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2034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2 13:07
第四百六十章 四方雲動

    雷達明這個時候只覺的手腳都有些冰涼,手中的電筒微微顫動,心頭噗噗亂跳。

    他站起身來強自鎮定心神,轉身對手下的巡捕命令道:「都愣著一邊幹什麼?人都死了,還躲那麼遠有什麼用!趕緊檢查一下,還沒有喘氣兒的,再問一下有沒有目擊證人,都是些干老了的,這還用我說嗎?」

    其它巡捕們也早就被這眼前的情景嚇住了,在巡捕房這麼些年,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場面,整個街道上流的到處都是血。

    巡捕們上前去拉開車門,可是根本拉不開,有人找來鐵棍將車門撬開,裡面的死屍隨著車門的打開,渾身是血的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整個街道上頓時瀰漫起濃濃的血腥味道,幾名年輕一些巡捕在將屍體一具具抬出車廂的時候,再也忍耐不住,摀住嘴巴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花了很長時間,總算是把屍體清理了出來,手下的一位老巡捕走了過來。

    「探長,總共是三十四具屍體,沒有一個活口,人都快打成爛肉了,最後頭上都補了槍,死的不能再死了!這可不是一般的槍手們幹的,動手的人使用的全是長槍,特製的鋼芯子彈,還有軍用手雷。」

    說完,將手中的幾枚彈頭和手雷的碎片遞了過來。

    雷達明聽到這裡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手下,是在軍隊裡混過些年的老兵,對這些軍械很是瞭解,不會看錯的。

    雷達明接過一枚鋼芯子彈,在手裡掂了掂,感覺很是壓手,苦著臉說道,「這他麼的是誰幹的,搞的這麼大,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這一次自己可真是扛不住了,在法租界裡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一下子死了三十四個人,那些法國佬又豈能夠答應,青幫內部又會是什麼態度,青幫的大頭目被殺,青幫對外一定要有一個說法,雷達明想一想都頭痛。

    老巡捕也是混跡多年的精明人物,他上前湊了一步,壓低聲音說道:「這還用問嗎!這段時間這個陸老三到處追查刺殺傅耀祖的凶手,這回可好,人家直接找上門來了,這可絕不止十幾個槍手,您看看,這車上有多少彈孔,射擊的角度這麼分散,根本沒有死角,這他麼的是一支軍隊啊,裝備精良的過分,這麼貴的子彈,像是不要錢一樣,探長,這些過江龍我們可碰不得,兄弟們的身子可挨不住啊!」

    「好了,好了,你們那點小算盤,我心裡清楚著呢!」雷達明心頭煩躁,揮了揮手打斷了老巡捕的話,「先把事情做好,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輪不著你去擋槍眼!」

    這個時候又一個巡捕跑了過來,急聲說道:「探長,我們在附近找目擊者的時候,發現有四戶人家,都被蒙著頭套,關在小屋裡,現在人已經放出來了,我們問了問,那些槍手動手之前就藏在他們家裡,最少也有七八十個槍手。」

    說到這裡,眼中的恐懼誰都看得出來,想想看,這麼多凶悍的槍手就藏在法租界裡,連青幫大佬陸老三都給一鍋端了,這以後他們這些當巡捕的,還能過安生日子嗎?

    搞不好哪天真的撞上了,自己有家有口的,能和這樣的狠角色拚命嗎?

    七八十個槍手?雷達明不想再說話了,這已經完全不是幫派之間的鬥爭了,很明顯,武漢政府隱藏在上海的力量足夠的強大,強大到隨時可以將某一個人,從這個世上抹去的地步,哪怕是能夠左右上海灘的青幫大佬,陸天喬的下場就是一個證明。

    想到這裡,揮手說道:「趕緊找些人來把現場收拾一下,我們撤!」

    「那些住戶要帶回去問口供嗎?」那名巡捕問道。

    雷達明眼睛一瞪,沒好氣的說道:「問什麼,問了你敢去找啊?陸老三倒是想找,現在就躺在這裡了,你個槓度,趕緊收隊!」

    「是!」身邊的巡捕們趕緊答應道。

    羅子棟回到自己的家中,心中不知為什麼還是有些不踏實,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他心神恍惚,陪著老婆孩子說了會話,就準備休息了,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很快床頭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他的心頭一震,一個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趕緊坐起身來,一把拿起了電話,就聽到裡面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棟爺,我是何柱!」

    這是羅子棟安排在巡捕房的人,之前刺殺傅耀祖的槍手中有人受了槍傷,就是這個何柱暗中透漏的消息。

    「出了什麼事情,快說!」羅子棟也是趕緊問道,這麼晚打電話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棟爺,不好了,三爺的車隊在吳門大街被人襲擊,三爺和他所有的保鏢都死了。」何柱的語速極快的說道。

    羅子棟只覺得腦子一懵,何柱後面的幾句話都沒有聽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再次問道:「何柱,你在胡說什麼,今天晚上三爺沒有出門,怎麼會在吳門大街被襲擊?你昏了頭了?」

    何柱在電話的那頭,急切的說道:「棟爺,是我親眼所見啊,三爺的屍體還是我抬出來的,渾身都是槍眼,太慘了!您是接堂弟子,可要早做準備啊,我是偷偷地打給您的,不能再多說了。」

    說到這裡,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掛斷了電話,羅子棟拿著電話仍然不敢相信,他突然重新將電話一扣,接著又撥打了出去,很快那邊聲音響起。

    電話接通,他趕緊急聲問道:「我是羅子棟,三爺在哪裡?」

    留守在陸公館的保鏢頭目,聽到是羅子棟,趕緊認真地回答道:「是棟哥!三爺在您走之後,說是手癢忍不住了,就又去了廣元大都會,現在估計正在大都會耍著呢!」

    聽到這番回答,羅子棟的心中再也沒有了半點的僥倖,他迅速聯想到了燕山大街相撞的那兩輛卡車,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個圈套,可惜自己當時竟然沒有看出來。

    對方早就做好了局,最終師父還是鑽進了圈套,把命都搭了進去。

    羅子棟心頭焦急萬分,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何柱匯報的很及時,自己比別人早知道這個消息,就必須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動手,在別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陣腳穩下來。

    自己還有時間,為順利接過師父手中的力量,不至於整個堂口分崩離析,頃刻之間成為別人嘴裡的肥肉,今天晚上還要做很多的事情。

    羅子棟自己手中就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堂口的地位僅次於陸天喬,現在要做的就是自己所能夠掌握的力量集中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局面,順利上位。

    他趕緊拿起電話,一個一個撥打了出去。

    這個時候,正在傅耀祖家中,負責保護傅耀祖的青幫小頭目趙榮正在客廳裡打著盹。

    陸天喬前幾天派他帶著二十名精幹的槍手,到傅耀祖的家中,保護傅耀祖的安全,這幾天倒是風平浪靜,沒有出什麼紕漏。

    這個時候,客廳裡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趙榮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這時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裡,出來一個保鏢,這是趙榮帶過來的槍手之一,今天晚上正當值,聽到電話鈴聲,就趕緊跑了出來。

    看到是趙榮守在客廳裡,趕緊說道:「榮哥,你沒有休息?」

    趙榮右手拿起了電話,同時抬起了左手,看了看表,嘴裡說道:「你小子該出去換崗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槍手連聲答應道,趕緊快步出了大門。

    可是等趙榮接聽到電話之後,身子一下子繃得筆直,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我知道了,棟哥!」趙榮的聲音變得生硬,干扁的像根劈柴,「現在就把人都帶回去,我手下的人都聽您的!」

    趙榮放下了電話,嘴唇抖動了片刻,還是難以平復心中的震驚,羅子棟通知他的消息,讓他一時之間完全失去了分寸。

    自己的師父,也是自己的靠山陸天喬竟然會遇襲身亡,那麼多的保鏢,竟然沒有活下來一個,以至於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趙榮下意識地拿起煙盒,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邊,拿出火柴盒,他連續擦了幾次,卻怎麼也擦不燃火焰,最後心煩意亂的他將火柴和香菸都扔到了地上。

    他快步來到手下休息的房間,高聲命令道:「所有的人都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陸公館!」

    於是在他的催促之下,手下二十名槍手匆匆離開了傅家,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傅家人。

    傅家原來還有十幾名保鏢,聽到動靜以後,就快速趕了出來,為首的徐永昌看到趙榮等人離開,趕緊出聲問道:「阿榮,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徐永昌在青幫裡也頗有名氣,當初岳生在位,他風光的時候,趙榮也是要喊一聲昌哥的。

    可是趙榮怎麼能把陸天喬遇襲的事情傳出去,羅子棟要搶在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上位,現在時間比命還重要。

    趙榮沒有多說,只是拱了拱手,就快速離開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眾人議論紛紛,徐永昌卻是心頭一動,看來寧站長那邊已經動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18:16
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取傅賊

    徐永昌在自從回到傅家後,傅耀祖是大為高興,徐永昌在危急時刻拚命將他救了出來,已經獲得了他完全的信任。

    再加上之前的甄老三等四名貼身保鏢被槍殺,自己身邊根本沒有了可靠的人手,現在徐永昌這樣的一個身手高強,又救過自己性命的人出現在眼前,頓時讓傅耀祖喜出望外!

    他馬上把徐永昌安排為自己的貼身保鏢,地位在其它的保鏢之上。

    徐永昌不僅救過傅耀祖,而且其本人槍法出眾,身手敏捷,做事也爽快,又在青幫裡頗有些名氣,其他的保鏢還是服氣的,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就是趙榮帶來的二十名槍手,也是對同為青幫弟子的徐永昌很是客氣,在傅家說話做事也頗為收斂,這讓傅家人對徐永昌更是滿意。

    徐永昌按照計畫很順利接近了傅耀祖,而且還是隨身保鏢,有很多和傅耀祖獨處的機會,可以說取傅耀祖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可是整個傅家防備森嚴,三十多名保鏢將傅家圍了個嚴嚴實實,徐永昌苦於刺殺後無法及時脫身,所以這幾天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可是現在機會來了,趙榮這一走,帶走了一大半的保鏢力量,就難免出現防衛漏洞。

    況且自己也不能再猶豫了,臨來之前,情報站的霍處長就說過,情報站對傅耀祖和他身後的陸天喬都要進行嚴厲的懲治。

    現在傅耀祖交給了自己動手,那陸天喬也肯定難逃處置,如果自己猜想的正確,情報站一定是已經採取了行動,不然趙榮等人也不會急匆匆的離去。

    如果陸天喬真的出了問題,沒有了陸天喬的支持,難保傅耀祖又起了逃跑之心,自己必須要在他逃離之前下手,不然讓他逃回到日本佔領區,自己就更難脫身了。

    徐永昌想到這裡,對其它的保鏢們說道:「大家先不要亂,趙榮他們暫時有事離開,也許明天就又回來了。」

    說到這裡,他指著身邊幾個保鏢說道:「這樣,我們重新分配一下工作,所有人分成兩個班,今天晚上,我帶著老趙他們五個人值班,明天其他人值白班,大家堅持兩天,相信傅先生會想辦法的!」

    徐永昌出面安排,其他人都是點頭稱是,就是傅太太聽到下人的稟告,也覺得徐永昌安排的妥當,不再多說。

    很快大家各自重新佈置了防衛工作,之前守衛傅家大院的工作都是趙榮和他的手下負責,包括大門和院牆的防衛,傅家的保鏢都只是負責院內的安全工作,現在只能都由傅家的保鏢接手了。

    看著大家都回去休息之後,徐永昌就坐在大廳裡值班,其它幾名值班的保鏢去外面的大門和院子裡面巡邏。

    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凌晨一點多,徐永昌看了看時間,這才來到傅耀祖的臥室門口,這個門口一直都有兩名保鏢守衛,看到徐永昌過來,都趕緊點頭打著招呼。

    徐永昌也是點了點頭,推門而進,回身輕輕地把門關上,這個時候傅耀祖正在躺在床上熟睡,負責照顧他的護士也已經休息了,屋子裡沒有旁人。

    徐永昌腳步放輕,來到了床前,看著睡夢中的傅耀祖,又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然後一咬牙,突然雙手探出,右手掰住傅耀祖的下巴,並用力向上頂,使他的嘴巴緊閉,能發出半點聲音,左手按住他的額頭,雙手同時猛力一絞,傅耀祖的脖頸被強力折斷,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徐永昌生怕傅耀祖還有生息,就勢單臂緊緊的勒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摀住他的嘴巴,直至過了良久,才慢慢地鬆開。

    看著已經沒有了半點聲息的傅耀祖,他伸手在傅耀祖的鼻孔處感覺了片刻,又輕輕的撩開他的眼皮,看到瞳孔開始發散,這才確認傅耀祖已經死亡。

    徐永昌將傅耀祖的身體放端正,又仔細將被子為他蓋好,然後又來到了他床頭的電話前,將電話線扯斷。

    這樣是為了防止有人突然打電話進來,長時間的響鈴,驚動外面的守衛人員,如果他們進來接聽電話,就會很快發現傅耀祖已經死亡。

    一切都處理好,徐永昌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什麼破綻,如果有人進來,除非是直接檢查傅耀祖的身體,否則只能以為傅耀祖還在熟睡之中。

    他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回身將房門關好,兩名守衛正要說話,徐永昌卻將食指豎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輕聲說道:「這兩天傅先生的睡眠一直不好,今天好不容易睡熟了,你們的動作輕一些,不要打擾他的休息。」

    兩名守衛連連點頭。

    徐永昌這才邁步離開,一路出房屋,快走一段距離,來到了門衛室,輕輕地敲了敲門,門很快打開。

    正是老趙在值守,徐永昌進了屋子裡,微微一笑,說道:「老趙,你回去休息吧,後半夜我來值班!」

    老趙這個時候早就有些睏意上頭,正在強自支撐著,聽到徐永昌的話,心中一喜,但是嘴裡卻是客氣的說道:「徐頭,哪能夠讓你親自值班,還是我來吧!」

    徐永昌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催促道:「沒關係的,我好歹年輕你幾歲,我怕你後半夜支撐不住,別出了問題!」

    老趙看徐永昌堅持要換的,心中正是求之不得,他趕緊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邊走打著哈欠說道:「那就幸苦徐頭您了,別說,我這還真是吃不住勁了!」

    說完,連連向徐永昌拱了拱手,走出了門衛室。

    徐永昌看著他離去,淡淡地一笑,不多時,他四下看了看,然後離開門衛室,輕輕地來到院門,撥開門銷,院門打開一個縫隙,他快步閃身出了院門,轉身將院門掩好,隨後腳步加快,匆匆的融入黑夜之中。

    就在第二天,整個法租界裡就像晴天閃過一個巨大的霹靂一般,所有的人都被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驚呆了。

    上海灘的風雲人物,時下青幫裡實力最雄厚的大佬陸天喬,竟然被不明勢力襲擊,結果整個護衛車隊都被殺得乾乾淨淨,幾十名身手敏捷的槍手連車都沒有下去,就被打成了篩子。

    各方的勢力一下子就動了起來,尤其是青幫內部頓時風起雲湧。

    陸天喬的原班人馬被他的接堂弟子羅子棟順利接手,羅子棟反應及時,就在事發的當天晚上,接連接觸幫內有影響力的骨幹,迅速控制住了局勢,成功上位。

    當然,羅子棟也是非常明智,他並沒有指望,以他的輩分和影響力,繼續去維持住之前的勢力範圍,所以果斷地放棄了之前這幾個月以來,被陸天喬威逼利誘使用各種手段才吞併的各路人馬。

    這些人在聽到陸天喬的死訊之後,也馬上就翻了臉,沒有了積威多年的陸天喬壓制,他們怎麼可能輕易就範。

    幾位青幫大佬也是反應不一,有的按兵不動,有的就坐不住了,開始伸進手來,私下接觸這些小堂口,開始借助這一次的機會,吞併這些力量,擴充自己的實力。

    其中的大佬陳廷就沒有做任何動作,他冷眼旁觀局勢的發展,卻不參與其中,這個時候上海已經處於日本人的佔領之下,對於租界這個上海最繁華的商業地區,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日本人可以收買一個陸天喬,就可以收另一個陳天喬,王天喬,在這個時候強出頭,就是真的爭到了大頭目的位子,也會把日本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引火燒身,惹禍上門。

    如果拒絕日本人,就只怕他們日後收回租界後,翻臉無情,將自己的一切直接拿走。

    可是如果答應日本人,不說輿論嘩然,就是武漢政府的特工又怎麼可能放過投敵賣國的漢奸,陸天喬自以為實力雄厚,守在自己的地盤當土皇帝,可還不是一露出苗頭,就被人給清算了。

    所以這個時候就是守愚藏拙,明哲保身才最為穩妥,他也吩咐得力弟子,巡捕房的華探長雷達明,對這件事不再做任何動作,儘量拖延了事,絕不插手其中。

    而情報站站長鄭宏伯也在第一時間裡得到了侯偉兆的匯報,得知了這個消息。

    「站長,襲擊現場我去看了,場面可是不小,伏擊的人員最少也要七八十人,使用的全是長槍和鋼芯子彈,他寧志恆也是太小題大做了,對付一個幫派頭目,竟然下了這麼大力氣了。」侯偉兆匯報導。

    鄭宏伯也是沒有想到,寧志恆的動作這麼快,前天還在說這個寧老虎打了盹,漏了風,可是今天就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將剛剛冒頭的青幫大佬陸天喬清除了,採用的方式還是如此的暴烈,整整一個車隊,三十多名青幫弟子全部殺光,這樣的雷霆手段,足以震壓住那些心懷二意的人,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18:18
第四百六十二章 餘波未平

    鄭宏伯笑著說道:「我早就說過,寧志恆此人心高氣傲,吃不得半點虧,不出了這口氣,他只怕連覺都睡不好!」

    突然他又想起來了什麼,再次開口問道:「那個傅耀祖現在怎麼樣,這個棉花商人不是正在陸天喬的保護之下嗎?如今陸天喬倒了,要防止他逃往上海市區!」

    侯偉兆趕緊說道:「我正要向您匯報這件事,今天報紙上刊登了上海的商業大亨傅耀祖的僕告,說是因為傷勢過重,於昨天晚上病死在家中。」

    鄭宏伯聽到這裡,驚疑的看著侯偉兆,不禁問道:「怎麼這麼巧,也是在昨天晚上?」

    「正是昨天晚上,比陸天喬晚了幾個小時!」侯偉兆卻是神秘地笑了笑,語氣有些不屑地說道:「這等鼠輩,把命看的比天還大,真要是傷勢過重,早就送醫院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寧志恆對這兩個目標同時下手了,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法子,悄無聲息地取了傅耀祖的性命!」

    鄭宏伯點了點頭,他對寧志恆一直頗為忌憚,但同時從不懷疑他超強的行動能力。

    他開口說道:「法租界裡經過這兩件事情,估計沒有人敢再和日本人勾搭了,我們也省了不少事,要知道我們的人,大部分都安置在法租界裡,要是青幫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做起事來可就束手束腳了!」

    侯偉兆的目光閃動,輕聲的問道:「寧志恆能夠在法租界裡調用了這麼大的力量,您說,他的情報站是不是就安置在法租界裡?」

    鄭宏伯抬眼看了看侯偉兆,雖然覺得他問的有些冒失,不過他是完全相信自己這位老部下的,淡淡地回答道:「這倒不一定,他們那裡財大氣粗,多佈置一些落腳點,也不是難事,不過我倒是覺得公共租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裡青幫的力量相對薄弱,又是英美法德等國的大本營,外國人的勢力盤踞交錯,也是上海地下情報網的彙集點,寧志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多次獲得重要情報,一定是介入了情報市場,借用這些便利的通道,才搞得風生水起!」

    侯偉兆聽到這話,自然知道這是站長對情報站的情報工作有些不滿意,不由得心中一苦,實際上在這麼長時間以來,中國情報部門在情報蒐集方面,尤其是對日本人的情報蒐集,都是難有成效的。

    還是那句老話,缺乏情報的來源,在敵人內部沒有自己的情報員,多數是在被動的防禦,防備日本人的刺探。

    這種現象在各個情報站都是如此,哪怕是現在身處在敵後的東北區各大軍事情報站,到現在也仍然無法將觸角深入到日軍情報部門內部。

    上海軍事情報站作為長期與日本人對抗的前沿情報站,這些年來做了不少的努力,試圖接近日本情報部門,可最後卻都是徒勞,反而損失了不少優秀的特工。

    「站長,我們站的情況您也清楚,這些年來,情報上的工作一直都不順利,我也試圖接觸過那些地下情報網,可是接觸過幾次,都得不到對方的認同,尤其是那些情報販子開價太狠了,動輒都是上萬英鎊美元的交易,就我們那點經費,根本無法承受啊,幾次下來,也就斷了聯繫了,要不您再向總部多申請點經費!」

    侯偉兆的話,讓鄭宏伯又好氣又好笑,他指著侯偉兆說道:「你說的好輕巧,總部的經費這麼好拿?開口就是幾萬的英鎊美元,我們上海站是甲種大站,一年的經費抵得上東北一個區的花銷了,你還不知足?再說,就算我厚著臉皮把經費要下來了,你敢保證把有價值的情報拿回來嗎?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萬一說不清楚,你真當監察科是擺設嗎?」

    鄭宏伯的一番話,讓侯偉兆苦笑不已,搞情報工作的,誰敢拍著胸脯打這個包票,他只好的一聳肩攤了攤手,無奈地問道:「寧志恆的情報站,經費跟我們差不多,可是這財力方面卻是天差地遠,不說在情報市場上大把大把的撒錢,就在裝備方面,您看這一次的行動,動用的那些軍火,就是在用大炮打蒼蠅。」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再次感慨的說道:「這完全是在炫耀啊!」

    鄭宏伯沒好氣的說道:「他的後台不在總部,是他身後的保定系,那些大佬哪個指頭縫裡漏一點,也能把我們撐死,這年頭,沒有靠山,連狗都搶不到食!」

    語氣中的羨慕與嫉妒再也掩飾不住,他知道寧志恆的背景,可並不知道寧志恆打劫浦東倉庫的事情,處座在這件事上拿了好處,自然也不會多說,鄭宏伯一直以為寧志恆是得了身後勢力的幫助,這才在上海搞的有聲有色。

    反觀自己這邊,乾巴巴地等著總部的那點經費,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偏偏還要經常拿出來和寧志恆比一比,越發顯得平庸無奇。

    「你的行動也要抓緊,搞不到軍事情報,搞到一些日軍高級軍官的行蹤也好啊,我們想要向總部申請經費,也要拿出點幹貨來,不然也難張這個口啊!

    「是!站長,我一定全力以赴!」侯偉兆只好是連聲答應。

    在上海公共租界的一處安全屋內,已經順利完成刺殺任務的徐永昌,正在客廳裡焦急的等待著。

    昨天夜裡他離開了傅家,直接來到了這一處安全屋裡,這是霍越澤為他專門安排的一處安全屋,言明一旦完成任務,就立刻進入此處潛伏,等待情報站的下一步指令。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之聲,徐永昌迅速把手摸向腰間,然後仔細聆聽了一下,知道這是自己人找上門來了。

    他趕緊上前打開了房門,這個時候只見情報處長霍越澤當前一步走了進來。

    「霍處長!」徐永昌馬上立正敬禮。

    霍越澤微微點了點頭,向前兩步側開身子,讓出身後一位青年。

    徐永昌抬眼一看,頓時心頭一驚,身子立刻挺得筆直。

    「寧站長!」

    後面出現的這位青年,正是上海軍事情報站副站長寧志恆。

    寧志恆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徐永昌竟然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看來竟然是一位故人。

    他看了看徐永昌,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客廳的中間,在沙發的正位上坐了下來,霍越澤靜靜地站在旁邊。

    徐永昌回身將房門關緊,也趕緊隨後來到客廳,然後再次敬了一個軍禮。

    寧志恆很滿意他的表現,徐永昌從軍的時間不長,軍禮的姿勢卻非常標準,顯然下了功夫的,這說明徐永昌對自己的軍人身份十分的珍惜,有很強的使命感。

    他的目光爍然有神,看了徐永昌良久之後,正在徐永昌心中緊張不安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你認得我?」

    徐永昌馬上頓首回答道:「卑職半年前在南市駐紮營地的校場上見過您一面,當時您剛剛接任特務大隊大隊長職務,至今難忘!」

    寧志恆目光一黯,不由得單手一拍沙發的扶手,感慨的說道:「半年光陰,匆匆而過,你我有緣,今日還能見面,可當時的那些兄弟,很多就再也見不到了!」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五支隊的支隊長朱衛華,那個肩膀寬寬的,總是一副爽朗笑容的中校軍官。

    當初二人各自奔赴戰場之時,即將奔赴江北戰場的朱衛華,想到的並不是為自己增加兵員,補充實力,而是以大局為重,將部下的二百名青年學生交到了寧志恆手中,就是為了能夠為國家的將來保留一些火種,留下一些棟樑之材,其為人做事,品行高潔,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寧志恆從浦東戰場歸來之後,兩個人回歸南市,匆匆一面,朱衛華就在那場南市的阻擊戰中為國捐軀,壯烈犧牲。

    雖然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寧志恆對朱衛華一直是心存敬佩之心,常常為朱衛華捨身就義,而暗自神傷。

    今日看到了徐永昌,不由得心生黯然,感慨萬千,他輕聲問了一句:「你們的朱支隊長犧牲的時候,你在場嗎?」

    徐永昌眉頭一擰,心情十分沉重,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低沉的聲音說道:「支隊長犧牲的時候,我就在身邊,那是阻擊戰的最後一天,我們頂了三天三夜,身邊的兄弟們都打沒了,就剩下不到一百人,被逼到了南市最北部的一棟大樓裡,那也是我們最後一塊陣地,日本人的炮火越來越猛,我們的子彈也打快光了,最後支隊長被倒塌的柱子壓在底下,大家怎麼也抬不出來,那時日本人越逼越近,支隊長說我們掩護大部隊的使命已經完成,命令我們退回租界,可兄弟們都不願意丟下他,堅持不撤,他沒有辦法,就一槍打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自絕了!」

    最後這句話一出口,寧志恆感覺心中一痛,猶如一塊巨石壓在了胸口,壓的他久久無言,他知道朱衛華戰死在了南市,可是並不知道,朱衛華最後竟然是被逼自絕,犧牲的如此慘烈!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18:20
第四百六十三章 安排道路

    寧志恆和霍越澤都被朱衛華的犧牲觸動良多,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徐永昌也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他自從南市血戰之後,脫離隊伍,一直都是心情抑鬱,急切的盼望回到自己的部隊,重新為國家效命沙場,這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了朱衛華的精神感召,他不願意把自己的性命就這樣扔在這上海灘上,賣給那些幫派大佬們當打手,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最後還是寧志恆先開口問道:「這一次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傅賊授首,給了那些心懷二心的人足夠的警告,相信以後那些商人們都不敢再和日本人扯上關係。

    現在我問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還是之前霍處長答應的那樣,想要去蘇南找老部隊,我們給你安排,想要留在上海加入我們情報站,我也可以同意,一切都看你的意願。」

    說實話,寧志恆此時很欣賞徐永昌,這個人槍法好,身手好,又是經歷過戰火考驗的忠誠戰士,再加上在青幫中還有一定的地位,如果留在上海,是可以為情報站做不少工作的。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徐永昌選擇了另一條路。

    「寧站長,我想去找老部隊,我想重新穿上那身軍裝,光明正大的和日本人拚個你死我活,就像支隊長那樣!」徐永昌沉聲說道。

    寧志恆竟然被他的話說的一怔,這些話他恍惚聽過,如今站在眼前的徐永昌,就好像當初的王樹成一樣,他們不願意藏在黑暗之中充當一把利劍,更渴望著站在陽光之下,拋灑自己的一腔熱血,憑藉血肉之軀與敵人明刀明槍的戰鬥。

    當初自己沒有能夠攔住王樹成,現在也不會攔阻徐永昌,他站起身來,走到徐永昌的面前,滿意的說道:「男兒熱血拋灑疆場,戎馬從容當無遺憾!我支持你的決定!」

    說完,他取出一張紙遞到徐永昌的面前說道:「你離隊後的歷史,由我為你證明,我會上報給總部,重新為你建檔立冊,這是去往蘇南尋找別動隊的一個聯絡點,你現在就記住上面的暗語,與聯絡員接上頭之後,他自會安排你回歸老部隊!同時我會向別動隊發報,證明你的身份,為你安排好一切。」

    徐永昌趕緊拿起紙條,仔細地記憶上面的內容,嘴裡不停的重複著,生怕記錯上面的任何一個字。

    直到他確認記憶無誤,這才將紙張遞給了寧志恆,一旁的霍越澤趕緊上前並掏出火柴,擦燃火焰後遞到寧志恆面前。

    寧志恆將紙張放到火焰之上點燃,然後扔在一旁的菸灰缸裡,親眼看著它燃成灰燼。

    這才轉頭接著說道:「你走之前,再做一件事情!」

    「是,請站長指示!」徐永昌趕緊領命答應道。

    「之前你說過,和你一起從南市撤回來的那些戰友,有一部分人當時因為傷重,並沒有隨岳老闆離開,後來還有人重新回到了幫會!」

    「是這樣的,這些兄弟我們一直都有聯繫,您是要我去聯繫他們?」

    寧志恆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霍越澤說道:「你負責和他們聯繫,霍處長會做出妥善安排,如果願意再次為國家效力,我會給他們一個機會!」

    徐永昌大喜過望,這些兄弟們和他的情況一樣,都是以為隊伍打散,無法歸隊,迫於無奈,才又重操舊業,進入了幫會。

    現在寧站長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必然會重新回到國軍的行列之中,再次為國效力。

    「我馬上去接觸他們,他們一定都高興瘋了,聯繫完之後,我會把關係交給霍處長。」徐永昌趕緊答應道。

    寧志恆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的父母不能再留在法租界了,傅家人,尤其是那個田經理,知道你家裡的地址,如果有心報復,他們會有危險的,我已經安排人把你的父母和兄弟都接到了公共租界安置,他們的人身安全由我們情報站來保護,這樣你可無後顧之憂!」

    徐永昌聽到寧志恆的這番話,頓時心情激動,原本站得筆直的身軀,向寧志恆深深地鞠了一躬,顫聲說道:「我家中瑣事,勞站長您費心了!卑職絕不敢忘您的恩德!」

    寧志恆伸手將他的身子扶起,笑著說道:「這自是應盡之義,不過我聽說,你的那位好友田經理,聽到了傅耀祖的死訊,二話不說捲了公司的錢財跑路了,這是怕遭到我們的清算,遁跡逃亡去了!他這一下子就讓傅家散了,想來也沒有精力顧得上你了!」

    說完,寧志恆又向後伸手,霍越澤趕緊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兩疊子嶄新的鈔票,交到寧志恆的手上。

    寧志恆拿過來,又放在徐永昌的手心,笑著說道:「你為國鋤奸有功,現在又要奔赴蘇南,投身革命,這是給你的獎勵和安家費用,足以讓你的父母雙親安度餘生,回去和他們再見一面,他們的安置點就在不遠處,霍處長會帶你去見他們,然後就早日啟程吧,我就不送了你了!」

    徐永昌拿著手中的鈔票,眼中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他挺身立正,再次向寧志恆恭恭敬敬的敬了一個軍禮。

    寧志恆再次囑咐道:「記住你說過的話,要像你們支隊長那樣,不負國家和民族,不負我對你的期望!」

    說完,寧志恆面帶鼓勵的笑容,拍了拍他肩膀,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徐永昌看著寧志恆離去的背影,心潮洶湧,滿滿都是感激之情,最後低聲自語道:「您放心,永昌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至此,這一場發生在上海法租界裡,轟轟烈烈的鋤奸行動,終於落下了帷幕,寧志恆親手除掉了投靠日本人的青幫大佬陸天喬和商業大亨傅耀祖,徹底摧毀了日本人妄圖採用經濟掠奪和把持上海租界勢力為其效命的企圖,徹底改變了上海青幫的勢力結構,達到了警示於人的最初目的。

    回到了譚公館,寧志恆的心情是極其舒暢的,看著他難得露出的笑容,左柔也是非常欣喜,迎上前來為他脫下外套,轉身掛在衣架之上,嫣然笑道:「你難得這麼高興,要不今天喝點酒吧?」

    寧志恆的酒量其實是很大的,他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對酒精的抵抗能力也很高,可是他除非是任務需要之外,平時絕對是滴酒不沾的。

    他不吸菸也不喝酒,並不是不愛好這些,相反在前世裡,在送往迎來的應酬之中,他的菸癮和酒量都很大,可是現在他儘量不去碰這些東西,主要是這些喜好都會慢慢地影響和腐蝕自身的意志力,尤其是還會有一個很壞的後果,那就是長期抽菸和喝酒的人,口腔中都會不可避免的帶有異味,無論是煙味還是酒味,如果在行動細節上被有心人察覺到,就會造成致命的疏忽。

    寧志恆是一個信奉細節決定成敗的人,克己律行猶如苦行僧一般,這在身邊的人看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他向來都是執行的一絲不苟,從不疏忽。

    所以儘管譚公館的酒櫃裡裝滿了各種名貴的好酒,但是他從來沒有喝一口,完全都是擺設。

    一直以來,寧志恆都是沉靜如水,喜怒不形於色,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少的壓力,今天左柔看他的心情難得如此,也是為他高興,便開口提議。

    寧志恆聽聞此言,也是猶豫了片刻,最後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晚餐就開一瓶紅酒,我也很久沒有喝了。」

    左柔聽到他答應,頓時滿心歡喜,她一向是寧志恆為中心,心情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變化,看到寧志恆竟然難得的破例,這說明今天的心情的確很好,她趕緊腳步輕盈的去做晚餐的準備。

    這個時候,苗勇義正好走了進來,他迎面看見左柔帶著燦爛笑意離開,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知道這個左處長是寧志恆的絕對心腹,但青年男女親近如此,又怎麼可能只有單純的工作關係?更何況左柔貌美如蘭,不過是心照不宣而已!

    他走上前來,看著寧志恆不禁調侃的說道:「左處長為什麼這麼高興,你是不是做什麼了?」

    在整個情報站裡,也只有苗勇義敢用這種口氣和寧志恆說話,哪怕親近如左柔和孫家成,也不敢如此,就更何況是其他人了。

    他們和寧志恆接觸之初,就一直在寧志恆的積威之下,孫家成一開始就是寧志恆的部下,在寧志恆的強勢之下,以寧志恆馬首是瞻,唯命是從,從不敢有任何違背之意。

    左柔更慘,甚至第一次見面就被寧志恆抓進了大牢,要不是看她是女流之輩,只怕都是生死兩難了,以至於在後來的很長時間,即使是對寧志恆心生愛意,卻不敢有任何表露之情,要不是在初次進上海的那一次刺殺行動,只怕都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苗勇義不一樣,他和寧志恆自幼相識,不僅是同窗,更是兄弟,甚至比親兄弟還親,這麼多年來的相處習慣,哪怕寧志恆現在是苗勇義的頂頭上司,也根本無法轉變過來。

    但反過來說,如果苗勇義真的像孫家成等人一樣,恭恭敬敬的對待寧志恆,寧志恆反而會覺得非常不舒服,畢竟在他心目中,苗勇義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兩個人在私下裡仍然像以前那樣相處,並沒有任何改變!

    聽到苗勇義的調侃,寧志恆也是一改往日對待他人的嚴肅,身心舒懶的靠在座椅上,笑著說道:「我就是做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免得你這個單身漢羨慕嫉妒!」

    苗勇義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他趕緊湊上前來,笑眯眯地低聲問道:「這麼說,還真做什麼了?快和我說一說,老實說,這麼大的譚公館,就左處長這麼一個女子,還這麼漂亮,我就不信你這心裡沒有想法!」

    寧志恆不由得好氣好笑,笑著搖頭說道:「乾脆我從總部給你調過來幾個女電信員,給你介紹介紹,組成一對革命夫妻可好?」

    「那敢情好,什麼時候?」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4 18:22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兄弟較技

    兄弟二人在相互地調侃著,不多時苗勇義說道:「志恆,這一次對付陸天喬,把這上海的青幫好好的敲打了一番,看以後還有誰敢與日本人勾結,這可是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行動,真是痛快極了!」

    寧志恆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找我來,肯定是有事情想說,是不是坐不住了,想要執行外勤任務!」

    苗勇義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笑著說道:「還是你瞭解我,老實說,我的槍法你是知道的,當初在軍校裡,我可是全班第一,也就是你,不知道吃了什麼藥,最後反超到我前頭去了。

    還有我的搏鬥術,也是名列前茅,這麼長時間以來,在軍中的實戰經驗也足夠,昨天的鋤奸行動,我可是槍槍命中。

    怎麼樣?行動能力是有的,而且你知道嗎,自從我參加了昨天的行動,我的小組成員對我說話都變了樣,以前那是一個客氣,一口一個苗組長,我知道他們並不認同我,認為我是靠著你的關係才當了他們的頭兒,可現在才是真把我當戰友了,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說實話,我是真想跟著孫隊長他們一起出外勤任務,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大型行動的時候,你別忘了我,把我也帶上,總能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寧志恆對他是非常的瞭解,知道以他的性情,天天守在這譚公館裡,確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之前苗勇義就提過一次,想要執行外勤任務,可是寧志恆怕他在行動中生出意外,找藉口拒絕了他,可是今天又舊話重提,實在不好再駁他的面子,只好點頭答應。

    「好吧,既然你確實是有些坐不住,我就答應你,不過有言在先,只有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我才會同意你出外勤任務,畢竟你的主要任務,還是守衛機關重地!」寧志恆笑著說道。

    苗勇義聽到寧志恆終於答應了他的請求,頓時喜出望外,他連連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說話算數!」苗勇義高興的眼睛放光,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麼,「志恆,我怎麼聽組員們在私下裡說,你可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第一行動高手!我知道你的槍法不錯,可你的搏鬥術一向都平常啊!就你這水平,還能當第一高手?怎麼樣,現在正好有空,咱倆試試?」

    苗勇義在陸軍軍官學校的時候,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無論是槍械和搏鬥,都少有敵手,絕對稱得上是精英,可是昨天在行動現場,他卻是親眼見到寧志恆單臂較力,就把一扇車門硬生生拽脫下來,當時可讓他有些吃驚不已。

    寧志恆的體型修長,只是顯得比常人稍微健壯一些,但絕不是那種肌肉粗大的壯漢類型,外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像的到,這副身軀裡蘊含著多麼巨大的力量。

    所以苗勇義一直以來,都是認為自己的那些組員在以訛傳訛,自己兄弟戰術能力如何?自己還不清楚嗎!可是昨天寧志恆的表現,讓他驚詫不已,想著今天和寧志恆好好較量一下,驗證一下那些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寧志恆聽到他的這番話,不由得哈哈大笑,要知道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總部,膽敢和他單獨較量的人已經沒有了。

    以前是有,可現在肯定是沒有了,他每一次的對練都要四五名好手下場,才可以支撐片刻。

    最後寧志恆在校場上到處挑戰總部的其他高手,只要是各個科室裡有數的戰術高手,他都挑戰了一個遍,結果就是打那以後,大家都躲得遠遠的,懶得跟他這個人形怪獸計較。

    至於槍法就更不用說了,只要他上了射擊場,身邊都是圍觀者云集,不論是長槍還是短槍,都是槍槍十環,是公認的神槍手,以至於在射擊場管理槍械的槍庫裡,都備有他的專用槍支,沒有人敢去使用。

    寧志恆能夠成為軍事情報調查處少壯派的領軍人物,固然是因為他心思縝密,推理精準,屢立奇功,其超強的戰術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畢竟軍人還是習慣以強者為尊的。

    苗勇義今天卻要主動和他較量,讓他頗有一點意外,這可是很久沒有過的事情了。

    看到寧志恆只是笑著不語,苗勇義催促道:「怎麼?怕了!我就說嘛,在軍校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我贏,你這幫手下拍馬屁都沒邊了!」

    寧志恆此時也是興致盎然了,他一挺身站了起來,把袖子擼了起來,向門外走去,邊走邊笑著說道:「以前那都是讓著你,看你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也好,今天有空,我就教教你,也省得你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吹,接著吹!」

    兩個人來到了院子裡面的草坪上,相對站立,雙方都做出了標準的軍中搏鬥姿勢,寧志恆並不想純用力量獲勝,就是格鬥技巧方面,他也是遠勝苗勇義的。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負責守衛譚公館的行動小組成員,看到兩個人擺開了架勢,準備進行搏鬥,都紛紛聚攏過來。

    他們之前和苗勇義沒有真正切磋過,並不知道苗勇義的身手如何,可是寧志恆的威名赫赫,其中有幾名行動隊員還是寧志恆從南京帶來的老隊員,當然知道他的實力。

    這些隊員自然都不看好苗勇義,都是笑呵呵的準備看苗勇義的笑話。

    苗勇義和寧志恆都是走的軍中實戰的路子,沒有多餘的花哨動作,對峙了片刻,苗勇義便一個縱身撲了過去,右拳出擊,左掌虛按,護住下方,腳步前頂,這是標準的軍中搏鬥術進攻的路子。

    可是就在他動作的時候,寧志恆突然前衝,身形快的驚人,竟然就在瞬間靠在苗勇義的身前,單手就架住他的右臂,快的讓苗勇義根本無法反應,只覺得身子一輕,就被推了出去,整個人的身體都離開了地面,向後重重地摔在草坪之上。

    「噓!」

    旁觀的眾人都是搖頭,兩個人交手,身形相錯,倏忽之間就分出了勝負,這還只是寧志恆沒有用打擊力道,而使用了巧勁將苗勇義他整個人送了出去!

    苗勇義在草坪上活動了片刻,感覺得沒有什麼大礙,便翻身站了起來。

    他詫異地看著寧志恆,這一次總算是知道,這個老對手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對方的動作快的驚人,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摔倒在地了。

    他聽到一旁隊員們的噓聲,不由得惱火的說道:「這次不算,看來有些輕敵了,長進不少啊!」

    寧志恆笑著不語,只是伸出右手招了招,示意他再來一次。

    苗勇義當然不能夠客氣,這一次,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再次衝了上去,

    先發制人,以右直拳擊打寧志恆的頭部,同時左臂屈肘,防備對方的還擊,他打定主意,只要靠住寧志恆的身體,就用抱摔的方式制服他,他身形高大,力量上從不吃虧,多次以這種方式取勝。

    可是寧志恆動作仍然快的讓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拳頭還沒有擊到位,寧志恆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左腳向前,沉肩猛的一推,就順著苗勇義的力道,將他向側後方推了出去,同時,右腳輕輕的一勾,絆在苗勇義的腳踝之處,苗勇義頓時身子失去了平衡,向草坪上滑了出去,又一次平平地躺在地上。

    「噓!」

    這一次的噓聲更大了,和剛才一樣,仍然是在轉瞬之間,兩個人的交手就結束了,苗勇義被再次摔倒,寧志恆沒有使多少力道,就再一次放倒了對方。

    這一次苗勇義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歸根結底就是寧志恆的動作太快,自己的思維和動作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以至於自己的攻擊只是剛剛擺出了一個架子,對方的反擊就已經完成了。

    等他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心中原有的自信就已經被徹底打破了,正如寧志恆所說,自己真成了井底之蛙,搏擊能力上確實是相差太多。

    苗勇義頗為的沮喪,正在猶豫要不要再試一試的時候,寧志恆卻是主動出擊,連跨幾步來到他的面前,一把探出直奔他的衣領。

    苗勇義不禁大喜,他之前的兩次就是無法靠近寧志恆的身體,就被摔了出去,這一次是寧志恆主動靠近,正合了他的心思。

    苗勇義趕緊雙手合攏,從上向下壓住寧志恆的手腕,猛地用力的下壓,隨後身子以右腳為原點,側轉之後,身形一弓,打算把寧志恆摔倒。

    可惜他完成了一系列的準備動作之後,卻只覺得自己拿住的那隻手腕,猶如一根粗大的鋼筋,根本掰不動,寧志恆特意緩了一緩,給他完成動作的時間,然後順勢一勒,將他的脖頸勒住,同時右腳前踏,膝蓋頂住了苗勇義的後腿彎處,稍微用力向後一甩,苗勇義便又被一股力道帶起,身子後仰摔了出去,整個人又一次離地,重重地摔在了草坪之上。

    「切!」

    這一次的噓聲更大了,原以為會有精彩的對決,可還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搏鬥,眾人無趣地散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17:47
第四百六十五章 再次準備

    這一次苗勇義沒有馬上站起來,他躺在草坪上活動了片刻,等到寧志恆走到他的身邊,笑著伸出了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苗勇義明知道現在寧志恆的身手確實遠勝於他,嘴上卻不願服輸,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惱火的說道:「今天狀態不好,不作數,以後有空再比!」

    寧志恆看著他嘴硬不服軟,也是笑嘻嘻地不說話,而是將他身上摺皺的衣服抻了抻,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揮手示意離去。

    他們自幼相知,寧志恆的性情是內向收斂,木訥寡言,可苗勇義向來是外向開朗,樂天達觀,從來不會為小事計較,若不是這樣,也不會和寧志恆這樣難相處的人結為好友。

    寧志恆回到了房前,看見左柔正靜靜地站在台階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今天這麼有興致,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見你和別人對練。」左柔輕聲笑著說道。

    寧志恆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久沒有人願意和我對練了,骨頭都有些發癢了,我這個做站長的,總不能天天抓著下屬,讓他們吃苦頭吧,也就是勇義…」

    「我估計他以後也不願意了!」左柔咯咯的笑道。

    寧志恆也是呵呵一樂,想來確實如此,若是水平相當,還有切磋的意思,如果差的太遠,誰願意天天找虐呢!

    「我這是給他一個教訓,這行動隊裡,不說老孫和左剛左強,就是隨便挑出一個行動隊員,也不會比他差,自以為是,還天天吵著想要出外勤。」寧志恆回身向著草坪方向示意,笑著說道。

    可是沒有想到,這時草坪上又聚起了一夥人,原來是其他的行動隊員在一旁打趣苗勇義,最後乾脆也下場較量起來。

    看到他們鬧成一團,寧志恆微微點了點頭,苗勇義之前一直很難融入情報站這個團體,畢竟經歷不一樣,相處的時間也短,現在看來他已經開始逐步的融入進來了,行動隊員們也開始接受他,這是一個好現象。

    左柔上前將寧志恆手臂上的衣袖放了下來,仔細為他系好了袖扣,說道:「你休息一下,晚餐很快就好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左柔這才轉身繼續去準備晚餐。

    看著草坪上亂哄哄的樣子,寧志恆並沒有參與進去,他知道自己若是過去,積威甚重,大家都不會自在。

    不多時,晚餐的時間到了,大家紛紛散去,左柔也早就等候在房間裡,將餐桌佈置好。

    寧志恆是站長,又喜歡安靜,所以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進餐,最多也就是左柔陪著他,就是苗勇義也是不願意和他這樣無趣的人在一起吃飯的。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因為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左柔為他準備了西餐。

    自從左柔來到情報站之後,寧志恆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左柔親自下廚準備,從不假手於他人。

    左柔的手非常巧,不只是善用短刃和化妝,只要是牽扯到用手的方面,都做得非常出色,就是廚藝也是一樣,寧志恆對此非常滿意。

    「還沒有見你做過西餐,看樣子也是不錯!」寧志恆走到餐桌旁,點了點頭,來到主座坐了下來。

    左柔也是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漂亮的衣裙,輕妝素雅,如芝如蘭,緩緩地坐在他的對面。

    「之前專門去慶東酒樓的廚房學的,那裡請的西餐廚師,手藝是遠近聞名的好,你嘗一嘗!」

    寧志恆知道這是左柔特意為自己去學習的,這個女人為自己確實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沒有半點保留。

    看著她淑靜美麗的笑容,寧志恆微笑著點了點頭。

    左柔顯然很熟悉西餐,為寧志恆斟的酒,杯中紅酒的高度不超過五分之一,寧志恆握住玻璃酒杯的標準位置,舉了起來,正想說點什麼。

    可這個時候,左柔突然有些惋惜地說道:「哎呀!應該有點燭光才好,可惜了,我沒有準備!」

    寧志恆一愣,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這也是和那些西餐廚師們學的?」

    左柔微微撅了撅嘴,秀目一轉,輕聲說道:「不過就是平添些氣氛罷了,還用和他們學,我們左家當初也是士紳大家,父親和母親以前就很喜歡這些做派,要不是家中突變,我現在還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呢!」

    寧志恆一聽也是恍然,他做事仔細,既然要收左氏兄妹為心腹,又豈能不查清楚他們的來歷,早在當初就派人仔細調查過他們的材料。

    左家是山西的一戶大士紳,也算是一方豪強,在當地頗有名望,

    當地的民風彪悍,武風盛行,很多人都練武打拳,左氏兄妹自幼就是他的父親聘請名師傳授文才武藝,可說都是文武兼備的人才,

    後來左家因為利益之爭和當地政府的一位警察局長結下了仇,糾纏了多年之後,還是被人下了黑手,以至於家破人亡,左剛最後也伺機殺了仇家,三兄妹逃出了家鄉,流落江湖。

    三兄妹小的時候家境富裕,見識頗多,左柔的化妝術,最初就是在自己家裡養的戲班裡學習的,她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家中突變,她現在真還是一位養尊處憂的大小姐,過著無憂無慮的上流社會的生活。

    寧志恆知道左柔是地道的北方姑娘,性情堅韌爽朗,做事的手腕也不缺狠辣,絕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可是自從跟隨自己之後,性情已經變的溫柔了許多,要是在以往,根本就不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氣氛之說。

    「還是算了吧,不過是一頓晚飯,搞那麼多花哨做什麼!我小的時候,爺爺還在世,家裡面連件西服都不能穿,直到十多歲了還用毛筆寫字,都不讓用鋼筆,哪裡能想到現在還可以和你坐在這裡吃西餐!」寧志恆笑著說道。

    他出身一個極為守舊的書香世家,性子本來就木訥,從來就是一個不善於表達情感的,要不是在前世裡的歷練,只怕連所謂的西餐都不屑一顧,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寧志恆再次舉起了酒杯示意,左柔也舉杯邀和,寧志恆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說什麼,最後只好尷尬的一笑,說道:「還是希望我們以後的歲月裡,能夠平平安安地坐在這裡,吃你做的西餐!」

    左柔聞聽此言,心中甜蜜,面龐燦如春華,也輕聲附和道:「對,平平安安的!」

    兩個人安靜的吃著晚餐,不時的交流幾句,氣氛和煦溫馨,寧志恆很喜歡這種感覺,他一直以來都是在藏身黑暗之中,在危險的邊緣行走,精神上的高度疲乏和緊張,就在這一刻緩解了越多。

    「上海雖然是在敵後,可是我覺得比在南京的時候還好,這裡只要我想,就可以隨時看到你,我可以每天為你做飯洗衣,照顧你的生活起居,真想就在這裡一直待下去。」左柔輕聲細語的說道。

    「上海是中國最重要的城市,它的地位和意義非同一般,我們會一直堅守下去的,再說就算是離開,我們也不會分開!」寧志恆微微一笑,安慰地說道,「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在向那兩個翻譯學日語?」

    這個情報站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瞞得過寧志恆的耳朵,易華安和左柔來上海的時候,還從南京總部帶來兩個日文翻譯,現在左柔也開始著手學習日語了。

    左柔點了點頭,說道:「你是不是又要去上海市區了,那裡是日本人勢力範圍,我實在是不放心,想和你一起去,可是我不會日語,怕誤了你的事,所以才想學習學習!」

    寧志恆當然知道她的心思,自然是不放心他的安危,想著陪他一起去執行任務。

    「學習日語當然是好的,有一技防身,在關鍵的時候,甚至可以救命,不過日語的學習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你如果做不到極為熟練的程度,還是不能夠陪我出任務!」

    「可是,易少校說,你學習日語的時間也不長!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左柔的信心滿滿,她的頭腦清楚,天資聰慧,學習日語進展的很快。

    不過肯定是不能跟寧志恆相比的,寧志恆學習日語的的過程是別人根本無法複製的,這一點,就連他的日語老師易華安,至今想來都是匪夷所思!

    寧志恆自然知道這一點,倒是不願意打消左柔的積極性,畢竟他也是非常贊成左柔學習日語的,隨時學習必要的各項知識充實自己,對於一個特工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那就要更加努力,不然等日本人都打跑了,你的日語還沒有學好,可就派不上用場了!」寧志恆不禁打趣的說道。

    左柔聽到這句話卻是當真了,她右手握起拳頭鄭重地揮了揮,算是為自己打氣,表了表決心,模樣可愛,寧志恆不由得被她逗得莞爾一笑。

    然後他正色說道:「我也確實該去市區裡面了,陸天喬和傅耀祖的事情,讓我在租界裡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那邊很多事情都應該開始進行了,明天你準備十五萬美元,我要帶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17:49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再入江北

    「需要這麼多?」左柔詫異地問道。

    左柔不僅是是情報站的電信科長,也是總務處長,手中管理著情報站所有的資金和賬冊,是名副其實的大管家。

    情報站的資金雖然雄厚,可是大多都開設了產業和購買了物資,十五萬美元的現金,左柔也是需要臨時調集的。

    「前段時間,沈翔從香港發來密電,日本人已經照會香港政府,禁止貨運飛機從香港飛往中國內地,英國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我們的運輸線也受到了影響,他那邊的物資都壓在手裡,無法運往武漢!」寧志恆低聲解釋道。

    寧志恆之前在香港布下了棋子,命令手下的行動隊長沈翔去開設了一個藤原會社,他們利用雄厚的資金和便利的空中航線,在香港和武漢之間運輸物資,做的有聲有色,不僅供給了大量的物資,而且從中賺取了可觀的利潤。

    可是好景不長,日本人很快就憑藉海軍航空兵的力量,限制了這條航線,切斷了物資的運輸。

    「你打算怎麼做?」左柔是電信科長,沈翔的密電就是她翻譯的,這件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是說還沒有開始實施嗎,再說客運飛機還是可以通航的,畢竟英國人也並不是全聽日本人的!」

    「估計用不了多久,貨運就會徹底切斷,我們不能一棵樹上吊死,我打算還是在上海想辦法,建立一條運輸通道!」寧志恆說道。

    寧志恆一直打算在日本佔領區,開設一家貿易行,之前主要是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一個有產有業的日本貴族移民,這個身份更經得起推敲和驗證,更容易讓人相信。

    還有一點,他打算用這個貿易行來拉攏一批像石川武志這樣的日軍軍官,為自己在日本人的內部編織一個巨大的關係網。

    有了這些人的幫助,他便可以將自己的觸角伸向日本人的方方面面,做起事也極為便利,比如說為自己及手下提供完全經得起查驗的身份證明。

    易華安的日本身份赤木幸仁就是一個例子,寧志恆還沒有開口,石川武志就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權,直接從憲兵司令部裡開具出了證明,辦理了合法的身份證明。

    現在看來,又多了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香港的商道受到了限制,他在上海租界的兩個貿易行也會受到影響,之前的很多物資就是通過香港運往武漢的,同時兩個貿易行也為情報站賺取了大量的資金,維持情報站資金的運轉,不然他哪有那麼多資金購買大量的軍事情報和政治情報。

    「我馬上調集,明天就可以安排好,這一次還是要易少校陪你去嗎?」左柔問道。

    「華安也去,佔領區的據點必須要逐步的建立和完善起來,以後就會安排他在那邊長期的留守!」寧志恆點頭說道。

    正在寧志恆準備進入日本佔領區之時,日本軍部情報部的一間辦公室裡,情報主管植村高志大佐正臉色鐵青的高聲斥責著自己的屬下成田知也少佐。

    「情況查得怎麼樣了?陸天喬和傅耀祖是我們準備插手租界的兩枚最重要的棋子,原本都已經快要完成佈局了,現在可好,兩個人竟然同時被人拔掉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現在都付之東流了!」植村高志在屋子裡咆哮著。

    他的心情是極為沮喪的,整個行動計畫都是由他來制定和實施的,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可是自從他們和傅耀祖之間的接觸突然間暴露,形勢就急轉直下,原本極為隱秘的收購物資的行動,被迫暴露在了明面,為了挽救這份計畫,他又不得不暴露陸天喬的存在。

    可是很快就被對手的雷霆一擊,將日本人在租界的所有力量連根拔起,徹底摧毀了整個計畫。

    「我們的人現在在租界沒有了情報來源,之前願意為我們工作的陸天喬一死,他的弟子羅子棟接手了他的勢力,我試圖和他取得聯繫,可是他馬上拒絕了。」成田知也無奈地回答道,他是專門負責和陸天喬進行聯繫的日軍情報官,這一次陸天喬被殺,讓他的工作頓時無法進行下去,之前接觸過的羅子棟也翻臉不認人,根本不承認之前的協定,和日本人徹底斷絕了往來。

    羅子棟這個時候哪裡還敢再和日本人接觸,武漢政府的特工以他們強悍的實力證明了,無論是任何人膽敢與日本人勾結,哪怕是陸天喬這樣的青幫大佬,其下場也是難逃一死!

    更何況羅子棟現在勉強維持著局面,自身尚且難保,如果再讓他人知道自己與日本人有聯繫,只怕就是牆倒眾人推了。

    「八嘎,那傅耀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植村高志又轉頭看向另一位軍官淺川恭平,「傅耀祖的手裡還壓著一批軍用物資,這是之前為我們蒐集的,現在他人死了,這批物資我們要想辦法拿回來!」

    淺川恭平趕緊頓首回答道:「很抱歉,傅耀祖的公司已經倒閉了,據說是因為他的手下捲款潛逃,公司的賬戶上出現了巨大的虧空,很多客戶都堵上門去,倉庫裡的物資也已經被法國領事館查封了。」

    說到這裡,他是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再次低聲說道:「那批物資,我們拿不回來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植村高志無比失望地看著這兩名手下,而他們也是低頭不語,不敢與之對視,生怕遭到更加嚴厲的訓斥。

    過了良久,植村高志才開口說道:「我們的工作不能就這樣以失敗告終,計畫還要進行下去,還是要在中國人裡面找到合作者,只是這一次的教訓告訴我們,在租界裡,中國人的反日情緒還是很嚴重的,收集物資的工作必須要暗中進行,這一次的計畫一定要周密隱蔽,決不能再暴露出來,你們馬上尋找下一個合作目標,一切都要小心謹慎,決不能被那些中國特工們發現!」

    「嗨依!」

    寧志恆和易華安第二天再次進入了日本佔領區。

    這兩個月裡,鄭宏伯的刺殺行動基本停頓了下來,不再對普通的日本軍士下手,而是在到處尋找值得下手的目標。

    而寧志恆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法租界裡,也沒有在江北市區活動,以至於和兩個月之前相比,日本佔領區的治安形勢好了很多。

    所以租界和江北的檢查並不嚴格,畢竟市區和租界的民間商業貿易往來也是很多的,日本軍士也不可能都一一檢查。

    寧志恆的轎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順利的進入了江北市區,一路之上,都是行走匆匆的人流,大部分都是中國市民,路邊店舖和商販比比皆是,比之兩個月前簡直是天壤之別,看來上海市區的恢復工作已基本完成,這座城市又重新煥發出來了蓬勃的活力。

    轎車一路來到了自己的別墅門前,易華安下了車,給寧志恆打開車門。

    寧志恆下了車,看了看周圍景物,發現和離開時變了很多,這裡是日本僑民聚集地的腹心地帶,四周都是整齊的居民區,街道上的人流也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易華安取出鑰匙,上前將別墅的前院門打開,然後去後備箱裡取出行李,寧志恆將隨身的提箱拿在手裡,兩個人正準備進入自己的家中。

    「藤原先生!」

    這個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寧志恆和易華安順著聲音,轉身看去。

    就看見一位三十多歲男子正在不遠處向他躬身施禮。

    「平尾君?」

    寧志恆一臉詫異地看著這個男子,一臉的憔悴,短茬的鬍鬚,和之前見過的平尾大智差距甚大,短短兩個月不見,顯得落魄了很多。

    平尾大智看寧志恆認出了他,趕緊上前幾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深深施了一禮,再次恭敬的說道:「藤原先生,我在這裡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微微顫抖的聲音裡竟然帶有一絲哭腔,寧志恆仔細看了看他,一身西服已經略顯褶皺,右臉還有一絲血痕,這是被人毆打過的樣子,形象頗為潦倒。

    之前寧志恆特意在春日酒店給平尾大智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就是讓他有事情好聯絡自己,可是自己離開之後,在法租界躲避風頭,又要主持鋤奸行動,結果耽誤了兩個月的時間,看來這段時間以來,平尾大智都在等待自己的回來。

    寧志恆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平尾君,讓你久等了!我們進去說吧!」

    「嗨依,能夠等到您回來真是太好了!」平尾大智激動的說道。

    寧志恆三個人進入了自己的別墅,兩個月沒有住人,這間別墅需要徹底打掃一番,才能居住。

    易華安開始著手打掃,平尾大智也是很有眼力的參與其中,忙前忙後非常的賣力,就像是一個僕從一樣,花了三個多小時終於把房屋清掃出來了。

    寧志恆坐在客廳中間,易華安將兩杯清茶放在茶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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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平尾求助

    寧志恆看了看端坐在對面的平尾大智,輕聲問道:「說說吧,我看平尾君這段時間的際遇好像並不順利!」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平尾大智頓時有些激動的說道:「藤原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助我渡過難關,這一次我只能求您了!」

    他的神情無奈而倉皇,將自己的情況敘述了一遍,原來平尾大智按照寧志恆吩咐,在佔領區裡打聽黑木岳一的消息,可是一直沒有結果。

    後來在寧志恆離開佔領區之後,他還曾經按照寧志恆留下的地址來找上門,可是卻晚來了一步,不由得後悔不已,深悔自己錯失了這一次的機會。

    之後他還是在佔領區裡做掮客的行當,為那些商人們做一些牽線搭橋的事情,介紹買賣從中賺取一點佣金。

    可是就在一個月前,他為兩個商人介紹了一筆布匹的生意,結果其中的賣方收到了訂金之後不見了蹤跡,於是買方找到了平尾大智這裡,因為這是他從中牽的線,介紹的這一筆生意。

    平尾大智也是傻了眼,這個賣方商人之前也是成功做過幾次交易,還是很可靠的老客戶,現在竟然出現了這種事情,公司也是人去樓空,這種情況在日本商界還是非常少見的。

    於是平尾大智在掮客這個行當裡的名聲一下子就臭了,不僅沒有人在找他介紹生意,而且那位買家一直是不依不饒地找他索回那兩成的訂金。

    最後平尾大智就被追的東躲西藏,他在上海結識的人,都是利益交換的關係,一旦落魄就無人願意伸手相幫。

    無奈之下,他想到了藤原智仁這個貴族子弟,好歹自己還為他出過力,但願他能夠記得自己這個小人物,只要他願意出手,這點小事是不在話下的!

    平尾大智知道寧志恆在上海的別墅地址,既然有了住址,那早晚也要回到上海,於是他就躲在附近的一處租房裡,天天過來看別墅裡的動靜,盼望著這位藤原先生能夠早點回來,向他求助,解救自己的困境。

    「藤原先生,現在那位河野會社的社長到處在找我,他認為我和賣家合夥騙他的錢,可是我確實沒有啊!又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賠償給他,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平尾大智頓首哀求道。

    寧志恆眉頭皺起,他可不是什麼濫好人,誰上門求告就伸手幫助,這些閒事他可沒有工夫去管,更何況還只是一個見過數面的掮客。

    「平尾君,你先問一問你,這段時間我讓你尋找的黑木岳一先生,你找到了嗎?」寧志恆冷冷地問道。

    平尾大智趕緊回答道:「真對不起,我找遍了整個上海也沒有打聽到黑木先生的下落,我知道黑木先生是著名的學者,還特意去了幕蘭社院打聽了多次,可是他們都說黑木先生並沒有回到上海。」

    「幕蘭社院?」寧志恆疑惑地問道

    「是的,幕蘭社院是一些文人學者喜歡逗留的一處聚會場所,據說是大戰之後,也就是幾個月前,由一些移民的學者們創建的,我想著那裡應該有黑木先生的消息,就多次去打聽,他們之中有人認識黑木先生,可是他們都沒有聽說黑木先生的最近消息,我還一直在留意這件事情,一有消息我會向您匯報的!」平尾大智仔細地解釋道,他此時的心情是非常焦慮不安的,極力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表明自己對藤原先生還是有使用價值用的!

    寧志恆點了點頭,然後淡淡地說道:「平尾君,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對你們之間的經濟糾紛沒有半點興趣,看來是不能幫到你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對著門外的易華安吩咐道:「赤木,替我送平尾君出去!」

    易華安答應一聲,邁步走進了房間,向著平尾大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藤原先生!請看在我為您效過力的份上,請您一定要幫幫我,河野社長已經以商業詐騙的罪名,通報了警察暑,他們這幾天一直在找我,一旦找到我,就會把我遣送回國接受處罰,那樣我將一無所有,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我!」

    平尾大智見到寧志恆冷淡的表情,頓時心頭大急,他趕緊膝蓋一曲,就地跪坐在客廳中間,雙手伏地,額頭趴在地上,不住的哀求著!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生怕自己被那些警察遣送回國,送進那冰冷的大牢裡。

    他在日本國內已無產無業,甚至連僅供棲身的房子都沒有,自己這幾年來,在上海倖幸苦苦積攢的一些積蓄也會隨之罰沒,除非他逃離上海,可是在這異國他鄉,到處都是對日本人懷有敵意的目光,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易華安看了一眼寧志恆,發現他仍然是一臉的淡然,沒有答應平尾大智的意思,於是上前將平尾大智的身體向上托起,試圖把他架起來送出去。

    可是平尾大智掙紮著,死活不肯,嘴裡不停的哀求道:「藤原先生,請幫幫我,只要你肯救我,以後也一定盡心為您效力,做什麼都可以,我實在是沒有出路了,求求您了!」

    一時間客廳裡面,兩個人在不斷的拉扯,搞的易華安心頭火起,右手舉起,伸掌如刀,正要出狠手擊打,被寧志恆伸手制止了。

    寧志恆冰冷的眼神看向平尾大智,思慮了片刻,終於開口問道:「那個賣家確實找不到了嗎?」

    平尾大智聽到寧志恆詢問,頓時心頭大喜,他知道只要藤原先生願意詢問,就說明有試圖救自己的想法,他趕緊急聲回答道:「這個賣家名字叫片岡賢二,一向都是做棉布生意的,我們之前打過幾次的交道,可真沒有想到,突然間就捲款潛逃了,現在也有不少的商家正在找他,可都沒有找到,肯定是不在上海了,現在警察暑正在發函去往國內尋找,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種情況還的確是非常稀少,不得不說日本的商業環境還是比較嚴格的,那些商人們把信譽看得非常重要,一旦有了不誠信的表現,很快就會遭受到所有人的抵制,像這種捲款潛逃的商家,一定是打定主意,從此不再接觸商務,銷聲匿跡,再難尋找了!

    「那兩成訂金是多少?」

    「二萬二千日元!可是我真的沒有分到一元錢,真是太冤枉了!」平尾大智極力解釋道。

    這一點寧志恆倒是相信,如果平尾大智是同謀,現在早就逃離上海,也不至於落魄成這個樣子。

    二萬二千日元,雖然不是小數目,但還不放在寧志恆的眼裡,主要是寧志恆卻無意出這筆錢,因為如果由他來出手,這樣做卻太過於示弱了,這與他現在的身份,藤原家族子弟的身份不符。

    「你所說的河野會社是什麼背景?」

    「這是一家剛剛開設的貿易行,背景嗎?好像是和憲兵司令部有些關係,本來這種經濟糾紛,我雖然也有錯處,但不應該是全部責任,最多是退回佣金,再掏出一筆罰金就可以了,可是那位河野社長一句話,警察署就以商業詐騙罪對我進行抓捕,一般的商家是做不到的。」平尾大智不敢有半點的隱瞞,他如果敢故意隱瞞對方的背景,騙藤原先生出手,最後藤原先生也會知道的,到那個時候,只怕事與願違,不僅麻煩不能解除,自己還要面對藤原先生的怒火,那結果可就萬劫不復了。

    寧志恆看到他老老實實的回答,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此時是有了收用平尾大智的想法,畢竟自己在日本佔領區沒有什麼基礎,想要在這裡開創一番局面,紮根下去,還是需要一些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員,現在這個平尾大智走投無路,倒也正好是一個人選。

    不過他還是不能輕易出手,畢竟他在日本佔領區裡的關係網並不多,他的最大靠山,上原純平少將並不在上海,遠水解不了近渴。

    還有石川武志這個憲兵司令部的少佐,還有幾個交情不深的中級軍官,最後就是自己這個京都藤原家族子弟的貴族身份,所以說手中的底牌並不多,他必須審時度勢,打聽好對方的背景,不然一腳踢到個硬鋼板,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裡,寧志恆拿起客廳裡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很快電話那邊傳來石川武志的聲音:「我是石川武志,請問是哪位?」

    「武志,是我!」

    「智仁?你回來了嗎?真是太好了!」石川武志驚喜的聲音響起,音調都提高了幾分,顯然出乎意外的高興。

    他一直在等待寧志恆的回歸,之前寧志恆曾經許諾,再一次回歸上海,就會在這裡開設一家貿易行,並許諾給他一成的股份,兩個人攜手,在這個遠東最大的城市上海,創下一份家業。

    這兩個月裡,他一直在焦急等待著寧志恆的消息,今天接到寧志恆的電話,真是欣喜萬分。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6 17:47
第四百六十八章 提前佈置

    「武志,中午到老地方喝一杯吧,我們聚一聚,有些事情也該談一談了!」寧志恆若有所指的說道。

    「當然!真是太高興了,我們一會兒見!」石川武志連聲答應道。

    拿下了電話,寧志恆轉身對平尾大智說道:「我會通過憲兵司令部的關係,先解除對你的抓捕,至於以後的情況,就要看這個河野會社的背景如何了,你就在這裡住下來,等我回來!」

    「嗨依!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真是太感謝你了!」平尾大智再次扶手在地,向寧志恆叩頭行禮,充滿感激的說道。

    「赤木,安排個房間,先給他收拾一下!」寧志恆看著平尾大智,皺了皺眉頭,向易華安吩咐道。

    「嗨依!」

    「真是太失禮了!請您原諒!」平尾大智也知道,日本貴族們對外表儀容是很講究的,自己這幅模樣是太落魄了,有些窘迫的再次叩頭行禮。

    中午時分,在一處酒屋裡,寧志恆和石川武志正在舉杯同飲,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石川武志笑呵呵地說道:「智仁,你這一次回來,我們兄弟就可以攜手大干一場了,我早就等著今天了!」

    「那當然,這一次回來,我也是滿懷信心的!」寧志恆也是笑容滿面,「這一次我從香港帶回了足夠的資金,十萬美元!準備開設一個規模較大的貿易行,名字也叫藤原會社,我說話算數,武志你不用掏一文錢,就算一成的股份!」

    十萬美元?石川武志手中的酒杯一顫,險些掉在地上。

    他根本沒有想到,藤原智仁的手筆會這麼大,自己手頭裡也有些積蓄,可是和這個巨大的數目一比,完全拿不出手了!

    按照石川武志原本的設想,他和藤原智仁的合作,肯定要拿出自己的資金放入這個貿易行的,畢竟他自己沒有經商的經驗和時間,一切都要靠藤原智仁這個朋友去操作。

    而且他非常清楚藤原智仁的背景和身份,藤原智仁不僅是京都藤原家的子弟,更重要的是,還是主管華中方面軍情報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上原純平將軍的忘年交。

    這裡面任何一個身份,都足以讓他相信,藤原智仁不會貪墨他這點錢,他的利益是可以保證的,這也正是他為什麼熱衷和藤原智仁合作的原因。

    可是現在藤原智仁突然說出來一下子就投入十萬美元的巨款籌建貿易行,石川武志頓時猶豫了,自己的那點積蓄投進去如同杯水車薪,怎麼可能佔到一成的股份?

    貿易行的十分之一的股份,那可不是小數目,價值整整一萬美金,甚至以後的價值還會更多。

    況且他本人不用付出資金,不用付出勞動,不用承擔風險,就獲得巨大的收益,這對於藤原智仁來說是極為不公平的。

    而就對他石川武志而言,也是極為喪失顏面的,石川武志好歹也是石川家族的子弟,他本人還做不到如此厚顏無恥,況且他也很清楚,如果真是這樣做,他和藤原智仁之間就很難維持之前的平等和友誼,這完全是得不償失。

    看到石川武志突然間變的臉色難看,寧志恆頓時明白了他的內心想法,心中不禁暗自點頭,這是一個有底線的日本貴族青年,雖然有自己的野心和慾望,但同時也有自尊,有傲氣,說到底,他是不願意白拿這筆錢!

    「怎麼,武志!你不願意?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們攜手闖一番事業嗎?」寧志恆故作詫異的接著問道。

    石川武志輕輕地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搖了搖頭說道:「智仁,我感謝你的好意,可你應該知道,這樣做,你就成為了我的債主,而我成為一個不道德的小偷,一個就利用我們的友誼,來換取利益的小偷,我不想這樣做!」

    寧志恆聽到這話,不禁面帶愧疚的說道:「很抱歉,武志,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那好吧,你手中現在可以投入多少資金?」

    「總共我能湊到一萬六千日元,可是我沒想到你會投入的這麼大?」石井川武志無奈的說道。

    他畢竟只是石井家族一個旁支弟子,家境一般,並不十分富裕,後來苦於無法出頭,才應徵入伍,來到中國之後並沒有撈到什麼發財的機會,能夠拿出這麼多的錢,對於一個少佐軍官來說,已經是很多了!

    寧志恆大手一揮,爽快的說道:「沒有問題,那就全投進來,我仍然給你一成的股份。」

    說完,他伸手制止了石川武志接下來要說的話,再次說道:「剩下不足的部分,就由你的勞務支出來補齊。」

    「勞務支出?」

    「對,勞務支出,武志,你是憲兵司令部的少佐,這個身份對外人來說,很有震攝力,可以為我們的貿易行做很多的事情。

    你知道嗎?在中國什麼商品是最掙錢的?」

    「什麼商品?」石川武志不解的問道。

    寧志恆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什麼是管制商品?什麼就最掙錢!」

    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後,開始全面管制國外物資的流入,又尤其是軍事方面用途的物資,絕對禁止進入中國內地,比如鋼材,鋼管,電纜、電材,汽油、機油、汽車等等,尤其是藥品,這些都在禁運之列,也都是中國政府急需要的物資。

    就是在租界裡,這些軍事物資也是很難進入上海的,因為日本人在吳淞口建立了海關檢查站,所有進入上海的海外物資都要接受檢查以之後,才能進入黃浦江,停靠在浦東的碼頭倉庫裡。

    只有那些英美法等國的走私商人,才可以憑藉著身後的勢力,用外交特權從海外搞到一些,可是應對中國內地龐大的需求市場,這都是杯水車薪,也造成了這些管制物資價格居高不下,利潤極其豐厚的原因。

    「智仁,你是說我們要做走私生意?進口這些管制物資,這會不會有風險?」石川武志不禁有些猶豫的說道。

    「這不是走私,是做生意!以最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的利益!再說你以為我在香港憑什麼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時間,就賺到了這麼多的財富?」寧志恆上前摟著他的肩膀,低聲解釋道,「武志,你聽我說,你只需要想辦法讓我們的貨物順利通過吳淞口海關檢查站,其它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看著石川武志仍然有些猶豫不決,寧志恆再次說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並不難,你們憲兵司令部是有出具證明,讓貨物免於檢查的權利的,畢竟你們才是專管上海市安全工作的最高部門,海關,警察署,憲兵隊都是歸你們來管轄的,你只需要在一份證明上蓋個章,我們的貨物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通過吳淞口,進入黃埔江,然後我會在租界的碼頭將貨物運進來,進入上海市場,你也說過,上海是中國最適合做生意的地方,一個人口三百多萬,周邊地區達到二千多萬大都市,我們那點物資扔進去連個浪花都不會激起來,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再說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又不是倒賣軍火,那種生意我們絕對不碰,其它的貨物那都算不上是麻煩,我是藤原家族的子弟,身後又有上原將軍的支持,還能有什麼問題,你說是嗎?」

    寧志恆的口才極好,口若懸河,娓娓而談將整件事情說得極為輕巧容易,甚至把上原純平也搬了出來。

    石川武志仔細的思考著寧志恆所說的話,越想越有道理,他雖然只是一個中級軍官,可所處的職位是非常關鍵。

    寧志恆說的沒有錯,憲兵司令部不同於駐軍,它是專管上海市各項安全工作的最高部門,權力極大,比如說易華安的身份證明,只需要石川武志自己就可以輕鬆搞定。

    而石川武志只要在憲兵司令部裡面搞到免檢的證明書,海關方面是不會橫加阻攔的,這一點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可對石川武志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石川武志更看重的是寧志恆最後說的那句話,這位藤原家的弟子弟,身後是有上原將軍做後台的,走私一點物資真算不上什麼大事,就是真出了事情,也不過是上原將軍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了!

    「想想看,武志,這些錢我們不賺,也得被那些英國人美國人賺走了,你以為軍方真的不知道他們在走私嗎?這麼大的商業大都市,沒有走私活動,是絕不可能的!

    他們是心知肚明的,而我們不過是在中間混水摸魚,賺取一些差價而已,這不是什麼大事情!怎麼樣,不要猶豫了,中國有句古話,富貴險中求,沒有付出?怎麼會有豐厚的回報,況且這對你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明白了!智仁,你說的對,沒有付出怎麼會有回報!那就一切拜託了,海關那邊的免檢證明我會去想辦法,可能要疏通一些關係,不過不會有什麼問題!」石川武志終於下定決心,點頭答應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7 17:45
第四百六十九章 收入門下

    寧志恆心頭大喜,他再次舉起酒杯,向石川武志說道:「太好了,武志,來,為了我們的合作乾一杯!預祝我們的事業一帆風順!」

    「好,一帆風順!幹!」

    兩個人舉杯同邀,一飲而盡。

    寧志恆此時是欣喜萬分的,這一次來上海市區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建立這個貿易行,現在第一步算是順利完成了。

    在他的理解中,情報戰線的工作是多方面的,他所設想的情報站工作並不應該只是爆破和暗殺,也不僅僅是獲取各種政治和軍事的情報這麼簡單。

    他的目光絕不會這麼短淺,他更看重的,是上海這個遠東大都市的地理優勢和商業優勢,他要在這裡建立一條安全的走私渠道,突破日本人的封鎖線,將各種物資安全地送入中國政府的手中。

    要知道在以後的抗日歲月裡,因為沿海各大城市都被日本人佔領,中國政府的各種急需物資受到了日本人的全面封鎖,國內的各種軍事物資日漸匱乏,以至於在二年後,中國政府不得不放棄上海這條最主要的運輸線,最後在廣州灣的法租界裡,重新建立了物資輸入渠道,情況才得以緩解。

    可是好景不長,日本人為了切斷這條運輸線,很快佔領了香港,轉而攻佔了廣州灣,又一次逼迫中國政府從西南開闢新的運輸線來維持抗日戰爭的巨大消耗,後來赫赫有名的駝峰運輸線,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建立的。

    而寧志恆就是著眼於此,他要提前鋪設一條隱蔽運輸線,為日後的抗日需求建立一條生命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件任務的重要性,絕不是爆破幾個軍事倉庫,殺幾個軍事目標可以相提並論的。

    石川武志這時又開口說道:「要想讓吳淞口的海關檢查站放行,我開具的證明是不可以的,必須要我的頂頭上司勝田隆司大佐的證明和公章,不過他也是京都人,我們是同鄉,可以走他的門路,開具幾張證明是不成問題的。」

    寧志恆點頭說道:「那就好,這些事情你看著安排,只要是人,就沒有不喜歡錢的,最好是能夠打通他的環節,以後長期的合作,我們的生意才能做得長久。」

    兩個人慢慢地商定細節,最後寧志恆開口問道:「我這一次回來,在上海的人手很緊張,打算把之前的一個舊人安排在這個貿易行裡,可是他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石川武志問道。

    於是寧志恆就把平尾大智的事情仔細介紹了一遍,最後開口說道:「據說這個河野會社和你們憲兵司令部有關係,你瞭解這個情況嗎?」

    聽到寧志恆的敘述,石川武志呵呵一笑,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原來是河野會社,這件事情太簡單了!」

    原來河野會社是剛剛建立的一家貿易行,老闆是日本商人河野遼介,是橫濱人。

    他來到上海之後,馬上就在憲兵司令部裡,找到了自己的同鄉阪田春輝少佐,並借助阪田春輝的幫助,很快站穩了腳跟,當初邀請阪田春輝少佐赴宴的時候,石川武志也受邀參加,所以知道這個河野會社。

    「阪田春輝,這個人有什麼背景?」寧志恆皺了皺眉,看來他就是河野遼介的後台了,怪不得警察署這麼聽話,畢竟憲兵司令部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背景?」石川武志面帶不屑,為寧志恆倒滿了一杯清酒,然後才為自己續滿,「他有什麼背景!快四十歲了才熬成一個少佐,不過是橫濱的一個漁家子弟,一介平民而已!」

    與石川武志這樣的少壯軍官不同,很多的平民出身的軍官,在軍隊中混的很不得志,他們沒有背景和後台,更沒有石川武志這樣的貴族身份,完全憑藉著苦熬歲月才走到這一步,也算是不錯了,阪田春暉就是其中之一!

    而石川武志這樣的貴族子弟,只要是稍有表現,軍方都會多加照顧,畢竟日本是一個等級非常森嚴的社會,哪怕是軍隊中也是如此,石川武志不過二十多歲,就已經成為軍隊中的中級軍官,並且在憲兵司令部裡佔據重要的職位,也握有一定的實權,地位可是阪田春暉這樣的平民軍官所不能比的。

    「智仁,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阪田這個人很懂事,知道輕重,不會為了一個同鄉得罪我和你這個藤原家的子弟,他還沒有那個資格,你就放心吧!」石川武志完全沒有把阪田春暉這位同僚放在心上,他舉杯相邀,兩個人又是一飲而盡。

    兩個人暢所欲言,喝的頗為盡興,等寧志恆回到別墅,已經收拾整潔乾淨的平尾大智,就等在門口迎接他的歸來。

    「先生,您回來了!」平尾大智躬身行禮,恭敬地問候道。

    這一次他直接稱呼寧志恆為先生,這已經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以寧志恆的手下自居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進入客廳之中,坐在沙發之上,這才對平尾大智說道:「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警察署會很快撤銷你的案子,至於河野會社那邊,也很快就會有消息!」

    「太感謝您了!」平尾大智聽到寧志恆的話,不禁喜極而泣,他這麼多天以來,被這件事情折磨的精疲力盡,被人追的像一條狗一樣東躲西藏,可是先生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到底是京都藤原家的子弟,其身後的背景和實力是他這樣的小人物所難以想像的,這個世道里,弱者必須要依附強者,躲在他們的羽翼之下,才能夠平安地生存下去,平尾大智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這一次的機會無論如何要抓住。

    寧志恆淡淡說道:「我要在上海開設一個貿易行,你天天和商家打交道,對上海的情況又比較熟悉,這個貿易行的籌備工作就交給你了,同時平時的經營管理工作也要交給你,你能夠完成嗎?」

    寧志恆的話讓平尾大智完全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完全沒有想到先生竟然一開口,就要自己著手籌建貿易行,並且直接把所有的工作都交到自己的手裡,這是多麼的看重和信任。

    從一個落魄不堪的逃犯一轉身就成為一家貿易行的經理,這麼華麗的轉身,讓他恍然置身在夢中。

    「怎麼?有困難!」寧志恆冷冷地說道,他可是不養閒人,如果平尾大智的能力不夠,無法為自己所用,那麼這個人就必須放棄,不需要下工夫培養了。

    「不,不,絕沒有問題!先生,我常年做的就是這些貿易往來的瑣事,這些事情完全不是問題,只要您相信我,這個貿易行我很快就能籌備完成。」平尾大智終於醒過神來,身子恭敬地彎了下去,嘴裡不停的答應。

    寧志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按照他的判斷,平尾大智這種人常年在商界裡打滾,精明能幹,腦筋還是不缺的。

    再說做生意最重要的是門路和背景,有了這兩樣,就是頭豬也能掙到錢,其它都是次要的!

    更重要的是,平尾大智走投無路才投在門下,忠誠上是可以相信的,現在自己身邊無可用之人,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準備投入十萬美元作為準備金,以後的貿易規模還會繼續擴大,你最好提前做些準備工作,我的時間很緊張,你要馬上著手!」寧志恆吩咐道。

    十萬美元?平尾大智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他自己常年在商場裡打滾,可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大的資金量,這可是規模相當大的貿易公司了,現在自己竟然要成為這樣一家公司的經理人,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情!

    「另外,我之前準備建設的南屋書館也要馬上開始籌備,盡快地重建,這方面的事情你去聯繫,圖紙我這裡有,你只需要聯繫施工隊伍,明白了嗎?」寧志恆再次吩咐道。

    「嗨依,這些事情我都會馬上開始著手辦理,請先生您放心!」平尾大智現在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心態的轉變,將自己帶入角色中,滿心躊躇,信心滿滿的說道。

    寧志恆接著吩咐道:「你所需要的資金,可以直接向赤木支取,沒有重大的事情,不用請示我!」

    「明白了!」平尾大智趕緊答應道,然後他又趕緊轉身,向站立在寧志恆身後的易華安,態度恭敬地躬身施了一禮,「以後也請赤木君,多多關照!」

    他很清楚,這位赤木幸仁才是先生真正的心腹家臣,自己的一切行為只怕也要在赤木君的監督之下,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死心塌地的跟隨先生,以後要處好彼此的關係才好!

    易華安態度略顯倨傲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事情已經交代完畢,平尾大智一刻也坐不住了,先生交待的工作非常多,自己不能有一刻耽誤,現在就是他平尾大智好好表現,體現價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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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