慈善,這年頭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可是這趙光義上下嘴唇一碰,三百多萬?

    “孫春明跟我說,這三百一十六萬隻是開封之資,若是不夠,只要在江淮一帶繼續募捐,想來,湊個五百萬還是沒問題的。”

    不光趙匡胤懵了,就連趙普一時間都有些恍惚,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三百萬,朝廷打荊南湖=南兩國一共也沒花出去這麼多錢啊,他倒是也見過更大的數額,但那是打仗啊,幾個商人就捐出這麼大一筆?你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著捐的麼?

    “二大王,軍國大事不可兒戲,開封城家資巨萬以上的人家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敢說都認識但起碼也知道個**不離十,他們怎麼可能捐出三百萬出來?砸鍋賣鐵了麼?”

    卻見趙匡胤捧著折子道:“呵呵,還真是砸鍋賣鐵了。這幫商人豪強們並不平白出錢出物,喏,這上面還是附著水利工程的設計圖的,若以此法修建,不但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水患的百年之災,還可以順便多開墾出數万畝的良田,二弟的意思是,以這萬畝良田為報酬,到時候按照出資的多寡,分配給他們,淮南水鄉,向來都是天下糧倉,這筆買賣他們不虧,而且這上面還說,修好水利之後他們還會順便再整修一段運河,重現揚州萬帆齊來的盛景,他們還想求朝廷將這運河包給他們,收取部分的過路費用,還要承包碼頭,十年後費用還清,再將運河還給朝廷,這事要真能做得成,他 其實是大賺特賺的。”

    趙普臉都黑了,還有這種操作?運河承包給私人,收取過路費用?這不是將朝廷徵收商稅的權利放給商人了麼?

    趙光義胸有成竹地道:“臣弟以為,這對朝廷來說,似乎並無甚麼損失,三百多萬貫,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拿得出來,況且那圖中所畫工程,似乎比咱們開封的還大一些,恐怕三百萬也不夠,如此借民之財,以多開墾出來的田畝和尚未有踪影的運河償還,對朝廷對百姓,似乎都是好事一件,而且臣弟以為,還可以藉此利吸引金陵的商人來投資,官家可能不知,臣在出面擔保此事之後,開封城的商人們都瘋了一樣,說是砸鍋賣鐵,卻也並不算錯,想來其中必有厚利,所謂商人重利,那金陵城的商人,與開封城的商人,又能有多大分別?”

    “好,老二這事做的,真漂亮,呵呵,孫春明,果然是有其子更有其父,來,諸位愛卿看看這奏摺,也議一議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53
第二百章父子雙投





    大體議了一下,淮南的水利工程如果按照折子中的設計圖來造,八百萬貫都不一定夠,不過趙光義卻胸有成竹的保證,就是一千萬貫也沒問題。

    畢竟這三百萬是只在開封募的,而且時間倉促,開封的富商豪強們都還沒來得及籌措,此言一出,朝中文武再看趙光義的眼神可就變了,尤其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趙普,臉黑的跟鍋底灰已經差不多了。

    要知道水利工程,向來都是文官名垂青史的政績,也是一個文官刷威望最好的一種方式,比如後來的范仲淹就是因為在泰州修了一條千里海堤,這才平步青雲,後來成為兩宋聖公的。

    當然,這也是最難的方式,這其中涉及到的人力物力軍力太大,一般人根本就玩不轉,尤其是在宋朝官場層層掣肘,沒有人說了算的時代,明明大宋是歷代封建王朝最富,可兩宋三百年從來沒有修過大規模的水利工程,三百年干的加一塊還沒人家柴榮七年干的多。

    這事兒如果乾成了,哪怕是一個普通文官都會一步登天變成文官領袖,更何況是趙光義呢?

    要知道趙光義的官職早就是位極人臣了,趙匡胤為了給他刷威望幾乎無所不用其極,比如,他規定開封府將領絕對不許養親兵,趙光義卻可以堂而皇之的養,幾百幾千的養,趙匡胤看見了不但不怪罪還要請他的親兵吃飯。

    而趙光義之所以在他哥這麼捧他的情況下依然有點起不來,無他,沒有功勞而已。

    軍功是不可能的了,這輩子都不可能,趙光義壓根也不是打仗的料,而且這幾年來趙光義明顯是走文臣領袖的路線的,而這條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水利工程,一旦真的修完,他趙光義最後的一塊短板就算是補上了,不敢說從此穩壓趙普一頭,但趙普想再想像以前一樣欺負回來,卻是難了。

    趙匡胤可能把這個差事交給別人幹麼?當然不會,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還是給趙光義刷威望,後期甚至為了給趙光義刷威望連趙普都給攆回家去了,眼前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可能錯過,事實上這麼大的工程除了趙光義之外朝中也就趙普有資格主持。

    於是,朝中當場就把這事給定下了,甚至幾天之後就有小道消息傳出,二大王獻策有功,等大堤修完就會正式封王了。

    這一切自然讓趙普分外的難受,回到家狠狠地摔了幾個古董花瓶,而且這還沒完,三天不到他就收到了趙光義的帖子,要樞密院未來三年的兩淮布防計劃,因為官家的意思是,兩淮的軍、錢、人、在修築河堤期間,全憑二大王一人調度。

    這特麼是將手伸樞密院來了啊,可對此趙普卻毫無辦法,只能忍。

    將趙光義的奏疏攤在桌子上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遍,這其中的創意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天馬行空,而且更難得的是滴水不漏,憑他的本事都找不出什麼明顯的漏洞,全開封的豪商,幾百萬貫的銀子,愣是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這特麼肯定不是趙光義的手筆,他哪有這本事啊,那麼這幕後之人就很明顯了:孫春明。

    想想當年孫家父子三言兩語間將自己和石守信同時玩弄於鼓掌之間,就連趙普一時也忍不住的身上發涼,升起一股濃濃的危機感來。

    “來人,去孫府,將我那好徒弟請來,就說我要考校他的功課。”

    …………

    同樣的,此時的趙匡胤也在面前擺了兩封奏疏,一封是趙德昭的,一封是趙光義的。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兒子都如此出息,忍不住臉上樂的跟一朵菊花似得。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他們自己的本事,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上位者本就不是全知全能的,他自己若論籌謀劃策的本事,不也不如趙普麼,只要能識人能用人,能把人才用好,這不就是天子的全部工作內容麼?

    只是這兩策的幕後之人,卻是很有意思,孫悅、孫春明,一對父子卻分投兩家,這是在下雙注?

    “千鈞,你說這孫家父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千鈞聞言也只能苦笑道:“這是朝中宰執們應該考慮的事,奴婢一個閹人,哪看得懂這個呀。”

    “少來,你的本事我還能不清楚?此處就咱哥們兩人,莫跟我打馬虎眼。”

    張千鈞聞言心中一暖,雖然也知道趙匡胤說話就這風格,跟誰都是哥們,很可能是一時說順嘴了,但他一個太監能混主子這麼一句哥們,一時間還真湧出幾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奴婢以為,這父子倆是有分歧了。”

    “哦?詳細說說。”

    “奴婢跟這父子倆雖說都不熟,但也都接觸過幾次,俱是國士無雙一般的人物,若說這樣的人物是在做那政客投機之事,奴婢是不大相信的,更何況,憑他們父子倆的本事,將來不管是誰繼承您的大統,他們只要不得罪的狠了,難道還當不成一任宰相麼?反倒是現在這樣,從個人角度來說,卻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他二人之才華在這兩封奏疏上來看,已經是毋庸置疑了,不管在誰的手下,那也得是謀主啊,從沒聽說過,這謀主還有兩頭下注的,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趙匡胤聞言點頭,“是啊,我也是因此才不得其解。”

    “奴婢以為啊,這有本事的人,必然有他的原則,有他固執的地方,那孫大郎君能有今日,全憑二大王栽培,他受二大王之恩情,早就是無以為報,他呀,肯定是下不來了,可是這孫小郎君呢,又是趙樞密的徒弟,畢竟當初他拜師的時候,這趙樞密和二大王不是還挺和諧呢麼,誰能想到今天這事兒啊,真讓他捨了師父去投靠二大王,他也為難,而且據我跟孫小郎君接觸的這幾次觀察啊,這孩子人雖小,心卻不小,他的志向啊,是在沙場上,別看他是個文人,建功立業之心卻比一般武人還要更重幾分,讓他調出樞密院,他也未必願意,所以這父子二人啊,是擰巴上了,被二大王和趙樞密給夾上了。”

    “嗯……言之有理,此二人皆是國士大才,稍加磨煉,日後必是我大宋江山的中流砥柱,若是夾在這種無謂的鬥爭之中,恐損其羽翼,便是廢了任何一個 ,都非是大宋之福啊。”

    張千鈞笑道:“官家這是惜才了呀,奴婢多句嘴,這大宋的乾坤那不都在您的手裡抓著呢麼,這孫家父子的難處對他們自己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問題,可對您來說,那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麼?就看官家您的心裡,想解的是誰的難處了,您是更看重這父親呢?還是兒子?又或者說,您想先給誰鬆一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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