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77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19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盤問甄別

               
    第二天早上,寧志恆照常上班,進來自己的辦公室,著手處理各種公務。

    第四行動組初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過寧志恆做事果斷,胸有成竹,處理起來有條不紊。在軍事情報調查處又有大量的人脈,各方面都很給面子。

    第四行動組的人員,裝備,訓練都迅速鋪開,再加上他手下都是保定系的成員,對他的令行禁止唯命是從。所以第四行動組以極快的速進入了正常工作狀態。

    這一點讓趙子良大為滿意,這足以說明寧志恆不僅是一個行動能力極強的行動人才,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管理人才。

    這時敲門聲響起,寧志恆應了一聲進來。門推開,王樹成走了進來。

    「樹成,有什麼事?」寧志恆笑著問道,揮手示意王樹成坐下。

    「組長,那批房產已經處理乾淨了,你看~?」王世成在旁邊的座位坐下,開口說道。

    「這麼快!現在的行情怎麼樣?」寧志恆問道,這批房產現在價值巨大,可再過半年就一文不值了。當然儘早的把它變現,錢放在手裡還是最安全的。

    「行情還是不錯的,按照您說的。我壓低了些價格,很快就脫手了,總共是八萬美元!」王樹成笑著說道,他不明白寧志恆為什麼這麼著急把房產處理掉,但是他對寧志恆的吩咐向來是唯命是從!

    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變現成了美元,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就是從那以後,他對寧志恆的命令再也沒有發出過一聲質疑!

    寧志恆點點頭,老實說,在南京的這麼多房產,才賣了八萬美元是不多,可是這畢竟是白得的,他也是很滿意的!

    「晚上送到我家吧!以後這些事情都按這個樣子處理,手上只留英鎊和美元,」寧志恆點頭說道,然後又想了想,決定還是給王樹成透一點口風,「南京我們不會待很久,有消息說,軍事情報調查處要抽調大批人員對我們的後方城市進行清剿行動,我們要做好準備,也許就會選中我們,所以我們要隨時做好離開的準備!這件事要保密,不要和外人說!」

    王樹成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組長要處理在南京的一切,原來還是有內幕消息的,他連連點頭稱是,然後起身告退!

    寧志恆也是無奈,戰爭打響後,離開就已成定局,他不可能拋開他的親人不顧,留在險地!

    他能做的就是把他身邊的人,儘可能的都帶出去,現在只能找一個藉口讓他們做好離開的各種準備,不然最後措手不及,悔之晚矣。

    這時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外的一輛小轎車裡,西城區的警察局局長杜謙和紹文光正在低聲交談著。

    「邵兄,你說的這位寧組長真的能夠保我平安嗎?這三十萬可不是小數目,我不是怕花錢,是怕投錯了廟門,辦不成事啊!我可是沒有時間賭了,昨天我們家附近又住進了一戶人家,一看就不是善茬,這肯定是監視我的,現在我連家都不敢回了!」警察局長杜謙帶著哭腔說道。

    他這段時間的確給嚇怕了,這些黨務調查處的特工已經越逼越近,看來很快就要動手了,他不能坐以待斃,可是他四處求告,就連他的靠山,那位警察總局的副局長也是翻臉不認人,乾脆連門都讓沒進。

    他病急亂投醫,這才想到了這位剛剛結識不久的,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邵專員!

    「老杜,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寧組長是什麼人?也就是我手眼通天,才能靠上這樣的人物。

    黃埔軍校的天子門生,少校行動組組長,剛剛黃埔畢業不到一年,今年才二十一歲。

    他晉陞的時候,我們軍事情報處的處座親自授銜,擺酒慶祝的時候,處座和副處長一起到場慶賀!這在我們軍事情報處不是秘密,你只要留心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你就想一想他身後的背景吧!」邵文光口吐蓮花,滔滔不絕,不遺餘力的為寧志恆吹噓著,還別說,他說的都是真話,倒不怕杜謙去私下打聽。

    「這是真的!我的天!邵兄,你這份人脈可是通天了!我是上輩子積了大德,能夠認識邵兄你,這次如果能夠逃出升天,我還必有重謝。」聽到邵文光的話,杜謙只覺得這心裡踏實多了,總算找對了廟門,看來這一次能有驚無險的度過這一劫了。

    「老杜,這也是我看在你人爽利懂事的份上才幫你一把,這錢不會讓你白花,對了,寧組長這個人只喜歡英鎊和美元,我跟你說過吧,你都準備好了嗎?」邵文光擺了擺手打斷了杜謙的奉承,直接問道。

    杜謙趕緊舉起手中的小箱子,說道:「三萬美元,一分不少!」

    邵文光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進去之後,寧組長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一定要老老實實,他這個人非常精明,你只要敢說一句謊話,他都能看出來,後果是什麼,你心裡清楚!」

    「明白!明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一點兒隱瞞!」杜謙連聲說道。

    「好了,趕緊進去吧!記住,千萬不能有隱瞞,不然悔之晚矣!」邵文光交代清楚,才催促杜謙下車。

    杜謙戰戰兢兢的進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給守衛的軍士們通報了姓名,守衛打電話到寧志恆的辦公室,得到了他的首肯,這才放了他進去!

    別看杜謙是警察局長,可他也是頭一次進入軍事情報調查處,這個傳說中吃人不吐骨頭的閻王殿,他感覺這裡的每一棟建築都猶如猙獰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的獵物。

    他不敢多停留,按照守衛的指點,快步進入行動科,來到了寧志恆的辦公室。

    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只聽裡面傳來清朗的聲音!

    「進來!」

    杜謙輕輕的推開房門,腳步放緩進了辦公室,回身把門關好,這才敢抬頭,看到一位非常年輕的軍官端坐在辦公桌後,正低頭仔細在文件上書寫著什麼!

    杜謙不敢說話,怕打擾了對方的思路,他小心的看了看這位年輕的軍官,果然是少校軍銜,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年輕的過分。

    邵文光說的沒錯,這麼年輕的少校軍官,尤其是在外界傳聞中,以神秘凶惡著稱的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少校組長,絕不是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想像的!

    過了好半天,那位年輕的軍官才抬頭看了一眼杜謙,這才收了手中的鋼筆。

    「你就是杜謙!」寧志恆淡淡的問道。

    「卑職就是杜謙,特地前來聆聽組長的教誨!」杜謙趕緊恭敬的回答道。

    「老邵跟我說了你的情況,聽說你還和地下黨扯上了關係,你的膽子不小啊!」寧志恆冷聲問道。

    杜謙聽到這裡,趕緊連聲哭訴道:「組長,我真是冤枉啊!我哪有那個膽子跟地下黨打交道,這完全是黨務調查處的誣陷!

    那個藥店的老闆,叫吳泉江,不過是個普通的中醫大夫,當初出手治好了我的舊疾,我出於感激,才和他結交,可完全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沒有想到禍從天降,中央黨務調查處不知為什麼就抓捕他,可是讓他逃走了,結果就把矛頭對到我身上!

    組長,我冤吶!再說我是警察局長,是咱們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下屬,就是要動我也輪不到他們黨務調查處吧!」

    杜謙不愧是久經風雨的老薑,一番話連推帶擋,把自己摘的是干乾淨淨,順便還挑明了自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希望寧志恆能夠為他當風遮雨。

    寧志恆眼睛仔細審視著這位警察局局長,他想從中找尋蛛絲馬跡,來判斷這個杜謙到底是何方神聖,看一看自己到底該如何處理此人!

    「我問你,這個吳泉江都和你有哪些聯繫,我提醒你,你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責,若是膽敢隱瞞,不用黨務調查處出手,我現在就抓了你,這輩子你就別想出去了!」

    杜謙早就得到了邵文光的警告,知道眼前這位大佬眼睛不容沙子,說謊的後果極為嚴重,他不敢有所隱瞞!

    杜謙決定和盤托出,趕緊回答道:「南京城裡藥品齊全,吳泉江手裡囤了不少的好藥,在本地賣不出價錢,想著運往內地,多賺取一些利潤!可是很多都是管製藥品,不好運出去,就求我幫忙,我是推辭不過,才給他安排了一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2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出紕漏

    寧志恆聽到杜謙的回答,很不滿意的喝問道:「別把你說的那麼無辜,那個吳泉江不給你好處,你能為他出力?我不是追查你的貪腐,用不著你藏著掖著,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組長明鑑!我確實收了吳泉江的一些孝敬,可是這都是慣例啊!可要說他是不是地下黨,我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啊!再說運出去的都是藥品,又不是軍火,都是拿來救人的,我這也是積德行善吶!」杜謙委屈的說道!

    「混賬!管製藥品也是禁運的!你不知道?」寧志恆冷著一張臉,低聲喝道,「你是怎麼做的安排,說詳細點!」

    「是,是!都是卑職財迷心竅!」杜謙心思靈活,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為了收受賄賂,才為吳泉江打通關節,可和勾結地下黨扯不上關係。

    他的想法和寧志恆一樣,可以讓人知道自己是為了錢才做事,但和地下黨絕不是同夥,這兩者的性質可完全不一樣!前者還能得一條生路,後者那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杜謙接著說道:「卑職管轄的範圍內有兩條重要的運輸要道,分別設有兩個關卡,一個是平安港,一個是康元口。其中通向西北方向的必經之路上,佈置的就是康元口關卡。

    每一次吳泉江就會把藥品裝在一輛或者幾輛軍用卡車上,我安排人不用檢查,直接放行!」

    「胡說八道!康元口關卡過去之後就是十四師的駐防地,他們設置的喬水灣關卡是歸軍方管轄的,那些假冒的軍車怎麼可能矇混過關,你給我說清楚!」寧志恆一聽就聽出了問題所在,這個杜謙竟然還敢有所隱瞞。

    杜謙一聽就知道自己根本隱瞞不過去,這個寧組長心中跟明鏡一樣,什麼都清楚!

    「卑職之所以讓他們偽裝成軍用卡車拉藥品,就是因為負責駐守喬水灣關卡的那個營的營長,就是我的小舅子,當時為了這條至關重要的運輸線,我整整花了十萬大洋,上上下下打點,才幫他運作到了這個位置,所以只要我點名的貨物都可以暢通無阻的通過喬水灣關卡!」

    寧志恆聽到杜謙這番話,心中暗自讚嘆,還真他麼是個人才!有眼光,有魄力,肯下大力氣投入,看來自己還真小看了杜謙!

    「你苦心積慮的下了這麼大的功夫,把這條運輸線掌握在手裡,這些年只怕撈的金山銀海了吧?」寧志恆問道。

    杜謙一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看來寧組長也是盯上這筆財源了,趕緊解釋道:「組長,卑職也是迫於無奈啊!自從卑職當了這西城警察局的局長,管轄著平安港和康元口這兩個關卡,上上下下眼紅的人多了,都以為卑職得了一個大大的肥差,方方面面都是伸手要好處,尤其是我們警察總局的韓副局長,一伸手就足足要了康元口關卡的三成,誰叫我這個職位也是他給安排的呢!再加上其他一些打點,我這一年辛辛苦苦到頭來,成了過手的財神,外人看風風光光,可實際上就是個空殼子。

    我被逼無奈,只好多做佈置,安排了我的小舅子這個後手,只要不是過我手疏通的商家,在康元口把貨物放過去,再在喬水灣截下來,讓貨主再加些好處費,然後再放行!這樣多搞了幾次,那些商家才老老實實的找上門來,走我的門路,這一年到頭才有了點結餘,不然我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高明!太有才了!寧志恆聽到這一節不覺得拍案叫絕!這一手乾坤大挪移玩的真是漂亮!

    這南京城裡有權有勢有背景的人多了,他一個小小的西城區警察局局長算的了什麼?

    有實力的商家若想走私違禁物品,管制貨物謀取暴利,只需要掛靠上有權有勢的權貴,一個電話打過去,杜謙敢不乖乖的放行!

    這樣一來,好處費都落到了那些權貴的手裡,實際上落到杜謙手中的沒有多少。

    可是這邊各方勢力都在伸手,壓榨的杜謙沒有辦法,只好另闢溪徑,花了大價錢把喬水灣關卡勾連在一起,前後配合!

    凡是那些通過權貴的關係走私的貨物,杜謙絕對按照吩咐,全部在康元口關卡放行,可是到了喬水灣關卡,就讓他的小舅子下手扣住貨物。

    那些權貴們對軍方可是沒有約束力,打招呼也不好使,除非那些可以影響到軍方的頂級權貴除外,不過這畢竟是極少數。

    再說這樣的人物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商人去花大力氣疏通,真當他們的人情這麼不值錢嗎!等到商家著急找上門來,杜謙再在其中做好人,說是可以幫著疏通喬水灣的關卡。

    這樣再收一次錢,再讓他的小舅子放行,如此一來反覆多次,那些聰明的商家又不是傻子,看到那些走杜謙門路的商家,一路通行沒有阻攔。

    而自己的貨物卻屢次被扣,如何還不知道其中的問題所在?最後都是乖乖的找到了杜謙的門上,沒用多久,這條重要的運輸幹線終於牢牢地掌握在杜謙的手中。

    「這裡面有沒有走私軍火的?」寧志恆問道。

    這句話嚇得杜謙差點兒站都站不穩了,他緊走兩步,連聲說道:「組長,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走私軍火,這些商家貨物多是些管制商品,就是藥品和電材之類的,這些東西在南京城容易搞到手,放到內地都是幾倍甚至十倍的暴利!」

    說到這裡,杜謙心中一動,也許這次是一個機會,這一次自己遭逢大難,身後的靠山警察總局韓副局長平日裡拿著自己巨額的孝敬,關鍵時刻卻袖手旁觀,連門都沒讓進,擺明是把他拋棄了。

    杜謙心中的恨意自然是無以復加,這一下子兩個人撕破了臉,這次就算是度過了劫難,韓副局長只怕也要對自己下手了,他豈能坐視自己把持著平安港和康元口兩個聚寶盆,只怕西城警察局局長的位置不保了,自己苦心經營了多年的江山,又怎麼肯乖乖地拱手讓人?

    想到這裡,他對寧志恆彎了下腰,低聲的說道:「不過卑職倒是知道一點線索。」

    「歐!說說看!」寧志恆頓時來了興致,沒想到這個杜謙還真是有些私貨。

    「警察總局的副局長韓興平,這些年來,仗著他的權勢,瘋狂走私各種緊俏管制商品,他名下的產業公司運送走私的物品多不勝舉,我懷疑甚至還有軍火和電台等重要電材,只要~~!」

    「好了!」寧志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線索,原來是杜謙起了小心思,想要搞掉自己的老東家。

    寧志恆心思剔透,幾乎就在一轉念就把事情想清楚了。

    他可沒工夫去抓貪腐,這民國政府的貪官多了,幾乎是無官不貪,如果真要抓又怎麼能抓的過來,說句不好聽的,自己就是一個貪官。

    如果這麼做,最後搞得舉世皆敵,只怕日後會步履維艱,寸步難行!

    「杜謙,把你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想借我手裡這把刀殺人,你還不夠格!」寧志恆嚴厲的喝罵道。

    「是,是!卑職這點小心思又怎麼瞞得過組長您呢?」杜謙頓時嚇了一身冷汗。

    邵專員說的沒錯!這個寧組長看著年輕,卻眼光凌厲,自己剛一開口,就被看破了。

    不過杜謙久經官場,深諳利益存取之道。只要這位寧組長看上了這筆財源,自己只要以此為由,只需徐徐圖之,早晚能靠上這棵大樹!

    「不過,組長,我這裡還真有一點線索,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杜謙知道寧組長這些情報部門對什麼感興趣,必須要投其所好,好好表現,以顯示自己的存在價值,才能讓寧組長為自己出手解難!

    「說吧,找有用的說!」寧志恆點頭同意,他倒要看看這個杜謙有多少存貨。

    杜謙終於不再隱瞞,開口說道:「寧組長,之前我說的那位朋友吳泉江,他逃走之後,他那家中康藥店也被查封。我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過去了。可是就在三天前,我在康元口關卡又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什麼,這個吳泉江露面了?」寧志恆聽到杜謙的話,頓時一驚,不應該啊!吳泉江在南京城已經徹底暴露,如果還敢露面,跟找死沒有什麼兩樣,地下黨不該出現這樣的致命錯誤。

    「那倒沒有,不過我跟吳泉江打交道很長時間了,他每次運輸藥品的那幾輛卡車偽裝成軍車,還是我出的主意,我是極為熟悉的,還有那幾個司機都是熟面孔。

    就在三天前,我在關卡巡視的時候,無意中又發現了其中一個司機,發現他開的貨車,雖然外形變了許多,也重新塗了外漆,但我還是能夠看出來,這就是那幾輛舊卡車改造的。

    人也對,車也對,這說明他們這條運輸線還在運作,不知道這條線索對您來說,有沒有用!」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3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送一箱

    寧志恆聽到杜謙的話,頓時心神一緊,吳泉江和杜謙打交道多年,上下疏通各個關節,肯定是負責走私運輸管製藥品首腦。

    現如今他的手下又露面開始活動,很明顯這條運輸線又開始從重新啟動了。

    康元口關卡和喬水灣關卡作為運輸藥品的必經之路,是肯定繞不過去的。

    現在重新改頭換面,試圖再次打通運輸線,可沒有想到,卻被杜謙發現行蹤。

    這個杜謙可是沒有半點猶豫,轉手就把吳泉江的行蹤給賣了出來,可以想像這個杜謙如果落在中央黨務調查處的手裡,根本不用嚴刑拷打,第一時間就會把這個線索交代出去。

    到那個時候,這一條藥品運輸線就會暴露在中央黨務調查處的眼皮子底下,只需順藤摸瓜,整條運輸戰線都會被揪出來,這將又是一場災難。

    幸好機緣巧合,這一次邵文光把杜謙介紹到寧志恆的門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這時候寧志恆也再三確認了,這個杜謙貪婪成性,根本沒有任何信仰,信奉的只是自身的利益,絕對不是地下黨的同志。

    「你能確定這些人就是原來吳泉江的手下嗎?」寧志恆再次問道。

    「卑職能夠確定,這兩個關卡事關重大,這幾年卑職的大部分時間都耗在關卡上,有好幾次都是我親自查人放行,人和車都不會弄錯!」杜謙肯定的說道。

    「查過貨單了嘛?是哪家公司的貨?」寧志恆問道。

    「查過了,是恆豐貿易公司,這個公司身後有一點財政部的背景,但是關聯不大,早先一開始的時候,還用財政部這個大帽子壓我,被我敲打幾回就老實了,現在都是走我的門路!」杜謙回答道。

    「這批貨你是怎麼處理的?」寧志恆問道。

    「放行了!這段時間我被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人盯上了,怎麼還敢和吳泉江扯上關係,把他找出來我也沒有好處,所以我誰也沒告訴,再說收了好處,自然放行了!」杜謙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對寧志恆他不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這件事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寧志恆問道。

    「沒有,這種要命事不敢亂說,也就是寧組長您,否則我打死也不多說一句。」杜謙再三肯定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寧志恆這才把心徹底放了下來,看著這個杜謙,寧志恆的心裡湧起一絲殺機,這個人早晚是個禍害,對地下黨來說絕對是個致命的隱患,看來要找個機會除了他,反正也不是個好東西!

    心中想著怎麼殺人滅口,可臉上不露絲毫異常,寧志恆開口說道:「這條線索有些價值,不過也有可能是這個司機和貨車換了一個東家也說不定!

    總之我會注意的,你也一定要管住你那張嘴,對任何人都不可以洩露。」

    「明白,卑職明白!」杜謙趕緊點頭說道。

    說到這裡,杜謙才輕手輕腳的上前,將手中的小箱子放在寧志恆的辦公桌上。

    「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組長笑納!」杜謙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說道。

    寧志恆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將箱子打開,裡面裝的滿滿地全是嶄新的美元。

    「明天再送一箱子來!」寧志恆點點頭,然後淡淡的說道。

    「額?」杜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有問題?」寧志恆語氣突然變冷,一股懾人的氣勢逼來,將杜謙嚇得小腿發軟。

    寧志恆現在威勢日重,平時的時候,他身邊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也越來越拘束,就連一早和他同期畢業,一起加入軍事情報處的王樹成,在面對寧志恆的時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寧組長能夠笑納,這是給卑職的臉面,卑職明天一早送過來!」杜謙哪裡還敢說個不字,多少錢這時候也要拿,這是他買命的錢,不然只怕今天都走不出這個軍事情報處的大門!

    老實說,這些年他守著聚寶盆,就算是有各方面的盤剝,也掙了不少的家資,這筆錢還真不算什麼!

    寧志恆這邊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和地下黨無關,那對這送上來的肥羊豈能放過。

    他對敲詐這種貪婪成性的傢伙,心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本著不想浪費的想法,毫不客氣的把價格提高了一倍,料想杜謙也不敢違抗。

    這時他心裡仔細盤算著,到底應該怎麼處置這件事情,以前是怕杜謙是地下黨的同志,所以才打算出手解救。

    可是現在已經確定杜謙不是地下黨,可是他更不敢讓他落入中央黨務調查處的手裡,不然他肯定會把地下黨藥品運輸線的事情招出去,那樣會給地下黨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可是現在就把杜謙抓起來除了,也不現實,軍事情報調查處又不是自己家開的,在這裡行事還是很不方便的,人多嘴雜容易出現意外。

    而且不能讓他死在自己手裡,這樣做太明顯了,會讓監視杜謙的黨務調查處有所懷疑。

    現在必須要穩住這個杜謙,看來解除黨務調查處監視這件事情還是要做的,等這件事情淡化了之後,慢慢找機會除了他!

    想到這裡,寧志恆不再猶豫,他拿起電話給王樹成打了個電話,很快王樹成就敲門進來。

    「隊長,有什麼事情?」王樹成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杜謙,然後對寧志恆問道。

    寧志恆用手指了指杜謙,吩咐道:「這是西城警察局局長杜謙,現在黨務調查處的人在監視他,警察部門是我們軍事情報處的管轄範圍,現在是他們撈過了界。

    現在你帶著第一行動隊,按照杜謙的指定,把監視他的黨務調查處的人都抓起來,就地關押,等我的指令!」

    「是!」王樹成一聽,馬上應命,就要出去召集隊員出動,他對寧志恆的命令一向都是不打折扣的執行,哪怕對方是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人,再說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對中央黨務調查處一向沒有好感。

    「等等,儘量不要開槍,別出人命,以抓捕可疑分子的名義動手,之後的事情就是我來做了!你明白了嗎?」寧志恆仔細交代清楚!

    「是,抓捕可疑分子,就地關押,等候指令!」王樹成也再次確認了命令!

    寧志恆揮了揮手,王樹成轉身出去,杜謙看到寧志恆拿到錢,馬上就安排人解除黨務調查處的監視,心裡高興極了。

    這個寧組長收到錢一點折扣都不打,馬上做事,真是個講究人,這一次真是拜對了廟門,找對了菩薩!

    他給寧志恆低頭哈腰的鞠了一躬,然後也轉身出門,隨王樹成一起行動。

    在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一件寬敞的辦公室裡,情報三組的組長聞浩正在和自己的副手羅青交談著!

    「你那邊查的事情怎麼樣了?」聞浩問道,他前段時間本來一直在查已死的財政部國防司第二科科長路廣然的一件案子,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後來又有了更為要緊的案子,才被迫終止了調查。

    他的副手羅青則是負責中康中藥店老闆吳泉江的案子,這次是兩個人的一次情況交流!

    「沒有什麼進展,吳泉江之前的社會關係都已經調查完畢,可是都沒有有價值的發現,我們花了大量的精力安排了監視,可仍然一無所獲,那些多是些商業夥伴,對吳泉江的身份毫無察覺!」羅青搖了搖頭說道。

    「組長,乾脆就把這件案子掛起來,等日後有線索再接著查!」

    他覺得這件案子也根本查不下去了,手上沒有目標,徒費時間和資源,所以他想提議結束這件案子的調查,黨務調查處的工作很多,不能花費這麼多資源在這個無頭案子上面。

    「可是我聽說你手下還在行動,是不是還在監視目標,我現在這件案子正缺人手,人手捉襟見肘,調派不過來,還是把人抽回來吧!」聞浩皺著眉頭說道,這個羅青辦事還算勤勉,就是有時分不清個輕重緩急。

    「是還有一個目標,只是沒有什麼把握,可就這麼放棄了,還是有點兒可惜!」羅青有些為難的說道。

    「說一說情況!」聞浩說道。

    「我們查遍了吳泉江的社交關係,除了生意夥伴外,他和西城警察局局長杜謙有很頻繁的接觸。」羅青敘述道。

    「他一個中藥店的老闆和一個警察局局長還有關係,查清楚了嗎?」聞浩疑惑的問道。

    「已經查清楚了,這個杜謙的管轄區裡有兩個出城幹道的關卡,所以南京城裡很多的商家走私貨都要走他的門路,我們懷疑吳泉江通過杜謙,將一些違禁違規的藥品運輸出城!」羅青說道。

    「走私貨?是什麼性質?是同夥還是官商勾結?」聞浩問道。

    羅青撓了撓頭皮,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個人的判斷,很大可能是官商勾結,是地下黨同夥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不能確定,所以還在監視中,因為是杜謙警察局局長,隸屬於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管轄範圍,所以有些顧忌。

    組長,你也知道我們黨務調查處現在的處境,這要是前幾年,就這麼個小人物,當場就抓了,那用這麼麻煩!」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3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來我往

    聞浩聽完羅青的抱怨,也很是無奈,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上上下下對中央黨務調查處都也有所限制。他自己對此也頗有怨言,但是他平時從不在下屬面前抱怨,以免更加打擊他們的士氣。

    「做事還是要多小心些,不過這件案子也不能遷延時日,這樣牽扯的人力和精力就太多了。」聞浩說道。

    羅青趕緊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目前我們對杜謙監視的這段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於是這幾天,我特意安排在他面前漏了行蹤,逼了他一下。

    估計他現在也有所察覺,如果他真是地下黨,按照地下黨的行動原則和行動規律。他肯定就會迅速撤離,我在四周已經布好了網,只要他一跑,就說明他是地下黨,正好抓捕他歸案。

    可如果他不逃,那就說明他只是官商勾結的貪腐案,那這個案子就進展不下去了,乾脆敲一筆錢走人,撤離算了。」

    聞浩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樣了,不要在這些小人物身上耽誤太多的時間,而且我估計進展不會太大,做完這件事趕緊把人手撤回來,我這裡也需要人手。」

    羅青點頭答應,但是欲言又止。

    「怎麼?還有情況?」聞浩的觀察力很仔細,看到羅青猶豫的表情問道。

    「是還有個情況,就在這兩天,這個杜謙和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一名叫邵文光的軍官走的比較近,頻繁接觸。」羅青說道。

    「哦?難道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插手了?」聞浩皺著眉頭問道。

    「應該不會!不過一個警察分局的小局長,他還能鬧出多大的風波?組長,要不要給軍事情報調查處發一個通報公函,強調一下,就說這個杜謙跟地下黨有瓜葛,先打聲招呼,你看怎麼樣?」羅青也有些猶豫的問道。

    「還是算了吧,就是真發通報公函也未必管用,我們兩家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這中間的程序繁瑣,如果再有人有意耽擱,等走完程序,你這案子也辦完了。這種情況又不是沒有發生過。」聞浩搖了搖頭說道。

    他嘆了口氣又說道:「就這兩天把這案子結了,如果杜謙逃跑就抓捕,如果不跑就說明和地下黨沒有關係,敲上一筆錢,撤回來算了!」

    「明白了組長,其實據我們調查,這個杜謙轄區裡的油水豐厚,尤其是手裡掌握著平安港和康元口兩個關卡,是個大肥羊,操作好了能割下一塊大肉呢。」羅青笑著說道。

    兩個人正在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羅青上前拿起電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響起,隨著電話那邊的敘述,羅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惱火的說了一句:「你們原地待命,不要起劇烈衝突!」

    說完,羅青一把扣斷了電話!

    「怎麼回事?」聞浩疑惑的問道。

    羅青咬了咬嘴唇,無奈的說道:「組長,真是讓你給說中了,軍事情報調查處插手了,這個杜謙也夠狠,看來是我逼的太緊了,今天早上杜謙和那位軍官邵文光見面之後,直接進了軍事情報調查處。出來之後,帶著一隊人馬直接找上了我們的監視點。

    我們的人措不及防,都被下了槍,現在被困在監視點裡,為首的軍官讓我的手下通知我,直接跟他們的長官,軍事情報調查處行動行動科第四組組長寧志恆交涉!」

    聞浩聽到羅青的話眉頭一皺,並沒有馬上回答,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踱了幾步。

    「有人員受傷嗎?」

    「沒有,他們還算有分寸!」

    聞浩思慮再三之後,說道:「我怎麼聽寧志恆這個名字很耳熟?」

    然後他抬頭看看羅青,問道:「你有沒有印象?」

    羅青仔細想想,搖搖頭說道:「這個名字是有些耳熟,但是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只是聽說軍事情報調查出這一次又大肆擴招,動作很大,是不是新近提拔的青年軍官。

    組長,現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實力是越來越膨脹了。相比之下,我們中央黨務調查處~~!」

    聞浩沒有理睬羅青的抱怨,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抱怨,這是大勢,他也不過是個小人物,對此無能為力,也不想多說。

    他在腦海裡仔細回想著,新進的青年軍官?聞浩突然間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抓捕馬宏和地下黨路廣然的那位上尉軍官嗎!

    馬宏的案子搞得黨務調查處狼狽不堪,成了笑柄!至於地下黨路廣然,自己前不久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結果也一無所獲。

    他還特意的看過那位上尉軍官的一些資料,剛剛畢業的黃埔軍校畢業生,不到半年,連升兩級,破格提升為上尉軍官,這才過去多長時間,怎麼現在又成了行動組的組長,這最少也是應該少校軍銜,這怎麼可能!不到一年連升三級,最重要的是跨過了校級軍官這一個大門檻!

    不用說了,這個寧志恆一定是背景深厚的高官子弟,這樣的人自然是做事囂張跋扈,無所顧忌。

    偏偏這樣的人最不好惹,正是因為他們年輕氣盛,從不吃虧!考慮問題較少,只憑一時衝動,就誰都不放在眼裡。

    你跟他對上,一點好處都沒有,你要是輸了還好說,大不了自己服個軟,這事兒就算掀過去了。

    可你要是贏了,那就更麻煩了,以後就結下了仇怨!這種膏粱子弟睚眥必報,早晚要報這一箭之仇。

    而且他們背景深厚,仕途起點又高,日後往往能夠身居高位,這樣的人盯上了你,只怕後半生你都睡不安穩。

    聞浩久歷官場,早就過了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做事自然要圓滑的多,也考慮的多!

    聞浩思慮再三,才開口說道:「看來這個杜謙沒有什麼問題。真要是地下黨,還敢找到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門上去!他的眼力倒還好,選了寧志恆這種楞頭青!不知花了多少錢,才疏通了這位寧組長!

    也就是寧志恆這種青壯軍官,為了些許錢財和幾句奉承話,不管不顧就肯站出來和我們打擂台。

    算了吧,這次就算他命好。放他過關!」

    羅青卻是滿臉不甘,惱火的說道:「這軍事情報調查處也太猖狂了,直接上門就下了我們人的槍。還說我們是可疑分子。我的手下再三解釋,才讓他們打了這個電話,組長,不能就這麼忍了!」

    「算了,不要爭一時之長短!軍事情報調查處現在風頭正盛,深得領袖信任,已經穩穩壓了我們一頭,真要是鬧上去,我們佔不了什麼便宜。

    再說這件事,我們各執一詞難分上下。我們認為與地下黨有關,這是在我們的執行權限範圍。他們也可以說警察部門是他們的管轄範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是一筆糊塗賬。

    再說為了這點小事,和寧志恆這種膏粱子弟結了仇怨,十分的不值啊。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呈一時之快,後患無窮啊!」

    寧志恆在辦公室裡掐算著時間。算了算這個時候,王樹成的行動應該已經結束。黨務調查處那邊也應該接到了消息,他倒要看看黨務調查處是個什麼反應?

    反應無外乎有兩種,第一種,那就是黨務調查處嚥不下這口氣,乾脆事情鬧大,把情況上報,直接和軍事調查處的高層通報。這樣處裡的高層自然會給自己打電話,詢問事件詳情,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應對!

    第二種自然是黨務調查處不想把事情鬧大,和自己私下解決。這樣就會直接跟自己通話,這樣不起波瀾的把事情解決,這也是寧志恆設想中最好的結果。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寧志恆拿起電話,果然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是寧組長嗎?我是中央黨務調查處南京調查室情報三組的組長聞浩。」

    「原來是聞組長,不知有何見教?」寧志恆語氣平緩,不緊不慢的說道。

    「寧組長,我聽我的下屬報告,說是和你的手下起了點衝突,發生了一點誤會。這不才跟寧組長聯繫,看能不能妥善解決這個問題。」聞浩也是和聲悅色的說道。

    寧志恆心中暗喜,對方這麼說,這就說明是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打算低調處理。

    「不知道聞組長所說的事,哪一件事?」寧志恆問道。

    「是這樣,我的手下這段時間正在調查一件與地下黨有關的案子,其中牽扯到了西城警察局局長杜謙。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和貴處有所誤會。」聞浩說道。

    「原來聞組長說的是這件事情。那可能是有一點誤會!我們接到我們的下屬部門,西城警察局局長杜謙報告說,這段時間有可疑分子在他們家附近出沒,我這才派人下去調查。

    沒想到竟然跟貴處起了衝突,這樣吧,如果黨務調查處確實懷疑這個杜謙是地下黨,我們軍事情報調查處絕不姑息。

    不過畢竟他是我們軍事調查處的下屬,能否讓我們自查,等有了結果再通報貴處。」寧志恆也是連消帶打,語帶機鋒!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5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的思路

    聞浩聽到寧志恆的話,不禁暗自奇怪,聽著寧志恆的話語,可沒有半點囂張跋扈的強硬氣勢。

    和他說話反倒像跟一個久經官場的老油條,說話滴水不漏,綿裡藏針,讓你所有的力量使不到實處,感覺難受極了。

    這不是在官場上歷練多年的,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暗道這是誰家的子弟,看來自己選擇低調處理是對了,否則以後可有的麻煩了!

    「寧處長說的哪裡話?既然是誤會,解開就是了!既然寧組長出面,我自然是要給這個面子。這樣吧!就按寧組長你說的,杜謙的案子由你們自查,我們就不插手了。我馬上下令撤回調查人員,這樣處理,你看如何?」

    聞浩主意打定,自然不想再起波瀾。對這個杜謙他已經沒有半點興趣,投鼠忌器,不用為這麼個小人物和其身後寧志恆直接對上。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值不值的問題。

    「那好,既然聞組長如此通情達理,那寧某就多謝了,我也馬上撤回調查人員,事情到此為止,得罪之處,還望聞組長不要介意。」寧志恆也知道見好就收,能這樣解決是最好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達成共識,事情得以圓滿解決,正如寧志恆之前預期的那樣,憑藉著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強勢,穩穩壓住了中央黨務調查處一頭。

    在寧志恆的強勢干預之下,黨務調查處的人退縮了。當然這個前提是杜謙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否則的話如果杜謙真有問題,聞浩可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之後的行動就更簡單了,接到了命令的王樹成迅速撤離,黨務調查處的特工也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解除監視,全體撤離。

    看到事情這麼快得以解決,杜謙自然是心中狂喜。暗道自己這筆錢沒有白花。這筆錢送出去短短兩個小時,即將面臨的滅頂之災,就這樣平安的度過去了,由此可見寧組長的實力及魄力。

    官場之中,若能攀上這棵大樹,猶如一個抱著木板在大海中飄蕩的倖存者,在詭異莫測的大海中攀上了一艘巨輪!

    杜謙心中主意打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必須要攀上寧組長這棵大樹。

    這時候他又暗自慶幸,幸好寧長官又要了三萬美元,現在不怕他要錢,就怕他不要。

    看來明日自己要好好準備,務必讓寧長官滿意。只要自己誠意足夠,相信還是能夠有機會投入到寧組長的門下。

    寧志恆這邊也是在仔細的思慮下一步的行動。

    目前杜謙這件事情的危機暫時度過去了,目前就是要穩住他,等事情淡化後,就下手解除這個隱患!

    其實這件事情也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會,自己一直在考慮怎樣把那批珍貴的藥品安全的交到地下黨手中,現在反而是個好機會。

    他也想過直接把藥品貨單交給農夫,反正自己根本沒有露過面,左柔和左強也是刻意喬裝,而且沒有洩露身份,應該很安全。

    可是往深裡一想,還是有些隱患,直接把藥品交出去,農夫和地下黨組織就很清楚的知道這批藥品是影子搞到手的。

    可這樣一批價值巨大的藥品在進入中國市場後,不可能毫無痕跡,中間經歷過幾次交易?經手人是誰?肯定是有人知道這批藥品的存在的,只是他們不知道藥品最後落入了戴大光的手裡。

    而這邊戴大光殺人越貨,他的手下里也肯定有人知道這批藥品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這批藥品最後落入了寧志恆的手裡!

    這兩批人中的有心人都會去追查這批藥品,如果自己直接把這麼大一批藥品交到地下黨,就有些冒險了!

    再說上交這批藥品會更加彰顯了自己的價值和重要性,難保地下黨的領導人起了心思,想要接回這個神秘影子的組織關係。

    如果地下黨去查這批貨源,萬一接觸到戴大光的那些知情的手下,就有可能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當然這個幾率是很小的,但是風險還是有的!

    如果查到了戴大光這個環節,而自己作為抓捕戴大光的軍官,最大利益的獲得者,就有可能暴露在地下黨的視線面前。

    以寧志恆謹慎的性格,哪怕有一絲危險的可能,他還是要想辦法避開的。

    所以這中間必須要倒一次手,把直接贈送改變成為一次商品買賣交易,這樣即使是地下黨真的追查,也根本不可能把影子跟自己聯繫到一起去。

    想到這裡,寧志恆打定主意,哪怕多費一番手腳,也要確保自己的身份不被洩露。

    至於如何把這筆藥品的信息,傳遞到地下黨。寧志恆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案。

    這就要著落在杜謙口中的那個恆豐貿易公司。根據這條線找到負責運輸藥品的地下黨首領,到那時只要巧做安排,把這批藥品的信息透露出去。

    而這批上好的傷藥,尤其是那五箱磺胺,絕對是地下黨最急需的藥品,只要把信息透露出去,地下黨一定會自己找上門來要求購買。

    這樣再讓左柔和左強出面,喬裝改扮隱藏身份,這樣一轉手,任誰也不會把這些藥品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事情想到這裡,思路已經很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該採取什麼樣的具體措施,才能夠達成預計的目標!

    當天晚上,王樹成來到寧志恆的家,把八萬美元現金交給了他。

    寧志恆特意交代道:「今天的事情做的很好,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黨務調查處的那些人不老實,背後裡耍手腕,你這段時間安排人盯住杜謙,看一看黨務調查處的那些人有沒有再監視杜謙,一旦發現馬上匯報給我!」

    寧志恆一向小心謹慎,必須保證在除掉杜謙之前,他不會和黨務調查處那些人接觸,把地下黨藥品運輸線的事情洩露出去,如果一旦發現有這種危險,寧志恆就提前下手殺人滅口!

    王樹成點頭答應,心裡暗自嘀咕,這個杜謙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才買通了組長,這麼盡心盡力的出手幫忙,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以寧組長這樣的人物,也難免俗啊!

    第二天一大早,杜謙就早早的等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門口,在邵文光的指點下,遠遠看著寧志恆的轎車,就趕緊迎了上來。

    寧志恆搖下車窗玻璃,看了看杜謙,示意他上車,一起進入了軍事情報調查處!

    進入了寧志恆的辦公室,寧志恆來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語氣平淡的對杜謙問道:「杜局長,昨天晚上睡的還安穩嗎?」

    「安穩,當然安穩了,有您的庇護,那些跳樑小丑哪裡還敢出來,這次也就是寧組長您這樣的人物,才能鎮住黨務調查處的那些人,這一次全靠您,卑職才能逃出生天!」杜謙這時是滔滔不絕的一路奉承,滿臉的仰慕,恨不得現在就拜在寧組長的門下!

    「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五萬美元,還請寧組長您笑納!」說完,將手中的箱子輕輕的放在寧志恆的辦公桌上,然後再退兩步,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寧志恆看了看這個箱子,感覺比昨天的小箱子大了些,他打開箱子一看,嘴角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倒是乖巧,難怪能夠坐穩西城警察局長的這個肥缺,不過無功不受祿,你還有什麼事情吧?」寧志恆笑著說道。

    沒想到這個傢伙還真是有眼力,自己把價錢翻了一倍,多要了三萬美元,可他乾脆送來了五萬美元,不得不說,在花錢辦事這一方面,杜謙絕對是個極有眼力和魄力的人物。

    在飽受上層盤剝的情況下,一口氣花出十萬銀元,給自己的小舅子謀到了喬水灣關卡的主官職位,又推又拉掌握了整條交通幹線,一舉改變了自身的困境,受利豐厚!

    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一下捨得甩出十萬美元的巨資,擺脫了瀕死的絕境。

    老實說,此時寧志恆對杜謙還是比較欣賞的。這麼懂事乖巧的肥羊,如果不是他發現了地下黨藥品運輸線,自己還真捨不得要他的命!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杜謙趕緊說道:「這都是卑職應該孝敬您的,不過卑職還是有些小心思的!」

    「你說說看,如果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寧志恆示意他說下去,就衝著這五萬美元,他也不好回絕杜謙的請求,真應了那句話,拿人的手短,寧志恆也不能例外啊!

    「卑職原來是靠著警察總局的副局長韓興平的,花了大價錢走了他的門路當上了這個西城警察局局長的位子,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的撈來的好處,最少有一半都送到了他那裡!原以為他會看在這些年鞍前馬後的情分上,為我遮些風雨,可沒有想到,一到關鍵時刻,他竟然絲毫不念舊情,在電話裡,一聽是黨務調查處這幾個字,直接就掛斷了電話,我找上門去,可他連門都沒有讓我進去!」杜謙幾乎是一字一淚的哭訴著,他開始還有做戲的成分,可是到了後來,竟然真的悲從心來!

    「寧組長,我不甘心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6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為門下

    寧志恆聽著杜謙的這一番哭訴,一言不發,沒有說話,直到杜謙說到做出他的最後目的。

    「卑職想拜在寧組長您的門下,不然卑職只怕窮途末路了,這一次韓興平和我撕破了臉,絕不會再讓我待在這個位子上,肯定是要對我下手了,寧組長,您大發慈悲,您救了我一次,就再救我一次吧!」說到這裡,杜謙撲通跪在地上,哀求說道。

    寧志恆靜靜地看著杜謙的表演,他的話裡有真有假,有誇張也有心聲,但是寧志恆秉性多疑,難以相信他人,兼之心硬如鐵,又豈是杜謙這類人可以蠱惑的!

    「你想拜在我的門下?呵呵!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就這點錢我還沒有看到眼裡!」寧志恆冷笑一聲,拍了拍桌子上的皮箱,「我說過,想借我這把刀,你還不夠資格!」

    杜謙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寧組長的話很明顯,不夠資格,這是嫌錢少!沒有關係,只要願意收,自己只要能保住這個位子,多少錢還怕收不回來嗎!

    「卑職願意把韓興平的那三成的份額敬奉給您,只求保住這個位子,以後為您牽馬墜蹬,效犬馬之勞!」杜謙趕緊說道。

    不要以為三成是個小數目,這警察局又不是韓興平一個人的,他只不過是這些伸手要錢的人裡面最大的那一個,最後落到杜謙手裡的也不過三成。

    所以杜謙這次也算是豁出去,既然已經交惡,乾脆把韓興平掃地出門。

    聽了這話,寧志恆這時倒是有些興趣了,不過他感興趣的不是這三成利益,而是杜謙嘴裡那位肥的流油的韓副局長。

    他知道自己留在南京的時間最多半年,這段時間要儘可能的撈取錢財,為以後的日子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些錢財哪裡來?當然是哪些貪官污吏的錢最多最好拿,拿的再多也沒有心理負擔。

    當然這是需要操作方法的,不能讓人詬病自己的吃相太難看,最好的辦法就是誣陷,把這位韓副局長牽扯進一個案子裡,只要能夠扯上關係,自己就有藉口動手,最好的結果就是像對付戴大光一樣,吃個滿盆滿缽,這當然是最好!最不濟也要啃下一大塊肉來,吃個滿嘴流油!

    至於杜謙,現在必須穩住他,而且他現在留在這個位子非常重要。

    寧志恆要等他想辦法把藥品交給地下黨,地下黨還要通過恆豐貿易公司走杜謙的門路,然後把藥品送出南京城,這條運輸線暫時還需要杜謙來維持。

    所以要處置杜謙,也要等把這批藥品運出去以後再下手。

    如果杜謙的位子不保,換了人坐上了這個位子,那麼重新打通環節是很費時間的,也很容易出現意外的情況。

    「好吧!杜謙,只要你懂得做事,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不過我這個人最恨口是心非之人,以後我安排的事情你不能打半點折扣的執行!」寧志恆這才開口開口應允。

    「謝謝組長,謝謝組長,卑職一定唯組長之命是從,絕不打半點折扣!」杜謙聽到寧志恆的話,大喜過望,只要有了寧志恆的庇護,韓副局長就再難動自己分毫,這個位子還是自己的,沒想到這一次因禍得福,找到了一座更大的靠山。

    「這個韓興平身後有沒有人,他的跟腳你清楚嗎?」寧志恆問道,知彼知己才好下手,不然碰到一塊鐵板,豈不是傷手傷腳。

    不過他覺得,一個聽到黨務調查處這幾個字就嚇得連自己手下都不管不顧的人,能有什麼強硬的後台!

    「他是警察廳副廳長溫紹的手下,別的後台倒沒聽說!」杜謙老實的回答道,這一點上他倒是不敢胡說,不然讓寧組長這麼精明的人發現,自己的下場堪憂!

    警察廳的副廳長!這可不是小人物了,不過只要是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管轄範圍之內,自己倒也不怕,再說又不是真的對上,只是動一個韓興平,到時候把案子做實,讓別人說不出話來,也就是了!

    寧志恆點點頭,說道:「你可以放出風聲去,就說是我的人,看看韓興平有什麼動作,如果他不識相還是要動你,我自然會為你出面!」

    雖然寧志恆知道這個韓興平不敢和自己別苗頭,不過財帛動人心,巨大的利益擺在面前,難保這個韓興平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現在穩住杜謙最重要,其餘的再慢慢安排!

    「還有一件事,你昨天說的那個恆豐貿易公司,他們出面和你打交道的人是誰?」寧志恆突然問道。

    杜謙一聽就知道寧志恆這是要查自己匯報的那件事,趕緊說道:「是恆豐貿易公司的老闆萬華榮!」

    「那個貨單寫的是什麼貨?」

    「寫的是棉布布匹,兩個卡車,半車棉半車藥,外面的擺的是棉布,裡面全都是藥品!」

    「這件事我們軍事情報調查處會去查,你留意一下,只要再發現那幾個熟面孔的司機和車輛,馬上報告給我。

    再強調一遍,你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能和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則軍法從事,明白了嗎?」寧志恆再一次吩咐道。

    「明白了,卑職一定不會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請組長您放心!」杜謙趕緊再次保證道。

    杜謙得了寧志恆的允許,拜在了他的門下,自此成為寧組長的爪牙,頓時覺得這心中從所未有得踏實,他滿心歡喜的退出寧志恆的辦公室!

    杜謙走後,寧志恆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仔細思慮著。

    恆豐貿易公司的老闆萬華榮!這個人是地下黨嗎?寧志恆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

    這條藥品運輸線以前一直是吳泉江出面和杜謙接觸的,地下黨應該不會在一條運輸線上安排兩個人出面,這樣不安全,還要給杜謙交兩份好處,估計地下黨的財力還沒有奢侈到這種地步。

    寧志恆更傾向於,是吳泉江暴露後,藥品運輸線被迫截斷,可是康元口關卡和喬水灣關卡是運輸藥品的必經之路,根本繞不過杜謙這個環節,於是地下黨為了重新打通這個運輸線,又通過恆豐貿易公司的老闆萬華榮,把藥品混在他的貨品裡,運輸出南京!

    可如果是這樣,就多了萬華榮這個不確定的因素,畢竟不是自己的同志,萬一這個萬華榮出了問題,還是會有暴露的危險,看來這是地下黨被逼無奈,短時間裡無法重新建立自己的藥品運輸線,暫時使用的權宜之計。

    不過這也只是寧志恆的猜測,他要在以後的行動中,小心謹慎的去驗證自己的判斷!

    看來必須要對萬華榮進行監控了,這件事情事關地下黨組織,必須要極為保密。

    這件事情交給誰好呢?寧志恆心中頗為為難!

    他現在手下的勢力基本分為三部分,實力最為雄厚的自然是自己的第四行動組,十二名黃埔保定系的軍官,一百二十名軍中挑選的精銳。

    可是這部分實力只能是用來對付日本間諜,或者執行軍事情報調查處下達的任務時,才敢放心使用!

    用他們來監視地下黨,除非自己是得了失心瘋了!

    還有就是以劉大同為首的外圍勢力,這部分實力可以為自己提供更多的消息和線索來源,還可以配合自己的行動組完成一些輔助的任務,但是這些人手現在也為眾人所知,再加上劉大同在外面大肆宣傳,說自己是寧志恆的手下,現在也根本談不上什麼保密可言了!

    第三方力量,就是剛剛收服的寧氏兄妹三人,這三個人投靠寧志恆,目前為止只有寧志恆的第一心腹孫家成知道,可以說是寧志恆手下最隱秘的力量,而且他們三兄妹身手好,左柔還精於喬裝,都是行動的好手!

    看來調查地下黨的事情,還是要交到左氏兄妹三人手上。

    就在他左右衡量之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起,他拿起電話,原來是劉大同打來的電話。

    「組長,我是大頭!」劉大同恭聲說道。

    前幾天寧志恆為自己的晉陞大擺宴席,劉大同作為寧志恆最早的追隨者,當然也是受到邀請的必到之人。

    當他知道寧長官竟然又再一次得到晉陞,就感覺整個人好像在霧裡一樣,輕飄飄的,那麼不真實。

    自從他半年前結識寧志恆時,寧長官還只是個少尉軍官,可這才短短半年的時間,寧長官就接連晉陞三級,搖身一變成為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炙手可熱的人物。

    自己作為寧志恆最早的追隨者,自然也是興奮不已,寧長官是重情義的人,只要自己跟緊了不掉隊,大好的前程是跑不掉的。

    現在他已經不再以寧長官稱呼了,那樣顯得有些生分,他直接改口稱呼寧志恆為組長,以顯示自己一直與寧志恆上下屬的親密關係。

    只是寧長官的地位改變的太快,以前自己還敢和寧長官開幾句玩笑,可現在面對寧長官的時候不知不覺的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7
第一百六十七章 莫名其妙

    「是大頭啊!有什麼情況嗎?」寧志恆開口問道。

    「額,組長,其實是延慶,他有些事情想找你!」劉大同的聲音有些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說來出來。

    聽出劉大同的語氣有異,寧志恆不禁有些奇怪,陳延慶也是自己最早收攏的手下之一,他找自己又有什麼不好說的。

    「那好,我們在紅韻茶樓見,你帶延慶來見我,有事當面說!」寧志恆不知道陳延慶到底有什麼事情找自己,但是只要是不方便說的情況,寧志恆從來都不在辦公室的電話裡交談。

    寧志恆出了辦公室,一路快行,很快來到了紅韻茶樓,要了自己常用的包間,點了一壺上好的龍井,等著劉大同和陳延慶的到來。

    時間不長,劉大同和陳延慶也驅車趕到,一起走進了包間。

    「組長!」兩個人躬身道。

    「都坐吧,延慶,有什麼事情找我?」寧志恆揮手示意二人坐下來,然後對陳延慶問道。

    陳延慶是寧志恆最早的班底之一,寧志恆一開始就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當初尋找黃顯勝的那件案子,陳延慶不禁心思仔細,而且把每一戶可疑人家的詳細資料都做了仔細的記錄和整理,可以說陳延慶是寧志恆外圍勢力裡,最有頭腦和文化的手下。

    而且在之後的幾次行動中,不論是查找叛徒張培,還是搜捕左氏兄妹中,陳延慶都有不錯的表現,寧志恆對他也很看重,對他從來沒有說過重話,所以兩個人相處並沒有那麼拘束的。

    可是今天陳延慶確實有些奇怪,神態間猶猶豫豫,好像是有難言之事。

    「組長,延慶是想問,您對郭小姐到底有什麼安排?」看到程延慶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劉大同終於忍不住替他說了。

    陳延慶也是劉大同未發跡之初的好友,當初劉大同投靠寧志恆,最早找的幫手就是陳延慶和劉永,兩個人交情莫逆,這一次也是他看陳延慶為難,自高奮勇替他打的電話。

    「郭小姐?什麼郭小姐?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寧志恆一時間被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安排?我安排誰去?

    劉大同和陳延慶看著寧志恆茫然不知的表情,頓時心中有了一絲希望,看來事情和想像的並不一樣。

    「郭小姐,郭如雪小姐!」陳延慶趕緊說道,「就是被那三個殺人兇犯佔了房子的那位郭如雪小姐!」

    哦!就是那個戴大光的外室,如果不是陳延慶提醒,寧志恆幾乎都快忘了這個女子。

    好像這個郭如雪還是陳延慶單相思的女子,只是陳延慶不知道她早已經是戴大光的女人,後來調查知道內情之後,情緒低落之極!

    怎麼回事?難道是舊事重提,對郭如雪唸唸不忘,可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找我有什麼用?難道要我做媒人不成?

    寧志恆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陳延慶,問道:「哦!我記起來了,這個女人怎麼了?」

    陳延慶有些尷尬說道:「這個郭如雪小姐是個好女人,只是所托非人,才遇到了戴大光那樣的混蛋,如今戴大光已經被抓,家產也已經被查封,老婆孩子不知所蹤,就剩下郭小姐孤孤零零一個人,組長若是對她有意,還請要好好待她,我~~。」

    「等一等!」寧志恆開始還聽的明白陳延慶的話,可是越到後來越糊塗。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對她有意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寧志恆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劉大同看著寧志恆,突然覺得自己這些人真的想多了,組長好像根本就沒有對郭如雪有半點想法!

    「組長,這個,這個郭小姐已經關在警察局看守所裡有一段時間了,戴大光的案子也了結了。

    您看要是沒有具體的安排,是不是先把她放回去,看守所那個地方不吉利,環境也不好,郭小姐的身體怕吃不消了!」

    我去!寧志恆這才想起來,他當初下手抓捕戴大光,順手將郭如雪和兩個保鏢也一起抓了回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對這個郭如雪忘了個乾乾淨淨。

    聽劉大同的意思,這個郭如雪,還有那兩個保鏢現在好像還都關在看守所裡!

    此時,寧志恆不禁有些尷尬,這段時間他的事情太多,總是一件事情接著一件,早就忘了這件事情了!

    「怎麼回事,這個郭如雪還沒有放回去嗎?」寧志恆故作驚訝的說道,很巧妙的掩飾了那一絲尷尬之色。

    劉大同和陳延慶一臉無奈的看著寧志恆,劉大同苦笑道:「組長,郭如雪和那兩個保鏢是您親自抓回來的,當初您特意還交代老廖,說是怕消息洩露,要隔離看押,不讓與外界接觸。

    關了這麼長時間,您一直不開口。我們下面的人還以為您對這位郭小姐有自己的安排,所以我們誰也不敢放人!

    這次如果不是郭小姐身體熬不住了,生了病,延慶也來向我求情,我都不敢提這件事情,畢竟這可是間諜大案,事關重大!」

    原來是這麼回事!寧志恆這才恍然大悟,下面的人看著郭如雪秀麗可人,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子,寧志恆又遲遲不肯放人,自然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也讓一直犯單相思的陳延慶飽受煎熬,以郭如雪的相貌,那個年輕男子不喜歡!寧長官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對她起了心思完全正常。

    如果真是寧志恆看上了郭如雪,陳延慶只能斷了這份心思,他和寧志恆的地位天差地遠,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現在看來,好像是寧志恆根本就是把她這個人給忘了,頓時他覺得天都變藍了許多,糾結了多日的心思也終於放下來了!

    寧志恆也知道是自己疏漏了,自己的一時疏忽,讓郭如雪和那兩位保鏢到現在還身處囹圄。

    尤其是對這個郭如雪,寧志恆根本沒有什麼具體的印象,那天晚上把她和戴大光一起抓回來,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戴大光身上,帶回看守所時,怕戴大光被捕的消息洩露,就一直就隔離關押著,他到現在都想不起她的容貌了,又何談心懷色心!

    「咳咳!這個是我的疏忽,這樣吧!大同,馬上放了郭如雪和那兩個保鏢,最好延慶親自去接出來,這樣延慶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日後若是真有走到一起的那一天,我出重禮向郭小姐道歉,哈哈!」寧志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延慶被寧志恆打趣的有些尷尬,但還是高興的感謝道:「多謝組長,我這就去接郭小姐!」

    一場誤會解除,劉大同看著陳延慶一刻也不願意耽誤的焦急樣子,也只好向寧志恆告辭,匆匆出了紅韻茶樓,趕往警察局看守所接郭如雪出獄去了。

    寧志恆自己也起身出了茶樓,一路趕往左氏兄妹的住宅。

    來到院門口,手指在院門外有節奏規律的敲擊了數下,這是他和左氏兄妹商量好的敲門聲,聽到這個聲音,裡面的左氏兄妹就知道是寧志恆來了。

    很快左柔在裡面打開了院門,寧志恆進入院子裡,看見屋子裡左剛和左強都出來迎接他。

    他詫異的對左剛說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人送到了嗎?」

    左剛前些天送戴大光的老婆孩子回蘇州老家,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左剛點點頭,說道:「剛剛回來,正準備晚上去向少爺您報備一聲!」

    顯然也聽妹妹和弟弟說了,以後都要稱呼寧志恆為少爺。

    「少爺,有事情讓我們做嗎?」一旁的左柔說道。

    寧志恆點點頭,被三個人迎進房間,寧志恆開口說道:「現在交給你們一件事,這段時間去調查一件案子。」

    「什麼案子?」左剛問道。

    「恆豐貿易公司,老闆叫萬華榮,摸清這個人的情況報給我!」寧志恆說道。

    「少爺,要我們監視他嗎?」左強躍躍欲試的說道,他早聽說寧志恆他們這一行,最擅長的就是盯梢跟蹤,然後就抓人歸案,現在自己也可以試一試了!

    寧志恆瞥了他一眼,說道:「暫時不用,他是個做生意的,一天接觸的人太多,你們沒有目標監視他也沒用!」

    寧志恆略微思慮了一下,又開口說道:「目前先查一下他公司的一些基本情況,這個人我不想驚動他,最好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寧志恆到底無法確定這個萬華榮是不是地下黨,決定還是不要直接去詢問他到底是給誰帶貨?

    萬一運氣不好,他真是地下黨,貿然詢問只能驚動了他。

    一個公司運營,不是光有老闆一個人就可以搞定,萬華榮只是出面和杜謙做好溝通,疏通關節,其他的事不可能都親力親為。

    夾帶一批貨物肯定是要有人參與運行,庫房裡是不是有入庫的記錄?公司裡的會計要開貨單辦理入稅手續,手下負責運輸的人要帶車貨過關卡,這一系列的工作都要去做,這些環節才是寧志恆要入手的目標!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8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露出行跡

    對左氏兄妹又仔細交代了一番,寧志恆這才返回軍事情報調查處。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切事情都還算是順利,負責監視杜謙的趙江回來稟告,黨務調查處的特工確實已經撤離,沒有人再跟蹤杜謙。寧志恆讓他繼續監視,不可懈怠。

    杜謙已經在外面大肆宣稱,自己的新靠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寧志恆組長,結果到現在為止,警察總局的那邊也沒有什麼異動。

    倒是左氏兄妹這場的調查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結果。

    左家的客廳裡,寧志恆看著手裡的幾張材料,問道:「這些的情況都摸清了嗎?」

    左剛恭聲說道:「大概的情況都查了查,可沒有再往細裡查,怕漏了行藏!」

    寧志恆點頭說道:「有這些就行了,今天晚上我們去走一趟,先查恆豐貿易公司的庫房,如果沒有入庫記錄,就查他們的賬本!」

    寧志恆的想法還是先從貨物的運輸流程上查起,只要是有可能經手貨物運轉記錄的環節都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線索。

    當天晚上,寧志恆和左剛都讓左柔給進行了一些喬裝,寧志恆和左剛的扮相頓時老了許多,額頭的皺紋堆起,身穿藍色工人裝,完全兩個中年工人的模樣!

    兩個人一路趕到恆豐貿易公司的庫房院外,院牆很高,但對於二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

    左剛和寧志恆都分別縱身翻過去,左剛知道寧志恆的身手一定不錯,可是親眼目睹寧志恆那動若狸貓的敏捷,舉手投足悄無聲息,不禁暗自讚嘆,自己如果不是就在寧志恆的身邊,幾乎很難察覺到他的動作。

    自己這個做慣這些的老江湖,做起這種翻牆越戶的勾當,竟然比不過一個軍官,想想真是有些尷尬和洩氣。

    來到院裡一處二層瓦房附近,左剛指了指,低聲說道:「樓下住著一個值班看守,樓上是辦公室,入庫的記錄應該在樓上。」

    寧志恆點了點頭,左剛示意讓他稍候,自己慢慢上前,這兩天他已經踩好了點,輕車熟路的摸索一下,就潛入房屋裡。

    不一會就打開房門,向暗處的寧志恆揮了揮手,寧志恆這才快步上前進了房間。

    「人已經迷昏了,現在就是打雷也醒不了!」左剛指了指房間裡,這些是他做慣的,根本沒費什麼工夫。

    寧志恆也是暗自點頭,論身手,自己的手下里也就孫家成能夠壓的住左氏兄妹,但是這些江湖手段只怕也有些不如。

    兩個人上了樓,寧志恆示意左剛不要亂動,自己先是把房間內部的環境和佈置強行記憶了下來,然後他才開始搜索。

    左剛在一旁看著寧志恆搜索的動作輕巧,每一處搜索完都仔細的恢復原樣,才知道為什麼不讓他插手,看來真正的特工做事的手段要比自己細緻仔細得多。

    很快寧志恆找出了一個記錄簿,他打開後正是出入庫房貨品的記錄。

    他仔細觀察了一些近二十天的出入庫記錄,尤其是一個星期前的記錄,可惜的是,根本沒有那批棉布的記錄。

    又仔細核對了一下,確認沒有疏漏,看來這批貨是直接發運的,沒有在這裡轉手。

    寧志恆並不意外,他只是一步一步的排查,如果能夠從這裡查出那批的記錄最好,如果沒有,那就繼續往上查,這麼大一批貨品倒手轉運,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將所有痕跡清理,兩個人按原路退出了庫房大院,等到明天值班人員醒來,就算發覺出不對,也找不到問題的所在。

    然後二人又來到不遠處的恆豐貿易公司,左剛指著眼前的辦公樓說道:「二樓的東側都是恆豐貿易公司的辦公室,樓梯口右轉第三間就是會計室!這裡晚上沒有值班人員,就是他們的門鎖很結實,是雙孔道的新鎖,開起來要費一些時間!」

    寧志恆點頭,看來左剛辦事很仔細,這兩天把所有的情況都摸仔細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給寧志恆做事,當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足。

    兩個人直接手腳利索的爬上二樓,從樓梯口的通風窗內進入大樓,很快來到恆豐貿易公司的會計室門口。

    左剛拿出一個布包,展開後全是各種小巧的開鎖工具,

    「那就交給你了,不要著急慢慢來,別損壞了鎖芯漏了風!」寧志恆說道。

    左剛點頭,開始動手解鎖,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於「啪」的一聲,鎖環輕輕打開。

    兩個人推門而入,回身輕輕掩上房門,和上次一樣,左剛現在門口沒有動,寧志恆自己負責搜索。

    這間會計室里布置的很簡單,寧志恆大致記憶了一下,就開始搜索,在房間的角落裡還發現了一個小型的保險箱。裡面應該有比較重要的東西,應該有少部分的現金或者重要的單據。

    但願不會藏在保險箱裡,要是真是這樣,寧志恆就只能放棄,他和左剛都沒有毫無痕跡的打開保險箱的本事,那下一步就只能從恆豐貿易公司的人員入手了,比如辦理入稅手續的會計,帶車貨過關的具體辦事人員等等。

    可是只要牽扯到人,人又不是死物,其中的不確定性太多,就有可能走漏風聲,這和寧志恆的初衷相違背。

    他是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找到地下黨組織藥品戰線的負責人,不然他直接找上萬華榮不是更快?

    他仔細查找著近二十天的單據記錄,幸好寧志恆的運氣不錯,這種普通的走貨單據還沒有這麼重要,寧志恆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張八天前的一張購買單據,上面標明了恆豐貿易公司向德茂公司購進了一批棉布。

    時間和商品都對的上,應該就是杜謙所說的那批貨了,寧志恆記下了單據內容,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他趕緊恢復原狀,清掃痕跡,和左剛退出了會計辦公室,鎖好房門,按原路返回。

    這時已經是深更半夜,兩個人一路回到左家,寧志恆交代左剛道:「找出這個德茂公司,查清楚這個公司的背景和情況,尤其是公司的負責人,還有他們公司運輸車輛的情況,然後盡快匯報給我。」

    左剛點頭領命,表示一定盡快查明情況覆命。寧志恆才回家休息。

    左剛的動作很快,第二天晚上時候,就把調查的情況一一匯報。

    「這個德茂公司在恆豐貿易公司的附近,是個剛剛成立的一家新公司,門面不大,規模一般,公司的經理就是老闆,叫祝洪波,有四十出頭。」左剛仔細的向寧志恆匯報導。

    「剛剛成立?有多少天了!」寧志恆問道。

    「大概有半個月左右!」左剛回答道。

    寧志恆一聽到這裡,就知道自己的目標應該是對的,吳泉江出事有二十多天了,地下黨組織的運輸線要潛伏一段時間,然後著手建立新的藥品運輸線,開了這家德茂公司,這時間上的安排是很清晰的!

    「有沒有運輸車輛?」寧志恆問道。

    「他們的後院就是一個大院,我從門口過的時候就看見一輛舊卡車停在那裡,他們公司的規模不大,應該養不起再多的車輛了!」左剛說道。

    這個時代,養一輛卡車還是比較費錢的事情,首先是車本身就貴,再就是汽油貴,然後就是修理費用貴,一般的公司都是在需要運輸的時候僱傭那些大公司的車輛,自己很少去花費這筆無謂的開銷!

    「監視這個祝洪波,把他一天的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都記錄下來,記住,只是需要地點和人的記錄,其它比如具體的交談內容都不需要,遠距離的記錄就行了!這個人很有可能有反跟蹤的能力,你們沒有監視的經驗,不要靠的太近,容易驚了他。」寧志恆吩咐道,他不瞭解左氏兄妹是否有跟蹤目標的能力,不敢冒險。

    「知道了,遠遠的記錄,絕不靠近!」左剛點了點頭,老實說監視人這種事情他們也做過,是有一定經驗的,不過寧志恆既然特意吩咐了,他們也不敢違拗!寧志恆的意思很簡單,一切都以不驚動目標為原則。

    「還有要多留心他們後院停留的運輸車輛的情況,如果有變化也要及時通知我!」寧志恆再次吩咐道。

    接下來的兩天,一直是風平浪靜,直到杜謙打電話匯報。

    「組長,現在恆豐貿易公司的那兩輛卡車已經返回,正在康元口關卡接受檢查,您有什麼指示?」杜謙恭敬的問道,寧志恆特意交代過,發現這幾輛卡車必須馬上匯報,對自己的新主子他怎麼敢有絲毫的懈怠,這五天來一直盯在康元口關卡,就怕漏過了目標。

    今天終於有了發現,他趕緊第一時間上報給寧志恆。

    「車上拉的什麼貨物?」寧志恆問道。

    「單據上都是很普通的內地特產,我們仔細查過了,沒有問題!要我把他們扣下來嗎?」杜謙小心問道。

    「正常的貨物運輸扣什麼?放行!」寧志恆吩咐道,他不願意在電話裡多說,簡單的吩咐了一句就掛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29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中醫診所

    寧志恆放下電話後,又覺得輕易放過這個線索很不穩妥,這也正好是驗證尋找地下黨組織的一個好機會。

    於是他又拿起電話給杜謙撥打了回去,吩咐說道:「你先找個藉口拖時間,等我的人到了再放行!

    寧志恆放下電話,只要跟蹤上這兩輛貨車,就能找到真正夾帶藥品的地下黨組織,如果最後能夠把德茂公司和這兩輛卡車這兩條線連在一起,就說明自己的判斷是沒有問題,左氏兄妹的監視目標也是對的!

    他對地下黨組織的調查是最隱秘的事情,除了左氏兄妹,他只能動用自己最信任的人,於是他拿起電話:「老孫,到我這裡來一趟!」

    孫家成是寧志恆的絕對心腹,左氏兄妹的情況他也知道,讓他有限制的接觸這件事也是比較穩妥的!

    很快,孫家成就趕了過來,敲門而入。

    「組長,你有事找我?」

    「你現在就趕到西城康元口關卡,找到杜謙。按照他的指引,確認兩輛恆豐貿易公司的貨車,跟蹤他們,一路找到他們的最終落腳點。」寧志恆吩咐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把車牌號換了,不要驚了目標!」

    「是!」孫家成領命而去。

    事情安排完,一直等到了下午三點,孫家成打來電話。

    「組長,兩輛貨車先是去了恆豐貿易公司的倉庫,卸了一部分貨物,然後開了出來,現在進入了一家大院,就沒有出來。我看院前有個小招牌,寫著德茂貿易公司六個字!」

    「好,監視到此為止,你馬上回來!」寧志恆馬上吩咐道。

    這就對上了,自己的偵查方向沒有錯,德茂貿易公司就是地下黨組織新建立的據點。

    寧志恆晚上回到家,房門外就傳來了極有節奏的敲門聲。這個敲擊節奏是和左氏兄妹約定好的,應該是左剛他們來匯報進展情況的!

    寧志恆起身打開房門,就看到是兩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寧志恆從體型上就看出這正是左氏兄弟。他們的面目顯然是被左柔喬裝過的,只有很熟悉他的人才能夠認出他們的本來面目。不得不說,有了左柔這個本領,寧志恆他們做事方便多了。

    左氏兄弟進了屋,在寧志恆的示意下坐下,左剛就開口向寧志恆匯報導:「少爺,今天德茂公司的後院開進了兩輛貨車,車上裝了一部分貨物,都卸在了德貿公司後院。」

    寧志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問道:「這兩天,你們跟蹤德茂公司的經理祝洪波的情況怎麼樣?」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左剛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個記錄本,遞給了寧志恆。

    「這是兩天來,祝洪波的行蹤記錄,德茂公司剛成立,他們的生意很清淡,一天沒有幾個客戶上門。祝洪波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德茂公司上班,偶爾出門。

    昨天上午和下午都曾出過一次門。都是在附近的茶樓與人見面,那兩個人都是穿衣考究,身穿長衫,一副生意人打扮。

    後來我們分頭跟蹤,這兩個人的身份也都記錄下來了,都是附近的生意人。

    今天上午祝洪波去了城南一家中醫診所看病,然後就回了德茂公司。

    下午的時候,那兩輛貨車進入公司後院,他在監督收貨。然後又去那一家中醫診所看病,晚上回到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這就是他這兩天的行蹤,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和他接觸。」

    寧志恆聽完左剛的敘述,看著手中記得密密麻麻的記錄,點頭讚許道:「做的很好,能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錯了,你們做的比我預想的要好。」

    左剛和左強聽到寧志恆的誇獎,心裡非常高興,他們知道自己這位少爺,向來少見笑臉,脾氣又冷又硬,能夠得到他的讚許,非常的不容易。

    寧志恆仔細翻閱著手中的記錄,腦子裡飛快的旋轉,不停地思索著。

    這記錄上和左剛的敘述中,看似都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祝洪波昨天在貿易公司裡接觸的幾個客戶,因為資料缺乏,寧志恆無法推斷其身份,只能暫時放過一邊。

    他出門接觸的兩個人,左剛他們都已經落實了身份,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最可疑的就是今天上午去了城南一家中醫診所。

    「普安中醫診所!」寧志恆看著記錄上的這個名字,喃喃自語的念叨,直覺告訴他,這個普安中醫診所有問題!

    德茂公司是在城西,這家中醫診所是在城南,以南京城的地域範圍而言。這城西和城南中間的距離可不短,看病有必要去這麼遠的診所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個中醫診所的大夫醫術高超。有很多人不遠路途,慕名前去就診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祝洪波下午在德茂公司接到貨車之後,竟然還專門出去,又去了趟普安中醫診所。這一次去,又是為什麼呢?是不是說明,他需要把這一次貨車回城的情況,向某些人進行匯報呢。

    想到這裡,他轉過身對左剛問道:「這兩次祝洪波去中醫診所,出門之後,手裡拿著藥嗎?」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左剛和左強都仔細回憶了一下,最終左剛說道:「他上午離開中醫診所的時候,手裡是拿著藥的,至於下午有沒有,我記不太清楚了!」

    「沒有,我記得清楚,下午他出中醫診所的時候,是空著手出來的,我不會記錯!」一旁的左強突然說道,他的記憶力很好,觀察的也仔細。

    聽完左氏兄弟的話,寧志恆明白了,這情況就對上了。

    祝洪波上午去中醫診所,應該是雙方約好的見面,普安中醫診所早就有準備。

    祝洪波在與他要見的人見面之後,談完事情,拿走準備好的藥包,這樣可以掩人耳目,旁人看見了也不起疑心。

    可是祝洪波下午的時候去普安中醫診所,顯然是突然造訪,祝洪波顯然是為了通報貨車回城的信息。普安中醫診所裡面的人並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間到來,所以並沒有給他準備好偽裝用的藥包。所以他出門的時候是空著手出來。

    寧志恆又接著問道:「這家普安中醫診所的情況打聽了嗎?坐診的大夫是誰?醫術怎麼樣?在附近的口碑怎麼樣?」

    這一連串的問話,顯然讓左氏兄弟有些措不及防,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寧志恆也沒有怪他們,他們已經做的很仔細了,只是寧志恆的要求有些高。

    好在左強的記憶很好,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最後不確定的說了一聲:「那家診所進出的人不多,看病拿藥的人也不多,看招牌也都是新的,像是新開張的。

    至於坐診的大夫是誰?還有醫術怎麼樣?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等明天我們去仔細調查一下,回來向少爺您匯報!」

    又是一家新開張的中醫診所!寧志恆聽到這裡,心中已然確定了目標,這麼多的線索和跡象都已經表明。這家普安中醫診所裡面的人就是德茂貿易公司老闆祝洪波的上線。

    上線的身份應該就是這個普安中醫診所的老闆或者就是坐診大夫本人,一般的夥計是沒有條件隨時安排自己的時間和人交流談事。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要想找的人,終於現身了。

    「明天你們帶我去這個中藥診所,我想親自確認一下。」寧志恆說道,左剛兄弟點頭應命。

    第二天一早,寧志恆就來到左家,由左柔出手,將三個人都喬裝改變了一下,打扮成一副街頭苦力的模樣。

    在左剛的指引下,三個人一路來到了城南普安中醫診所,寧志恆偷偷抬眼觀察,這家這家診所的房屋和門板比較比較舊,是處老房子,但是診所外面的那塊「普安中醫診所」的招牌卻是新的。

    時間還早,三個人在中醫診所的不遠處,找了一個食攤,隨便要了點早飯。

    裝作無意的向攤主打聽普安中醫診所,說是前來看病,不知道這個中醫診所的坐診大夫醫術怎麼樣?

    攤主隨口回答道:「這家中醫診所開了沒多久,坐診的大夫姓程,醫術還是不錯,人也很隨和。」

    聽到這話,寧志恆的心裡就很有數了。

    這時候普安中醫診所已經開了門,左剛低聲開口問道:「要不要我先進去看一看?」

    寧志恆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要著急,診所剛開門,看病拿藥的人很少,現在進去太惹眼了,等看病拿藥的人多些,我自己親自進去看一看,你們在這裡等我!」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個時候進入中醫診所的人慢慢開始多了起來,寧志恆仔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著,確定沒有什麼破綻,便緩緩向普安中醫診所而去。

    混在幾個病人之間,進入到了大堂,對面長長的櫃檯後,一整面的中藥百子櫃,兩個夥計正在招呼客人,手腳麻利的取藥稱藥。

    在大堂的東北角,單獨有方藥台,一位帶著眼鏡,氣質儒雅的大夫正在聚精會神的給一位病人把脈。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1:30
第一百七十章 發現苦泉

    寧志恆有意無意的慢慢靠了過去,待他走到一定距離的時候,仔細觀察這位坐診的程大夫。

    他突然發現這位程大夫竟然非常眼熟!

    寧志恆的記憶力是非常驚人的,尤其是對人面容特徵的記憶,只要是他曾經見過並留心過的人,哪怕是事隔很長時間,他都能回想起來。

    他在路明的記憶中,看到的那位入黨介紹人,時隔多年後肌肉鬆弛,容貌老去,可寧志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就是現在的南京大學的教授,如今的金石大家方博逸。

    而眼前這位程大夫,正是他半個月前才剛剛見過面的人。

    原來就是抓捕左氏兄妹三人的那一天,寧志恆封鎖了附近的三條街道,困住了許多市民,當時被宮季安認為是可疑分子的人都被抓了起來。

    其中就有方博逸家裡的傭人鄭大有還有他的一位鄉下親戚。當時那位窮親戚身上破破爛爛,一副落魄之像,鄭大有解釋說是鄉下土財主的賬房先生,可是寧志恆清楚的知道,這個能讓方博逸身邊人接應的人,在地下黨組織的地位一定很高,所以第一時間就放他們走了。

    現在這位窮親戚已經完全換了一副模樣,皮膚白皙乾淨,身上素青長衫,舉手投足一副儒醫風範。如果不是寧志恆的眼力和記憶力遠超常人,根本不可能把這兩個人聯想到一起去。

    寧志恆一旦認出這位程大夫,馬上轉身,若無其事的在大堂看看了幾眼,就施施然出了中醫診所。

    出了診所的大門,他不緊不慢的走到左氏兄弟面前,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起身隨在他的身後。

    走出一段距離後,寧志恆才說道:「監視中醫診所那個坐堂的程大夫身上,要求還是一樣,只遠遠的記錄行蹤,不要靠近,隨時向我報告!」

    左氏兄弟趕緊點頭領命,自行佈置監視。

    自從杜謙向寧志恆報告了地下黨組織的藥品運輸線的線索,寧志恆開始著手安排進行調查。到今天為止,短短的六天裡,寧志恆就順藤摸瓜,悄無聲息不露痕跡的找到了南京地下黨組織的藥品戰線的負責人,代號苦泉的程興業!

    可以說現在南京地下黨的主要領導人青山方博逸,苦泉程興業都已經暴露在了寧志恆的目光之下。

    接下來就是開始著手佈置,如何才能不漏痕跡的把那批藥品賣給這位程興業大夫,這需要好好的設計一下。

    當天晚上深夜,寧志恆取出了幾天前王樹成上交給他的八萬美元,這筆錢他準備交給農夫夏德言。

    自己手上的那批藥品價值巨大,主要是那五箱子多息磺胺太過於貴重了,現在磺胺的市價就是用價比黃金都無法形容了,幾乎每一天的價格都在變化,一路走高,寧志恆知道在以後的幾年裡,隨著戰火燃燒蔓延起來,磺胺的價格會更加的昂貴,現在如果有商人手上拿著這種珍貴藥品,囤在手裡,就坐等著身價飛漲。

    這批藥品要賣給地下黨,最少市價也要十五萬元法幣,也就是二萬五千元美元左右。

    這可是是一筆不小的巨款,他估計以地下黨的財力,短時間很難湊夠這麼多資金。

    但是他又不能降低價格賣給那位程大夫,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個時代能夠在地下黨組織裡指掌一方的人,又豈是一般的人物!

    只要這個交易裡有半點異常,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導致這筆交易的失敗,所以這批藥品不僅不能降價,還要故意提高價格。

    想想看任何商人手上握有如今市面上最好的傷藥雲南白藥再加上還有最珍惜少見的神藥磺胺,你會以低價出售嗎?當然不會,囤貨居奇,抬高售價,這是奸滑商人的本色!

    所以他必須通過農夫把這筆錢交給地下黨組織,不然這筆交易很難短時間成交,他可沒有時間把精力都放在這批藥品上面,再說藥品都是前線的急需藥品,早一天送到前線,就可以多救回一個年輕的戰士。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讓地下黨組織把影子和這筆藥品交易聯繫起來。寧志恆覺得可能性很小。

    因為以地下黨組織的結構而言,農夫夏德言和藥品戰線根本不是一條線,他甚至不知道藥品戰線上的負責人是誰!他對這些一無所知,又怎麼會知道藥品這條戰線急需要用錢買一批珍貴的藥品,除非是諸葛亮再生,預卜先知!

    而影子是農夫夏德言的下線,兩條戰線上的情報員互不相知,信息不相通,所以沒有人會腦洞大開,把影子和藥品交易連在一起。

    寧志恆換上黑色便裝,提著皮箱,接著夜色一路趕往青石茶莊,他的腳程極快,很快就來到青石茶莊的後門。

    這裡他早就輕車熟路,輕手輕腳的來到後門,仔細聆聽了片刻,然後用手輕輕地敲擊房門,然後再仔細傾聽,沒有什麼動靜,就再次敲擊房門,這次他敏銳的耳力很快搜索到了屋子裡有人活動的聲音。

    他趕緊將皮箱放在房門口,然後迅速退來,藏在不遠處隱蔽的角落仔細觀察。

    屋子裡的夏德言其實並沒有完全睡著,他的神經有些衰弱,這是做這行的通病,每天都處於精神的高度緊張之中,身邊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警覺。

    這段時間尤其如此,二十多天前地下黨組織經歷了多年以來最危險的時刻,組織的高層吳泉江暴露,如果不是影子的及時報信,並且出手挽救,力挽狂瀾。等待地下黨組織的將是一場驚天浩劫。

    自從那個時候,方博逸和夏德言都知道了影子出色的行動能力以及他對組織的重要性。

    方博逸甚至給夏德言下的下達的第一指令,就是專門負責等待影子的聯繫,最好能確認其身份,接回影子和地下黨組織的組織聯繫。

    這段時間以來,夏德言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影子的出現。他迫切的需要為黨組織接回影子。但是這個神秘的下線影子,自從上次現身之後,這麼長時間以來又消失無蹤,再也沒有消息。

    影子與夏德言的兩次聯繫,都是在深夜。所以夏德言每到夜晚都有意識地提高警覺。生怕錯過了和影子聯繫,他要想在下一次聯繫時候,看到自己這個神秘下線的真面目。

    今天晚上仍然如此,夜深之時他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就聽到後門那個熟悉的敲門聲突然響起。他幾乎就是在瞬間睡意全無,頓時清醒了過來,這是影子來了!

    除了他,誰會深更半夜敲擊自己的後門?這是影子獨有的聯繫方式。

    當第二次敲門聲響起時,夏德言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後門口,打開了房門。

    可惜門口仍然沒有任何人的蹤跡,他正要出門觀看,就感覺腳下被東西絆了一下。低頭觀看,竟然是一隻皮箱。

    他伸手拎起皮箱,又向外走了兩步,四下里觀察,但是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影子還是沒有選擇跟他見面。仍然是以這種獨特的方式傳遞的信息。

    夏德言嘆了一聲,他甚至知道,現在影子就在黑暗之中的某個角落裡注視著自己,但是他卻無法讓影子顯出身來。

    知道這一次仍然無法如願了,夏德言拎著箱子回了屋子,把房門仔細關好,回到房間打開燈,將皮箱放在桌上。

    他不知道這次影子又給他帶來一些什麼東西,他將皮扣打開,輕輕地掀開箱蓋。

    頓時滿滿一整箱疊的整整齊齊的,嶄新的美元呈現在他的眼前。

    花花綠綠的鈔票上面放著一張白紙,夏德言輕輕地伸手拿起白紙,只見上面寫著:「驟得巨財,交與組織,充作經費!」

    這十二個字仍然是鐵畫銀鉤的宋體,下面的落款正是那熟悉的行雲流水般的一個「影」字!

    除此之外再無內容,夏德言看著這個「影」字,又看了看眼前裝錢的皮箱半晌無言,影子這次沒有給他帶給任何情報,只是單純的將這滿滿一箱子美元送了過來。

    字條上寫的很清楚,影子突然間得到了這一筆巨款,然後把這筆錢上交給組織充作活動經費。

    其實地下黨組織內部的成員,將自己的財產貢獻出來充為活動經費,這是一個正常的情況。

    即便是夏德言自己,他所經營的青石茶莊所有的盈利,還有他個人的財產都是上交給組織的,他自己身無餘財!

    並隨時準備做好了為黨和組織,獻出自己的生命的準備。這個時代真正的紅黨人,以**信仰為至高無上,對錢財這種身外物的態度,是後世人所無法想像的。

    就是前任的影子路明,也是將自己畢生的積蓄,還有多少年來得到的財富都上交給了組織,充作活動經費。

    在他的心目中,為了信仰,他可以奉獻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在殘酷無情的鬥爭中,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現在看來,這一任的影子仍然沿襲了這一做法,將自己得到的財產無私的貢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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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