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2042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 18:48
第五百章 尋找機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寧志恆要在日本人和這些叛變人員之間,引發一場信任危機,要讓日本人知道,就算是在嚴刑拷打之下叛變的中國特工,也一樣會再次把槍口對準了他們,這樣日本人就不會再信任這些叛徒,這些叛徒也因此不敢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以後還可以有機會採取反正的行動,再一次為國效力,駱興朝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駱興朝也是心思縝密的特工,沉思了片刻,他開口說道:「崔光啟對我們這些一起投敵的同事並不信任,他身邊有幾個親信,走到那裡都帶著,我們這些人也很難有機會下手,除非是以命相搏,可是這樣的人太難找了,真要是捨得下這身皮囊,也不會投降日本人了!」

    駱興朝對這些投降的情報特工們很瞭解,這些人已經在日本人的嚴刑拷打下屈服過一次,就很難再鼓起勇氣捨身取義,殺身成仁,除非他們像齊經武一樣,在投降之初就已經做好了當死間的準備,可是這樣的人,掩飾唯恐不及,自己又如何能夠找出來的?

    寧志恆也是清楚這一點的,他開口說道:「那就從他的親信裡面下手,你把這幾名親信的名字說一下!」

    駱興朝趕緊把一直跟在崔光啟身邊的幾個人的名字說了一遍,寧志恆對照著腦海裡的資料對應了一遍,良久之後,開口說道:「就選定鄧元凱,你把他的行蹤查清楚,然後告訴我,我去派人接觸他。」

    在鄭宏伯交給寧志恆的資料裡顯示,鄧元凱是湖南長沙人,父母雙親健在,還有妻子和兒子,他們都在國統區,這樣的人最好挾制,至於其本人在情報站裡的表現一直很好,立過幾次功勞,就是在前幾個月還多次執行刺殺任務,手上有日本人的血,身手不錯,是行動隊的骨幹,崔光啟的得力手下。

    「鄧元凱?好的,我怎麼聯繫你?」駱興朝回憶了一下鄧元凱的情況,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道。

    「你愛喝茶,我在偵緝處附近的新開了一家安和茶社,那裡的老闆是我專門給你安排的聯絡員,他認識你,你們直接聯繫就可以!」

    「好,我盡快給你消息。」

    當天晚上寧志恆也接到了他期盼已久的電話,放下了電話,穩定了一下情緒,穿好外套,快步出了家門。

    還是那個昏暗酒館的一個角落,寧志恆和何思明再次見面。

    「怎麼樣?身體恢復了?」寧志恆關切地問道。

    「都知道了?」何思明笑著說道,他輕輕地拍了拍胸脯,「沒有問題,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我就怕你們不知道我的情況,聯繫不到我。」

    寧志恆笑著說道:「你受傷後第二天,我就知道了消息,知道你沒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就沒有再去打探你的消息,現在你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說一遍。」

    何思明點了點頭,就把當時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還有自己在博立醫院住院,出院後擔任特工偵緝處的聯絡官等等。

    最後苦笑道:「結果我就成了擋槍的倒霉鬼,還好命大,死裡逃生,不然死在自己人的槍下可就太冤枉了!」

    寧志恆之前就懷疑,以何思明的秉性,又怎麼可能去替日本人擋槍,原來是被人所迫,好在現在結果很好,何思明還和大谷家聯上了關係,成為護衛有功的大功臣。

    「你現在成為了上海特工偵緝處的聯絡官,這個職務很重要,我還是那句話,不要主動去探聽情報,你身邊的人都比你有經驗和閱歷,你一動手就會被抓,我只需要你把他們的情況如實匯報給我就可以了,我會做出安排!」寧志恆仔細叮囑道。

    何思明點頭答應道:「您放心吧,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這些人可都不是普通人,論手段我還真鬥不過他們!」

    「還有一點要注意,有消息說中央黨務調查處已經派鋤奸隊來上海,針對偵緝處處長聞浩進行清除,這段時間你和他打交道的時候,不要跟他在公共場所一起露面,不然再被殃及池魚,替人擋了槍就冤枉了!」寧志恆接著囑咐道。

    這句話讓何思明嚇了一跳,他剛剛出院沒多久,這件事還真不知道,他現在可是被刺殺行動搞得有些膽顫心驚的。

    「那崔光啟會不會也被清除?他可是把整個情報站的行動隊都給出賣了?」何思明問道。

    「當然要清除!」寧志恆冷冷的說道,在昏暗的燈光,目光中透出一絲殺意,「鋤奸任務就由我來執行,血債自然要用血來還。」

    幾天之後,上海特工偵緝處的辦公樓,崔光啟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然後跟隨著他的兩名親信裴泰和鄧元凱。

    剛剛和處長聞浩談完事情,崔光啟的臉色明顯的難看。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工偵緝處也是一樣,偵緝處的兩位處長是有分工的,處長聞浩和他的一眾手下,分管情報工作,掌握著偵緝處大部分的權力,所管轄的區域大多是油水比較豐厚的商業地帶。

    副處長崔光啟主管行動工作,外勤工作都交給他們來處理,所管轄的區域相對偏僻一些,所以油水相對較少。

    對此崔光啟也是極為不滿的,可是聞浩這個人到底是多年的官場老手,長袖善舞,和日本人之間的關係遠比自己親密,投靠日本人的時間也比自己早,現在又坐穩了主官的位置,讓崔光啟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

    「聞浩這個混蛋,偵緝處剛剛開始工作沒有多久,就到處撈好處,吃的滿嘴流油,走私案就搶到自己手裡,械鬥殺人案就扔給我們,他這是明擺著欺負我們啊!」崔光啟氣惱的一腳將椅子踢到一邊,嘴裡恨恨的說道。

    「處長,別理他們,這個案子我們也別接,我們自己找走私案的線索去,大家各幹各的!」裴泰看著崔光啟,也是頗為不滿地說道。

    誰不知道抓走私才是油水最豐厚的,兩個處長都想著伸手,可是聞浩憑藉著主官的身份,佔盡了上風。

    「這些個黨務調查處的傢伙,以前就和我們是死對頭,現在投到日本人這裡,他們還想鬥,真是他麼的死性不改!」崔光啟氣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罵道。

    一旁的鄧元凱卻是開口說道:「現在我們和聞浩硬頂只怕是吃虧在眼前,聽說他和情報隊長秋田彰仁的關係很好,還有那位聯絡官竹下慎也,他們都是舊交,如果硬頂著,聞浩在日本人那裡攪風搞雨,吃虧的還是我們,說到底,我們在日本人那裡說不上話!」

    崔光啟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日本那裡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先天上就差了聞浩一籌,只好悶聲說道:「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我們來日方長,老鄧,你馬上帶人去看一看,做一做樣子就好,這些青幫裡面的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們也不要參和!」

    就在昨天晚上,城北市區發生槍擊案,兩伙人發生了火拚,雙方都動用了軍火槍支,最後警察署和偵緝處趕到之後,雙方丟下了幾具屍體和部分貨物,其它人都逃離了現場。

    這件案子原本是交給警察署處理的,可是現場丟失的貨物,卻是鴉片和藥品,屬於管制類的違禁物品,再加上對方火力強勁,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人物,後來再一看屍體,很快就被認出是本地的青幫弟子。

    本來警察署的警察就不願意碰這類的槍擊案,上海市裡人口幾百萬,幫派林立,魚龍混雜,治安狀況很差,每天發生的案件多不勝數,警察署也就管一些小偷小摸的治安,碰上火力兇猛的強匪就馬上慫了,何況這個案子還牽扯出來了青幫。

    在上海,青幫的勢力遍佈每一個角落,就是警察署內部也有不少青幫弟子,於是警察署把這件案子上交給了偵緝處,聞浩二話不說,就把案子扔給了崔光啟,搞的崔光啟火大,隨口派鄧元凱去應付差事。

    「是!」鄧元凱點頭答應道,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給手下的行動隊員打電話,召集人手去現場轉轉。

    就在他離開辦公室,來到走廊裡的時候,斜對面的一間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駱興朝手裡拿著一份文件,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老鄧,這氣色不錯啊!這是要去哪裡?」駱興朝笑著地問道。

    鄧元凱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還氣色不錯?處長剛給了一個苦差事,去警察署看死屍,你說氣色還能好嗎?」

    駱興朝詫異地說道:「怎麼查案子,警察署不管嗎?」

    鄧元凱混不在意地說道:「我估計是青幫內訌,現在青幫開始在上海市區圈地盤,重新劃分勢力,這種事情多了,處長也懶得管,我去應付一下差事就回來,不說了,興朝,我先走了!」

    「好勒!路上小心!」駱興朝看著鄧元凱的背影喊道,鄧元凱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便快步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9-2-2 10:05
第五百零一章 算上一卦

    鄧元凱帶著幾名手下趕到了警察署,檢查了案件中幾具死者的屍體,簡單的做了一下記錄,然後就出了警察署,去往事發的現場,就在他們離開警察署的時候,早就等候在遠處的一輛轎車,也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鄧元凱所需要做的工作很簡單,只是在現場周圍居住的一些市民和店舖錄取一些口供,留下出勤的記錄就可以了,之後的事情就不會再管了,如果有人問起把這些記錄拿出來,證明自己調查過就可以了,隨便找個藉口推搪一下,也沒有人會追究下去的。

    安排手下去錄取口供,鄧元凱自己斜靠在轎車的引擎蓋上,點了一根香菸,巴巴抽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對面走過來一個身穿半舊道袍,舉著卦幡的老者,留著短鬚,帶著一副破舊的墨鏡,這是個走街串巷的算卦先生。

    他來到鄧元凱的身邊不遠處,突然駐足不走了,而是看著鄧元凱的方向點了點頭。

    鄧元凱心頭一激靈,右手迅速摸向腰間,眼睛警惕的看著算卦先生。

    「這位先生,你額中隱有豎紋,黑雲當頭,不日將有血光之災,不如到我這裡算一卦,趨吉避凶,可能逃過一劫!」算卦先生雲淡風清的說道,。

    「滾蛋!什麼破玩意,到我們這裡賣弄了!」身旁一個隊員開口訓斥道,他就是本地的市井潑皮,哪裡不知道這些算卦先生,都是些賣嘴皮子騙人錢財的傢伙,當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背地裡那副吃相比誰都難看。

    鄧元凱看了看這個算卦先生,倒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來,再說自己的身邊還有好幾名隊員,自己也是用槍的好手,想來安全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段時間以來,他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轉折,思想上自然是發生了極大的波動,正是對自己的前途迷茫,空虛無所依靠的時候,今天看道到這位算卦先生,突然間心頭一動,他示意身邊的隊員讓開,自己上前幾步,說道:「先生說我黑雲當頭,不日有血光之災,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鄧元凱自從投敵之後,天天睡不安穩,幾乎每天夜裡都做噩夢,他是家中的次子,父母雙親,妻子兒子都在國統區,這一次貪生怕死投降了日本人,自己的家人還不知道以後的命運如何?自己成了叛徒,他們的日子只怕也難過下去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會放過他們嗎?為此他每天憂心忡忡,心神難安!

    再有就是軍事情報調查處一向軍法森嚴,對叛逃者一律清除,自己這一條命,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

    現在看到算卦先生,雖然明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話不可靠,可還是不由得升起就是一絲希望,也許能指給自己一條明路。

    算卦先生看到鄧元凱走到近前,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劉鐵嘴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也罷,我先送這位先生一卦,如果不准,我掉頭就走,如果准的話,我們再測一卦如何?」

    鄧元凱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算命先生的口氣不小,倒是可以試一試,他點了點頭說道:「請先生先算一卦,算不準,只當是玩笑,算準了,我加倍給卦金!」

    「好!我們一言為定!不過算卦也是有講究的,不可當街妄言,來,我們來這邊的樹蔭底下。」算卦先生指著旁邊的一棵茂盛的柳樹下,對鄧元凱說道。

    鄧元凱眉頭一皺,又回身看了看身邊幾位隊員,便點了點頭,跟著這位算卦先生來到柳樹下,身邊的隊員們也緊跟在身後,有機靈的隊員,從附近的店家取來兩個板凳,放在樹下,算卦先生和鄧元凱相對而坐。

    算卦先生笑呵呵地解釋道:「我這一家算卦的和別人不同,從不在露天給人打卦,算命卜卦洩露天機,頭頂上必須要有活物遮擋,樹木為林,生機盎然,可代我受過,避去一絲凶險!」

    「老頭,別故弄玄虛,你這套爺們見得多了,今天說不出個一二,就別想著站著離開!」一名隊員看他裝神弄鬼,將手中的短槍亮了出來,在算卦先生的眼前晃了晃。

    「哈哈!說笑了!千里跋涉不厭難,尋決還須問黃冠,自信人生各有道,得來全在不意間!」算卦先生走慣了江湖,見多識廣,並不以為意。

    看著算卦先生煞有其事的模樣,鄧元凱臉色也越發嚴肅起來,挺身正坐在對面,讓算卦先生仔細的端詳。

    算卦先生認真瞧看了一番,右手撫了撫短鬚,終於開口說道:「這位先生面長而顴高,如今是父母雙全,都還健在世間,可對?」

    鄧元凱今年有三十六歲,他是家中次子,父母已經年過六十,這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算是高壽了,這個算卦先生一眼斷定,自己的雙親俱都健在,這可是讓鄧元凱心頭一震,看來這是個有真本事的!

    「對,先生說的真對,您接著算,我一分錢的卦金都不會少!」鄧元凱點頭說道。

    「你眉毛濃密,沒有斷紋,命中有一子,且運勢可觀,將來必然成器,恭喜恭喜了!」

    說完,算卦先生笑容滿面,連連拱手。

    鄧元凱一拍大腿,語氣興奮的說道:「對,說的對!先生真是神算,我有一個兒子,今年十四歲了,在學堂裡功課都是名列前茅,他的先生也說這個孩子有前途,是個讀書的材料!」

    自己的兒子自小聰慧過人,勤奮好學,一家人都對他的未來寄予厚望,這個算卦先生果然是鐵口直斷。

    「先生,真是失敬了,我還有大事請教!」鄧元凱此時不再猶豫,他從衣兜裡掏出幾張大額鈔票,放在算卦先生手中。

    然後鄭重地拱手說道:「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身邊的隊員們看到算卦老者三言兩句就騙得自己隊長掏錢,不由得都搖了搖頭。

    算卦先生看在眼裡,淡淡的說道:「法不傳六耳,天機不可洩露!」

    鄧元凱頓時明白過來,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心事和秘密讓別人聽見,於是轉身看向身邊的隊員,冷聲吩咐道:「你們都躲遠點兒,別在這裡礙眼!」

    眾位隊員聽到了吩咐,心想被騙的也是你自己的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下不敢怠慢,都是紛紛退得老遠,不再多事。

    看著隊員們都躲得遠遠地,算卦先生輕聲說道:「那就請你寫個字吧!」

    這就是要測字了,鄧元凱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用手指在地上寫了一個「骨」字!寫完之後,他開口說道:「先生,這個字,我要問前程!」

    算卦先生看著這個字,目光一閃,不由得眉頭緊皺,思慮片刻之後說道:「你這個字寫得凶啊!所謂骨傍人有禍,囚獄重重開,門內生荊棘,禍起蕭牆來!」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鄧元凱,再次沉聲說道:「你的身體剛剛脫離囚牢之災,可心中卻陷入了無邊的地獄深淵,終身難得解脫!」

    算命先生的這番話正中心事,鄧元凱頓時臉色變得煞白,只覺得渾身透體的冰涼,心中猶如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痛徹心腸!

    過了好半天,他聲音沙啞的問道:「敢問先生,那我該怎麼樣,才能解脫此劫?」

    算命先生眼睛緊緊地盯著鄧元凱,半晌之後,輕嘆了一口氣,鄭重地說道:「與生相距僅咫尺,卻為尋他費心思,如此迷茫不知路,起身便是轉機時!你既然走錯了路,找回去也就是了,如此方可得大解脫,一切都不算晚!」

    「不算晚嗎?」鄧元凱喃喃地說道,心中剎那間百轉千回,不知所言!

    「不算晚!只有如此方可解大災難,你記住,心病終須心藥治,解鈴還須繫鈴人,浪子回頭金不換,衣錦還鄉做賢臣!」算卦先生站起身來,雙手一拱,「告辭,多謝先生的卦金了!」

    說完,他拿起靠在樹幹上的卦幡,邁步向前走去,不多時就消失在街角。

    鄧元凱仍然坐在那裡,茫然不知身邊之事,其它的隊員們看著這一切,不禁都是相視一笑,知道這是被算命先生給騙過了,不過也都是非常識趣,不敢多言!

    算卦先生一路前行,穿過了兩條街,來到一僻靜之處,看左右無人注意,這才鑽進了旁邊的一輛轎車之中。

    「情況怎麼樣?」後座上的青年女子看著算卦先生進來,趕緊低聲問道。

    算卦先生將嘴角的短鬚輕輕地揭了下來,笑著說道:「效果非常好,這個鄧元凱完全可以爭取過來,我們再加一把勁,下一次接觸,就可以攤牌了,由他動手,比我們來做,效果可是強了百倍!」

    「輕一點,這個膠可緊,需要抹除膠水!」

    看著寧志恆用力撕扯臉上的塗膠,痛的直咧嘴,左柔趕緊制止他的動作,然後手腳麻利地為他卸妝。

    這一次寧志恆為了做通鄧元凱的工作,也算是煞費苦心,提前兩天將左柔調到江北市區待命,然後等候駱興朝的消息,就為了給鄧元凱算這一卦,為以後的接觸打下基礎。
V123210 發表於 2019-2-2 10:07
第五百零二章 掙扎反覆

    鄧元凱渾渾噩噩地不知所覺,直到手下隊員們都完成了調查,錄取完了口供,這才清醒過來。

    他揉了揉臉上的僵硬面皮,擦拭乾淨隱約的淚痕,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揮手示意全部收隊,一行人坐車趕回到了偵緝處。

    鄧元凱將錄取的口供交給資料室歸檔存放,然後再去崔光啟的辦公室匯報情況。

    看到鄧元凱回來,崔光啟也沒有多說,這本來就是應付差事,也不會真有人追查此事。

    「處長,今天可能有些招風,頭有些痛,今天我想早點回去休息!」鄧元凱開口說道。

    崔光啟自從擔任偵緝處副處長以來,警惕之心從來沒有放下,反而越來越盛,他知道自己出賣了太多的同志,害死了多年的戰友,軍事情報調查處是一定會來清除他的,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他現在對其它人員都不相信,哪怕是已經投降的其它隊員,所以他無論到何處,都帶著他的幾個親信手下,以防有人刺殺。

    特工偵緝處有自己的宿舍區,就在辦公樓附近不遠,情報站的特工們和不是本地的人員都在那裡休息。

    可是崔光啟晚上的時候,從來不出偵緝處大院,就在辦公室的裡屋休息,這幾名親信手下也要輪流帶人守衛,否則他根本不敢入睡,這兩天正是鄧元凱和裴泰值班守護,所以鄧元凱要提前回去休息,還要和崔光啟請個假。

    聽到鄧元凱的聲音確實有些沙啞,崔光啟點頭答應道:「你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回去休息,今天讓小泰守著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是不是今天去警察署查看屍體,遇見了不乾淨的東西,回去燒點艾,避避邪!」

    聽到這話,鄧元凱和一旁的裴泰都是一愣,之前崔光啟可是從來不信這些的,他常說只信手中的槍,別的什麼都是假的,可現在竟然也信了這些,可見他的心中不再有以前的堅持,到底還是心中有了鬼,也就願意相信這世上真有了鬼!

    鄧元凱今天也是被算卦先生的話,說得心神恍惚,他不願意再多停留,讓崔光啟看出破綻,便勉強笑道:「我回去喝點熱水就好了,晚上就幸苦小泰了!」

    裴泰在這些親信裡年紀最小,但也是崔光啟最信任的心腹,他笑著說道:「鄧哥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鄧元凱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出了房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崔光啟目光中閃過一絲狐疑,他轉頭對裴泰吩咐道:「你去問一問老鄧手下的隊員,今天出外勤的情況,看看有什麼異常!」

    裴泰趕緊點頭答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不多時就轉身回來稟告道:「我問了一下,今天沒有發現異常,先是去警察署查驗屍體,然後去現場錄取了口供,都是走個過場,鄧哥就沒有動手,都是手下人員做事,他閒著沒事還找路過的卦師算了一卦,被人騙了不少錢!後來錄完口供就回來了。」

    「算了一卦?以前老鄧可也是不信這些的!」崔光啟悠悠地嘆了一聲,看來不止他一個人心裡有了鬼,「他們都說了什麼嗎?」

    裴泰搖了搖頭,說道:「說是離得有些遠,沒有聽清楚,不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崔光啟其實也知道自己過於謹慎了,真要是想搞小動作,也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過就是一個隨心之舉,再說鄧元凱跟隨自己多年,是最得力的手下,自己確實有些多疑了!

    「算了,你去吧,今天多安排幾個人守夜!」崔光啟吩咐道。

    「是!」

    當天晚上,鄧元凱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輾轉反側,不停的回想起白天那位算卦先生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心中卻陷入了無邊的地獄深淵,終身難得解脫!」

    「與生相距僅咫尺,卻為尋他費心思,如此迷茫不知路,起身便是轉機時!你既然走錯了路,找回去也就是了,如此方可得大解脫,一切都不算晚!」

    「心病終須心藥治,解鈴還須繫鈴人,浪子回頭金不換,衣錦還鄉做賢臣!」

    他輾轉反側,不停地回想起年邁的父母,還有賢惠的妻子,尤其是聰明懂事的兒子。

    不能就這樣錯下去了,自己要孤注一擲,為自己和家人奪取一線生機。

    自己留在這裡,不僅要時刻擔心軍情處的鋤奸隊找上自己,性命難保,自己遠在國統區的家人也會被冠以叛徒家屬的名聲,甚至會被一起清算。

    必須要逃回去,離開這裡,回到軍情處總部!

    可是自己在日本人的威脅下,不僅寫了自白書,拍了照片存留,還有自己交代情報的口供和畫押,這些證據足以讓軍事情報調查處對自己處以極刑,自己現在日夜煎熬,生死兩難!

    對了,算卦先生的最後一句詩:「心病終須心藥治,解鈴還須繫鈴人,浪子回頭金不換,衣錦還鄉做賢臣!」

    解鈴還須繫鈴人!

    自己是被崔光啟出賣才背叛了國家,當了叛徒,現在自己就要清除了崔光啟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要殺了崔光啟,自己就可以說,自己之前投敵,是學習齊經武,是為了鋤奸而臥薪嘗膽,只要做下了這件大事,那些自白書和相片,還有口供,都不是問題,自己還可以立下大功,堂堂正正地做回自己,應了最後那句話:

    衣錦還鄉做賢臣!

    想到這裡,鄧元凱心神一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豁然開朗,其實自己的心中一直就有這個想法,只是心中畏懼,不敢付之行動,念頭閃過,又趕緊掐滅,可是今天他終於想清楚了,為了自己還有家人,還有那麼多犧牲的戰友,自己必須放手一搏,只要設計的好,殺了崔光啟之後,想辦法混出上海,一切就可以解決了!

    只是作為跟隨崔光啟多年的老部下,鄧元凱非常清楚,自己也算是個高手,可是和崔光啟相比還差了不少,崔光啟的身手不凡,尤其是個用槍的高手,出槍極快,槍法極準,單獨較量,自己還真不是對手。

    想要出其不意地下殺手,可是崔光啟身邊永遠都有不少護衛,哪怕睡覺都有人守護,自己一旦動手就算是刺殺成功了,可是也會被其他人發現,那可就性命難保了,自己可還是要衣錦還鄉的,怎麼能夠以命相拚?

    他到底還是沒有齊經武的那份忠誠和果決,可以為了國家和民族,毫不猶豫地把性命置之度外,他還要活著回到家中,和親人們相聚。

    必須要找一個好辦法,既可以除掉崔光啟,又可以讓自己安然撤離。

    投毒!只要在食物裡投放劇烈的毒藥,自己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崔光啟,甚至他身邊的親信護衛,自己就可以完成鋤奸任務,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鄧元凱的嘴角露出欣喜的笑意,一吐心中的抑鬱,今天他可以睡一個安穩的好覺了!

    只怕寧志恆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次接觸效果會這麼好,按照他先前的計畫,這一次接觸只是為之後的攤牌打好基礎,畢竟鄧元凱是投敵人員,心理防線已經崩潰,想要把他的思想工作作通,為自己做事,難度不小。

    可是他選擇目標的眼光是非常準確的,鄧元凱自身就是為國家服務多年的軍人,再加上有家室之累,心理上的掙扎反覆是外人難以想像的,他只是過不去生死這一關,可要是能夠既可以保留性命回到家鄉,又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甚至立下了大功,這自然是可以搏一搏的,寧志恆的行動正好是點燃乾柴烈油的那一朵火焰,讓早就已經醞釀的想法和念頭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第二天鄧元凱請了一天假,並沒有去偵緝處,而是去了城南的一家藥店購買了一些感冒藥,這些常規的藥品在上海還是可以買賣,但是一樣不能運出上海,否則都算是走私物品。

    他在上海情報站工作多年,自然有一些隱藏的關係,這處藥店的老闆就是他的老關係之一,在他這裡可以購買一些他想要的東西。

    休息了一天之後,他去偵緝處正常上班,崔光啟看到他身體恢復的很好,也就沒有多問。

    崔光啟這段時間也很忙,手下的眼線找到了一個走私案的線索,他們在一個小倉庫裡發現了大批電材,這可是個有油水的大案子,崔光啟他們這兩天就準備動手。

    所有行動人員安排就位,就等著貨主露面,當然發現貨主後還要看他有沒有背景,如果有足夠大的背景,那就只能白跑一趟了,反之,那就立刻動手抓捕,人贓俱獲,貨物當然是全部沒收,轉手處理掉,貨主也要敲骨吸髓,搾取乾淨,生死就看他的造化了,這都是以前在情報站做熟了的手段。

    在一棟二層小樓上,崔光啟帶著幾名親信正在屋裡面閒談,窗口處,一名親信特工正在用望遠鏡監視著對面的倉庫大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9-2-4 20:29
第五百零三章 一身冷汗

    「處長,這一次可要狠狠地撈一票,我手下的兄弟們看著聞浩的手下吃香喝辣的,都已經有些耐不住了,這樣下去,人心可就散了!」

    「是啊,我手下的隊員也是怨聲不斷,以後重點收集這樣的走私案線索,這個世道還是要有錢,心裡才踏實。」

    這些親信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都是崔光啟的老部下,很多事情都是不用忌諱的,以前又不是沒有幹過。

    崔光啟嘴裡叼著一根香菸,輕輕的吐出煙圈,聽著手下人的談話,眼光掃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鄧元凱。

    「老鄧,在想什麼呢?」崔光啟突然發聲問道。

    鄧元凱聽到崔光啟問話,趕緊抬頭,笑著說道:「什麼也沒想,這段時間身體總是不舒服,做什麼事情也提不起精神來!」

    一旁的秦向榮笑著說道:「老鄧現在是老了,以前抓人的時候守了兩天兩夜,動起手來照樣是乾脆利落!」

    眾人一聽都是哈哈一笑,他們都是多年的同事,相互之間都很熟悉,一時間你來我往談的親切,也把崔光啟的注意力引開了。

    他們在這裡聊天,可是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到了晚上十點多,底下的倉庫卻沒有半點動靜。

    這個時候,輪到鄧元凱在窗口監視,他回頭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也沒有了開始聊天的興頭,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擦拭手槍,崔光啟則是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這個時候寂靜的街道上響起了腳步之聲,頓時讓鄧元凱提起了精神,他轉動望遠鏡看過去,在街道昏暗的路燈之下,發現這是一個專門走街串巷,送夜宵的小販。

    這是上海特有的,做夜宵生意的小販,上海因為是大都市,有很多的有錢人都有豐富的夜生活,睡眠時間比較晚,常常到了半夜還沒有休息,這個時候晚飯也過去了很長時間,肚子裡難免有些飢餓,於是有些做小吃生意的小販們抓住這個商機,專門在這個時候給有錢的大戶人家送餛飩或者其它小吃。

    很多時候這些人家懶得開大門,都是直接從樓上的窗口放下一根吊繩,繫著一個籃子滑下來,籃子裡擺著幾分錢,賣吃食的小販收下錢,在籃子裡擺一碗小吃,籃子隨即被拖拽而上,這一次的交易就完成了。

    鄧元凱看到這個小販,心中頓時一動,他轉頭笑道:「這一晚上熬到現在,倒真是有些餓了,我要兩碗混沌吃,你們要不要?」

    大家一聽馬上都精神了起來,都是精壯的漢子,肚子餓的快,這個時候早就飢腸轆轆了,裴泰兩步來到窗口,正好看見賣小吃的小販走近,趕緊點頭說道:「正好我也餓的不行了,趕緊問一問,看還有沒有混沌賣?」

    其它幾個人也都是湊了過來,看見了小販很是高興,都是回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崔光啟。

    崔光啟看見大家的眼神,便笑著說道:「既然都餓了,就買幾碗吃吧,我就不要了,你們動靜別大了,免得驚到人!」

    眾人聽到崔光啟同意,都是相視一笑,鄧元凱笑著說道:「你們別都擠在這裡,我問一問?」

    大家也都知道都擠在窗口太露痕跡,便紛紛坐了回去。

    鄧元凱打開窗口,輕聲的向下喊道:「亞叔,還有沒有混沌吃?」

    一般這樣的小販做的都是熟門生意,做的吃食都不會多,不然出來一趟如果沒有客人買,那可就要虧錢了,而且使用的瓷碗都是第二天然後再回收,如果客人不熟,還倒碗很是麻煩。

    「有的,有的!」

    正好走到樓下的小販趕緊連聲答應道,今天他做了不少的混沌,可是好幾個往常的熟客都沒有要,心中正在發愁,今天的混沌怕是要賠本帶回去了,沒有想到回家的半路上還有人要。

    鄧元凱從身後取過一個竹籃,又將幾張鈔票放在竹籃裡,順著窗口放了下去。

    「亞叔,給我們來七碗混沌,碗就不要收了,錢也不用找了,算是我們買下了!」

    「好嘞,好嘞,謝謝儂,謝謝儂!」小販聽到這裡,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長滿皺紋的臉龐笑開了花,這位主顧老豪爽,一下子要了這麼多,還直接把碗錢都給了,自己又可以多賺一點。

    他趕緊撂下擔子,上前取下竹籃,看著裡面的幾張鈔票,頓時心花怒放,這些錢足夠多了,今天晚上是賺到了。

    他打開擔蓋,盛上一碗餛飩,舀一勺湯,撒一把蔥花,加上蛋皮,骨頭湯一澆,十二隻餛飩齊身懸浮而起,又是一點胡椒粉往碗裡一灑,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很快將這七碗混沌一一提了上來,這裡總共七個人,崔光啟雖然說不要,可是鄧元凱還是要了他的那一份。

    眾人早就被這香氣四溢的混沌勾得饞蟲大起,紛紛上前,互不相讓,嘻嘻哈哈地搶到手中。

    就在鄧元凱提起最後一碗混沌的時候,他右手的袖子一抖,一個紙包就落在手中,輕輕地一用力將紙包撕開一個小口,露出裡面的白色粉末。

    左手取過這碗熱氣騰騰的混沌,右手同時向碗沿抓過去,只要抓住碗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完成下毒的過程。

    這種毒藥的藥性可以潛伏一個小時,等崔光啟吃完混沌之後,自己只要找個藉口離開,就可以順利脫身,完成整個行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肩膀上突然被重重地一拍,鄧元凱心頭一驚,身上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右手趕緊一沉,手中的紙包一下子縮回了袖子裡。

    他回身一看,竟然是裴泰。

    「鄧哥,你好貪心啊,我們都只要一碗,你卻要吃兩碗,這碗混沌多,給我吃了!」裴泰笑嘻嘻地就要搶過混沌。

    「去,一邊去,這是給處長準備的!」鄧元凱笑罵了一句,用手推開裴泰的手,就勢轉身快走了兩步,將混沌放在了崔光啟身邊的辦公桌上。

    崔光啟也是笑著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眾人安靜。

    鄧元凱來到窗口處,給樓下的小販打了手勢離開,這才將窗戶關好。

    這個小販的手藝真是不錯,混沌個個又滑又嫩,還富有彈性,老湯更是滋味十足,大家都是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可惜有些少,不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這個時候就剩下崔光啟面前的這一碗混沌了,崔光啟拿起了這碗混沌,濃郁的香氣讓他也感到一陣食慾大動,可是就在他拿起湯勺時,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他轉頭笑著對鄧元凱說道:「老鄧,我的胃口不好,實在是吃不下去,還是你吃了吧。」

    說完,將手中的碗端到鄧元凱的面前。

    「處長,這熬了一晚上了,你也多少吃一點,不然後半夜可不好過!」鄧元凱輕聲說道。

    「算了吧,我這兩天胃口一直不好,這個老湯太油了,實在是沒有胃口,你吃吧!」崔光啟將這碗混沌放在了鄧元凱的面前,靜靜地看著鄧元凱,好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正好我沒有吃飽,你們都不吃,那就便宜我了!」

    一旁的裴泰早就坐不住了,他年紀最輕,正是胃口好的時候,一碗混沌根本沒吃飽,他看著兩個人相讓,心頭一喜,趕緊伸出手去,就要端這碗餛飩。

    可是沒有想到,崔光啟單手一攔,將裴泰的手擋了回去,語氣淡淡地笑著說道:「今天是老鄧請客,你小子卻總想佔便宜,一邊去!」

    裴泰被搞的不好意思,只好悻悻地縮了回去,鄧元凱看著裴泰吃癟,笑呵呵地說道:「正好我真沒有吃飽,那就歸我了!」

    說完,他拿起這碗混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很快就吃完了,最後一仰脖,連湯都喝的乾乾淨淨。

    崔光啟這才心神一鬆,自己還是太緊張了,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坐回到沙發上繼續閉目養神。

    這個插曲讓大家都是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屋子裡面很是安靜,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眾人簡單地收拾一下,接著開始輪班監視倉庫的動靜。

    好在手下提供的消息是準確的,當天晚上他們還是等到了貨主出現,就在對方取貨的時候,人贓俱獲,這一次的抓捕行動非常的順利。

    接下來的工作都是按部就班,處理貨物,審訊貨主,總之這一次是收穫頗豐,大家也都是滿意至極。

    「啪!」

    崔光啟將一疊子的鈔票拍在辦公桌上,笑著對鄧元凱說道:「老鄧,這些是你的,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出去放鬆放鬆!」

    看著自己這份明顯比別人多出不少的好處費,鄧元凱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大家都沒有說破,他笑呵呵上前取過鈔票,點頭說道:「謝謝處長!」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語氣誠懇地接著說道:「不過處長,我覺得,有機會還是可以和那位竹下聯絡官接觸一下,我看他很吃這一套,聞浩那裡可是沒有少送,現在兩個人關係熱乎著呢,咱們想要做長久了,這個日本人可是不能怠慢了!」

    崔光啟看著鄧元凱滿意地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說道:「還是老鄧你看的清楚,其他幾個兄弟還是不死心啊!現在我們在日本人手下混飯吃,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放心,我這裡已經準備好了一份,這一次一定要接觸一下!」

    鄧元凱笑了笑,向崔光啟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回身把辦公室的門帶上。

    隨著辦公室的門關上,崔光啟臉上的笑意逐漸地收斂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9-2-4 20:32
第五百零四章 師徒反目

    回到自己辦公室裡的鄧元凱,回身把辦公室的門緊緊鎖死,接著把手中的那疊鈔票扔在辦公桌上,看也不看一眼,自己坐在座椅上一動也不想動。

    昨天晚上的情景,還不停地在眼前閃現,很明顯,崔光啟已經懷疑自己了,只是當時的運氣好,在下毒的前一刻,裴泰無意間打斷了自己的動作,不然現在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崔光啟實在是太警覺了,自己已經被懷疑,以後再想下手也很難有機會了,鄧元凱不禁有些懊惱,他不明白到底那裡出了問題,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如果崔光啟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自己進行刺殺還能夠有成功的把握,可是現在,如果自己強行動手,就很難有生還的可能了!

    剛剛升起來的鋤奸報國之心,被一盆冷水澆透了,鄧元凱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還是看一看情況再說吧。

    當天晚上,還是裴泰和鄧元凱值班守夜,他們手下的隊員們也都佈置在附近,輪班值守著。

    鄧元凱和裴泰在崔光啟的辦公室裡聊了一會,看著時間尚早,就和他們兩個人打了聲招呼,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一下。

    崔光啟看著鄧元凱離去,輕聲說道:「老鄧現在的身體是不太好,一點精神頭也沒有,現在連一晚上也熬不下來了!」

    「我看鄧哥是想家了!」裴泰有些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隨手將手中的香菸在菸灰缸上磕了一磕,彈了彈菸灰。

    崔光啟的眼神很好,很快就發現了裴泰手中的香菸嘴上帶著清晰的血跡,頓時眉頭一皺,厲聲說道:「怎麼又出血了,不是讓你少喝點酒嗎?你不要命了!」

    裴泰一看崔光啟吊著一張臉,趕緊將香菸收了回來,悻悻地說道:「我這兩天都沒有喝了,大夫說肝病就是這樣,只能這麼拖著,除非用磺胺長期治療,不然沒有什麼好辦法,可現在磺胺是什麼價格,就是殺了我也拿不出來這麼多錢,再說現在有錢也買不到磺胺,我啊,就這樣熬著吧!」

    裴泰一直是崔光啟的小跟班,他也是單身一個,沒有家事之累,當初又是崔光啟帶進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所以被捕之後,崔光啟一露面招降,原本骨頭極硬,打死也不說的裴泰很快就投降了。

    裴泰也是崔光啟這些親信裡面,最受信任的心腹,這個人沒有什麼缺點,唯獨有一種惡習,那就是好酒,無酒不歡,為這甚至連女人都不找,生怕找個女人管著自己不讓喝酒,他就自己過日子,逍遙自在。

    可是酗酒的時間一長,不知什麼時候就得了肝病,後來經常地流鼻血和牙齦出血,嚴重的時候,鼻血都止不住。

    崔光啟是深知他這個毛病的,曾經多次告誡他把酒戒掉,可是哪裡戒得了?每一次都是罵幾句就戒幾天,然後又偷著喝,根本不管用!

    至於他所說的用磺胺進行長期治療,可是現在的磺胺價格在上海黑市上已經炒到天上去了,就這樣還是有價無市,根本買不到,就算是崔光啟想幫他,也是力有不逮。

    崔光啟氣的用手指著裴泰,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上前一把抓住裴泰的脖領子,從他的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酒壺。

    裴泰一看酒壺被搶,眼神頓現焦急之色,可是終究是卻不敢和崔光啟爭執,只能無奈地放棄,嬉皮笑臉地說道:「大哥,我先戒兩天試一試,要是不行你可一定要還給我啊,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裴泰和崔光啟平時單獨相處時,都是以兄弟相稱,崔光啟看著他也是極為惱火,伸手打開抽屜,把扁平的酒壺扔到抽屜裡,然後一把關上。

    之後,他的眼睛狠狠的瞪著裴泰,惡狠狠地說道:「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把酒戒了,不然我就把你關進禁閉室,我不開玩笑!」

    裴泰臉色一苦,嘴角一咧,只好點頭答應,反正戒酒也不是第一次了,熬幾天再說,到時候崔光啟還不是要放了他。

    就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崔光啟馬上拿起了電話,不多時把電話放下,對裴泰說道:「今天晚上有個行動,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出去一趟!」

    「幹什麼去?」裴泰好奇地問道,崔光啟一般都是不會在晚上出去行動的,他怕遭到暗算。

    「好事情,這個貨主身後有人,要掏錢了事,約我們去談談,一會兒我們多帶點人手,好好的敲他們一筆外財!」崔光啟得意的說道,這些人落在自己的手裡,算他們倒霉。

    想了一想,崔光啟又鄭重地吩咐道:「這些傢伙也不是善茬,我們要多加小心,你今天晚上絕不能再喝酒了,一會兒出任務清醒點,別陰溝裡翻了船!」

    他知道裴泰好酒,不過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只要自己特意交代,他是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的。

    「我知道了,大哥您放心!」裴泰連連點頭答應,他也不願意再聽崔光啟嘮叨,站起身來,「晚上要行動,我去告訴鄧哥一聲,好提前做準備!」

    崔光啟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出去。

    裴泰退出了辦公室,轉身告誡守在門口的手下,讓他們小心戒備,自己則是來到鄧元凱的辦公室門口,左右看著沒有人,這才敲了敲門。

    「進來!」

    裴泰推門而入,看著坐在座椅休息的鄧元凱,笑著說道:「鄧哥,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躲清靜,讓我自己守著呀!」

    鄧元凱看到裴泰進來,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也跑過來了,那處長那裡誰守著呢?」

    裴泰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的手下一幫兄弟守著,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我過來想和你聊一聊天!」

    「今天這麼有閒心?」鄧元凱看了看裴泰,笑著說道。

    他便站起身來,來到沙發旁坐了下來,示意裴泰來到他對面坐下。

    裴泰淡淡地一笑,手裡習慣地想向懷裡伸去,可是這才想起自己的酒壺已經被崔光啟收走了,只好把手收了回來,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鄧哥,你是知道了,我從十幾歲就跟著隊長,我沒有親人,把他當親大哥一樣對待,他也把我當親弟弟一樣,雖說這一次他把兄弟們都交代出來,可你是知道日本人的審訊室是什麼樣子,生死關頭誰也不能怨,所以我不怪他!」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鄧元凱有些奇怪地說道,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裴泰在意有所指。

    「鄧哥,你也是我的老大哥,當初隊長讓你帶著我,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小泰,你是個干特工的好材料,學什麼都一學就會!」鄧元凱擺了擺手,眼睛緊緊地看著裴泰,「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屋裡面的談話很快陷入了僵局,裴泰猶豫了一下,他覺得今天應該把說清楚,他不想最後兩個人還要刀兵相見。

    「你想當齊經武!」

    此話一出,鄧元凱只覺得心頭一驚,他的手不自覺地就摸向腰間,可是裴泰的手更快,一支手槍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胸口。

    「鄧哥,不要亂動,我怕槍走火,把手舉起來。」看著鄧元凱慢慢地把手舉了起來,裴泰這才略微放鬆了一下。

    「鄧哥,我也是為黨國賣過命的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甘心,不情願當漢奸,你有自己的家人在那邊,心裡丟不下,我都知道…」

    「你在瞎說什麼?」看著頂在胸前的槍口,鄧元凱冷冷地說道。

    「你大前天去槍擊案現場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處長也看出來,讓我去查了查,當時你的手下說你和那個算卦先生談了很久,之後就魂不守舍的,那個算命先生是誰?是總部來的鋤奸隊吧?」裴泰語氣平淡的問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時只是閒的無事,就找了一個過路的算命先生算了一卦,那個算命先生確實有本事,算的非常準,我也是一時傷感,才有些失態,可絕不是什麼總部的鋤奸隊,要是鋤奸隊直接就開槍了,就憑著那幾塊料,現在你都可以給我們收屍了!」鄧元凱氣急敗壞地說道。

    他知道自己還是太大意了,只是心神的一時恍惚,就引起了身邊這些人的懷疑,不應該啊,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知道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現在又都是緊張戒備的時候,一絲微小的破綻,就會引發致命的錯誤,可還是踏錯了一步。

    裴泰緊盯著鄧元凱的眼睛,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你怎麼解釋,第二天你去城南那家藥店去買藥的事情?」

    猶如冷風襲來,鄧元凱不由得激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他沒有想到裴泰竟然跟蹤了他,可是自己竟然一無所覺。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一些,說道:「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我去買了些感冒藥,這有什麼奇怪的!」

    裴泰冷冷地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的偵緝處在城東,你買藥卻要跑去城南,這中間有多少藥店,你是不是跑的有些遠?」

    聽到裴泰的這番質問,鄧元凱頓時無語,他一時間也找不到解釋的理由。

    「你別忘了,我以前跟著你學了不少的東西,有一次你還帶我去過那家藥店,那裡的老闆是你的老關係,他是干什麼的,我可是一清二楚!」裴泰接著說道。

    鄧元凱此時再也無話可說,他緊盯著裴泰的眼睛,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你還真是我的好徒弟!」
V123210 發表於 2019-2-4 20:34
第五百零五章 手足相殘

    「你這是承認了?」裴泰接著問道。

    鄧元凱臉色難看極了,他沉默了片刻,看著裴泰冷冷地說道:「我不是齊經武,我不如他,不然早就殺了崔光啟這個混蛋,為兄弟們報仇了,也不會讓他活這麼長時間。」

    裴泰頓時無言,好半天才緩聲說道:「我也佩服齊經武,以前在行動隊的時候,我和他的關係還不錯,他平時不愛說話,可沒有想到最後能做到殺身成仁,的確了不起,可惜我做不到。」

    兩個人半天沒有說話,也不知心中都在想些什麼,最後鄧元凱開口問道:「是崔光啟來讓你來抓我的?他應該自己來。」

    裴泰眼神一黯,搖了搖頭說道:「處長不知道這些事情。」

    看著鄧元凱疑惑的眼神,裴泰接著解釋道:「當時處長讓我調查你去槍擊現場情況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他你的異常,當時我只是心中懷疑你,但不想讓處長知道,後來我自己偷偷地跟蹤你去藥店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

    鄧元凱聽到這裡,不禁有些奇怪,開口問道:「你沒有告訴他?那為什麼昨天晚上,他執意要我吃那碗餛飩,大家都是明眼人,他這是在懷疑我,只怕兄弟們也都是心知肚明,都知道崔光啟在試探我!」

    裴泰猶豫了片刻,沉聲說道:「這不能怪處長,他現在對誰都不相信,就算是我夜裡值班,有一次進屋的時候,他也是舉槍相對,何況你還是有些破綻的!」

    鄧元凱心頭一沉,接著問道:「昨天晚上,你是故意打斷我的下毒動作的?」

    裴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要投毒,取那幾碗餛飩的時候,就一定會做手腳,所以一直盯著你,最後那一碗你肯定會想辦法給處長端過去的,所以就…」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揭穿我?」鄧元凱奇怪地問道。

    裴泰眼睛一瞪,低聲吼道:「我為什麼要揭穿你!當時我怕你一時心頭起疑,做出傻事,還搶著要替你吃那碗餛飩!」

    聽到這番話,鄧元凱這才放下心來,裴泰是帶著善意來,他並不想揭穿自己,甚至試圖為自己掩飾。

    想到這裡,鄧元凱慢慢地放下了高舉地雙手,淡然的說道:「那你現在用槍指著我,到底想怎麼樣?」

    裴泰愣了片刻,最後說道:「鄧哥,我是孤家寡人一個,上沒有父母雙親侍奉,下沒有老婆孩子掛念,這輩子只能跟著處長,一條道走到黑了!可是你不一樣,你不願意當漢奸,你還可以走啊,這天下大了,那裡不可以去?你偷偷回去把老婆孩子接上,去一個總部特工找不到你的地方,這樣不好嗎?處長是我的大哥,你是我的師父,我不想看著你們自相殘殺,你遠遠地離開這裡,這樣對大家都好!」

    鄧元凱靜靜地看著這個小兄弟,不由得心中一陣感激,裴泰是想全了兄弟之情,師生之誼,可是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自己隻身逃回去,難道讓一大家子人跟著自己東躲西藏,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躲避軍情處特工的追捕,再說以軍情處的實力,自己拖家帶口,就是逃到中國任何一個地方,也難躲過他們的搜查,一旦被抓住,自己的這一家人還能活著嗎?

    可是現在自己必須要走,裴泰已經知道了自己意圖刺殺崔光啟的事情,他現在不說,不代表他以後不會說,自己留在上海,就等於把自己的一條命交在了裴泰的手裡,隨時都有殺身之禍,誰知道自己一覺醒來會不會被人用槍指著,帶到崔光啟的面前。

    不得不說,這一次崔光啟出賣了所有的戰友,有的戰友拚死抵抗,絕不投降,有的戰友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背叛國家,但是也有的人為了活命,俯首認命當了漢奸,這些變故,也讓剩下的這些特工們心中的那些堅持,都成了笑話。

    鄧元凱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他現在誰也不相信,哪怕是眼前一臉誠懇的裴泰!

    看來自己必須要走了,可又不能這樣空著手走,不然就是逃回去,總部的特工也不會放過他,一樣也是要死。

    鄧元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好吧,小泰,你說的有道理,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我聽你的,明天就走,不過你可要為我打掩護,不然我怕崔光啟不會放過我!」

    裴泰聽到鄧元凱點頭答應,不由得心中歡喜萬分,這兩天他一直都在為這件事情左右為難,最後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解決方案,這樣對大家都好。

    「太好了,我來為你打掩護,你找機會離開,你有偵緝處的證件,可以自由出入上海,沒有人會攔你,偵緝處這裡,我就說你又生病了,為你拖一天的時間,足夠你離開了上海,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兄弟好聚好散!」鄧元凱輕嘆了一聲,舉出手來示意。

    裴泰猶豫了一下,這才將手中的短槍收了起來,也舉出手去,與鄧元凱的虎口相接,重重地握在一起,這才慢慢地鬆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鄧元凱眼睛突然看著裴泰的身後,臉色大變,驚恐地低呼一聲:「處長,你?」

    裴泰心神大慌,腦袋不由自主地向後一看,他可是背著崔光啟來和鄧元凱攤牌的,沒有想到崔光啟竟然會找到這裡來。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是圈套,鄧元凱要對他下手!

    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鄧元凱就只需要他失神地短短的一瞬間。

    就在他轉頭的一剎那,鄧元凱的雙手一翻,右手在左手腕一摸,一道鋼絲閃過幽光,同時合身一撲,將鋼絲兜在裴泰的脖頸之處,以極快的速度盤繞了一圈。

    裴泰此時大驚,他以前就知道鄧元凱就有這一招制敵手段,可是一個疏忽,還是著了鄧元凱的道,這是要殺人滅口!

    他本能地試圖用手去扣纏繞在脖子上的鋼絲,可是晚了一步,鋼絲已經死死地勒在脖子上,深深的陷入肌肉之中,劇烈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

    裴泰試圖發出聲音呼救,可是氣管和喉嚨被緊緊地勒住,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覺得腦袋裡的血液快要爆炸了一樣,他畢竟是受過訓練的特工,危急時刻還保留著一份清醒,乾脆放棄了對脖頸的防護,暗憋出一口氣,右手向自己的腰間摸去,準備掏槍還擊,可是手上的氣力越來越小,堪堪摸到了手槍,卻再也無力拔出來了。

    鄧元凱身高力大,又是搏擊高手,他的這個殺招從沒有失過手,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快速置人於死地,他用力將裴泰的身子拖倒,右膝蓋頂在裴泰的後頸,雙臂較力,裴泰脖子上的鋼絲越來越緊,意識在極短的時間裡模糊,很快就喪失了抵抗能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鄧元凱眼看著裴泰身子慢慢變軟,最終雙手無力的耷拉著一邊。

    過了良久,鄧元凱這才雙手一鬆,收回了膝蓋。

    裴泰的身子像一個麵糰一樣,斜斜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半點聲息!

    「小泰,對不起!」

    鄧元凱惶散無神地站在當地,嘴裡喃喃地說道,他從動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今天已經別無退路,只能以死相拚了。

    既然必須要殺崔光啟,裴泰就不能留下活口,否則就是刺殺崔光啟成功,裴泰也會殺了自己為崔光啟報仇,一旦動起手來,驚動了他人,自己就無法逃離上海了。

    裴泰也是搏擊的好手,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年紀還比自己輕,如果不下死手,稍有鬆懈,死的就是自己,可是他不能死,他還要回家和親人們團聚!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看著裴泰睜得大大的眼睛,心中愧疚難言,可是彼此之間立場不同,最後只能相互殘殺,他又何嘗願意這樣,親手殺死自己的學生和兄弟!

    「下輩子我們再當兄弟!」

    鄧元凱的眼中滴下一行熱淚,用手蓋在裴泰的臉上,輕輕為他合上了眼睛。

    現在不能再耽誤了,裴泰是崔光啟的隨身心腹,現在已經死了,崔光啟只要長時間沒有看到裴泰,一定心中起疑,自己必須抓緊時間動手刺殺此賊!

    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裴泰會直接找他攤牌,逼的他殺人滅口,他現在沒有時間設計和佈置,只能倉促行動了。

    鄧元凱當下將裴泰的身子托起,放在沙發上,然後將衣架上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這樣是有人進來,也會以為裴泰在沙發上睡覺。

    然後自己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了一下微微散亂的頭髮,又認真檢查了手腕中的鋼絲,這是他的殺手鐧,自己今天就要用這個利器取崔光啟這個叛徒的性命,因為這樣不會發出太大的動靜,方便自己得手後逃離現場。

    可是他知道,崔光啟的身手可比他強,如果自己沒有在趁對手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制住對方,就必須要使用槍械了。

    他又把腰間的手槍掏了出來,退出彈夾,仔細檢查裡面的子彈,然後再合上彈夾,小心地放回腰間,將衣擺放下,仔細確認沒有破綻。

    但願一切順利,如果最後逼不得已使用的槍支,那麼無論刺殺成功與否,那自己都只能以身殉國,殺身成仁!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算是自己用這條命洗刷之前投敵叛國的恥辱。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了,生死間的大恐懼再一次考驗著自己。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要是不搏一搏,死的一定是自己,他沒有選擇!
V123210 發表於 2019-2-4 20:37
第五百零六章 誰能想到

    鄧元凱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回身把門鎖死,他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裴泰的屍體不能讓別人太早發現,不然自己就沒有時間撤離上海。

    樓道和階梯的拐角都有自己的手下把守,鄧元凱一路走過去,這些手下都是站直了身子,挺身立正。

    鄧元凱很快來到崔光啟的辦公室門口,兩名特務趕緊立正行禮,鄧元凱笑著點頭示意,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來!」崔光啟的聲音響起。

    鄧元凱推門而入,回身將房門關上。

    崔光啟看到鄧元凱有些疲憊的樣子,關切地問道:「你這段時間的身體不是太好,還是去找個中醫大夫調養一下。」

    鄧元凱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就是休息不好,總是失眠多夢,搞的現在的身體不知怎麼了,總感覺乏的很,沒有力氣,回去躺了一會好多了!」

    原來是這樣,崔光啟輕吁了一口氣,沒有說話,自己又何嘗不是時時心懷恐懼,難以入睡,甚至晚上根本不敢離開偵緝處,現在要不是外面這麼多人守著,自己根本睡不著覺。

    「算了,你也不要多想,這個世道,熬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都是賺到了!」崔光啟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出聲安慰道,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顯然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接著開口問道:「小泰不是去找你了嗎,怎麼還沒有回來?」

    鄧元凱心中一驚,崔光啟知道裴泰去找自己了。

    他並不知道裴泰走之前和崔光啟說過,自己要去通知鄧元凱晚上有行動的事情。

    鄧元凱心思電轉,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嘴裡含糊地說道:「是,小泰和我聊了幾句,天南海北地,我腦子迷迷糊糊的也沒有聽清楚!」

    崔光啟不禁搖了搖頭,說道:「老鄧,你總是這個樣子可不行,一會兒就要行動了,你得打起精神來,別誤了事!小泰沒有和你說嗎,他又去哪裡了?」

    竟然晚上還有行動?可是裴泰並沒有和自己提過,鄧元凱心頭一驚,行動時不見裴泰,崔光啟一定起疑,自己沒有時間耽誤了。

    「哦,他和我說了,」想到這裡,他嘴裡答應著,身子貌似不經意的向前走了兩步,「剛才他饞酒喝了幾口,又怕你說他,就在外邊守著呢!」

    「這個小子,越來越不聽話了,你去把他叫進來,我給你們安排具體的行動佈置。」崔光啟惱火地說道。

    鄧元凱一聽就知道自己再靠近,崔光啟一定會起疑心,可是現在自己不能退,一退出辦公室就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崔光啟了,因為裴泰已經被自己滅了口,他又怎麼可能把裴泰找回來。

    現在這個距離不可能使用鋼絲襲擊了,只能使用槍械,不能再等了,鋤姦殺敵就在這個時候。

    危急時刻,容不得再猶豫不決了,鄧元凱嘴裡答應著,接著轉身的時候,右手悄無聲息地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緊接著他的身子突然轉身,隨著身體的轉動,手中的短槍一甩,槍口對準了崔光啟。

    「嘭!」的一聲槍響,鄧元凱的胸口蹦出一朵血花。

    「嘭,嘭!」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鄧元凱的身體接連顫動,眼中閃過驚詫莫名的目光,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

    端坐在座椅上的崔光啟,手持著勃朗寧手槍,槍口直直的對著鄧元凱。

    消廋蒼白的臉上盡顯猙獰之色,他身子一彈就一個箭步來到鄧元凱的身前,一腳將他手中的槍支踢飛。

    這個時候,門外的守衛們聽到了槍響,也一腳踢開了房門,手持槍支衝了進來。

    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鄧元凱倒在地上,崔光啟手持短槍指著地上的鄧元凱,這個場景讓他們安全不知所措,都是傻傻的看著崔光啟,等待他的命令。

    「為什麼?為什麼?」崔光啟咬牙切齒地看著倒地鄧元凱,聲嘶力竭的吼道。

    鄧元凱此時身中三槍,鮮血在不停的溢出,胸口劇烈的起伏,感覺渾身冰涼,冷的刺骨,腦海中的意識在逐漸的消散,眼中的瞳孔在逐漸放大。

    「我…我想…回…回家!」

    他勉強張了張嘴,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腦袋一歪,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家鄉的方向,死不瞑目!

    聽到鄧元凱的這句話,崔光啟頓時眼神越發的凶厲,他手中短槍對著鄧元凱的屍體,連續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嘭!」

    槍聲不斷,直到崔光啟打空了彈夾裡的子彈,然後指著鄧元凱的屍體,厲聲咆哮道:「你他麼的想當齊經武,可老子不是俞立,不是…」

    他不斷髮出聲色俱厲的喊叫之聲,在寂靜的夜裡不停地迴蕩著,讓聞聲而來的其他偵緝處特務們都嚇得驚恐難安!

    所有人都退出了辦公室,躲的遠遠地,不敢靠近!直到崔光啟喊累了,他們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

    驚恐交加的情緒發洩完了,崔光啟不停喘著粗氣,自身的情緒這才緩緩地穩定了下來,他的身子有些搖晃不定,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旁,一屁股坐在座椅上,身子一仰靠在靠背上,有氣無力地吩咐道:「趕緊去找裴泰,我要知道他的死活!」

    所有的特務們一聽處長的吩咐,趕緊領命,一群人轉身跑了出去,到處尋找裴泰的蹤跡。

    辦公室裡只剩下了仰靠在座椅上的崔光啟,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地上已經氣絕身亡的鄧元凱的屍體。

    其實就在鄧元凱說裴泰在外面喝酒不敢回來的時候,崔光啟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自己剛剛把裴泰的酒壺收了起來,裴泰就去找鄧元凱通知晚上行動的事情了,鄧元凱本人並不喝酒,他的辦公室裡也沒有酒,裴泰的隨身酒壺就在自己的抽屜裡,這麼一會功夫,他去哪裡找的酒喝?

    還有裴泰雖然好酒,可是對自己的話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執行,自己告誡過他,今天晚上有行動,絕對不能夠沾酒,那他就一定不會酒,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違抗過自己的命令。

    崔光啟疑心一起,馬上就發現當時鄧元凱靠的有些過近了,距離自己不到三米,並正好站在自己的左側,人一般都是右側反應的靈敏一些,這個位置對自己很不利,這都是特工訓練時的標準突襲方位。

    崔光啟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對誰都是時刻提防,一發現鄧元凱的這些疑點,頓起戒備之心,隱藏的右手暗自一沉,就已經將座椅下面暗藏的短槍拿在手中,他是用槍的高手,身上不只藏了一把槍,就是在辦公桌和座椅上都有佈置,就是怕有人突襲他的時候來不及拔槍,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緊接著他故意讓鄧元凱去找裴泰回來,可他的眼睛卻在鄧元凱的身後,緊緊地盯著鄧元凱的每一個動作,他是使槍的大行家,當他看到鄧元凱的衣擺一動,就知道鄧元凱出問題。

    他出槍很快,又是早有準備,就在鄧元凱轉身襲擊的時候,搶先出手擊中了鄧元凱,剎那之間生死立判。

    鄧元凱苦心設計多天的鋤奸行動,到底還是功虧一簣,在最後的關頭露出了破綻,被崔光啟搶先一步,以身殉國,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此時的崔光啟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恐懼,自己自從叛變之後,之前的手下隊員們都對自己恨之入骨,他一直就存心提放著,可現在身邊僅有的親信也要除自己而後快,自己還能夠相信誰?

    他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感到從未有過的孤單和恐懼,寂靜的夜裡,好像有無數黑暗幽靈將他圍在中間,隨時要將自己吞噬一般,崔光啟不由得雙手抱著腦袋蜷縮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進來!」崔光啟頓時驚醒,勃朗寧手槍握在手中,警惕地看著進來的特務。

    這個特務戰戰兢兢的看著崔光啟,語音顫抖的匯報導:「處長,我們撬開了鄧隊長的辦公室,發現了裴隊長的屍體,是被勒死的!」

    裴泰去找鄧元凱一直沒有回來,鄧元凱又隻身前來行刺,崔光啟就知道裴泰可能凶多吉少了,可儘管崔光啟的心中早已經有心理準備,當他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猶如一柄巨錘重重的擊打在崔光啟的胸口,痛苦難言!

    裴泰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跟隨他多年,從來視自己為兄長,哪怕自己將他出賣給了日本人,他還是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從無二心,可是現在他也走了!

    崔光啟強自站起身來,率先出了辦公室的大門,然後快步來到鄧元凱的辦公室門前,門鎖已經被撬開,房門敞開著。

    崔光啟腳步不停,來到辦公室裡面,就看見沙發上斜躺著一具屍體,正是自己的兄弟裴泰。

    崔光啟走上前,用手觸摸著裴泰脖子上那道深深的血痕,這是鄧元凱下的手,他知道鄧元凱手腕上藏有鋼絲,是鄧元凱的一個殺手鐧,可誰能預料到,他最後一個下手的對象竟然是裴泰!
V123210 發表於 2019-2-5 11:28
第五百零七章 各方反應

    鄧元凱刺殺崔光啟的事情,在當天晚上就傳遍了整個偵緝處,槍響之聲早就驚動了所有的人。

    駱興朝一直在宿舍區休息,聽到槍聲響起,馬上帶著自己的行動小隊趕了過來,等趕到偵緝處大樓的時候,正看見幾個特務把鄧元凱的屍體抬了出去,渾身都是鮮血。

    一看到鄧元凱屍體,駱興朝頓時心頭一驚,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打探鄧元凱的行蹤,就是為了配合站長對鄧元凱做策反工作,怎麼現在人都死了。

    隨後整件事情的經過很快就全部爆了出來,駱興朝沒有想到,鄧元凱的動作會這麼快,看來站長那邊的策反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可惜刺殺行動還是沒有成功,最後還搭上了鄧元凱的一條命,這件事必須馬上匯報給站長。

    好在鄧元凱也不是一點成績也沒有,他總算把崔光啟的貼身護衛裴泰給除掉了,這個人對崔光啟忠心耿耿,身手也很好,留在崔光啟身邊,對除掉崔光啟是一個大障礙。

    很快特高課那邊就打來了電話,詢問槍聲的事情,聯絡官竹下慎也剛剛爬上床,就被電話鈴聲給叫了起來,只好收拾整齊,趕到了特高課。

    情報組長今井優志和隨身的護衛已經等在特高課,看到竹下慎也到來,這才揮了揮手,大家上了車,一起趕向特工偵緝處。

    轎車的後座上,竹下慎也小心地問道:「組長,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我可是沒有出過外勤,沒有什麼經驗啊!」

    今井優志看了看竹下慎也心虛的樣子,不由得眉頭一皺,他也是知道這位手下的能力實在欠佳,但還是儘量以溫和的語氣說道:「竹下君,不要擔心,並不是外勤任務,只是特工偵緝處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刺殺案件,你身為偵緝處聯絡官,也應該一起去看看。」

    「刺殺案,是誰被刺殺了?」竹下慎也詫異地問道。

    他一聽不用出外勤任務,頓時把心放了下來,自己的水平他是知道的,也就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就是同事裡水平最差的森田右暉,也能隨便把自己吊打一頓,所以有危險的工作,他是絕不會參與的。

    不過讓他感到滿意的是,好像自己的幾位上司也都認同這一點,也從來不要求他出外勤,參與有危險的工作。

    今井優志沉聲說道:「是那些投降的中國特工們內訌,又有人假裝投降,瞞過了我們,對偵緝處的副處長崔光啟進行了刺殺,八嘎,又是一個齊經武!這些中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竹下慎也心中一驚,他知道站長正在策劃清除崔光啟的行動,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動手了,不過聽今井優志的口氣,刺殺者是已經投降的特工人員,這樣站長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成功了嗎?」

    「沒有,幸好崔光啟很警覺,刺殺者被他及時擊斃,據說刺殺者就是他的手下,具體的情況一會還要聽他們的匯報,竹下君,你是偵緝處的聯絡官,以後偵緝處的工作你要多多留意,大谷先生對你寄予厚望,你也要多加努力,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嗨依,多謝組長您的指點,我一定多努力,還請您多多指教!」

    偵緝處處長聞浩帶著一眾手下在門口守候著,看到今井優志的車隊開進偵緝處的大門,就趕緊迎了上來。

    「今井組長,竹下君,您們來了!」聞浩躬身一禮。

    今井優志的臉色深沉,他看著聞浩冷聲說道:「我去現場看一看,你馬上給我匯報具體的情況。」

    聞浩看出今井優志的心情極差,趕緊點頭答應,抬起頭來,又看向竹下慎也看去。

    竹下慎也也不知道今井優志的打算,心中也是沒有底,只能微微地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一無所知。

    聞浩不得要領,只好轉身將兩個人引進了辦公大樓,邊走邊把情況仔細介紹,很快就條理清楚地把情況介紹完畢。

    其實這一次的刺殺經過,聞浩很快就瞭解清楚了,原來之前投降的上海軍事情報站特工裡,竟然有假投降,真潛伏的人員,崔光啟的親信,行動隊長鄧元凱居然對崔光啟進行刺殺。

    這一次刺殺行動,也讓聞浩有了極大的觸動,雖然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他的手下,不過聞浩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是出賣了手下兄弟們,這才保得了一條性命,給日本人當了走狗。

    也許崔光啟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現在聞浩不僅要擔心已經到來的黨務調查處鋤奸隊的暗殺,還要提防已經投降了的手下特工,誰能夠保證這裡面就一定沒有鄧元凱之流呢?

    今井優志和竹下慎也在聞浩的陪同下,檢查了崔光啟和鄧元凱的辦公室,這兩個兇案現場都沒有發現第三者的痕跡,可以確定這件案子就是鄧元凱自己所為,並沒有其他的同夥。

    崔光啟一直蹲守在裴泰的屍體旁邊,看到今井優志前來查看,也強自收起了悲傷,向今井優志躬身見禮。

    今井優志一臉的嚴肅,他對崔光啟沉聲說道:「崔桑,這一次你做的很好,反應及時,擊斃了刺殺者,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你手下的這些情報站的特工裡面,有人並不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他們隱藏在暗處,隨時等待機會取你的性命,你要加倍提防!」

    崔光啟慘然一笑,頓首回答道:「多謝組長的提醒,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

    今井優志看著一旁裴泰的屍體,問道:「這是你的護衛?」

    「是的,我最信任的兄弟,可惜也被殺害了!」崔光啟臉色黯淡,無力的說道。

    「非常遺憾!」

    接著今井優志轉身對聞浩說道:「偵緝處以後的工作,要對自己的骨幹人員多加甄別,以杜絕此類事件的發生。」

    「是,我們一定展開自查自糾的行動,對內部人員進行更加有效的甄別,請您放心!」

    今井優志對聞浩的態度很滿意,這個中國人非常識趣,最起碼在態度上是認真的。

    「還有,這件事不易擴張,否則只能漲敵人的銳氣,所以一定要低調處理,對所有人下達禁口令,嚴禁在任何場所談論這件事情,你明白了嗎?」

    「嗨依,明白了!」聞浩和崔光啟齊聲回答道。

    今井優志顯然並沒有把兩個中國特工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惱火的是這些中國特工仍然如他所料,並不值得自己信任。

    不過對此類情況,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早就有所預料,所以他們也並不意外,對這些人還是要有所提防,不能讓他們接觸重要情報,只能當做外圍力量使用。

    「還有一件事,明天晚上,上海憲兵司令部司令官勝田隆司大佐,在他的新宅邸舉行一個私人宴會,與會者有軍隊和政府中的高官,我和課長都會參加,而整個晚會的安全工作就由我們特高課和憲兵隊來負責,我們的人手緊張,你們偵緝處也要負責一部分安全工作,可是你們現在的狀態讓我很不放心,我警告你們,如果在這一次的任務中出了差錯,你們將會受到嚴厲的制裁!明白嗎?」

    「明白了!卑職一定竭盡全力,絕不會出半點意外!」聞浩和崔光啟兩個人都趕緊躬身施禮說道。

    今井優志揮了揮手,竹下慎也緊隨其後,兩個人快步離開,聞浩等人隨即相送,直到今井優志一行人駕車離開。

    聞浩和崔光啟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以為這一次會被今井優志大加訓斥,甚至會進行處罰,可是沒有想到今井優志只是過來走了一個過場,並沒有處罰大家的意思。

    聞浩轉頭對崔光啟笑著說道:「崔副處長,我看你的精神不佳,多休息一下,明天晚上的安全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

    崔光啟頓時臉色一沉,淡淡地說道:「我的身體很好,完全可以勝任明天的任務,多謝處長關心了!」

    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在崔光啟看來,聞浩這是有意要甩開他,這樣重要的任務,如果自己缺席,不知道這個混蛋會不會在日本人面前搬弄是非!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要堅持下去,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虛弱不堪的樣子。

    聞浩看到崔光啟離去,心中也是不悅,他原本是因為崔光啟的遭遇而兔死狐悲,所以才溫言安慰,沒有想到崔光啟卻是拉著一張臭臉。

    「這個混蛋,不識抬舉!」聞浩暗自罵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2-5 11:30
第五百零八章 初露身形

    第二天的中午,藤原會社會長辦公室裡,寧志恆正在處理著手中的文件,門外的敲門聲響。

    「進來!

    易華安推門而入,回身將房門關緊,來到寧志恆面前低聲說道:「木魚傳來消息,就在昨天晚上,偵緝處發生刺殺,特工鄧元凱先刺殺了崔光啟的護衛裴泰,然後刺殺崔光啟,可惜沒有成功,鄧元凱當場犧牲,崔光啟毫髮未損!」

    現在情報站的情報小組和行動小組人員已經進入了上海市區潛伏,易華安之前佈置的安置點和聯絡點已經投入使用,很多工作都交給了易華安處理,駱興朝的情報渠道就是易華安在負責。

    「鄧元凱動手了?怎麼這麼快?」

    聽到這裡,寧志恆猛然抬頭看了看易華安,奇怪地問道。

    再度策反鄧元凱的工作還沒有完成,自己正打算再一次接觸鄧元凱,徹底和他攤牌,可是現在鄧元凱就已經動手刺殺,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最可惜的是,刺殺行動還沒有成功,鄧元凱就白白犧牲了,自己還要再尋找下一個策反目標。

    這一次的刺殺造成的後果好壞參半,好處是日本人以後對這些投降的情報站特工一定會有所顧慮,他們之間的的裂痕會逐漸地擴大。

    可壞處就是,這一次驚動了崔光啟,他會更加的警覺,以後就是他的親信也很難得到他的信任,刺殺的難度會更大,自己即使再策反成功一個內應,只怕也很難接近崔光啟!

    「明白了,鄧元凱臥薪嘗膽,卻功敗垂成,著實令人惋惜,讓木魚等候我的指令,等我選定新的策反目標後,再進行下一步行動!」寧志恆命令道。

    「是!」易華安點頭答應。

    「你去安排吧,去把平尾叫進來!」寧志恆接著吩咐道。

    很快,平尾大智敲門有了進來,恭敬地站在寧志恆的面前。

    「會長,您找我!」

    「平尾君,今天晚上,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大佐舉行一個慶祝宴會,你和我一起去赴宴,機靈一點,多結交一些朋友,對你以後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幫助!」

    就在今天晚上,上海憲兵司令部,司令官勝田大佐要舉行宴會,慶祝喬遷新居,他早早地就邀請寧志恆參加。

    儘管寧志恆不願意太過於高調,但是勝田隆司執意相邀,他只好點頭答應,畢竟勝田隆司對他的整個走私計畫起著重要的作用,是他一直刻意結交的重要人物。

    「是由我陪您一起去嗎?」平尾大智驚喜的問道。

    他是知道今天晚上的宴會活動的,可是在他看來,這樣的活動,會長的絕對親信赤木幸仁肯定是要跟隨的,自己很難有這個機會,可是沒有想到,會長竟然會選擇自己參加,這說明自己已經得到了會長的信任,今後的地位將更加的穩固,想到這裡,平尾大智不禁欣喜萬分。

    寧志恆看了看平尾大智,笑著說道:「赤木還有重要的工作完成,就由你作為我的隨從參加,而且以後這樣的活動,你都要參與,明白了嗎?」

    會長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終於得到了會長的認可。

    平尾大智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多謝會長您的信任,我明白了!」

    寧志恆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自己和易華安實在是不易宜長期露面,經常出入這樣的公共場合,很容易讓人記住自己的臉,這對一個特工來說,是非常忌諱的事情,所以他決定以後讓平尾大智多參與這樣的活動,自己和易華安儘量藏身幕後就好了!

    當天下午,在市區中心的一條街道上,特高課特工竹下慎也站在街頭上,他一身整齊的大尉軍裝,倒也是頗顯英武。

    可是他卻是有些不太情願,平時他根本就不穿軍服的,尤其是在外面的公眾場合,因為他怕被中國特工盯上,再讓自己人打一槍,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他轉頭對身邊的聞浩說道:「讓我們跑到大街上戒嚴喝風,他們憲兵隊卻守著別墅,我說,你們可要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出了問題!」

    勝田隆司這一次舉行的宴會雖然只是小範圍的聚會,可是與會者卻都是級別甚高的軍官和政要,鑑於上海市區內之前發生的多起刺殺案,這一次的安保工作做的很嚴密,級別也很高。

    畢竟憲兵在軍隊中的地位很高,作為憲兵司令官的勝田隆司大佐,他的影響力可遠遠高於一般的軍中大佐,在整個上海,也算是數得上的實權人物了,就連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也要稍遜一籌。

    這樣的人物也是中國特工們最為關注的目標,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對這場宴會進行破壞,如果今天的宴會真的出現了安全問題,那可就是大事件了,所以,憲兵隊和特高課都安排了大量的人手保護。

    憲兵隊和特高課的日本特工們,都佈置在了別墅裡和附近警衛,偵緝處的特務們則都是被遠遠地佈置在了外圍,在街道的街口和街尾設置關卡,負責戒嚴街道,隔離閒雜人等。

    因為與會者大多是日本人,而偵緝處的特務們很多人都不通日語,竹下慎也作為聯絡官,就被安排和偵緝處的特務們一起執行警戒工作。

    宴會的時間快要到了,被邀請的賓客都按時帶著自己的隨從趕赴宴會,偵緝處的工作在聞浩和崔光啟的帶領下,檢查邀請函和進入的人員,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個時候從遠處開來一輛嶄新的黑色別克轎車,緩緩地在關卡處停了下來,前面的車窗搖了下來,平尾大智將手中的邀請函遞了出去。

    偵緝處副處長崔光啟上前接過邀請函一看,趕緊回頭對不遠處的竹下慎也喊道:「竹下君,請您過來一下。」

    因為崔光啟不通日語,所以有日本賓客通過,都是由竹下慎也來接待。

    竹下慎也迅速趕了過來,接過了邀請函一看,趕緊抬頭看了看平尾大智,微笑著說道:「原來是藤原會長光臨,久仰大名,真是榮幸之至,真不好意思,請打開後車窗,我們簡單看一下就好,還請藤原會長諒解!」

    與會所有人員都是要核對嘉賓和人數的,這也是正常的安檢程序。

    可是平尾大智聽到這話,卻是眉頭一皺,他自從擔任藤原會社的經理之後,主持會社的商務往來,地位已經今非昔比,平日裡打交道的,不管商人還是政府官員,只要他抬出藤原會社的名頭,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地禮讓三分,現在卻要接受這些特務們的檢查,要不是竹下慎也身穿大尉軍服,讓他有所顧忌,只是那些身穿黑衣的中國特務,他就要開口訓斥了。

    不過寧志恆早就發現是竹下慎也靠近問話,便直接搖下了車窗,看著窗外的竹下慎也,和聲問道:「可是捨命救護大谷先生的竹下君?今日真是幸會了!」

    竹下慎也在住院期間,也有許多的上海各界高層看在大谷仁希的面子上,前去探望他,所以在上海各界高層中也小有一點名聲,寧志恆這也是為了以後的接觸,找到一個藉口。

    「正是在下,些許微功讓藤原會長您過獎了,耽誤了您的時間,真是失禮了,請!」竹下慎也看到寧志恆露了面,趕緊將手中的邀請函送還到平尾大智的手中。

    寧志恆向著竹下慎也微微點頭,道了聲辛苦,車輛啟動,向前來去。

    就在寧志恆搖下車窗,和竹下慎也談話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崔光啟,一眼就看到寧志恆的面容,頓時眼神一凝,然後若有所思回憶著什麼,但是百思又不得要領,只好眼看著寧志恆的車輛離去。

    「竹下君,這位藤原會長是什麼人物?」崔光啟走上前輕聲問道。

    竹下慎也不以為意地說道:「據說是藤原家的子弟,又是大商社的老闆,總之是個大人物!」

    說完他看了看崔光啟,笑道:「崔桑,你以後應該多瞭解一下日本文化,藤原家延續千年,世代顯貴,是日本國內最頂尖的大貴族之一,藤原會長作為藤原家的子弟,在僑民中地位超然,我們這些平民軍官都是要小心應對的,以後見到藤原會長要小心一些,不要怠慢!」

    崔光啟一聽這番話,趕緊連連點頭答應,儘管他對這位藤原會長心中有些疑慮,可是他沒有半點真憑實據,一時也拿不準心中的判斷,如果觸犯了這位顯貴的貴族子弟,那麼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場滅頂之災,決不能輕舉妄動,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寧志恆的車輛來到別墅旁停了下來,別墅的門口守衛著一隊憲兵,幾名軍官正在帶隊迎接賓客。

    看到寧志恆走近,為首的軍官津田尚輝趕緊向身邊一位軍官低聲說了一聲,這位軍官馬上向別墅裡快步又去,向勝田隆司大佐匯報。

    津田尚輝則是走上前,躬身說道:「藤原會長,您終於來了,大佐閣下已經等待多時,特意讓我在這裡迎接您的到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2-5 11:45
第五百零七章 各方反應

    鄧元凱刺殺崔光啟的事情,在當天晚上就傳遍了整個偵緝處,槍響之聲早就驚動了所有的人。

    駱興朝一直在宿舍區休息,聽到槍聲響起,馬上帶著自己的行動小隊趕了過來,等趕到偵緝處大樓的時候,正看見幾個特務把鄧元凱的屍體抬了出去,渾身都是鮮血。

    一看到鄧元凱屍體,駱興朝頓時心頭一驚,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打探鄧元凱的行蹤,就是為了配合站長對鄧元凱做策反工作,怎麼現在人都死了。

    隨後整件事情的經過很快就全部爆了出來,駱興朝沒有想到,鄧元凱的動作會這麼快,看來站長那邊的策反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可惜刺殺行動還是沒有成功,最後還搭上了鄧元凱的一條命,這件事必須馬上匯報給站長。

    好在鄧元凱也不是一點成績也沒有,他總算把崔光啟的貼身護衛裴泰給除掉了,這個人對崔光啟忠心耿耿,身手也很好,留在崔光啟身邊,對除掉崔光啟是一個大障礙。

    很快特高課那邊就打來了電話,詢問槍聲的事情,聯絡官竹下慎也剛剛爬上床,就被電話鈴聲給叫了起來,只好收拾整齊,趕到了特高課。

    情報組長今井優志和隨身的護衛已經等在特高課,看到竹下慎也到來,這才揮了揮手,大家上了車,一起趕向特工偵緝處。

    轎車的後座上,竹下慎也小心地問道:「組長,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我可是沒有出過外勤,沒有什麼經驗啊!」

    今井優志看了看竹下慎也心虛的樣子,不由得眉頭一皺,他也是知道這位手下的能力實在欠佳,但還是儘量以溫和的語氣說道:「竹下君,不要擔心,並不是外勤任務,只是特工偵緝處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刺殺案件,你身為偵緝處聯絡官,也應該一起去看看。」

    「刺殺案,是誰被刺殺了?」竹下慎也詫異地問道。

    他一聽不用出外勤任務,頓時把心放了下來,自己的水平他是知道的,也就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就是同事裡水平最差的森田右暉,也能隨便把自己吊打一頓,所以有危險的工作,他是絕不會參與的。

    不過讓他感到滿意的是,好像自己的幾位上司也都認同這一點,也從來不要求他出外勤,參與有危險的工作。

    今井優志沉聲說道:「是那些投降的中國特工們內訌,又有人假裝投降,瞞過了我們,對偵緝處的副處長崔光啟進行了刺殺,八嘎,又是一個齊經武!這些中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竹下慎也心中一驚,他知道站長正在策劃清除崔光啟的行動,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動手了,不過聽今井優志的口氣,刺殺者是已經投降的特工人員,這樣站長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成功了嗎?」

    「沒有,幸好崔光啟很警覺,刺殺者被他及時擊斃,據說刺殺者就是他的手下,具體的情況一會還要聽他們的匯報,竹下君,你是偵緝處的聯絡官,以後偵緝處的工作你要多多留意,大谷先生對你寄予厚望,你也要多加努力,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嗨依,多謝組長您的指點,我一定多努力,還請您多多指教!」

    偵緝處處長聞浩帶著一眾手下在門口守候著,看到今井優志的車隊開進偵緝處的大門,就趕緊迎了上來。

    「今井組長,竹下君,您們來了!」聞浩躬身一禮。

    今井優志的臉色深沉,他看著聞浩冷聲說道:「我去現場看一看,你馬上給我匯報具體的情況。」

    聞浩看出今井優志的心情極差,趕緊點頭答應,抬起頭來,又看向竹下慎也看去。

    竹下慎也也不知道今井優志的打算,心中也是沒有底,只能微微地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一無所知。

    聞浩不得要領,只好轉身將兩個人引進了辦公大樓,邊走邊把情況仔細介紹,很快就條理清楚地把情況介紹完畢。

    其實這一次的刺殺經過,聞浩很快就瞭解清楚了,原來之前投降的上海軍事情報站特工裡,竟然有假投降,真潛伏的人員,崔光啟的親信,行動隊長鄧元凱居然對崔光啟進行刺殺。

    這一次刺殺行動,也讓聞浩有了極大的觸動,雖然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他的手下,不過聞浩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是出賣了手下兄弟們,這才保得了一條性命,給日本人當了走狗。

    也許崔光啟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現在聞浩不僅要擔心已經到來的黨務調查處鋤奸隊的暗殺,還要提防已經投降了的手下特工,誰能夠保證這裡面就一定沒有鄧元凱之流呢?

    今井優志和竹下慎也在聞浩的陪同下,檢查了崔光啟和鄧元凱的辦公室,這兩個兇案現場都沒有發現第三者的痕跡,可以確定這件案子就是鄧元凱自己所為,並沒有其他的同夥。

    崔光啟一直蹲守在裴泰的屍體旁邊,看到今井優志前來查看,也強自收起了悲傷,向今井優志躬身見禮。

    今井優志一臉的嚴肅,他對崔光啟沉聲說道:「崔桑,這一次你做的很好,反應及時,擊斃了刺殺者,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你手下的這些情報站的特工裡面,有人並不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他們隱藏在暗處,隨時等待機會取你的性命,你要加倍提防!」

    崔光啟慘然一笑,頓首回答道:「多謝組長的提醒,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

    今井優志看著一旁裴泰的屍體,問道:「這是你的護衛?」

    「是的,我最信任的兄弟,可惜也被殺害了!」崔光啟臉色黯淡,無力的說道。

    「非常遺憾!」

    接著今井優志轉身對聞浩說道:「偵緝處以後的工作,要對自己的骨幹人員多加甄別,以杜絕此類事件的發生。」

    「是,我們一定展開自查自糾的行動,對內部人員進行更加有效的甄別,請您放心!」

    今井優志對聞浩的態度很滿意,這個中國人非常識趣,最起碼在態度上是認真的。

    「還有,這件事不易擴張,否則只能漲敵人的銳氣,所以一定要低調處理,對所有人下達禁口令,嚴禁在任何場所談論這件事情,你明白了嗎?」

    「嗨依,明白了!」聞浩和崔光啟齊聲回答道。

    今井優志顯然並沒有把兩個中國特工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惱火的是這些中國特工仍然如他所料,並不值得自己信任。

    不過對此類情況,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早就有所預料,所以他們也並不意外,對這些人還是要有所提防,不能讓他們接觸重要情報,只能當做外圍力量使用。

    「還有一件事,明天晚上,上海憲兵司令部司令官勝田隆司大佐,在他的新宅邸舉行一個私人宴會,與會者有軍隊和政府中的高官,我和課長都會參加,而整個晚會的安全工作就由我們特高課和憲兵隊來負責,我們的人手緊張,你們偵緝處也要負責一部分安全工作,可是你們現在的狀態讓我很不放心,我警告你們,如果在這一次的任務中出了差錯,你們將會受到嚴厲的制裁!明白嗎?」

    「明白了!卑職一定竭盡全力,絕不會出半點意外!」聞浩和崔光啟兩個人都趕緊躬身施禮說道。

    今井優志揮了揮手,竹下慎也緊隨其後,兩個人快步離開,聞浩等人隨即相送,直到今井優志一行人駕車離開。

    聞浩和崔光啟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以為這一次會被今井優志大加訓斥,甚至會進行處罰,可是沒有想到今井優志只是過來走了一個過場,並沒有處罰大家的意思。

    聞浩轉頭對崔光啟笑著說道:「崔副處長,我看你的精神不佳,多休息一下,明天晚上的安全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

    崔光啟頓時臉色一沉,淡淡地說道:「我的身體很好,完全可以勝任明天的任務,多謝處長關心了!」

    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在崔光啟看來,聞浩這是有意要甩開他,這樣重要的任務,如果自己缺席,不知道這個混蛋會不會在日本人面前搬弄是非!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要堅持下去,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虛弱不堪的樣子。

    聞浩看到崔光啟離去,心中也是不悅,他原本是因為崔光啟的遭遇而兔死狐悲,所以才溫言安慰,沒有想到崔光啟卻是拉著一張臭臉。

    「這個混蛋,不識抬舉!」聞浩暗自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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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